File size: 36,666 Bytes
c3d3715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page1
这是某个全年无休,24小时营业的普通便利店。除非重新开张,否则就没有休息日。事实上,灯也还亮着,商品也整齐地陈列着。店内广播也不停地播放,宣传新上市的名人宣传的便当。
只是这里没有顾客,甚至没有员工。
这并不仅限于店内。
比如这家便利店所在的道路是通往车站的共有五条行车道的马路,但是没有一辆车来往,这是相当不正常的。
取而代之的是刚才轰鸣的响声,那是几架直升机在空中忙碌飞行时发出的螺旋桨声。
突然,远处传来沉重的声音,接着地面微微摇晃。
咚…咚…
这不是地震的响声,而是具有某种人为噪声的迹象,就像是在工地上由重型机械引起的声音一样。
就在响声即将平息下来的时候,另外一种响声出现了。
砰... 砰... 砰... 砰...
这种地震一样的震动保持着一定的节奏,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每一次都变得越来越大。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新的声音,那好像是人的声音,像是一个有着大方气质的少女的声音。
不过,这个声音没有包含任何话语,它只是有着独特的节奏、高低和抑扬顿挫。
;
;
;
;
;
;
;
;
;
「嗯 ~ 嗯 ~ 嗯 ~ ♪呵呵呵 ~ 嗯♪」
好像是在哼歌。
那样可爱的声音,强度不亚于地震。很快,哼歌的声音就大到足以盖过直升机的所有声音。这声音对她来说确实很正常…但在这样的特殊事态下绝对不正常。
这样欢快明亮的旋律持续的演奏着。
咚…咚…咚…
那个声音现在变成像是炸弹爆炸一样的轰鸣声,地面的振动让人站都站不稳。
整个店内的物体都在剧烈地摇晃着,包括饭团和方便面在内的商品开始一个接一个地从货架上掉下来。
;
;
;
「呵呵…嗯♪呵呵呵...嘿哟」
咚!咚!
接下来的一瞬间传来了更加可怕、前所未有的爆炸声。
面对着一个小小的停车位,玻璃全都碎了
商品这种商品一下子全部升到空中,扔在地板上。准确地说,应该说是整个陈列架都被炸飞了,架子上的东西掉得到处都是,落进装满冰淇淋的冷冻柜;柜台上的收银器,保温箱,还有方形的关东煮锅滚落下来发出刺耳的声响。
如此一来,只要有店员就可以立刻营业的便利店变成了一具废掉的空壳。它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受到的损伤,花一两天的时间也难以恢复。整个店铺已经被摧毁殆尽。
如果这里有人能安然度过刚才的突发性大地震,那么他只要透过浓重的沙尘,和这扇玻璃碎掉的窗户,就能目睹制造这场灾难的元凶…的一部分。
那是某种具有压倒性的体积和质量,能够使沥青路面下陷的不明物体。
因为刚才的冲击造成的混乱,店内仿佛被翻了个底朝天,同时外界的光线也被这个巨大的物体挡住,周围一片昏暗,变得寂静无声。
与此同时,神秘的哼唱声也不知不觉地停止了。
page2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国家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穿着深棕色的皮鞋和黑色的及膝袜,深蓝色的裙子上有黑色的线条组成的格子图案,上身穿着海军水手服,系着领带。
她穿着的衣服和普通的学校校服基本一样,但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制服,至少肯定不是这附近的两所高中和一所初中。
她有一头柔软微卷的及肩黑发,以及相对白皙的光滑皮肤。
水灵的大眼睛是她的特征,虽然有点稚气未脱的样子,但可以说是个美少女。
她的外表和装束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尽管她确实长得很漂亮,但作为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孩,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显得奇怪。
但她绝对是日本第一的、一个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的名人。
事实上,此时此刻,她正走在街上,吸引着全城人的目光。当然,她本人似乎并不在意,或者说她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
这样的少女哼着歌,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情很好。
她的脚步很轻快,仿佛要体现出那种愉快的心情。
她的头发和裙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
