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mpt
stringlengths 201
32k
|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中庭树
我费尽心思,将那宫中弃子扶上皇位,只因他一张脸生得迤逦动人,像极了我早逝的故友。
哪成想最后却死于他手。
「姐姐,你把我当刀子使,现在这把刀可要对着你了。」他说。
于是我死了。
可谁知,我又活过来了。
1
「姐姐,我不想再陪着你玩下去了。」眉眼精致的少年乖巧地笑,神情天真得近乎残忍。
我跪在御前台阶下,因着早前中了毒,如今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成了现在这副全然被动的姿态。
即便下颌被他强制性地抬起,目光对过去也只堪堪到他腰腹而已。
我胸口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在本就脏污的囚衣上洇出一片斑驳的湿痕。
而造成这道伤口的长剑,被眼前人握在手里。
我神色倒是很风轻云淡,半点儿看不出痛的模样。
「姐姐?」
「楼涣,我十一岁封了京城第一贵女的时候,你还只是宫里人尽可欺的一条狗。」
「你怎么,也配叫我姐姐?」
这话说得难听,他听了却也不怒,只阴鸷地垂下头,用那双狭长的凤眼,阴冷地对上我的视线。
我看他半晌,慢慢抬起手,沾血的指尖落在他眼尾显眼的红痣上。
动作不快,蜻蜓点水般极轻的一下,不敢像记忆里一样覆上去摩挲。
女子的声音冷淡极了。
「你看看你坐的这九五之座。」
「没有我,你该算个什么东西。」
他这次好像才真的有点生气,下颌微微收紧,眼尾也变得殷红。
松开钳住我下巴的手,长剑寸寸抵进。
明明神情变得那么难看,偏还要好整以暇地问上一句。
「江婳,话说你这样的人,会不会痛?」
我这一生都活得娇贵。
爹娘即便只将我视为太子妃的培养人,从小没有什么温情,却也是样样依着我的意愿。
先太子还在的时候,有他护着,我是京城里,其余皇子公主都惹不得的角色。
即便是他后来不在了,相府庇佑、皇后垂怜、陛下疼惜,也断断无人敢在我面前造次。
长剑像这般穿过胸口,是我从未想过要去承受的事情。
当然是很痛。
可我闻言却只是低着头,慢吞吞垂下眼睑来。
不回答他的话,反倒轻轻地勾起唇角。
神色懒怠。
他像是失了兴趣,身子往后一仰,将手松开。
却也无所谓了,这剑入之深,我绝对再无生还的可能。
一室空旷,两相无言。
这场死亡进行得安静。
我教养他一场,搀着他走过风雪,走过他这一生中最下贱的十四年,将他从一枚冷宫弃子扶持上那至高无上的帝位。
我是这世间最对得起他的人。
临死前却只留给他七个字。
「楼涣」我说。
「我有点后悔。」
后悔为了这一张故人面,自断前半生尊贵顺意,去换这后几年卑贱坎坷。
2
永昌四十二年,皇后寿宴,太子楼昭于宫中遇刺,薨于舞象之年。
皇后浑浑噩噩皈依佛门,往后再也不过生辰。
而此时此刻,我与满脸忧色的父亲一齐守在太子殿外,周围是众多参宴的宾客。
女眷孩童惊慌地抹着泪,其余臣下皆红着眼沉痛难言。
乍然从上一世的死亡中转到当下,我眼前一黑,往后一步摔在永安侯府宁世子身上。
少年诧异地抬抬眼,也没开口,只伸出手将我扶正。
我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色,顿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当下的荒谬境况。
前尘旧梦犹历历在目。
竟是,死而复生者么?
似有所感般骤然地抬眸,心霎时就是一凉。
又有何用?
极慢地握紧了拳头,我掌心传来痛意。
重来一世,还是要眼睁睁看着楼昭走在前头,重给我一条命又有什么用?
心尖乍然刺痛。
我一瞬间很想上前推开守卫走进殿里头去看看,却偏偏又无力地清楚,没有用的。
太子为皇帝挡下的那一剑,没入了心脏三寸之处。
我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却避不开那结果。
果然,下一瞬,御前大太监抹着泪推开门来,「太子殿下,薨了——」
下首立时跪作一片,群臣哀恸。
陛下满脸沉痛地搀扶着失神的皇后从殿内退出来,身后跟着一干嫔妃,无一不是神色哀戚,梨花带雨似的落着泪。
我神情怔然地跟随着众人跪下来,两手慢慢收紧攥住衣摆。
视线半点不离开面色苍白,落在一干人末尾的云贵妃。
她哭得也极伤心。
任是谁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一向娇娇弱弱,与世无争的女子,胆敢生出刺杀皇储的心思。
并且还能在付诸行动后,干净利落地做好收尾。
便是连当今圣上,在此之后又查了数年,却仍然查不出半点蹊跷。
最后若非楼涣提点,我想必也不会想到她身上去。
衣摆渐皱作一团,我眼神愈发冰冷。
或是浑身的杀意过于明显,引得一旁的世子爷不住地侧目。
我收敛下情绪,也不看他。
只是眉眼垂了下来。
我想着——
云娆,重来一世。
你还是得死在我手里。
太子殿下身死这年才十六岁。
朝廷上很多党派部署都还未安定下来。
一时间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其中尤以二皇子与四皇子为首。
当今圣上育有十子四女,除了以上两位,也没剩下什么成气候的人选。
云妃虽还算受宠,母族却势单力薄,膝下也未有所出,做了这样有违纲常的恶事,却找不到半点行事动机。
我纵是曾用千般手段将她折磨得失了人形,也并未弄明白她如此做的原因。
皇后的归宿没有变,太子一死,她便心成已灰之木,在太子入皇墓不到五日,便自请诏书,入了佛乘而去。
陛下念着我与太子一向交好,破例准了我与皇室一齐为他送葬。
与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走向。
连玉棺上雕刻的符文都没有半点差别,一点点向上搬动,直到彻底遮掩住旧人苍白如纸的眉眼。
我骤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两世为人,两世失去。
皇后哭成了泪人,摇摇欲坠地倚在陛下怀里。
我到底没哭。
只是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送葬送了整整三日,一整套流程繁复至极,我出宫的时候,犹觉得脚步虚浮,眼瞳枯涩。
我爹爹身为丞相,还要在宫中与陛下报备些事务。
我作为随葬的唯一臣眷,只能自己带着下人回府。
临近了宫门,却听得前方人声吵嚷。
隔得远了,影影绰绰地看不大真切,隐约只窥得像是三五少年推搡打闹。
怜春有些担忧地看了两眼,问:「小姐,那边好似发生了些事,可要出面管管?」
我本来径直走向相府软轿的步伐顿下来。
脚尖一转,慢悠悠上前,停在对方五尺开外。
宫内奇珍无数,一些异域花草足足生得两尺有余。
我这年十二岁的身量不高,一时也没人注意得到。
「小野种,谁让你今天凑到二公主面前的?还害得诸位公公被罚,咱家看你真是活腻了!」
尖细的声音,云湘宫内太监。
我知道地下被欺压的人是楼涣。
如今还不到九岁。
他那宫女母妃死去的第二年,没了人以命庇护,他从一个被宫里视为透明的人,彻底了沦为了人尽可欺的狗。
今日之事,起于云湘宫内太监克扣了主子吃食。
少年人的身子挨不住饿意,跑到后花园偷食牡丹,红艳艳的花汁浸了满脸,害得在其中捉迷藏的二公主受了惊。
公主的母妃清贵人便心头不悦了,将云湘宫的宫人尽数罚了月俸。
罪名是「管教不严」。
——何其大的羞辱。
我站的位置不远不近,宫灯很暗,月光也只有薄薄一层,以至看不清旁人面孔,只看得清受辱的小皇子一人。
他身上穿的是早些年才时兴的云纹交襟,布料皱作一团,看不出半点名贵的意思。
傍晚才刚下过薄雨,往地上一摔,满身是秽浊的污泥。
抿着嘴,一副沉默寡言的姿态。
旁边小太监手执的拂尘,一下下甩在他脸上,嘴里吐出的污言秽语句句戳心。
「你那死鬼娘死的时候怎么也没带上你,净给咱家惹些麻烦。」
「真真是野种命大。」
初冬的风不大,却也绝不暖和。
三两缕轻飘飘地吹,连秋叶都吹不动几片,在吹到人身上的前一秒,都显得极端无害。
我紧了紧身上披的雪白色绒裘大衣,目光还是凝在前方人身上。
少年跌在地上,对身前人的咒骂无动于衷。
我从前只当他被刺到伤处,不愿多言。
到了如今,才稍稍觉出些味儿来。
——他或许根本就是不在乎的。
我举整个家族之力扶他上位,尽心竭力地助他稳定朝局,最后都要带着一句「玩腻了」便死于他手。
生他却不能护他的母妃,区区一个身世甚微的宫婢罢了,在他心里,又能算得上什么人物。
我从前在这个时候才认识他。
顺理成章地救了他,护着他,一直助他偿愿,然后被他杀死。
那一生纷乱,如今想想,竟恍如大梦。
那人若有所觉,目光跟着转过来。
与我不偏不倚地对上,错愕似的怔了一瞬。
我不闪不避,又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这场羞辱却好似不会休止一般。
翻来覆去地辱骂,连词句都没什么新意。
我失了兴趣,摆摆手让怜春唤来宫门侍卫。
「这几个人,言行粗鄙,污了我家小姐眼睛耳朵,罪不容赦,通通拉去拔了舌头!」
我在京城素来是以纯善仁爱之名而著称的,与其他官家小姐的张扬跋扈丝毫不同。
那领头的侍卫听了怜春的话,一时犹豫。
我便看他一眼,抬起下颌,遥遥向那方一示意,几人便立刻上前将人拖了下去。
等人散尽了,我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弯下腰,视线与少年持平。
探手抬起他下巴,端出副登徒子的做派。
仔细看了半晌,似哀似憾地叹出口气来。
「楼涣。」
「你要是不长这一张脸,我一定……」
少年纤长的睫羽颤了颤,我话没说完,只因乍又忆起前尘。
少年天子那时刚登基不久,仍旧乖巧地唤我「江姐姐」。
他火急火燎地从外面冲进囚室来,视线落在我身后奄奄一息的云妃身上。
也不知是在那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的人脸上看些什么。
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又开口:「我想到治理恒州水患的法子了。」
后来,他说看到那时的我,就像看着个饲人血肉的疯子,眉间无温、心下亦无情。
他说那明明才是我原先的面目。
根本不该是在他面前装出的温婉模样。
想到这儿,我再低下头看他一眼,没忍住笑了一声。
上一世横行夏桀、暴虐无道的少年天子,如今不过是个幼子而已,我断也犯不上如何折腾他。
只是这心头的不虞,总需要时间排遣了去。
收回手指,我退后一步,从怜春手里接过锦帕仔细地擦了又擦。
声音轻飘飘地落下来,冷淡而柔缓。
「真是个脏东西」
少年脸色煞白。
3
次日天大晴。
我醒得早,便随意执卷书在庭院里消遣。
相府内设一向从简,这院子也不大,堂前屋后,多的是楼昭留下的痕迹。
庭中成片的红神荷开得正艳。
我又想起他。
不过是父亲年少时与陛下酒后的一句戏言罢了,这傻子认真得不行。
据他自己所说,我尚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他便已将我视作此生唯一的妻了。
我八岁那年第一次见他,半大的少年眉目疏朗,隔了老远便放开手跑过来,当着整个宴会上的臣僚唤「娘子!」
幼稚又赤诚。
我父母的结合,政治因素颇多。
他二人之间没有情感,于我自然也无多少温情,因而整个相府都是冰冷有序的。
楼昭从前常叹我清冷柔然,半点不像这世间众多庸碌的俗人。
——他叹我,好似出尘的仙。
我起初只觉得啼笑皆非。
什么清冷,什么无尘,不过是我生性冷淡,待人接物从来不愿花心思罢了。
然而,他强硬地将自己贴过来,成了我生命里唯一的例外。
他将我的怪异,我的不知人情,我的不谙世故,通通归为神仙的天性。
父亲从前说,我是冰,而楼昭是火。
其实不是的,他更像水,不会用过高的温度一下子融化我,而是不紧不慢地引着我一点点升上温度来,直到变成与他一样的形态。
他知晓了我与旁人的不同,知晓了我生来的缺陷,知晓了自己的爱永远得不到相同的回应——他还爱我。
于是我一遍遍对着铜镜强调——江婳,你得爱楼昭。
你不爱他,于他不公。
再后来,我几乎分不清自己对他到底成了什么感情的时候,他却不在了。
物是人非,他既已离开,我也没有精力再去梳理这些情绪。
那就当我是一直爱着他的算了。
——我爱他,所以提到他的离去,我得难过。
——到了他的头七,我得黯然伤神。
——我得常常想起他,我得为他守贞,我得像别的思妇悼念亡人一样,对着他的画像哭肿了眼睛。
到了最后,我信了自己爱他,人人都信了我爱他……
可江南海北,碧落黄泉,这偌大的世间,终是再不见他。
楼昭在世时行为高调,尤其喜欢事事将我挂在嘴边,他张扬得谁都知道了我一定是将来的太子妃。
虽说婚旨未下,但京圈里早把我与他视作了天作的一对,他这一去,浑然将我推到了不上不下的风口浪尖。
京中人再看我,皆开始带上暧昧又可怜的眼色。
我从前年少时,常会怨他。
怨他花在人亡,怨他此身一去两不相知。
却只留我一个怯弱的女子在这京城里,无人敢得罪,却也无人不笑话。
我从前真是怨死了他。
如今自己也身死一遭,才终于看明白,这世间的生死沉浮,爱别怨憎——半点不由人定,种种皆是命数。
院中庭的垂丝海棠早已花败,只余下满树的枯枝残叶,将整座院子的氛围都衬得凄凉。
先太子捣鼓两日才做好的秋千犹在细风中晃荡,残阳未褪,落霞满天。
院中石案上只飘飘零零落下几片木叶,边沿上放着一卷宫中典藏的手札,庭下无人。
府中侍女进来打扫时偶然瞥见那书册一眼,亦只悲然地余下几声叹惋。
我这一次遇见楼涣,他刚被人围观嘲笑着从荷花池里爬上来。
还是白天,他一双眉眼比那晚要清晰得多。
池水浸湿了衣发,成串的水珠从额角滚下没入衣领。
——真真算得上生了一副好颜色。
我自重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久违地又有了前世那份不忍。
我想起自己当初为何会那样帮他。
楼涣只知道我是为了楼昭,却不知道那时年少的我,尚还有着真真切切的慈悲之心。
我那时是真的心疼他。
因为他在宫里的身份,确实是太尴尬、太卑贱了。
虽说是皇子,到底不过是陛下一夜迷醉,错认了宫中侍婢才有了他。
于母方而言,他作为龙种,倒也曾为她带来过片刻的富贵;
但于父方而言,他生母身份低微,是对整个皇室的侮辱,对皇室血脉的践踏。
陛下纵是因着仁善之名,让他得以出世,却也绝不会真正将他视为自己的儿子去对待。
是以京中权贵圈子里的人,从来看不起他。
便是平日里名声再为纯善的玉阳公主,也曾在三年前宴会上因金樽被他无意打翻,而罚少年在殿门前跪了整整一夜。
七八位少年们嘻嘻哈哈地围在岸边出言羞辱,好似将这人贬进泥里去,便能借他抬升自己的身价一般。
我看了一眼,宁安侯府的嫡二公子、镇南将军府家的纨绔孪生兄弟、甚至连礼部尚书家妾室所生的庶二少爷都在其中。
少年从池里爬上岸来,又被簇拥着推倒跌坐在一旁的地上。
他眼尾半点朱砂恍惚明灭,我皱眉,难控地生出些恼意。
却是又想去帮他。
领头的少年我是认识的,乃是嘉妃的第二子,当朝五殿下,今年尚不满七岁。
早些年性子顽劣、无法无天得很,与我闹了点冲突,被楼昭拎着剑鞘打折了一条腿,卧床了近半年。
再见着我,便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五殿下。」我走上前行礼,声音淡淡。
「江……江婳姐姐!你怎么来宫里了?」
我视线往他身后轻飘飘地一瞥,这人立刻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
「啊……我这……我和下人们玩闹呢哈哈哈……你是来见太……见我父皇的是不是?我就不打扰你了,下次见!下次见啊哈哈……」
猫狗似的,成一串儿离开。
瑟缩的少年垂着头,这次竟也不看我了。
唇红齿白、少年如玉。
越看,越是教人心怜。
「楼涣」我叫他的名字,眸光落在他眼尾红痣上,音调轻缓。
「我想到怎么回报你了。」
4
我让父亲想办法将楼涣接到相府里来。
对外只说怜他在宫中独身一人,甚是可怜,正巧家中三弟缺个玩伴,便顺水推舟将他接来了。
圣上对这宫婢所生的第三子半点不在乎,大手一挥直接允了。
我如今无所事事、正清闲得很,便开始频繁去见他。
江府人口在京城众世家里,算是比较稀薄的,因而闲置的院子不少,我给楼涣选的荷雨居,与我只隔了一片莲池的距离。
恰如其名,那院子种了数不清的荷。
楼涣从前说过不喜欢荷花。
只因它根源明明就陷在污泥里,偏要掩耳盗铃似的,开出那么纯洁的瓣,矫情又可怜。
可是楼昭是喜欢的。
他总说荷花像我,一样是只可远观的清冷。
我像上一世那样,耐心温和地教着楼涣写诗作画,叫他习乐煮茗。
只是不再陪着他摸索为国执政之道。
诗画也不再以他喜爱的腊梅为题,全然是歌颂荷花的高洁去了。
我将他惯于束起的长发解开,用发带系成另一人的高马尾,告诉他穿红色最好看,告诉他男儿不该喜甜食……
九年都囿于这一方宅院,他干净无知到近似一张白纸。
我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乖巧听话得像个奴才,半点看不出上一世的野心。
我虽生不出什么报复的快感,却也不可控制地继续了一年又一年。
——因为他太像了。
——年复一年,越来越像。
——原来楼昭长到十八岁,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少年因为正侃侃而谈着什么,便不自觉地晃起了脑袋,跟随着青丝而动的发带飘扬,半遮半掩地躲在身后。
他一身红衣似火。
恍惚间,竟似故人犹在。
我眼神恍惚一瞬。
「阿昭,」
我想「他怎么会这样像你。」
云妃再一次半死不活地跪在我面前。
衣衫变得脏污褴褛,满脸是狰狞的刀痕,半点看不出曾经的千娇百媚。
我用鞋尖抬起她的脸,声音淡淡。
「两辈子了,还不说么?」
「云娆,我本该敬你骨气可嘉,早该给你个了断的。——可是你杀的是楼昭。」
「到底是谁值得你那么不要命地去护?」
「……」
跪着的人,奄奄一息,已然是强弩之末。
却是仍然不准备做出任何回应。
眉眼愈发冷凝,我收回脚尖,压下满腔的燥意,心里默默数着来人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来。
逆光的少年身着金红对襟水纹衫,同色系的发带随着高马尾在身后晃晃荡荡,十足的少年气派。
「江姐姐!我……」
稳稳跪着的女人陡然一耸身,接着便几不可见地发起抖来。
我视线跟着一凝。
少年没再往里走,身子顿在门边,面孔影在暗处,看不清神情。
隐约间听见一声模糊的「啧」,我回过神去听,却只听得见少年的声音清朗如旧。
「我知道怎么破昨日那个棋局了!」
女人还在发着抖。
我一颗心沉了下去。
5
云子的「啪嗒」声落下。
楼盘上被破开的,是楼昭生前留下的最后一个棋局。
我仔细回忆着这九年来的事情,越是想,一些细细密密的不对劲便成片地从记忆里清醒过来。
那些被无意忽视的、刻意避开的、半点经不起推敲揣摩的细节。
刺得我心头微凉。
甫一抬眼,倏然间,被对面人镶嵌在青玉发冠正中的宝石吓了一跳。
青绿的颜色,在夜色里破碎地折出几片冷光。
像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蛇,阴冷而幽戾,只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能窜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我本就是刻意堆起的笑意落了些。
「怎么换了发冠?不喜欢我昨日送的新发带么?」
「嗯?」微茫的夜色里,他似乎抬起头来。
「不小心弄丢了。」
「想来应当是命里便不该在我身边的东西,便随它去了。」
月光这时才慢慢笼在他身上。
方才隐在暗处的人终于露出全貌,哪里还是白日里的装扮。
青竹色锦衣温润了他眉眼,月光如瀑。
庭下墨竹轻曳,暗影参差。
五寸的荷叶层层叠叠,将他身后的整个莲池完全遮掩住,月波一荡,莲层一荡。
我抬眼看过去,少年眼尾朱砂明艳似血,一瞬间几乎浓艳得不像个凡人。
衣着神态,却是与当初那个暴戾恣睢的少年天子别无二差。
棋盘被我手里落下的白子砸乱开来,棋子纷纷乱乱地洒在石案上。
「姐姐?」
这人错愕似的抬眸,眼里分明满是促狭的笑意。
我捻了捻指尖,眼睑低垂,有一瞬间生了些惶意——却也仅仅只是那一瞬间而已。
——是他杀我,而我未杀他。
——重来这一世,我待他已是仁至义尽。
心头平静下来,我看着他,没什么情绪地问了一句:「楼涣,你玩儿我?」
少年挑挑眉,「还真就发现了?」
「果真是不该露一点马脚,我演了九年都无事,云娆一来,什么都玩儿不下去了。」
叹一口气,他倒是颇为遗憾地整理起凌乱的棋盘来。
白子被重新规整到棋瓮中,少年眉眼含笑地递过来。
我定定地坐着,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
「云娆是你的人?」
「不完全是。」
「是你杀了楼昭?」
「也不算。」
「那会是为什么?」
云娆究竟为什么要铤而走险,胆大包天地对太子出手?
我声音一顿,突然想起什么,眉眼间浮上冷色。
「楼祁。」
当今圣上。
少年伸手支上下巴,神色兴味。
「姐姐真聪明。」
骤然间陷入沉寂。
月亮又隐入云后,少年的面容渐渐模糊。
我偏了偏头,直勾勾地看他:「楼涣,你会不会骗我?」
少年似乎愣了一瞬。
「没有骗你,」音调还是散漫。
「楼昭是端王的血脉,楼祁不可能留着他。」
秋夜霜重,不觉间生了凉意。
「你如何知晓?」
他发出一声轻笑。
「我做了皇帝,这普天之下,有何不可知?」
我静默一会儿,接着慢吞吞站起身整理衣袖,一句话清清冷冷:「明年入冬前,我扶你上帝位。」
「就说这个?」他抬起脸,眼神明亮,浑然是故作的乖巧。
我垂眸望他,「楼涣」
「前尘旧事,我不与你计较。」
「楼祁下来了,你顶上去继续做你的皇帝便好。」
慢慢收了笑意,这人音调逐渐沉冷下来。
「你连仇都不报?」
「我杀了你,扳倒了相府,举家一百二十七人全数流放至蛮荒。」
「你说不与我计较?」
阴阳怪气,情绪坏得莫名其妙。
我摇摇头,「我上辈子做的事已经够多了。」
这一世只需要替阿昭报完最后的仇而已。
「而且,」我垂下眸,「我玩儿不过你。」
你视因护你而亡的生母如无物,任旁人肆意羞辱;
视救你于泥潭的我为工具,用完便诛。
离经叛道,情义两失,为人而不仁。
「你才是天生的为政者。」
他似乎听懂了我未完全说出来的话,沉默下来。
月亮从云后探出脸来,少年眉眼重又转为清晰。
他面色冷凝,神色转换不定,好一会儿才又漫不经心地笑开。
「江婳,你太容易心软了。」
「连我都能教你生出恻隐之心。」
「我要是你,九年前的那夜重逢,就该是楼涣的死期。」
嘲讽似的,却是在问责我不杀他。
我视线在他眼尾下的红痣停顿片刻,没有言语。
只转身唤来怜春,踏着月色回了房间。
6
昌平四十五年,圣上驾崩,第三子楼涣即位。
我第二次成了楼涣手里的刀。
杀人布计,笼权结派。
替他肃清了登基路上的一切障碍。
就实际来说,他这一世并不比前世被动,因带着记忆,这人早就不再是前世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孩儿了。
自己尚能完成大部分布局,江家在他的大计里,不再是那么举足轻重的一环。
我依旧殚精竭虑地帮他。
因为那是皇帝的命,我自己是没办法取的。
楼祁这一世,是跪在楼昭灵位前咽下的最后一口气,荒唐又可怜。
我听着他一句句颠来倒去的罪述,才终于知晓了楼涣不曾点明的话。
早逝的端王楼庭,乃是楼祁一母同胞的手足至亲。
只因着晚于楼祁半盏茶的时间降世,便与嫡长子的身份失之交臂。
储君之位自然是给了楼祁。
楼庭心中本就愤愤不平,再兼之其母后一直以来的溺爱纵容,将他养成了阴戾纨绔的性子。
从小到大,明里暗里地与兄长争来抢去不知多少回,丝毫不顾及手足之情。
楼祁生性温和,样样也都让了去。
只可惜恶人永远学不会知足。
楼祁与先皇后成亲那一日,楼庭主动示好,端来两盅美酒,三两句话聊表歉意,便抚慰到了他心里去。
再一醒来,妻不为妻,弟不为弟。
一场荒唐至极的云雨,有了楼昭。
楼祁与先皇后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并非是简简单单的政治联姻。
于是乎,便是他平日里再为疼爱楼庭,此事也断不可能就此作罢。
他平生第一次选择不去忍耐,结果是楼庭失足溺死在十月份的冰湖里。
他说本就是因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事端的发生。
因而他愧对妻子,也怜惜楼昭,一开始并未有容不下的心思。
只是随着楼昭渐渐长大,他身为嫡长子,一开始定下的储君之位,却让楼祁犹豫了。
「这是我的江山」
他想,绝无可能留给楼庭的血脉。
偏生楼昭无论是修学还是修政,样样都学得出类拔萃,朝臣百姓无不称赞。
楼祁连废储的借口都找不到。
——不如死了呢?
——反正我杀了楼庭,再加上他儿子又如何?
——我让了楼庭那么多,他便是再赔我一条命,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悲剧诞生了。
他声音低低地叙说着,神色之哀戚悔痛,教看着的人都忍不住心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开口打断他。
「你可以有千百种理由废了他,却偏要他的命。」
「楼祁,你说的话,你自己信不信。」
跪着的男人骤然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才又道:「……我从一开始就恨他」
「他刚出生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掐死他」
「不应该么?」
「他是顾庭的儿子,我就是要杀了他,我有错么?」
「他欺我、害我、算计我,我通通忍下来!可是他还不知足!他动了婉婉!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几乎病态地激动起来,声音极大,额上因着咆哮凸起了根根青筋。
守在暗处的影卫现身将他控制住。
我看着他,突然很替楼昭感到难过。
楼祁不是温和,是软弱;不是让出,是被抢走;不是疼爱弟弟,是无从反抗……
他是储君,所以功课学业都是他的。
而父皇母后的宠溺宽容只是楼庭的。
他有怨、有恨,可楼庭明明很早便死于他手了,他自己也已经坐上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位子。
却还是要囿于前尘。
还是要冤冤相报。
永远学不会知足的恶人变成了他,袖手一挥,决定了一个少年的生死。
那少年还叫了他十六年的「父皇」。
我看着这个从小在记忆里宽厚亲和的长者,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却还是他在楼昭八岁生辰时,亲手为他做的汉白玉雕。
玉上的浮雕是三个人的轮廓——他、先皇后、还有楼昭。
后宫三千的皇帝陛下,送出这样一个礼物,好似将其余人都排开在外,偌大的皇宫,只是他们三口之家而已。
楼昭对那块玉特别珍惜,一直将它收在床榻底下的暗格里。
后来他入皇陵,只有我知道那玉的位置,于是瞒着偷偷跑进东宫将它拿了出来,又趁所有人不注意,藏进了他衣襟里。
明明也该是有爱的。
可是他此刻表现出的是那么恨。
那么恨,却又偏偏还要让楼昭生下来。
「你们皇家人……」我压下心头的哀意,极慢地勾出一个笑来。
声音淡淡,眼圈却满是涩然,「楼昭生在这皇室」
「当真是他,天大的苦难。」
跪着的男人身躯陡然一震。
无人知晓,那日之后,先皇跪于皇祠,五日未进滴水,在先太子灵前痉挛而死。
他连皇陵都未入,尸骨饲了乱葬岗的飞禽走兽。
却是比当年楼庭,还要凄凉悲惨上百倍。
7
我说我要离开京城了。
身着明黄龙袍的少年天子转过身来,神色冷淡。
只说他这一次不会动我,也不会动相府,权当报了我两世教养之恩。
九年的潜移默化到底是有用的,哪怕他自己察觉不到。
我这样看他,时常会被他眼角眉梢的少年意气晃了眼睛。
看着看着,我又会想起——只可惜两辈子,都不曾见过楼昭穿上龙袍。
他为了父母臣下的期许,花了十六年去不断靠近这件衣服。
生怕将来穿上它,会觉得自己不堪其负。
他爱民惜才,勤学善政,若有机会,定然会是一位名留千古的好皇帝。
可惜造化弄人,明明一个这样好的少年,却是因着那点龌龊的前尘旧事,不知所以地早早逝去了。
我沉默一会儿,抬眼看他。
「楼涣,我为你画张小像吧?」
少年天子愣怔一瞬。
「画好我就走了。」
永安六年,京城传来皇帝退位的消息。
楼涣这些年来连妃子都没纳上一位,膝下自是无子。
却做出将皇位传给了相府嫡子这样的荒唐事。
塞北消息来得晚,一般在这里传开的消息,在京城都该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我俯身待弄着庭院中成片的兰花,秋风瑟瑟,便一时忍不住低咳起来。
「你倒是过得清闲。」
身后脚步清浅,来人声音已不复少年时清越。
我看他一眼,转身进屋,慢吞吞沏上一杯茶递过去,被人毫不客气地接过一饮而尽。
「好茶!」
我没理他,复又坐到案前,翻开典籍,继续先前未完的批注。
「我昨日又梦见阿昭了。」
楼涣扬扬眉。
「他骂我没出息,被你这么个东西耍了两辈子。」
男人哼笑出声:
「那倒确是如此。」
他在一侧的书架上抽出两本书册,颇有滋味地看起来。
我写着字,他看着书。
不觉间夕阳色彩已浸了满堂,入目即是余晖烂漫
「江婳」他突然便出声,我笔尖顿住。
「我从前,总觉得你惺惺作态,虚假伪善。」
「一面本就将我视为工具,一面还想要我对你感恩戴德。」
「所以我恨你。」
窗外树影婆婆。
「后来我又想,你或许真是一个爱心软的大善人。」
「连杀身之仇,都可以因我年幼就能一笔勾销。」
「能让你在眉宇间都染上愧怍的报复,竟然只是想将我从头到尾改成另一个人的样子而已。」
「我就觉得你呀,真是傻,又可怜,连报复一个人都不会 」
他回身将手中书册放回书架,语调轻轻。
「我现在才明白——」
「你不是不会恨,不会报复。」
「你是只在乎楼昭,你连自己都不在乎。」
「所以哪怕我杀了你,却在你心里连半点浪花都翻不起来。」
念晖尽散,皎月渐升。
银霜从窗口斜斜地照进来,他的青竹色长衫笼了华光,眉眼看不真切。
整个人透出股诡气森森的凉来。
「江婳。」
「你知不知道。」
「我有些时候好羡慕他。」
没人应他。
8
我这日再起来时,一直走到正厅都能不曾见到楼涣。
厅中茶案上不太规矩地摆了一张薄纸。
左下边角浸入靠近的茶盏里,早已湿了个彻底。
「此身入江湖,江湖不见,愿君珍重。」——楼涣
十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放达不羁,真真应了那句字如其人。
我牵牵唇角,露出些笑意来,将薄纸夹入书册。
又坐回书案前,继续注记着先前楼昭送予的、不可胜数的宫中典籍。
一室静默。
有人在低低絮语着。
「阿昭。」
「我倒是没想到,楼涣才是那个最潇洒的人。」
「天子退位入江湖。」
「还挺有意思……」
楼涣视角番外:
我是当今圣上第三子。
却更是整个京城的笑话。
宫里人人都道我母妃可怜,本就是条贱命,偏又阴差阳错得了圣眷。
她那卑贱的命格压不住皇恩,才会在我六岁时病故身殒。
只有我知晓,旁人说的,半点不对。
她才不可怜。
皇帝醉酒错认?
实则是她自己在脸上动了手脚,又在陛下酒里放了东西。
她虽是奴婢,却颇有野心,无意发现自己与皇后眉眼相似,便生出了些不该有的想法。
她毫无疑问是聪慧的。
妆台上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却能将她完完全全换一张脸。
三两句甜言蜜语,就能迷惑太医给她催情的药。
但她又很愚笨,偏偏要把出人头地的希望寄托到男人身上。
看中的,还是那九五之尊的皇帝。
说她心高气傲吧,万事未定,却又甘早早委身。
丢了个已经变得毫无价值的筹码出去,果不其然被别人看都不再看一眼便厌弃。
她原先几年尚还是正常的,虽受宫中苛待,却心有锦绣。
云湘宫位置极偏,没有阳光,一年四季的阴寒。
莫说御花园那些奇珍异草了,连最普通的文竹都种不活几株。
她却能在宫侧种出一大片铃兰,每日亲耕亲作,时不时露出的笑容,干净而没有半点阴霾。
虽不常想起我,凡是见到了,仍会慈爱地将我抱进怀里。
「涣儿乖,阿娘今日与你讲个故事可好? 」
可是皇帝一天天不来,她一天天沉郁下去。
眉眼间的清傲变得黯淡,开始疯疯癫癫地说些胡话。
妄议帝后,每一句都足以治她一个杀头之罪
桌角边是她摔碎的茶盏。
桌上放的是宫人端来的膳食——一碗粥。
白白绿绿浑浊恶心的一碗粥。
她不吃。
全数灌进我嘴里。
她太自命不凡了。
总想着皇帝最后会爱她。
为了吸引他过来,便开始在我身上做文章。
为了她的谋划,我三天两头地生病,好几次病得精神恍惚,还能看见她神色狰狞地与宫人争论。
「不可能!他不可能不来看我!一定是你们玩忽职守不曾传递消息!」
「那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病得要死了他都不来看一眼!都怪你们!贱婢!贱婢!」
我在病中觉得反胃。
恶人自有天收。
她到底没能将我折腾死。
我立在门边,冷眼看着她憔悴地躺在榻上喊:「涣儿,到母妃身边来。」
看着她因为我的不配合而气得脸上重新有了血色,边咳边伸出手指骂「逆子!逆子!」
最后看着她浑身抽搐,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耐心等着她尸首变得冰凉,然后眼圈一红流出泪来。
「快来人!快来人啊!母妃她……」
句句情深意切,悲极欲泣。
宫中太监三两下将她的尸骨用草席卷起,不知带到了哪儿去。
我有一那么瞬间,下意识地想拦住问问,却很快又收回心思。
——总归不会去见她的。
我知道我身份卑贱,不值一提。
京中人人以欺我为常事,我也不曾反抗。
反正也不疼,便随他们去就是了。
我没想过这世间还会有善人。
十多岁的小姑娘,比我大不了多少,眉眼冷冷地拦住污言秽语的太监。
站在了所有人想不到的位置,宣布「这人,往后归我护了!」
她说她名江婳。
身为相府嫡女,却愿意与我做朋友。
她教会我很多东西。
习字,抚琴,作画,写诗。
她确实很聪明,身为一介女子,却连兵书政法都能与我谈论一二。
轩窗半开,香影浮动。
她垂下眼作画的神态专注,走笔流畅,几瞬息,院中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跃然纸上。
收了笔,笑吟吟唤一句:「小涣,怎么又在发呆?」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真真当得上一句「芙蓉不及美⼈妆,⽔殿风来珠翠⾹」。
我于是清清嗓,真心实意地赞她:「姐姐当真是妙手丹青!」
「这幅海棠,画得真好!」
容色惑人,美人祸心。
少年人于是在不觉间生了欢喜。
——也不对,是卑贱的泥觊觎上了九天的云。
相府花草甚多,比之皇宫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最喜欢的,其实是她院旁的荷花。
纤弱清冷,不蔓不枝。
最像她。
可惜我文采不佳,是最不善写荷的。
我整日留在相府学习,对窗外事所闻甚少。
因而竟不知她与先太子的渊源。
第一次生出怀疑,便被那感天动地的故事砸得晕头转向。
那日是小暑,我绞尽脑汁做了一首赞荷诗,兴致勃勃地跑去寻她。
她安安静静地伏在书房桌案上,呼吸平缓,似乎睡着了。
案上有一卷画,被她手臂压住了一角。
画上是熟悉的半张脸,连眼尾红痣都清晰分明。
我心头先是一喜,动作小心地将其拿起。
待看清画顶题字,心头乍然便是一沉。
「昌平四十年江婳作,奠故人楼昭」
——楼昭,倒是耳熟的名字。
我于是瞒着她去查。
于是自认知晓了所有。
于是恼怒,于是羞愤,于是开始恨她。
我想,那我算什么?这九年算什么?那首花了我半个月心思才做出的荷诗算什么?
她早年勾唇浅笑着,辨不清情绪地夸我眼下痣有灵气……又算什么?
原来年复一年。
都是假的。
利用,欺骗。
我以为的光,其实是剑的暗影。
我以为的垂怜,其实是更深的深渊。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恨一个人,比恨几次害我路过鬼门关的母妃还要恨。
——死了算了。
——反正你活着,也不会要我,对不对?
她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以为我狼子野心,恩将仇报。
不知在她合眼后不到三日。
新皇便因心疾驾崩。
晕晕沉沉睁开眼。
竟再一次相遇。
我嘲弄地想着,她还是一样的善良。
看见仇人了,却不杀。
明明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初见时尚能感觉到的杀意,变得愈来愈淡。
她竟又收了我入相府。
又是九年朝夕相处。
她选择的报复,却是想将我变成另一个人。
我假模假样地装乖了九年。
心里起初尚还满是兴味。
到后来,看着她时常神色恍惚地盯着这张脸,我突然越来越觉得心哀。
是哀,不是恨。
我想。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这么善良,又这么狠心。
这一世还是不杀她了。
她从来也不欠我。
反倒是我欠她。
到底重来一世,也该有些长进,不能再像上一世一般,无仁无义。
我这样对自己说,顺着她的试探,索性坦白了身份。
她却不生气。
面色那么冷淡,还说要助我登上皇位。
我突然发现自己仍旧不甘心。
——我上一世做的那些事,在她心里,竟如此微不足道么?
我杀她,叛她,害她,牵连全族。
她却连仇都不向我报。
明明丢了一条命在我手里。
她云淡风轻得让人咬牙切齿。
第一次养大了狼,最后死在狼手里。
第二次明明有千万次杀了狼的机会,却还要帮着狼做事。
明明是在朝堂上搅弄风云,智多近妖的女相。
却连报复都不会。
真是个傻子!
她还是要给楼昭报仇。
云娆两辈子都落在她手里生不如死。
——你瞧,谁说她不会报复。
我在暗处看着,心里嫉妒得要命。
我敛着不甘心,还是出手帮了她。
一切归定。
缠了她两辈子的仇,在我的干预下,这次终于有了结果。
楼昭……究根结底却还算我替他报了仇。
何尝不是个笑话。
她说要走了,我下意识挽留。
她却说要为我画张小像。
——为我画张小像?
我听见自己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回她「天子的容颜,你倒是敢动笔」。
一颗心只像骤然从罅隙里灌进了寒风,冰凉的痛感令人发抖。
她走得当真没有一点犹豫。
我站在城门上,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朔风吹得双目微痛,心头却生不出什么情绪。
皇位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乏味。
无聊至极。
我在这朝堂静不下心,索性袖手一挥辞了帝位。
听人说江湖最是恣意潇洒。
于是最后见她一面,说了一堆真真假假的心里话。
留书一封,入了江湖。
既求不得情爱,我便求一份逍遥。
我回过身,一时不知为何有些挪不动脚步。
索性蹲下身,对着她院里的兰花看了许久。
花叶俱在夜风里簌簌抖动。
据说是楼昭生前最爱的红神荷。
三尺之外,海棠花落。
听江婳所说,这亦是他生前在相府所种之树,后来才被移栽到塞北。
这院子布置和相府时很相似,只有细微处有些变动。
我孤身一人立在其中,从皓月垂空看到东曦初驾。
不知是在对何人言语。
「看这世间,倒也不只有我这般的凄风苦雨」
「亦是有,你们二人这般的——」
「两情相系,万端无阻,宁有死耳,不怀异心……」
「皇兄,我这一辈子的羡慕嫉妒之情,却是都给你了……」
我留下最后一句絮语,披着满身霜寒,大步出院。
亦终于出了那困住我两辈子的囹圄。
——「往后便不再羡你了」
——「臣弟,要去寻自己的道了。」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茶艺对决
《茶艺对决》
男友的小青梅怒气冲冲地质问我:
「你是不是又挑拨离间了?阿泽刚才又训我了!」
我含着一包泪,泫然欲泣:
「姐姐,你好凶啊,吓到人家啦……
小青梅目瞪口呆。
我在心里笑得花枝乱颤。
哼!
正宗绿茶对战汉子茶!
我还不信我收拾不了你啦!
1
生日那天,彭越破天荒为我准备了一份礼物。
我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要知道,他可是个直男,完全没有浪漫细胞。
恋爱这么久,所有的节日,除了转账,他再没别的招了。
我甚至一度怀疑他是想用钱来砸死我。
对于惊喜早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
所以接过礼物的时,我忍不住调笑道:
「怎么,钢铁直男突然开窍了吗?」
彭越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宋雅文忽然妖娆多姿地扭了过来。
她伸手从侧面揽住彭越的脖子,大喇喇地说:
「当然是我提醒他买的啊!他怎么可能会记得?」
她笑得天真烂漫,整个人半倚在彭越身上,跟没长骨头似的。
大爷的,你都快扭成麻花啦!
当着我的面吃我男人豆腐!
你当我是个死人吗?
我正欲发功,彭越眉头微皱,一把推开了她。
「雅文,说你多少次了?能不能不要拉拉扯扯的,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我心里暗喜:小样,觉悟还挺高。
就冲这自觉性,这男人洗洗还能用!
宋雅文噘着嘴,挑衅地白了我一眼,嘴里啧啧称奇:
「有对象就是不一样了啊!」
「许思安,我和彭越从小一起长大,都是 20 多年的兄弟了。」
「我们一直这样相处的啊。你不会连我也容不下吧?」
呵呵,搁这儿等我呢!
与彭越恋爱这一年来,我早摸清了宋雅文的路数。
不就是对外宣称自己是个女汉子,私底下对彭越动手动脚吗?
处处宣扬自己性情耿直、心直口快。
实际上背地里的竞争意识和攻击性比战斗机还强!
她这个物种跟女汉子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是妥妥的汉子茶啊!
哼!
想要故意恶心我,你可打错了主意。
我在心底默默「赞美」了她几句,面上仍是笑盈盈的。
伸手握住她的手,我诚恳地说:
「姐姐说的哪里话?毕竟你是彭越的好兄弟!」
「而我不过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哪里有资格容不下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舔着脸说什么重色轻友!
宋雅文面上一红,抽出手,不屑地撇撇嘴。
「谈个恋爱而已,怎么就共度一生了?说不定……」
这话说得可真是有水平!
你咋不干脆让我俩就地分手,你直接上岗啊!
彭越早一把将我扯进怀里,扬手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子。
「雅文,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就你长了张嘴!一天到晚就不能盼着我好吗?」
不得不说,彭越虽然是直男,脑子蠢了点。
但关键时刻还是能拎得清的。
我心里一高兴,演技顿时飙升。
眼圈微微泛红,声音凄楚可怜。
伸手扯住彭越的衣袖,晃了又晃。
「哥哥,我说错什么了吗?姐姐好像不喜欢我。」
呵呵,不就是恶心人吗?
搞得谁不会似的?
彭越白了她一眼,伸手搂着我:
「别搭理她,她喜不喜欢有毛线关系,我喜欢就行!」
宋雅文被一顿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精彩极了。
偏偏她又要立率性爽朗的人设,还不能生气,只能憋着。
气鼓鼓的,像只充气的蛤蟆。
彭越低头在我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宝宝,快拆开礼物瞧瞧!」
我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
呵呵。
是一支口红。
芭比粉。
2
我面上有些尴尬。
还没说话,宋雅文又跳了出来。
「许思安,这礼物可是我和彭越特地帮你选的。你不会不喜欢吧?你也太难伺候了吧?」
特地为我挑的?
真谢谢您嘞!
谢谢您八辈祖宗!
彭越大概也看出了我面色不虞,小心问道:
「宝宝,你真的不喜欢这份礼物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晶亮的眸子里闪耀着满满的期待。
额……
直男是不是对粉色有什么执念?
粉色娇嫩。
我如今几岁?
我,何德何能,驾驭得了这骚气十足的颜色啊?
但,这是彭越第一次送我礼物。
要是我直接说不喜欢,他肯定会很受伤。
照他那个脾气,估计以后啥惊喜都没了。
这不正合了宋雅文的心意?
你想得美!
我偏不上你的道!
甜甜一笑,我伸手挽住了彭越的胳膊。
「我当然喜欢。只要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宋雅文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小样,没招了吧!
我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气死你!
我笑着擦掉嘴上的唇色。
拧开口红,递给彭越。
「哥哥,你帮我涂一下呗。」
彭越身边的几个朋友立刻开始起哄,各种吹口哨。
「越哥,还不给嫂子涂一下。」
「饭吃不下去了,狗粮吃饱了!」
我半倚在彭越怀里,他笨拙地帮我涂上了口红。
等彻底涂好后,周围一下都安静了。
宋雅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声音格外刺耳。
「许思安,你这简直丑到爷心坎上啦!」
她笑得夸张,腰都直不起来。
我装作懵懂,快快掏出镜子照了一下。
原本我就是小麦色皮肤,涂上芭比粉,整个人又黑又土,确实跟好看毫无关系。
但,也不至于笑成那个德性吧?
「宋雅文,你还好意思笑!这就是你说的最流行的色号?」
彭越涨红了脸,怒气冲冲地瞪着宋雅文。
「你是不是故意的?」
宋雅文正笑得得意,猛然间被彭越点名,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这能怪我吗?我平时又不化妆,哪里懂这些?」
彭越气得将口红拍在桌子上。
「不懂你瞎推荐啥啊?你是不是成心给人添堵啊?」
呵呵。
宋雅文大概是真的不懂口红色号。
毕竟她一直以男人自居,最看不上我描眉化妆的样子。
但显然她还是做了点功课的。
不然也不能这么精准地踩中雷区。
有点脑子,但不多。
「哥哥,你别生姐姐的气啦,都是我不好……」
我扯了扯彭越的衣角,说得委屈巴巴。
「怪我撑不起这个颜色……」
「开什么玩笑?口红不衬肤色,那肯定是口红的错!」
彭越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打开购物软件。
「宝儿,看上啥色号随便选,我给你买!」
宋雅文酸溜溜地来一句:
「化妆品里都是各种添加剂,对身体不好。女生还是少化妆为好!」
对,对,对。
你天生丽质!
你超尘脱俗!!
你与众不同!!!
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但说出的话仍然柔柔弱弱。
「姐姐说的对,劣质的东西确实对身体不好呢。」
「下次,姐姐记得让你男朋友给你买好一点的护肤品哦。」
彭越已经挑好了一个口红礼盒,听我说话,笑着接道:
「她跟个男人婆一样,哪来得男朋友?」
宋雅文怨毒地瞪我一眼,气哼哼地坐在一边。
我故作惊讶地感叹:
「啊?不好意思啊,姐姐。我不知道你是单身狗。」
「我还以为像姐姐这样天生丽质,性格爽利的人,追求者肯定一大堆呢。」
话音刚落,彭越一口水喷了出来,溅了宋雅文一身。
其他人也都哈哈大笑。
「嫂子,不带这么骂人的啊!」
这就骂人了吗?
她要再这样故意恶心人,我还有一肚子的好话等着说给她听呢。
3
事实上,我还是轻敌了。
吃完饭彭越说要送我回家。
他刚打开车门,宋雅文嗖得一声蹿过来,一下坐在副驾上。
对上彭越不耐的眼神,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讪讪地下了车。
当然,不忘加一句: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以前老坐这儿,习惯啦!」
「思安,别介意啊!」
彭越的白眼快飞到天上去了。
「雅文,这车才买的,专门接送思安的,你习惯个屁啊!」
「你是不是喝假酒了?一晚上说话颠三倒四的。有空去看看脑子,可别耽误治疗!」
哈哈!
要不说彭越是直男呢。
怼起人来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我冲宋雅文甜甜一笑:
「姐姐,副驾驶的位置都是留给女朋友或者老婆的哦。」
「我知道你生性耿直,没有心眼子,也没想那么多。但要是因此被别人当成绿茶或小三……」
我话还没说完,宋雅文直接就嚷嚷了起来。
「许思安,不就是个座位吗?你至于上纲上线吗?你以为别人都像你那么小心眼啊!」
得!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那就只能祝福将来她老公的副驾上都是像她一样的好兄弟吧!
我懒得再理他,回头默默系好安全带。
倒是彭越难得有几分耐心。
「宋雅文,你见谁去别人家做客,直接躺人家主卧的大床上,然后让主人在旁边打地铺的?」
「你别跟我扯什么女汉子啊!这跟性别没关系。」
「这要是你开车,我非要坐副驾上,让你老公坐后座,他不得干翻我!」
「你爱坐就坐,不爱坐就下车。哪来这一身臭毛病啊?」
宋雅文这下彻底闭麦了。
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过一会,她又开始嚷嚷。
呜哩哇啦。
叽里呱啦。
用的全是方言。
彭越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她自己乐得手舞足蹈,花枝乱颤。
我一个北方人,乍一听感觉自己到了异国他乡。
完全不知道他们说的啥。
宋雅文斜靠在座椅上,慢条斯理说道:
「不是我说你啊,思安。你跟彭越在一起也这么久了,连江西话都听不懂,到时见家长可怎么办?」
大爷的,又给她装到了。
咋了,会一门方言很得意啊?
全中国都推广普通话了,她会几句方言还给我演上了!
彭越这才意识到我听不懂,又是一记白眼。
「雅文,有没有可能我爸妈会说普通话?」
我脑中灵光一闪,笑着冲彭越撒娇:
「那个,我过几天要参加托福考试。哥哥,你能陪我练练口语吗?」
彭越是商务英语专业,目前也在外贸公司工作,英语口语一级溜。
「好啊,没问题!从现在开始,咱们对话都用英语。」
彭越笑呵呵地应了。
于是,我和彭越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
全程英文。
他还不时纠正一下我的发音。
比老师还耐心细致。
宋雅文这下彻底抓狂了。
她一个高考英语 47 分的学渣能听得懂才怪。
老娘这波在大气层。
没一会,她就急得哇哇叫。
「唉,不带你们这样的……」
「你们在说啥,我听不懂啊!」
「what……you say?you say what?」
4
当晚总算将这尊大佛送走了。
我和彭越相拥着回家。
刚打开门,他忽然咬着我的耳朵呢喃: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们干点有意思的事儿?」
我面上发烫,笑着拧了他一把。
他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来。
「哥哥带你解锁最新款的小游戏去!」
他将我拦腰抱起,一脚关上门,就往卧室走。
刚走到床边,他的手机忽然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
彭越面上不悦,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接了电话。
我偷偷瞟了一眼,果然又是宋雅文。
「彭越,我睡不着,来陪爸爸打一把游戏!」
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想象出她故意恶心人的样子。
又是打着兄弟的旗号干扰别人的正常生活。
这不是女汉子。
这是女流氓啊!
我气得心尖发颤。
彭越看我一眼,起身去了客厅。
他烦躁的声音透过门缝清晰地传了过来。
「雅文你到底几个意思啊?我好不容易谈个恋爱,你咋三番五次整幺蛾子,你咋回事啊?」
怎么回事?
贼心不死呗。
看宋雅文那个样子,惦记彭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偏偏彭越是个直男,完全看不懂她的招数。
我正感叹着,忽然听得彭越一声怒喝:
「睡不着就眯着,我忙着干正事呢,没空搭理你!」
干正事?
大晚上能干啥正经事儿?