而且一定是因为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原因,她不时停下来眨眨眼睛,慢慢地环顾四周,或是歪着头表示好奇的样子。
这些可爱而又有点散漫的动作和表情,让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温和,纯朴,大方…或者说得有点不好听的话,给旁观者的印象是不谙世事,看起来有点滑稽的样子。
不过这个比喻并不完全错。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一个非常纯洁、善良、大方的女孩。这当然是她天生的气质,不过更为重要的是她周围的环境。
因为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别人,也从来没有觉得有必要提高警惕。比如说在电车上遇到色狼,或者被搭讪,差点被带到什么地方之类的,完全没有这样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被跟踪过之类的恐怖经历。
除此之外,还有交通事故、火灾、跌落事故、水难事故等等,都隐藏在日常生活的阴影之下,这些危机在生活中的不经意间露出獠牙,危及生命。
但是她几乎没有经历过这样危机感。
和温室长大的花朵之类的情况稍有不同,她已经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了所有的危机。
不过她自己不是有意识的化解这些危险。而是因为这些危险在她面前自然而然地全都无形的消失了,仅此而已。
一个看起来温顺,可爱,脆弱的女孩。
但事实上,在她可爱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巨大的力量。其中没有什么深奥的秘密。其中的原因不是潜在的,而是显而易见的。
只要她直接相遇的话,一切的理由都一目了然,不管愿不愿意都不得不接受。
不过,直到现在,在她经过的大马路上,连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影都没有。不仅如此,周围的建筑物,还有旁边的街道上也没有任何动静。
到处都是车辆,只有信号灯不停闪烁着。这是一个像鬼城一样的小镇。
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这种异样的风景,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独自一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蹒跚地向目的地前进。
而创造这一切的人正是她自己。
尽管如此,许多人一致认为,屏住呼吸只为了看着一个女孩的动向,一般来说这是绝对不可思议的奇怪情况。
使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变为现实的原因,是少女最明显的特征。
保护女孩免受各种危险的绝对而强大的力量的真实原因、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能引起人们的注意的原因,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她非常「大」。这并不是个子高一点、身材好一点之类的问题。
如果用更准确的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巨大到荒唐的地步。就连这一带最高的车站前的两座摩天大楼也比不上,大部分的建筑物甚至连她的膝盖都达不到,仅仅是能到达少女的腰部。此外,县里只有两座建筑比她高。
这就是为什么无论你在城里的什么地方,只要那里能够看到周围的风景,就一定可以充分目睹她的身影,确认她的存在。
她的性情温柔善良,但是他的巨大身躯使她不可抗地造成数不胜数的大骚乱。
她就是俗称「温和的终极麻烦制造者」的井波同学本人。
page 3
「呵呵~ ~ ~ 嘿哟」
少女恰好在哼唱结束的时候扑通一声稍微跳了一下,迈出一大步,两脚几乎同时着地。
然后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慢慢回头看,满意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被弄坏。我也没有被绊倒。
她只是顺利地跳过在横穿街道的铁路高架桥,跳出的这一步至少对她来说算是成功了。
比平时更用力地着地的鞋,让柏油路陷得更深,她还踩坏了几棵人行道上的树,高大的电子广告牌被撞弯之后又砸到了相邻商住两用楼的三楼附近。像蜘蛛丝一样交叉的电线,还没来得及被切断,就被压进地面。
虽然有这些小小的伤害,但她完全不在乎。事实上,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幸好这条路对少女来说相当宽敞,所以不用太在意脚下,这对她来说也很轻松。