我面上一红,飞快用被子捂住脑袋。
彭越挂了电话,推门进来时面上还有些忿忿不平。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愣愣地问:
「宝宝,你说宋雅文是不是不太对劲?」
「她也老大不小了,天天打扮得跟个男人一样,也不化妆,也不谈恋爱。」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轻轻扫了我一眼。
「而且,她好像每次都特别在意你……」
嗯?
难道彭越也看出宋雅文汉子茶的本质了?
我内心激动地等着听下文,却听他小声嘀咕:
「你说,她会不会是看上你了?」
啊?
直男的脑回路果然非同凡响。
我的耳朵不干净啦!
这个傻男人是真把宋雅文当兄弟啊!
我被他们钢铁般坚不可摧的兄弟情所感动,一直竟无言以对。
见我愣神,彭越又黏黏糊糊地凑了上来。
「乖,宝宝,叫声哥哥。」
我红着脸轻轻喊了一声。
他厚着脸皮笑道:
「叫得不好听,来,哥哥教你……」
5
那次被彭越怼了之后,宋雅文果真安分了几天。
我还以为她打算换个人茶了呢。
结果几天后,彭越带我回去见他爸妈,她再一次原形毕露。
本来是我和彭越他们一家吃饭,宋雅文非得过来凑热闹。
一进门就熟络地拉着彭妈妈的胳膊撒娇。
「思安,我打小就在彭越家蹭饭,彭阿姨待我跟亲闺女似的。」
彭越正在厨房洗菜,一听见她的声音,快快地就窜出来。
他挡在我身前,形成一道人工屏障。
「宋雅文,你咋阴魂不散的?哪凉快待哪去啊,这儿没你事儿啊!」
哈哈,真的不能小看直男的想象力啊。
宋雅文丝毫不在意,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跟大佛一样。
「兄弟不是怕你被人骗了,来替你把把关嘛。」
她看见彭越身上的围裙,立刻拿话点我:
「思安啊,你也不知道去厨房帮忙,咋这么没眼力劲儿呢?」
「是我不让安安去的。我们家都是男人下厨。雅文,你啥时候见我做过饭啊?」
「而且,彭越是独生子,他可没什么兄弟姐妹的。你再别瞎说了。」
彭妈妈说着话,忽然伸手捏了我一下,冲我使了个眼色。
宋雅文被呛了一下,面上尴尬,但还是装作毫不在意,笑嘻嘻地说:
「阿姨,我和彭越玩了 20 多年了,那感情还不跟亲兄弟一样。」
她刚说完,忽然装模作样打了个喷嚏。
「许思安,你身上喷的啥玩意儿?熏死人啦!我这人就这样,有啥说啥,你别介意啊!真的太呛人啦!」
你那是说话直吗?
你是故意找抽好不好?
而且我啥也没喷啊。
彭越笑嘻嘻地凑到我脖子跟前。
「你那鼻子没用就割了吧?我媳妇儿身上只要香味。」
他说完还特意猛吸了一口。
「怎么都闻不够。」
额,这男人也太狗了吧。
彭妈妈冷着脸答道:
「是我试了一下刚买的香水。」
哈哈,这就有点打脸了吧。
宋雅文的脸一下绷不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
「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个女汉子,哪里……」
彭妈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雅文,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人正正经经谈了恋爱吧,别整天搞这些有的没的了。」
宋雅文继续装傻。
「我也想恋爱啊?可我又不像思安那样会化妆、会打扮……」
我真是无语子。
你没人喜欢跟我有啥关系?
难道不是因为你太茶了?
没被人揍都不错了,还指望有人喜欢你,想得美!
「雅文,你也别装女汉子了。」
「真正的女汉子,对女孩会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欲,不会像你这样,老是挑刺、拆台。」
「你明知道彭越已经恋爱了,还当着思安的面跟他拉拉扯扯,勾肩搭背的。」
彭妈妈半点情面都没给她留,将一杯茶重重地放在她面前。
「你这就是典型的汉子茶!」
哇偶!
漂亮!
彭妈妈好潮,连这都知道。
我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她笑着摸摸我的头,一副万事有我的表情。
继续开撕。
「而且,你的手段并不高明,也就哄哄我这直肠子的傻儿子。」
彭二哈正听得认真,猛然被点名,顿时不悦:
「妈,我哪里直肠子了?」
我拉住彭越的胳膊笑道:
「阿姨,不是我方太愚蠢,只恨敌人太狡猾啊!」
我们一唱一和,宋雅文气得直跺脚。
「你可再别说跟我闺女似的。我要是有个你这样的女儿,非把她腿打断不可!」
最后一句话直接把宋雅文干废了。
她愣在那里半天,最后没忍住,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哈哈,这种躺赢的感觉真爽!
宋雅文哭得可真好看。
能不能多哭一会儿啊?
因为有了宋雅文的助兴,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彭越爸妈对我超级满意,尤其是彭妈妈。
临走前还专门传授了我对付汉子茶的独门秘籍。
只有彭越这个憨憨。
在确定宋雅文对我没意思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唉,做个傻子也挺好。
6
自从被彭妈妈当面敲打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宋雅文都没有来骚扰我们。
直到那天的篮球场,我们又一次碰面了。
原本彭越约好和几个朋友一起打球,没想到宋雅文也来凑热闹。
一进球场,她便熟络地攀上了彭越的肩膀,随即白我一眼。
「你过来干嘛?你又不会打球!」
瞧这德性,彭妈妈的敲打肯定是白费了。
彭越不动声色地甩开她的胳膊,搂着我的肩膀笑得厚颜无耻。
「我媳妇儿当然是来看我的啊。她不来,我耍帅给谁看?」
不错,看来我的防茶实操课没有白上。
关键时刻,队友的智商还是挺感人的。
宋雅文口中「切」了一声,目光上下扫视了一番。
「来看个球还化这么浓的妆,这也太精致了吧?不像我,就是一个糙汉子。」
呵呵,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清晰的嘛。
我笑眯眯接上她的话头:
「姐姐确实有些邋遢了呢。你瞧,你的鞋子都脏成啥了?衣服上也有油点子,头发也有点出油了……」
我的声音一直温温柔柔,但说出的话却刀刀致命。
宋雅文惊恐地扫视着自己,恨不得扒拉个地缝钻进去。
几个男生笑嘻嘻地围在一旁。
彭越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指着自己的指甲盖说道:
「雅文,我觉得你应该跟安安学学,稍微精致那么一点点。」
宋雅文原本还有几分愧色,一听要她学我,立刻跟炸了毛的母鸡一样。
「切!跟她学?她有什么好的?矫揉造作、弱不禁风的。」
「老娘宁愿在男人堆里当汉子,也不愿在女人堆里玩心机!」
说完还不忘狠狠剜我一眼。
这人是彻底不要脸了吗?
为了证明自己超尘脱俗,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女人全踩在脚底下。
谁说女孩子喜欢耍心机?
我看爱耍心机的分明就是她自己!
她恨恨发完牢骚,也不待其他人说话,便扯着彭越就进了球场。
7
中场休息,我狗腿地跑过去递上准备好的水。
彭越接过水,喝了一口,咧着嘴冲我傻笑。
就这点空档,宋雅文扭了过来,一把夺过了彭越手中的水瓶子。
对着瓶口咚咚咚灌了好几口。
「渴死我了,彭越,借你水喝两口啊。」
喝完又塞回彭越手里,还特地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又来这招?
就不能有点创新吗?
彭越火冒三丈,直接将水瓶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转头瞪着宋雅文,仍然怒气难消。
「宋雅文你脑子让驴亲啦?那里有现成的水,非要喝我的?」
「你知不知道人的口腔里有多少细菌啊?你能不能稍微讲究点?」
宋雅文被吼得失了智,脑子进水一样嘟囔了一句:
「那你还跟她接吻呢?你咋不嫌有细菌?」
额……
你一个汉子茶,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
我可是官方盖章的正经女朋友。
彭越也被她气笑了,伸手将我揽在怀里,故意亲了我一下。
「你有毛病啊?她是我未来的老婆,我乐意。你能跟她比?」
一句话把宋雅文怼得哑口无言。
她双目含泪,眼睛闭了又闭,竟愣是忍着没流出来。
哈哈,她吃瘪的表情简直太精彩了。
我好喜欢。
会怼你就多怼几句啊!
可惜彭越这个木头,跟我一点默契都没有。
他轻轻抱了我一下,转身又去打球了。
不得不说,彭越打球的动作确实帅气非常。
好几次带球过人,动作一气呵成,炸裂全场。
我刚想跳起来欢呼,突然瞥见宋雅文被旁边的男生碰了一下。
她满目惊慌,脚下不稳,咋咋呼呼地倒向了彭越。
彭越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一下跳出去几米。
于是宋雅文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她立刻哭嚎起来:
「彭越,你是不是男人啊?你兄弟要摔倒了,你也不知道扶一把?」
彭越这才大喇喇地扯了她一把。
「你差不多点啊,这又不是比赛,你摔倒的动作也太假了吧!」
我跑过去时,宋雅文还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个不停。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我好歹是个女孩子……」
几个男人围了一圈,但没一个伸手的。
「你是女孩子?说实话,没看出来。」
「不是你让我们把你当男人看吗?」
「你刚才还说要在男人堆里做汉子呢,到底行不行啊?」
「打球时有点磕碰很正常啊,这都要死要活的,我看你还是别玩了。」
「而且,刚刚我就挨了你一下。你是纸糊的吗?碰一下就倒?」
不知谁起了个头,几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下场开撕。
这,难道是被女汉子人设反噬了?
宋雅文可怜巴巴地辩解:
「我就是没站稳啊,你们至于吗?」
几个男人齐齐「切」了一声,也不搭理他,挨个拍了拍彭越的肩膀。
一人一句。
「彭越,你可长点心吧!」
哈哈,原来懂分寸的男人也看不惯汉子茶啊。
可怜我的二哈男友还一脸懵懂。
「干啥?唉,你们啥意思啊?」
「宝儿,他们几个意思啊?」
我扶额叹息,揉了揉他的脑袋。
「大概你个子长太快了,脑子没跟上。回去多吃点猪脑补补就行。」
8
闹了这一场,宋雅文也没脸继续打球了,她愤愤地坐在一旁,恶狠狠地瞪着我。
「许思安,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你来之前,我们兄弟几个关系多好啊。」
兄弟?
我心里一阵冷笑。
我一直很反感男生认干妹妹,女生和异性称兄道弟。
关系再好,也应该懂分寸,懂得避嫌。
没有一点边界感,动不动跟男生勾肩搭背,搂搂抱抱。
这不是豪爽,是打着兄弟的旗号搞暧昧。
那么想要哥哥、妹妹,回家让自己爸妈努力一把啊。
搁这儿恶心谁呢?
我懒得搭理她,冲彭越大喊了一声:
「哥哥好帅!刚才那个三分球真的绝了!」
彭越转头冲我扬眉傻笑,随即又卖力地表现起来。
宋雅文见我不理她,语气便有些咄咄逼人。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心虚了?一天到晚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
我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宋雅文,你既然那么瞧不上女生,要不回炉重造一下?或者干脆去趟泰国,彻底让你告别性别困扰。」
「大家都是女人,你也别把我当傻子。你对彭越有意思,大大方方追求他,我倒还敬重你敢爱敢恨。但你总打着兄弟的旗号做一些越界的事儿,实在是让人犯恶心!」
被我戳破心事,宋雅文顿时面色惨白。
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许思安,你不也很假吗?明明腹黑强悍,还总在彭越跟前装柔弱,你就是个死绿茶!」
我伸手撩了撩头发,笑得风姿绰约:
「哼,绿茶怎么了?绿茶也是正正经经的绿茶。不像你这种野生汉子茶。一天到晚光盯着别人男朋友发癫。」
一张嘴找到了感觉,正想多骂几句,宋雅文忽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她捂着脸,神情悲戚。
「思安,你真的误会我啦,我和彭越真的只是兄弟,我们之间啥事都没有……」
我一回头,果然看见彭越和那几个朋友站在我身后。
一个个目瞪口呆。
9
我承认,我轻敌了。
第一次碰到这种在汉子茶和绿茶之间自由切换的茶艺大师。
索性我也不装了,摊牌了。
是时候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女汉子了。
我一把捞住宋雅文的脖子,连拉带拽,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捂着脸干嘛?是想说我刚才打你了吗?」
「要不我现在给你补上一巴掌,不耽误你给彭越告状。你看怎么样?」
「有胆量表演茶艺,没胆量承认自己惦记别人男朋友,宋雅文,你可真废物!」
宋雅文原本还期期艾艾地等着彭越给她撑腰。
结果几个男人大眼瞪小眼,没一个吭声的。
这下她大概是真的伤心了,直接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彭越,你瞧见没?她在你面前是个柔弱小白花,其实都是装的,都是演给你看的。」
我瞪她一眼。
「废话。我要是不腹黑强悍,早被你个汉子茶气死了!」
宋雅文接着哭。
「彭越,你有没有良心啊?我们青梅竹马,20 多年的情谊,结果这个狐狸精一勾搭,你魂儿都没有了。你对得起我吗?」
唉,不错,总算承认自己对彭越心怀不轨了。
早这样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可彭越直接瞳孔地震。
「不是,宋雅文,你不会真的对我有意思吧?」
宋雅文索性站起身,一步步靠近彭越。
「对啊,我就是对你有意思,就是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不可以吗?」
彭越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他一下跳起来,躲在我身后,说话都不利索了。
「当然不可以!」
「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拿我当兄弟吗?我一直把你当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呢,你……你竟然想泡我!」
「你……你这个女人,简直毫无人性啊!」
「你离我远一点!」
场面顿时有些失控。
宋雅文死也没想到彭越会是这么个反应。
她仍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彭越,我真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啊?」
「靠,这能一样吗?你是我兄弟,我一直把你当男人啊!你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心思?」
彭越一脸被轻薄了委屈表情,莫名有些喜感。
「你之前还搂过我!你这跟女扮男装混进澡堂子的女流氓有什么区别!」
「太不要脸了,你简直太没有人性啦!」
身后的几个男人哈哈大笑。
宋雅文这下彻底不说话了,抬眼瞪了我一下,仓皇地逃走了。
10
彭越自此很受伤。
「说好的做兄弟,她竟然想泡我!简直太残暴了!」
他一回家念念叨叨,躲在浴室里狠狠洗了好几遍。
「我以为她只是不懂避嫌,没想到竟然有这么肮脏的心思……」
我真是要被这个纯情的直男搞郁闷了。
「你差不多得了,我又不嫌弃你!」
「不就是被汉子茶惦记了一下吗?也没受啥实质性伤害,再不矫情了啊!」
彭越伸出泡得发白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
「许思安,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占我便宜,也不出手管管,你还有人性吗?」
我还没说话,嘴巴立刻就被他堵上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女人!我要好好研究研究你!」
他说完直接抱着我就进了卧室。
啊!
救命!!
我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11
几天后,宋雅文忽然火了。
那天在篮球馆的事不知被谁偷拍了视频,还传到了网上。
配的文案超级讲究:
资深汉子茶面目被戳穿,钢铁直男痛失「兄弟」惊慌失措。
视频里彭越可怜巴巴躲在我身后跟宋雅文叫板。
那模样又奶又凶,简直不要太好笑。
宋雅文汉子茶的面目顿时人尽皆知。
天下苦汉子茶矣!
一时间,大批被汉子茶伤害、拆散的姐妹们纷纷下场开撕,痛陈自己的恶心遭遇。
全网刮起一股「痛打汉子茶」的热风。
宋雅文更是被网友们亲切的称呼为宋记茶庄。
整日被优美的中国话包围。
权衡利弊之后,宋雅文终于决定低头认输。
她悲悲切切地录了道歉视频,声称自己一时鬼迷心窍,今后一定改邪归正。
我们还以为她真的痛改前非了呢。
结果视频发布的第四天,她就带着两个小混混将我堵在了巷子里。
她死死盯着我,笑得面目狰狞。
「许思安,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你害的。」
「我倒要看看,你掉进污泥里,变成一块臭抹布之后,彭越还会不会对你一往情深!」
她话音刚落,两个小混混就冷笑着走上前来。
「小妞,身材不错啊!」
「人长得不错,为啥非得做小三,抢别人男朋友?」
我抢别人男朋友?
呵呵,宋雅文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颠倒黑白的本事着实不错啊。
可我没空解释,为首的混混已经扯住了我的胳膊。
油乎乎的脸瞬间就凑到我面前。
我脑袋一片,抬腿就是一脚。
一下踹在他的裤裆里。
后面的男人正愣神,我一拳砸在了他的眼睛上,又是一脚。
哈哈,没想到吧?
老娘学过散打!
等彭越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时,俩混混都已经躺在地上了。
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思安,没事,没事,不要害怕……」
嘴上安慰我没事,自己却抖个不停。
回身又对着俩人一顿乱踹。
「安安,我知道你身手不错。」
「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首先还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跟他们硬来。」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将我的脑袋按在胸口上,整颗心狂跳不止。
钢铁直男说起情话来还是挺动人的嘛。
宋雅文刚想趁机溜走,早被彭越揪着头发扯了回来。
她满眼的泪,刚要哭诉,彭越扬手就是一巴掌。
「宋雅文,你让我觉得恶心!」
「彭越,我是真的爱你啊,都怪许思安,是她把我害成这样子的。以前,以前我们多好啊!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她半跪在彭越身前,哭得歇斯底里。
彭越冷着脸拨了报警电话。
一直到警车将他们三人带走,他都没有再看宋雅文第二眼。
11(尾声)
终于彻底送走了这尊大佛,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彭越这孩子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被汉子茶伤透了心。
自此,对莫名凑过来的异性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生怕被别人占了便宜。
俨然一个男德班优秀学员。
彭妈妈笑得慈眉善目:
「没毛病,男孩子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额……
好吧,这样也没啥不好的。
省得我跟别人比拼茶艺啦。
可他能不能不要天天缠着我啊!
这个男人真的太狗啦!
我压下心中的呐喊,抬头正对上一双笑盈盈的桃花眼。
「安安,你是不是又在心里偷偷骂我?」
我不是。
我没有!
「哼,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思想不纯洁。」
哼,谁不纯洁谁心里清楚。
反正肯定不是我。
「走,哥哥新解锁了几个新款小游戏,带你去开开眼。」
我不要!
我好累啊!
我要睡觉!!!
「行,来,哥哥陪你。」
「你放心,哥哥是正经人,保证不动你!」
我信你个大头鬼!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仅你可见的爱意
我是一个摆烂女配。
女主告白后,我跑了,被男主逮住了。
「跑什么,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等等!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扣子系上!
后来我才知道,他有读心术,只对我起作用。
01
人人都知道,我是陈柏夏的舔狗。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
而我,是这本书的作者。
多么操蛋,我堂堂作者,竟然穿成了恶毒女配。
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因为这本书,我烂尾了。
先别急着骂我!
我发誓,要在这个世界修正我的错误,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工具人,为男女主牵桥搭线。
半个月后,陈柏夏会在篮球场,对夏知宜一见钟情。
我知道,该我出马了!
我早早就加入了拉拉队,老胳膊老腿,还要为他学跳舞。
恶毒女配嘛,都爱出风头,最难的一个翻跟头动作,「我」自告奋勇,只为了能让陈柏夏对「我」另眼相看。
此时的我,很痛恨当初这么设定的自己。
翻跟头,咱是真学不会。
不过没关系,我是恶毒女配,做什么坏事都名正言顺。
我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个活推给了女主,她为了练翻跟头,摔了,摔得鼻青脸肿,去了医务室。
「都怪你,要不是你,知宜也不会受这种罪!
「你明知道知宜体弱,为什么还要逼着她做这种高难度动作!
「我看你就是嫉妒知宜比你漂亮,想让她毁容,你好抢走她的 c 位吧!」
骂吧骂吧,骂得越狠,剧情走得越快。
我心里乐开了花,还得狠狠捏自己一把,挤出来两滴泪。
「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不是也受伤了吗,说起来,我受伤的时候都没来医务室呢,她是不是有点太娇贵了。」
「受伤?你擦破点皮,和知宜摔到脑袋是一回事吗?」
夏知宜的好姐妹急了,一把将我推出去。
我往后仰去,躺进一个宽阔的怀抱,还闻到了太阳晒过的洗衣粉味。
我仰起头,看到陈柏夏线条冷硬的下颌线,臭着张脸,冷冷发问:「躺够了吗?」
靠!好帅!不愧是我的好大儿!
当然,我已经偷看过他无数次,每一次都会感慨,真帅啊,没白浪费那些我堆砌的形容词。
陈柏夏心狠,还真不管我,往后退了一步,我差点摔到地上,还好我平衡力强,勉强站直了。
他走进医务室,一瘸一拐,看样子,是受伤了。
哦对,我是安排他赛前崴脚,不过没遇到女主。
看,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剧情加速推进了!
这几天的跟头没白翻。
我跟在陈柏夏身后,被女主的好姐妹拽住了马尾,说:「别走,把话说清楚。」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挣脱她,她劲还真大,给我一掌拍了出去。
我冲着陈柏夏扑过去了,把他按倒在地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来了——
她的人设,是跆拳道黑带。
打不过打不过,我得快点溜。
02
没溜走。
陈柏夏的脚踝,被我撞出来一个大包。
好家伙,没撮合成,还把自己搭上了。
我知道陈柏夏最讨厌什么,扔给他一把钱,说:「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他眉头紧蹙,黑沉的眼珠紧盯着我,我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他却抬起手,抽走了我手里的钱。
不是,等等,你不是最讨厌别人拿钱羞辱你吗?
我望着陈柏夏手里的钱,垂涎欲滴。
他无声冷笑,说:「舍不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说:「只要你开心,这点小钱算什么。」
其实,我心痛到滴血,早知道他要抽走,我就少拿几张了。
装什么杯啊,这下没有零花钱了!
「道歉,我就还给你。」
恶毒女配怎么能道歉!瞧不起谁呢!
我眯眼朝他笑笑,拿出口袋里的全部钞票,说:「再加八百,换你手机号,如何?」
别答应,别答应,千万别答应。
……
陈柏夏盯着我看了三秒,点头,随手撕下一张纸,写上了他的手机号。
哦嚯,完蛋。
不过,他字可真好看啊。
不愧是妈妈的好大儿!
03
我没拿走那张纸条。
因为我知道,夏知宜暗恋陈柏夏好久了。
我又一次神不知鬼不觉,把纸条塞进了夏知宜的口袋,她应该会联系他吧,应该没有这么蠢吧。
不会不会,我的女主肯定没有这么蠢!
第二天,我跟着陈柏夏去了医院,不出我所料,夏知宜也跟在他身边,我要给他们搞点事情。
我躲在角落,假装被他们发现,含泪问:「陈柏夏,她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她勾引你!」
夏知宜脸皮薄,眼眶很快就红了。
快骂我啊,骂我吧,为了女主,狠狠骂我吧!
我「期待」地看着陈柏夏,他神色复杂,看了我一会儿,说:「你怎么在这儿?」
「啊?」我眨了眨眼,装哭都忘了,随口瞎掰,「当然是因为担心你啊,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陈柏夏,你一定很疼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这样我心里还会好受一些。」
屁嘞!关我毛事,你就是打篮球受的伤!
「对不起有用吗?」
他冷冰冰地望着我,眼色发凉。
「啊?」
「你说得对,这一切的确是你造成的,从今天起——」
陈柏夏目光很淡,看着我,冷冰冰抛出几个字:「你就来照顾我,赎罪吧。」
「哈?」
你有病吧!
不只是我,夏知宜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连忙推托,把夏知宜拉了出来,说:「我这人粗心大意,不如夏知宜仔细,不如让她替我照顾你,夏知宜,你说好不好?」
我朝夏知宜眨眨眼,她微微愣住,偷偷看了一眼陈柏夏,红晕爬满耳尖。
陈柏夏看都没看她,拽住我的手臂,把我拽到他面前,他漆黑冷沉的眼眸,好像能看透一切。
「你不是喜欢我吗?
「喜欢我,还要把我拱手让人?
「还是说,你对我的喜欢,是假的?」
救命!太可怕了!
在他可怕的压迫力下,我缴械投降,脱口而出:
「谁说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这话是真的。
因为他是我的好大儿。
听到我的告白,陈柏夏愣了片刻,表情有一丝松动,松开我,不自然地别开眼,说:「知道了,不用喊这么大声。」
「蠢。」
?我怎么还嗅出了一丝宠溺的味道。
诶,等等,夏知宜呢?
「别找了,她早走了。」
「什么时候?」
我还要撮合他们呢,女主跑了,我撮合谁啊!
陈柏夏目光凉凉,瞥了我一眼,像看个傻子,说:「在你大声说爱我的时候。」
对不起,打扰了。
04
陈柏夏伤得不重,针灸了几次,就好了。
只是可怜我的荷包,这下是彻底空了。
我去 2 食堂打饭,看着玻璃那头的糖醋里脊流口水,但只能点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糖醋里脊,红烧排骨,辣椒炒肉,刷我的卡。」
我回头,看到我哥站在身后,无奈地问我:「又没钱了?」
嘿!我怎么忘了!女配有个妹控哥哥啊!
只是后来,哥哥也爱上了女主,和女配决裂了。
趁着现在还没决裂,我能捞就捞点。
「哥~」我摇着他的手臂,撒娇,「借我点钱呗。」
温行也叹了口气,无奈问:「要多少?」
当然是有多少要多少。
我刚想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冰凉的男声:「温晓溪,你在那儿做什么?」
我转过身,看到陈柏夏冷着眸子,死死盯着我哥。
「我……」
「过来。」他沉沉开口,眸中蕴着几丝怒意,「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额,这种狗血戏码,怎么会让我一个女配撞上。
我何德何能啊!
我看着我哥,他握住我的手臂,从上而下,扫视一圈陈柏夏,懒洋洋地说:「你就是陈柏夏?」
他瞥我一眼,嘴下不留情:「你眼光够差的。」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但是你们争夺的对象不应该是我啊!
陈柏夏眉头紧锁,上前一步,也抓住了我的手。
他使的劲大,我哥怕我疼,松开了手,我扑进陈柏夏的怀里,他抱住我,说:「没钱不会来找我?」
「啊?」
找你干嘛,你有钱吗?
陈柏夏眼底泛起一丝冷色,拽着我走了。
我回头看我哥,钱包啊,这下是要彻底拜拜了。
陈柏夏冷冷回头,目光冰冷,说:「舍不得他?」
我使劲摇摇头,问:「陈柏夏,你在吃醋吗?」
难得,他一向清冷的脸色浮现一丝尴尬,松开了我的手,说:「想这么多,你怎么不去写小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就是写小说的。
我嘿嘿一笑,说:「你要请我吃饭吗?」
他双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说:「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不是你说的没钱找你吗!
「你找我,我就要给你钱?」
「那你想怎样!」
他低下头,突然拉近了和我的距离,这个距离,不是要接吻,就是要打架,他应该不会打我吧。
陈柏夏叹了口气,手指点点我的脑袋,说:「你的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
他望着我,眸子清凉寡淡,说出来的话,就一点都不冷淡,泛起一丝懒洋洋的笑。
「你求我啊。」
?
「讲句好听的,我考虑要不要帮你。」
淦!好大儿 ooc 了?
05
但我是谁啊!
我可是恶毒女配!恶毒女配脸皮都很厚的!
我抱住陈柏夏的手臂,说:「哥哥,饿饿,饭饭。」
造孽啊!
他的视线略到某处,不动声色地挣开我的手,把卡扔给我,说:「自己点。」
我转过头,看到夏知宜站在不远处,眼眶红了。
怪不得他要挣开我的手,原来是铁树开花,怕女主吃醋啊。
干得好!
我一高兴,干了两碗大米饭,陈柏夏看着我,目光下敛,落下长长的睫毛,淡淡问:「你好像很开心?」
当然开心啊!你们马上就要在一起了!
「这可是你第一次请我吃东西,我怎么会不开心呢,陈柏夏,我真的好喜欢你哦。」
「是吗?」
他一双黑眸冷冷清清,站起来,没等我,把空盘子扔进水桶里,「嘭」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有毛病。
我没管他,吃得逍遥自在,多吃点,等下才能好好跳舞。
没错,夏知宜受伤之后,我「如愿以偿」成为了拉拉队 c 位。
她的好姐妹带头排挤我,不肯跟我一起跳舞。
无所谓,老娘独美!
我穿着辣妹装,一段 solo,博得了喝彩。
当然,没忘记翻跟头。
「知宜,你别太难过了,温晓溪真是心思歹毒,故意让你受伤,她好抢你的风头!」
「就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搞什么雌竞啊!」
骂吧骂吧,我愿意承担这份罪名,只要我嗑的 cp 能够在一起!
我心里在笑,脸上在哭,头顶突然笼罩一片黑暗,鼻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我扒下衣服,发现是陈柏夏的黑色外套。
一抬头,和他冷淡的黑眸对视,他轻启唇,冷冰冰地说:「穿上,丑。」
说我衣服丑,还是说我身材丑?
老娘前凸后翘!是你没眼光。
啊,不对,你还是没眼光吧,决不能爱上我。
陈柏夏看着我,表情复杂,我感动得眼泪汪汪,套上他的衣服,说:「陈柏夏,还是你最好,只有你愿意对我好。」
啊呸,你千万别对我好,去对女主好啊!
他皱眉,神色难辨,吐出二字:「有病。」
肩上一空,披上一件新的外套,高级的松香飘进我的鼻尖。
我转过头,看到我哥用小拇指勾着陈柏夏的外套,很嫌弃,扔给了他:
「你也配?」
陈柏夏怒意渐浓,走了过来,现在的距离,不是接吻就是打架。
他俩应该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想亲亲吧。
我挡在他们中间,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但我很清楚,完蛋了。
因为等下,就是他俩打比赛啊。
06
在小说的世界里,没有人能赢过男主。
哪怕是作者的哥哥。
温行也,别哭,等我回去,一定以你为男主写本书,让你所向披靡,再也不用受这委屈!
「陈柏夏!加油!陈柏夏!加油!」
我旁边的夏知宜,喊得比谁都卖力,陈柏夏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朝我们的方向望了过来。
没错,就是这样,等下中场休息,裁判就会喊人上去投篮比赛,他喊的就是夏知宜,他们就会顺理成章地更近一步。
不愧是我,剧情设计如此巧妙。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裁判让陈柏夏挑人,他的视线略过我们一群人,我能感觉到,旁边的夏知宜连呼吸都停滞了,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微眯开眼,看到陈柏夏灼热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
不是吧?
我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到他手指一指,很随意的语气,懒懒道:「就她吧。」
就这样,我被推了上去。
我哥在他后面,选了夏知宜,她眼神有些哀怨,站在他身侧,委屈巴巴地看着陈柏夏。
错了,全错了,明明我哥选的是我,陈柏夏选的是夏知宜才对。
「看哪儿呢?」
陈柏夏大手放在我脑袋上,把我脑袋扳正,对着他的眼睛,说:「你的队友是我,看他有什么用,指望他放水吗?」
你懂个屁。
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想赢吗?」
陈柏夏弯下腰,系紧了鞋带,抬眼望着我,我心烦气躁,随口说了句:「随便吧。」
他一怔,唇角轻轻弯起,说:「这可不像你。」
还有心情笑!真是恨铁不成钢!
我烦躁地踢踢腿,发现鞋带松了,弯下腰想系,就看到陈柏夏双手放在我的鞋带上。
我吓了一跳,看到一颗毛绒绒的脑袋,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抬起了头,眼角含着一丝清冷的笑,拍拍我的腿:
「等着吧,哥带你躺赢。」
呵,愚蠢,在我设定的世界里,男主根本不可能输。
除非,他遇到我这种猪队友。
中场投篮比赛,两人一组,谁投得多谁就赢,赢的人能拿奖品,一个粉红豹的毛绒玩具。
这是夏知宜最喜欢的卡通人物。
练习的五分钟里,我一个球都没投进去,反观夏知宜,不愧是女主,一点就通,投进去好几个。
「又看哪儿呢?」陈柏夏敲敲我的手臂,说,「打弯了,绷直。」
哥,我已经没力气了。
我扔下球,发挥恶毒女配的气人劲,撒娇:「哥哥,太难了,我学不会的。」
陈柏夏弯腰,捡起球,塞进我怀里,眼皮都没抬,说:「抱着。」
「哦。」撒娇不好使啊,看来得用点别的招数。
我还没想好对策,就感觉后背一热,陈柏夏贴了上来,我往前一缩,他已经握住了我的双手,把我的手抬了起来,炽热的呼吸喷在我的后脖颈,有点痒。
他的嗓音发沉,从头顶传来,说:「别发呆,抬头。」
他向下一沉,又往上一抛,带着我的手,天空滑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球,稳稳落网。
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怦怦,怦怦,怦怦。
完蛋了。
好像……大事不妙了。
07
陈柏夏松开我的手,跑了两步,把球运了回来。
我还傻愣在原地,手都没放下来,他走过来,单手压住我的手臂,我的手自然垂下,直勾勾地盯着他,忘记了思考。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三秒,起了逗弄的语气,问:「脸红什么?」
脸红了?
我拍拍自己的脸,慌忙的样子把他逗笑了,轻微挑起眼眸,说:「逗你的,慌什么?」
谁慌了!
我不想理他了,扭头就走。
他却拉住我的手臂,把我拽进怀里,沉沉说:「就是刚才的感觉,记住了吗?」
记住什么?是你的体温还是你的呼吸,乱套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挣开陈柏夏,没注意到他一直盯着我的背影,嘴角滑过一丝得逞的笑。
我本来就不会打篮球,也没给温晓溪这个技能点,结果就是只投进了一个球。
夏知宜投进去五个球,和我哥击掌庆祝,我看着他俩,不太对,这明明就是男女主的情节啊,怎么安他俩身上去了。
我把篮球捡起来,递给陈柏夏,他的大手揉揉我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只递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不过,他还是输了。
他和我哥水平不相上下,他十个球全进了,我哥少进了一个。
我哥赢了,把毛绒玩具塞进夏知宜怀里,走过来问我:「不高兴了?」
我摇摇头,他笑了下,捏捏我的脸,说:「没事,哥哥再送你一个。」
「用不着。」
我还没说话,陈柏夏就把我拽到了身后,很有敌意地望着他,说,「你先赢了我再说。」
我哥:「……有病。」
08
我哥输了。
我们拉拉队的女生们,跟着陈柏夏他们去了庆功宴。
落座的时候,我特意找了个角落,现在剧情走向太奇怪了,我不敢再搞事了。
陈柏夏进来了,我低下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失败了。
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他好兄弟一愣,说:「夏哥,你怎么坐这儿了,起来起来,坐 c 位去!」
「不用。」陈柏夏的视线淡淡落在我身上,说,「这儿挺好。」
「哦~」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我的头越来越低,恨不得找个洞给自己埋进去。
谢谢,现在逃离地球还来得及吗?
「怪不得坐这儿,原来是为了嫂子啊。」
「就是就是,嫂子今天那个跟头翻得牛逼啊,直接给我夏哥狠狠打气!」
「我提议!敬嫂子一杯!」
「敬嫂子!」
……
别吧!我不会喝酒啊!
而且,也没有这个情节啊!
我不自觉地看向了陈柏夏,看到他无奈笑了下,举起了我面前的酒杯,说:「别逗了,她胆小,这杯我替她喝了。」
什么鬼?
这就承认我是嫂子了?
我看向夏知宜,她的脸色苍白,眼眶还含着泪,怨恨地看着我。
完了完了,全乱套了。
坚决不能这样!
我从陈柏夏手中夺走杯子,一口气灌了进去,呛得我话都说不利索。
陈柏夏抽了几张纸,递给我,愠怒道:「不会喝逞什么强?」
我摆摆手,连灌几口水,一直拍胸口,顺好气后,我说:「谢谢大家,不过我不是嫂子,婉拒了哈。」
四周静了下来。
我感觉到身旁的温度变冷,低着头抠手,不敢看陈柏夏的脸。
三秒,他的好朋友先反应过来,说:「吃吃吃!我快饿死了!大家多吃点!」
「是啊是啊,我馋这一口好久了!」
无人注意我们,或者说,全都在注意我们。
我实在是扛不住这个压力,站起来,要往外走,陈柏夏的两条腿挡着我,出不去。
他垂着眼眸,看不清脸上的情绪,不理我。
我碰碰他的膝盖,说:「我要出去。
「放我出去。
「陈柏夏!」
他终于抬起头,视线相对,我看到他愠怒的黑色眼眸,还有紧绷成一条线的薄唇,他的眉头皱起,形成了一座小山丘。
好久,久到我都感觉时间停滞了一样。
他才动了动嘴唇,咬牙切齿一般,从唇中挤出来几个字:
「温晓溪,耍我,好玩吗?」
09
我拒绝了陈柏夏。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校园。
我还被挂上了告白墙。
他们都骂我是绿茶,不识好歹,心机婊,也对,毕竟之前「我」大张旗鼓地追陈柏夏,人尽皆知。
我照常去上课,反正之前他们就讨厌我,现在只是讨厌我的人变多了,没差。
我哥联系了告白墙,让他们把帖子删了,他们非但没删,还把聊天记录爆了出来,说我脚踏两只船,水性杨花。
我哥急了,评论了句:「我是她哥。」
「都多大了还玩哥哥妹妹的游戏,幼不幼稚啊?」
「恶心死了,论帅哥为什么都喜欢绿茶?」
「只有我一个人心疼夏知宜吗?明明她才是最适合陈柏夏的那个人!」
「楼上加一,校草校花的美好爱情,可惜被一个丑八怪搅乱了。」
「拉倒吧,我校花姐姐独美好吧!死渣男勿 cue!」
……
我哥很气,回了句:「不可理喻。」
又被他们骂上了热评。
不对,不对。
当我看到夏知宜的名字时,我突然醒了。
丧什么!哭什么!气什么!
我是一个恶毒女配啊!
男主讨厌恶毒女配,爱上女主,这难道不是我一直以来的设定吗!
对,没错,这就是我来这个世界的意义。
只是,恶毒女配的人生也是人生啊,她的喜怒哀乐也真实存在啊。
是我,忘了。
这是我应该受的惩罚。
我忽略了心头泛起的涩意,满血复活,甚至还能再翻一个跟头。
如果我没记错,在书里的剧情里,男女主是在露营时定情的。
女主主动告白的那一晚,男主提前准备好了烟花,也打算告白。
没错,露营,露营,他们为什么露营来着?
我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是女配安排的庆功宴,她本来想趁着露营和男主更进一步,没想到被女主捷足先登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的关系一直没什么推进,原来问题出在我这儿了!
我立刻联系跆拳道黑带,就是女主那个好闺蜜,发了无数条好友申请,她根本不理我。
我只好使出杀手锏:「你难道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吗?」
她回了:
「你什么意思?」
「我有办法,能让他们在一起。」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不是一直喜欢陈柏夏吗?」
还不算太笨。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说:「玩腻了呗。
「傻逼。」
骂归骂,她还是同意了我的提议。
我放下心来,扔了手机,躺在床上,感觉快要虚脱了。
再忍忍吧。
很快,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10
「她怎么来了?真不要脸啊,还有脸来这儿。」
「就是,我要是她,早就退学了。」
「你要是懂她想什么,不就跟她一样也是绿茶了吗?」
忍,忍,忍。
不行,忍不了,不忍了。
我虽然是个恶毒女配,但也不是纸糊的!
我挂起明媚的笑,看着她们,说:「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吗?因为你们现在吃的,喝的,住的,全都是我掏的钱,我要是不来,你们根本都不会坐在这里,更别说坐在这里骂我了。」
她们脸色有些不自然,视线一一扫过,我笑着问:「还骂吗?不高兴可以滚,没人拦着。」
不错,世界安静了。
我招招手,给露营公司的负责人说:「愣着干什么,上菜啊!
「哦对,多上点绿茶,你们不是都对绿茶好奇吗,多喝几口,好好品品。」
我语气一顿,笑意渐深,意有所指:「说不定,校草也会来追你们。」
「神经病吧!」
「晦气!」
她们手拉手走了,走就走吧,一群不重要的路人甲。
我还得找男女主呢。
感觉后背冷嗖嗖的。
我转过头,果然看到陈柏夏冷沉的脸,他身后跟着夏知宜,还有她的黑带朋友。
夏知宜脸色不太好,转过头,小声问:「方方,你怎么没告诉我,是她出的钱?」
「哎呀,你管谁出的钱呢,你玩得开心不就好了吗!」说完,还朝陈柏夏的方向努努嘴,夏知宜叹了口气,妥协了。
陈柏夏没理身后的耳语,视线一直放在我身上,我笑盈盈地背过手,走向他。
他转身走了。
跑什么!
我追了上去,喊:「陈柏夏!陈柏夏!你等等我!」
他没回头,但是脚步放慢了。
臭小子。
我索性也放慢了步子,走到没人的地方,陈柏夏脚步停了,转过头,冷漠的眸子,落在我身上,有些凉:
「温晓溪,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
我走上前,挥动双臂,双手尴尬地在空中相接,说:「没玩啊,你不是喜欢露营吗,我带你来露营,开心吗?」
陈柏夏的视线落在我脸上,冷冷的,似在洞察什么,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露营?」
完蛋,说漏嘴了。
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索性,摆烂到底:「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你高不高兴吧!」
「为什么要让我高兴?」
你高兴了,剧情才能往下走啊。
「当然是为了哄你开心啊。」
他望着我,黑眸里隐藏着无尽的情绪,与我纠缠,说:「真的吗?」
「真的。」我使劲点头。
我以为他会高兴,可他只是冷笑一声,说:「温晓溪,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对我说谎。」
「我没说谎!」有点心虚。
「随你。」
他没再理我,大步往前走,我望着他的背影,没再追,在心底默默跟他说再见。
今晚过后,我就要和他彻底说再见了。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是没心动,一定是假的。
谁能抵挡帅哥,反正我抵挡不住。
但我很清楚,我配不上。
我只是一个普通,不,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失败的人。
上学挂科,工作被辞,连写本小说都坚持不到结局。
怎么能配得上陈柏夏,那么好的陈柏夏,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把全部美好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只有夏知宜,我设定出来的完美女主,才是足够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那个人。
再见了,陈柏夏。
再见了,我爱的人。
11
我知道,夏知宜今晚要给陈柏夏告白。
自此以后,他们就会在一起,剧情就会如我设定的那般,顺遂地走下去。
本来不想去的,但我还是去了。
只有亲眼看到这个结局,我才能安心。
我藏在人群后面,看到陈柏夏站在树荫下,他在和一旁的人说话,神情闲淡,指间夹着一根烟,燃出青色白雾。
等等,夹了根烟?
不对,不对,在我的设定里,陈柏夏是不会抽烟的。
而且,他很讨厌烟味,因为他爸爸烟不离手,妈妈因为经常闻二手烟,患上了咽炎。
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让他宁可沾染最讨厌的烟?
我的步伐比脑子还快。
我大步走过去,穿过了人群,没理任何人背后的咒骂,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夺走了陈柏夏手里的烟,狠狠扔到地上,用鞋底蹍碎。
做完这一切,我深深吐出一口气,仿佛我踩断了烟,就能磨灭他做过的事。
「为什么抽烟?」我抬起头,望进他没什么感情的眸子。
陈柏夏看着我,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对峙的因子,他的好朋友打圆场,说:「哎呀,都怪我,是我非让……」
「你闭嘴。」我瞪了他一眼。
他看向陈柏夏,陈柏夏递给他一个眼神,说:「让她说。」
还说什么,不想说了。
爱谁谁吧。
我泄气了,看到陈柏夏微凸的喉结滚了又滚,说:「你现在管我,是以什么立场?」
他凑近我,目光灼热,用别人都听不到的音量,说:「是以作者不希望男主走歪的立场,还是以女配推动剧情发展的立场?」
他……在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多久了?
我不敢细想,往后一退,鞋跟又细又高,差点没站稳,一只大手稳稳扶在我的腰上。
陈柏夏接住了我,他定定注视我:「还是……
「以你自己的立场,无关剧情,也无关这本书。」
「温晓溪,不……」他唇角勾起,浮出一丝自嘲的笑,「不,或者说,作者大人,你想好答案了吗?」
12
陈柏夏带着一群人走了。
留我一人面色苍白,站在原地,止不住地发抖。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呢,除了他,还有谁知道,难道我暴露了吗,可是不应该啊……
「溪溪,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转过头,看到我哥过来了,对,他是应该在这里的,因为他也喜欢夏知宜。
「哥。」
我看着他,掉下来两行泪,说:「如果我做错了事,伤了别人的心,还有得到原谅的机会吗?」
我哥叹了口气,用指腹温柔地擦掉我脸上的泪,说:「溪溪,爱你的人,不管你做什么,都会原谅你的。」
爱我的人吗?
我循着声音,看向人群中央,夏知宜红着脸,捧起一束蓝玫瑰,在别人的起哄声中,羞红着脸,说:「陈柏夏,我喜欢你。」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对,就是一见钟情,其实,之前有人说对我一见钟情的时候,我还觉得挺排斥的,一见钟情不就是看脸吗,但是看到你的那个瞬间,我才懂了,原来,当你看到那么耀眼的人之后,眼里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打篮球的你,玩游戏的你,甚至你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里,我也觉得好耀眼,耀眼到我好像就在尘埃里。
但我还是鼓起勇气,想对你说出我的真心话,这种告白的情节是不是有点老土,我也知道,但我想在人群鼎沸时,将爱意说到极致。
陈柏夏,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我在心里,跟她把这些话一起说了出来。
我曾斟字酌句,删了一版又一版,才确定这几句话,现在,我听到这几句话从另一个女生嘴里说出来。
她是我的女主。
这是我赋予她的人生,她的爱情。
我不应该夺走。
我转过头,大步往前走,烟花在我身后绽放,绚烂美丽,转瞬即逝。
烟花,是陈柏夏放的。
我知道。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13
我步伐很快,一直在哭。
自然也就没听到有人在跟着我。
抽泣到无法自拔,我快要哭昏过去了,身后一只大手,拽住了我,我没站稳,朝他怀里跌去。
「哥!」我转身抱住他,鼻涕泪糊了他一身,哭着说,「怎么办,我再也没有机会了,不对,我不应该要求这么多,但我还是好难过,好难过,哥,怎么办,不对,你是不是也很难过啊!」
「是挺难过的,你抱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头顶,响起一丝带着笑意的低语。
这个声音——
不是我哥?
不怪我啊家人们,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我哪还顾得上抬头确认啊,而且这个时候还有工夫管我的人,除了我哥,还能有谁?
我抬起头,眼泪糊了一脸,看到陈柏夏唇角上弯,挂着一丝痞笑,似乎心情大好。
「哭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撮合我和她吗?」
「你……」他不提,我还没想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夏知宜呢?」
「不知道。」陈柏夏语气一顿,也有些愧意,说,「估计也在哭吧。」
「你为什么会过来,你不是都放烟花了吗?」
「是啊。」陈柏夏点点头,三秒后,脸色变黑了,语气下沉,说,「你不会以为,我放烟花是为了她吧?」
额,不然呢?
「你这个小脑袋瓜,每天都在想什么呢?」
陈柏夏戳戳我的脑袋,拿出手机,说:「自己看吧。」
屏幕上,是他和我哥的聊天记录。
陈:怎么才能让她高兴一点?
帅哥小温:她最喜欢烟花,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陈:谢了。
帅哥小温:用不着,我不是帮你,只是为了我妹的幸福。
陈:嗯,下次让你三个球。
帅哥小温:滚。
……
所以,放烟花,不是为了给夏知宜告白,而是为了哄我开心?
我傻了。
陈柏夏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手帕纸,撕开,抽出两张,给我擦脸。
我接过来,擤鼻子,闷声问:「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就……知道,知道我是作者的。」
「哦,你说这个啊。」陈柏夏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一边笑一边解开自己的衬衣纽扣,「不只这个,我还知道别的呢。」
「什么?」
我吓得往后跑,他抓住我,把我扯进他怀里,低沉暧昧的语气落在我脖间,说:「跑什么,不是说喜欢我吗?」
大哥!那都是为了走剧情啊!
陈柏夏皱眉,说:「还不承认喜欢我?」
有话好好说,你先把衣服穿上!
我闭上眼,说:「喜欢!喜欢!我最喜欢陈柏夏了!」
「这还差不多。」他笑了,突然抬起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腹肌上。
靠!搞到真的了!
但我还是要装作惊恐,抽走自己的手,说:「你想干什么!」
「别装了。」陈柏夏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慢条斯理地系上扣子,说,「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作者大人。」
是,我是想摸腹肌来着。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的!
陈柏夏神秘一笑,抬手,揉乱了我的长发,意味深长:「秘密。」
14
是,我和陈柏夏在一起了。
但我很纠结,总觉得对不起夏知宜。
因为纠结,也就经常和陈柏夏说分手。
在我第 13 次提出分手时,陈柏夏终于爆发了。
那是他第一次吼我:「温晓溪,你总想为夏知宜考虑,那你有想过我吗?
「我喜欢的人是你,你这样把我往外推,对我,公平吗?」
「陈柏……」
他摔门而去。
我没去追,因为我觉得怎么做都不对。
我很难过。
姐妹看不下去,带我去喝酒。
对,我也有好姐妹了。
她叫七月,不是书里的人物,也不在我设定的剧情里,她也在我们学校读书,就这样突然出现,成为了我的好朋友。
她和我玩只有一个原因,觉得我挺酷的,她觉得自己也很酷,就应该和酷的人一起玩。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是一个人,而不是书里的恶毒女配,我也可以摆脱剧情,有我自己的人生。
七月带我去蹦迪。
卡座里熟人很多,我也看到了夏知宜。
我很震惊,因为她是个乖乖女,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
但是我看她娴熟地摇骰子,玩游戏,喝酒,一点都不像是从来不来这里的人。
反观我,虽然我的设定里经常来蹦迪,但其实我本人从来没来过,连十五二十都不会玩。
输了好多局,被灌了好多酒。
夏知宜看不下去,拉我去洗手间,说要给我开小灶。
她起身的时候,亲了一下坐在她旁边的男生,说:「你坐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这个男生,也不是我设定的人物。
「看什么呢?」夏知宜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说,「抢走一个不够,还想再抢一个?」
「没有。」我尴尬一笑,迅速收回了视线。
进了洗手间,夏知宜在补妆,我看到她化的烟熏妆,实在忍不住了,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斜了我一眼,说:「怎么,只许你来,不许我来?」
我尴尬一笑,谁敢相信呢,这是我第一次来。
她补好口红,说:「没为什么,想来就来了,之前没来过,不代表永远不会来,人又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说呢?」
人,不是一成不变的。
我越来越意识到,他们不是我写的人物,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不会遵从什么人设和剧情,他们做事,只会遵从自己的心。
真好。
夏知宜把口红扔进小包里,洗了洗手,透过镜子,看着我,问:「听说你经常因为我,跟陈柏夏提分手?」
她怎么会知道?
「猜的,你这人看起来洒脱,其实挺小心眼的,温晓溪,都半年了,你该不会还以为我忘不掉陈柏夏吧?
「对,我承认他是很优秀,但世界上比他优秀的男人多的是,就比如……外面那个,帅吧,我换的第三个男朋友了。」
第三个?
夏知宜擦干手,拍拍我的肩膀,说:「温晓溪,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你说呢?」
……
我明白了。
我跑出去,追上她,说:「夏知宜,谢谢你。」
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不自然地拨弄了两下长发,说:「其实,我也不无辜。」
?
「你还记得你被挂上表白墙那次吗?是我挂的,而且从当时陈柏夏帮你说话来着,我让墙墙把他的评论删了,他又换号来,墙墙把他的号全拉黑了。所以,你才会被骂得那么惨,不过我是不会给你道歉的,因为我不觉得我对不起你,就这样,走了。」
「等等。」我拉住她,迎向夏知宜不耐又有一些心虚的眼神,问,「他评论的什么啊?」
「……忘了,好像是什么就是喜欢你,非你不可吧,真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
15
我给七月说了一声,就去找陈柏夏了。
我刚出来,就发现他站在路灯下,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柏夏?」
他抬起头,朝我走过来,脸色有一丝愧疚,说:「七月说你们来这儿了,溪溪,对不起,下午是我态度不好……」
我没等他说完。
拽着他的衣服,把他拉了下来,拉到我面前,狠狠吻了上去。
吻到天昏地暗。
我放开他,微微喘气,说:「陈柏夏,让我先说,是我错了,夏知宜说得对,我不应该一直活在过去,陈柏夏,我喜欢你,不对,我爱你,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动摇,我爱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陈柏夏,陈柏夏?」
他看着我,目光沉沉,一直不说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的表情。
我摇了摇他的衣服,有点急,说:「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听不到了。」
「啊?」
他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听不到了,你的心里话。」
「你在说什么?」
陈柏夏松开我的手,牵起,放在胸口,说:「溪溪,你不是问我,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吗,其实,是从一开始……」
我眨了眨眼,他在说什么天书啊,问:「一开始?」
「对,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带我妈去医院,有讨债的上门找事,你让我先走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我穿来的第一天。
那一天,我醒来时发现穿越了,很蒙,但我听到他的名字是陈柏夏的那一刻,我的心头就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保护他,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
陈柏夏音色低沉,看着我,念出了我那一刻的心声。
为什么?