过去已经被无数次地证明了她造成的一切影响都是单方面的。比如说,当她不小心踢到钢筋混凝土公寓,用脚尖把它撞倒的时候;当她不得不踏上密集的住宅区,把好几栋房子一起踩扁的时候(当她在山区不知不觉地扯断高压线,碰倒铁塔的时候;在重工业区踩到石油联合工厂,造成大爆炸和大火的时候;她穿着的鞋子、她穿着的保护着腿和脚的袜子都没有损坏,她自己也没有受到任何擦伤,连一点点疼痛都没有。
事实上,她甚至感觉不到一丝抵抗的感觉,也就是说,她的行为不受任何外部因素的影响,而是她有意识或是无意识的控制和决定着周围的事物。
对于这样的现实,她更多的感到内疚和惭愧,觉得非常抱歉。尽管拥有这种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少女还是很关心脚下的一切,包括学校,医院,消防站,加油站,还有神社佛堂,墓地等等。
这些特别关心的对象是出于她自己的判断标准,她对于普通人则更加小心,希望他们绝对不要卷入自己的行动。
事实上,她从来没有故意伤害过任何人或城市。
因为她对于纯粹渺小而虚幻的存在表现出慈爱和温柔。最重要的是,女孩自己觉得这些小小的街道和人们很可爱,比起摧毁它们或者虐待它们,她更喜欢观察它们各种各样的表情和行为。
尽管如此,在少女意识之外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在她自己的想象中和城市实际受到的影响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
page4
「那么...」
少女缓缓地抿紧松弛的嘴角,表情严肃起来。
她的目的地就在眼前,不过不能太兴奋。今天不能有什么疏忽。现在是比平时更严肃的场合,很容易不小心出错。
可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在车站正前方的位置,她突然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吓了一跳,那是极轻的触感,就像是薄冰般脆弱的表面突然碎裂。
「啊…我的…? ! 」
紧接着,她的脚陷得更深了,明显比以前更深。不过最多也只陷进到脚踝的位置。如果能冷静地处理这件事,就没事了,但女孩慌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她的左手碰到了高楼大厦屋顶的直升机停机坪。但是,她比直升机大得多,重得多,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力量。
少女的手掌立刻沉了下去,与此同时,从大楼上方传来可怕的声音,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玻璃向外爆裂,一起破碎。
「哇...」
女孩对此感到惊讶,更加害怕地尖叫。她感到越来越害怕了,甚至想要退缩。
她半强迫地把手从高楼上移开,把脚从地里抽了出来。但是,因为她慌乱的心情,引发了另一场灾难。
后退了一两步之后她终于失去了平衡。不幸的是,正好在那里,有一个横跨在路面上方的,用于连接建筑物二楼之间的信道,它比普通人行天桥宽一倍以上,但是面对从上空逼近的少女的屁股,实在是太纤细、太无助了。当少女的身体压在上面的时候,它很快变成碎片,彻底崩溃。
还有停在那下面的好几辆汽车,本来是故意避开道路两侧,以免被踩到,现在反而面临毁坏的境地,甚至人行道上的电话亭和邮箱,也被越来越宽、越来越深的巨大阴影所吞噬。
轰的一声巨响,女孩跌坐在了那个位置。这次破坏的威力和规模是巨大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一个超越人们想象的事件。
一个比周围的摩天大楼大得多的东西,突然倒下了。这是一次局部的,突发的,但是人为的大地震。震中存在的一切都被压缩成扁平的形状,要么被粘在刚刚形成的陨石坑底部,要么被被冲击波吹走,滚来滚去。
在以少女的身体为中心产生了几道很深的裂缝,有些裂缝甚至延伸到周围的建筑物。
「啊…」
无法顾及自己造成的巨大伤害,同时发出可怜的呻吟,可能是太疼了吧,她站起来揉着屁股,眼角浮现出淡淡的泪水。
虽说很痛,但这只是对纯粹屁股撞到地面的钝痛,对于在裙子下面被压碎的那些东西,她可能完全没有感觉到。
「呜...太过分了...」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次两败俱伤的灾害。少女一边小声抱怨着什么,一边拍掉身上的灰尘。
最糟糕的是周围的惨状。从那些残骸中能看出公交车和汽车大致的模样,这些车辆全都被她无意识的手掌动作一扫而光,或是从几十米高的地方纷纷落下,撒得到处都是。
不过比起这条被她的臀部完全被毁坏的道路,只是一件小事。
她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些,只是闷闷不乐了一会儿,很快就清醒过来,双手撑地,四肢着地,慢慢走近刚才自己的脚踩出的那个洞,向里面窥视,然后明白了那是什么。
「啊啊...果然是地铁啊...」
她把双手放在头上,用可怜的声音轻轻呻吟着,好像在说 「又搞砸了」。