「溪溪,那一天,我就有了读心术,且,只对你有效。」
怪不得。
我恍然大悟,一瞬间,我想通了好多事。
怪不得他总说我在说谎,怪不得他让我摸腹肌,怪不得他问我站在什么立场上。
不过,那一天,他还是回来找我了。
他护着我,被揍得鼻青脸肿,我抱着他,一直在说对不起。
是真的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为了立人设,他就不会经历这一切。
我眼里有泪,问「陈柏夏,你恨我吗?」
他愣了下,问:「为什么这样问?」
「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经历这一切,你本可以有幸福的家人,相爱的父母,是我……」
「溪溪,别说这种话。」他食指放在我唇边,拦住我未说完的话,「如果这一切坏事,都是为了遇见你,那我,甘之如饴。」
16
我眼里有泪,说:「所以,从那一天开始,你就喜欢上我了吗?」
陈柏夏一怔,笑了,勾了一下我的鼻子,说:「溪溪,你怎么这么自恋啊!」
我挥开他的手,真是煞风景啊!
陈柏夏抱住我,说:「不是那一天,但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反正,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就已经深深爱上你了。
「溪溪,我也很爱你,现在我听不到你的心声了,可能不会像之前那样准确猜中你的心思,如果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打我骂我都好,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溪溪,永远别对我说分手。」
我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缓了半天情绪,才说:「不是溪溪。」
「嗯?」
我抬起头,捧着陈柏夏的脸,说:「陈柏夏,不是溪溪,我不叫温晓溪,我的名字是谭佳佳。」
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陈柏夏望着我,笑了,说:「不管你是溪溪,还是佳佳,我都会爱你,只爱你。」
星空下,我们抱在一起。
那晚的月亮,见证了我们至死不渝的爱情。
那一刻,我总算明白了。
或许,从一开始,烂尾的小说就说明了我们的命运。
这不是一本书。
这不是什么剧情,什么人设,什么既定好的命运。
这是我们的爱情故事。
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闪闪发光的人生。
我命由我,不由天。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温晓溪,而是陈柏夏的谭佳佳。
我已跨越世界来到他身边,就决不会再离开,哪怕老天爷要我们分开,我也要坚定地打跑老天爷。
陈柏夏。
我爱你。
只爱你。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老板的炒饭
公司通知周末继续加班。
我误把消息发到公司群:「傻老板。」
老板在下面,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完了,手滑发到公司群了。
当时我的冷汗就从额头上冒出来了。
瞥见中午吃剩的外卖盒,我灵机一动:「楼下炒饭店老板又忘了给我放筷子,老年痴呆了吧!」
完美!
我正得意于自己的机智。
旁边的张哥怜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赵姐慈祥地摸了摸我的头发。
实习生不舍地递给我一张辞职信模板。
仿佛我下一秒要滚蛋。
我再一低头。
公司群,老板艾特我。
周扒皮:「我妈太忙,可能忘了,你来我办公室拿一双吧。」
嘎?
2.
作为炒饭的狂热爱好者,楼下炒饭店营业第一天,我就成了头号顾客。
老板是个东北大姨,热情豪爽,再来几顿,我俩成为忘年闺蜜指日可待。
现在告诉我,东北大姨是老板的妈?
财务总监从老板办公室出来,敲了敲我的桌子,让我去见老板。
我战战兢兢一步十厘米,背后是同事幸灾乐祸的目光。
这下真的要收拾东西走人了。
可今年稀烂的就业形势,我今天失业,明天就得扫大街。
要不然,进门就给老板跪下?
进去后,我刚准备屈膝,老板抬头扫了我一眼。
「过来。」
我麻利儿过去。
他递给我一个巴掌大的,不锈钢的铁球,我一伸手,铁球一下子落地,滚了几滚。
我:……
这是暗示我铁滚蛋呐!
我抱住老板的腿嚎啕大哭,悉数这几年的功劳苦劳。
老板低吼:「杨瓷你给我起来!」
门口哗啦一声,好像是杯子摔碎的声音。
我越过办公桌抬头,老板的助理脸爆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说:「对不起,你们继续。」
你、们、继、续。
完了,工作没了,清白也没了。
老板黑着脸,捡起铁蛋扔给我:「拿着筷子,去吃你的饭!」
我:?
铁蛋有个凹槽,掰开之后,露出银制的餐具。
哦,还真是拿筷子。
回去之后,张哥、赵姐看我的眼神充满敬畏,实习生小刘殷勤地给我拖开工作椅。
「姐,你跟老板还有这关系啊,太牛了,怎么把那座冰坨子搞定的!」
……啥?
实习生给我看了私聊群,老板助理把办公室的事,用文字冰冷复现了一遍。
「杨瓷跪在老板面前,脸特别红,哭得可怜死了!」
「老板裤子都被撕变形了!还命令去杨瓷捡球!不愧是老板啊!」
「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真的人模狗样!」
我:……
我仿佛看见自己的名誉,和工作一起随风散去。
当然,更惨的,可能是办公室里,莫名其妙成为变态的那一位。
我狼狈逃离公司,徘徊在公司楼下,迷茫得像一只丧家败犬。
炒饭店的大姨兴奋地叫我:「哎,闺女,吃饭了吗?阿姨新研究了老干妈雪花牛肉饭,来尝尝。」
我心说哪敢啊,您现在不是阿姨,是我可望不可即的干妈。
但本着对炒饭的热爱,我还是没控制住迈向深渊的脚步。
如果我能预见到十分钟后,我就是饿死,从楼上跳下去,我也不贪那一口饭。
当时我沉浸在雪花牛肉碎中,听阿姨絮絮叨叨年轻人工作之现状。
阿姨托腮,「你们年轻人,太拼了,一忙起来就不吃饭。」
我:「嗯……」
阿姨托腮,「结果钱没赚到,身体垮了,不知道你们瞎忙活啥。」
我:「雀氏……」
阿姨托腮,「最可气的是,一把年纪了还没对象。」
我:「痛,太痛了……」
阿姨总结:「要我说,就趁年轻,找个七八十的有钱老头,等他一死,就拿钱跑路!」
我一拍大腿:「没错,阿姨您这话太对了,我再来一碗!」
我兴高采烈地幻想:「等有钱了,老娘就把这栋楼买下来,一到下午六点就关电闸,我看谁还敢加班!」
身边坐下一个人,嗯了一声,「很有理想。」
我一扭头,看清是谁,就像被攥了脖子的鸡戛然而止。
本栋办公楼真正户主,我的老板,周孟远。
求问,街道环卫工还缺人吗?
阿姨热情地给我介绍,这就是她那个年纪轻轻工作拼命,二十好几还没对象的,不成器的儿子。
该死的,我就不该相信「不成器」这三个字!
谁会让老妈在自己公司楼下炒饭啊!
「儿砸,这是妈的闺蜜,杨瓷,你以后叫瓷姨就行。」
我手里的勺子,啪嗒跌回碗里。
头顶传来轻飘飘的呵笑,慢条斯理,就像进食前的吸血鬼,优雅地擦嘴,看着猎物痉挛。
「瓷姨。」
我打了个寒颤,艰难扯出一个笑。
「老板~」
哈哈,我要失业啦。
老板嘴角勾了勾,指指我这一碗,说:「妈,来份一样的。」
阿姨刚刚端出一屉小笼包,见状直接塞给我:「见鬼,你不是不吃炒饭吗?」
对啊,老板你不是不吃炒饭吗,我每天中午吃炒饭,都能看见你嫌弃的目光。
合着你不是嫌弃炒饭,你是在嫌弃我啊?
我心更凉了。
捱到吃完,匆忙跑路。
刚出门口,老板追上来,扯住我后襟领。
「顺路,我送你回家。」
我求救地看向阿姨。
阿姨乐呵呵地数钱,头都没回,「开那辆迈凯伦,法拉利留给我。」
阿姨你这合理吗?!
3.
你体会过,下班和老板 1V1 的致命氛围吗?
太可怕了,我辗转床榻到凌晨 5 点,才消退心里的恐惧,勉强入睡。
然后 8 点的闹钟响了。
「我鲨了你啊啊啊啊啊!」
空中传来一声窃笑。
我:?
「杨瓷,睡衣扣子。」
我低头,老板英俊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哦。
我说呢,我从没定过 8 点的闹钟,刚才是老板的视频电话鸭~
鸭~
~
有什么办法让我现在就死?
我疯狗一样换好衣服,拔腿出门之前突然顿住。
不对啊,我昨晚搜刮了半夜的借口,2 点给 leader 请假,说我今天痛经。
他当时回了我一个滚字。
我今天不上班啊。
「对,你不上班,」视频中,老板一直在移动,背景很眼熟,「所以你能不能开下门?」
我:……
一秒搬家来得及吗?
老板发癫了,亲自拎着吃的来探望我这个不孝员工。
他塞给我一个暖手宝,进了厨房开始洗菜。
我狗腿子跟着打下手,他瞥我一眼,「你不是肚子疼?」
我现在不敢疼了。
「是我妈知道你身体不舒服,让我过来帮忙的,你别多想,去休息吧。」
我窝在懒人沙发里怀疑人生。
哄堂大孝了家人们,跟老板的妈处成了姐妹,升级为老板长辈的我该如何自处?
工作群里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小刘发了十几张聚会照片,特意艾特我。
看着火锅烧烤涮羊肉,我恨透了。
「老板不在,你们很快活啊。[鄙视]」
小刘:「哈哈,姐你今天没来太亏了,老板今天早上才宣布,今天加班是带薪团建,我刚才抽奖中了两千。」
我:……
周孟远你他喵的不早说,我鲨了你!
老板端着小火锅过来,疑惑地问我是不是有神经病。
「你的脸在抽搐。」
我:哈哈。
他的。
老板看了眼公司群,啧了一下。
露出个极淡的笑,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微信大声说:「周扒皮向您微信转账 10000 元。」
老板:……
我:……
喜悦荡然无存,境况十分窘迫。
看着老板不怒自威的脸,我觉得就算能保住工作,升职加薪也彻底无望了。
我是不是得识趣点儿?
好歹当过几年社畜了,各种男人都见识过,老板对我这么好,我早就明白他什么想法。
肯定是让我多陪着阿姨啦。
阿姨从东北跑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儿子忙工作,肯定需要知心密友陪伴。
我跟老板说您放心,只要我吃一口饭,肯定是点阿姨的餐。
老板罕见地,再次露出了看猪的目光。
上一次这么看我,还是在老板生日那天。
他嫌一个人过生日孤单,特地叫我一起看电影吃个饭。
我一听,老板是管我吃饭的衣食父母,岂能让老板在生日当天落寞。
我悄咪咪跟同事组了个局,订好了私人影院,老板一进门,我们就开始热情欢呼。
当时他就这个表情。
然后我季度奖金就没了。
嘶。
男人,你究竟在想什么,竟如此神秘。
4.
老板人真好,走的时候还帮我扔垃圾。
送到电梯口,我依依话别。
老板动容地捋了捋我的呆毛。
「叮。」
电梯缓缓开启,黑西装白衬衫的眼镜帅哥拎着两杯咖啡,尴尬得进退两难。
「两位,这么巧。」
「怎么是你?」
老板不愧是老板,从容收手还能反问一句。
帅哥视线在我俩之间来回扫视,耸了耸肩。
「我住在这里。倒是周老板,周末还要体恤员工,令人钦佩。」
老板回怼:「不比温秘书,休息日还要日理万机。」
好牛,好嚣张的对峙!
温呈景是我们竞对公司的总裁秘书,双方前段时间还有过几次磋商。
温秘书周到又温柔,每次都顺路给我带咖啡。
没多久,老板就把双方的接触终止了。
老板走的时候,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横竖琢磨不出意思,转过拐角。
温呈景规规矩矩地,等在我家门口。
「小瓷,好久不见。」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跟着进来,轻车熟路地坐在餐桌前,观察了一圈剩饭。
我抢在他开口前:「没饭,楼下有便利店,出门左拐沙县小吃。」
温呈景微微一笑:「你还是讨厌我。」
我那句「废话」还没说出口,温呈景推过来一张支票。
嗓子眼的话打了个转,我谄媚地端来老坛酸菜牛肉面:「怎么会呢,我一直对温秘书敬佩有加,出手比我那个抠门老板大方……」
支票数额五千块。
我再三确认……
呵,区区五千。
我反手夺回泡面,扔进垃圾桶。
温呈景无奈:「这是雷总的意思,他让我转达,别忘了他交给你的任务。」
任务?
我略略回忆了一下。
温呈景提醒:「企划案。」
我想起来了。
前段时间,竞对公司的董事长雷必登找到我,跟温呈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软硬兼施让我偷公司企划案。
雷必登当时画大饼,伸出胖爪,「你拿着企划案跳到我们公司,我每个月给你这个数。」
我当时眼直了。回去琢磨半宿,才发现他连预付款都没给。
he,tui。
我故作为难:「不好意思,这点儿钱,我很难帮你们办事啊……」
温呈景不客气地坐下,从垃圾桶救出泡面,下在锅里。
「你外婆还在住院吧?」
「胡说八道,」我反驳,「那叫疗养院!」
这货什么意思,不会是想对我外婆下手吧?
恕我直言,按照我外婆现在的状态,到最后危险的很可能是温呈景……
温呈景慢悠悠,还有些势在必得,「雷总的意思是,只要你同意,他愿意屈尊降贵探望老人家。」
我:……
我哐哐把泡面捞出来,用凉水一冲,兜头盖在温呈景脸上。
痛踹其臀。
「去你的吧!」
5.
还挺软。
6.
温呈景那副虚伪的样子,恶心得我少吃两顿饭。
周一上班,看老板都觉得眉清目秀。
老板皱眉,「我知道,但能不能把你的表情换一下。」
「?」
「你的表情在骂我。」
我揉了揉脸,打哈哈:「周一嘛,打工人的 PTSD 日。」
「那我带你吃饭,你少恨我一点?」
我:还有这等好事?
老板这是看我周六没聚餐,单独给我开小灶?
我矜持地扭捏:「办公室一男一女,不太好吧。」
老板说没事:「下班别走,今晚有个饭局陪我去一下。」
他走到半路又折回来,目露嫌弃:「中午炒饭点半份,别吃太撑。」
「……」
无产社畜杀黑心老板不犯法吧?
坐在包厢,被秃顶中年男包围的时候,我由衷地祝愿老板三十色衰,四十地中海。
这次的合作方是个煤老板,生平爱好有二,一为指点江山,一为酒瓶喝干。
老板举着酒杯:「张总,最近国际上……」
张总仿佛被摁下开关,痛斥欧美贬低日韩。
老板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捡起筷子猛吃。
不得不说,熏鸭是真的不错,再来一碗炒饭就好了……
「炒饭碗来不来?」
我两眼放光说来来来。
酒桌一片死寂。
我呆滞地看着张总手里,装满白酒的炒饭大碗。
张总笑呵呵地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递过来让我喝。
我:歇菜了。
我第一次跟老板出饭局,想表现自己,替他挡了一杯茅台。
当场断片,爬到桌子上跳脱衣舞。
给老板磕头,叫他财神爷。
宿醉醒来后,我看完合作方发我的视频,又闭上了眼睛。
打个滚摔下床,摔死算了。
然后我一个翻滚,滚进了老板怀里。
老板睁开眼,青筋暴露,「杨瓷,你给我解开!」
我视线顺着往上……
哈哈,怎么会有傻蛋喝醉了,把老板铐在床头鸭?
我闭上双眼,「这一定是梦,绝对的噩梦,杨瓷别睁眼!」
「那你先把我裤子还我!」
「……」
从那以后,老板带我去饭局,连啤酒都不让我碰。
总之,张总那碗酒,老板一脸悲壮地替我干了。
7.
老板的酒量也不行啊。
他脸颊通红,睫毛微颤,无力地醉倒在副驾驶座,还燥热地解开了两颗扣子。
我咽了咽口水,手下一滑,老板的奥迪被我磕上马路牙子。
交警过来敲窗,扫了我俩一眼,「开车不瑟瑟,瑟瑟不开车,如果有需要,去那边停车。」
没等我辩白,老板哼唧一声,交警的眼神更微妙了。
我一脚油门冲出去。
把老板扛回他家,给他擦脸的时候,老板握住我的手腕一拽。
我撞进梆硬的胸肌。
「儿砸,你咋这么晚……」
阿姨敷着面膜出来,刚好撞见我在老板怀里挣扎。
她鸡叫了一声,兴奋地往回走,「哎呀你俩继续,就当我死了哈。」
「不是,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追,被老板拦腰掀翻。
阿姨回头瞅了一眼,开始哦呵呵呵地笑。
太反派了啊摔!
老板双臂死死箍着我,半阖眼睛呢喃:
「杨瓷,别走……」
我怒道再不走地铁都停了,从这里打车回去要一百!
老板忽然不动了,静静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虚,摸了摸脸:「看什么看,醉鬼赶紧闭眼睡觉!」
他笑了一下,低声:「笨蛋。」
我支棱起来:「谁笨蛋?!」
「我,」老板好像心情不怎么好,说话的语气有点儿酸,「我笨,行了吧?」
啧。
算了,不跟醉鬼计较。
我走的时候,去找阿姨,让她煮碗醒酒汤。
刚打开门,阿姨一瓢水泼了过来。
我:?
阿姨扔下水盆,「哎呀,闺女,真不好意思,阿姨手滑了!」
我:……别以为我没发现,刚才你是看准了才泼的。
阿姨还在懊恼地说衣服今晚干不了,估计我不能出门了。
我深呼吸,微笑,「没事阿姨,我今晚借您的衣服穿一下……」
阿姨一盆水浇进了衣柜。
「我家太干燥了,得经常给衣服浇水,不然没法儿穿。」
另一头,老板醉醺醺地反锁了大门。
从我身边走向浴室,脱掉上衣。
8.
我躺在客房,横竖睡不着,眼前消不散那六块腹肌。
太涩了。
我准备看几个男人当代餐,外婆给我打了电话。
「小杨啊,我儿子在哪儿?」
我说您儿子死了。
外婆呆呆地哦了一声:「那你给我送几个鸭子来,上次那些白斩鸡连挑大粪都不会,不好生养。」
……外婆这老年痴呆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我说人家是护工,是去照顾你的,「你怎么能让人家挑大粪?」
「美女的事少管,下次来给我带几根铁棍,挑粪的棍子被他们撅断了。」
「……」
我默默看着刷新的猛男扭胯视频。
打开了淘宝。
房门敲响。
老板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目光落到手机,猛地移开。
他恼怒:「杨瓷,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我:?
屏幕上,商品安利视频自动播放。
女声妩媚:「一根钢管,练就火辣美体,长腿翘臀,你值得拥有。」
我赶紧退出。
还没等喘口气,刚才视频界面,低腰帅哥继续摇摆舞动。
老板摔门而走。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老板眼底乌青,精神萎靡。
阿姨欲言又止,走之前偷偷把我拉到一边。
「闺女,咱们女人 sai
迷很正常,但是……当着孟远的面,能不能收着点儿?」阿姨一脸苦恼,「昨晚大半夜跟我鬼哭狼嚎,说他眼瞎稀罕一根木头,我这把年纪,半夜被吵醒容易早死啊。」
我满脸黑人问号。
「看中了木头就买呗。」
老板财大气粗,不会连根木头都买不起吧。
难道……阿姨在暗示我送礼?
我从网上找了不少木材,打探老板的喜好,老板一度飙车到一百二十迈。
小刘看见老板和我一前一后,一口咖啡喷出来。
「姐,你俩这是官宣?」
我费力地挽着袖子,说去你的吧。
今早我的衣服没干,只能借了老板的衬衫短裤。
188 男人的衣裤,套在我 158 萌妹身上,有一种小矮人偷穿公主裙的猥琐。
特助带着西装眼镜男去会面室,路过我的时候又退回来,绕着我走了一圈。
对男人介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老板娘,公司著名景点兼顶级木头。」
温呈景:?
我:?
9.
打工人的心情,在遇见温呈景的时刻断崖式下跌。
我窝在茶水间打消消乐,冷不丁背后人笑了下,夸我真可爱。
我吓得手机没拿稳,摔进咖啡杯里。
「四千五百块……」
我喃喃手机的价格,虔诚地说了声阿弥陀佛。
「温呈景我鲨了你!」
「杨瓷,新的方案……」老板刚好进来,看见我们一上一下,怒了。
「你俩给我分开!」
温呈景还恋恋不舍地摸了我的腰一把。
猥琐!恶心!
老板男友力爆棚,把我拽到后面,「温秘书,合作不成就要挖墙脚,太没风度了吧?」
温呈景漫不经心地耸肩。
「我和小瓷是邻居,邻居之间打个招呼,周总何必激动?」
「他激动啥,」我挺胸而出,「激动的是我,你赔我手机!」
温呈景挑了挑眉。
抽出一张支票,填了五千,朝我 wink。
我:……
抠门公司也就养出这种小气巴拉的员工了!
我气鼓鼓地瞪着温呈景走人,老板摁住我的脑壳。
他阴恻恻:「杨瓷,你怎么回事,温呈景可是我们竞争对手的人。」
我打哈哈想糊弄过关。
老板抓小鸡似的攥着我。
「你和他来往密切,不会是……」
我当时大气不敢喘一声。
完蛋被发现了。
月薪两万三的工作这下真的要保不住了……
「喜欢那种货色吧?」
我:嘎?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说这不可能。
我怎么会喜欢那种类型的斯文败类。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想了想,「有钱。」
老板猛地挺了挺胸。
「恋爱脑。」最好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老板略一沉吟,幽幽地嗯了一声。
「年纪大。」
老板:……?
「死得早。」
老板愤愤而去。
我美滋滋地准备换个新手机。
不过老板最近抽风了。
他周一到周五,每天豪车不重样,穿的西装都是高级定制,袖口绣着他的名字首字母。
也不泡办公室了,像个暴发户一样,整天捧着镶钻的水杯,在工位晃来晃去。
时不时露出手腕的百达翡丽。
策划案确定那天,他甚至拎来一个公文箱,装满人民币。
挨个儿给我们发钱。
发到我的时候,我左手厚厚一沓,右手紧握老板的手,热泪盈眶。
「谢谢老板,从今以后,我生是老板的人,死是老板的鬼。」
老板的嘴角,好像不受控制地翘了一下,又被他摁了下来。
我乐颠颠地跟外婆报喜,外婆回传给我一张照片。
「小杨,你这次找的鸭子不行,太凶了,他们还说要带我转院,去哪儿?」
我宕机了。
10.
什么叫为爱冲锋?
我骑着共享单车一路狂奔。
冲进疗养院,拎着新买的钢管一通乱舞。
「好!」外婆嗑着瓜子,身边三四个黑衣保镖给她捏肩捶腿。
钢管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抓瞎了,「外婆,你挺自在啊。」
该死,那张照片明明是她被几个大汉攥着脖子威胁的场面,是谁谎报军情!
「是我。」
雷必登个老坑货,盘着核桃装文化人,温呈景跟在他身后,温柔得像条毒蛇,叫我小瓷。
我呸了一声:「叫爹。」
雷必登大怒:「杨瓷,我是你舅舅,你敢这么没大没小!」
我说不好意思,我舅舅在他弃养他妈的时候就死了。
想起来就气。
要不是雷必登这货趁着我外公去世、外婆痴呆,抢走公司和房产,把我和外婆赶出家门,我到现在还是尊贵的大小姐。
我短命的爹妈走得早,我从小跟着外公外婆住在老宅。
春秋跟我外公去后院河里捞鱼,滚成猴子回家一起挨骂。
夏冬窝在空调房,往窗外伸手就能逮麻雀,或者掰大段冰凌子。
最重要的是,那座老宅值一个亿,就这么被雷必登占了!
外婆吐了一地瓜子壳,指指雷必登:「小杨,这普信男是谁?」
雷必登脸上的赘肉一抖,饱含热泪地扑了上去:「妈!」
「您不认识我了?我是登登啊!」
我都要恶心吐了。
外婆愣住了,颤巍巍地托着雷必登的手臂,混沌迷糊的两眼好像清醒了点儿。
她端详着雷必登,抖着嗓子喊:「登登?」
「妈!」
两人相拥而泣。
我连掀了雷必登天灵盖的心都有了。
但是没办法,外婆老糊涂了,慈母心倒还泛滥,她痴呆以后总问我登登在哪儿,我儿子呢。
烦都烦死了。
雷必登点烟,遥望温呈景推着外婆在花园乱逛。
「看见了吧,」他洋洋得意,「无论你做什么,我妈永远向着我,我们母子才是一体的,你识相,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如果我不识相呢?」
雷必登两眼一眯,本来就绿豆大的眼睛,在臃肿的脸上更找不到了。
「这家疗养院有我的股份,我一句话,就能把你们赶出去,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我心情好了,五十万算什么,我再出钱给老太太治病,咱们皆大欢喜。」
我怔愣地看着雷必登的脸,想努力看出人的痕迹。
看来看去,只看出脸上刻着醒目的「畜生」二字。
喵了个咪的,拳头硬了。
「哎,小伙砸,老太尿裤子了你看不出来啊!」
阿姨抡着大铁勺,急躁地冲过去。
外婆的裤子湿了一大片,还在没事地喝西瓜汁。
我跑去夺走西瓜汁,劈头盖脸地朝温呈景发泄:「你有病啊,我外婆肾不好,不能喝这些!」
「就是,大小伙子粗心巴拉的,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人!」
阿姨扒着我的手,把温呈景和我分开。
我:……
倒也不用这么明显。
不过,东北人骂人可真牛啊。
一顿输出,温呈景想反驳都插不进嘴。
雷必登和温呈景走后,阿姨帮我给外婆换了裤子。
我推着外婆散步,问阿姨怎么在这儿。
「嗨,来帮把手呗,都说我炒饭贼香,我来了,老头老太太能多吃几碗。」
阿姨问:「闺女,刚才那小伙儿,是你啥人啊?」
我说哦,一条讨厌的狗而已。
阿姨明显松了口气,说不是你对象就行:「我一看那人就不是好货,满脸算计,配不上你,不像我儿子……」
「我儿子?」
外婆抱着毛毯,本来盯着天上那朵橘红色的小狗云彩,听见阿姨提起她儿子,忽然提起精神。
又是这样。
她总是心心念念那个没良心的儿子,即使他是个烂透了的畜生。
我心里难受,蹲下伏在外婆腿上。
「外婆,你真的很想舅舅吗?」
外婆挠脸抹掉嘴角殷红的痕迹,疑惑。
「废话,他死了,可他没写遗嘱啊,我得弄清楚他把钱藏哪儿了,小杨,等我找到了,咱俩分。」
11.
那天回家,温呈景靠在我房门口抽烟。
我当作没看见,他拉住我,眉间满是歉疚不安。
「小瓷,对不起。」
我反手一个大逼兜。
鲜红的指印在温呈景脸侧浮现,他唇角抿得绷直,低声下气。
「小瓷,今天雷总做得不对,我来给你道歉。」
「你道歉,你是他什么人,你道歉?」我怒火中烧,指着他的鼻子骂,「温呈景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你搬到我隔壁的第一天,大半夜找我借浴室,我他妈就看清了,你就是一只追名逐利的狗,你见钱眼开!」
「雷必登到底让你给我多少钱,五十万,还是五千块?剩下的四十九万五千你吃了是吗?黑吃黑真有你的,你怕我和雷必登对账,让我外婆尿裤子你是人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雷必登的公司还有我外婆的股份呢,她一死就是我和雷必登继承,把我搞到手,你从打工人翻身做股东对吧,你他妈这么会算计怎么不去卖,找个富婆你骗成亿万富翁不成问题,跟我社畜绕什么花花肠子?」
温呈景脸色惨白,说我误会了。
「够了,凤凰男装什么花孔雀,恶心!」
能爬到总裁秘书的位置,给他鞍前马后丧良心,温呈景能是什么好货色?
我摔门的时候,温呈景伸胳膊挡了一下,惨叫一声。
他可怜兮兮地抵着门,「小瓷,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嘁,演,继续演。
温呈景看我不为所动,咬牙从皮夹抽出银行卡。
「这是雷总给你的钱,我一分没动。你怪我没关系,但你和雷总是亲人,你外婆也需要儿子,你听他的话,带着策划案跳到我们公司,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抱臂,说你这么点儿钱,打发乞丐呢。
温呈景眼底闪过一抹痛心,又抽出一张银行卡。
「雷总让我接近你,给了我二十万,现在我给你,希望你别讨厌我,我其实真的喜欢你……」
我拿了。
傻子才嫌钱多。
抽卡的时候,温呈景还恋恋不舍,死捏着不放手。
老娘才不心慈手软。
眼见着我把两张卡揣进兜里,他眼神黏糊得能拉丝。
「小瓷,那策划案的事……」
我为了打发他走,随口糊弄:「看心情吧。」
温呈景明显松了口气。
他有些狡黠,得意地往旁边看了一眼。
我心里突然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
另一边,我的视线盲区,缓缓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老板下颌紧绷,声线凛冽:
「杨瓷,你教教我,什么叫看心情?」
12.
他还拎着一碗扬州炒饭。
我都不知道是该跪下,还是感动他对我是真的。
呜呜。
这下完了。
我和老板面对面坐着,中间仿佛隔着银河。
他已经瞪了炒饭五分钟了,我严重怀疑他把炒饭当成我,正在颅内扒皮抽筋发疯蹂躏。
「恶心。」
我连忙点头称是。
心痛当然是痛的,但是老板不开心辞退我更痛啊摔。
「我不想再见到你。」
「好好好……啥?」
我对上老板厌恶的目光,傻眼了。
他从来没这么冷漠过,以前嘻嘻哈哈还傲娇的老板,忽然像个恨我入骨的仇人。
「明天,我要看到你的辞职报告,就这样。」
就这样。
潇洒走人,连辩解都不听。
2022 年,就业形势糟糕严峻。
我失业了。
来不及道别,抱着箱子站在马路牙子上,风起,吹散我的头发,还吹落我的尊严。
我回头看着那座熟悉的大厦,公司的灯牌在黄昏时亮起,冰冷,不含一丝人情味。
阿姨的炒饭店锁了门,估计她也不太想见我。
哪有人会喜欢商业间谍啊,嘤唧。
温呈景驱车停下,降下车窗,「小瓷。」
这货害我失业,还假装若无其事。
我瞪了他一眼,上车去见雷必登。
雷必登志得意满地喝茶,让我等了一个小时才来见我。
一张口就问我策划案在哪儿。
我说没有。
「没有你来干什么?」雷必登把茶杯重重一放,「让你在周孟远手下工作,你就学会吃饭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把茶杯扣到他头上的冲动。
「我没有策划案,但我把细节记在脑子里了,所以……」
迎着对方暗藏希冀的目光:「再给我一百万。」
雷必登差点儿要吸氧。
不是我说,好歹是公司老总,一百万都舍不得,实在有点儿抠门了。
周孟远这次的项目,可是高达数十亿的大合同,姓雷的一旦截胡,少说赚十几亿。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我的支付宝大声说:「您的支付宝,到账 1000000 元。」
我开心地和雷必登达成一致。
离开的时候,我问他准备让我空降到哪个部门。
雷必登哼了一声:「交给温呈景去办。」
温呈景含情脉脉地笑了。
接下来我每天挤牙膏似的往外挤策划案。
雷必登亲自宣布,公司全力准备这个项目。
温呈景带着团队加班加点,踩着策划案,准备了一个更好的方案。
他来找我炫耀:「雷总说方案不错,只要能拿下这个项目,他会分我部分干股。」
我皮笑肉不笑:「恭喜你啊。」
「都是小瓷的功劳,对了,听说外婆最近转院了,我陪你去看看她吧。」
「不用,」我一口回绝,暗示,「外婆转院还是托你们的福。」
妈的,失业之后,温呈景迟迟不给我办入职,老娘坐吃山空,付不起疗养院那么高的住院费了。
温呈景故作惊讶:「可是,我和雷总还给过你七十万。」
没错,是有七十万。
但他没跟我说密码!
温呈景笑眯眯地说这可太遗憾了。
他的左手暧昧地从我的肩膀滑到小臂,「你可以想想办法,比如求我帮你。」
我:yue。
温呈景凑得越来越近。
我直觉他很危险,转身想跑,被他强行抵在墙上。
「而且,这家公司有外婆一份,你不需要我帮你把公司夺回来吗?」
轻声细语,像引人入深渊的梅菲斯特。
我盯着他的背影,浑身血都凉了。
温呈景在拿捏我。
他害我跟周孟远闹掰,卡人事部的入职进度,就是为了现在。
像条毒蛇一样步步为营,筹谋吞下看中的利益。
13.
雷必登跟张总见面那天,我也想去,被他们拦住了。
妈的。
我给周孟远打了个电话。
忙音响了两声,接通后,对面沉默得只听见呼吸声。
很久才响起他疲惫的声音:
「我跟你说过什么?」
「不想再见到我,」我飞快回答,吸吸鼻子,「所以我打电话,咱俩听听声音就行了。」
「你在哭?」
「没有,风比较大。」
周孟远开始烦躁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鼓起勇气坦白:「如果我说,我把策划案告诉了雷必登,他们做了一个更好的方案,去跟张总见面了,你怎么办?」
对面啪的一声巨响,周孟远咬牙切齿:「杨瓷!」
我颤巍巍应了一声。
「我早晚收拾你!」
我抖着手,把雷必登约见的私人会所地址发给周孟远。
他最近应该很忙,我比他提前到,被拦在门外。
礼仪小哥铁面无私,「抱歉,这里是私人会所,请刷贵宾卡。」
我龟缩在门外蹲着,憋着眼泪,不停地给周孟远打电话。
「妈的,老娘早晚变有钱,用人民币打你们这些有钱人的脸。」
「光天化日少做梦。」
周孟远笔直的两条腿,杵在我眼前。
我从下至上地仰望。
他沐浴在棉白色的天光里,像仙男下凡,正经可靠又意气风发。
我嘤唧:「老板……」
周孟远拎着我,直接闯了进去。
张总和雷必登相谈甚欢,温呈景在一旁端茶倒水。
周孟远一登场,三个人都哑了。
张总:「小周,这么巧?」
「不巧,」周孟远啪地扔下公文箱,朝温呈景抬抬下巴,「温秘书玩弄我司属下的感情,还利用她盗窃我司机密,我是来算账的。」
雷必登的脸一阵红一阵紫,对上我的视线。
我挑衅地冷哼。
他这才恍然大悟,看出我俩是来掀桌子的,指着我:
「周孟远你别胡说八道,杨瓷是我外甥女,温呈景跟我外甥女谈恋爱怎么了?你想利用这件事打击我们公司,你歹毒!」
我大骂:「老瘪三,谁说我是你外甥女,我家就我和外婆两个人,其他的都死光了,小心乱攀亲戚死全家!」
雷必登气得说不出话。
「你,你……」
场面一时有点儿混乱。
可惜温呈景的脑子,比雷必登个老狗运转迅速。
他换上无奈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我:「小瓷,别闹了,我知道你嫌我穷,对我不满意,但别牵连雷总和公司,好吗?」
「你这么对你舅舅,外婆会伤心的。」
好小子,还会踢皮球呢。
暗戳戳骂我拜金是吧?
我索性给外婆打电话,视频另一头立刻接通,外婆剔着牙缝打拳皇。
「外婆,这有个人说是你儿子,你瞅瞅。」
雷必登适时地,感人肺腑地叫了声妈。
外婆瞥了一眼,啐了一口,「有病吧,一天到晚瞎鼓捣干哈,我儿子早死了,你把他坟给刨啦?」
我满意地挂断电话,偷偷勾了勾周孟远的手。
周孟远又控制不住他的嘴角了。
雷必登又喘不上气了。
他呼哧呼哧喘气,还在挣扎:「张总,他们在污蔑,周孟远嫉妒我们的方案完美,故意派杨瓷陷害我。」
我呵呵笑。
张总好歹是商场厮杀出来的人精,顺手翻了翻他们的方案,啧啧称奇。
张总:「确实挺不错。」
雷必登松了口气。
张总:「就是有点儿眼熟。」
张总:「跟前几天,孟远给我看,被我 pass 掉的那个差不多。」
雷必登:???
想不到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娘是双面间谍!
而且,我给雷必登的策划案,是我们十八个方案中的最新版。
可我们最终确定的版本,是他妈的最初版。
哈哈,多亏老板不是人鸭!
张总是个豪爽的北方人,讲江湖义气,看不惯盗窃商业机密这套,当天婉拒了雷必登的合作意向。
离开私人会所,老板追着雷必登的车,强行别停。
雷必登破口大骂,老板斯文地挽起袖子,上前敲敲车窗。
「温呈景,滚下来。」
14.
哇。
温呈景被揍得好惨哦。
经常看见他拄着拐杖上下楼呢。
出门约会,刚锁上门,转身被身后的温呈景吓了一跳。
他歪头,眼睛暗沉沉的,「小瓷,你去约会吗?」
不知道他怎么厚着脸皮还能叫得这么亲密。
我不搭理,被他拉住胳膊。
难以想象一个病号,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为什么宁愿选周孟远,也不考虑我?」
我:?
「因为和你相比,他算是个好人。」
电梯门开,老板慵懒地挡着门缝,狐狸眼漫春意,冲我挑眉。
我咽了口口水,补充:「而且帅,有钱。」
跟缺心少肺的温呈景相比,老板简直菩萨心肠。
周孟远笑得跟孔雀开屏似的。
电梯门缓缓关闭,温呈景还在不甘心:
「周孟远对你那么残忍,说得那么难听,你真的甘心倒贴?」
难听?
我和老板两相对视,两头雾水。
我的记忆倒带,回到闹掰之前。
15.
「明天,我要看到你的辞职报告,就这样。」
老板摔门而去。
三分钟后,我的微信响起。
周扒皮:「他听见没?」
我:「肯定听见了,我特意没关窗,这房子隔音也不行。」
周扒皮:「那你还不下来,外面好冷[哭唧唧]。」
我借着扔垃圾,冲进对面肯德基。
老板窝在儿童区一角,点了两份套餐,看见我就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挨骂的是我好吗?」
「被蒙在鼓里的是我,谁能想到,我信任的下属居然是竞争对手的外甥女。」
我:……
老板阴阳怪气起来,还真挺阴阳怪气的。
我求饶,说早就没来往了,当初遗弃外婆,我就当这人死了。
老板沉吟思忖,把可乐吸得刺刺响,我狗腿子递上自己这一杯。
「算了,还算诚实,不跟你计较。」
呵。
我懒得揭穿他的小算盘。
明明指望着我去给他反卧底,击垮竞争对手。
我给他几分面子,还给我立起牌坊了。
「不过,」我托腮,「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被雷必登收买?」
快快,识相点儿,掏出三百万砸我脸上,我一定忠心耿耿。
我饱含期待。
老板战术后仰,目光在我的脸上几个来回。
冷笑一声:「我恋爱脑。」
我:……
我和老板去看外婆。
外婆之前转院,一直是阿姨陪着她,明显比在疗养院开朗多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口音日渐东北化。
我问过医生,外婆剩下的时间还有多久,医生说还有半年。
不可思议,她的肾癌这么严重,却还能每天嘻嘻哈哈地过日子。
刚开始得知外婆肾癌的时候,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不通命运为什么这么苛待她。
我第一次主动联系雷必登,希望他出钱给外婆治病。
温呈景让我等了两个小时,跟我说:「雷总在开会,他说他没有外甥女。」
我当时就想,老娘早晚有一天,要踩雷必登的脸。
那天我跟老板去饭局,一杯倒,边跳脱衣舞边哭。
「周孟远你是不是喜欢我,呜呜呜,喜欢没问题,我可以陪睡,能不能给钱?」
谁知道我当时发什么疯,居然想着霸王硬上弓,最好母凭子贵坑点钱。
没办法,我得给外婆做手术啊。
后来老板给我涨了工资,我拿着工资条,跟外婆说攒攒钱咱就做手术。
外婆本来在啃苹果,突然把苹果砸我脸上,说:「小杨,你给自己攒嫁妆,别给我治病,治好了我也不活了。」
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抱着她嗷嗷地哭。
外婆摸着我的头,说小杨听话,外婆给你炒饭吃。
拉倒吧,就会给我画大饼。
我骂骂咧咧地扒着饭:「好几年没颠勺,你连勺子都拿不动了吧,看看人阿姨,这才叫宝刀未老。阿姨,今天的发挥依旧完美!」
阿姨抹了把眼泪,「闺女,今天这炒饭是你外婆做的。」
这饭突然他妈的咽不下去了。
外婆还在睡觉。
她的精神越来越差,只有看魔力麦克跳脱衣舞的时候,能高兴点儿。
我也爱看,这还是我给她安利的来着。
不过后来,她什么都看不了了。
医生说错了,她没有活到半年。
大概三个月,我生日的第二天,我叫她起床,叫了好半天,她不醒。
我握着老板的手,说怎么办啊我没亲人了。
从那天开始,外界的一切都隔了一层薄薄的屏障,我出不去,外面的人和事物进不来。
问题不大,反正没什么值得在乎的。
我抱着外婆的骨灰,去见了雷必登。
他的公司遇到了麻烦,温呈景想联合其他董事架空他。
暴露以后,两人已经撕破脸。
雷必登没有那副附庸风雅的做作了。
他看见骨灰的时候,脸色还挺灰败的,质问我为什么虐待老人。
「她不是老年痴呆吗,你怎么把人养成肾癌的?」
「不是我养的,」我说,「是被你欺负的。」
罪魁祸首,不会还妄想推卸责任吧?
我看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心里的恶意快要爆炸开。
安葬外婆之后,老板通知人事部辞退我。
还挺讲良心的,给我 N+N 的赔偿。
但还是免不了我抱着阿姨愁眉苦脸,这么点儿钱,哪够我 Gap Year 环游世界。
阿姨说没关系,让周孟远努力赚钱就行。
16.
阿姨把炒饭店关了,跟我一起旅游散心。
登机那天,周孟远来送我们。
不知道是不是阿姨给他施加了压力,他最近的确拼命,冰美式吨吨吨地喝。
「什么时候回来?」
我粗略估计了时间,「明年吧。」
明年,我的积蓄就花完了。
周孟远目光闪躲,嘟囔:「不会让你没钱花的。」
我:?
他罕见地脸颊绯红。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香港,东京,纽约,巴黎,从灯红酒绿繁华市井,到风吹草低天高云淡。
最惊险的一次,是我和阿姨差点儿被骗到郊区抢劫。
然后真的遇见了魔力麦克劲舞团。
劲舞团的帅哥把我们送到警察局,阿姨兴奋地给周孟远打电话。
周孟远当晚就坐飞机赶了过来。
我让他去酒店等着,看见他的时候,他抱着背包坐在酒店走廊昏昏欲睡。
「老板,你是总裁哎,你可以大手一挥开总统套房吧?」
周孟远眼里的慌张还没褪去,确认我们安然无恙之后,才松了口气。
「我不是总裁,哪有总裁像我这样情场失意的。」
嘶。
又在暗示我。
天天给我发他下厨的照片,摆盘精致,勾得人食欲大动。
色彩鲜明的炒饭总是落在镜头 C 位。
看起来蛮好吃的。
「尝起来也很不错。」
周孟远变戏法儿似的,从背包拿出一盒羊肉碎炒饭。
我:!
香死人了!
我要大声宣布,之前吃的法餐、意餐、德国餐,统统都弱爆了。
吃得正欢快,周孟远推来一份合同书:
「还有一个礼物要给你。」
他笑得有点骄傲,像只讨赏的边牧,「我把雷必登的公司收购了。」
窗外突然蹿起无数烟花。
红橙黄绿团团绽放开,璀璨了一瞬,在蓝黑色天际中逐渐隐去。
唐人街灯火渐次通明,红灯笼、中国结全部点亮,锣鼓鞭炮,舞狮杂技。
他好像在诱惑我,问我:「给你当新年礼物?」
今天是除夕夜,阿姨早进了客房,房间里传来春晚主持人的倒计时。
我忽然意识到,阿姨会想家,她的家里有亲人。
「杨瓷,」周孟远不满地在我眼前挥手,叫我回神,「新年礼物……」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终于撕破结界,触摸到一丝真实。
他喜欢我哎。
我握住他的手:「谢谢。」
「但我现在,想要一份最独特的新年礼物。」
周孟远流露茫然,还没问我什么意思,就被我推进浴室。
……
窝在被子里,听着浴室刷刷的水声。
其实还有些紧张。
不过,周孟远出来的时候,脸红得像只蒸红的螃蟹。
居然走路顺拐。
爷笑了。
他恼羞成怒地说要收拾我。
天际突然窜起一束烟花,摆出三个单词。
「I LOVE YOU」。
我在耳畔,听见了同样炙热滚烫的话。
这一刻,那层薄薄的屏障碎了。
碎得突如其来,带着痛楚,让我泪流满面。
17.
后来周孟远跟我复盘,非要我夸他棒。
其实的确很棒。
在此感谢他的新年礼物。
新春又一年,辞旧迎新,除祟纳福。
我又有家人了。
好耶。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纯情小白花翻车实录
我在男友面前一直装成乖乖女。
直到某晚去夜店。
他微信问我:「在哪?」
我骗他:「在家睡觉呢宝。」
「我在你身后的卡座,」对面一声嗤笑,「过来,跟老子碰一杯。」
1
接近凌晨十二点,夜店仍旧热闹。
我从舞池里退下来,支着胳膊倚在吧台边上。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漫不经心地随手拿出来,点开。
然后瞳孔地震。
是男友宋初言发来的语音。
简短的两秒钟,内容也只有两个字:「在哪?」
青年人声音低沉而慵懒,混着些微的沙哑,像是还没有睡醒。
我默了默,然后熟练地打字回复。
「在家呢宝贝。」
「刚刚洗了澡洗漱完准备睡觉啦。」
「你呢?」
对面稍微间隔了一些时间,问:
「在家啊——你确定?」
尾音不无刻意地拉长,话语里染上一层揶揄般的笑意。
但我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我对着手机屏幕,面不改色地继续扯谎。
「我不在家还能在哪啊,宝贝怎么还没睡觉呀。」
「回头。」
「啊?」
「我在你左后方的卡座,」对面嗤笑了一声,「过来,跟老子碰个杯。」
——
灯光绚丽刺眼,乐声震耳欲聋。
我心里「咯噔」一下,死死握紧了手机,回过头去。
目光越过胡乱舞动的喧嚣人群,落到前方不远处卡座里,那道漫不经心坐着的颀长身影上。
当真是宋初言。
作为宋初言的女朋友。
我在他面前一直是单纯柔弱清新不做作的小白花人设。
软软糯糯,乖巧可欺,一遇到陌生人就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会深更半夜独自来夜店。
这个人设已经足足维持了三年有余。
没想到翻车竟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此时,一片迷乱中。
宋初言正姿态散漫地单手搭着椅背,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朝下叩击。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危险地眯起,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我。
我回过头去时,恰好和他对上视线。
于是下一刻。
他薄唇轻启,缓慢地朝我做了一个口型:「过来。」
我咬着牙,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朝他走过去。
……
2
我头一回见到宋初言,是在高二那年。
由于父母的工作变动,我转学回了老家的学校。
因为表面看起来好欺负,所以开学第一天就被一中大名鼎鼎的女校霸盯上。
白天。
她在上数学课前故意撕了我的作业。
却又轻轻拍拍手,不以为意地回过头,对我笑一笑:「不好意思呀同学,手滑了,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我吧?」
午自习,她借拿卫生工具为由把我骗去储物间关起来。
自己站在门外拿着钥匙在我面前轻轻晃悠,勾唇笑得灿烂:「想出来吗?给我学一声狗叫听听好不好?」
晚自习下课以后,当着全班人的面大声朗读一封酸得要死的情书,接着谎称是我写给校草的。
所以一放学我就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了暗巷里。
然后活动着手腕,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校霸是吧?」
姑奶奶今天不把你打得桃花满天红,你就不知道姑奶奶心花为谁开!
3
学校附近的破石头巷子。简陋至极,昏暗无比。
除了头顶一轮圆月以外,唯一的光源是一盏陈旧的路灯。
可惜那光线也微弱得很,并且还时好时坏。
像是只剩下一口气还吊着的重症患者。
随时有可能彻底熄灭。
一中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姐大赵嫣芸此刻正缩在巷尾的角落里。
她瑟瑟发抖,双眼含泪。
但我丝毫不怜香惜玉,眼瞧着又是一拳裹挟着劲风急速朝她面门袭去。
「等一下!」
拳头硬生生在半空滞住。
「干什么?」我恶狠狠地笑了笑,咬牙切齿道,「爷打人可从来不中场休息。」
「后,后面……」赵嫣芸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我身后。
「有人来了。」
4
「真有人?」
赵嫣芸点了点头:「真的。」
「别耍花样啊。」我警告她一声,随即停了手。
然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向身后。
深巷尽头处,现出少年清瘦而颀长的身影。
待他再走近了些,便能看得清长相。
眉如远山,眸似点漆。
暖黄灯光倾洒而下,从四面八方笼罩住他,更显其人精致漂亮。
如同瓷做的娃娃。
是市一中的学神兼校草,宋初言。
愣神间,他已走到了我们面前。
好看的眉轻轻蹙起,冷声问:「你们在这做什么?」
赵嫣芸立刻支棱起来,情绪激动地指着我:「她……」
「她一放学就逼我来了这里,」我接过话头,泫然欲泣,「是我不好,一定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赵同学。」
赵嫣芸:???
5
巷子里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默了半晌。宋初言幽幽半俯下身,带着探究地打量我。
继而又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说,是她逼你来这里的?」
「她」,自然指的是赵嫣芸。
昏暗的光线里,瞧不清他神情。
只有那双狐狸眼睛仍旧没有失了漂亮。眼尾微微上挑,像带了惑人心神的钩子。
我迎着他直勾勾的视线,点了点头。
……
6
「想什么呢?」
一道散着懒意的声音从我侧方传来。
少了几分少年的清朗,多了些磁性和低沉。属于二十三岁的宋初言。
猛然从回忆里抽身,回过神来,入眼的仍旧是四周不断舞动的人群。
我此时正被宋初言从背后圈在怀里。
他下巴搁在我肩上,懒洋洋地笑了笑,继续开口:「问你呢,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没什么。」
霓虹错落散乱,无数个破碎的光点在眼前跳动。
「那么,现在……」
他轻笑着,伸出莹白如玉的手,用手背轻轻碰了碰我的侧脸:「你可以跟我解释了,亲爱的。」
「刚刚不是说在家吗,为什么现在,我会在夜店见到你?」
我缩在他怀里,大脑疯狂运转,思考应该怎么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话还没出口。
他手上方向陡然一转,用力扼住了我下颌。
「想清楚了再说。」
「不然,你应该很清楚,我会怎么惩罚你。」
惩,惩罚?
我瑟缩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一些不能播的画面。
7
指针转动。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以年为单位。
很遗憾,面对这种晚上在夜店被宋初言当场抓包的局面,我绞尽脑汁也没能编出一套可以令人信服的说辞。
于是只好破罐破摔:「我今晚就是骗了你。我说在家睡觉但其实是跑出来玩了。」
「所以说,惩罚是什么?」
到底是我理亏在先。
说完话以后,我小心翼翼抬头,去打量他神色,等待他的下文。
意料之外的,宋初言反应平淡至极。
静默半晌,他缓缓松开我,继而轻声叹了口气。
「惩罚是把《中国法制史》手抄一遍。」
「什么?」
「先走吧,」他像是不欲再多谈,起了身,拿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长腿一迈就要往外走。「回家再说。」
人群杂乱,汹涌如潮。
不过愣怔三两分钟的工夫,宋初言高挑的背影眼瞧着已经快要彻底消失在我视线之外。
我赶紧也站起来,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甫一走出酒店正门,夜风便扑面而来。
夏末初秋,橙黄橘绿的时节。天气到底已泛了些凉意。
我随手撩了把被风吹乱的发丝,落后宋初言半步,跟在他后面。
斟酌片刻,问他:「今天的事,你不打算计较了?」
前面的人似乎低笑了一声。
「再说吧。」
我咂摸了一下这三个字,约莫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那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几步上前,走到了他身侧,又问,「恰好遇上了,还是你……跟踪我?」
宋初言顿住了脚步。
黑色风衣的衣摆随风荡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他看着我,勾唇笑了笑。
「亲爱的,我要找你,用不着跟踪。」
「那你……」
「因为我了解你。」他打断我,随即俯下身,凑到我跟前。
那双我所熟悉的,漂亮至极的狐狸眼,此时微微弯起,带着笑意地注视着我。
在暧昧夜色中,它勾人而又危险。
但要说宋初言了解我,这话仍然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
在一起这些年,我不过只当着宋初言的面表现得纯良无害。
其实私底下是个到处招猫逗狗的社交恐怖分子,社牛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这些样子,他统统都没有见过。
谈何了解?