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不小心踩进地下城和地铁了。但是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无可奈何的。乍看之下,这条路和极其普通的毫无特色的柏油路没什么两样。
正在不由自主地想要表明这不是她有意破坏的时候,女孩立刻收起可怜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把脸凑近自己钻的洞,死死地盯着洞看,眨着眼睛。
看来她的右脚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有自动售票机和检票口的地下一层,又将其下层的站台和地铁线路压缩在一起,所以右脚陷得太深了。但是当他用力抬起脚的时候,里面的大部分结构都坍塌了。内部的结构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照明系统也坏了,再加上她自己的身体制造的阴影,女孩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她想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先把一只手掌插进洞里,然后从下面扶着它,再用另一只手扶着天花板,也就是道路的下层,把这部分小心地撕开,在让地下车站暴露在地面上。
「请问...有人...在吗? 」
女孩继续低声问道。她拨弄着几根垂下来的头发,侧着头倾听着。
没有反应。
「没有人...对吧?」女孩又问了一次,这次她怯生生地把手伸进去,就好像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玩具箱里找东西似的。她的手经过碎掉的门窗进入车站办公室,用指尖推开照相设施和储物柜,用手掌推开自动检票机,仔细观察之后,早已停止运转的自动扶梯被她毫不费力地抽出,无意间放置在附近一栋大楼的屋顶上。
只用两只手随心所欲地搅动,眼前的车站就几乎被破坏殆尽。但即便如此,她自己也绝不会粗暴。相反,她非常小心谨慎地搜寻人们的身影。
最后,她再次确认里面真的没有一个人。
她放松心情地把视线转向刚才碰到的高楼大厦,弯下腰,低头看着下面的楼层,从那里慢慢站起身,看到了她自己那双巨大的眼睛,在玻璃大楼的映衬下向上移动掉。
最后她把双掌撑在大腿之间,稍微翘起屁股,伸直身子,查看那些严重受损的顶层。有时候她会从外面看到里面有人影,然后就慢慢地用食指在玻璃上戳出一个大洞偷看一下里面,结果发现里面全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人体模特,没有任何人类。
「嗯,好...」
得知建筑物也没有问题后,她微微点了点头,为了振作起来,她重新打起精神站起身子。
page5
「啊!」
突然有什么东西出现在眼前,少女条件反射地紧闭双眼,急忙停下试图避开,但已经太迟了。
「哎呀!」
她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完全只是条件反射。
额头上有一种轻微的感觉,但不是疼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一架螺旋桨很短的直升机在失速状态下摇摇晃晃地飞行着。
完全来不及思考,少女跟着直升机飞快的地向前跑去。在这样的速度下,她感觉到自己穿着的乐福鞋陷入了地面,每跑一步,她都能从鞋底感觉到各种各样的东西被压得粉碎的感觉。
但是现在她来不及再担心这个了。
少女伸出的双手救下了直升机,把它用双手紧紧包裹住,她松了一口气。
她感觉到传到手掌的重量小得惊人。换句话说,这个飞行器很脆弱的。如果是再猛烈一些的撞击,直升机就有可能会撞成碎片。
幸好在撞毁前救下了。但是,就因为这个原因,这车站里的车辆被自己踩得一团糟。
少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带着沉痛的表情叹了口气,希望之后他们能尽快把这个车站恢复原样。
少女没有通过迂回或跳跃的方式来绕过车站,因为她想避免造成更大的伤害。事实上,即使想绕道去救也来不及,别的道路根本放不下她的鞋子。如果跳过去,落地的时候就会造成更多的麻烦。
另一方面,在她手掌中的直升机,已经无法正常飞行,但是发动机还在不停地响着,像是在挣扎。
少女略微皱起眉头。自己把地铁车站搞得一团糟的部分原因就是这架直升机,但是它给人的印象却是它好像想要装作不知道这些似的直接逃跑。
少女把直升机放在到眼前,狠狠瞪着里面的人。
「真是的!这太危险了!」
如果这是警察和消防部门的直升机,他们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虽然如此,少女也很抱歉给人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想满脸通红地低声道歉。