可就像是真的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不管你信不信,祈声。」他在我耳边,轻声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
……
晚来天寒,风卷落叶。
没等到我回应。几息后,他兀自笑了笑,直起身。
「走吧。」
8
我埋头跟在宋初言身后沿街走了好一会儿。
终于突然觉出不对劲。
「等等。」我叫住了他。
「咱们家离这好像有三十几公里吧。」
「你打算走回去?」
宋初言正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往前走。
枯黄的梧桐叶落在地上,被人踩过,一声接一声地发出脆响。
闻言,他回过头来,用冰凉的手背轻挨了一下我侧脸。
「先不回去。」
「为什么?」
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游荡。
这无论听上去还是实际做起来,都是令人觉得很奇怪的事情。
我满怀希冀地看着宋初言,希望他也能有这样的觉悟。
不过下一刻,在夏末凌晨的萧瑟晚风中,他忽然轻轻勾起唇角,朝我笑了笑。
那双魅惑人心的狐狸眼里,同样在此时蓄满了温柔笑意,瞳仁漆黑,如同浸了一池春水。
就连眼尾那道微微上挑的弧度,也比素日柔和几分。
我几乎看得失神。
紧接着,就听见他轻声开口,笑:「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9
虽然他表现得很认真我都快要被感动了。
但今天还真不是我生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走在宋初言后面,声声呐喊。
「你到底在憋什么坏水啊?」
「这就是对我今天晚上骗了你的惩罚?」
「到底要带我去哪能不能给个痛快?」
「宋初言!」
……
「到了。」
简短的两个字。
他终于肯出声,随即停下了脚步。
我不明所以,问:「到了,到哪儿了?」
宋初言挑了挑眉,微笑:「你那双眼睛长着最好有点用。」
10
我哑口无言,只能开始打量起自己此刻所处的环境。
笔直一条大路,别说行人,就连路灯也稀疏,大概是个白天也不常有人来的路段。
打眼看去,只有一处地方是明亮的。
我前方不远处的蛋糕店。
玻璃橱窗前,暖黄的灯光毫不吝啬,洋洋洒洒而下。
于是周围的梧桐树干、枯叶,以及柏油路面,也都染上如它一般的温暖颜色,自成一方狭窄天地。
宋初言抱着双臂,懒懒散散往他后方的树上一靠,而后朝我扬了扬下巴。
「过去看看?」
虽然不太明白他想干什么。但我还是点了点头,依言上前几步,走到了那橱窗前。
这才发现,灯光此时仍旧不熄,大概是在为了橱窗中央摆着的那个蛋糕照亮。
瓷白的架子上,端正立着一位闭着眼睛的少女。
她肤白胜雪,脸颊泛着些微的酡红,睫毛如鸦羽般细密,安然地向下垂落。
宽大羽翼收拢,包裹住半边身躯。
精巧无比的工艺品,圣洁而至高无上的神明,此刻隔着玻璃橱窗,不动声色地在我眼前默立着。
「漂亮吗?」宋初言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我身旁,饶有兴致地问。
对于这个问题,无论是谁,都很难给出否定的回答。
静默片刻,我问他:「你半夜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这原本是要送给你的礼物。」
他抬眼,望着橱窗里的蛋糕,眸中倒映出细碎的亮色。
声音平静而淡漠,听不出什么情绪。
「本来想在生日那天给你的,但中途有事搁置了。它材质特殊,不易保存,或许今天就是它存世的最后一天。」
「正巧今天来了附近,就顺道带你过来看看。」
这个漂亮的东西,原本会属于我?
我错愕地抬眼,视线落到宋初言身上。
橱窗灯光倾洒,温柔地描摹出他精致的五官线条。
恰在此时,他亦回眸看向我。
两厢目光于半空交会,他率先笑了笑,说:「许个愿吧。」
「就当是补个生日愿望。」
语气竟难得地温柔。
11
我其实从很早以前开始,过生日就不再许愿了。
反正没有一个会实现,懒得去费那闭眼十秒钟的力气。
但此时,或许是由于灯光打得太过于合适。
玻璃橱窗里的少女竟令人对着她生出一种错觉。
仿佛她当真有神性。
我闭上眼睛,缓慢地在心里默念出两个愿望。
「希望宋初言永远开心。」
「希望我们不会分开。」
「第三个愿望……」
我睁开了眼睛。
然后偏过头去,对宋初言笑了笑:「过生日不都应该许三个愿望吗,分你一个。」
「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身姿板正地立在玻璃前。闻言回望向我,默了半晌,伸手胡乱拨了拨我的头发,说:
「祈声,要爱自己。」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啊?」
宋初言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梧桐树的枯叶被风吹得打着旋儿落下来。
他轻声叹了口气:「不记得了?」
「要爱自己。这句话,我很早就告诉过你。」
12
回去的时候,我一路在想,他是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这句话。
思绪一路飘远,回到好几年前。
于是当晚,我又梦到以前的事情。
13
仍旧是学校旁边,昏暗的陋巷。
许嫣芸瑟缩在我旁边的角落里,被我三两句瞎话气得手指尖都在颤抖。
而就在我眼前,宋初言微俯下身,低眸看着我,眼底带着探究之色。
我看了许嫣芸一眼,面不改色地继续扯谎:「真是她把我带来这里的,我刚刚转学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能争得过她呀……」
「你要点脸林祈声,你争不过我那我身上的伤是狗咬的?」
气急败坏了这是。
霸凌者受点委屈怎么了?
我暗自狠狠掐了大腿一把,眼眶泛红地躲到宋初言身后。
揪着他的衣摆:「她好凶啊学长……」
14
宋初言当时大概是谁也没信,但他带走了我。
本来教训人中途被打断了就烦。
既然许嫣芸此刻已经离开,那我也没必要再装什么柔弱小白花了。
我默不作声地跟在宋初言后面,走出巷子以后,寻了个空档就准备开溜。
「站住。」
我默默收回了脚,讪笑:「学长还有事?」
他颔首:「有。」
「但我急着回家,要不改天吧,晚了我妈妈会着急的。」
我换了个方向又试图迈开腿跑。
紧接着被人一把拽住了书包带子。
我欲哭无泪地回过头去。
罪魁祸首正状似随意地单手拎着我,似笑非笑地半挑了眉梢:
「同学,令堂七点下班,现在还不到六点。别想着跑。」
我瞳孔地震。
「你连我妈下班时间都知道,你变态啊?」
宋初言颇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松开我,冷声道:「好好说话。」
「哦。」
「那你连我妈下班时间都知道,请问你是变态吗?」
宋初言眉头蹙得更深了。
笑死,他被噎得根本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找回语言功能。
握拳轻咳了一声,道:「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
「可我现在真得回家了。」
他点了点头。
「行,那我送你回去。」
15
A 市的初秋,目之所及,除了叶子还是叶子。
街边的奶茶店裹在漫无边际的一片繁枝茂叶里,枯黄交叠着翠绿。
宋初言好整以暇地坐在我对面,面前摆着一杯加满了冰块的奶茶。
无论喝什么都加致死量的冰,这点倒是和我很像。
但眼下的重点是——
「你刚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他勾唇,眼睛里溢满狡黠的笑意:
「我没说是现在。」
「那你找我什么事啊,」我随手用吸管戳了戳杯子里的冰块,「就为了喝杯奶茶?」
「我没这么闲。」
「巧了,我也没闲工夫跟你打哑谜。」
「所以,到底什么事?」
宋初言没有立即应答。
他胳膊搭在桌子上,稍稍倾身,指节缓慢地轻扣玻璃杯。
「许嫣芸,是你打的?」
我把吸管扔回杯子里,笑了笑。
「为什么这么问?」
宋初言淡淡抬眼,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来:「显而易见,她身上有伤,你没有。」
「而且,」他带着一丝揶揄般的笑意,点评我刚才的表现,「你在许嫣芸离开前后,对我的态度转变过快,太沉不住气了。」
既然早就看出来了,我也无意多做解释。
「那学长现在是要替她打抱不平?」
意料之外的,他摇了摇头。
「我是想提醒你,做事不能太不计后果。」
「赵嫣芸今天吃了暗亏,迟早会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言之有理。
但我就是不计后果。
做人何必畏首畏尾。
前怕狼后怕虎的,迟早自己把自己困死。
而且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分明素昧平生,且彼此之间只知道一个名字。
宋初言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可就如同能够看透我心中所想一般。
他向后,靠在椅背里,目光却直视我。
「林祈声,无论如何,记住,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因为——」
他顿了顿,扔下意味不明的四个字:
「我就是你。」
16
市一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校霸赵嫣芸果然不能轻易咽下被我教训的这口恶气。
周五放学,我走出校门。
沿着惯常回家的路走了没多久,就看到赵嫣芸抱臂倚在街口那棵老槐树上,见我过来,她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我轻嗤了一声,不欲搭理她,转身就往旁边走。
斜刺里却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拦住了我去路。
「先别急着回家,跟我们走一趟。」
极粗犷的嗓音,听着像没日没夜抽了十年大烟。
并且那人的身高……目测怎么着也得一米九往上。
硬碰硬毫无胜算。
我于是调转了脚步,回头,跟着那人走。
一路被带到了一处暗巷里。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十有八九就是上次我带赵嫣芸来的那个巷子。
我心里暗笑了一声。
她还当真是睚眦必报。
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
此时赵嫣芸正半坐在巷子里侧堆着的石块上,单腿悬空晃荡。
身边除了刚刚引着我来这里的壮汉以外,还围着几个头发五光十色炫彩非常的精神小伙。
我先对着她笑了笑:「赵同学找我来是?」
赵嫣芸也笑了一下。
然后从石块上跳下来,手里破了半边的啤酒瓶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掌心。
「你说呢,林同学?」
她这阵仗看着像是要玩真的。
我缓慢地接连后退了几步。
不过暗巷里,空间到底逼仄。
还没走几步,后背就抵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我暗道一声不妙。
只能抬起头,又对着赵嫣芸扯了扯唇角,干笑两声:「有什么话不能先好好说,大家都是读书人,是吧赵同学……」
「好好说?」
赵嫣芸冷笑了一声,啤酒瓶的底部压到我脖颈处:「你昨天在这个巷子里揍……」
她忽然神色不自然地顿住,随即换了个词,再度开口:
「你昨天在这个巷子里攻击我的时候,想过好好说话吗?」
我寻思那你之前撕我数学作业把我锁杂物间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好好说话啊。
但跟这位一中臭名昭著的大姐大显然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我偏了偏头,试图离她手里那个稀碎的啤酒瓶子稍微远一些。
可赵嫣芸毫不退让步步紧逼。尖锐的碎玻璃眼看着就要划到我脸上——
「砰!」
斜后方的巷口处却于此时突然炸出一声异响。
我和她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17
巷口处站着几个身形高大的青年。
青龙文身,头发五彩缤纷。
刚刚从巷口传来的响声,就是他们之中有人用木棍猛地敲击了一下墙壁。
眼光数了一下,那里站着的少说有七八个人。
我轻「啧」了声,扫一眼赵嫣芸,叹道:「你搞我一个人就用上了此等阵仗,我在你眼里原来这么厉害啊。」
「闭嘴!」
赵嫣芸斜睨了我一眼:「这些人不是我找来的。」
「那他们是谁?」
刚刚带我来这里的壮汉此时站起了身,满脸写着高深莫测,幽幽道:「是来找我寻仇的。」
我问:「你和他们有什么过节?」
「欠债不还。」
赵嫣芸问:「那你他妈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你在外面还有债主?还是那种会追着你寻仇的债主!」
壮汉闭口不言。
我说:「看来你们之间有一些内部矛盾还没有处理好。」
赵嫣芸把啤酒瓶狠狠往墙上一摔。
「闭嘴!」
18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社会人之间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摔杯为号。
反正赵嫣芸摔了那个啤酒瓶以后,战争一触即发。
两方人马一边抄瓶子一边拎棍子,极为迅速地陷入了一场混战。
暗巷里,硝烟四起。
一片混乱中,有人伸手拉住了我。
回头一看,是宋初言。
他锋利好看的眉稍微蹙起,一手拽着我,一手拿着手机准备报警。
拨号键还没摁下去。
一片碎玻璃飞过来,擦着我的脸划出一道血痕。
冰冷的刺痛感传来。
温热的血液脸颊滑下。
有那么一刻,我望着眼前乱成一堆混战的人群,特别想把他们排成一排挨个给削了。
于是我按住了反应过来的宋初言正准备再次拨打报警电话的手。
「报什么警啊学长。」
「掺和进去战斗!」
18
最后警察叔叔及时到达现场阻止了这场恶战。
我和宋初言,以及赵嫣芸。
刚从局子里出来,转头又进了校领导的办公室。
德育处主任吹胡子瞪眼地足足数落了我们五个小时有余。
话间引经据典,字字句句都让人的灵魂感受到洗礼。
洗礼完以后。我们分别记过一次,并且于一周内向学校上交一份不少于两万的检讨。
我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彻底在宋初面前进化成了一朵纯情柔弱小白花的吧。
毕竟两万的检讨实在不容易写。
19
「我可以帮你写检讨。」
宋初言坐在我对面,笑意吟吟。
「那你以后还打架吗?」
我乖巧摇头:「不打了。」
「下次月考数学能不能考到 120 分以上?」
我继续乖巧摇头:「你还不如杀了我。」
「那检讨的事……」他白皙修长的手伸出来,把桌上摆着的纸笔推到我面前。
「还是算了。」
「别算啊!」
我一把攥住宋初言的袖子。
再低头看了眼那张空白的纸张。
然后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能考。」
「都能考。」
「这就对了。」
宋初言挑眉朝我笑一笑,低头收起了纸笔。
临走前还顺手揉了把我的头发。
「乖,不会让你白保证的。」
「有不懂的问题可以来问我。」
20
关于宋初言一个跟我完全不熟的人,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出手相助,还督促我学习这个问题。
虽然的确很奇怪。
但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起初,我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份两万字检讨,以及该怎么申请撤销记过处分。
后来,在宋初言阴魂不散地给我讲了一个月的数学题后,次月月考,我竟然真的考上了 120 分。
我于是开始阴魂不散地跟着宋初言。
目测他喜欢单纯无害的小白花类型,我甚至还为此在他面前转了性。
每天刻意软着声音叫学长,在全年级被传成宋初言的卑微舔狗,只为了他能在课间给我讲解几个知识点。
事实证明。
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正在上高中的数学废柴能够拒绝一张被打上了高分的数学试卷。
即便牛逼如我也不能。
21
正式确认关系,是在高三那年的圣诞节。
喧嚣嘈杂的课间,有不少同学在互赠苹果和交换圣诞礼物。
我和宋初言在自习教室刷题。
期间偶然停笔,一转头,隔着玻璃窗,就看见教学楼下学校建的人工湖。
夜间,楼里各间教室透出来的灯光洒落于水面之上。
景致瞧着就如同课本里所说的一般: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看了半晌,收回视线。
却又在转回头这一瞬间,恰好撞见宋初言也停了笔,正支着下巴看我,眸中笑意沉沉。
脑门一热,我脱口而出:「学长,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话落那一刻。
很奇怪,我分明见到他眼中闪过一抹十分怪异的神色。
只是转瞬即逝,难以捕捉。
随即,宋初言点了点头,说愿意。
我便也欢喜起来,并且顺理成章地把方才那一瞬间视作幻觉处理。
也就是在那一晚。
试卷写到最后,我趴在课桌上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而宋初言,似乎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过什么。
「要爱自己,祈声。」
「我也爱你。我会……永远爱你。」
22
对,就是在两年前的圣诞节那天。
宋初言也跟我说过那句话。
跟今天一模一样的那句话。
「祈声,要爱自己。」
23
我猛地撑身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家里的床上。
昨晚去夜店被宋初言抓包,后来他又带我去了蛋糕店。
不知道什么睡过去了。
大概是他把我送回来的。
我起身下了床,想去找找宋初言在哪。
路过书房时,发现那里的门开着。
一盏台灯亮着暗光,看着应该是有人在里面。
我于是推门而入。
但叫了宋初言好几声,无人应答。
正准备退出去时,余光突然瞥见,地板上,掉落两封信件。
我捡起来,想帮宋初言把它们收好。
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
是宋初言。
他说:「不必收起来。」
「这两封信,你早就应该看看。」
「亲爱的,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24
心头情绪莫名,我没再追问什么。
匆匆打开信件。
第一封信。
笔记稚嫩,并且似乎写得十分仓促,只有短短一句话。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请回到这里,代替我,活下去。」
落款名字是宋初言,收信人是:未来的某一个人。
落款日期——十五年以前的圣诞。
第二封信。
笔力遒劲,字迹工整,是我所熟悉的宋初言的笔记。
落款是林祈声。
收信人:林祈声。
正文内容是抄写的一段话:
「请你务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毫不犹豫地救自己于这世间水火。」
而落款日期,是今年。
25
「这什么意思?」
我手里捏着这两封信,指尖克制不住地颤抖着,看向站在我身后的宋初言。
「要解释这一切,倒也不难。」宋初言微垂了眸子,注视着我。
「简单来说,我就是你,未来的你。」
「三十岁那年,我确诊了重度抑郁,强撑许久无果,终于决定在圣诞那天结束自己的生命。」
「也正是在那一天,我意外捡到一封信件。一位叫宋初言的男孩,写给未来的陌生人的信。我无法得知他经历了什么,但他希望有人能回到过去,代替他活下去。」
「我就是这个人。」
所以,三十岁的林祈声在决定放弃生命之际,意外捡到了一封来自于过去的信。
于是她回到过去,实现宋初言的心愿。
并且,遇上了我。
十来岁,还在上高中的,意气飞扬的林祈声。
「所以说,亲爱的,我爱你,半点做不得假。」
「因为我就是你。」
「尽管那或许不是爱情,但我真的爱你。」
「并且这个世界上,有且只有我,愿意无条件地爱你。」
「因为——」
「我就是你。」
26
至此,一切都清晰明了。
我走出象牙塔独自摸爬滚打十年,为了三两碎银,风摧雪扰,遍历荆棘。
在我终于彻底绝望,想和这个世界说再见时。
一封信件,让我回到过去。
我代替那位写信人活下去。
而他也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再遇见你。
于是我从污浊不堪的脏污里爬出来,满身泥泞时。
偶然归来,见到那一年,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你。
我艳羡你永远耗不尽的少年意气。
欣赏你一腔孤勇,坦坦荡荡地面对这个世界,似乎什么都能不放在心上。
喜欢你真心热爱这个世界,连窗台上的花种终于发了芽也能开心好半天。
同时,我也真心爱你。
我庸碌俗世里滚了一圈,变得市侩,圆滑,悲观。
得神明眷顾,偶一回头。
你仍旧还在原地,马尾高束,一身蓝白校服穿得规规整整。永远是我记忆里,那副发扬踔厉、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模样。
所以我怎么能不被你吸引。
即便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仍旧会毫不犹豫且义无反顾地爱上自己。
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那种感情。
那绝非爱情,也不是亲情。
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爱自己,从来无需理由。
因为我就是你。
27
我怔然回神,惊觉自己已经满脸是泪。
方才在这间书房之中,前所未有地,我和宋初言……或者说,和我自己,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共情。
我看着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两张信封。
突然想起高三那年圣诞节的夜晚。
以及昨天,在蛋糕店精致漂亮的玻璃橱窗外面。
他是以何等认真的语气告诉我。
「祈声,要爱自己。」
28
时钟一刻不停地向前。
A 市秋风里的梧桐枯叶打着旋儿落到柏油路面上。
蛋糕店橱窗里,精致得宛若神明的少女,被一对洁白羽翅包裹着,安然默立。
夜店的舞池中,无数男男女女在错乱的霓虹灯光里随着乐声起舞。
市一中街角的奶茶店,还是被数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包裹。
眼前一帧接一帧,闪过我和自己的过往。
我指尖一颤,两封信件掉到地上。
又赶紧捡起来,抚平褶皱,认真收好。
然后,我回过头去,用力抱住了身后的人。
「谢谢你,回到过去,仍然愿意爱我。」
「辛苦了,30 岁的林祈声。」
「我同样爱你。」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女配的觉醒
新婚第二天我才知道自己活在一本书里。
女主不是我,男主却是我老公。
我连女二都算不上,只是一个炮灰!
刚开始我不相信,但当梦里的很多事情与我的经历重合时,我信了。
一想到他是男主我是女配,我就想哭。
以后想要买的包和裙子,就得我自己付钱了。
1
我和裴肖寒是家族联姻。
昨天刚举办了一场非常隆重的婚礼,晚上还被他翻来覆去地劳累了一夜。
结果后半夜就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活在一本书里。
书里裴肖寒是男主,我却不是女主,甚至连女二都不是!
按正常小说的套路,我这样的不应该妥妥的女二剧本吗?居然是个炮灰!
我躺在床上气得想捶墙,却发现手都抬不起来。
门被推开时,我扭头看了一眼。
裴肖寒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闻味道应该是一碗面。
不过比面更吸引我的,是裴肖寒的脸和身材。
只不过以后这些都不属于我了。
「醒了?那起来把面吃了吧!」说着他把面放在小桌上。
我动了动酸软的身体,用眼神控诉他。
我果然是女配,小说里男主都是喂女主的!
以后他肯定也是这样对女主吧?毕竟我只是一个炮灰前妻!
不会劳烦他亲自动手。
原本背对着我的裴肖寒,突然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
「看我干嘛?」一开口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立刻闭上嘴不说话。
我怎么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丢死人了!
他还在看我,我立刻拉过被子盖住头。
「喝点蜂蜜水润润嗓子,然后起来吃早餐!」裴肖寒朝我走过来,停在了床边。
嗓音和他的人一样,有点冷,但是很好听。
说着抬手掀开我的被子。
要是自己能动,我还会躺在床上吗?
这样想着,我磨磨蹭蹭地从床上坐起来。
下一秒被腾空抱起。
我扑腾几下,想推开他。
「放我下去,我自己会走!」嘴上是这样说,但我心里想的却是,你要是敢把我放下去就死定了。
「你确定你能自己走?」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安静了几秒,我抱住他的脖子。
反正他现在还是我老公,怎么样都是合法的。
「抱我去洗手间,我要洗漱。」
看着镜子里面的两人,我只想尖叫。
他看上去神采奕奕,而我头顶一个鸡窝,活脱脱的小疯子。
他拿了双拖鞋给我穿上,声音听着有些愉悦:「快点洗漱,面要坨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今天的裴肖寒有些奇怪。
梦里我们是半年后离婚的,而他和女主在一起是一年后的事情。
梦里的情节不是很详细,但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看来半年后我就要卷铺盖走人了,结婚蜜月也泡汤了。
唉,真是命苦,我得买几个包安慰一下自己。
我出来的时候,裴肖寒已经不在房间了。
面有点坨,但是味道不错。
吃完后我慢悠悠地端着碗下楼,等会儿得去泡个澡放松一下。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家里的佣人都放假了,整个客厅非常安静。
看着屏幕上的女主余清,我忍不住感叹,原来裴肖寒喜欢这样的女人啊!
温柔小意,看着楚楚动人!
「等会想出去吃饭还是在家吃?」
裴肖寒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我不想出去吃!」
看了眼在我旁边坐下的裴肖寒,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你觉得这个女明星怎么样啊?」
裴肖寒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扭头看我一眼:「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我和余清的风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毕竟我这样的身材和脸蛋,想清纯也清纯不起来啊!
但我不是说余清不好,她长得还是很不错的。
「不怎么样!」听到裴肖寒的回答,我看了他一眼。
骗人,以后的你可不是这样想的!
「等会想吃什么?」裴肖寒扭头看着我。
想吃糖醋排骨,又想吃糖醋鱼,但又不想挑鱼刺,好烦!
最终懒还是战胜了我的嘴:「吃糖醋排骨吧!其他的随便!」
我靠在沙发上生无可恋。
「没有排骨了,只有鱼,糖醋鱼行不行?」
咦,和我想的一样!
还真是心有灵犀。
「那就糖醋鱼吧!」
裴肖寒站起身来,看我的目光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朝厨房走去,看得我莫名其妙的。
2
裴肖寒做饭的时候我上楼泡了个澡,缓解一下身体的酸痛。
打理好自己下楼时,他饭菜都做完了。
四菜一汤,有我最想吃的糖醋鱼。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啊?」之前我俩的接触不是太多。
「不会,第一次做。」
他夹了一块鱼放在碗里,就连挑鱼刺这个动作都极具观赏性。
啧,没想到他除了在商业上有天赋,做菜也是。
看了眼他碗里的鱼肉,我咽了咽口水。
还是自己搞吧,等他给我挑,可能到我们离婚都等不到。
还没等我伸手夹,面前就多了一个碗。
正是我刚刚心心念念的鱼肉。
「给我的?」
妈耶,我收回刚刚的话。
「嗯,吃吧!」他擦了擦手,然后才开始吃饭。
吃到想吃的,我愉快地荡着桌子下面的脚。
冷不伶踢到他一下。
看到他朝我看过来,我立刻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又夹了块鱼肉:「好好吃饭,要是不饿我们可以……」
后面的话没说完,我立刻脑补了言情小说里的后半句。
「要是不饿,我们可以继续去大战三百回合!」
一想到他的身材,我感觉要流鼻血了!
「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裴肖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刚刚他眼里好像有一丝笑意。
「没想什么啊,就是这鱼有点辣,辣红的!」
说着我还装模作样地端过一旁的水喝了一口。
但下一秒我就反应过来了。
啊啊啊,我在说什么,这鱼明明就是酸甜的,怎么会辣!
看他要张嘴说什么,我立刻凶巴巴地瞪着他,要是你敢说话就死了!
「嗯,那我下次少放辣椒!」
听他这么说,我面上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也不用,我觉得这样就挺好吃的!」
不是我说谎,是真的很好吃。
可能有些人生来就是自带厨艺的。
笑死,我才不会告诉你刚刚我是想起你的腹肌才脸红的。
只是半年后就不是我能看的了!
要不等下次我偷偷拍点视频或者照片吧。
留着以后慢慢看。
就是不知道算不算侵犯别人隐私。
这样想着,我夹了一块香辣牛肉放到嘴里。
注意到他的视线在我身上,我以为他想吃。
犹豫了一下,还是夹了一块给他。
「喏,快尝尝,真的很不错!」
完全没意识到是用的我的筷子。
「没想到你口味还挺重!」
看他吃下去我才继续给自己夹。
「没想到你口味还挺重的!」
「啊,还好吧,我妈口味比我重,反正我是不能吃特别辣的,这样的还不错!」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他轻笑了声。
太犯规了这个男人,要不我偷偷安个监控,拍一些留着以后离婚看吧!
「嗯,我知道了!」说着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知道了?你知道啥啊!
莫名其妙!
3
吃完饭后我表示他做饭我洗碗,虽然不太愿意,但是这样公平一点。
「有洗碗机,你去休息吧。」
说完他沉思了几秒,抬头看我。
「晚上有时间吗?我朋友他们约了个局。」
「嗯?我有时间啊!其他人带女伴吗?那我要不要打扮得漂亮点?」
毕竟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嘛!
「不用,穿得舒服就行,你已经很漂亮了!」
之前谁说裴肖寒是个大直男,除了工作啥都不放眼里的,你看看这不是挺会夸人吗?
虽然他这样说,但我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用遮瑕遮住了身上的痕迹,挑了条香奈儿小黑裙,戴了之前裴肖寒送的项链。
他眼光真的好,这条项链完全戳中了我。
弄完之后,我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非常完美。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可能是被自己美死的吧!
当我沉浸于自己的美貌时,裴肖寒推门进来了。
哦,还可能被他帅死,这脸真的好看。
但是他说的话也很扫兴!
「外面温度可能有点低,你后背不会冷吗?」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不冷!」
「我不会换的!别想让我换衣服。」要是真强迫我换衣服,他就死定了。
一星期都别想上我的床!
他似乎叹了口气:「不换就不换,走吧!」
我拎着包从他面前走过,躲开了他想拉我的手。
上车的时候,看到他手里的两件秋季大衣,我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谁爱穿谁穿,我可不要。
「你……」他突然凑过来,呼吸都喷到我脸上了。
太纠结了,要是亲亲,我的口红是不是就要重新补了!
偷偷把视线移到他嘴唇上,一个大男人,唇形怎么这么好看。
亲就亲吧,等会我重新补。
啪嗒。
是安全带的声音。
我:……
付瑶,你丢死人了,居然还闭上了眼睛!
「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想亲你?」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真希望我现在在车底而不是在车里!
「怎么可能,是你想亲吧!我只是……唔……」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
浅尝即止。
「嗯,我想亲!」他离开的时候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发动车。
我拍了拍发红的脸,小声嘟囔:「我就说是你想亲嘛!」
到了名爵酒吧后,他先下车,然后过来给我开车门。
接着把车钥匙递给了服务员。
「你拿你的吧,我不穿!」看他拿衣服我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我有些无奈,最后还是只拿了他的。
然后朝我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走的。」
但他还是牵着我,手上还拿着我的包。
「寒哥你终于来了,嫂子好!」
看着包间里面的一大群人,我露出了标准的笑容:「你们好!」
「嫂子好,寒哥你们快坐。」
裴肖寒拉着我坐下,倒了杯水给我:「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垫垫?」
「不饿。」
包间里都是一些眼熟的人,昨天婚礼才见过。
「寒哥,没看出来啊,和嫂子穿情侣装?」
裴肖寒穿的黑色休闲西服,再看看我的,别说还真的有点像情侣装。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裴肖寒笑笑没说话。
「哟,都到齐了?寒哥对不起哈,路上有点堵车。」
我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是陆尧,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着调。
果然好看的人都是一起玩的!
昨天一堆伴郎,看得我那群小姐妹春心萌动。
但看到他身后的人,我就有点不淡定了!
怎么女主就出现了?该不会两人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吧!
朋友妻不可欺,虽然陆尧和余清也不是夫妻,但看他们那样就知道是男女朋友。
所以裴肖寒是怎么和余清在一起的,梦里面也没说啊!
啧,没想到裴肖寒为了余清居然……
心里还没想完,我的手突然被裴肖寒拉住,力气还不小。
我发现他脸色也有点黑!
不是吧,现在就看上女主了?
我看两眼都不行!
我好惨啊,新婚第二天老公就看上别的女人了!
4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余清,没想到和余清对视了。
她也在看我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别说裴肖寒了,这样的甜妹我也喜欢好不好!
「喏,这就是我寒哥裴肖寒和我嫂子付瑶,你不是想见他们吗?那就坐嫂子旁边吧!」
说着陆尧赶走了我旁边坐的人,把余清按在我旁边。
「裴太太你好,我叫余清。」
这女主怎么感觉和梦里的不太一样啊!
「你好,我叫付瑶!」
她笑着点点头,然后视线在我和裴肖寒之间不断切换。
裴肖寒把剥好的虾放到我碗里时,脸上的笑也变成了姨母笑。
我:「……」
剧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余清的眼神,怎么像我磕 CP 时的眼神啊?
「嫂子,小鱼儿可喜欢你了,是你的小迷妹。」
陆尧看着我忍不住抱怨。
「天天和我念叨着一定要见你,好巧不巧你们结婚的时候,她原本想陪我去的,但有工作实在推脱不了。」
说着还给余清夹了菜。
「她一个小时前刚下飞机,就赶着来见你,所以我们才迟到的。」
我看了看双眼冒光的余清,已经完全蒙了。
所以那个梦到底靠不靠谱!?
余清偷偷靠近我小声问:「我可以叫你瑶瑶吗?」
「可以啊!」
「我真的好喜欢你,之前看……你参加活动的照片,就觉得你好漂亮!」
我总感觉她刚刚想说的不是看我参加活动的照片,那是看什么呢?
「先好好吃饭,等会儿再聊!」
裴肖寒语气不太好,盛了份乌鸡汤给我。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还冷冰冰地看了眼余清。
接下来的时间,我一直在吃裴肖寒给我夹的东西,而余清就姨母笑地看着我们。
偶尔和我说说话。
包间里其他女伴存在感不太强。
这样的场景我见得多了。
只是不知道裴肖寒以前什么样,会不会也带着其他女人出席这种活动。
「看她们做什么?吃饱了吗?」裴肖寒放下擦手帕,靠近我小声问。
「吃饱了,你少喝点酒!」
「好,听你的。」他笑看着我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他真的一口都没喝。
吃完饭,大家又继续其他娱乐活动,昨晚的酸痛还没缓解,我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
「要不我们先走?」裴肖寒去了趟洗手间回来,身上的酒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不用,再坐会儿吧!我也去一趟洗手间。」
结果在回包间的路上,不小心听到了墙角。
「余清她装什么,不就占着陆总现在喜欢她吗?就上去和人家攀关系!」
「对啊,还有那付瑶,我看她也没多好看啊,要是我有她那家庭,不比她更……」
两人在那叽叽喳喳地说着,声音也不知道收敛点。
咦,那语气真的是酸到我了。
先不说其他的,我对我这张脸还是挺有信心的。
「哟,哪来的酸鸡啊?说话怎么像刚从臭水沟里出来似的。说我就算了,还说瑶瑶?」
接着我听到了手与脸接触的声音。
「就你这脸,再回炉重造 100 次,都没人家付瑶十分之一的美貌!」
「啊啊啊!余清你个贱女人!谁给你的胆子拍我的脸!」
听到这声惊叫,我立刻走了出去。
但还是迟了。
余清和刚刚说话的女人扭打在了一起,嘴里还在为我打抱不平。
完全不顾自己女明星的身份。
和梦里面的也完全不一样,梦里她一直都很温柔的。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毕竟和我也有关,我快步上前去拉架。
「嘶~」
人是拉开了,但我的手臂被抓出血了。
可能是皮肤嫩,那一条长痕看上去有点触目惊心。
「付……付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刚刚那女的看着我,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还没开口,裴肖寒已经快步朝我走过来了。
在他快到我身边时我忍不住感叹:妈耶,这男人真的太帅了吧!
这气质真的好绝。
下一秒,我注意到裴肖寒脚步一顿。
裴肖寒:这女人真的……这时候还在想这些,她的手不痛吗?
5
「怎么回事?」裴肖寒眉头微皱,拉起了我的手。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余清就开始解释了。
「她们两个在这说瑶瑶的坏话,还抓伤了瑶瑶的手!」
她话才说完,刚刚那两个女生脸色开始发白,紧紧地贴着墙才不至于让自己瘫软在地。
「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陆尧,事情交给你处理。」
前面一句话语气还有点温柔,后面这句语气就冷冰冰的。
然后拉着我就走了。
「哎,你走慢点呗,太快了我跟不上。」
听到我说的话后他没说什么,但是脚步跨得小了些。
看着面和裴肖寒的一瞬间,我第一次感受到颜值暴击。
坐在她身边我感觉她美得有点不像话!
期间我不停地和她搭话,结果被裴肖寒冷冰冰地看了一眼。
呀,裴肖寒这该死的占有欲!
磕死我算了!
只是没想到就去上个厕所的时间,我还能听到酸鸡的酸言酸语。
说我就算了,居然敢说付瑶。
和她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我完全没想起自己女明星的身份。
付瑶上来拉架被抓伤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再上去打一架。
md,敢暗算我女神!
看到裴肖寒急匆匆地朝付瑶走去,我那按耐不住的心跳得嘭嘭嘭的。
看看那藏不住的心疼,哎呦喂。
「你还看他们,你看看你自己,哪有个女明星的样子!我看看怎么样?没受伤吧!」
陆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在仔细地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还挡住了我磕 CP 的视线。
不过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因为我要到付瑶的微信啦!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末世来临,我无痛当丧尸
末世来临,我摆烂了。
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微小的伤口,再迟一点就要愈合了的那种。
我立马抹上特地弄来的丧尸血,静静等待我变成丧尸。
无痛当丧尸,真爽。
1
我变成丧尸了,但我竟然还有自己的意识!
发现了这件事后,我彻底躺平。
没事的时候就出去跟随丧尸大军吓吓人类。
看到丧尸同伴的胳膊掉了我给他们捡起来,挂在他们脖子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又一次丧尸聚集集体活动中,我突然听到了这群丧尸的心声,沙沙哑哑的。
【想吃人肉人肉人肉……】这是快饿疯的丧尸。
【我好饿……这个丧尸的脑袋看着不错。】这是饿昏头了的丧尸。
【我爹又把我的胳膊啃了。】这是大孝子丧尸。
【她好漂亮,我好喜欢。】
这是……TM 觊觎我的丧尸?!!
这只丧尸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灰白的眼珠子散发着幽幽光芒。
我一脸惊恐地捂住胸前。
不是吧,这也能爱上?
我双手僵硬,赶紧捂住胸口,灰白的眼珠子瞪着那只丧尸。
那只丧尸呆呆地看着我:
【好、好可爱……】
2
这只丧尸确实看上我了。
我走哪他跟哪。
要了老命了。
他冲我嘶吼:「嗬嗬——」
心里的声音却是:【你好些天不吃饭了,我去给你抓人吃。】
我立即露出惊恐的目光,脑海里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头皮发麻。
救命!
我林秋秋,就算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吃一口人肉!
我赶紧躲进我家。
没一会传来「哐哐」的敲门声。
透过猫眼,我看到一双灰白的眼珠子,上面冒着红血。
我猛地后退一下。
「嗬嗬。」
【吃饭。】
我差点没崩溃,没敢给他开门直接朝门外喊:「我不吃人!」
喊完我就后悔了。
他就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丧尸而已,怎么会听得懂人话?
然而猫眼里,小丧尸歪着脑袋,眼珠子转了转。
脸上还有不少血污,似乎极其疑惑。
人肉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吃呢?
「嗬嗬嗬。」
【不吃饭……会难受。】
我停了两秒,打开门。
小丧尸看到我,灰绿的眼睛好像散发着幽幽光芒。
僵硬地扯着嘴角的肌肉,像是要做出笑的表情。
有点丑。
但是这小丧尸怎么跟其他丧尸不太一样?
我继续尝试跟他沟通。
「这些是人。」
我忍着恶心指了指他带过来的一条胳膊,朝他摆摆手,试图跟他解释清楚,「我不吃人肉!」
小丧尸若有所思,缓缓眨眨眼睛。
然后动作僵硬,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当晚,我在门口看到了一只刚被杀死的鸡,还有一双望向我亮晶晶的眼睛,像是在求夸奖。
我迟疑地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真棒?」
「嗬、嗬!」
【哈、哈!】
3
这座城市已经成了一座死城,没有一个活人的存在。
我实在是太孤单了,正好这只小丧尸给我解闷。
于是我把邻居家的门给撬开,带着小丧尸进去。
邻居一家早在末世刚开始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小丧尸乖乖地跟在我后面。
一进门我就眼尖地看到桌面上摆放的碟片,好奇地拿起来。
不堪入目的封面瞬间映入眼帘。
我大脑一怔,老脸一红,然后默默私藏起来。
有资源不要是大傻子。
谁知道那小丧尸的眼睛就这么尖,一下就看到了封面!
【两个不穿衣服的……人?】
小丧尸最近跟着我,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人。
我不赞同地回头教导他:「什么叫不穿衣服?人家正在进行生命大和谐,岂是你这等小朋友看的?这我得拿回去慢慢看!」
小丧尸似懂非懂,被我带偏了,脑袋歪了歪。
似乎发出了一声「o」的声音。
把房间整理了一遍,我对着呆呆地跟着我的小丧尸说:「好了,以后你就住这吧,离我挺近的。」
说完,我也不知道他懂了没懂。
灰绿的眼珠子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转身就走,摸着手里的碟片准备回家。
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我:……你自己没有家的吗?
小丧尸执着地看着我,跟着我。
如果是一个可爱干净的男生,我可能还就收留下来了。
但他身上都是血污,就连衣服都不是完整的。
我态度一变,笑呵呵地诱哄他:「好了好了,我不走,我们进去吧。」
小丧尸还没经历过人情世故。
被我骗进去之后我立马转身就往家里跑。
手一扭,门锁住。
猫眼里看到小丧尸姗姗赶来,动作僵硬滑稽。
目光怔怔地望着我家的门,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也没有他的心声传来。
应该……不碍事。
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自己走了。
我心里有点闷闷的。
默默走回卧室里,手上的碟片也不香了。
到了晚上,我直挺挺地躺床上。
虽然我已经不需要睡眠了,但是二十年来的生活习惯让我到点就要上床躺着。
那小傻子不会没走吧?
我下床来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的景象。
小丧尸垂着脑袋,怔怔地看着地面。
好像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唉……」
我叹了声气,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小丧尸猛地抬起头,星星眼望着我。
「唉……」一声轻叹,我望着他。
最终还是心软了,跟他约法三章:
「收留你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听、你、的。】
「第一,你要时刻保持干净,像你现在这样身上脏脏的就不许进来。」
【好。】
「第二,我不吃人肉,不能看见任何跟人肉有关的东西,你也不许带过来。」
【好。】
「第三,没我的允许不准随便碰我。」
小丧尸肉眼可见地沮丧了不少。
他身上很脏,我对他说:「现在,我带你去洗澡。」
4
完了,小丧尸洗完澡之后竟然还挺帅!
他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白。
头发松散,骨相优越,除了动作僵硬。
眼型是那种无辜的小狗眼,眼睛灰绿灰绿的。
只是脸上有两抹红色疑云。
总感觉像是在害羞。
我想了想,可能是刚刚洗澡的时候,他动作僵硬缓慢。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亲自动手,给他脱了衣服。
他本来就是一个丧尸,懵懂纯洁,甚至没有害羞这些情绪。
只是我的目光在他的身体上扫了几眼后,他下意识地轻轻咬紧唇瓣。
灰绿的眼珠子缓缓移开不敢看我。
说实话,他身材还不错。
要腹肌有腹肌,要人鱼线有人鱼线。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口中模糊不清地发出「呜呜」两声。
被我瞪了一眼,他又委屈巴巴地垂下头不敢说话。
我伸手挤了两泵沐浴露,给他抹身上。
这但凡是个人,我可能都受不了直接跑了。
但是他就是个丧尸,在我看来跟宠物没什么两样。
正给他搓澡呢,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沙哑模糊的声音:
「不——要——看……」
我惊得两眼顿时放激光:「你会说话了!」
然而他又支支吾吾的,发出「嗬嗬」两声说不出话来。
心里想的:【我、不、知、道。】
看来是真害羞了,我这才放他一马,教了他两下,他僵硬地点头。
我扫了两眼,他看起来确实是洗干净了。
正好卧室里面有沙发,我指着沙发对他说:「那行,你今晚就睡这吧。」
小丧尸歪歪脑袋,疑惑地看着我。
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俩已经不是人了,根本就不需要睡眠。
「你就躺在这,闭着眼睛就行。」
小丧尸似懂非懂,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然后闭上眼睛。
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胸膛没有呼吸起伏,这个沙发就像是棺材。
我看了两眼不敢再看,总觉得我最温暖的房间变成了停尸房。
然而小丧尸忽然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中他的眼睛似乎亮晶晶的。
「嗬嗬——」
【是这样吗?】
我看着他一脸天真无辜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下次记得喊我姐姐,知道吗?」
管他谁大谁小。
现在在我的地盘,他就得叫我姐姐。
生前没男人这么叫,成为丧尸了必须找回场子!
小丧尸疑惑地歪歪脑袋,一字一句嗓音艰涩道:「姐、姐姐?」
我立马满意地应了一声。
开始 KTV 他:「外面都是坏蛋,只有姐姐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姐姐才是对你最好的,知道吗?」
小丧尸太懵懂了,努力地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小幅度地点点头。
我还跟小丧尸 KTV 得正起劲,外面突然传来警报声。
响彻整座死寂的城市!
我的 DNA 动了!
蓦地回头,眼神向外探寻,想找到有关于人类的一点踪迹。
就算我是丧尸,可我的记忆仍旧是属于人类的,我渴望人类的存在。
广播里播放久违的人类的声音:「我们是华夏陆军编号 110 战队,接到上级通知 A
市有人类发出的信号,我们人类在地球上渡过了许许多多个难关,这只是其中一关,我们作为华夏军人,誓死守护每位华夏公民的安全,不放弃任何一位华夏公民,请你们相信国家,相信我们!我们来接你们回家!请所有幸存公民在一小时内到西湾街道的交叉口乘上我们的战车,我们不会放弃任何生的希望,请你们也不要放弃!」
我的衣袖忽然被扯了一下,小丧尸没听懂广播的意思,只是眼珠子紧盯着我:
「姐姐,不、不要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擦了擦泪水,往窗外看去。
隐约看到城市外有好几辆军用车往死城 A 市赶来。
「小丧尸,来活了,跟我走吗?」
5
我拎起一根铁棍,小丧尸像个小尾巴紧跟在我的身后。
他不知道我想去做什么,只是盲目地跟从我。
外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丧尸,他们的心声不断传进我的脑海中。
【好饿好饿……】
【要开饭了……】
【小美说那边有吃的来了,我要赶紧过去。】
他们的目光如狼似虎,看向郊区的方向,纷纷前往那边。
看来丧尸内部是可以自由交流的。
我不禁担忧地看向郊区的方向,然后回头看着小丧尸。
突然对上他紧紧盯着我的目光。
对上的瞬间,小丧尸眼睛睁大,蓦然移开脑袋看向别处。
好像很怕我发现他的目光。
然而很快我发现——
这些丧尸会主动绕过小丧尸。
即便是前面站着一个我,他们也不从小丧尸的方向经过。
一只丧尸撞了我一下。
不痛。
但是撞得我一个踉跄。
身子骤然往前扑,双手下意识捞住小丧尸的胳膊。
「喀嚓——」
我跌进小丧尸的怀里,拽着他的胳膊。
不像外面的丧尸那样腌臜。
他身上还有我家的沐浴露香气。
我赶紧从他的怀里退出。
目光瞥向他的胳膊:
「你、没事吧?」
我伸手捞了一下,他的胳膊没骨头似的一摇一晃。
「没、没事……」
小丧尸苍白的脸诡异地浮现薄红,眼珠子僵硬地往一边看。
我:玛德你别吓我。
我立马伸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别随便吓我!我可是林正英老师的迷妹!」
他委屈巴巴地捂着被敲的那个地方:「可是……林正英老师不是管僵尸的吗?」
等会?
我连忙看向他,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记忆了?」
林正英老师管僵尸的他都知道?
小丧尸一脸疑惑地摇摇头:
「姐姐说的是那张碟吗?」
我连忙敲敲他的脑袋:「忘掉忘掉忘掉!小孩子不要打听大人的事情!」
小丧尸垂丧着脑袋,自己接上了骨头。
朝我扯扯唇角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身旁越来越多的丧尸涌向郊区,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
血腥味和腐烂味交杂着刺激我的嗅觉。
小丧尸没事我是松了口气,继续带着他往西湾街道赶去。
但我发现这些丧尸并不只有一两个绕着小丧尸走。
我仔细看了一会,发现只要经过这边的丧尸,都会下意识地绕着他走。
「你……试着叫他们回来看看?」
6
犹豫半晌,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给他下指令。
小丧尸眨眨眼睛。
理解了我的意思之后朝着那群丧尸「嗬嗬」两声。
我是没听懂啥意思。
那群丧尸蓦然回头,齐刷刷地看向小丧尸。
灰白的眼睛里隐隐有几分忌惮。
有用!
「那你让他们别去郊区,行不行?」
小丧尸的声音比一开始流畅多了:「我、试试。」
那群丧尸听到他的声音整齐停下,摇头晃脑身残志坚。
奇怪的是,他们一个都不敢动,颇为忌惮地看着小丧尸。
直到广播里传来部队准备撤离的消息,我才松了一口气。
伸手拍拍小丧尸的肩膀:「谢谢你!」
四周的丧尸成精了,仿佛知道是我干预他们吃自助餐的快,乐纷纷朝我看来。
灰白的眼珠子散发幽幽绿光。
僵硬的丧尸纷纷展开扭曲的姿势。
腿弯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如深海未知的潮水般向我涌来。
我默默躲在小丧尸的身后,朝他们竖起大拇指:「你们不去跳舞可惜了,这弯曲度、这柔韧度真是世间少见啊!」
其他丧尸还在朝我走来。
只有一只头发粉嫩嫩的丧尸歪着脑袋看我。
她身上还穿着如白雪般的天鹅舞服。
然后在丧尸潮中踮起脚尖提起裙边——
开始跳芭蕾了!
窝草!
更窝草的是,那些丧尸对我很有敌意,张牙舞爪地朝我亮出他们的尖牙和爪牙。
我一个个评价过去:
「嗯,你牙这么白,你适合给黑人牙膏打广告!」
白牙丧尸心说:【麻麻!我找到工作了!】
「诶,你手指乱舞得非常性感,适合做手指康复操!」
手舞足蹈的丧尸心说:【我也不想放过她的,可是她说我性感诶!】
「嚯!你胸肌这么大,适合做男妈妈……啊呸,适合胸口碎大石!」
大胸肌丧尸沮丧的心声传来:【啊~其实我更想做男妈妈……】
「……」
这些丧尸……我觉得非常有问题。
他们莫非瞒着我偷偷进化了?
都能跟我无障碍心声交流了!
7
等这边都不再往郊区去了,我脑子里不知道是哪跟弦突然断了,怅惘不舍。
我已经不是人了。
我是丧尸。
就算我再留恋人类的生活环境,也注定不能跟他们接触。
但是看到最后一辆军用车在我眼前疾驰而过,车上的人类惊恐地望着我。
一块石子砸到我的身上。
他们的眼里不是看人类时的善意,而是看丧尸的厌恶。
我心里一痛。
委屈感充斥胸腔,小声骂骂咧咧:
「玛德!我还帮你们引开丧尸呢!你这熊孩子还砸我!!」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已经崩溃大哭。
可现在我变成了丧尸,面部肌肉都僵硬了不少。
无论我如何想哭,眼泪都流不出来。
小丧尸看见我被砸了,朝那些人露出森白的牙齿朝他们哈气。
军卡车上的那个小孩被吓了一跳。
我什么都顾不得想,疯狂朝着他们奔跑。
表情算不上好看,甚至扭曲诡异。
这或许是最后一批人类了。
我离不开A市了,也永远地脱离了人类的群体。
虽然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但是自己的同类就在眼前。
离我越来越远。
这次错过,以后可能我真的要跟着丧尸一同生活。
但他们现在又不会说话。
听到的心声再如何也无法代替人类的声音。
人是群居动物。
保留人的意识的丧尸也是群居动物。
我>「轩宝!我回来啦!」
不知道未来是怎样变化的。
但是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人类利益至高无上。
阴云积攒的天空竟有放晴的征兆。
某日。
我正无聊地清点这段时间赚取的晶核。
忽然传来褚林轩低沉喑哑的嗓音:「当初的那个碟片,看完了吗?」
我差点没反应过来,想到藏在柜子里的碟片一愣:「等会???」
褚林轩:「我看了。」
我:「???让我消化消化。」
他借用我之前教导他的话:「你说的,生命在于运动。」
我连忙反驳:「我说的是健康的运动!」
「你还说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唔!」
一座无人城,万籁俱寂。
屋外的广场没了领舞丧尸,迷离摇曳的灯光不断闪烁。
那些丧尸自顾自地跳舞蹦迪。
A 市喧嚣,只剩这间房子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恋综洗白手册
我和顶流弟弟一起参与恋综直播。
醋精影帝直接杀到现场,在摄像机面前控诉我。
「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小屁孩?」
我捂住他的嘴,「剧本,都是剧本!那是你小舅子。」
经纪人:「祖宗,这就是你说的比白开水还清白?」
我讪笑:「熟到 100°C 的白开水。」
01
我和顶流许川恺在春晚上表演完节目。
刚回到后台,就看我经纪人唉声叹气。
她举起手机给我看,只见超话里满屏都是唯粉的谩骂。
「#苏柿柿不配这糊咖谁啊,谁给她的勇气跟我们哥哥一起表演。」
「#苏柿柿不配看见这女的就觉得恶心。」
「#苏柿柿不配这女的后台谁啊,小心硬捧遭雷劈。」
我抽了抽嘴角,这届唯粉果然凶残。
经纪人的头发被她揪得乱七八糟,「早就跟你说了,许川恺的粉丝不好惹,你非要帮他,你看这下子好了吧!整个超话都在骂你。」
我坐到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安慰她,「骂就骂呗,我要是能少块肉就不用天天吃沙拉了。」
经纪人瞪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洗白有多难!以后有你哭的!」
我饶有兴趣地翻着超话,寻思看看这届键盘侠又有什么新词来骂我。
我一边看,一边想着这次敲诈许川恺点什么东西来弥补我的名声损失费。
许川恺第一次上春晚,很在乎这次表演。
不过就他那个凶残的粉丝,圈内清白的女星谁敢和他搭档。
要不是我挺身而出,他只能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不过我也是有目的的。
作为娱乐圈难得一见的招黑体质。
和朋友吃饭,筷子插米饭上都能被骂上热搜。
答应他来帮忙对我来说也无所谓。
被骂上热搜也是家常便饭了,也不怕再多被骂两句。
那可是春晚啊!虽然我每年也跟着网友吐槽。
但谁能没个春晚情怀呢!
被骂常有,上春晚的机会可不常有。
02
刷着刷着,突然看到热搜上又多了一条。
「顾星沛配」
Emmm.......
刚拿到影帝就嚣张起来了吗?
难道是金兔影帝的奖金到账了?
他哪来的钱买的热搜?
带着满脑袋的疑问,我点开词条。
一条「柿柿和我最配。」的热搜映入眼帘。
行啊!几日不见长本事了。
仅仅几分钟,我眼睁睁看着词条,爆到了热搜的第一名。
我瞄了眼经纪人,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她崩溃的样子。
默默地补了一把刀,「那个啥,我又爆了一条热搜。」
经纪人瞪圆了双眼,忙不迭打开手机,然后传来一声哀嚎。
「这个顾星沛又添什么乱啊!!」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转头盯着我,「他八百年不发一次微博的,这次怎么突然来蹚这浑水?你俩是不是暗度陈仓了?」
「人家可是今年的金兔影帝,我怎么高攀得起?」我心虚地否认。
「苏柿柿,你要是谈恋爱一定要和我说,你要是搞突袭害得我今年没有奖金,我就送你去参加贝爷的荒岛求生。」
我拍了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和顾星沛跟白开水一样清白,他肯定是被我的演技折服了。」
「苏柿柿,你清醒点!人家是影帝,你这三脚猫的演技能让他折服?」
我 45°看向车顶,假装忧郁。
经纪人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我又厚着脸皮说:「要不你趁着我现在热度高,给我接两部戏练练手?」
手机消息震动,是顾星沛发来的消息。
03
许川恺的唯粉果然名不虚传。
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经纪人停了我的所有通告,让我在家避避风头。
不过事情也不是到了绝境。
唯粉把我骂上了热搜的同时,居然还诞生了一大批我和许川恺的 CP 粉。
才 2 天「传世 CP 好甜」的超话帖子就超过 5 万条了。
我无聊地在床上刷着超话,想着怎么拆 CP 才不会虐粉。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嗑的 CP 是真的。
但我和许川恺真不行。
法律不允许的那种。
「救命啊!这溢出屏幕的甜蜜氛围是怎么回事?」
「苏柿柿这眼神拉丝太要命了。」
「苏柿柿出名的没演技,爱一个人的眼神果然是藏不住的!」
「传世 CP 一定是真的!他们微博互关了!」
看来演技突击课没白上,至少这次终于没人骂我瞪眼嘟嘴演技差了。
就在这时,许川恺这个兔崽子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姐,对不起,这次害得你被骂。要不是你来救场,我可能就不能上这次春晚了。」
「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把你新预定的那款跑车送我吧!」
「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澄清!」
「不用,我就想你要你辆新款跑车。」
「姐,我还有事,先挂了!」
好吧,我和许川恺有点姐弟情,但看起来不太多。
04
也不知道我妈的高智商怎么一点没遗传到许川恺身上。
居然要用真人秀帮我澄清,美其名曰帮我提高曝光率。
许川恺这个傻子,直接发个声明会死吗?!
这种事情冷处理就好,这么搞就是越描越黑。
不知道 CP 粉最擅长在玻璃碴里找糖吗?
万一再嗑上头可怎么办。
见我不说话,经纪人硬着头皮又说道:「柿柿,合同都签了,你要不去我们要赔好多钱。」
「那你接的时候怎么不来问问我?」
经纪人盯着脚尖,心虚地说:「柿柿,不是我不想拒绝,是他们真的给的太多了。」
「嗯?」
经纪人小声嘀咕,「不是你说的,你自己说日薪 100 万刷厕所都接。」
日薪 100 万?我不可置信地盯着经纪人。
「我一个三线糊咖,啥时候这么值钱了?」
「还不是蹭了许川恺的热度,飞上枝头变流量。」
「因为他们团队说,你不去许川恺也不去,所以只能拿重金砸你这个糊咖了。」
许川恺,可谢谢你。
等你回家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
由于我和许川恺的 CP 热度,综艺未播先火,网络预约观看量超过 8000 万。
我抱着草莓边吃边和经纪人商量搞个人设。
既来之则安之。
我心里打着小算盘,准备借直播把情侣 CP 掰成姐弟 CP,流量名声两手抓。
看着隔壁公司的拽姐以真性情大杀四方,我强烈要拗个拽姐的人设。
「就你这时常掉线的演技,蠢姐还差不多了。不如你就继续走小白花的路,唯一的茉莉花这个话题最近还挺火的。」
我狐疑地盯着经纪人,「你确定这不是在黑我?」
「也是,实时直播你肯定装不出来这么人畜无害。」
「……」
正在我俩热火朝天的讨论进入白热化阶段,经纪人的电话响了。
接完电话,她面色凝重地看着我,「刚才来消息,说顾影帝也要参与这个恋综。」
「顾星沛?他不是一向不参与综艺节目吗?」
经纪人摇了摇头,「不清楚,制作人嘴严得不行,什么都没套出来。」
05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所谓的直播综艺居然是个恋综。
三男三女,随机约会。
我顿时觉得我小命危矣。
许川恺许久没见我,一上来就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巧克力!」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大盒巧克力,足足占了他行李箱的三分之一。
弹幕都在刷。
「我是巧克力,我现在要甜死了!」
「把我鲨了给他们助兴吧!」
「传世 CP 太甜了!我要高血糖了!」
我在摄像机的盲区,暗暗翻了个白眼。
阿恺的心思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肯定又跟妈打赌我这个月涨多少斤肉。
一起参与直播的小花没什么心机,在无人处跟我咬耳朵。
「柿柿姐,你听说了吗?」
「嗯?」
「听说顾影帝这次是带资进综。」
我摇了摇头。
她继续说:「听说顾影帝本来想把许川恺挤掉,没想到失败了,最后只能带资进综。」
这等八卦,我经纪人居然一点都没跟我透露。
「现在和你许川恺的热度最高,我不跟你抢他。你看顾影帝要不你让给我呗。」
「要不你去攻略下许川恺?他挺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柿柿姐,你是不是疯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许川恺喜欢吃甜食,好好表现。」
小花错愕地看着我,我扬长而去,深藏功与名。
06
顾星沛由于行程问题,第二天才风尘仆仆赶到。
其他人都出去买菜了,留我在收拾厨房。
他撸起袖子,皱着眉帮我打下手,「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干活。」
「他们出去买菜了,中午做可乐鸡翅。」
「嗯。」
我低声警告他,「这次是直播,你不要闹。」
影帝闻言睨了我一眼,「你敢来参加恋综了,还怕家属惹事?」
「你答应我要保密的。」
「行行行,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公开?」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看着顾星沛那哀怨的眼神,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赶紧把他推出了厨房。
「你先去休息一下。」
刚安抚好顾星沛,弹幕又开始骂了:
「苏柿柿真是心机女,为了自己独占镜头,居然把影帝推出去了。」
「苏柿柿什么时候能下线啊!」
「顾影帝可离这个女人远点吧!」
买菜回来,许川恺进厨房帮我洗菜,切水果。
其他人有眼力见地把厨房空间让给我俩。
从小的血脉压制,养成了他把最甜的那块瓜留给我的好习惯。
正当他举着叉子喂我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咳嗽。
「咳咳,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顾星沛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我在背后默默推了一下许川恺,「菜差不多好了,你帮我端出去吧!」
「小恺忙了这么久,我来吧。」
顾星沛闪进厨房,抢先把菜端了出去。
07
餐桌上,火药味都要呛死人了。
「哇!柿柿姐做了我最爱的可乐鸡翅。」许川恺抢先夸夸。
我心里咯噔一下。
顾星沛玩味地看着我,「哦,这么巧?我最爱的也是可乐鸡翅。」
完蛋了!
这可是直播,他俩可别发疯啊。
他摩挲着无名指的戒指,「柿柿,你这可乐鸡翅是给谁做的?」
这问题怎么答都是错,我大脑 CPU 都快转冒烟了。
我默默对旁边的小白花乔璐说了句对不起。
眼下这情况只能牺牲你了。
「是璐璐喜欢甜食,我才特意做了可乐鸡翅。」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都向乔璐看去。
正在扒芒果的乔璐也愣了,没想到我怎么会突然「祸水东引」。
她尴尬地看着我,递给我她刚刚剥好的芒果。「柿柿姐,你吃芒果吗?」
眼中还闪烁着对芒果的不舍。
「她不吃。」
「她芒果过敏!」
许川恺和顾星沛异口同声地替我拒绝。
场面更尴尬了,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我身上。
经纪人在场外疯狂给我对口型,「装晕!快装晕!」
我看着脚下的白瓷砖,脑袋里计算着哪个角度假摔可以不那么疼。
丁曦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插嘴道:「柿柿啊,做人不能这么贪心。」
虽然丁曦没演技、没代表作,没事就爱艳压。
但愣是凭借着拽姐的人设,在娱乐圈杀出了一条血路,收割了一大批路人粉。
弹幕再次沸腾:
「曦姐牛 B,我的互联网嘴替。」
「社会我曦姐,人狠话到位。」
「哈哈哈哈哈,苏柿柿吃瘪的样子真好笑。」
「苏柿柿赖着我们哥哥,还要搭边顾影帝,502 都没她这么粘。」
不出意外,我又被骂上了热搜。
经纪人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柿柿,你本来就容易招黑,接下来的录制你一定要和顾影帝保持距离。」
我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
经纪人不放心地又补充道,「听说导演想让丁曦和顾影帝组 CP,这事你千万别再掺和了。」
我不自觉拔高了声调,「顾星沛他同意?」
经纪人白了我一眼,「你管他同不同意?你不是跟他不熟吗?」
「谁能不爱吃瓜呢?」
我想了想还是给顾星沛发了条短信:
「你给我守点男德。」
08
昨天直播的抓马程度,迅速在网上引起了热议。
#渣女翻车
#修罗场名场面
节目组为了话题热度,连夜改了剧本。
原本商定的组队,变成了抽签。
我颤颤悠悠地把手伸进了抽签箱,小心翼翼打开了纸条。
「栾辰。」
我还没反应过来,工作人员已经率先读出了他的名字。
栾辰他最近刚爆了一部剧,目前热度还挺高。
「哇!柿柿居然和我一起完成任务,我好期待。」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有些兴奋。
你永远想不到,一个恋综节目有多接地气。
我和他被安排去河边钓鱼。
顾星沛和丁曦去收玉米。
许川恺和乔璐去喂羊。
我和栾辰一点都不熟,两个人在河边都不说话。
编导在旁边有些着急,他找人写了块牌子。
「你俩说话啊!别真钓鱼啊!鱼我一会找人潜到河底给你俩挂鱼钩上。」
恋综的千层套路,我今天可算是领略了。
栾辰率先开口,「柿柿,我是为了你才来参加这个节目的。」
我脑瓜子嗡的一声。
今天的热搜估计又要让我承包了。
天地良心,我和他之前可是八竿子打不着。
怎么可能之前跟他有过交集。
「别人不了解你,总是骂你,今天我想要借着直播当面谢谢你,三年前是你把我摔倒的奶奶送进了医院。我奶奶说,当时一圈人围观,却只有你站了出来。」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看来多做好事,还是有好报的。
弹幕此刻又开始刷起来了,不过这次终于不再是骂我了。
「没想到苏柿柿还有这样一面。」
「苏柿柿好样的!」
「我为我原来骂她道歉。」
洗白进度+20%
09
晚上丁曦提议一起玩游戏。
每人轮流说一件只有自己做过,别人都做没过的事情。
输了的人就要接受惩罚。
一开始大家说得都比较正常,可慢慢丁曦的意图就暴露出来了。
「我和顾影帝表过白。」
大家纷纷露出吃瓜的表情。
「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过。」顾星沛一点也不留情面地澄清。
下一秒,丁曦直接示爱,「顾影帝,我喜欢你,从你第一部戏就开始喜欢你了。」
弹幕中纷纷在夸:
「曦姐太勇了!」
「永远热爱直球的曦姐!」
「曦姐,你是我的神!」
顾星沛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仍然面色如常,「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时候乔璐出来打圆场,「这轮就从顾影帝开始吧。」
顾星沛却说,「在坐的可不止她一个人跟我表白过。」
这下子,弹幕里彻底疯了,还多了一对邪门的 CP。
「难不成喜欢影帝的是许川恺?」
「难道说苏柿柿只是个工具人?我嗑到了!」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好带感!」
「影帝 x 顶流,有会写的大大做个饭吗?」
「双 A 我好爱!」
「刚才影帝是跟哥哥隔空表白吧!嗑亖我了!」
后来看到这段的时候,许川恺和顾星沛一人捏碎了一个可怜的玻璃杯。
「所以丁曦你输了,你要接受惩罚。」
「我选大冒险。」
「那你把妆卸了。」
丁曦脸色一僵,「顾哥,这样不好吧。」
顾星沛只是冷淡地吐出四个字,「愿赌服输。」
丁曦只能乖乖卸了妆,但她也没有老实给我们看素颜。
而是顶着一张面膜和我们继续玩游戏。
她消停了,游戏又变得有些平淡。
就在这时候,顾星沛突然爆出惊天大瓜,「我结过婚。」
然后又自爆,「但是我不是在座唯一一个结婚的,所以我输了。」
他扭头看向我,神情分外认真。
我错愕地看着顾星沛黑色的眸子,玩这么大?
直播间一下子涌入了一千多万的吃瓜群众。
「顾影帝居然离过婚?」
「顾影帝这是疯了吗?」
,你是不是厌倦我了。」
星沛拿走我的手机,强行让我直视他。
「你的脸做这种委屈巴巴的表情真的很违和,别闹。」
「老婆,我和秦沁真没什么。」
「嗯?」
「我虽然和她订过娃娃亲,但是我真的只喜欢你。」
居然还有娃娃亲?
婚前都没和我坦白过。
我一脸严肃,「老实交代,抗拒从严。」
「老婆,我喜欢上你就和她取消婚约了。我真的只喜欢你。」
「我不信。」
「那我只能身体力行了。」
「你放开我!」
顾星沛不顾我的挣扎,拦腰抱起我朝卧室走去。
第二天早上,我困到大脑缺氧。
我隐约中听到他打电话给阿恺。
「小恺,你姐约了秦沁吃火锅,但是她昨天太累了,你替她去赴约吧。」
.......
后来,我痛失闺蜜。
因为阿恺这小兔崽子霸占了秦沁的大多数时间。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神明的游戏
全家都重生了。
除我之外。
因为,我是穿书的!
1.
「啊!」
随着一声尖叫萧倩雪滚下了楼梯。
我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冷漠地看着狼狈摔下楼梯随后失去意识的萧倩雪,拿出手机拨打了 120 的救护车电话。
萧倩雪被送到医院,断了条腿。
我慢悠悠赶到医院的时候,萧倩雪已经苏醒,躺在病床上吊着个腿显得好不凄惨。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孔雀,此刻像极了一只落败的山鸡。
似乎是听见病房外有动静,萧倩雪的眸子之中顿时闪过一瞬光亮,下一秒立刻换上了一副可怜唧唧随时准备嚎啕大哭的可怜模样。
可当她仰头瞧见是我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怎么是你,爸妈呢!」
「哈哈!」
我没忍住,顿时笑出了声。
不怪我破功,实在是她现在表情太过好笑。
眼泪堆在眼眶里,要流不流,原本准备卖惨的可怜表情在看见我的那一刹那瞬间僵硬,那双眼睛里却恨毒了我。
几种情绪堆积在脸上,一时间形成了一种十分滑稽的扭曲模样,就像那小品里的喜剧演员,滑稽得可以。
我在她憎恶的注视下缓缓走进了病房,她骨折的那条腿被高高吊起,整个人躺在床上行动不便。
而我没有客气,笑着看着她,随后在她那条骨折的腿上握起拳头狠狠捶了下去。
「啊!」
她顿时惨叫一声,方才还滑稽的面容顿时扭曲成了一团,满脸痛苦。
我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她道:
「你刚刚的表情不对,我帮你,这才是一个骨折的病人该有的表情。」
「你这贱人,你是故意的,我要告诉爸妈!」
她疼得五官皱成了一团,眼泪不停地往下淌,咬着牙对着我不停叫骂。
我朝着她眨了眨眼,实在有被她这副模样取悦到,愉悦般说道:
「你才看出来啊!」
「我当然是故意的啊,看来是我做得不够明显啊!」
说着,我便再一次朝着那条腿锤了下去。
力道不大,可足以让她疼到晕厥。
她又再次惨叫了一声,而这次惨叫却直接引来了医生,连同一起进来的还有萧家夫妇。
面对医生的询问,我脸上原本愉悦的笑意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萧倩雪开口之前,我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对着医生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是我害姐姐生气了,她想要动手打我,但是我躲开了,姐姐一个激动不小心动到了腿,应该是扯到伤口了。」
「是我不好,要是我不躲就好了。」
我的眼泪珠子不住地往下掉,哽咽的话顿时让医生的表情有了变化。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同情,随后满脸严肃地对萧倩雪说道:「你刚刚结束手术,要是不想腿上的伤口裂开就不要有太多激烈的动作,好好在床上躺着吧。」
说完,医生背手离开。
面对医生的指责,萧倩雪的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她的一双眼睛飘忽不定。
想要瞪我,可偏偏此刻爸妈正在房里看着她,她想要维持以往听话懂事的模样,所以只能硬生生地忍下方才的那口气,立马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爸妈,你们终于来了!」
「你们可要给我主持公道啊!」
萧倩雪的眼泪瞬间如水般地往下流,满脸伤心的伸出手想要萧母抱,可偏偏不论是萧母还是萧父此刻都站在原地,表情复杂地看着她,无动于衷。
见萧父萧母两人没有动作,萧倩雪的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诧异般的疑惑。
她此时应该很不明白,为何以往连磕破手指都会对着她心疼不已的爸妈,此刻面对躺在病床上断了条腿的她无动于衷,脸上甚至没有半分担心的神情。
萧倩雪咬了咬牙,不死心,继续卖惨道:
「爸妈,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我只是好心想要带着姐姐去她的房间,可是她却说,她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让我滚出萧家。」
「我只是犹豫一下,姐姐就忽然发狠将我推下了楼梯。」
「爸爸妈妈,小雪好疼啊,你们抱抱我好吗?」
萧倩雪声泪俱下,而我就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表演。
萧家夫妇站在我身后,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倩雪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动作滑稽。
「爸妈,你们——」
萧倩雪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打断她的是萧母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顾己说的没有错啊。」
此刻萧母的脸上几乎毫无表情,她将我拦在身后,带着些微凉的手握上了我的手,面色柔和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转向萧倩雪,满脸冰冷。
「你的确不是萧家的孩子,你那个自私自利的亲生父母当初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用你换走了我的顾己,让我的宝贝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顾己说的没错,她回来了,你应该滚出萧家,给她让位。」
萧母的话就像一把刀子,刺得萧倩雪满脸震惊,张大着嘴巴连句话也说出不。
她甚至惊讶的连眼泪也流不出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回过神想继续说些什么,可身后的萧父却丝毫不给她半点机会。
「我们萧家不是什么无情的家庭,既然你亲生父母已经死了,萧家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可以继续留在萧家,要是这种事情再出现一次,就不要怪我们不念旧情。」
萧父的语气同样的冰凉,仔细听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嫌弃。
我看着萧倩雪因为两人忽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得不知所措,我笑了。
她可能还不知道,此刻她眼前的萧家夫妇,可不是前一世那个无条件无脑疼爱她入骨的爸妈。
没错。
除她之外,萧家全家都重生了。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我。
因为,我是穿书的!
2.
萧父萧母说完之后便带着我转身离去。
两人「绝情」的将萧倩雪一个人丢在了医院,只随便找了个护工照顾她。
刚一回到萧家,萧母便迫不及待地抱紧了我,随后对着我泪眼婆娑道:
「妈妈的乖女儿,以后有妈妈在,妈妈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她将我抱得很紧,可明明昨天她和萧父还对接我回家这件事表现得毫不在乎。
两人不在意的模样,这才给了萧倩雪陷害我的勇气。
原文里,重生前的萧父萧母对原主这个亲生女儿并不怎么喜欢,在他们的心中,只有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萧倩雪才值得他们千娇万宠的孩子。
对于这个,从小便被人刻意调包,生活在乡下怯懦胆小的土包子,两人可以算得上是十分嫌弃。
他们对原主的回归并不足重视,甚至只是让管家开车将人接回,从头到尾连面也没有露过,这才有了之后萧倩雪对她的轻视。
只是萧倩雪怕是没有想到,就在昨晚,萧家夫妇重生了。
「你放心,从今以后你就是萧家唯一的大小姐,你之前受过的所有苦,爸爸妈妈都会加倍补偿给你。」
「爸爸妈妈再也不好和你分开了。」
萧母将我紧紧抱住,连带着身后的萧父也搂住了我的肩膀红着眼睛低着脑袋微微颤抖。
原本应该是十分温馨亲人重逢的场景,可我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
半晌,才终于挤出了两滴眼泪,感动得抱紧了两人。
萧母想让佣人将萧倩雪原本的房间腾出来给我用,可是没有同意,搬进了原本他们给我准备的二楼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房间里。
为此,萧父萧母很心疼,不停地往我的房间里添东西,更是找人将我的房间和旁边的一间客房打通,做出来了一个衣帽间给我。
我表现得受宠若惊,好几度感动落泪,这也让他们对我更加怜爱。
可怜的萧倩雪还不知道,她在医院的这一个月里,家里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毕竟,从萧倩雪进入医院起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萧父萧母除去工作,其余的时间一直在家陪着我。
萧倩雪在医院躺着的时候,萧父正陪着我在花园种花,她在医院被护工背后挖苦没人管时,萧母正陪着我在外逛街,当她一遍遍给萧父萧母打电话,希望她们赶紧接她回家时,两人正陪着我在
b 市最大的滑雪场,旅游滑雪。
我亲眼看着萧父萧母接到电话,却在看到是萧倩雪打来的那一刹那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转过身,对着我满脸慈爱。
萧倩雪出院那一天,我向爸妈提议一起去医院接她回家。
可萧家父母却对此严厉反对,并且坚持让我留在家里,并告诉我他们已经让家里的佣人接萧倩雪回来,不需要我担心。
我点了点头看着两人,失落的表情毫无掩饰地挂在脸上。
见我点头,两人这才放心地出门,去了公司。
可是,我还是去了。
我推开门走进了萧倩雪的病房,病房里她似乎正在翘首以盼地期待着萧父萧母的出现。
可在看见我的那一刹那,她那张早已准备好的委屈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崩溃的神情。
直到现在,她恐怕还是不相信,疼爱了自己十多年的父母,会一朝之间变了样子。
「你等着,爸妈只是一时间被你蒙蔽了,等到我让他们看见你的真面目,你就等着被赶出萧家吧!」
她对着我咬牙,脸上的五官几乎气到变形。
爸妈没来的那一个月,她一个人在医院想必受了不少委屈。
这对于从小被捧在手中养尊处优的她而言几乎是无法忍受的。
所以现在,她有多难受,便有多恨我。
只是,这并不是最关键的原因。
毕竟,导致她进医院的关键原因,是因为我亲手将她推下了楼梯。
按照原剧情,萧倩雪是故意自己摔下的楼梯嫁祸给的原主。
但是,巧了。
我不是原主,并且我这个人一向喜欢乐于助人。
所以,我亲自动手帮了她。
还贴心地帮她打了 120。
「回去吧,爸妈不会来的。」
见她不死心想要在医院死等到底的模样,我好心地戳穿她的幻想。
可萧倩雪闻言,却丝毫不感谢我,通红着眼毫无威慑力地看了我一眼,狠毒道:
「你怎么不去死!」
说完,便拄着拐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出病房。
我慢悠悠地跟了上去,走到楼梯那处的时候,她却踟蹰得不肯迈腿。
见她迟迟不动,我走到了她的旁边,朝着楼梯看了一眼,随后忽然对她一脸意味不明的道:
「害怕呀。」
「怎么可能!」
萧倩雪满脸闪躲的立刻反驳我。
「是吗——」
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忽然看向了她露出了一个令她极为熟悉的微笑。
「呐,萧倩雪,你刚刚说想让我去死,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我的语气十分的活泼,明明是一句质问的话,可偏偏让人听不出半分质问的语气。
萧倩雪顿时阴了脸色,满脸阴侧的同我咬牙道:
「是真的,我巴不得你赶紧去死!」
「你当初为什么不死在外面,要是没有你,我的身份就一辈子都不会被戳穿,这样我就还是萧家唯一的大小姐。」
「顾己,你怎么不去死!」
萧倩雪说着,越来越激动,手中的拐杖都被她摔倒了地上。
此刻,她双眼通红憎恶一般地看着我,声音没控制住,顿时引得周围一些病人侧目。
我看着她,顿时红了眼眶。
脸上立刻出现了一抹受伤的表情,连忙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对她张了张嘴,满眼通红地对她说出了一句话。
没人听得见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有萧倩雪在那一瞬间忽然变了神情,慌忙地想要甩开我的手,可是却因为重心不稳,带着我一起摔下了楼梯。
3.
萧家夫妇赶来的时候,我正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
萧母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几乎是含着眼泪扑到了我身上,抱着我便掩面痛哭。
那一通眼泪,让我差一点以为我此刻已经驾鹤西去了。
可实际上,因为有着萧倩雪充当肉垫,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胳膊的裸露处有些轻微的磕碰和擦伤。
至于萧倩雪,她可就没有我这般幸运了。
骨折的腿还没好全,便又一次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腿彻底断了。
人,现在还有手术室里没有出来。
医生说,这条腿大概会留下后半辈子的残疾。
「我的乖乖,你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母握着我的手不停地询问,而萧父则是直接找来了大夫询问我的伤情。
「不是说了,不让你来医院接她吗?你怎么就不听话跑过来了呢!」
「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知道你出事了有多担心?」
萧母的眼泪不停地往下落,我也红了眼睛,委屈地低下了脑袋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把姐姐一个人丢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怜了,而且原本就是我对不起姐姐啊。」
「我只是想亲自接姐姐出院而已。」
说着,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掀被子想要下床,急忙道:
「爸妈,姐姐还在手术室呢,你们赶紧去看看她啊!」
我的脚还没落地,便被萧母轻柔地按了回去。
见我提到萧倩雪,萧母的眼神一瞬间沉了下来。
「别管她,就是一场手术而已,能有什么事。」
「她既然这么喜欢在医院里待着,就不要回去了。」
我看着满脸阴沉的萧母,心中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感受。
我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十分熟悉,毕竟在原著之中,前来医院接萧倩雪回家的原主,在和萧倩雪下楼梯时被萧倩雪故意带着一起滚下了楼梯。
可这最后的结果却是,萧倩雪丝毫无碍,反倒是原主被萧倩雪当成了肉垫,摔得极惨,左腿落下了一辈子的残疾。
而萧父萧母赶到医院之后,只对轻伤的萧倩雪关怀备至,却丝毫不在乎正在手术室之中的原主。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萧父从医生的口中得知我并无大碍,于是两人当晚便带着我回到了萧家。
我不知道萧倩雪从手术室之中出来,发现萧家夫妇并不在医院时,会作何感想。
我在她曾经温暖的家中和父母温馨美好,而她一个人在医院孤苦伶仃,还要被迫着后半辈子都只能成为一个残废现实。
这想想,就让人觉得悲惨。
也让我觉得足够兴奋!
就这样,又过去了大概一个半月,萧倩雪回来了。
萧倩雪回来的那一天,我正同萧父萧母在这边最有名的游乐场游玩。
这一次,我十分贴心地用爸妈的手机发了个朋友圈,里面还配上了我们三人在游乐场门口的合照。
只是朋友圈发出去没有多久,家里佣人便打来了电话。
说是萧倩雪闯进了我的房间,在我的房间之中发了疯一般的一通乱砸,口中还不停地对我进行辱骂。
萧父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顿时变了,当即便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时,我的房间已是一片狼藉,看着这满室狼藉的房间,我顿时捂着嘴差点哭出了声。
旁人以为我是因为受了委屈,可是他们不知道。
我是真心疼,萧母买给我买的那些价值不菲的衣服和饰品。
萧倩雪似乎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她还下意识地认为萧家夫妇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毕竟,往常她做错了事情不肯认错,只要躲在房间里,萧家夫妇便拿她无可奈何。
只是现在可不一样。
萧倩雪藏起了自己房间的备用钥匙,萧父进不去。
可他却丝毫没有半分着急,只是淡淡地朝着身旁的佣人说了一句什么。
那佣人便带着人,直接将萧倩雪的房间门给拆了。
见萧父冷着脸走了进去,萧母十分默契地带着我下楼去了客厅。
我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萧倩雪房间的方向,下一秒,便听见房间之中传出萧倩雪尖叫般的哭声,和房间之中无法掩饰的打砸声。
不知道大概过去了多久,萧父走下了楼梯,萧倩雪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后,两边脸颊肿得很高,额头泛起青紫,发丝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凄惨。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神之中有惧怕,可更多的却是滔天一般的恨意。
见她站着不动,萧父皱了皱眉推了推她的肩膀,随即冷声道:
「愣着干嘛?我给了你选择,是你自己愿意留在这里,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别后悔。」
萧倩雪抿着唇,低着脑袋迟迟不肯抬起。
双手垂在身体的两侧紧紧握着,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听到了门口传来的一阵声响。
「我回来了。」
听到声响,萧倩雪立刻抬头,在看到来人之时顿时泄力,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伸出手便朝着那人奔去,想要扑进他的怀里。
只是还没碰到他,那人却忽然像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向后退了一步,朝着她冷声道:
「滚开。」
随后不管因为这句话受到冲击被钉在原地的萧倩雪,朝着我大步走来。
「今天和爸妈玩的开心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亲哥哥萧俊白。
他的脸上方才嫌弃的神情此刻几乎一扫而空,带着笑温柔地摸着我的脑袋,缓缓道:
「等过段时间,咱们一家四口一起去海边度假,妹妹应该还没看过海吧。」
我点了点头,眼神却穿过他看向了他身后的萧倩雪。
此刻,她仿佛不可思议一般怔怔地回过头,看着萧俊白的眼神之中充斥着绝望。
我同她对上了视线,朝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的眼中顿时出现了无法遮掩的恐惧。
很好。
最后一个主角到齐了。
这最终的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4.
暑假结束之后。
我转进了萧倩雪所在的本市的一所私立贵族高中。
前世,因为萧家对原主的不重视,他们并没有对外宣布原主的身份。
导致萧倩雪依旧顶着萧家大小姐的身份,带头让原主遭受了长达两年的校园霸凌。
可是这一世不一样了。
晚上放学,当我出现在萧倩雪的班上等着她一起回家时。
周围所有学生复杂的目光,都在此时将萧倩雪紧紧包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因为休养,她刚来学校没有几天。
刚来学校,却发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了。
原先同她交好的朋友纷纷对她敬而远之,那些平日里对她友好的同学全都对她嗤之以鼻。
今天中午,还被两个她曾经看不上眼的死对头堵在了学校厕所,嘲笑她是个瘸子,轮番侮辱。
可反观我,却成为了人群之中的焦点。
这么多年养成的自负让她怎么能忍受旁人的冷眼和嘲笑。
萧倩雪红着眼满腔怒火地扫视了一圈教室里那些正看她笑话的同学,随后拎着包一瘸一拐的狼狈地走出了教室,全然不理会在门口等她的我。
见她这般,我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去却听见旁边几个为我打抱不平的人开口道:
「顾己你可真善良,不但不怪萧倩雪霸占了你身份那么多年,还每天等她一起放学,你真的好好。」
「就是,这要是我,恨不得马上把她赶出去,也就是顾己你心太软。」
我看着那两名愤愤不平的女生,朝着她们扯了扯嘴角。
晚上回到家,萧父萧母在饭桌上对我嘘寒问暖,萧倩雪坐在餐桌的边缘,低着头默默扒拉着碗中的饭粒,看着关心疼爱我的三人,咬紧了大牙。
亲人的疼爱,父母的关心,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她的。
我回家后,只不过短短三个月,她昔日的那些疼爱,便全部都被我给夺走。
她不甘心。
我装作无意般扫过眼神嫉恨的她,几嫉妒的眼神几乎快要将人烧死。
我垂下眸,目光微沉。
还不够啊!
这把火,烧得还是不够!
还是得加把柴才能够更旺!
萧父曾经给过她一个选择,若是她离开萧家,萧家会给她一笔足够她在外生活的钱。
即使在上一世就看清楚萧倩雪的真面目,萧家夫妇却依旧对这一世的萧倩雪抱有一些希望。
可萧倩雪拒绝了。
她哭着恳求萧父不要赶她走,她想要留在萧家。
也就是那个时候,萧家夫妇对她仅存的那点期待彻底消失了。
可怜的萧倩雪应该还不知道吧。
我觉得,我有必要将这个事实告诉她。
于是,晚上我来到了萧倩雪的房间。
坐在她的床头,我将手中的刀对准了她的喉咙。
似乎感觉到了刀刃冰凉的感觉,萧倩雪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吓得差点叫出了声。
「别出声,不然吓到了我,它真的捅进去了怎么办?」
我握着刀,在她的喉咙处不断地比划,看着她被吓得不停颤抖,这令我感觉到更加的愉悦。
「萧倩雪,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萧家呢?」
「你不会还在幻想,爸爸妈妈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你吧?」
「这是不可能的哦!」
萧倩雪看着我,表情害怕之中又染上了一瞬狠毒,咽了咽口水对着我颤声道:
「我才不要离开萧家,凭什么你回来我就一定要走,想把我赶走给你腾位置,门也没有!」
「再说了,爸妈一定是被你给蒙蔽了才一时糊涂,我一定会让他们看清你的真面目的!」
「是吗?」
我收起手中的刀朝着她挑了挑眉。
还真是天真!
说实话,我此刻被她这天真的模样逗到想要爆笑。
既然这样,那我就帮她,彻底认清现实吧。
「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我垂下眼将这句话说得漫不经心。
「就赌就算我当着爸妈的面把刀捅进你的身体里,他们依旧不会怪我。」
似乎是这句话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萧倩雪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反锁住了她房间的门,在她的房间门口大喊了一声。
「姐姐,姐姐你别这样!」
「姐姐,我错了,不要杀我!」
我惊慌失措地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随后我拿着刀划开了身上的睡衣,又将躺在床上的萧倩雪从床上拖了下来。
「你想要干嘛?」
萧倩雪慌了。
她亲眼见识过我不要命的模样。
医院那一次,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和我发生了争吵,一个不小心将我带下楼梯。
「既然你想让我死,那么就跟我一起死吧!」
那天在医院的楼梯口,我调整了重心,带着她一起摔下了楼梯。
而现在,我看着她惊慌无措的样子,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无害的微笑。
可是她却像是看见了鬼一般,吓得起身要跑。
「这怎么行呢?」
主角走了,我还怎么唱戏!
我毫不留情地将她拖拽了回来,在听到门外焦急的脚步声和一阵阵呼唤之后,我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刀捅进了她的肚子。
她睁大着眼睛,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倒下的那一瞬间,门被撞开了。
我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惊恐的表情,和近乎崩溃地一声尖叫。
5.
「啊!」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萧家夫妇冲进房间的时候,我吓得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上,手中沾着血的匕首也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我惊慌无措地抱着头缩成一团,眼泪决堤一般的向下流淌,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
萧母被吓坏了,尖叫一声差点晕倒。
萧父则是一把将我护在怀里,震惊过后沉声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姐姐这几天不肯坐家里车跟我一起上下学,我只是想来跟姐姐道歉,心疼姐姐让她以后跟着我一起上下学,可谁知道.......谁知道.......」
说到这里,我整个人陷在萧父怀里,悔恨得嚎啕大哭。
「混账东西,当初就应该把她赶出萧家!」
萧父气红了眼睛,显然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
毕竟,他们见识了萧倩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丑陋模样,为了泄愤对我下杀手,他们相信萧倩雪做得出来。
「爸爸,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害怕得不停抽泣,几乎快要呼吸不上来。
萧母将我从萧父的怀里轻轻地拉出来,随后抱着我走出了这个房间。
「乖乖,没事的。」
「这不管你的事情,是她自作自受,你只是为了保护你自己,没事的。」
「爸爸妈妈来处理这件事,不要害怕。」
萧母将我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着我,萧父已经让人将萧倩雪送进了医院。
就这样闹了一整晚,三人都在不停地安慰我告诉我不是我的错,而我几乎掉了一晚上眼泪。
直到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我这一刀并没有伤到要害,萧倩雪并没有什么大碍,我才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经过这一闹,萧家夫妇已经狠毒了萧倩雪,她们商量着等到萧倩雪出院之后,便将她送回她亲生父母身边。
她本来就应该回去的。
当然,这个好消息我要亲自带给她。
医院的病床上,萧倩雪目光空洞地躺在床上,她眼中期待的光芒依旧没有磨灭,可这一次在看到我之后,她的眼中只有惧怕。
我慢悠悠地走到了她的床前坐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想要离我远一些,却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疼得直抽凉气。
「爸妈已经决定,把你送回乡下老家了。」
「那才是你原本该待的地方。」
萧倩雪的眸子之中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她摇着脑袋,口中不断地说着不可能。
她或许很不理解,为什么父亲母亲会对自己如此绝情,上一世,他们不是很宠爱萧倩雪的吗。
「你现在还觉得自己的这个选择是对的吗——顾己。」
我看着面色惨白,满脸带着不可置信的「萧倩雪」,缓缓叹出了一口气。
「顾己,在你选择进入这具身体,成为「萧倩雪」,想要将我推下楼梯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再也不是原来的顾己了。」
「是你,怎么会是你!」
「萧倩雪」指着我的脸,满脸的惊慌失措。
我和『萧倩雪』,不对,应该叫她顾己。
我们俩曾经见过,在我选择穿进这个世界之前,我曾经见过她。
当初在进入这个世界前,守护世界的主神无意之中瞧见了她,于是一时兴起用她和我打了一次赌。
赌的便是他们这一世的结果。
为了证明我向主神证明我的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对的,于是我给了顾己一次机会,一次重新选择自己一生的机会。
我和她打了个赌。
我可以让她重生,但是前提是重生过后的她要获得萧家人所有毫无保留的爱。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她居然选择成为萧倩雪。
她以为这样,她就可以获得萧家人所有的爱,但是她没有想到,主神却直接大手一挥。
不只是她,萧家人也重生了。
她天真地认为,只要成为了萧倩雪,她就可以像前世的萧倩雪一般肆无忌惮地挥霍萧家人给她的爱。
可她没料到,这一世,萧家人将所有的爱全部给了「她」。
我轻柔地抚上了顾己悔恨的面容,对她轻声道:
「你的确有错,可错的不只是你!」
「顾己,你输了。」
「按照要求,你的灵魂会在离开身体的那刹那随风消散。」
话落,顾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表情,她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半晌过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缕旁人看不见的银光就这样从她身上缓缓飘出,又慢慢消散在空中。
床上的「萧倩雪」,已经没有了呼吸,我缓缓起身走出病房,回到了萧家。
回到家里,萧母正守在客厅,见我回来他们十分焦急地问我去了哪里。
医院应该已经发现萧倩雪没有了呼吸,而她死亡之前,唯一一个见的人便是我。
「我去医院,看了姐姐。」
我没有半分掩饰对他们说了实话,却换来了他们担忧地询问:
「那你知不知道,你萧倩雪她——」
「知道啊,是我杀了她。」
我朝着她们露出了一个笑,这抹笑同我朝着萧倩雪的笑一模一样。
似乎是被我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傻了,萧母满脸不可置信的眨着眼睛,牵强着扯着嘴角道:
「乖乖,妈妈知道你受了刺激,但是你不要吓妈妈好吗?」
「你怎么可能杀人呢!」
「可是,就是我杀了她啊,妈妈。」
「你们不也希望她早点死吗?」
「无论是前一世,还是上一世,你们都希望她赶紧死掉,她死了你们难道不开心吗?」
我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三人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的不可置信,朝着他们扬了扬眉。
「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报警自首了,警察一会儿就来。」
「你们干嘛要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上一世可是你们帮我报的警啊不是吗?」
「你们不会以为,重生一世就可以改变些什么东西吧!」
「这可真是太可笑了!」
看着他们脸上那滑稽一般的震惊表情,我没有忍住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看到他们脸上这种大梦初醒的震惊表情,实在是——太令人愉悦了。
6.
「你们是不是以为,重生的只有你们几个?」
「要重生,当然要一家人一起重生才有意思啊,当然,我说的是你们一家人!」
我伸手在他们之中换了一个圈,这圈里不包括我,可他们却面色一怔。
「乖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吓爸爸妈妈好不好?」
萧母显然不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重生一世她处处小心,生怕一步行差踏错,我会被萧倩雪害地走上前世的结局。
我会像前世一般,被萧倩雪故意挑拨陷害,死在监狱之中。
但是现在,这一切还是发生了。
可明明他们,什么都做了,为什么结局还是没有改变?
我弯了弯唇角,实在是不忍心再逗弄他们,缓缓开口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顾己。」
我脸上的笑意敛起,看着他们眼里哪里还有半分的母慈子爱。
「真正的萧顾己的确和你们一起重生了,但是她的灵魂并不在这具身体上,因为你们,她选择了另外一具身体。」
「她傻傻地以为,这样就可以获得你们所有的爱,可是你们又一次让她失望了。」
「这是我和她打的一个赌,她输了,所以作为赌注她的灵魂已经消散了。」
「不可能!」
萧父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怒吼一声道:
「她怎么可能是顾己呢?她那么恶毒,怎么可能是顾己!」
见萧父如此执迷不悟,我摇了摇头。
「顾己比你们所有人都早一步进入这个世界,她饱尝她一直渴求的爱,她以为她总会得偿所愿的,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在她选择成为萧倩雪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萧顾己了,她做错了选择,可错的却不是她。」
我冷眼扫过面色各异的三人,对着他们淡淡道:
「错的是你们,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重生之后就可以拨乱反正,看得清黑白,知错能改特别了不起?」
「可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曾经发生在顾己身上的事情,你们不是在疼爱顾己,你们只是一味地在报复!」
「一开始你们明明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你们明明可以一碗水端平,为什么要故意让天平朝着另一边不断倾泻。」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你们也改变不了结局。」
「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做了和前世一样的选择,是你们害死了顾己。」
看着三人脸上露出悔恨的表情,我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开心。
我游走在万千小世界之中,我的任务便是拨乱反正,让那些重生之后妄想弥补一切的原罪之人,真正认识到自己的罪,并收集他们后悔的情绪。
一开始我也会心软,但是时间久了,见识到了太多的罪,我才发现这些人都是自作自受。
萧母捂着脸瘫软在地上几乎是嚎啕大哭,萧父就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失魂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萧俊白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恳求道:
「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能有办法让我们再重生一次的对不对?」
「只要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我们绝对不会——」
我皱着眉,无情地甩开他的手,随后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
「我已经给过你们很多次机会了,不会再有了!」
外面已经响起警笛的声音,我毫不迟疑地转身,在他们忏悔,后悔,哀伤的目光之中毫不回头地朝着门外走去。
我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微笑,走出家门仰起头对着天空喃喃说道: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知错能改,已经是第三次了,还是我赢了。」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所念皆星河
暗恋了十年的影帝公开生子后,我失恋了。
得不到影帝,我就去霍霍他的顶流兄弟。
宿醉后,满地衣裳凌乱,我慌乱地溜了。
后来,我被扒出隐婚生子,我只好对外宣称孩子他爹没了。
我新剧开机那天,顶流也来了。
当被问及原因,顶流看向我的方向,勾唇勾出一抹散漫的笑:「听说有人到处造谣我死了,我来澄清一下。」
1
晚上在敷面膜,某博跳出来一条消息。
影帝傅辞生子了!
热搜爆了,前三条都是他。
震惊又怀疑。
接着而来从内心透出一股老母亲一般欣慰的心情。
却又在下一瞬,把脑袋扎进抱枕里「嗷嗷嗷」地叫。
我暗恋了十年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娃了。
我还没恋,就失恋了。
我心哇凉哇凉的,却也只能含泪祝福。
我挨个儿地给亲密的朋友打电话、发语音,姐妹团都哭了。
「走吧,姐妹们,庆祝我们集体失恋。」
我甩进群里一个地址,我算是个三流明星,关注度不高,乔装打扮一番,出去玩乐了。
包间里,姐妹又哭又笑,疯得不成样子。
我灌了一杯酒,大放厥词:「都给老娘精神点,得不到影帝,我们就去霍霍他朋友,江砚不是还单着吗?」
闺蜜幽幽道:「不好说,保不齐也隐婚生子了。」
「问问不就知道了。」
三年前,我和顶流江砚搭过一场戏,我演爱他不得的女三,在剧组时交换过微信。
我迅速地找到他,直接发消息。
「你好朋友娃都有了,你至少得二胎,才能挽回一局,我有个想法,能让你三年抱俩,你想听吗?」
「许薇你疯了?趁江砚可能还没看到之前,赶紧撤回来,别让人以为你神经病。」
「叮」的一声,我咧嘴笑,「来不及喽,让我看看他回什么。」
对方回了一个问号。
「哈哈哈哈,我就说他肯定把你当成神经病。」
我不服,我怎么就神经了?我继续发:「微我 50,我教你,啊不,我亲自和你生二胎。」
「许薇?」
我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我是谁。
啊啊啊啊,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只是酒喝多了,难受得想吐。
我出门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靠在墙上缓神,正巧江砚捏着手机从男厕出来。
黑色西装,同色系的黑衬衫,没穿外套,腰以下全是腿。
那张脸像精心地捏出来的一样。
鬼使神差地,我含笑过去:「江砚?」
江砚顿了脚步,眉梢微蹙:「许薇?你喝了多少酒?」
这不是重点好吗?
我听见旁边有脚步声,一把把他拽进女厕所,反锁上门。
江砚漠然的眼神有一瞬间出现了裂隙。
他张了张嘴,被我一把捂住,我重心不稳,大半身子靠在他身上,他好心地挽住我腰,往上托了托。
酒气交融,我胸腔里泛起淡淡的燥。
「你想不想,和我生个娃?」
江砚晦暗不明的眼神里辨不出情绪:「在这儿?」
好像不太行。
「那去酒店?你开!」
话落,我被推开,江砚理了理被我压出褶皱的衬衫,冷漠道:「手机给我,我打电话喊人送你回去。」
「人家只要你送。」
……
一个小时后,我被摔进酒店大床上。
脑袋有一瞬间的眩晕,我立马挣扎起来,刚好瞥见江砚进卫生间的残影。
没一会儿,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
门开了,我靠着浴室门差点儿摔进去,江砚扶了我一把:「你站门口干什么?」
视线往下挪。
他衬衫染了水渍,透出精壮的腹肌。
我勾唇一笑:「你是懂怎么勾人的。」
江砚一怔,眸色晦暗地望着我:「许薇,孤男寡女,你真笃定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话落,我踮脚,双手攥着他衬衫,吻了吻他。
「是这样吗?」
江砚眸色刹那间变得浓稠如墨。
他手蜷了蜷,咬牙道:「许薇,你到底……」
「你是不是不行?」
……
第二天醒来,我傻眼了。
我把人江砚……
啊啊啊啊,我都干了什么破事?
我这人别的不行,喝醉了酒绝对不会断片儿,任何一点细节都能回忆起来。
越回忆,我就越想给自己一个了结。
想起昨夜江砚一直冷着脸的表情,我估摸着他也十分不满意。
趁着他人不在,我拿上手机,让经纪人来接我。
上了保姆车,经纪人看着我乱如鸡窝的头发,她掐了把自己的人中:「你可别告诉我,你昨晚……」
我点点头。
经纪人倒抽一口气:「你闺蜜说,你昨晚骚扰江砚了,该不会真是他吧?」
「技术太菜,疼死了。」
经纪人彻底地昏死过去。
「许薇,你是我祖宗!」
2
我推了所有的通告,惴惴不安地在家里躲了一个星期。
江砚没联系我。
又过了一个星期,他还是没联系我,仿佛那一晚上的事只是一场旖旎的梦。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默契不需要多说。
我松了口气,接了部古装轻喜剧,我演女一号。
这部戏导演大胆地采用了边拍边播的形式,还没进组,我和男一号的绯闻传得满天飞,为剧造势。
反响很不错。
要是拍出来效果好,水涨船高,我的片酬也能跟着翻一翻。
我美滋滋地收拾进组的东西,门响了。
知道我家的人不多,除了我爸妈,亲密的朋友,只有经纪人。
门一开,我傻眼了。
江砚。
怎么是他?
我下意识地反手关门,他长腿一迈,在我关门前进来了。
江砚一米八八的个子,低头看着我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看见他的脸,我脑海里便自动地浮现出限制级的画面,无端地烦躁:「你怎么突然来了?万一被人拍到……」
「躲我?」
这话从何说起?
难道不是我俩达成默契,互不联系吗?
「许薇,那晚的事我会负责。」
我吓了一跳,忙摇头:「不用不用……」
对上江砚渐渐阴沉的脸,连忙改口:「你放心,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的,万一被拍到,我也会全程配合你公关,这样行吗?」
江砚没说话了,一向没什么情绪的脸此时阴沉如水。
都是我的错。
毕竟这种事曝出来,对他事业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他不爽也是应该的。
我真诚地朝他鞠了三个躬:「真的很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的错很大,不过你没醉,真要论起来,你也有一小半责任,要不……」
手机在这时响起,我进卧室接听。
经纪人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我出门,瞥见江砚手里拿了一个本子,一页页地翻阅,想到上面的内容,我脸色大变,飞快一步地抢过本子,语气也变得冷漠:「窥人隐私不太好吧?」
那是我的日记本,记录了我对傅辞的心酸暗恋。
他公开生子后,我打算销毁,以防不经意被人看见,引起误会。
我翻出搁在桌子上,没想到江砚抢先一步看见了。
江砚气笑了。
「所以,你喜欢我兄弟?却来撩我?」
仿佛我是一个吃了不认的渣女。
可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吗?
按照我俩的相熟程度,他不至于这种表情。
「你要是不乐意,你大可以推开我的,可你没……」
「怪我?」
一副被人抛弃了的模样。
好吧,我的错,我该死。
我斟酌片刻,十分不舍地抽出张银行卡,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我这些年的积蓄都在里面,大概五十多万吧,你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
「许薇。」江砚自嘲一笑,红了眼眶,「我怎么就……你根本没有心。」
说完,他转身出去,拉开门离开。
3
因为江砚的事,直到进了组,我都心神不宁。
休息的空隙,我斟酌再三,发消息给他。
「对不起。」
江砚没回。
我继续发。
「你要什么补偿你提,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我聚精会神地盯着,足足十分钟,江砚都没发过来一个字。
「江砚,你还在吗?」
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我被拉黑了。
也行。
一场错误,就这样结束也挺好的。
我戏拍了三个月,快杀青时,出了点状况,吃坏肚子了,吐得厉害。
经纪人欲言又止:「薇薇,你们那晚做措施了吗?」
我猛地抬头,茫然地看着经纪人摇摇头。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你感觉不出来吗?」
……
「要不你问问他?」
这话怎么问啊?显得我有病,而且江砚早把我给删了。
晚上,经纪人偷偷地给我买了根验孕棒。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我看着手里两条杠,慌了:「完了!」
「要么去医院,要么结婚,自己选择。」
我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我和江砚的开始本来就是一场错误,绝对不能继续错下去。
不过戏很赶,我只能等戏拍完,索性也没几场了。
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拍完戏,我准备去医院,出山的路被泥石流冲断了。
等雨停等了一个星期,修路又修了一个星期。
等我终于能出去,又要跑各种活动,再加上这部戏反响很好,我粉丝涨了不少,资源也好了起来,连带流量都涨了不少。
带来的后果,盯着我的眼睛多了。
我才到医院,就有狗仔扒出我在妇科门外逗留,吓得我立马转去隔壁,现场挂了个肠胃科的号。
如此一来,反复地耽搁,等我真的抽出时间,月份已经很大了。
……
我生了个儿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他眉眼间和江砚很像。
我妈在旁边削苹果,脸色不善:「翅膀硬了,孩子都生下来了,我连我女婿是谁都不知道?而且,这么大一娃,你就不担心被狗仔扒出来?」
我妈嘴肯定开过光。
我上午生的娃,晚上就被曝光了。
关于我隐婚生子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和我拍过戏的男演员挨个儿都被扒了一遍,我上部戏的男主程声嫌疑最大。
他连夜发公告艾特我。
「姐,我唯一的姐,救我,快救我,儿子他爹不是我不是我,后爸我可以当,可我真没和你生儿子。」
我连夜编辑了小作文,胡说八道,说儿子爹没了。
发完,心里很慌。
他看见了吧?