不过,从机体的形状上看,这应该是来自新闻界的直升机,这就意味着这架直升机正向全国展示自己的丑态。
这种羞愧和不满交织在一起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她用粗暴的态度,严厉的表情和强烈的抗议表现自己的心情。但是,坦白地说,她的表情完全不像在是生气,反而表现出一种很别扭的表情。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很悠闲,只能说明她的性格太不擅长表示愤怒和不快的心情了。
渐渐的,少女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她打算偷偷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没事。
她透过机体上的玻璃凝视着里面的人,里面的乘客也算很幸运,刚才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也没有因为害怕少女而故意躲起来的迹象。
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在兴奋状态下,一手拿着麦克风,用很大的动作,对着镜头很认真地说个不停。
「啊…还是算了吧。」
不知道是对方太强壮,还是自己没有魄力,总觉得自己的负面情绪被扼杀了。
少女有沮丧,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毕竟是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这样折磨他们,好像有点不合适。虽然她试图理解人们的行为,但这并不能消除自己给人们带来的影响。
她把直升机放在刚才的大楼上。里面的人就好像已经等不及了一样马上打开了门,猛地冲了出来。
难道是自己没有注意到里面有人受伤了吗?那就不能把他丢在这里,应该尽快送到医院去!
女孩突然担心起来,想着怎样帮助他们。
这时直升机上的摄影师把镜头对准她,记者神情激动地举起麦克风。
「唔…唔!?」
接下来记者接连不断的提问让少女大吃一惊,虽然她的声音很微弱,但还是试图为自己辩解。
「啊…那个…不是吧?【选定破坏对象的标准】! ?不,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呃…」
「你是说你是游客,你真的只是在参观吗?…」
对方的体型只有自己的百分之一,但是少女被记者气势压倒,畏缩不前,最后条件反射地后退。然后发现脚下的不对劲,慌忙回头看时已经太迟了。
她后退了一步,没有意识到自己后面有什么,于是他的鞋子踩在人行道上,原本应该在那里的公交车站现在被压扁了,完全不见了踪影,而脚后跟撞进了街道上的商住两用楼,四五层楼都被撞出了大洞。
「那个…我…」
少女充满焦躁的尖叫声和记者的惊叹声交织在一起,记者让摄像机拍下她倒在摩天大楼上的画面,开始大声解释情况。
「这…竟然这么夸张吗!不…不是在故意炫耀力量!刚才我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少女慌忙走进用手挡在摄像机前,好像在保护自己不小心砸坏的东西。
现在镜头对准了女孩的脸。
「什么?【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压倒性的怪力和质量】…别,别这样说了!我,我确实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是这样的…但是…」
她的处境看起来很尴尬,语气也很可怜,并把手掌放在他们面前,希望至少能阻止他们拍摄。
「啊!【把整栋大楼打垮】?【捏碎并销毁证据】?不是那样的!我,我只是…呃…啊…」
不行,不管怎么辩解都是彻头彻尾的误会。
「天,天哪,已经这么晚了!我,我该走了!对不起,我要走了!」
少女再也待不下去了,她慢慢地掏出手机,啪的一声打开,看着300英寸高的液晶显示屏焦急的说道。
毫无疑问,她其实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那里。所以她不等对方回答就转身走开了,一边踩碎被遗弃的汽车,一边踢碎交通指示灯,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是匆匆忙忙地逃离了现场。
page6
她走的每一步一如既往的震撼着大地,让柏油路面凹陷。但是可以从脚步声中猜得到少女的心情比平时更沮丧。
「啊,这里…」
当她到达城市的一个角落时,她的心情恢复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她那双大眼睛又充满了光彩。
虽然经历了一段曲折而艰难的旅程,但是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今天约定的地方」。也就是说,接下来就是今天的主要活动了,她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嗯…那么…首先…」