我惴惴不安地点进微博,发现我的热搜没了,江砚和神秘女子在家激吻的消息上了热搜。
4
我说不上什么心情。
只觉得空落落的。
挺好的,各不打扰。
……
三个月后,我新剧开机仪式上见到了江砚。
导演说,这部戏请到了一个大咖客串,没想到竟然是他。
裁剪得体的西装,勾勒出他完美的腰身。
阳光揉进他眼底,熠熠生辉。
纵观全场,就他咖位最大。
现场的人挨个儿地和他打招呼。
我心里闷得厉害,伸手,客气道:「江砚老师。」
江砚凝视着我,目光相接,他沉稳从容,我却先慌了。
时间慢得让人煎熬,就在我以为他会继续沉默下去时,他松开了我手,疏远地点点头:「你好。」
掌心传来凉意,我心跳得快要蹦出来。
「江老师,我有些疑惑,我听你经纪人说,你档期冲突,本来不想来的,是什么原因,让您改变了主意,答应来客串?」导演问。
我也想知道,竖起耳朵静静地听。
冷不丁地,江砚往我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唇角勾出一抹散漫的笑:「听说有人到处造谣我死了,我来澄清一下。」
5
不是我吧?
许是做贼心虚,我压根儿不敢看他的眼睛。
好在也没人把江砚和我联系在一起。
开机仪式结束,江砚提出请投资方和导演吃饭,几个重要的主角也都去了。
服务员上菜时,不小心把汤洒我裙子上了,我起身去卫生间处理。
等我回去,包间空了。
哦不,还有一人,江砚。
「他们,人呢?」我梗着脖子问。
江砚低头看手机,闻言,神色不明地瞥了我一眼:「你在问我?」
这里就咱俩,我不问你问鬼吗?
「转了场。」
我回到原位拎着包,刚迈出去一步,耳边传来江宴讥讽的笑声:「许薇,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我就知道他会问我孩子的事。
忘了说,我被狗仔拍到去医院后,他曾不止联系过我,隐晦地问我是不是怀了。
我不承认,现场给他表演了一个下蹲,后来他出国拍戏,我俩就没联系过了。
我想起关于他和女人深夜激吻的热搜。
想起刚才饭桌上,导演开玩笑地问他,傅辞都隐婚生子了,他该不会还不急吧?
江砚夹了根烟,笑得漫不经心:「快了。」
我并不想被牵扯进去。
弄不好被骂不说,还要和他打官司抢娃。
万一到时候他不让我见孩子呢?
「解释什么?」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似听见什么笑话一般:「江砚,你别告诉我,你以为那孩子是你的。」
江砚眸色深邃:「难道不是?」
「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一次就中?想什么呢?」
江砚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受不住他直白的目光:「没事我就先走了。」
几乎落荒而逃。
「许薇。」
手刚碰到门把手,我被喊住了。
我扭头,江砚一动不动,眼神似荒野中的一束烈火,却又无端落寞:「那个人是谁?」
6
我上哪儿瞎编一个孩子爹出来?
「李四。」
……
我逃也似的飞回家。
我只希望江砚赶紧拍完赶紧走人,见到他会令我窒息。
天不遂人愿,拍戏第二天,江砚投钱了。
从客串,变成投资方之一。
刚好今天有吻戏。
我仔仔细细地刷了牙,又喷了口腔喷雾,确定没味道,才上场。
和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后,我瞥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江砚忽然起身站在导演身边,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那眼神,好像我背叛了他一般。
他存在感太强,我捏了一掌心的汗水,完全投入不了剧情,在男主唇瓣快要碰到我的时,导演「咔」了一声。
「许薇,状态不对,你面对的是情人,不是仇人,重来!」
「许薇,对方欠你钱了吗?」
「许薇,男主杀了你全家吗?」
……
五遍后,导演暴躁了:「许薇,你怎么回事?你不是新人了,拍个吻戏怎么紧张成这样子?像个木头桩子。」
「对不起导演,我调整下状态。」
「休息一下吧。」
江砚淡声道。
「休息十分钟。」导演道。
我去了趟卫生间,冰冷的水洒在手上,我喘了一口气。
经纪人跟过来:「微微,是不是因为江砚在,影响你了?」
「不至于。」
话音,江砚正好过来,我闭了嘴,本以为他来厕所,没想到擦身而过时,他一把拽住我手腕。
经纪人也拽出我,大惊:「江老师,你要干嘛?」
「教她怎么拍吻戏!要不想被人看见,在门口看着。」
7
我被江砚拽进去隔间,他反手关上门。
还没等我说话,他低头覆了下来。
……
良久,他抵着我的额头:「会了吗?」
意识到他说什么,我脸爆红:「你有病吗?」
「你有药我就吃。」
……
我扭头就要走,又被他拽了回来:「学得不够好,再教你一遍,不收费!」
我他妈……
我真的生气了!
我趁他不注意,朝他下身狠狠地踹了一脚,他脸色大变,被我摁在门板上。
「要教教你女朋友去,渣男!」
「女朋友?」江砚眼底掠过一抹飞快的疑惑,明明疼得脸都白了,却还不忘拽着我,「许薇,你就这么看我?」
「咳咳!」
经纪人重重的咳嗽声响起。
有人进来了。
这里是男厕,有点儿动作一清二楚。
我窝在江砚怀里,没敢动。
等声音消失,我抬脚出去,他忽地道:「口红花了。」
……
出去时,经纪人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小声地和我嘀咕。
「薇薇,江砚,是不是喜欢你啊?」
我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
我想起出来前,江砚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
。」
「好。」
我拿起他手机,什么录音,压根就是骗我的,反在他手机上看见了我的照片。
我眼眶发热:「江砚,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是怎么喜欢上傅辞的?」
他眉头一皱,脸色有些冷:「我不想听。」
「不,你想听。」我固执道,「因为有个人,在我最尴尬的时候,借了我衣服,还替我买了东西,那个年纪很单纯,我就想,他怎么这么好啊。」
「我走夜路的时候,还总跟在我身后,我就想,我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他。」
「薇薇。」江砚嗓音发涩,「其实……」
「其实那个人是你对不对?」我仰头,「江砚,你就是个胆小鬼。」
「你都知道了?」江砚伸手把我拥入怀,「毕竟,你那时候那么讨厌我……后来也没什么很深的交集,再见面,你似乎一儿点都记不得我了。这个圈子,我又怕会给你造成困扰,以后都告诉你好不好?」
「一言为定!」
……
隔天,江砚发了微博。
「所念皆星河。」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念念不忘
【这么小的⼀只蛇,可惜也早晚得端上餐桌。】
对上他冰冷的目光,我跑了。
1
我是⼀条蛇,⼀条研究所培养的变异蛇。
养我长⼤的⼈是我哥。
我哥叫季泊,⼀个⼀米八、二十八岁的男性⼈类。
习惯是穿白⼤褂,爱好是研究各种非⼈类⽣物。
他⽣得清瘦,五官却是凌厉,只是⼀双圆框眼镜弱化了阴狠的眸子,看过去倒有几分不关心世事的凉薄。
我说是⼀条变异蛇,但我有时候分不太清我是个什么玩意,但他们喊我都是喊小蟒蛇,我就觉得我应该是条蛇。
可我又觉得我应该是个⼈,实验室的玻璃映出我的脸,分明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可低头,我却有⼀条长长的尾巴。
我哥是负责我的⼈,他十八岁就来负责我了。
我那时睁眼第⼀眼瞧见的就是他,我凑到玻璃旁好奇地隔着玻璃看着他。
他可真好看,我打破了培养池抱住了他。
培养池的水流了⼀地,整个实验室乱作⼀团,只有我死死抱着他笨拙开口:
「哥……哥哥。」
季泊愣住了,许久,他嫌弃地瞧着我,「丑蛇。」
那时我还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瞧着他又憨憨笑了笑。
有⼈拉开我,我不依,后来打了麻醉剂,我才晕晕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反正季泊就成为了我的研究员。
十八岁的季泊清清瘦瘦的,第⼀次试图把我抱出培育池,他不想沾身,就⽤两只手,然后就把我摔了⼀跤,挺疼。
我坐在地上抱着尾巴呜呜地哭,哭了⼀会没⼈哄我就哭得更⼤声了。
后来季泊烦了,他托着我的后颈,「你别哭了,我给你买巧克力。」
我好奇,「那是什么?」
「甜的,你会喜欢吃的。」
我乐了,傻傻地应了个好。
那是⼀块黑色的东西,像泥土,软软的,有点苦,又有点甜。
后来,我出了实验室才发现我真好哄,⼀块三块六的巧克力,我乐了几个月。
还每天追着季泊哥哥,哥哥地喊着,我等着他再给我带⼀块巧克力。
然后我就等了三年,就在我以为我再也等不到的时候。
他拿着⼀把锋利的小刀走到了我面前,塞给我⼀块巧克力。
我乐呵呵刚咬了⼀口,那刀就在我的蛇尾上割了⼀刀。
我⼀边哭⼀边吃巧克力,后来太疼了,疼得我都尝不到甜味了。
我吃不下去了,就把巧克力藏进怀里,回头问他能不能给我打⼀针晕晕的药。
他踌躇了⼀下,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这次实验不允许打针。」
我闷声点了点头,哭到最后不依了。
我跑了,我冲不出实验室,就跳进美⼈鱼培养池里躲了起来。
培养池里的美⼈鱼可凶了,他把我放在身后,叉着腰站在我面前。
他们不敢接近了,让季泊来劝我。
「念念,出来。」
我咬了口巧克力从美⼈鱼身后露头,看着他,目光又落到他手里带血的刀子。
惊恐得又往美⼈鱼身后躲了躲,我不出去,疼。
「念念……」
「不要出去,我疼。」
我脾气好,可我怕疼。
想了⼀会,我把巧克力掰下来⼀角,转而丢出了培养池。
「还给你……我不吃了。」
他愣住了,隔着培养池玻璃还想再说什么就被美⼈鱼弄了⼀身的水。
美⼈鱼让他们滚,我安心抱着美⼈鱼的⼤尾巴松了口气,美⼈鱼是我们这里的老⼤,也是整个研究所最珍贵的研究体。
除了所长没⼈敢动他。
我把掰下来那块巧克力塞给他,又讨好地帮他捶背。
他才冷哼⼀声,回去玩手机了。
我凑过去,才发觉他在看《动物世界》。
本来是⼤草原的豹子,我看得正起劲。
画面却忽然转到了深海里,两只鲨鱼在……我们俩脸红了。
他推开我,⽤鱼语道了⼀句:「走开走开,小孩子看什么《动物世界》。」
他抱着手机躲进了石头缝,我追过去敲着石头。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给我也看看嘛!」
他不给看,小气鬼,不就是鱼片吗?
我在石头后拽他⼤尾巴,深蓝色⼤尾巴真好看。
反观我的,光秃秃的蛇尾还黑乎乎的。
我看看自己又看看他,看看他又看看自己。
后来气得厉害就揪他鳞片,揪下来贴我尾巴上。
我也是蓝的了,真好看。
然后我就被从石头缝出来的美⼈鱼捶了⼀捶。
鳞片也被他重新拿回去了。
2
研究所所长回来那天看着我骂街。
⼤约是觉得我睡他美⼈鱼身边是侮辱了他养的⼈鱼,骂得很脏,后来⼈鱼都听不下去了,跳过培养池给他⼀尾巴。
他安静了,被打后又嘿嘿乐了。
「少爷,你有什么需求,给老奴说。」
那是我第⼀次听⼈鱼对⼈类开口,很低沉的声音。
「她,在我这,你,闭嘴。」
「好的呢!少爷,您看今天的实验……」
美⼈鱼烦躁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被所长找⼈拖走了。
美⼈鱼不叫少爷,只是所里⼀贯这么喊的。
但没⼈敢问他的名字,总归⼤家都明白这是个不能得罪的主。
而我不⼀样,我叫念念,是季泊给我起的。
我不知道他念着谁,天天这么喊我,有点烦,但我不敢说。
趁美⼈鱼被拖走的空当,季泊也跳进培养池跟我道歉。
美⼈鱼走了,我无处可藏,最后他还是把我给拖走了,美⼈鱼的培养池很⼤,还有好多好吃的。
我拼命拽吃的,但还没拽多少,就被拖回了我的小破培养池。
我那里背阳,小小的⼀间,除了鱼没有⼀点零食。
我在那个培养池住了三年,池里每天放三条小鱼就是我的饭。
我小心跟季泊提意见:「哥哥,少爷那里,有手机……有零食……还有好多鱼……」
季泊瞧了我⼀眼,「你就是⼀条丑蛇,也想跟美⼈鱼比?」
我愣住,缩在坑里有些委屈,又看了看自己黑色尾巴,确实不好看。
可我不死心,垂着头碎碎念:「我想吃多⼀点小鱼,三条我吃不饱……」
可他没答话,抬头就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我开了锁,小心翻过培养池,远远地就看见美⼈鱼少爷坐在⼀个实验床上。
他的心脏旁贴着接收芯片,那只⼈鱼面无表情地⼀次又⼀次去触碰那个高压电流器。
那个电流器我碰过,就⼀挡我就晕晕乎乎了,麻疼麻疼的,要了命了。
但明显那只美⼈鱼受的挡数并不低,直到他快撑不住,那群⼈才停了下来。
许久,实验结束,美⼈鱼起身咳了⼀口血。
远远地,注意到我的目光。他不自在地把嘴角的血擦了擦。
美⼈鱼似乎是和研究所达成了某种协议。
只要配合实验,他在研究所里并不怎么受拘束,实验结束,他抱着⼀堆新得来的零食来我的池子。
⼀边爬进来⼀边蹙眉,最后实在没忍住开口了:
「你住这什么地⽅,破得简直出鱼意料。」
我抱着尾巴缩了缩,给他腾出来⼀块地。
他把零食放下,拆了⼀包,他说这个比我之前的巧克力更好吃。
我尝了⼀口,不是那种腻腻的甜,清脆间带了些微微甜味,好吃极了。
我看着他的目光都亮了,「我想。再吃⼀个。」
他⼤手⼀挥十分豪迈:「都是你的,想吃我明天还给你带。」
我摇摇头,他蹙眉问我不喜欢?
我点点头:「不好吃的,别拿了。」
我咽了咽口水,重新把零食推给他:「也别去做实验了。」
他瞧着我,许久笑了笑,「傻子。」
我没说话,他拿出手机给我放《动物世界》。
他指了指手机里海洋:「这里,很漂亮。」
「也很⼤,看起来也有很多鱼。」
我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小鱼咽了咽口水。
他拍我脑袋,「没出息,这可是海洋啊!就你⼀天天只惦记吃鱼了。」
「那你惦记什么?」
「自由和海洋。」
3
我第⼀次问⼈鱼的名字,他瞧了我许久才回了⼀句宁珂。
我好奇,问他海里真有那么好吗?
他摇摇头:「已经没有那么好了,不然我也不至于上岸。」
他睡着了,睡在我的小窝里,后来季泊来了,阴森森地瞧着我,我忙揪了揪宁珂的蛇尾,他才醒来打了个哈欠离开了。
我时常溜出培养池,季泊在我的培养池装了摄像头,但他装⼀次我弄坏⼀次。
他瞧着我,「念念,你最近很不听话。」
我捂着耳朵不听,「没有,我是最听话的念念,明明是哥哥不喜欢我了。」
他不说话,只是那么瞧着我,许久,他转身离开了。
他⼤约是⽣气了,我看着他⽣气更⽣气了,也背过身。
⼤约之前是我真的很乖,这是季泊是第⼀次对我⽣气,然后半年没来见我。
我日日趴在培养池边上,我盯着那些⼈,竭力也找不到季泊。
没⼈喂我,也没⼈管我,整整半年,我在我的小培养池里,每⼀个⼈都管过我,我终日惶恐不安。
如果不是宁珂偶尔来送些吃的,我想我早晚怕是要饿死的。
季泊又来的时候,我瞧着他,却没了当初可以闹脾气的勇气,隔着⼀道玻璃,我伸手想碰又不敢碰。
最后他只是让⼈给我换了池子里的水,又给我重新丢了几条小鱼。
我记忆⼀直都不怎么好,也记不清当初为了什么⽣气了,只小心问他:
「你这些天去哪里了啊?」
他瞧着我,也没回答。
「你明天,还会来对吗?」
「会。」
他只是淡淡答了⼀声,就拖着我的尾巴去做了个体检。
轻薄的刀片割开鳞片,我缩在那里,却没敢再反抗,也没去找美⼈鱼。
我想,只要我在实验室⼀天,终究是没有⼈可以永远保护我的。
直到夜里实验室熄了灯,我又去找宁珂,他的灯是暗光,灯照在池子里,我能看见那条深蓝色⼤尾巴。
宁珂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或者说,从他来了实验室以后状态⼀直在下降。
下降到现在,⼀天二十四小时,他几乎有二十三小时都在睡觉。
只有⼀些实验的时候他才被强迫叫醒。
不过他每次拿了零食都会先给我分⼀半,可过来没说几句话他便困了。
有时候懒得回去,缩在我的小窝里直接睡了。
我蹲在他培养仓舱石头上,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存在,他从池子里钻了出来。
「小蟒蛇,你抱的什么?」
「我哥今天回来了,他给我放了⼀条奇怪的小鱼,给你吃。」
他看了⼀眼我的怀里的鱼蹙眉,「是蓝环章鱼。」
宁珂顿了顿接着开口:「这种鱼之后你不要吃,有毒的。」
「嗯?」
「嗯。」
我睁⼤眼看着他,许久,他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别难过,应该是买错鱼了吧!」
4
⼤约真的是买错鱼了,季泊之后给我买的鱼再也没有那种奇怪的鱼了。
我松了⼀口气,更加小心地讨好他。
他说的实验我都认真去做,实验室的北侧有⼀间教室。
主要的⽤途是非⼈类⽣物的智力开发。
之前我不想去,⼀直闹着没有去。
这次季泊只说了⼀句,我立马答应了。
我乖乖地背着小书包去了,我第⼀次上课,才知道我们也是有机会出实验室的。
除了像宁珂那样贵重的样本,我们这样的也可以通过学习和努力来适应⼈类⽣活,适应了以后进入动物园打⼯来给自己混口饭吃。
我学习更努力了,但是我⼤约还是没有天分的。
第⼀次考试我就是倒数第⼀,季泊看着我蹙眉,有些嫌弃。
我抱着成绩单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有些颓丧,夜里我去找宁珂。
宁珂正在吃炸鸡,给我留了个鸡腿。
他看着我的成绩单,又看了看我的试卷。
「这个,很简单,我教你。」
「你们美⼈鱼也学过这个吗?」
「没学过!但这种不是⼀看就会吗?」
他抬手握了笔⼀步⼀步写下讲解,「只要把这些步骤背会,下次就可以了吧!」
有⼀块巡查的⼈员的灯照过来,宁珂下意识捂住了眉心,⼤约是头疼,靠在岸边又睡着了。
宁珂让我记下了好多,我最近学习好了点。
我第⼀次考⼀百分的时候,我抱住试卷去找季泊。
远远地就看见了他,只是还没凑近,我就听清了他的话。
「那条⼈蛇的实验数据很快就处理完了,之后就不需要我了吧!」
「⼀条⼈蛇确实有些亏了你的才能,但是你们开始时签了协议,你还要负责⼀段时间,你最近可以看⼀下准备接手哪条试验品了。」
我捂着耳朵走了,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季泊回来时,我把成绩单重新拍回了书包。
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些,还是做些别的吧!
每天的实验我更加配合,他也难得地夸了我。
我又去看了宁珂,我说季泊可能又要丢了我了,宁珂看着叹气,转而给我了两个鳞片。
「只要是在实验室,你永远可以来找我。」
他说着又拿水在我额心点了点,水滴在我额心发着蓝光。
我摸了摸额头乐了,「会发光的。」
宁珂趴在岸边也跟着笑了笑,「当然,这可是海神的祝福。」
5
今天准备抽骨髓,季泊给我带了块巧克力蛋糕。
他来接我放学时,我身旁还有⼀只类⼈海豚。
他把蛋糕递过来,我刚想接过来,身旁的海豚拽住了他的衣袖。
「小哥哥,你手里是蛋糕吗?我可以吃⼀点吗?」
他看了我⼀眼,只拍了拍我的脑袋,便随手把蛋糕给了⼀旁的海豚。
海豚抱着蛋糕开开心心地跑了,我拽了拽小书包想开口却被他打断了。
「念念,乖⼀点。」
「嗯,哥哥。」
抽骨髓很疼,没有麻醉药,我抽完疼得恨不得满地打滚。
可季泊⼀回头,我又擦擦泪,老老实实地坐在病床上。
他看着我蹙眉,「念念,别哭,别拿这张脸来哭。」
「嗯。」
听说季泊又养了新的培育品,我偷偷去看了,是⼀株很漂亮的珊瑚。
我看着珊瑚,又莫名想起被丢下的那半年。
实验室并不缺试验品,⼤多数研究员都有自己的任务,如果季泊不要我,这里不会有⼀个⼈管我。
季泊没时间看我,我就去宁珂的池子里玩。
宁珂之前说过什么,那个所长倒没怎么管我。
季泊又忘了给我放鱼了,真不负责任,气死我了,所幸我现在在学堂可以找老师买饭吃。
我拿我的鳞片给老师换,可以换零食,也可以换鱼。
蛇尾有些秃了,无所谓,我会把尾巴盘起来走,这样就没⼈看出来我秃了。
然后宁珂还是看出来了,他揪着我的尾巴蹙眉,他的手凉凉的,像是敷了药⼀样,挺舒服。
「下次不⽤再去换,直接来我这吃就⾏。」
我忙点了点头,怕他再⽣气,其实他的池子里也没多少鱼了。
为了让⼤多数试验品配合实验,平时根本不会喂得太饱,只能通过⼀次次实验来获取食物。
而宁珂状态又不⾏,已经很少去参加⼀些实验了,那些⼈很少来管他,他池子里的水都很少有⼈换。
我也没敢说,他池子很多鱼是我偷偷放的。
我又考了满分,老师说我已经是⼈类初中⽣水平了。
已经完全可以在⼈类社会上⽣活了。
我现在主要任务就是需要季泊的同意书。
他是我的研究员,在我刚出社会的⼀段时间还要来负责我的⽣存状态。
我去找季泊,季泊看着我的申请单,眉目越蹙越紧。
「怎么想出去?」
我如实说:「我想自己赚⼀点小鱼干。」
「我很忙,没时间管你。」
「没关系没关系,老师说,已经帮我联系好包吃住的动物园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又蹙眉没说,只盯着那张薄薄的纸。
纸快被他盯穿了,我才忍不住又开口:
「哥哥……」
他回过神,拿着笔顿了⼀下,才冷哼⼀声签了名字。
我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自己对于季泊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总觉得这个字并不会很好签。
现在签完我才抱着表冲他挥了挥手:「哥哥,来看我啊!」
「不⽤见,之后也不⽤来找我,丑蛇,就当不认识最好了。」
「啊!哦。」
我愣了⼀下,瞧着他,这么多年就当不认识好了。
原来是这样吗?
我收了笑,垂头老老实实走了。
我惦记跟宁珂告别,我跟他絮絮叨叨很久,他才点了点头。
他说,他的族⼈也在外边,有困难可以拿着鳞片去找他的族⼈。
他说完似笑非笑瞧着我,「过来,小蛇。」
我凑近就被他捏住了后颈,「疼。」
「忍忍。」
什么东西放进我的后颈,透过皮肤,融化在骨头里。
⼤脑⼀片眩晕,等我缓过神,宁珂还支着头瞧着我。
「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了?」
「是祝福,可以让你更快地分清⼈类,外面很危险,⼀定要让自己好好活着。」
6
我在动物园⼯作,宁珂的祝福效果很好。
我经常能听见隔壁的魔鬼鱼在心里骂骂咧咧的,但表面她是个三好员⼯,从不迟到。
我还能听见饲养员在暗戳戳地想,克扣谁的食物最不容易被发现。
最后选择了克扣我的,说我看起来挺老实的。
我在动物园外面分了套小房子,很小⼀套,但够我住下。
每次下班我会被扣上锁环,强迫变成⼈类模样,然后就可以回我自己的小房子睡觉。
我第⼀个月发⼯资,有六百⼀十块,老板说动物园效益不好,扣了⼀百块,就剩五百⼀十块。
超市的小鱼五块钱⼀条,我托之前的老师给宁珂带了十条小鱼和⼀个西瓜。
老师又多收了我二十块的费⽤。
然后就剩四百⼀十块钱了,超市有很多东西,我看着那四百⼀十块,想了很久,又给季泊偷偷买了十块钱的瓜子放在他门前。
最后把剩下的钱小心翼翼存了起来。
我在动物园干了⼀年,后来听到老师给我打电话。
老师问我,是不是很在意那条美⼈鱼。
我点了点头,老师笑了,「就知道你喜欢,那条美⼈鱼要死了,现在实验室不要了,需不需要我给你送过去?」
「你说,宁珂,要死掉?」我有些恍惚。
「对啊!小蟒蛇,看在这些年的份上,你给我十万块钱,我担点风险,把这⼈鱼给你送出去。」
「我没有……这么多钱。」隔着电话,我有些无措。
「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是⼈鱼,就是尸体也能叫得上价的,你不要的话我可是要联系别⼈了。」
「可是他在你们那里不是很珍贵吗?怎么可以随便卖掉。」
「他要是活的就是少爷,他死了那就是条死鱼,跟菜市场的死鱼都没什么区别。」
「我要,我要,你别卖。」
「三天内啊!」
她挂了电话。
整个下午我在水里游来游去,隔壁的鲸鱼烦了,问我想干什么?
我想赚十万块钱。
那天晚上,我去找了老板,我说我要预支⼯资。
老板问我要预支多长时间的?
我想了想,「二十年。」
老板吸了口烟,「乖乖的,我这动物园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开二十年。」
他给了我⼀千块钱,顺便把我开除了。
7
我握着那⼀千块钱在街上飘荡了好久,最后买了⼀盒茶叶。
我在季泊家门前坐着,季泊家很⼤,房子都是好⼤⼀个。
门卫不让我进去,就让我坐在⼤门口,偶尔有车路过。
我茫然看着这⼀切,夜色越来越深,午夜的时候。
耳尖⼀颤,我听见有⼈喊我。
「念念?」
我忙站起来,抬头就看见季泊冰冷地看着我。
「你来干什么?」
他话音落下,身后的车里下来⼀个女子,女子⽣得优雅极了,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季泊,这就是你之前养的那条⼈蛇吗?这种⽣物还真有心机啊!居然长得和我真的⼀模⼀样。」
「不⼀样的,它很丑,长得再像也是丑的,恶心⼈的异⽣物。」
「不要这么说,⼀想到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在养这个⽣物,真的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她是替身⼀样。」
季泊脸忽然有些涨红,「轻轻,你听我解释……」
「不⽤了,总归季先⽣喜欢的还是我对吧?」
女孩的轻笑伴随着季泊恼羞成怒的声音,「谁让你们放她过来的,⼀个异⽣物,也配长了这么张脸。」
我被赶走了,走之前,我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城堡里的俊男靓女。
门卫被骂也有些烦躁,推了我⼀把,我摔在地上,新买的茶叶也摔了⼀地。
听说他们⼈类求⼈办事都是会送⼀些值钱的东西。
我之前听季泊说过他喜欢喝茶,而我身上所有钱都买了这盒茶叶。
茶叶送不出去的话,还是要再卖点钱的,我蹲在地上慢慢地捡,身后的⼈站住了脚步。
⼀沓钞票丢了过来,我抬头,看着⼈只木讷地道了声谢谢。
「别捡了,赶紧滚。」
「嗯。」
我抱着钞票走远了,我走了很久,天亮了,迎着清晨的第⼀缕曙光,猝不及防泪落了下来。
8
钱还是不够,数来数去,还差五六万。
而且就剩两天了,我急得头发都快白了。
最后隔壁家的鳗鱼给我介绍⼀份⼯作。
「卖酒你懂吧?」
「我应该懂。」就是问别⼈要不要卖酒的⼯作吧!
鳗鱼走了,我挨桌问,有⼈说,我喝⼀杯,他喝⼀杯,喝到最后,他付酒钱。
只要我喝得够多,钱⼀定不会少。
我同意了,喝了三瓶他醉了,我本来就是水蛇,这点酒⼀点问题都没有。
按照这个⽅法,我⼀个包厢⼀个包厢地喝。
差不多快凑够了,进最后⼀个包厢的时候,我才开始头晕。
我好像看见了季泊,他问我来干什么?
我挠挠头,「卖酒,你们买酒吗?」
⼀群⼈笑了,季泊看着我目光冰冷,「你就这么缺钱?」
缺啊!怎么不缺呢?我都抱着我仅有的⼀点尊严去找你了,我还能不缺吗?
但酒劲上头,我只是憨憨地笑着,「你们要买酒吗?」
「小姑娘,你过来陪我喝,我就买。」其中有⼀个⼈开口。
我想过去就被季泊拉住了。他拉着我的后领,我听见他在心里开口:
【谁让你穿这么短的裙子?】
我恍惚看着他,「季泊,你要喝酒吗?」
「不喝。」
「那你放开我,我是来卖酒的。」
他的眸子更阴沉,「季念念。」
「我不姓季的,我不配。」
【谁说的?】
你说的啊!哥哥,我怎么配,我这样的东西,活该当初吃下那个章鱼被你毒死。
⼤约是我目光带了泪,他拇指摩擦着我的脸。
【养这么⼤,不知道吃了是什么味道呢?】
他在心里问出这话时,我吓⼀跳,吃蛇了。
我猛地睁⼤眼想要退开,他没放手,我没忍住,吐了他⼀身。
他咬牙切齿地放开了,我摇摇晃晃地出了门,领了⼯资,抱着我的卡兴奋地回家了。
9
我拿着钱去找宁珂,老师带我去了⼀个处理厂。
腐臭熏天的尸体堆里,我颤抖着在尸体堆里找了⼀天才找到⼀息尚存的宁珂。
我把宁珂拖进屋子的时候,他短暂地清醒了⼀会。
「嗯?怎么在这?」
「实验室觉得你快死了,把你低价卖了。」
「这样啊?小蟒蛇受委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蔫。」
我没忍住,挺丢⼈的,我就坐在那里⼤哭了起来。
他抬手抱了抱我,「好了好了,没事了,我来了。」
他开口轻轻唱了⼀首歌,歌很好听,他声音也很好听。
我困了,没出息地在他怀里抹了抹泪,就睡了过去。
我这⼀觉睡得很死,醒来,我茫然地看着⼀切。
我想我⼤约还是在做梦,我睡在⼀个富丽堂皇的房间,而我旁边睡着⼀个小孩。
我戳了戳小孩,小孩揉了揉眼,「怎么不睡了?饿了吗?」
「宁珂?」
「是我。」
我抱着小孩左右看了看,「真是你?你没死?」
「只是受伤过重进入了⼀个低频休眠状态,⼈类误以为我要死罢了。」
宁珂很小⼀只,能抱起来的那种。
「对了,这是哪啊?」
「我家。」
「看起来很⼤。」
「当然,⼈鱼可是海洋里的王,怎么还能没点遗产,我只是被囚禁没办法回来,不代表没钱。」
10
宁珂的庄园很⼤,到处都是漂亮的⼈鱼。
宁珂的弟弟,现任族长宁哲在宁珂回来的当天抱着小宁珂哭得撕心裂肺。
宁珂踹了他⼀脚,他摆摆手乐呵呵地走了。
然后他弟就去全世界旅游了,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宁珂接管了个百亿企业。
还好我毕业的时候考了驾照,我现在成了宁珂的专职司机,每月十二万的那种。
「小孩不能坐副驾驶。」
「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
宁珂⼀个月长到了十三四岁的样子。
我现在已经不能随便抱走了,他也能理直气壮地要坐副驾驶了。
啊~谁懂啊!孩子还没抱抱就长⼤了。
宁珂长得很快,第二个月就已经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了。
我醒来时就看见他在打电话,少年⼀身西装,回头看见我勾了勾手。
等我坐下,他把手机放在⼀旁听着汇报,手捋了我的发丝。
少年修长的手指轻轻⼀挽,很快就扎好了头发。
他拿了手机还不忘嘱咐道:「衣柜北边有⼀套白色的裙子,去看看喜欢吗?」
好耶!新裙子!
白色的鱼尾裙,裙子边缘勾着金丝。
穿着格外合身,我蹦蹦跶跶地跳过去,哪怕是十七八岁的宁珂也比我高很多了。
我扑过去,他⼀只手抱着我笑了起来,另⼀只手挂了电话。
「走吧!今天不上班,去拍照去。」
我抬头,总觉得宁珂好像又高了些。
11
宁珂问我想结婚吗?
我顿了⼀下,「结婚?」
「是⼀件可以把你写进我⽣命的仪式。」
我结了,但没听说婚礼上不给饭吃啊!
我在婚礼上没忍住找了个地⽅嗑了会瓜子。
⼀回头,就对上季泊阴沉的目光。
我吓⼀跳,身后宁珂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我。
「⼈类的婚礼要请宾朋好友,我想请你哥哥来,没关系吧?」
「当然没。」我继续嗑瓜子。
我旁边的伴娘鳗鱼捂着肚子疯狂⼤笑。
「你老公,真损啊!」
我听不得这话,「他又没干什么。」
「邀请情敌来当见证⼈,不当就直接终止合作逼着来的,你看可怜的季总,脸都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青不青,关宁珂什么事?他青也许是他就喜欢青脸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喜欢……」
宁珂带我还特地敬了季泊⼀杯酒,「谢谢你,照顾了念念这么多年。」
他敬完没喝,⼀个不小心泼在了季泊身后女子脸上。
「这位看着很眼熟,想必就是林轻轻小姐吧?多谢之前对我们念念的照顾,这杯酒敬您。」
又⼀杯酒⼀歪泼在了季泊脸上。
季泊只是抹抹脸,面无表情把酒喝了,抬头看着我,「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她该敬我⼀杯的。」
「没必要了,横竖以后和季总都没关系了。」
宁珂说完就拉着我走了,季泊握住我的手腕,我回头。
「念念,这个婚你能不能不结?」
「你放开我,我讨厌你。」
他表情完全僵在了那里,「念念,你是不是恨我,之前对你不好的我可以改,我可以对你好……」
「不是,我不恨你,我就是讨厌你,我不⽣气了,我以后也不会⽣气了,我就是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了。」
我走了,路上回头看了⼀眼,又被宁珂戳了戳脑门。
「清醒点,回头干什么?我就是让⼈把他带了出去,在意他干什么?我今天干什么你都得答应,今天就算是打折季泊的腿你也得答应。」
「我答应我答应,不打断我的就⾏。」
宁珂又笑了,「没出息。」
「那怎么才算有出息呢?」
「你应该说,你把⼈摁住,我来打。」
「可我没打过⼈。」
「那我替你打。」
「好耶!!!」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男友和千万粉丝女网红官宣以后,我用铁锅炖了他的鹅
作者:王清禾
男友绿了我,跟千万粉丝女网红官宣了。
我怒上心头,噶了男友的鹅,让他等着延毕。
谁知男友竟嘲笑我,说女网红一年赚的钱,比我家卖一辈子的玉米种子都赚得多。
我虎躯一震,什么网红能一年赚好几十亿?
1.
我叫苏倩,是一个普通的玉米育种方向的研究生。
为了我的毕业论文,我苦逼的在试验田扒了三天玉米。
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把玉米拉回学校,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室友赵晶的高分贝声音吵醒的。
「苏倩,你怎么还在睡觉,你男朋友跟别人官宣了!」
「什么官宣?」本来我睡得迷迷糊糊,一下子清醒了。
「你男朋友被千万粉丝女网红三天拿下了,他们今天官宣了。」
赵晶把手机拿到了我面前。
是一个名叫小鹿大小姐的女网红,她最新发布的那条视频的文案:见面 72h 就决定在一起了,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吗?
视频里,高大帅气的男生与娇小的小鹿大小姐十指紧扣,好不甜蜜。
那男生,正是我交往了 9 个月的男朋友,齐屿风。
我的手机没电了。
等我充上电,再开机,微信消息像爆米花一样弹了出来。
首先一条,就是来自微信置顶,齐屿风的消息。
消息是昨天晚上 8:42 分发出的。
「苏倩,我们分手吧,我从来也没喜欢过你。」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来自我跟齐屿风共同好友的微信。
毫无疑问,都是给我发的小鹿大小姐官宣那条视频,还附带一堆问号。
我镇定地打开 dy 视频,搜索小鹿大小姐。
翻看了她的视频,倒数第二条视频:急急急我在农大门口吃饭相中一个弟弟,已加微信怎么拿下?
评论一水的在鼓励她勇敢追爱。
小鹿大小姐是一个穿搭博主,经常分享各种名媛穿搭日常,在 dy 有千万粉丝。
而我,我平时不是在实验室提 dna,就是在种玉米。
我很少刷视频,更不会关注 dy 博主。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认识这个本地知名大网红。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曝光他。」赵晶问。
「当然先去噶了他的鹅!」
我感觉气血翻涌。
穿上衣服,拿出手术刀,骑上我的小电驴,就直奔后山养殖场。
「什么鹅?等等我——」
赵晶小碎步追上我,坐在了电瓶车后座。
「他毕业论文的要用的鹅,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跟他谈恋爱 9 个月,养鹅养了 7 个月。」
养殖场很快到了,我拿出钥匙,打开了齐屿风的鹅舍。
看着嘎嘎叫的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你每天往后山跑是为了帮他照顾鹅,怎么不早说。」赵晶惊讶地说道。
「害,这不是怕你说我恋爱脑吗?这 4 只鹅是我熬了一周,做了 1000 多个样才成功了。这 4 只,孵出来以后他就没管过。」
我很生气。
为了帮他做毕业论文,我不仅帮他做转化,还帮他养鹅。
他每天忙着那个街舞社,不管他的鹅也就算了。
我扒苞米的 3 天时间,他竟然把我给绿了。
我现在就要噶了他的鹅,他就等着延毕吧!
「别人为爱疯,为爱狂,只有你在为爱养鹅,真是服了你了」赵晶还不忘说我。
「帮我定一下学校门口的铁锅炖,我们自己带鹅,费用照付,今天我请实验室所有人吃铁锅炖大鹅。」
我利落地抓起四只鹅捆好,骑着电瓶车载着赵晶和鹅,赶往了铁锅炖。
中午 11:30 分,四锅喷喷香的铁锅炖大鹅做好了。
老板给我们找了一个巨大的包间,实验室有时间的同学都来了。
大家可能知道了我被绿的事,很默契地都没有提起,纷纷夸起了今天的鹅很好吃。
能不好吃吗?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养了 7 个月的改良品种。
「快看热门,小鹿大小姐上热门了。」一个学妹说道。
我打开 dy,发现【小鹿大小姐知三当三】这个词条冲上了热门。
打开一看原来那条官宣的视频下面,除了一水的羡慕小鹿大小姐以外,也有不同的声音:
评论 1:这不是我们学校的街舞社社长吗,他女朋友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学姐呀。
评论 2:在食堂碰到过这男的和他女朋友几次,小鹿别被渣男骗了!
评论 3:真的假的,那小鹿属于知三当三了吧。
评论 4:我可以证明,这个男的就是我们学校的,他确实有女朋友!
……
有人把这些评论整理起来做成了一个视频,文案就是【小鹿大小姐知三当三】。
很快就冲上了热门。
我还没吃完瓜呢,就接到了齐屿风的电话张口就是质问。
「苏倩,网上的视频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有病吧,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转头怪起我来了,我问你网上说的那一句不是事实?」
我没想到我没去指责他,这个人先发制人指责起我来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小鹿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请你配合澄清一下,行吗?」
齐屿风又换了语气,变成了恳求状。
「齐屿风,你跳街舞的时候脑干颠坏啦,我不下场捶你,已经是看在过往情分上了,还想让我帮你澄清,做梦去吧。」
挂了电话,我直接拉黑了齐屿风。
被实验室的人围观了一场闹剧,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大家慢慢吃啊,我买完单了,先走了。」
到楼下结完账,骑上我的电动车回到了宿舍。
我早晨连脸都没有洗,就去抓鹅了。
洗漱了一番,吹个头发的功夫,小鹿大小姐的账号又更新了一条视频。
是齐屿风的澄清视频。
主旨是:
1、在认识小鹿大小姐以前就已经和我分手了。
2、我们在一起是我非要追的他,他和我在一起以后,发现我每天不是在实验室做实验,就是在试验田种地,而他喜欢街舞我们完全没有共同语言,所以他早就想分手了,只是不想影响我的研究进度,才一直没有说分手。
视频最后,小鹿大小姐也出镜了。
她晒出了跟齐屿风的微信聊天记录,明确问了齐屿风是不是单身。
齐屿风回复:单身小哥哥一枚呀~
视频发布没一会,热门就换成了「小鹿大小姐他是单身」。
很多粉丝留言心疼小鹿大小姐,赞扬她理智清醒,勇敢追爱。
连带着,齐屿风的账号也跟着涨粉了 50 多万。
好多留言号称来追神仙爱情。
就当我这 9 个月瞎了眼吧。
既然小鹿大小姐不是知三当三,齐屿风的鹅也噶了,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吹好了头发,我准备去实验室处理昨天拉回来的玉米。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没想到我这个受害人不打算追究了,有的人不让我安心做实验。
不知是谁把我今天骑着电瓶车,带着鹅的视频发到 dy 上,说这就是齐屿风的前女友,换成我,我也选小鹿大小姐。
底下评论一水的心疼齐屿风跟我这种女人谈恋爱。
还有人心疼小鹿大小姐风评无端被害。
可能是看这个视频火了,又有很多人扒出了我在试验田种地的照片,和在后山喂鹅的照片。
评论是一水的嘲笑。
他们不仅攻击我,还攻击我的学业:这女的是不是在种地就是在喂鹅,她是来体验农村生活的吗?
我真想问一句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我是研究育种的,不种地,怎么检验自己有没有成功?
我决定录一个回应的视频。
重点 1:晒出聊天记录,齐屿风昨天晚上 8:42 分,单方面在微信跟我说了分手。
重点 2:我是研究育种的,做实验和种地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不认为我哪里做错了。
重点 3:鹅是我帮齐屿风养的,他一直忙于街舞社没时间养鹅,鹅从出生到现在都是我在照顾,今天上午鹅已经被我炖了,以后我不会再养鹅了。
视频发出并没有什么水花,很快沉底了。
我正在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买一些流量的时候,再打开 dy,突然涌入了大批评论。
评论最高赞:苏倩是我的同门师妹,同为学农人她真的认真又努力,如果认真对待自己所学的专业也要遭到嘲笑,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对的呢?
下面也跟着很多评论,为认真学习的小姐姐点赞什么的。
我打开最高赞的头像进去,想看看是哪位师兄师姐,才发现竟然是我的男神江川。
2.
江川是我导师的博士,因为他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从本科到博士一直是全校的男神。
只不过他本人非常高冷。
虽然同为一个实验室的,我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没想到他竟然为我发声。
江川只发布过两个视频,但他的粉丝真的很多。
很快视频就被转发开了,随着热度起来了也有很多路人评论:
「噶了他的鹅,笑死了,小姐姐做得好!」
「鹅说:我做错了什么,莫名被噶」
「只有我觉得小姐姐很有气质吗。」
「这男的什么人啊,前一天晚上单方面分手,第二天就和别人官宣,还发视频踩前女友。」
「给认真搞事业的小姐姐点赞。」
一时间风评扭转了。
看到没人再传播我的丑照了,我就去赶去实验室处理玉米了。
到了实验室,我的玉米已经被整理好了,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我只需要做分析就可以了。
难道是今天大家吃了我的鹅,所以帮我做的?
「倩倩,江川师兄也太欣赏你了吧,不仅帮你转发视频发声,还帮你把玉米都处理好了」赵晶神秘兮兮的。
「这,我万万没想到啊。」
我抱起我的玉米们去了分析室,从今天起,要继续努力做一个学农人。
江川也在分析室里,我又一次被他的盛世美颜所折服。
其实,当时同意跟齐屿风在一起,很大原因是他长得跟江川有 5 分相似。
某种角度上来说,齐屿风是江川的平替吧。
「江师兄,谢谢你,帮我转发视频还帮我处理了玉米。」
「我只是怕男人影响了你提样的速度,加油苏倩。」
江川抬头看了我一眼,扔下一句话,继续做他手里的试验了。
「谢谢师兄,我会努力提样的。」
哎,在江川旁边,感觉天气都凉爽了。
我收起所有的心思,开始专心做实验了。
做完第一批,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我到更衣柜拿起手机,准备点个外卖,才发现手机好多未接来电。
刚要回过去,电话又打进来了。
「你好,哪位?」
「苏小姐,我是账号小鹿大小姐的助理,有一些关于你那个视频的事,什么时候方便见面聊一下吗?」一个有点粗的男声道。
「不方便,我要做实验了,再见。」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我做完第二批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宿舍了。
一下楼,发现齐屿风等在门口。
门口还停着一个奔驰商务车。
一见到我,齐屿风就开口了:「苏倩,小鹿要跟你谈谈。」
「谈谈就谈谈吧。」
躲避也不是办法。
看他们的样子,不直接面对,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坐上车,司机把我们带到了学校附近一家米其林三星饭店。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了包间。
终于见到了小鹿大小姐。
她本人和视频一样好看,穿全套的香奈儿,桌子上放着奶昔白的 Birkin。
小鹿大小姐神情倨傲地坐在主位,和视频里的亲切截然不同。
她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哥,大晚上还戴着墨镜,不知是保镖,还是所谓的助理。
「苏小姐,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天的视频给小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希望你能删掉,我会给你一定的经济补偿。」大小姐说话了。
「我只是说了一些事实而已,为什么要删掉呢?」
我看着和小鹿坐在一起的齐屿风。
短短几天不见,他穿上了全身 lv 老花,还带上了劳力士了绿水鬼。
我感觉我已经不认识他了。
「苏倩,你不要不识抬举,我跟小鹿是真爱,而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让你帮我写论文,你看你浑身上下,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吗?」
齐屿风有点气急败坏了。
「鹿小姐,你不害怕吗?他能为了写论文和我在一起,你不怕他因为钱跟你在一起?」我直接对小鹿大小姐说。
「我有美貌和钱,我怕什么?」
小鹿大小姐似乎并不在乎:「我只想要个安心,如果你删除视频我给你 10 万,如果你录一个澄清视频的话我给你 50 万。」
「苏倩,你好好想想,你毕业回家卖玉米种子一年也赚不上 50 万呀。」齐屿风急急地说。
?
「如果你们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视频我是不会删的。」
我站起来转身就走了。
齐屿风问过我家是做什么的,我只说,我爸妈是卖玉米种子的。
他就以为我家是个小店。
实际上,我家是东北最大的种子销售公司,一年收入个几十亿没问题,我怎么会为了 50 万污名化我自己呢。
走出包间门,就看到江川坐在离包间很近的桌子上。
还没等我出声,他先说话了:「我怕你一个人过来有什么危险,就跟过来了。」
「没事啦,法治社会谁也不敢怎么样,不过还是谢谢你。」我有点感动。
「晚上没吃饭吧,一起吃点吧。」江川拿起菜单递给我。
「不想吃日料,要不我们去吃烧烤吧。」
主要是一会不想再跟齐屿风他们见面了,影响食欲。
「好,那就换一家。」
江川买了单,拿起外套,我们就离开了这家餐厅。
出门才发现江川开了车,我还有点惊讶。
他见状解释道:「怕骑电动车追不上,只好开车过来啦。」
「我今天有点受宠若惊啊。」
虽然我嘴上说着受宠若惊,动作却很诚实,乖乖坐上车,系上了安全带。
江川把车开到了实验室聚餐经常来的烧烤店。
到了这里,感觉整个人放松多了。
我开心地点了好多喜欢吃的。
「今天真是很感谢师兄,无以为报,我会努力做实验的。」我举起一杯酒,发自内心地感谢他。
「你要是心里难受,我可以陪你喝点。」
此时的江川好像一个邻家大哥哥,充满了温柔的气息,不再是平时的高冷形象。
「不是因为他劈腿而难受,我是感觉自己瞎了眼,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人,感觉是我人生的败笔。」我感觉有点难为情。
「人生还很长很长呢,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且他的灵魂根本配不上你。」江川道。
「谢谢师兄夸奖。」
吃完饭已经是 12 点了。
我们索性把车扔在了烧烤店门口,直接走回了学校。
虽然喝得挺多,但是没有醉。
烧烤店离得不远,很快到了宿舍楼下,「我到了,谢谢师兄,明天实验室见。」
「明天周日,休息一天,好好休息吧,周一继续努力,加油苏倩。」江川喝得脸红红的还给我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加油。」
3.