少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环顾四周,看到附近到处都是被遗弃和闲置的汽车,不过并不是完全没有立足之地,只要在走路的时候调整好步幅,就不会出问题了。
考虑到即将要做的事情,或许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应该收拾一下,是吧…」
少女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慢慢蹲下。她抓起一辆停在左脚旁边某条车道上的蓝色汽车,把它放在另一只空着的手掌上,又把手指伸向后面的小卡车,以及黄色为主色调的出租车,就好像在捡地上的橡子和松果一样。
想到这些车可能妨碍到自己的行动,就把附近所有的车辆全都拿起来,放在手掌上:轿车,货车,公交车,重型卡车,甚至搅拌车…然而,在她看来,这些车都没什么区别,无论是小型汽车,还是一辆装满钢筋的大卡车,她用手拿起来的动作几乎没有停顿,表情也没有变化。
而且,由于她拿起时手指产生的压力,有时候会导致车体的整个框架会变形,或者侧视镜脱落,玻璃破碎,轮胎掉了等等。车辆受到的损坏对少女来说似乎微不足道。
少女兴高采烈地捡着路上的车辆,但是很快她意识到自己手已经放不下那些车了。那些车在她的手掌上堆积如山。她决定在尽量不让车摇晃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她怀里的那些车堆起来形成的结构看起来有点不稳定,幸运的是没有一辆掉下来。女孩站起来,露出满意的笑容。然而下一瞬间,她发出了一个短促而干涩的声音,然后愣住了。
这些车,怎么办?虽然少女很努力把它们捡起来,但是她现在才意识到附近没有地方放这些车,附近大楼的屋顶面积太小了,又不能像把它们团起来,放到别的路上。附近也没有公园或者空地。铁路那边的公交车站确实很宽敞,但是以后可能会妨碍公共汽车和出租车…怎么办呢…少女一边思考,一边困惑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
然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同时阴沉的表情突然变得明朗起来。
那个位置在她看来,直线距离最多也就十几步。
以火车或火车站为起点,两栋建筑之外的综合超市屋顶是一个巨大的停车场,那里面还有很多空间。
她立刻把车子抱在怀里,不让它们掉下来,一边注意着走路时脚放的位置,一边从最短路径小跑过去。她弯下腰,把手中的汽车放在那里。她并没有把车辆随便的堆起来,而是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拇指轻轻夹住车身两侧,把它们逐个放进楼顶由白线画成的方格中。不知为何,她的动作很不连贯,显得有些紧张,让人联想到刚学会将棋、围棋等棋盘游戏的孩子摆放棋子的样子。
少女露出很温和的表情,可实际上,那些被当作棋子一样摆放在屋顶上的车,少说也有一到两吨重,这样的事让她很轻易的做到,两者形成了荒唐的反差。
少女放下一辆车的之后,动作停了下来。现在她的手上有一辆大型公交车。她想找到与其形状、大小相称的空间,但是没有找到,原因很简单,不可能有人开着公交车来买东西。
「嗯…」
她有些不满地低头看着停车场,轻轻地哼了一声,同时抓着公交车,漫无目的不断尝试着把它放在合适的位置。可即使试了半天,也没能做到。
一脸严肃地沉思了十秒钟之后,她决定放弃。
「嗯…唉,没办法啊…」
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缓和心情,决定把车放在停车位之间的信道里,同样的她接着把其他大型车辆也在信道中并列起来。
引发了一场有规律的地震之后,少女回到了之前所在的主干道上,再把车辆集中起来,再把它们运到综合超市的屋顶上。重复了好几次之后,周围一辆车都看不到了
正如她所想,现在周围是整洁的街区和作为收纳车辆的屋顶停车场。
「这样就可以了!」
少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满意,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仿佛要亲自向自己证明做得很好一样,她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愉快而又略带得意的表情。
之后少女的表情稍稍黯淡下来,因为上次在车站前的失态在他脑海中闪过。
正因为她性情温柔,善良,认真,所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反省和愧疚,希望自己能一直表现得很聪明。
不过实际上,看似整齐的停车场,有大卡车挡住了停车位之间作为信道的出入口,而且前后几乎毫无间隙地排列着车辆,所以完全没法把车从这里开出去。而且还要经过一个接近180度角的急转弯坡道,公交车真的能过得去吗?