第二天,我是被老爸的专属铃声吵醒的,接起电话依旧是大嗓门。
「倩倩啊,你今天用去实验室不。」
「爸爸,今天周日,不用去。」
「那你赶紧收拾一下准备下楼,我快到你们学校了,你妈妈明天生日,陪我去选礼物。」
「好的,马上到。」
我的天,最近一直忙于收玉米,差点忘记母上大人的生日。
幸亏老爸提醒。
火速洗漱好,带上我的全部积蓄,准备下楼了。
老爸的迈巴赫很快就到了宿舍楼下。
他一直坚信,成功男人一定要开迈巴赫。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赶紧上车,怕被同学看到,还要解释真的是我亲爹来的。
很快到了百货商场。
司机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我和爸爸来到了 h 家。
「苏先生,您来了,您的包到了,您再看看选点什么?」柜姐热情地招呼。
原来是爸爸定的钻扣喜马拉雅到了。
柜姐显然希望我们还可以再配点货。
「倩倩,你看看喜欢什么就买。」
「正好我也给妈妈选个礼物。」
我转了半天,选了一个丝巾。
回头一看,爸爸已经买了一个鳄鱼皮的皮夹克。
这么多年了,老爸的暴发户审美依旧是一言难尽。
柜姐包好了丝巾和皮夹克,快乐的带我们去小黑屋了。
她还告诉我们,除了钻扣喜马拉雅的喜马拉雅,还有新到的 kelly 可以挑选。
老爸大手一挥,又给我带了一个奶昔白的 Kelly,让我去学校背。
可是我真的用不上啊。
跟柜姐换了一个最新的气泡绿色号。
正好老妈没有这个颜色,献给老妈。
从小黑屋出来,店内其他顾客一直频频看向我和老爸。
接着,我们又去给取了老爸定的蓝钻。
今年是老妈 50 周岁生日,老爸定了个 5 克拉的蓝钻,也是定了很久的,终于赶在生日之前到货了。
取了戒指,我就跟爸爸回了车上。
「你妈妈已经回家给你做好吃的了,我们回去给她一个惊喜。」
「妈妈也来了吗,太好了,那我明天请个假,给她过生日。」
可惜的是,自从上了大学,每年爸妈的生日我都没办法赶回家。
今天正好爸妈过来了,真的很开心。
我上大学以来,我爸就在学校旁边买了一套房子,方便他和妈妈过来的时候看我。
不过对我来说,爸妈没来的时候,还是住宿舍比较方便。
也是因为小的时候,知道我家庭情况的同学都叫我玉米公主。
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上大学以后,我没有跟同学们说过我家到底是干啥的。同学们问,我也只说我家是卖种子的。
司机把我们送到就走了,我跟爸爸一起提着礼物,就坐电梯回家了。
「我的宝贝女儿都瘦了,快来看妈妈做了什么好吃的。」
妈妈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想起昨天的遭遇突然有点委屈。
但我没提起这些糟心事。
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让我爸妈也跟着糟心。
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吃饭。
导师出差了,实验室都是江川在管。
第二天,我提前跟江川请了假,和爸爸一起给妈妈庆祝了 50 周岁的生日。
「对了,女儿你那个男朋友相处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带给我们看看。」席间,爸爸突然问了起来。
「分了,他嫌弃咱们家只是卖玉米种子的,另攀高枝了。」
我简单说了下,不想说的太具体,让我爸闹心。
「太好了,你江叔叔的儿子也在你们学校,他一直说想让你们两个接触接触。但是我看你江叔叔长得那样,我感觉他儿子你肯定相不中,一直没答应。」
「那你为什么又想答应了?」妈妈忍不住问了出来。
「前一段我看到了老江儿子,长得那叫一个精神,比你在电视上看的那些什么小鲜肉还好看。所以才起了心思,但是倩倩不是有男朋友了吗,我就没提。」
「爸,我暂时不想谈恋爱,等我毕业以后再说吧。」不想恋爱是真的,主要是怀疑我爸的审美。
「有空你就接触接触,你要是跟老江的儿子结婚了,咱家卖种子,他家卖化肥,多好,我跟你江叔叔的合作就更紧密了。」
爸爸还是兴致不减,一直在推荐江叔叔的儿子。
「好的爸爸我有空会接触的。」
我把话题岔了过去。
吃完饭,爸爸妈妈就启程回家了。
送别了爸妈,我就回实验室继续做实验了。
到了实验室,发现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古古怪怪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一个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师妹开口了:「师姐,网上说的都是真的么,你真的跟老男人——」
师妹的话说了一半,我感觉更奇怪了。
「什么老男人?什么事啊。」我有点懵懵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上 dy 看看吧,把你说得不堪入目的。」师妹说道。
我这两天一直在陪父母,没看手机。
打开了 dy,发现有人把我跟爸爸在 h 家店里买东西、提包出来的场景都被拍成了视频。
还有去取戒指的视频,最后还拍了我们一起从迈巴赫上下来,进了单元门。
视频上配的文字,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被旁边的老男人包养了,老男人不仅给我买了 h 家的包包,还买了珠宝,然后同回豪宅。
评论炸了。
有说我跟齐屿风半斤八两的,还有好多心疼齐屿风的,自己女朋友被老男人包养了还隐忍不发,体面分手,还有@学校官网的,让学校管管这种不正之风。
我第一感觉就是肯定是齐屿风那伙人干的。
路人肯定不会没事拍这些视频,还全程跟踪了我和爸爸,肯定是有心人才会这么做。
我第一时间把整个视频录屏了,保存证据。
然后果断选择报警。
对方的转发量已经远远超过了 500,对我的名誉权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警察让我过去做个笔录。
「说起来大家可能不信,视频上的人真是我爸,虽然我俩长的毫不相似,但是确实是我亲爸来着,我现在要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回来在给大家详细解释哈。」
「我陪你一起去,导师不在,有事我也能帮衬一把。」江川在门口等我。
「最近对你说了太多次谢谢。」
此时我没有拒绝,此时我气得手都在发抖,自己开车肯定是不行的。
江川带我来到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做笔录还要提供证据,必须要证明了我跟我把的父女关系,才能证明对方是造谣。
我提供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但是警察说这还不能证明。
我只好给妈妈打电话,要我们家户口本的照片。
他们还没到家,到家了才能发给我,我只好跟江川在派出所等。
4.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
过了半个小时,妈妈终于把户口本拍给了我,拿给警察看了。
我跟我爸的父女关系成立。
警察立案以后,让我回去等消息。
还没到学校,我就接到了辅导员老师的电话。
「是苏倩同学吗,我是新来的辅导员孙老师,请你马上到学工办来一趟。」
「好的老师,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来了就知道了。」
孙老师似乎对我有很大的不满,没说两句,就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我陪你去吧,导师不在,有事我还能帮着解释。」江川道。
「没事,我自己去吧,你去了怕孙老师觉得我故意找人一起,好像我心中有愧一样。」
我大概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
大概,有人把视频的事情捅到孙老师那里了。
「那我在门口等你吧。」江川道。
「你回实验室等我就好啦,别耽误你做实验。」我故作轻松地说。
江川送我到学工办门口就走了。
我深吸一口气,敲门。
进去以后才看到一个年轻的男生,戴眼镜书生气很浓,应该就是孙老师了。
再看看旁边沙发上,小鹿大小姐和齐屿风竟然也在。
我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这两个人阴魂不散。
「孙老师好,我是苏倩。」我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你就是苏倩啊,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吗?」孙老师带着浓浓的鄙视腔调,还从头到脚打量我一遍。
「老师,我不知道您找我什么事,您尽管说。」
「你面前的是本地知名的大网红,陆小姐。陆小姐非常支持咱们的科学研究,愿意每年给咱们学院捐 50
万奖学金,给每个专业前三名的同学,本来应该有你的,但是我怎么听说你跟校外的老男人牵扯不清?这是道德问题,我找你来就是来核实一下情况。」
我看了一眼齐屿风和陆小姐。
陆小姐还是穿的人间富贵花状,高高在上的神情,仿佛在说看吧,我要把你踩在脚下。
「老师,所谓的老男人是我亲生父亲,如假包换。」
「你说谎,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你爸真这么有钱,你怎么能可能这么穷酸?」齐屿风坐不住了,反驳道。
「我感觉穿着舒服就好了,难道有钱就非要用爱马仕,香奶奶标榜自己吗?」
我看向齐屿风,感觉这几个月自己真是瞎了眼。
「苏倩同学,你不用再狡辩了,我调查过,你家就是普通家庭,怎么能为了虚荣,想出这么拙劣的借口,蒙骗老师呢?」孙老师疾言厉色地说。
「辛苦孙老师了,还要辛苦调查我身边的同学,您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把入学登记表拿出来看看呢。」我不介意跟孙老师对峙。
「你们不要吵了,我理解苏倩同学因为羡慕我,才走了弯路。孙老师你不要太逼迫苏倩同学了,这种事我们知道就好了,不要声张,对苏倩同学不好。」
小鹿大小姐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可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
「希望苏倩同学能发一条视频澄清一下屿风的事,我这边保证奖学金照常给你,学校也不会开除你,怎么样?」
「我们学校要不要开除学生,还要看一个网红的脸色?」
我并没有搭理陆小姐,只是看着孙老师的眼睛,发出疑问。
「陆小姐给我们学校捐款了,有资格针对品德不好的学生,对学校提出建议。」孙老师说道。
「那齐屿风同学自己的实验不做,委托同学做,是否构成学术造假呢?还有齐屿风同学在与我恋爱期间,声称自己没有女朋友,跟陆小姐在一起,是否构成道德问题呢?」
我继续提出自己的质疑。
「现在是讨论你个人作风问题,你不要转移矛盾。」
大概是有些心虚,孙老师开始转移话题。
「难道这个所谓的道德问题只针对我一个人?」我看向孙老师。
「齐屿风同学是跟你分手以后才跟陆小姐在一起,这是个人选择,不构成道德问题。倒是苏倩同学,你跟老男人同进高档消费场所和高档小区,很难让人相信你的清白。」
孙老师义正词严。
「我也可以给学院拉来赞助,我要求开除齐屿风同学,孙老师您觉得多少够呢,一百万还是两百万?三百万也可以,只要能开除齐屿风同学。」我看向孙老师。
「苏倩你还说你没被包养,你自己哪来这么多钱!」齐屿风气急败坏的。
「孙老师回答我,是否给学院拉来赞助,就可以决定学生的去留?」
我没管齐屿风的狂吠,看向孙老师。
「这要等资金到位才能说,你在这里空口白牙地,说捐一百万就能捐一百万呀。」
大概是听到了赞助,孙老师语气软了下来。
「一个高等学府的工作人员,可以被金钱左右,孙老师你让我以学院有你这样的人为耻。」我对孙老师说。
「你侮辱师长,今天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天高地厚。」孙老师指着我的鼻子道。
他拿起了办公电话,「院长,有一件关于学院名誉的事要跟您汇报。」
不知道院长那边说了什么,孙老师得意地挂了电话。
「苏倩同学,跟我去一趟院长办公室吧。」
「希望到了院长办公室,孙老师您也能保持现在的想法。」我淡淡地看了孙老师一眼。
「无论到了哪里,我也不会容忍道德有问题的同学!」
孙老师志得意满地带头,齐屿风跟陆小姐见状也跟上了。
院长办公室就在同一楼层,很快就到了。
5.
进了院长办公室我发现爸爸、妈妈和江川都在,我有些吃惊。
「院长,苏倩同学道德败坏,还顶撞师长,我请求开除苏倩同学。」
孙老师一马当先,冲进去就开始输出了。
「这位老师,我是苏倩的爸爸,麻烦你详细说说,我女儿怎么道德败坏了,我这当家长的怎么不知道呢?」
我爸应该是很生气了,我看他额头血管一蹦一蹦的。
「苏倩跟着老男人同进高档消费场所和高档小区,网上有视频为证。」
孙老师还掏出了手机,找到了视频。
他刚要递给院长看,却突然卡壳了。
他终于发现,视频上的老男人就是我爸了。
「老林那,咱俩同学一场,为了我女儿在这读书顺心,我给你们捐了一个实验室啊,结果我女儿在学校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吗?」爸爸看向院长。
「哪儿的话?苏倩在学校非常优秀,绝对没受委屈,孙老师大概听到一些人的不实流言,误会了。」
院长安抚老爸。
「孙老师,作为一个辅导员,有事应该第一时间相信学生,而不是审问学生。」院长又看向孙老师。
「院长,主要是苏倩同学平时太简朴了,所以我才以为……」孙老师声音小了下来。
「女儿啊,我就说你平时不要穿得太普通,不然就有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人以为你好欺负。」老爸没看孙老师,只跟我说话。
「没钱就能被冤枉了吗?孙老师说,给学院拉赞助,就可以决定学生的去留。我想问问院长,我们学院真的可以用金钱决定同学的去留吗?」我看向院长。
「胡闹,孙老师你这是说什么话,苏倩的爸爸给学校捐了一个亿,都没要求什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林院长气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这不是想着给同学们争取一些奖学金吗,我也不知道苏倩同学是冤枉的啊。」孙老师声音更小了。
「小孙啊,我对你太失望了。你先带着你那些学生回去吧,苏倩留下。」
孙老师还想说什么。
齐屿风一拉他,他就没再说什么。
孙老师、齐屿风、陆小姐一行人出去了。
孙老师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小倩啊,你说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跟家里说,这要不是小江跟我说我都不知道。」爸爸示意我坐下。
「我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怕的。」
「老苏,你放心,这个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林院长道。
「院长,齐屿风同学往自己学校同学身上乱扣帽子,还给孙老师挖坑,毕业实验也是同学代做的,我们学校不应该有这样的同学。」江川适时补了个刀。
「江川说得对,我们带回会研究下应该怎么处理齐屿风同学的事情。」林院长道。
「校长,刚才我跟我爸商量好了,以后每年给咱们学院捐一百万,用于奖励优秀的同学。」江川又说道。
「你放心吧,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该为金钱所左右,我是不会被那个网红的赞助干扰的。」林院长正色道。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江川应该就是江叔叔的儿子。
老爸这次审美在线,果然很帅。
「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了,我还得安慰我女儿受伤的心呢。」老爸起身告辞。
「别往心里去,苏倩和江川这俩孩子都非常优秀,你不给我捐实验室,我也这么说。」院长起身送我们出来了。
到了楼下,我问爸爸:「你们不是应该在家吗,怎么过来了。」
「我一想你要户口本就是有大事,不然你不会不说原因,让你二姨去咱家找的户口本拍的,我俩就回来了,一想你这嘴巴这么硬,就让你爸问的小江,才知道出了这么大事。」老妈狠狠地点我额头。
「我不是想着不想让你们操心吗。」我连连求饶。
「小江啊,多谢你帮倩倩了,有空去叔叔家吃饭。」老爸对江川说道。
「好的叔叔,这是我应该做的。」江川道。
派出所的办事效率很快。
没多久,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人已经抓到了,让我去一趟。
爸爸妈妈在这,江川也不好再陪着我过去了。
他回实验室了,我跟爸爸妈妈去了派出所。
发布视频的也是一个小网红。
她说她跟男朋友去 h 家,发现我跟爸爸拿到了喜马拉雅,觉得不正常,所以一路跟着我们拍了视频。
她说自己真的不知道我们是父女,请求我们原谅。
「那你为什么用小号发布,而不用自己的号发布呢。」我问道。
「我怕影响粉丝对我的观感。」
我内心嗤之以鼻,看她平时没少跟陆小姐互动。
多半是陆小姐的好朋友。
警察问我们是否接受调解,如果接受调解,可以对她从轻处罚。
「我拒绝调解,请依法处罚。」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 246
条诽谤罪规定: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按这个视频的传播程度,估计可以算上情节严重了。
我才不会选择调解,每一个犯错的人都应该得到处罚。
6.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回到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这个姓陆的,女儿你放心爸爸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跟齐屿风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让他们影响我的学习就行了,这几天我感觉我要成学校名人了,到哪都有人看我。」我对爸爸说。
打开视频软件,那条视频的始发号已经删掉了视频。
同时学校的官方号更新了一条消息:针对最近本校学生苏倩同学的舆情,经本院调查,苏倩同学与视频上的男子是父女关系,苏倩同学不存在作风问题。请大家不要继续转发不实信息。
下面的评论更是炸了:
评论 1:小姐姐家里这么有钱,还这么努力做实验我还有什么资格不学习。
评论 2:我刚才去搜了一下小姐姐的爸爸,好像是东北最大的种子公司啊,佩服小姐姐怎么做到得这么低调。
评论 3:我是她高中同学,我可以证明确实是她亲爸爸。
评论 4:只有我一个人关注,齐屿风这个渣男,舍弃了这么有钱的小姐姐选择了网红吗。
评论 5:齐屿风配不上这么好的小姐姐。
我正在翻看评论,赵晶给我发来了微信:「我竟不知道大佬女儿就在我宿舍,我明天要吃人均 3000 的黑珍珠餐厅,哼。」
「好的,安排。」我回她。
「不用啦,奶茶来一杯就可以啦,你最近承受了太多,早点休息。」赵晶回道。
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陆小姐还能翻出来花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微信又炸了,「你爸真厉害,好解气啊。」
我的内心是黑人问号的,这回不用说了,我又打开了 dy。
陆小姐又双叒叕更新了。
视频里面陆小姐一改以前的名媛范,穿着粉色毛毛睡衣发布视频。
「苏倩小姐,我知道你们家很有钱,抢了你的男朋友我也不是故意的,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小网红。」
陆小姐说,半夜,自己家的别墅被一群社会青年砸了。
她还说,齐屿风为了保护她,胳膊还骨折了,要不是她报警警察来得及时,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跟大家见面。
同时还附上了她家被打砸的视频。
我知道这不可能是我爸干的。
我爸比谁都遵纪守法,交税交得那个积极,不可能干这种事。
果然,我爸很快就打电话给我了:「女儿,你放心,爸爸不可能做这种事。我也不是毛头小子,这种小把戏很无聊的。」
我也很快登录账号,回应了这件事。
「陆小姐,遇到这样的事,应该第一时间报警。我们全家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我愿意配合调查。」
评论终于不是一边倒向陆小姐了。
评论 1:「理智讨论,感觉苏倩小姐姐不是这种人啊。」
评论 2:「我也觉得,要真是苏小姐爸爸出手,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评论 3:「警察是死的吗,这么大的事,人还没抓到吗。」
过了一会,本地区的警察官方号发布了一条蓝底声明:本辖区 110、派出所并未接到陆小姐报警,特此声明。
妙啊,陆小姐难道是自导自演的?
这不是我该关心的。
我简单洗漱一下,去实验室做实验去了。
今天要把昨天被影响的实验进度追回来。
一周以后,老爸给我打电话:「倩倩,老爸的事办成了,看新闻吧。」
我打开了本地新闻,果然刷到了「小鹿大小姐」的事情。
本地知名网红「小鹿大小姐」虚构业务,把从有关企业取得的个人工资薪金和劳务报酬所得 4199.5 万元,转换为个人独资企业的经营所得,偷逃个人所得税
1311.94 万元,已经移交相关机关调查。
「小鹿大小姐」也被彻底封号了。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我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再遇到齐屿风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了。
他正在后山喂鹅。
「苏倩,这下你满意了吧,我的鹅才这么大点,实验做不出来,我要延毕了。」
「是啊,恶有恶报,我努力做实验,我已经直博啦,你偷奸耍滑,所以你延毕了。」
我白了他一眼,骑着我的电动车走了。
不敢不走,怕他恼羞成怒追上来打我。
到了实验室,今天的江川很不一样,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我问道。
「我独立研发的更适合东北的晚熟玉米品种今天获批上市了,我给它取名苏江一号,希望我们能一起研发出苏江二号、三号、四号,苏倩同学,你愿意跟我一起接下来的研究吗?」
江川单膝跪地,拿出了一穗金灿灿的玉米,玉米上还放着一枚闪烁的大钻戒。
「我愿意。」
我接过了玉米,这就是苏江一号。
沉甸甸的玉米,让我感受到了希望。
作为江川的女朋友,我感觉与有荣焉。
原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你可以永远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需要改变自己。
三年后,我独立研发的更适合东北的早熟玉米品种苏江二号也上市了。
我终于博士毕业了。
在未来,我跟江川会在研发种子的路上一路并肩同行。
希望每一位学农人都能不忘初心,继续前行。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避嫌恋综
可没想到当代网友一身反骨。
节目播出后,当红小花和影帝被嘲工业糖精。
我和影帝的「避嫌 cp」反而迅速出圈,火爆全网。
观众:「一对视就闪躲,眼神还拉丝!他俩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1
我是同龄小花中风评最差的女明星,出了名的爱组 cp 蹭男主热度。
明明长了张大杀四方的美艳面孔,却偏偏要按公司人设扮演柔弱清纯白莲花。
一度被全网骂矫揉做作,心机绿茶。
拍戏期间还要被男主团队硬拉去炒真人 cp,后续他却又摆出一副受害者姿态。
挨骂归我,热度归他。
眼看名声越来越臭,经纪人直接给我谈了档直播恋综。
利用我全网黑的人气当背景板,以此来衬托当红小花柳薇薇的真诚可爱。
可直到开拍前几天,突然传来消息,影帝宋川也要参与本次录制。
我学生期间年少轻狂,仗着自己学姐的身份和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新晋小影帝发生过一点难以启齿的……嗯,小过节。
实在不宜再见面。
但好在导演已经初步定好了基调。
简单来说,这次恋综一切都是为了影帝宋川和当红小花柳薇薇炒 cp 服务。
其他都是陪衬。
也就是说,我和宋川基本没什么接触。
唯一要做的就是当好背景板,不要抢风头,给他和柳薇薇腾地儿就好了。
和去旅游没什么两样。
乐死,这就是躺着赚钱的快乐吗?
开拍那天,柳薇薇妆容精致,一袭白裙。
一出场,弹幕就沸腾了。
「这就是我家宋哥自降身价也要来参加恋综的原因吧。白月光文学照进现实。」
「薇薇姐好漂亮,白裙优雅女神范。」
我紧随其后,素颜朝天,短袖短裤,懒懒朝镜头打了个招呼。
弹幕画风突变。
「她怎么也来了,晦气。跟在薇宝后面,故意抢风头吧。」
「可是,她穿的这是什么啊!老年观光团风?」
「拒绝雌竞!把陈卿卿叉出去。」
呵,老子才懒得费工夫跟她们竞争。
那是另外的价钱。
直到宋川出现之前,我一直认认真真当背景板,看着几位美女帅哥争奇斗艳。
宋川出现之后,我直接把自己移出了镜头,连背景板都不当了。
避嫌,姐可是专业的。
宋川是我们这群人中咖位最大的,这些年他一直低调拍戏,几乎零绯闻,鲜少参加综艺。
据说恋综导演一开始向他发出邀请时,他拒绝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高冷影帝自降身价参加恋综立刻在全网引发热议。
大家纷纷猜测他是专程为了柳薇薇而来。
毕竟柳薇薇一出道的时候就被爆出来和宋川曾是高中和大学同学。
还有传言说柳薇薇是宋川多年来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单身至今只为薇宝回眸。
圈内铁律,咖位为王。
影帝宋川一出场,众人都迎了上去,激动的进行自我介绍。
镜头扫过我时,我正身心放空,思考眼前的瓜子是不是道具。
弹幕一阵热议。
「她装什么清高,居然不理我家宋哥!为了热度无下限,丑人多作怪。」
「虽然但是,我忽然 get 到了她的颜值是怎么回事,素颜也这么能打,又米又飒。」
「姐妹,疯了?觉得陈卿卿这个绿茶婊飒?谁知道她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
柳薇薇顺势坐在了宋川旁边。
两人穿了同色系的衣服,看起来格外像情侣装。
弹幕又是一波「郎才女貌」「天赐良缘」刷起来。
我远远在一旁磕着瓜子,静静看宋川。
多年未见,他比之前更帅了,禁欲值直接拉满。
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没有之前奶呼呼的可爱了。
弹幕狂刷,「川味(薇)夫妇一同框就冒粉红泡泡,kswl。」
柳薇薇随便撩了撩头发,捂嘴笑一笑,都能引起弹幕高潮。
「薇宝好有气质,这才是真正唯一纯洁的茉莉花。陈卿卿那个 A 货怎么好意思跟人家比。」
2
就在这时,宋川忽然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正往嘴里送瓜子仁,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
四目相对,我立刻移开了眼神,看向离我最近的一个小帅哥,朝他抛了个媚眼。
宋川的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有眼尖的网友立刻发评,「我怎么感觉宋哥这个眼神有点委屈?他看到什么了?」
「宋哥看的方向,好像是陈卿卿吧。」
「姐妹,快呸呸呸,摸木头。不要让宋哥和陈绿茶的名字出现在一起。」
这位黑粉说的甚是有理。
我可不想和宋川扯上一丁半点的关系。
姐只想摆烂三个月,拿到巨额酬劳走人。
傍晚,大家匿名投心动信之前有个约会环节。
节目组突发奇想,让我们所有人蒙上眼睛,在狭小的房间里随意走动,自由配对,抓到谁,今晚就和谁约会。
他们甚至还给这个离谱的环节起了个离谱的名字——爱神猜猜猜。
我看是 san 值掉掉掉。
有些网友不乐意了,「这不公平,陈卿卿那个爱蹭鬼肯定故意占我们哥哥便宜。」
「就是啊,其他男人不要碰我们薇宝!薇薇是川川的。」
失去视觉后,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感。
狭小的房间,几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肌肤相触间,暧昧迅速升温。
我绷紧神经,在乱七八糟的香水味中努力辨认出宋川独特的沐浴露的味道。
然后躲着他走。
弹幕疯了一样,「节目组太会搞事情了,太刺激了。」
「薇薇往右走,宋哥在右边。啊啊,两人刚刚差点撞个满怀。」
「诶,你们有没有发现,陈卿卿的路线好奇怪。我去,她怎么一脚把人给踹开了!」
「姐妹,我也看出来了,陈卿卿居然一直在躲人,尤其是宋哥。就跟有感应似的,真的绝了。」
「关键是,宋哥怎么一直都在朝陈卿卿方向靠近啊!别人都是无头苍蝇,他俩咋跟开了天眼似的!」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救命,前面的,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十分钟后,导演吹哨,配对结果出来了。
其他人都努力的往别人身上凑,制造暧昧互动。
而我秉持着「莫挨老子」的原则,来一个踹一个,成功避开了所有男人。
当然也避开了宋川。
然而当摘下眼罩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是两两牵手,只有我和宋川站在对角线上遥遥相对。
柳薇薇的脸色立刻变了,甩开了身边男生的手。
这事整的……弄巧成拙了不是。
柳薇薇挤出甜甜的笑:「导演,刚才我们都不熟悉规则,要不重来一遍吧。」
我连忙上前。
弹幕疯狂滚动。
「呵,绿茶姐肯定要来反驳我们薇宝了,等着看她拙劣的表演吧。」
「走了狗屎运,选到宋哥,她心里美死了吧。」
3
我冲到导演面前,「她说的对,我同意,重来,必须重来!」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随便找个男生配对,早上那个 rapper 小帅哥就不错,斜对面那个硬汉大叔也挺好……
反正都比宋川强。
应该是没想到我会附和她,柳薇薇直接愣在了原地。
宋川淡淡开口,「天色不早了,重来费时。」
导演不敢驳斥宋川,只能作罢。
柳薇薇徐徐走到宋川面前,眉眼温柔,「阿川,没关系的,我等你回来。」
镜头拉近,给他们俩特写。
柳薇薇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眼眶红的仿佛生离死别。
弹幕迅速翻滚。
「心疼薇宝。都怪陈卿卿这个绿茶婊,什么都要抢,故意和我们薇薇过不去。」
「无语子,眼睛没用就去捐了。我一个路人都看不下去了,陈卿卿明明啥也没干。」
「姐妹们,陈绿茶一定是装与世无争,大家别被蒙骗了。她一会肯定原形毕露,拼命往宋哥身上蹭,等着瞧。」
约会名单尘埃落定。
我及其不情愿瞥了眼宋川,始终和他保持一米间距。
弹幕卡壳了一阵,有人默默评论道:「是我疯了吗,为什么陈卿卿看起来如此嫌弃宋川?」
「这都不蹭?这还是陈绿茶吗?转性了?」
「笑死,宋川时不时就要回头确认陈卿卿的存在,怎么,怕她跑了?」
「但我看陈卿卿好像真的想跑。」
约会地点在海边,灯光昏暗,桌上摆着蜡烛和玫瑰花瓣,看的我头大。
我率先开口,「你空调喜欢开多少度?」
宋川:「26。」
我:「我喜欢开 17 度,咱俩不合适。」
长久的沉默。
宋川轻轻开口,「我也可以开 17 度。」
他……怎么回事。
我追问:「你喝酸奶舔不舔盖?」
宋川:「不。」
我:「我舔。咱俩不合适。」
宋川:「我……」
我摆摆手,「我每晚八点准时睡觉,睡前要听二手玫瑰。先回去了。」
弹幕铺天盖地。
「快,都给我来看陈卿卿这一组!头给你笑掉。」
「看把我们宋影帝都委屈成什么样了。」
「这俩人在一块氛围怎么怪怪的,莫名有点好嗑……」
「cp 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这对可不兴嗑。川味夫妇才是正道。」
4
我刚回到集体大房间,准备开把游戏冷静冷静,柳薇薇回来了。
见到我后,她一脸惊讶,「卿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的约会呢?」
我叼着面包片懒懒倚在门框上,「黄了。」
柳薇薇眼底闪过一抹得意,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风评不好,又有爱蹭 cp 的恶名在外,男嘉宾都对我避如蛇蝎。
宋川咖位大,又是圈内出了名的高冷不好接近。
柳薇薇肯定默认我是被宋川赶回来的。
她捂住嘴,瞪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语气娇弱。
「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了。卿卿你别生气,我替阿川跟你道歉。」
啧,这拙劣的演技,跟得了红眼病加哮喘似的。
忽然有点心疼她的粉丝了。
弹幕:「陈卿卿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别张嘴,就欺负我们薇宝善良心软呗。她抢了别人 cp,还有脸生气?」
「也不知道是谁先故意挑事的。而且我怎么没看出来陈卿卿生气。」
「我们薇宝只是关心一下她,怎么就挑事了?」
「说你了吗?迎头接脏水!」
弹幕吵得正欢。
宋川推门走了进来。
镜头立刻把柳薇薇和宋川框在一起,把我单独闪了出去。
我忍不住给摄像大哥竖了个大拇指。
柳薇薇迎上去,含情脉脉看着宋川,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口吻,「阿川,你不该抛下卿卿一个女孩子,她会伤心的。」
宋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晦暗不明,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一声脆生生的「Timi」打破了微妙的氛围。
我连忙把手机调成静音朝面前的两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了。不用管我,继续,继续。」
弹幕狂笑,「陈姐牛批。」
「重新定义《伤心》。」
「陈卿卿承包了我这一天的笑点。」
「怎么办,我忽然觉得柳薇薇和宋哥一同框气氛就好尬。而且他俩同框好多!有点刻意了。」
「前面的姐妹,同框多是因为彼此喜欢呀。像陈卿卿跟宋哥,他俩每次都离十万八千里,肯定不同框啊。」
当天晚上,一共五位男嘉宾,柳薇薇收到四封匿名心动信,提前画好了防水的妆,在镜头面前哭的不能自已。
说感谢他们的喜爱,自己非常感动。
可她心里已有一轮明月高悬,再容不下其他。
弹幕满屏刷「川味夫妇甜爆了」「薇宝真有文化」「薇宝不哭,你值得世间一切美好」。
大家纷纷猜测四封信里面哪一封是宋川的手笔。
镜头转到这边,我趿拉着拖鞋出来,只收到了一封匿名心动信,还被节目组藏了起来。
问原因,他们解释说应该是投错了,不作数。
其实也能理解。
节目组要热度就肯定要搞事情,拿我和柳薇薇做对比,制造强烈反差,吸引眼球。
因为收信数量为零,位列倒数第一,我要接受惩罚。
不仅要搬到环境最差的房间,还失去了主动选择心动男嘉宾的权利。
难得的是弹幕里骂我的人少了很多,更多的人选择发评安慰我。
笑死,一点都不伤心。
这哪里是惩罚,明明是奖励。
平时拍戏累的要死,天知道我现在有多想瘫在屋里睡大觉。
白天,其他人都各自选了心动对象,撒糖的撒糖,做甜点的做甜点,聊人生的聊人生,修罗场的修罗场。
我一觉睡到九点,坐在离宋川最远的角落玩游戏,乐得清闲。
没一会,宋川走过来倒水,高大的身影横亘在我面前。
我默默起身去了另一边。
很快,宋川又走到我现在坐的位置拿了个桃。
本来以为他拿了就走,结果他站在那里像欣赏画作一样盯着那个桃,迟迟没有离开。
我忍不住又要起身,一抬头却不小心和他眼神相撞。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漆黑如墨的瞳仁像是一个无底洞,薄唇浅浅抿着,看的我有些燥热。
这么多年了,宋川还是漂亮的不像话。
我转头欲走,宋川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几乎下意识的拦在了我面前。
我静静看着他,表面无波无澜,心里满头问号。
他……要干嘛?
宋川低下头,嗓音清冷却难掩乖巧:「吃桃吗?」
弹幕炸了。
「神 tm 的吃桃吗!」
「为什么平时高高在上的高冷宋哥一遇到陈卿卿就变成这副狗狗模样!我不李姐,但我大为震惊。」
「哈哈哈哈,陈卿卿的表情:退!退!退!」
「这两人同框明明是最少的,也是避嫌避的最厉害的,可偏偏最让我心痒,也真是绝了。」
我一口回绝:「不吃。」
说完,我忽然意识到这是直播。
宋川好歹是个影帝,我这样似乎有些不给他面子。
于是我改了口,「给我。」
宋川嘴角微微勾起,「我去给你洗洗。」
我:「……」
大哥,你还记得我是个背景板吗?
弹幕陷入高潮。
「我敲,这是宋哥参加节目以来第一次笑吧!居然是冲着陈卿卿?」
「陈姐没理他前,宋川(高冷 ing):我不笑,是我生来就不爱笑。
陈姐理他后,宋川:嘿嘿嘿嘿嘿。」
我拧起眉毛,接过宋川递过来的洗好的桃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凉凉的,相触的瞬间却像是燃了一把火。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迅速缩回手。
宋川慢慢蜷缩起修长的手指,指尖粉粉的。
我咳嗽了两声,拿着桃扭头走了。
短短不到两分钟的镜头,弹幕疯狂刷屏。
「啊啊啊啊,宋哥全程眼神拉丝,我人没了。」
「我已经脑补了十万字的生死虐恋,全世界都以为我们毫无关系,甚至彼此厌恶。可只有我知道,无人的深夜,我有多渴望你,我的欲望,我的执念,我的……(后面不能播了)」
「斯哈,怎么停了,给尊贵的会员继续写!细节、动作、神情、声音一个不落。」
「喵的,他俩太上头了。碰个手手,我都想鸡叫。有人嗑吗?没人嗑的话,我要开嗑了。」
6
「喂,清醒清醒!薇宝还在旁边呢,你们瞎嗑什么,破坏川味夫妇感情。什么粉丝,搞得评论区乌烟瘴气的。」
「呦,让我看看这是谁嗑 cp 还嗑出优越感了。你也不看看,虽然柳薇薇和宋川镜头最多,但宋哥正眼看过她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官方只认可川味夫妇。你们干嘛非得自找没趣。陈卿卿她配吗?」
「这年头还兴按头磕糖?官方发的工业糖精,只齁不甜,我就不吃。我是反骨的鸵鸟,就爱嗑避嫌 cp,气死你,气死你。」
「避嫌 cp?笑死。这很符合陈姐的气质。」
吃了宋川的桃,我连输了三把游戏。
肯定是队友太菜,绝对不是我心烦意乱。
嗯,一定是这样。
后面的几周,柳薇薇忽然和我热络起来。
我早晨起床,她迎过来,「我们小懒蛋卿卿终于醒啦。」
没事,就算你不说,网友也看出我懒了。
我打游戏,柳薇薇在隔壁练瑜伽,对着镜头微笑:「我们女孩子就是要培养高雅情趣,我最近一直在都有在读国内外名著。有时间和你们分享。」
嗯,我看到了,《豪门少奶奶的第九百九十九次出逃》。
也不知道最后逃出来了没有。
有次大家聚在一起讨论宋川的电影。电影上映时,他给圈内许多人都送了周边。
柳薇薇突然问我,「卿卿,你收到的是哪个人物呀?」
我和宋川是娱乐圈出了名的不熟,双方团队零互动。
我淡淡回应:「没收到。」
柳薇薇可怜巴巴,「对不起卿卿,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有意揭你的伤疤。」
我敷衍点头:「好,我原谅你了。」
柳薇薇愣住了。
弹幕满屏「哈哈哈哈哈」。
「家人们,不行了,我要笑出八块腹肌了。」
宋川越过柳薇薇走到我身边,放低声音:「当时我给你送了好多,你都拒绝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你喜欢哪个,我现在让他们寄。」
我别开视线:「不用,没地放。」
镜头照不到的角落,柳薇薇狠狠瞪了我一眼,扭头走了。
她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事事都要内涵我,把我当假想敌,搞得我出镜率都被迫提高了。
也不知道节目组给不给加钱。
大概是觉得这些天过于风平浪静,节目组又开始整活了,提议要进行海边睡衣趴。
大家聚在一起,自行准备食材解决晚饭,还要玩节目组提前设计好的游戏。
输了的人要随机抽取节目组提供的卡片,按照上面的要求接受惩罚。
卡片内容未知,尺度未知。
睡衣趴的预告一经发出,很快便冲上热搜,吸引了不少路人。
网友们搬好板凳,坐等吃瓜。
当晚,众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能展示身材的穿搭。
男男女女凑在一起,海浪翻滚,人声鼎沸,白花花一片,满满的荷尔蒙。
节目组在户外临时建了个露天小厨房。
我穿着全国统一的蓝色家居棉睡衣躲在里面烤肉。
弹幕:「想在镜头里找到陈姐实在是太难了。以后谁再说陈姐爱蹭爱抢镜,我跟谁急。」
「我已经逐渐习惯陈姐离谱的穿衣风格——有颜任性风。」
「那你看看,陈姐是谁?那可是听二手玫瑰入睡的女人。」
7
肉刚烤熟,rapper 小帅哥凑了过来,「好香,我能吃点吗?」
我礼貌回道:「好啊,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小帅哥没穿上衣,只穿了条花裤衩,眉眼间有些痞气。
这几次心动男嘉宾的投票中,他票数最低,出镜率大大减少。
估计现在是想找同样垫底的我抱团取暖,炒炒热度。
可惜,他找错人了。
姐巴不得不出镜呢。
吃完肉,小帅哥凑的更近了,朝我 wink 了一下,喉咙里挤出气泡音:「作为回报,我给卿卿姐削苹果吃吧。」
我:「……」
少年,用力过猛了吧。
我刚想拒绝,宋川绕过人群走了过来。
小帅哥急忙献殷勤:「宋哥,找薇薇姐吗,她不在这边。」
宋川直接忽视了小帅哥,小心翼翼坐在我旁边,淡淡开口,「想吃苹果,我来削。」
弹幕瞬间陷入癫狂。
「影帝在线委屈屈,而我笑的好大声。」
「宋哥好像一只争宠的大狗狗。怎么办,我好像要从女友粉变妈粉了。」
「已经刺激起来了,压力给到陈姐这边。」
宋川不好好在镜头面前表现,跑我这捣什么乱。
难不成校园时期的仇,他一直记到现在?
不至于吧,堂堂影帝,心胸这么狭隘。
我皱眉看向小帅哥:「他不会,你来吧。」
宋川什么也没说,拿过一个苹果就开始削。
刀刃闪过寒光,宋川清冷的眼神扫过小帅哥裸露的上半身,削苹果的手格外用力。
小帅哥直接傻眼了,咽了咽口水,看看我又看看宋川,扔下苹果,找个借口溜了。
弹幕爆笑:「短短几秒,把孩子的 CPU 都干烧了。」
「宋哥:无所谓,我会出手。」
「u1s1,我刚嗑避嫌 cp 的时候,表情和这个呆毛半裸男是一模一样的。」
「路泽:我不配拥有姓名吗?」
路泽一走,我也想离开。
「嘶——」
宋川手里的刀掉在了桌上,一声闷哼。
我刚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宋川张开手,苍白修长的手指上渗出血珠,像是雪地上怒放的红玫瑰。
我纠结了一秒,还是没忍住拿了个创可贴。
我只是助人为乐,一点都不心疼他,嗯,没错。
宋川乖乖把手伸到我面前,眉头轻轻皱着,眼尾微红,格外惹人怜爱。
弹幕:「接下来请欣赏,宋影帝主演的年度大片《有点心机又如何》又名《看我这不值钱的样子》。」
「宋哥内心 os:卿卿快看我,我受伤了,快安慰我。你再不看我,伤口就要自愈了。」
「宋哥你还记得你是拍戏断了两根肋骨都不吭一声的硬汉吗?」
「我中毒了!我居然从陈卿卿嫌弃的举动中看出来一丝宠溺。」
贴完创可贴,那边的游戏也快开始了,在宣读游戏规则。
我起身走过去,宋川默默跟在我后面。
8
这个离谱游戏的离谱名字叫「心脏砰砰跳」。
需要在规定时间内,随意找人配对,做出节目组的指定动作。
在这期间会有仪器实时监测心跳速率,谁的心率最先超过规定值,就要接受惩罚。
第一个动作,男生摸女生头发,计时十秒。
众人立刻跑动起来,柳薇薇也朝宋川跑过来,现场响起甜甜的 bgm。
就在这时,微凉的触感从头皮传来,惹得我一阵酥麻,脚下不稳,下意识拽住了宋川的上衣。
我算是半个手控,对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这一点,宋川应该比谁都清楚。
视线越过宋川的肩膀,从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柳薇薇的表情。
她清秀的五官此刻有些扭曲,我见犹怜的杏眼中藏不住的恶意。
我不禁开始怀疑,宋川对柳薇薇真的有好感吗?
他眼光不至于下滑这么厉害吧。
一直以来都是导演和经纪人反复跟我强调,节目主推柳薇薇和宋川这对 cp。
所以节目组总是把他俩安排在一起,疯狂撒糖。
柳薇薇也确实总是一副和宋川很熟的样子。
可是宋川好像从来没有主动回应过什么,一直都是把柳薇薇当成普通朋友,礼貌而疏离。
好几次甚至差点对她发了脾气。
不过那个时候,摄像已经把镜头移开了,没有拍到。
导演吹哨。
第二个动作,女生壁咚男生,计时五秒。
宋川的手指慢慢从我发间滑下来,声音低且蛊惑,「学姐,没时间了。」
说完,他十分自觉的自己往后退,嫣红的唇瓣微微勾起。
我脑子一热直接用力把他推到旁边的树上。
树干受到力的作用,震落了不少花瓣,掉落在宋川肩头。
我仰头看着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燥热的夏天。
宋川穿着板板正正的校服,独自一人站在树下休息,唇红齿白,黑发黑瞳,漂亮的像漫画里的妖精。
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在操场罚站的学姐的视线。
弹幕吱哇乱叫:「宋哥这个充满宿命感的眼神,我觉得他需要来一支抑制剂,啊不,两支!」
「按头大队集合!给老子亲!都这个氛围了,你们怎么忍住不亲的!」
「啊啊啊啊,我不管,避嫌 cp 就是真的!我不管!他们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他俩同框虽然少,但一同框就疯狂让老夫心动!!!!啊,老夫的少女心。」
「宋川到底在搞什么!是怕时间来不及吗?为什么不去找薇宝!干嘛要和陈卿卿完成任务啊!」
「我合理怀疑,柳薇薇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节目组以为炒他俩 cp 会热度高,所以不断给镜头。但宋哥根本没 care
过她。所以那些镜头糖显得十分刻意。(个人观点,你杠也是我对)。」
「我去,前面的,你说出了我的心声。我早就想说了,怕被冲。」
「如果宋川不喜欢薇薇,干嘛给她送心动信?」
「你怎么就知道那四封信里一定有宋哥的?」
「你倒是解释解释,如果没给薇宝,那宋哥的信呢?去哪了!被你吃了?」
警报声响了,有人的心跳超过了指定值,游戏结束。
我看着宋川胸口不断闪烁的红光,忍不住陷入沉思。
事情走向好像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弹幕:「快,宋哥没有能量了,拿手电筒照他。」
「他心动了,他对着陈姐心动了啊啊啊啊,谁懂,我在床上扭的像个蛆。」
「我早就说过,他俩一定有事。但为什么是宋哥先心动啊,这不值钱的样子!给妈妈支愣起来。」
9
这个环节,由我们几个人中年龄最大的徐姐 cue 流程。
宋川抽了卡片后给了徐姐。
徐姐没有立即发问,而是先活跃气氛,让我们谈谈各自的理想型有没有因为参加节目而发生变化。
柳薇薇看了眼宋川,害羞的低下头,率先开口:「我喜欢高冷一点的,最好是同行,单眼皮,高鼻梁……哎呀,徐姐,太明显了,这能说吗?」
徐姐是主持人出身,在圈内混迹多年,早就混成了人精。
那些自以为藏的很好的小心思,小九九,她一眼就能看穿。
听完柳薇薇的说辞,徐姐开玩笑道:「谁也没让你说啊,你自己非要开口。」
气氛尴尬了一瞬,路泽抢话,「宋影帝呢,宋影帝的理想型是薇薇姐这样的吗?」
大概是路泽的话太直白,徐姐帮忙找补,「rapper 就是比较 real 哈,小川你别理他。」
宋川:「不是。我的理想型不是柳薇薇这样。」
弹幕疯狂滚动:
「正主都亲自下场了,到底是谁爱蹭,不用我多说了吧。」
「讲真,我原来对柳薇薇是路好,但这个节目里她真的好爱内涵人,特别败好感。她一直都这样吗?」
「前面的,可能因为这是直播,没有剧本,不能剪辑,所以不小心暴露了真实的一面。」
「怪不得他俩一同框就一股工业糖精味,合着节目组就硬凑呗。」
徐姐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得意的递给旁边的硬汉大叔一个眼神。
「下面,我们来看卡片内容吧,看看我们万众瞩目的宋影帝要接受什么惩罚。」
徐姐拿出卡片,在镜头前展示了一下,「惩罚是真心话!小川可要如实回答。」
「第一个问题,请问,初吻是什么时候?主动还是被动?不准撒谎。」
宋川:「十七岁,被动。」
在场所有人都一脸惊愕,没想到宋川会回的这么干脆。
惊讶过后,是熊熊燃起的八卦之魂。
我默默灌了口冰啤酒压惊,往边缘靠了靠。
别看我,别看我,都别看我。
10
弹幕数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潮。
「你们发现没,宋哥的视线全程没离开过陈卿卿!该不会……雾草。避嫌 cp 上大分!」
「被动!你品,你细品。这确实像陈姐能干出来的事。」
「一个冷知识:宋川、陈卿卿、柳薇薇他们三个一个高中毕业的,后来考的的同一所大学。陈卿卿大宋川一级。」
「好带感,我好爱。」
如果这时候我打开手机就会发现「避嫌 cp」的词条热度迅速攀升,势不可挡。
徐姐:「没想到小川情窦初开的时间还挺早,哈哈哈哈。」
「下一个问题,在现实生活中一共接过几次吻,接吻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令人后悔的事。哇塞,这个劲爆了。」
宋川沉默半晌:「一次。后悔当时把她推开了。」
徐姐看了眼我,蔫坏的装傻充愣:「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小川,能不能详细说说。」
「咳咳——」,我被啤酒狠狠呛了一下。
弹幕:「徐姐是懂嗑 cp 的。」
「卿川大婚时徐姐必须坐主桌。」
「哈哈哈,陈卿卿慌了,人都快挪到镜头外面了。这要是没点事,陈姐心虚什么劲。」
徐姐刚想开口,被宋川打断了,「不好意思,稍等。」
我缩着脑袋,正慢慢往镜头外挪,忽然听到旁边有脚步声,然后我手上的冰啤酒被人抽走了。
宋川:「是不是胃疼了。」
我双手捂着肚子,额头一层虚汗。
如果我说不疼,他信吗?
宋川稳稳扶起我,看向众人,「我带她回去,你们继续。」
弹幕:「新来的嗑友们,你们最好记住现在宋哥霸总的模样。因为一旦一会儿他俩独处,宋哥就会变身绿茶修狗。」
回到房间后,宋川把我扶到床上,熟练的烧水备药。
我摸出手机,看到了推送的消息,点开后是我和宋川直播时的截图,有十几张。
几乎每一张都是我在做自己的事情,而宋川在远处默默盯着我。
照片下面还有几段视频。
第一个视频,宋川总是静静看着镜头以外的某个方向,嘴角忽然漾开笑容。
第二个视频,宋川每天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客厅的瓜子续上。然后把托盘放在我平时总坐的位置。
……
这些本来在镜头中一闪而过的画面,被细心的网友整理出来,细细碎碎的连在一起。
底下点赞最高的评论是:「爱意这东西,即使捂住嘴巴,也会从眼里流出,藏不住的。」
我躺在床上,正不断放大某张照片中宋川的脸,背后忽然传来声音。
「学姐。」
我吓得立刻熄了屏。
他应该没发现我偷看他照片吧。
宋川半跪在床边,递给我水杯和药。
我匆匆喝了药,躺在床上,心乱如麻,勾起了许多之前的回忆。
自从操场上被罚站,我和宋川第一次见面后。
我借职权之便天天去他班里看他,顺便查违纪。
那时候宋川已经很高了,性格也冷冷淡淡的,和人不亲。但漂亮的脸蛋奶呼呼的,看起来很好捏。
我一直想捏,苦于找不到机会。
终于有一次,宋川迟到被我在校门口拦住了。
我摆起架子:「你要不想被扣分,也不是没有办法。」
宋川乖巧的问我,「什么办法?」
我:「让学姐捏下脸。」
一边说着,我已经忍不住上手了。
软乎乎的真舒服。
宋川脸涨的通红,迅速看了看四周,声音低低的,「学姐,你欺负我。」
然后就飞快的跑走了。
我的心都被萌化了。
从那天起,我的日常生活又多了一项快乐,逗宋川。
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不爱说话也没有多少朋友,给了我不少可乘之机。
我天天等着他一起上下学,在路上和他叽叽喳喳。
11
宋川十七岁那年,我十八岁,过生日给他发了邀请函。
但宋川很晚才到,我还以为他不来了。
当时我喝醉了酒,拉着宋川去了一个小巷子,向他讨要生日礼物。
宋川的语气很自责:「学姐,我家里有事,没来得及给你准备。」
我当时酒劲上来了,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解释,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迟到就算了,连礼物都没有,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月光从墙檐洒落,照在宋川漂亮的不像话的脸上。
我越想越气,又被宋川这张脸深深吸引,一个冲动便踮脚贴了上去,完全忘记了宋川曾经和我说过,他坚决不早恋。
后来的事,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宋川真的很生气。
平日不管我欺负的再凶,宋川也从来没有朝我发过脾气,那是第一次。
他推开我,把我交给朋友后就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我醒酒后追悔莫及,觉得宋川一定讨厌死我了,便主动和他拉开了距离。
后来进了演艺圈,他成了炙手可热的影帝,我更是对他避而远之。
可是宋川如今的举动……
「咔哒」
门开了。
宋川一身浴袍走了进来,领口开的有点大,隐约能看见锁骨,上面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
弹幕疯狂刷屏:
「宋哥为了追妻也真的是拼了,战袍都穿上了。」
「湿漉漉的狗狗,简直在我 xp 蹦迪。」
「我的床可以空荡荡,我 cp 的床必须八级震荡。」
「前面的姐妹,裤衩子甩我脸上了。」
看到宋川这副装扮,我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我强装镇定,眼睛止不住的往他领口里面瞟:「你有什么事?」
宋川带上门,乖巧回道:「我不放心,睡前再来看一眼。胃还疼吗?」
一边说着,宋川已经走到了我床边,递给我一个暖水袋让我放在腹部。
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钻入鼻腔,勾的人心痒。
我屏住呼吸:「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再不回去,我可能就有事了。
不,应该说,再不回去,你可能就要摊上事了。
宋川声音低的如同梦呓:「陈卿卿。」
我惊讶的扭头看向他。
认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
宋川毫不避讳的和我对视,漆黑的眸子中情绪翻涌,「陈卿卿,你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太深,就会喜欢喊她的全名。」
我动了动嘴唇,好久才出声,「你说什么呢。」
宋川小心翼翼的靠近我,毛茸茸的脑袋蹭过我的手臂,颇有点撒娇的意味。
「学姐,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可不可以不要拒绝第二次。」
我愣住了,从床上坐起来,「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
宋川低沉的嗓音沾上了一丝委屈,「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问你,为什么对我做这样的事,是不是喜欢我。」
有这么一段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宋川:「你说,只是觉得我很好玩罢了。」
什么?这肯定是我喝醉了以后说的胡话气话!
我摸到了一点头绪,「所以,这才是你当年推开我的原因?」
宋川点点头,「不过,我后悔了。看着你后来离我越来越远,我却无能为力。我就无数次想重新回到那个小巷,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把你推开。」
我伸手轻轻捏了捏宋川的脸,喃喃自语:「还好,不算太晚。」
还好,误会解开的不算太晚。
还好,再次相遇时,我们依旧彼此喜欢。
12
弹幕:「虽然我没看懂,但他俩这是表白了吗?!!!!在一起了!我磕到真的了!!」
「宋哥尾巴都快摇掉了,像个黏人的大金毛。」
「胡说,明明是腹黑绿茶边牧!」
「宋哥:我就不能像个人吗?」
事情都说开之后,已经凌晨一点了,我困的打哈欠,宋川还黏黏糊糊的赖在床边。
我摸了摸他的下巴,有意逗他,「还不走?不怕一会走不了了。」
宋川脸上染上一抹绯红:「你睡吧,我想多看看你,一会就走。」
我脑子一热,「地下太凉了,要不,你到床上来躺一会?」
宋川近乎抢答:「好。」
他抱着不知哪来的枕头迅速翻身上床,乖乖躺在旁边,静静盯着我,眼底的温柔在夜色中蔓延开,像一张网把我包裹起来。
我只是礼貌性的问一下而已……
他是不是就在这等着我呢。
弹幕陷入癫狂:
「陈姐这辈子走过最多的路,就是宋影帝的千层套路。」
「跪求宋哥开班,这个男人太会了,教科书级追妻。」
「甜死我了!之前全网嗑川味的时候我就坚定站避嫌 cp,扣扣搜搜找糖吃。一身反骨,终得回报。」
「怎么关灯了!镜头怎么停了!我缺这点流量吗!」
节目组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强推的 cp 网友不嗑,反而最边缘的一对火爆全网。
我和宋川在舆论最热的时候官宣了。
宋川工作室的配图是两张拼接在一起的照片。
其中一张是一次颁奖的照片,我一身红裙,大波浪,高跟鞋,站在台上,宋川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捧着红玫瑰奔向我。那次,他是我的颁奖嘉宾。
另一张照片是高中的时候,阳光耀眼,我把校服系在腰间,伸着手,等宋川跑过来给我送书。
配文:少年终于等到了他的女孩。
……
恋综临近结束,导演对着宋川信誓旦旦,「下期,你带着卿卿再来,我保证给你们最多的镜头。」
宋川冷淡拒绝:「不必了。」
导演仍不死心,「我这里还有个夫妻旅行综艺,等你们结了婚……」
宋川语气彻底冷了下来,压迫感十足:「我们还是聊聊你为了热度,不顾嘉宾意愿硬凑 cp 这件事吧。」
导演讪笑着后退:「那个,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家里好像着火了,我先走了。」
我眯起眼睛,站在宋川后面,目睹了全过程。
徐姐轻轻撞了撞我:「卿卿,小川这辈子的温柔都给你一个人了。他可是圈内出了名的不好惹,结果在你面前温顺的像只猫。」
我笑着回道:「你家大叔也不赖啊。」
徐姐脸色微红,打闹着在我身上抓痒:「行啊,小姑娘,演技不错,眼力也这么好。」
13
录制正式结束那天,大家聚在一起吃饭。
柳薇薇借病推脱了。
她因为这个综艺掉了不少粉,得罪了不少人,估计现在想避避风头。
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递给我一封信,「卿卿姐,这是当初投给你的匿名心动信,节目组给藏起来了。我刚才从屋里偷出来的,给你。」
我接过信,工作人员捂着脸看看我又看看宋川,「祝你们早生贵子。」
然后娇羞的跑掉了。
我一时竟分不清这位工作人员是 cp 粉还是黑粉。
当着宋川的面给我送其他男人的表白信?