除此之外还有几辆车,因为地方不够怎么也放不下,就被叠成两层;还有,她运来的东西无一例外或多或少有破损,有些车根本无法继续驾驶,不得不用拖车拖行。
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少女干脆利落地完成了这件事,但是,要把这些东西放回去究竟需要多少人力、精力和时间呢。
当然,这个女孩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她只是越来越兴奋了。
然后她不知为何,突然在这样的一片空间里坐下来,而且似乎也不担心衣服就这样弄脏,她还以略显拘谨的僵硬动作,双手撑着上半身,慢慢地平躺下来。
然后,少女看着整个街区,天真开朗地微笑着,对着那里说:
「你好,工作辛苦了」
page7
人们的某个「习惯」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的。
突然有一天,某县某市政府旅游科收到一份传真。它是用略带圆润、易于阅读、精心手写的文本拼写而成,用词也是相当有礼貌的,不过内容有些奇怪。
第一张纸上写的是有关这座城市的魅力,「对方」希望从今天下午一点开始,在城里到处看看。
因为类似的原因来到这个城市的人一直不少,内容本身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问题是为什么要特地写传真给政府机关。
当地人当然很高兴这座城市能吸引其他人来,但是这不用告诉当地旅游部门,相关部门的人也不可能自己带着每一个来访者去参观。
或许听上去有点粗鲁和冷漠,但是无论是谁肯定都会说出类似的话:你想来观光的话,自己来不就行了,想什么时候来,观光多长时间都无所谓。
接着传真过来的第二张纸的内容更加奇怪。
【关于这一点,我很抱歉,但如果你能采取一些措施,我将不胜感激。】
这些具体的例子包括用直升机引导,封锁道路,出动警察等等,不知为何,对方甚至提议部署自卫队和急救队。
难道是其他国家的重要人物要来了吗?
传真机前的工作人员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排除了这种可能。
不可能。这只不过是恶作剧罢了。
就在他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是恶作剧的时候,就感觉像是自己被人捉弄了一样,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但是传真机响了第三次。他焦急地等待着,纸张慢慢地打印出来之后,他用很粗暴的动作把纸抓过来,瞪着它的内容。
第三张纸上写着: 【再次请多多关照】
上面写着礼貌的问候,就像一封信的结束语一样,还有一张清晰的传真照片,最后以「井波」的署名结束。
照片是一个穿运动外套的女孩,年龄大概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蓬松微卷的头发,水灵的大眼睛。
少女微微歪着头,温柔地、略带羞涩地微笑着。
多么可爱,多么严肃,看不出一丝邪气。她看起来不像会做这种恶作剧的姑娘。
少女纯真无邪的表情,也让这个工作人员的负面情绪平息了下来,刚才愤怒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心里想着,那个搞恶作剧的人可能是附上了别人的照片,那这个少女真是太可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故涌起的同情心。想到这里,他突然清醒过来,传真里的信息有限,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人们不可能凭一个人的外表看出内心,更别说判断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照片上的女孩干的,也肯定是恶作剧。让人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难道不正是对方想要的吗?所以他决定马上把这份传真扔掉。
但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和照片里的少女四目相对了,从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情感,觉得不太好意思把照片扔掉,于是随便把它放在了桌子一角。
几个小时后,他又见到了她。
虽说是「见到」,但其实是站在市政厅的屋顶上远远地望去,而脚下四处逃窜的人们,让他几乎动弹不得。
看着一脸窘态的巨人少女,他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对方。
「唔…所以我才拜托您采取对策…」
她的声音很微弱,看上去也很可怜,但她拥有的是如此巨大的身躯。
整个城市都流传着怨言,不用说,肯定是针对他的。后来他对传真的内容置之不理的事实被曝光,甚至引发了责任问题。
「那么到底是谁能预料到这种情况呢?」
这样的一句话很快就把事情平息了。甚至可以说,他没有把这张传真销毁就已经是值得夸奖的事了。
这是一个明确的例子,因为这件事向其他城市证明了了今后采取相应措施的必要性。
就像气象栏目播报天气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布「今天井波同学的消息」,所有的媒体都会报道这件事。处理起来像是台风速报和交通信息一样。
有相关消息的时候,会作为头条新闻大肆宣传,细致入微,参观的时间范围也会临时扩大。即使什么新消息都没有,也会通知人们。
这就是为什么她的名字在人群中如此流行的原因。
她提名的那个地区自然也会引起一片混乱。
少女选择的标准完全不清楚,而且它在空间上的跨度也完全不规则。这些城市的人口、规模、知名度等各不相同,少女有时出现在沿海的大工业区,有时又出现在悠闲的农村。她有时想看水坝,有时又会选择有很多名胜古迹的老旧城市。
还有一次,她请求看看核电站,那时候整个国家都笼罩在一种不寻常的气氛中。
不过,她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带着一副战战兢兢的神情往里看,完全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人们甚至对此有些失望。
这一次,她提出了一个要求,想参观一下「原始」的办公区。她反复说自己会非常小心,绝对不会打断人们的工作,也不会伤害人们,如果不介意的话,希望人们和往常一样,在原来指定的区域工作。
如果真的想参观商业街,或是其他吸引人的地方,根本不用来这个小城市,直接去首都的中心地区不就好了吗?撇开类似的疑点不谈,她经常希望自己能近距离看看人们,有人认为她说的很可能是真心话。于是各公司的高管和政府部门的人进行了讨论。
「目前为止,我发现她还没有伤害人类的先例。既然如此,我们应该答应她的请求吧?」
「不,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表明人们有安全保障。和以往的城市一样,全部撤离!」
「不,拒绝她的要求,惹她不高兴,这才是最应该避免的情况!」
「不行…」
「不行…」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按照原来的做法,全体市民无一例外地全部撤离。
「随着出生率的下降和人口老龄化,社会最终会成为一个养老院」,在这样一个理念下建造的电梯完备的小山丘上的大型市立高中内部,人们终于看到了刚才工作的公司大楼林立的街区。
即使彼此分开了,人们也能看到少女的身材巨大无比,毕竟,并不算小的七八层的公司大楼连她的膝盖和她穿着的黑色袜子都够不到。
那样的她,看见这个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空荡荡的办公区,究竟会有什么感想呢。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躺着的半个身子,低着头,每个人都能从她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巨大的失望。
另一方面,她虽然显得垂头丧气,但是她的内心又体现出一分坚强和勇气,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如果硬要说的话,是‘庇护欲’吧。她像是在说「我做不到的」。
与此同时,后悔和内疚混杂在一起,刺痛了人们的心。我们还是应该接受她的建议啊。
好像能感觉到人们心中所想一样,她脸上的阴郁很快就消失了,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默默地行了个礼,好像在说「打扰了」,然后朝人们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一种神秘的解脱感涌上心头,弥漫在人们四周。
当然,在她离开之后,人们发现当地就像遭遇了一场大地震,亲眼目睹自己工作场所的惨状之后,人们认识到自己已经尽力了。
电梯全部损坏,水电供应中断,
柱子,墙壁和玻璃上布满裂缝,
到处都是翻倒的架子和掉落的文档、滚落到地上的花盆…即使留下来,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工作。事实上,如果继续在这里工作,甚至可能有危险。
然而,在人们看到她的可爱样子之后,确实很难产生纯粹的负面情绪,比如愤怒和恐惧。
「她大概…不是坏孩子吧…」人们面面相觑,叹了口气,异口同声地喃喃自语道。
她拥有巨大的身躯和无与伦比的力量,但是没有炫耀,没有刻意表现,甚至没有想到这些。
她是悠闲,大方,我行我素,坦率纯朴,认真的好女孩,对很多事情都很好奇,只是有些粗心。
尽管她无意冒犯,但结果却是,她参观过的城市都被搞得乱七八糟。
拥有压倒性的大规模体型,不断制造麻烦的可爱女孩。
下一个吸引她的地方的究竟是哪里呢。
这只有井波同学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