我把信扔一旁,干笑了两声,「不用管,我应该和他不熟。我们先吃饭。」
宋川:「我写的。」
徐姐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起哄道:「节目组真是不做人,这都敢藏!卿卿快打开看看。」
徐姐一发话,桌上的人都开始跟着起哄。
我慢慢打开紫色的信封,苍劲的字迹映入眼帘:
「学姐,月色好美,啤酒好难喝,我好想你。
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如果不能。
可不可以原谅我的无理取闹,允许我一直想你。
你能不能让我照顾你。
如果不能。
可不可以原谅我的白日做梦,允许我一直爱你。」
我放下信,认真看着宋川,强忍着哭腔:「写的不错,给你个奖励。」
宋川:「什么?」
「奖励你照顾我一辈子。」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的恶犬弟弟
我挑眉,看向了身旁的弟弟,
他可不是善茬。
他一步步逼近二人,冷笑道:「就凭你们也配?」
01
今天是我们母亲去世一周年,家里只有我和盛烬两人。
这时,大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见到来人,盛烬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我倒是面色如常。
我的父亲沈清,将怀里的女孩推到了我们面前,冷声道:「盛蔓、盛烬,这是泱泱,以后就是你们的妹妹了。」
我的目光落在了沈清怀里的女孩身上。
皮肤白皙,穿着粉裙,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
而沈清,则是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清原本来自偏远的小山村,因为勾搭上了我母亲,才换来了今天的别人一声「沈总」。
却在我母亲的忌日,带着私生女上门。
愚蠢不堪,也就靠着一张脸,糊弄过了我那个胸大无脑的母亲。
沈清见我笑得不可抑制,愤怒地呵斥道:「盛蔓,盛烬,怎么不喊人,你们平日的教养呢!」
沈泱泱捏紧了衣角,怯弱却坚定地说道:「爸爸,你别对哥哥姐姐那么凶,我一定会对姐姐和哥哥好,让他们接受我的。」
沈清心疼不已,将沈泱泱抱在了怀里,对我和盛烬却是怒目而视。
「你们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们做哥哥姐姐的,还没有你妹妹懂事吗!」
妹妹。
我轻勾嘴角,漫不经心地说道:「盛烬,没听到父亲的话吗?还不快欢迎欢迎妹妹。」
盛烬轻叹一口气,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一步一步走到了沈清面前。
沈清笑着说道:「盛烬,这是你妹妹,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沈泱泱脸上羞红,弱弱地喊道:「哥哥——」
可是话没说完,就见盛烬嗤笑了一声,冷漠的眼眸迸发出一丝不屑。
「就凭你们也配?」
两个人脸色一僵。
沈清更是气得脸色涨红,青筋暴起,怒吼道:「盛烬,你个小畜生也要违抗我!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活下去!」
用钱威胁。
我无力扶额。
我走到了盛烬身边,看向了眼前暴怒的沈清,眼神冰冷:
「沈总,这是盛家,该滚的人是你才对。」
02
沈清气得脸红脖子粗,嘶声道:「盛蔓,这是你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我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是啊,你能把我怎么样?」
沈清恨不得打死我,可是盛烬在旁边,他连动都不敢动,沈泱泱拉了拉他的袖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喘着粗气,大步地走上楼去。
盛烬看着沈清的背影,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光。
「姐姐,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
我喝了一口茶,轻声细语:「两个蠢货,犯不着脏了你的手。」
次日一早,到了上学时间,盛烬给我打开车门,一声轻唤从身后传来。
「姐姐,哥哥,等等我。」
我转头看去,沈泱泱正提着书包跑过来。
她今天穿着一身小香风套装,脚踩小皮鞋,手提 lv 包。
和昨天那副可怜模样大不相同。
看来是把沈清当做了靠山。
我轻笑道:「有事吗?」
沈泱泱小心地说道:「我们一个学校,爸爸让我跟你们一块去上学。」
上学?
和我们一辆车。
看来沈清迫不及待地想要宣布沈泱泱的身份了。
我抬眸看了一眼盛烬,轻勾嘴角。
「有意思。」
盛烬捏住沈泱泱的下巴,沈泱泱看着近在咫尺间的俊美面孔,脸一下爆红,眼神含着水光,声音又嗲又甜。
「哥哥……」
盛烬却猛地甩开手,沈泱泱一下子跌倒在地,精心选择的裙子变得脏污不堪。
盛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声道:「你的眼神很恶心,下次我会抠了你的眼睛。」
沈泱泱仿佛被吓傻了,脸色苍白,深深垂下头。
我却捕捉到她眼眸中浮现出的恶意,脸色一冷,道:「盛烬上车。」
盛烬坐上车,车子便发动起来。
我不知为何,突然转头看去,发现沈泱泱还站在原地。
她正眼神沉沉地盯着车子的方向。
仿佛在谋划着什么。
03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
学校的论坛上出现了很多张那日的照片和视频。
无论是照片还是视频,我和盛烬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而沈泱泱则是面容慌乱,可怜地落着泪。
一时间,学校里充斥着我和盛烬恶劣霸凌沈泱泱的传言。
我并没有和学校里的人做朋友的打算,他们如何看我,我自然不在意。
盛烬也是如此。
我们从小到大,有彼此就够了。
但是耐不住有护花使者找上门来。
一个高大威猛的体育生猛拍我的桌子,怒吼道:「盛蔓,你不要仗着身份就欺负泱泱,她会忍我可不会,小心我——」
话没说完,一道阴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小心你怎样?」
体育生一震,回头看去,发现是盛烬阴沉如水的面孔。
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盛烬曾经将一个背后污言秽语盛蔓的人打了个半死,听说那个人到现在都没法自己生活。
这根本不是个人,根本就是盛蔓忠心耿耿的狗。
而自己现在惹上了盛蔓。
体育生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但是看着身旁沈泱泱可怜兮兮的眼神,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心我收拾你们两个!」
盛烬皮笑肉不笑地称赞道:「好厉害啊。」
体育生被他不屑的态度激怒:「盛烬你——」
「盛烬。」
我不耐地皱眉:「吵死了,把他扔出去。」
盛烬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一只手拽起体育生的领口,就要把人提溜出去。
可是这时,商席突然走进了班级。
他面容清俊,身材修长,不仅是校园男神,更是学生会主席。
一见他来,众人赶紧告状,七嘴八舌地说我和盛蔓霸凌。
我无趣地趴在桌子上,只想这场闹剧赶紧结束。
沈泱泱更是眼角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商席。
「主席,你不要怪盛同学,都是我不好,是我冲撞了姐姐,她不原谅我,教训教训我也是应该的。」
商席看了看一脸不以为然的我,又看了看沈泱泱,笑道:「你冲撞了蔓蔓自然不对。」
沈泱泱一愣。
商席却不再看她,而是拆开一根巧克力棒,放在了我的嘴边。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才张嘴咬住。
他更是笑得没了眼睛。
可是抬起头看向沈泱泱,却是一脸冷漠不屑:
「而且,你个私生女,怎么配叫蔓蔓姐姐。」
04
私生女。
三个字揭开了沈泱泱的遮羞布。
周围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直接的更是撤后了几步,仿佛害怕沾上了晦气。
沈泱泱脸色变得煞白,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我抬眸和盛烬对视了一眼,他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意。
果然,商席是他叫来的。
不然商席每日忙得不行,怎么有空来这里。
盛烬大概是想借着商席在学校的权威,彻底将沈泱泱钉死在耻辱柱上。
毕竟,周围的同学大多出身豪门世家,谁会不讨厌私生女呢。
但是——
「盛烬,下次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回家的车上,我轻声说道。
盛烬疑惑地看着我:「商席是自愿的,他想讨你的喜欢。」
喜欢?
我瞥了他一眼,认真地说道:「这是我们的事。」
「我们?」
盛烬一愣,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深深点头:「我明白了,我们自己解决。」
我拿起手里的书重新看了起来。
片刻后,盛烬突然低语了一句。
「就像过去一样。」
我指尖一颤,微微勾唇。
「就像过去一样。」
05
从小到大,母亲根本没有照顾过我们,她生下我们却对我们也毫无兴趣。
比起想要孩子,不如说想要牵住沈清的心。
我们跟随外公生活,从幼儿园开始便一直在一起,中间分开的时间从没有超过一个星期。
我们早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也只信任彼此。
我们从小被教导低调做人,低调做事的准则,在校从不惹是生非。
但是总有是非找上门来。
那时我们还是高中。
体育课结束后,我没有和盛烬一起进班,稍微晚了一会,就看到盛烬正面色不善地拽住一个女生的衣领,女生吓得脸色发白。
我走上前,问道:「盛烬,怎么回事?」
盛烬更紧地掐住了女生的脖子,冷声道:「她在说你坏话。」
我见女生脸色发青,快要喘不过气,握住了盛烬的手,盛烬看着我,这才不情不愿地将女生甩在了地上。
女生一下子跌倒在地,惨叫一声,却无人敢上前去扶。
我拿出湿巾仔细擦了擦盛烬的手,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何必为了些杂碎生气。」
盛烬讨好地眨了眨眼睛,更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那女生却不满意了。
「盛蔓,你凭什么骂我!」
她怒目而视,恶狠狠地盯着我,嘶吼道:「你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不起我们,背地里却勾引我的男朋友,盛蔓你还要不要脸!」
盛烬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想要教训女生,却被我拉住,他怕伤了我,不敢再用力,只能阴鸷地盯着女生。
女生在他的目光下微微瑟缩,却强撑着气势不肯认输。
我回头看向女生,道:「你男朋友?谁?」
我是真的不知道。
女生却一愣,更加愤怒:「盛蔓,你别装无辜——」
盛烬及时解释道:「就是刚才的那个傻子。」
傻子?
我想起来了,就是今早拦住我表白的男生。
可是话都没说完就被盛烬吓得逃跑了。
我甚至忘了他长什么样子。
我微微一笑,反问道:「你男朋友比得上盛烬吗?」
女生一愣,没想到我是这个反应,看了看盛烬精致宛若雕刻的俊脸,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显然比不上。
我眼睛微微眯起,一步一步逼近女生,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真讨厌你一副男人变了心就要死要活的恶心样子,你不去怪变心的男人,反而要将错误归结到女人身上,自轻自贱。
「身为学生不去学习,反而去谈情说爱,身为女生,毫无教养,像泼妇一样嘶吼卖泼,你以为你的男朋友很好很优秀吗?在我看来,屁都不是。」
女生被我逼得狼狈退后,却无法反驳。
我冷笑了一声:「你说得对,我的确看不起你。」
盛烬不屑地瞥了一眼女生:「屁都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女生脸色发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愧的,刚想怼回来,脚下却一滑,再次摔在了地上。
在她的哀号声中,我却已经带着盛烬离开了事发现场。
坐在天台上,俯瞰整个学校的景色,心里却有些怅然。
女生的神色总让我想起父母亲,两人在争吵中,母亲的委屈和愤怒,和女生如出一辙。
爱到底是什么。
可以让一个人如此不顾一切。
盛烬在一旁静静陪着我。
直到我们被班主任找了回去,我都没想通。
盛烬却以为我沉默不语是因为女生,开口道:「我回家就告诉外公,让她退学。」
我微微皱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盛烬,这是我们的事。」
盛烬恍然大悟,粲然一笑。
「好哦,那我们自己处理。」
后来偶尔听盛烬说起,那个女生依旧没有和男生分手,一直忙着处理和男生的感情,成绩一落千丈。最后连个大专都没考上。
而我和盛烬却同时拿到了最高学府的录取通知书。
上学的时间谈恋爱,还跟渣男谈。
不仅毫无结果,而且耗费的是自己的时间和价值。
06
母亲病危时,可能突然想起了还有我们两个孩子,把我和盛烬叫进了医院。
看着病床上骨瘦如柴的母亲,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也就在沈清面前会流露出女人的柔软,可是病魔已经夺走了她的美丽,剥夺了她的优雅。
她虚弱地靠在床头,嘱咐道:「你们两个帮我看好你的父亲,即使我死,也绝对不允许他娶任何女人,他永生永世都只有我一个妻子!如果不能,就让他后悔!后悔背叛了我!」
她面目狰狞,眼眶发着红,皮肤松垮地下垂着,伸手想要抓住我们的手,宛若一棵即将枯死的树挥舞着树枝。
看着极其可怖。
盛烬挡在我的面前,不让她碰到我,她死死地抓住盛烬的手腕,哪怕口鼻流出鲜血,却固执地重复最后一句话。
我按下了床头的呼救键。
医生很快带人赶到,看着这一幕,面色严肃地指挥着护士将母亲送进了手术室。
我和盛烬默默地跟在最后,直到最后一刻,她还死死地盯着我们。
「你们一直要记住!一定要记住!」
那次手术,没有成功。
她死了。
死于癌症。
也死于自己的执念。
她最后都没有为我们姐弟两人说一句话。
她不担心她的离开,可能会给两个孩子带来的伤害,也对两个失去母亲的孩子没有任何嘱咐交代。
我从未有一刻那么清晰体会到了一件事——
我们的母亲,并不爱我们。
葬礼上,沈清主持着一切,表现出一副痛失爱妻的可怜模样,得到了很多人的同情,可是隔天,我却收到了一张照片。
沈清正在一个女人的身旁喜笑颜开,而他怀里抱着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孩,正是沈泱泱。
母亲的遗言果然不是凭空而来的。
盛烬走到我身旁,沉声道:「母亲早就知道他变心了。」
我轻叹:「是啊,不然怎么会连癌症都不顾也要陪在他身边。」
盛烬嗤笑了一声,「可惜,如今她不在了,再也没人可以阻止沈清再娶了。」
他见我沉默,皱眉问道:「姐姐,你要管吗?」
我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母亲姓盛,这是盛家,沈清可以不爱母亲,但是绝不能踩在盛家的脸面。」
盛烬笑眯眯地牵住了我的手。
「我都听姐姐的。」
我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其实我撒谎了,我不在乎盛家,我只是想感谢母亲生下了弟弟。
这冰冷的家里,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该怎么撑下去。
但是就像思念,话到嘴边总是羞于启齿。
但他是懂得,我知道。
07
而大学生活,对我来说,和过去许多年并没什么差别。
唯一的风波大概就是沈泱泱的出现。
但是自从商席揭穿了她的遮羞布,基本除了和她同样身份的人,根本没人理会她。
她倒也乖觉,没再出现在我面前。
但我可不信她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周末回家,便迎来了沈清的责备:
「盛蔓,盛烬,你们为什么在学校欺负泱泱!她是你们的妹妹,你们应该爱护她!
「商席那么说你妹妹,你怎么不阻止,看着泱泱在学校里出丑你们就高兴吗!」
我将书包交给佣人,瞥了沈清一眼,笑道:「商席说得不对吗?她不就是你的私生女吗?难道她的存在母亲知道?还是说你已经打算娶她妈妈了?」
他没料到我这个反应,随即继续道:「那也是早晚的事,反正她是你们妹妹——」
可话说到一半,盛烬便不耐地打断了他。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和姐姐。
「叫你一句沈总,就真以为自己变凤凰了吗?也不照照镜子,这是盛家,你不过是我们盛家的一条狗。」
盛烬一米九几的个子,站在沈清面前,沈清一抬头就是盛烬布满阴霾的眼眸,气势上被狠狠压制。
他气得青筋暴起:「盛烬!你个狗崽子——」
「啪!」
清脆声响起,沈清毫无防备,直接被扇偏了头。
他怒不可遏:「盛蔓——」
「啪!」
我却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气得半死,想要反击,却被盛烬抓住手腕提了起来。
双脚悬空。
挣扎起来,像一只变异的癞蛤蟆。
可笑至极。
我冷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第一巴掌,是替我母亲打的,第二巴掌是我赏给你的。
「你身为丈夫,将妻子当做踏板,任由她被执念折磨而死,身为父亲,冷漠傲慢自以为是。」
他自然听不进去任何话,只能无能狂怒:「盛蔓盛烬,你们是想造反吗!!」
我捏住他的下巴,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冷声道:「收起你高高在上的态度,我不是母亲,我不会忍让你,现在我是看在母亲遗愿的分上,收留你,下次再惹怒我,我就让你光溜溜地滚出盛家。」
盛家的股权全是我和弟弟的,盛烬说得没错,沈清本来就是盛家的狗,不过这条狗却是一条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癞皮狗。
盛家给了他现在的地位,自然就能收回来。
沈泱泱看着这一幕吓傻了,哭着说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爸爸说话,你讨厌我骂我就好了,爸爸还是爱你们的,你这么说他多伤心啊。」
我看了她一眼,不屑地的笑了一声:「一个婚外偷情来的野种,从哪来滚哪去。」
她脸色一白,再也不敢说话了。
盛烬松开了手,沈泱泱赶紧扶住沈清,逃也似的离开了盛家。
盛烬看着我,粲然一笑。
「姐姐,他们真有趣。」
我挑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08
我本以为经过这件事后,沈泱泱会消停一段时间,但是却不想她这个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那日,盛烬被人喊去打篮球,我见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盛烬依旧没出来,心里有些不安,便去体育场寻找。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盛烬,你不是很厉害吗?站起来啊。
「上次你是不是特别得意,你个小白脸,也敢欺负我,告诉你你惹错人了。」
我探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上次的体育生,不过这次格外嚣张。
他狞笑着命令道:「把他提起来!」
他。
指的就是盛烬。
只见盛烬头顶鲜血,满脸是伤,他用力挣扎着,却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制服手脚,从地上提了起来。
而体育生旁边还有一个文着花臂的光头,身材魁梧,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看来体育生是找到靠山了。
光头看向一旁的沈泱泱,冷声道:「他不是欺负了你吗?你来。」
沈泱泱一愣,随即走到了盛烬的面前,用刀贴近盛烬的眼睛,平时还算柔美的声音变得尖厉:「你不是要挖了我的眼吗?你不是特别讨厌我吗?还不是被我打!你和盛蔓不是看不起我吗?我告诉你,我更看不起你,从小到大都是盛蔓的一条狗,她把你当成人了吗!」
我清晰地看到沈泱泱的眼眸中布满了对盛烬的恨意。
但我也清楚,她更恨的应该是我。
盛烬看了她一眼,完全无视了她的挑拨。
也不出我的意料。
可光头的下一句却惹怒了他。
「听说你姐姐长得很漂亮,给你个机会,把她约出来,跟我玩玩。」
盛烬猛地抬头,他眼眶猩红,阴鸷地盯着光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找死!」
光头怒了,抬手想要抓住盛烬的头发:「崽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
我眼神一凛,踩着高跟鞋,缓缓走进了篮球场。
「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人一愣,同时转过头来。
体育生更是下意识地惊呼道:「盛蔓!」
光头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透着淫邪:「你就是这家伙的姐姐,漂亮,真是漂亮。」
说着话,他一步步地走向了我。
我惶恐地看着他,仿佛很害怕的样子。
光头却更是觉得我软弱可欺,想要将我抱在怀里,可是下一秒却痛苦地惨叫了一声。
他捂住肚子上的刀口,厉声道:「你个贱人——」
可是下一秒,就又是一刀。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敢后退。
「血真臭,恶心死了。」
我嫌恶地甩了甩手,不悦地看向了盛烬:「盛烬,你还在等什么,给我擦手。」
众人一愣,下一秒就被盛烬接连放倒在地。
体育生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装的?」
盛烬小心翼翼地给我擦着手,我垂眸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然你真以为就你们几个废物就能制服他吗?制服他了不好好报仇,还说那么多废话,无聊死了。」
沈泱泱被盛烬用几张桌子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她恨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你要来招惹我的哦。」
我歪了歪头,笑意更深:「我还你一个大礼包而已。」
沈泱泱当然不知道她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监视中,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报复,在我看来幼稚又无聊。
但是,为了我的目的,我只能让这场游戏变得更有趣。
才有我们参与的价值。
我最爱演戏了。
最后,我将录像视频交给了赶来的警察,沈泱泱被带走时不甘心地嘶吼道:「盛蔓,盛烬,你们就是疯子恶魔!」
疯子,恶魔。
可能吧。
我路过沈泱泱时,微笑轻语。
「妹妹,在监狱里好好玩哦,我会让人好好招待你的。」
09
我以涉嫌谋杀的罪名起诉了沈泱泱,毕竟他们手上却带着刀,视频里又是那么可怕。
虽然未遂,但是我相信我的律师团,不会让我失望。
沈泱泱即将面临的,就是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沈清也不出意外地找上了我。
开口便是责问:「你妹妹进监狱,是你设计的?」
我没说话。
他的语气僵硬:「你放了她,我会送她出国,再也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说到最后带着一丝恳求。
我微微皱眉,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和盛烬有没有受伤?我们也是你的孩子,你不在乎吗?」
他一愣,随即勉强撑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我当然在乎,只是泱泱比你们小——」
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小了三个月而已。」
沈清见我面色冷漠。叹了一口气,愧疚地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母亲,对不起你们,但是她的人生才开始,如果进了监狱就全毁了,蔓蔓,你就看在我的分上,再给她一次机会好吗?爸爸以后一定加倍对你更好的。」
我沉默地看了他片刻,知道他快要演不下去他所谓的愧疚。
我微微一笑:「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条件。」
我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签了它,我就放了她。」
沈清拿起文件看了几分钟,面色一变:「退出盛氏集团?不行,我绝不会同意。」
我起身欲走:「好啊,那就法庭上见了。」
「盛蔓——」沈清叫住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沈总,人不能太贪心,反正有舅舅在你就算在集团也接触不到核心不是吗?」
外公不在,集团全部交予表舅管理,他是外公最忠心的左右手,绝不会背叛集团,背叛盛家。
也信奉外公的遗言,只交给沈清百分之一的股份,却断绝了沈清进入董事会的机会。
最终,沈清还是签下了合同。
我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真是好父亲。」
不过只属于沈泱泱。
一直坐在不远处的盛烬走到我的身边,问道:「姐姐,那份礼物什么时候给他?」
「一切结束后。」
我冷漠的眼眸中透出几分恶意:「我喜欢让人吃点甜头,那样苦才会更苦。」
当然,盛烬也无比赞同。
10
等到结束调解,沈泱泱被释放,欢天喜地地和父母拥抱在一起。
而我也第一次见到了沈清藏起来的女人。
清纯动人,小白花的长相惹人怜惜。
沈清的品位十年如一日。
我走上前,笑着说道:「恭喜啊,回家之后就好好团聚吧,毕竟为了救你,沈总可是把集团的位子都让出来了,以后可就要从头开始了。」
「什么?」女人先是一愣,疑惑地看向了沈清,「什么从头开始?」
我好心解释:「你不知道吗?沈总可是没有集团股份的,他拿的都是总经理的年薪,现在工作没了,不是要从头开始吗?
「不过我相信沈总的能力,在哪里都会发光发热的,我祝福你们。」
女人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沈清解释道:「我都是为了救泱泱,不然泱泱就完蛋了!」
女人却一改方才的柔弱形象,丝毫不感动,反而不甘心地瞪着沈清。
「不就是三年吗?又能怎么样,出来难道我们养不起她吗?现在没钱了该怎么办!」
沈泱泱面色一变,不该相信这话竟然是疼爱自己的母亲说出来的。「妈,你在说什么——」
三个人一下子乱成一团,方才的激动温馨彻底粉碎。
沈清面子上挂不住,强行拉着女人和沈泱泱离开了法院门口。
我看着是那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微微一笑:「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希望能一直这么下去。
11
沈泱泱自从那件事之后,被学校退学,我也终于开始了我悠哉的大学生活。
而商席对我四年如一日的追求,也成为了校园的深情男神。
毕业那日,盛烬拍完毕业照,紧紧把我抱在了怀里,语气带着一丝激动:「姐姐,我们毕业了!」
我微微一笑,回抱住了他。
毕业了,也就意味着盛烬和我要进入公司,正是开始新的生活了。
无论是我还是盛烬都无比期待。
而到了晚上,商席偷偷地布置了一场盛大的告白仪式,他深情地望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蔓蔓,你能答应我的追求了吗?」
我沉默了许久,直到他面容越来越僵硬时,突然接过了他的捧花,笑道:「好啊。」
他激动极了,将我抱在怀里,力气大得都将我勒疼了。
可能这就是爱吧。
我真是好奇,让人神魂颠倒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滋味。
12
毕业后,我并没有进入公司,而是将集团全权交给盛烬管理。
实话说,我对商业管理并不感兴趣。
我更爱悠闲的生活。
而商席刚好也需要我来照顾他的生活。
盛烬在表舅的带领下,逐渐走上了正轨,不到一年便接过了表舅的担子。
我为他高兴。
又为自己忧愁。
自从商席进了商氏集团,便经常夜不归宿,打电话询问便是加班出差,即使回到家里也经常是醉醺醺的样子。
这日我正和盛烬打着电话,商席却意外地很早回了家。
他面色带着几分为难,我善解人意地开口问他是不是出了事,他才万般无奈地说道:「蔓蔓,你能和盛烬说一声吗?那一块新的地皮能不能让给商氏。」
我一愣,皱眉道:「他主管公司,我也从不过问他的决定,这你是知道的。」
商席叹了一口气,头疼地说道:「但是父亲最近考核我和几个兄弟,那块新的地皮就是最好证明我自己的机会。
「蔓蔓,有盛家插手,我没有任何胜算的。」
我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握住了我的手,期盼地望着我的眼睛:「我这么拼都是为了我们未来更好的生活啊,如果我凭这个机会成为商家的掌权人,那你出去不就更有面子吗?
「蔓蔓,老婆,盛烬最听你的话,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见他如此,我终究是心软,说道:「我会找盛烬,但是成功与否我不肯定。」
他瞬间松开了我的手,高兴地站了起来,便拿起手机,信誓旦旦地承诺电话那头的商父,仿佛已经成功了一般。
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冷漠的眼神,以及我手边从未挂断的电话。
那夜,他匆匆离开了家里,说是公司有急事,我贴心地给他送了出去。
我拿起手机对另一边的盛烬说道:
「游戏开始了。」
13
第二日,我便约了盛烬,却在隔壁的包厢里,意外看到了沈清。
我微笑着打招呼:「沈总,真是好巧啊。」
往对面一看,竟然是商席和沈泱泱。
「商席?你也在这啊。」
我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笑意更深:「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竟然齐聚一堂。」
商席起身走到我身边,解释道:「蔓蔓,我和沈总只是生意的交往,来这边洽谈一下。」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们继续谈,我和盛烬去那边吃个饭。」
「我去陪你。」商席说道。
我摇了摇头:「不用,别耽误了正事。」
商席却更温柔地说道:「陪你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面露感动,也没忽略沈泱泱眼眸中的嫉妒和恨意。
盛烬挡在了我面前,沉声道:「商总,我想和姐姐说说话。」
商席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才笑道:「原来如此,那你们姐弟两个聊,我在车上等你。」
我和盛烬没走多远,就听到了身后包厢的关门声。
盛烬露出恶劣的笑意:「姐姐,这个游戏变得更有趣了。」
我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
「这才刚刚开始。」
14
一周后,竞拍正式结束。
商席怒气冲冲地回到家里,大发雷霆:「你找盛烬了吗?为什么他还来了竞拍会!」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找过了,我也告诉你了,不一定成功。」
商席清俊的面容微微扭曲,怒吼道:「现在全都毁了!地没了,父亲对我也很失望,我肯定会被赶出公司的!
「盛蔓,你为什么不帮我,盛烬那么听你的话,他就是你的狗,他怎么可能会违抗你呢!你肯定就没说对不对!」
我平静地回视着他,完全不理解他的脑回路。
他却更加愤怒,将我一推到了沙发上,声音尖厉:「现在一切都没了,我费尽心思和你在一起,为的就是得到商家,现在一切都被你毁了!你果然跟泱泱说的一样,就是扫把星!」
「沈泱泱?」我眉头微皱,冷声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商席仿佛被刺激得没了理智,眼眸透着十足的恶意:「是啊,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吗?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
「盛烬不听你的话了,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我就告诉你,我追求你都是我设计的,你那么高傲,还不是爱上了我。」
我不可置信地直视着他,仿佛对他的背叛无法接受。
我捂住脸想掩盖自己的情绪,仿佛在流泪。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今天还想把我名下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补偿给你呢,这样你也更有底气了,没想到,你竟然全都在骗我。」
此话一出,商席的脸色一变,神志逐渐清醒。
「百分之三十?」
见我点头,他更是激动地跪在我面前,满脸愧疚地说道:「蔓蔓,蔓蔓对不起,刚才都是我说的气话,你不要当真,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背叛你呢!你要相信我啊。我刚才就是气头上,口不择言,你生气的话,打我好不好!」
他举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仿佛料定我那么爱他,一定不会动手的。
可惜——
「啪!」
一个耳朵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惊诧地看着我:「蔓蔓——」
「啪啪!」
可是又是两个耳光甩了上去。
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神色僵硬,却强撑着笑,说道:「盛蔓,这样你该消气了吧?」
我抬起头,脸上哪里有伤心哭泣的痕迹,我面无表情地掐住商席的下巴,欣赏着他红肿狼狈的模样。
绽放出一抹无辜的笑容:
「你可以问问他。」
随着我的话音,盛烬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身黑色西装,加上他阴沉如墨的眼神。
宛如地狱的恶鬼。
15
商席面色一变,惊呼道:「盛烬,你怎么在这!」
我解释道:「当然是我叫来的。」
「蔓蔓,你——」
商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盛烬,眼神困惑极了。
我拍打着他的脸颊,漫不经心地感叹道:「商席,你的演技真的很差,为了股权让我扇耳光,跪地求我原谅,可真是能屈能伸啊,我真是好佩服你啊。」
他惊觉:「你是故意的?」
我粲然一笑:「是啊,我曾经真的以为你喜欢我啊,我被你感动了,但是现在看来,情爱就像纸,刚开始写满了情话,但是沾上泥,就变得又脏又臭。」
虽然早就知道商席是为了利益追求我,但是坚持四年。我想是带着一丝感情的。
我都为自己利用他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感到一丝丝的愧疚了,可惜这一丝丝也在看到他和沈泱泱厮混的照片后,烟消云散了。
我深深怀疑,难道男人都喜欢小白花类型吗?
盛烬呢?
我悄咪咪地瞥了一眼盛烬。
商席还在无能狂怒:「盛蔓,你个贱女人!你设计我!」
却被盛烬一拳打在了脸上,直接昏了过去。
真没用。
我却忍受这么个玩意足足一年。
现如今终于解脱了。
我决定送给他一个分手礼物。
于是我把这些年收集的他在外厮混吸毒的录音录像交给了人民警察。
当然,其中还有沈泱泱。
16
于是不出意外的,我再次迎来了沈清的邀请。
我开门见山:「沈先生,你还有唯一一个筹码,要给我吗?」
那就是盛氏集团最后的百分之五的股份。
我自始至终要的东西。
我知道沈清绝不会轻易将这个金库交出来,而我又太想让沈清滚出集团,拿回属于盛烬应得的所有东西。
所以,我利用了沈泱泱想与我争锋的嫉妒,利用了商席急功近利的功利,利用了沈清爱护女儿的慈父之心。
可能我就是一个坏女人吧。
所以看着沈清签下转让书后,瞬间颓唐老却的身影,我没有半分的愧疚和羞耻。
我起身欲走,他哑声问道:「盛蔓,你就这么无情吗?」
「无情?」我转头看向已经生白发的沈清,神色冰冷,「父亲,和你相比,我又算的上什么呢。」
他面色微白,大概想到了被自己辜负的妻子。
又或是别的。
我也不在乎。
我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他的面前,微微一笑道:「听说你那位怀孕了,作为姐姐,我送他一份礼物。
「父亲,可要好好看哦。」
我刻意放慢了步伐,再踏出咖啡馆的最后一刻,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怒吼,以及歇斯底里的哭泣。
不需要回头看,我便心满意足。
这是他该有的惩罚。
背叛了别人的人,自然要被人背叛,才算有因有果。
17
走到路旁,盛烬给我打开车门。
迫不及待地问道:「姐姐,亲子鉴定给他了吗?」
他在外界早已经是独当一面的盛总,现如今却像回到十六岁,带着几分少年的朝气。
我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点了点头:「当然。」
盛烬在我的手心蹭了蹭,像是一只毛茸茸金毛犬。
我不禁露出笑意。
每个人都在说盛烬像是我养的狗,但我却知道,我们更像是彼此手里的风筝。
互相牵引着,才能飞得更高。
未来我们可能会遇到相伴终生的人,也或许遇不到,但我们都不曾寂寞过。
我最后来到了墓地,盛烬并不想来,我也不勉强。
我看着墓碑上女人的黑白照片,将花放在了墓碑前。
「母亲,我已经为你报了仇,你在地底也安心吧。
「我做这些,就算是偿还你生育弟弟的礼物吧,没有他,我难以想象这人生该是多寂寞,我要谢谢你。」
我为完成母亲的遗愿,花费了六年时间。
也浪费了六年时间。
以后,我要过自己的人生了。
我停顿了一秒,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盛小姐,再见。」
刚走出墓地,便看到盛烬就在不远处等着我。
见到我出来,他上前给我裹住了外套,
我微微一笑,笑弯了眼睛。
「盛烬,回家了。」
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老祖宗驾到
我死之前是个贤妻良母,死后也不忘护佑子孙后代。
八百年了,无论怎么改朝换代,我傅家子孙从政则官运亨通,经商则富甲一方。
是出了名的「祖坟冒青烟」家族。
而我,自然也毫无疑问常年盘踞「地府富豪榜」榜首。
地府人间,心照不宣。
相辅相成,共同富裕。
1
风水这东西一旦盘活,顺风顺水,自成一体。
在我坚持不懈的运作下,傅家祖坟早已被我盘成了一块风水宝地。
即便我不去守着,灵气也不容小觑。
所以近些年没有要事,我也懒得跑上跑下。
每日窝在忘川之畔的大别墅里撸猫追剧,好不快活。
可这段时间连通祖坟的可视电话总是响个不停。
那是地府新科技,坟前有亲人前来探望,我在家里就可以接收到信号。
其实这就是当初地府为了卖别墅搞出来的噱头,时灵时不灵的。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不年不节的,它也响个不停。
我投诉好几次了,他们嘴硬非说这是高科技,绝对没 bug,既然响了肯定有人找。
可我傅家子孙每年只在清明、重阳祭祖,其他时候绝不会来扰我清净。
响的次数多了,我也烦。
挂又挂不掉。
我只得从窝了三十年,自带按摩功能的沙发上坐起来,准备上去一趟,一探究竟。
2
人间此刻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好在我坟边有一棵梧桐树,冠盖如伞,为我挡住了刺目的光。
我坐在坟包上拧眉看向跪在我面前嘀嘀咕咕的小帅哥。
一颗早已冷却的心大受震撼。
这孩子一身休闲西装穿得人模狗样,倒是继承了我们家族一贯的高颜值,甚至眉眼间还有一两分像我这个老祖宗。
确是我的子孙无疑。
可你听听他说的什么鬼话?
「求列祖列宗保佑,一定要让晓瑜爱上我,永远和我在一起。
「千万不要让她喜欢顾云珘那个讨厌的家伙。
「求求了,求求了。」
我不禁露出人间经典的地铁老人看手机脸。
想我傅家八百年前就是簪缨世家,文能经世治国,武能领兵打仗,人人都很争气,个个都是好样的。
怎么到这一代,谈个恋爱这点小事也要来麻烦祖宗?
小帅哥还在继续祈祷:「神通广大的列祖列宗啊,最好可以保佑顾云珘那家伙出个柜,这样他就永远不能跟我抢晓瑜啦。」
说话间自己还乐得嘿嘿直笑。
我满头黑线,不禁拍坟而起:「没想到我傅润年一世英名,第三十三代孙竟然是个傻白甜!恋爱脑!」
「啊?」傻白甜猛地抬头。
清亮的眸子片刻间由疑惑到惊恐再到极力镇定,精彩至极。
「你谁啊!怎么坐在坟头上!」他站起身指着我大叫。
「我是你老祖宗!」我没好气道。
……
「啊!!!」
他鬼哭狼嚎大叫着跑走的样子简直把我气笑了。
家门不幸啊,我傅家竟然出了这么个怂货。
「唉!」我长叹一口气,准备回我的大别墅继续追剧。
身后却有一个声音弱弱传来:「你、你真是我们家老祖宗?」
「比珍珠还真!」
我回头,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略显慈祥的微笑。
3
对于一个连续八百年祖坟冒青烟世家,祖宗显灵这种事倒也见怪不怪。
毕竟,孩子们有这个底气在。
傅以安平静过后简单问过几个家谱上的名字,见我如数家珍之后也就不疑有他。
可能是血脉相连,有一种天然亲近。
他死皮不要脸,硬是挨着我坐在梧桐树下,眨巴着一双干净澄澈的小鹿眼委屈巴巴向我控诉那个叫顾云珘的男人的丑恶嘴脸。
「顾云珘,他就是个男绿茶!心机狗!白莲花!」他狠狠骂了半个时辰,没一个好词。
历数这个男人如何如何装腔作势,心机百出地在他心上人叶晓瑜面前博取好感,还时不时内涵他不成熟不懂事保护不好女孩子。
啧!这不就一小学鸡恋爱溃败史嘛。
我眯着眼睛听了半天,表示杀鸡焉用宰牛刀。
起身的工夫顺手揉了揉他蓬松的发顶,语重心长:「乖孙啊,下次再敢拿这种小事来扰祖宗清净,小心我开除你祖籍哦。」
作为一个开明的家长,我八百年前就懂得给孩子们绝对的自由和信任,绝不插手他们婚恋上的事。
可这混小子却一把抱住我的大腿,嚎得像个一百二十多斤的熊孩子。
「祖祖你不要走啊,我爸妈退休之后环游世界去了。
「大哥二哥管理公司,约他们见一面还得找秘书排队。
「三姐最过分,一心搞科研,叫我有多远滚多远!
「我没人管没人爱!
「我只有你了啊!!
「祖祖!!!」
我无语望苍天。
熊孩子当我瞎,鬼哭狼嚎的当口还不忘偷偷把眼睛打开一条缝,观察我的脸色。
见我丝毫不为所动,索性站起身,吸了吸鼻子,乜着眼看我:「顾云珘他还骂你!」
嗯哼?!
孩子极有眼力见,察觉我态度有了松动,马上学起顾云珘冷冽高傲的神态:「呵~祖宗有灵?我看你们家是风口飞猪,哪个脑残死了几百年还不投胎?有本事你把她请出来我看看。」
嘶~这家伙是有点欠揍哈。
熊孩子当即抱着我的胳膊,将头搭在我肩上,乖乖巧巧:「祖祖~我就是气不过才来找你的,你一定要去教他做人!」
…………
「安安呐,去给祖祖找把黑伞!」
「好嘞!」
4
作为一个死了八百年的老鬼,除了过不去忘川河投胎,我还是有些道行在身上的。
譬如现在,我只需撑着一把黑伞挡住头顶的阳光,就可以正大光明行走于人间。
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这些年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地府也一直与时俱进,所以我的装扮与现代人无异。
说起来,我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正美着呢。
所以这会儿走在街上,回头率还挺高。
「话说,祖祖你到底为什么死了八百年还不投胎啊!」安安追上来,随手递给我一杯奶茶。
「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少管!」我猛地吸了口奶茶。
艾玛,香迷糊了~
这玩意儿我很多年前也喝过,但味道差了点。
安安见我三两口就吸掉满满一大杯奶茶,转身就拉我进了一家麻辣火锅店。
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星子,不停地涮菜,布菜。
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甜:「祖祖你吃啊,多吃点,你肯定没吃过这个,可好吃了!」
孩子一顿饭吃得很兴奋,小嘴喳喳喳就没停过。
我听出来了,这孩子孤单。
爸妈哥姐都很忙,给他花不完的零花钱,就是没空搭理他。
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姑娘,还被心机男截胡,换谁都得着急上火。
到底是隔代亲啊。
我忍不住给他夹了一筷子毛肚:「乖孙儿,你多吃点,吃饱了祖祖帮你教训男绿茶!」
眼瞅着孩子嘴里嚼着毛肚,眼睛却湿润了。
我沉寂多年的火气噌噌噌开始往上冒。
老祖宗护孙子,不讲原则!
5
听说那个男绿茶顾云珘也颇有家势,年纪轻轻就接管家族企业,很有些作为。
半年前还出过一场车祸,医生都判定脑死亡了。
结果他在病房躺了三个多月之后竟然奇迹般醒了过来。
「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安安说起他就气鼓鼓。
「不生气不生气,祖祖打得他满地找牙!」
…………
吃完火锅,我和安安雄赳赳气昂昂,直奔男绿茶所在的公司。
却在大厦门口被保安拦住:「刷卡进闸机。」
安安小小声问我:「祖祖,你会穿墙吗?」
会啊。
不仅能穿墙,还能隐身呢。
但是不能带人。
我让安安在楼下等着,打算先上去一探究竟。
穿墙之前,安安突然拉住我,面色羞憨:「祖祖,顾云珘的秘书就是晓瑜,你不要误伤她哦。」
唉,孙大不中留。
「知道啦!」
我说着转身就穿墙而过,进到大厦内部。
听安安提过顾云珘的办公室在顶层,我飘了没一会儿就顺利找到总裁办公室。
坐在他办公桌上,随手拈起一张名片。
确认无误,这个坐在电脑前凝神工作的男人就是顾云珘。
可这男人五官出色,气质清冷,年纪不大,眼神却清冷沉寂,像是万千红尘历遍,什么都无所谓,什么也无所畏。
看来看去都跟「男绿茶」这三个字不沾边。
难道是人不可貌相?
我在他身后转来转去,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先扇上一巴掌试试手感。
恰好门外有人敲门。
有个小姑娘端了杯咖啡进来。
轻声细语叫了声「顾总」,顺手就把咖啡往桌子上放。
可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她在抽出手时竟然手指一钩,暗暗使劲带倒了咖啡杯。
滚烫的咖啡立马溅了顾云珘一身。
啧~我都替他疼。
小姑娘该不会也是我家安安找来教训「男绿茶」的吧?
顾云珘倒是好脾气,一声没吭,只是站起身,往办公室一侧的隔间走去。
小姑娘瞪大无辜慌乱的双眼,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道歉,也进了隔间。
我顺势坐上了还留有他体温的真皮座椅。
靠坐在椅背上,不由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懂享受啊,比我那按摩沙发舒服多了。
等回了地府,我也弄一个坐坐。
「咳咳,我是傅润年,你们的总裁!」
我在办公桌前自导自演,玩得不亦乐乎。
当然了,隔间里也很热闹。
小姑娘带着哭腔,一直喋喋不休:「顾总,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你渴了。
「我真是太笨了,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
「顾总,我来帮你脱吧。」
顾云珘从头到尾没出声,听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冷不丁吼了一句:「叶晓瑜,你给我滚出去!」
有那么几秒,空气安静到窒息。
我拍了拍并没有心跳的胸口,重新坐好。
这孩子,给我这把老骨头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叶晓瑜哭着跑了。
而我看着换过一身衣服,浑身上下几乎嗞嗞冒寒气的顾云珘陷入了沉思。
6
大概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连动气的样子都差不多,危险又迷人。
而我这老鬼,应该在地里,不应该在这里……
纷乱的思绪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顾云珘面色不虞,三两步走过来隔着长桌伸手从我面前捞走了手机。
我没想偷听来着。
可他刚一接通,对面就大声嚷嚷:「顾总,傅家那傻小子又在楼下骂你!」
我深感震惊,但这通电话确实很有必要听完。
顾云珘见怪不怪:「又骂我什么?」
「说你玩弄女孩子感情,他已经摇了人,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嚯~出息了我的好大孙!
可我随即便意识到,他摇的人就是我……
但凡顾云珘有一点点小错误,我都可以无限放大,然后昧着良心把这个犊子护到底。
可惜他没有,一点都没有。
是我那傻孙子年纪轻轻就瞎了眼,跟人胡搅蛮缠。
虽然顾云珘根本看不见我,但是他按掉电话时嘴角浮起的那一抹轻蔑笑意,还是让我羞愧得脚指头抠出一栋大别墅。
我捂着几乎已经丢尽的一张鬼脸,默默离开大厦。
在离顾云珘公司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里找到我家傻白甜时,他正跟个舔狗一样忙前忙后,安慰柔弱小白花叶晓瑜。
小姑娘有两把刷子,在顾云珘那里碰了壁,转头就到备胎这里装柔弱,博同情。
克制住自己想马上把他暴揍一顿的冲动,站在原地醒了醒神。
俗话说教育孩子得讲究方式方法,劝是不可能劝的,越劝越逆反。
我在心里反复默念:「亲孙子,亲孙子……」
然后麻溜上了叶晓瑜的身,打算来一场「绿茶的自我揭秘」。
傻孩子含情脉脉:「都是顾云珘耍心机,利用自己成熟男人的魅力引诱你,我懂!」
「不,你不懂。顾云珘又帅又有钱,能把他拿下,我这辈子也算有保障了。」
「我也又帅又有钱,可是你都不稀罕,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物质的女孩。」傻白甜无比真诚。
我替叶晓瑜翻了个白眼:「你那点零花钱我看不上,告诉你吧,就算顾云珘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只要他愿意娶我,我就愿意嫁!」
哼哼,这一记绝对直击灵魂!
结果傻白甜一听拍案而起:「我终于明白顾云珘的套路了,原来他在 PUA 你,让你否定自己,贬低自己,然后依附他,做他的奴隶!」
这强大的脑回路,让我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这个老男人真是太恶毒了!」他义愤填膺。
我一口老血哽在心口差点当场灰飞烟灭。
慌忙跳出叶晓瑜的身体,我扶着隔壁桌的椅子极力平复心情。
傻白甜握着叶晓瑜的手,含情脉脉:「晓瑜,我一定会帮你的。」
「以安,有你真好……」
我不禁认真打量起面前看似柔弱娇软的叶晓瑜。
想我一个八百年的老鬼上了她的身竟然弄得神魂不稳。
并非我有意护短,我家小傻子几句中二发言还没有那么大威力。
这女孩,有点古怪。
7
坐在马路牙子上打到第三个盹儿的时候,傻小子终于把人送走。
我摸了摸怀里的小黑猫:「黑啊,你在地府好吃好喝跟了我三百多年,也该干点活了嗷。」
它点点头,「喵呜」一声就蹿出去,跟上了叶晓瑜的车。
傻白甜送走心上人,乐得原地转圈圈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我叹了好大一口气,到底还是现了身。
谁让我答应过我的丈夫,也就是傅家家主,要替他看好儿孙,护好家呢。
他看到我时眼前一亮,嘴里嚷嚷着「祖祖」,人就跟个大狗熊一样扑了过来。
我将手上的伞压低了一点,想挡住他,谁知他丝毫不以为意,猫着腰就钻了进来。
贴在我身上撒娇:「祖祖~一会儿没见我都想你了!」
唉,到底是自家孩子,还能扔了是咋地。
「回家,祖祖给你做好吃的!」
「耶!」
…………
八百年没下厨,但我的几样拿手菜还是整挺好。
吃完饭,傻小子自然而然往沙发上一躺,顺便把头枕在我腿上,打起了哈欠。
眼看他慢慢睡熟,我将指腹搭在他额间印堂之处探查。
果然,有一团薄雾萦绕其间,像是被下了咒。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恰好小黑从窗外蹿进来,准确无误落入我怀中,喉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我一下一下顺着它后背上的毛,慢慢安抚。
小黑原是养在道观的一只玄猫,颇有灵性,只可惜死于一场山火,被烧得渣也不剩。
魂魄游历忘川恰好被我捡到。
相伴三百多年,它的所思所见我都可以感知到。
原来叶晓瑜离开之后,径直去了一个藏在深巷里的旧屋。
她进去之后就气呼呼向一个老得辨不出年纪的女人抱怨为什么下在顾云珘身上的咒完全不起效果。
是啊。
我也很想知道我宝贝孙子被搞得五迷三道,他顾云珘有什么特别的,竟然不受桃花咒影响?
8
关于我半夜潜进一个单身男人独居的房子里,恰好遇见他刚洗完澡,只穿个内裤就走出卫生间这件事。
到底是他在耍流氓,还是我在耍流氓?
我窝进他家沙发一角,捂着脸认真思索。
应该是他吧?
就算一个人在家也不能这样放浪形骸啊,不讲男德!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女鬼逛进来,不得时刻保持警惕吗?
虽然看不见,但人与鬼最起码的尊重得有。
这事儿小顾全责。
我这样想着,终于心安理得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
可谁知这人毫不收敛,擦着头发上的水,竟然还闲庭信步来到沙发前。
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又直起身开始咕嘟咕嘟喝水。
带着沐浴露清香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
男人宽肩窄腰大长腿,八块腹肌人鱼线得以充分展现。
另有部分知乎不允许,我这老鬼看了也脸红的内容,不好多说。
我只得再次像个鹌鹑一样缩回沙发一角。
小场面,镇定!
八百年没见过男人光膀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想当年我男人还是大将军呢,那身材更是一等一的好!不像现代人细皮嫩肉的,他身上深深浅浅好多伤疤。
「这是大将军的勋章,更是真男人才有的魅力!」他自己说的。
每次替他换药包扎伤口,他都会这么说。
然后状似不经意,用指腹轻轻抹去我脸上的泪,将我吻得喘不过气才肯罢休。
八百年了,只要想起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还活着一样。
…………
我做好心理建设了,可顾云珘还是没有穿上衣服的意思。
我只好往他身上吹冷气。
他起初不以为意,还跑去关窗户。
我加大力度继续吹,直吹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才终于想起来套了件浴袍。
「嗳~这才像话嘛!」
看着穿好浴袍坐在沙发上翻书的顾云珘,我忽然理解了那些头发都薅秃了的家长看别人家好孩子的心情。
顾云珘,就是那个哪哪都看着特别顺眼的别人家孩子。
9
可我面带姨母笑盯了这好孩子两小时,他愣是不睡觉啊……
大半夜的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连窝都没挪过。
还黄泉出版社出版的《亡灵笔记》,也不知道从哪弄到的。
就是再这么耗下去,该耽误我正事儿了。
于是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松了松手脚,开始搞事情。
悄然打开窗户,让带着凉意的夜风丝丝缕缕吹进来。
灭了所有的灯,只留下一盏。
再一闪一灭,一闪一灭……
深夜的沉寂,让明灭的灯光和微凉的夜风显得尤为凄惶可怖。
气氛烘托到位,我弯腰将散在身后的长发甩到身前,遮住了脸。
喉中发出极其可怖的低沉狞笑。
张牙舞爪,好像一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既然他不肯睡觉,那我就把他吓晕过去。
可我绕着他飘了好几圈,他连眉毛都不抬一下,搞得我很尴尬。
虽然我已经是个从业八百年的资深老鬼,可确实没出来吓过人。
难道是我业务不熟练?
可再不熟练,我到底也是个鬼,这活见鬼的事,怎么能这么淡定呢?
他不对劲。
他有古怪。
所以叶晓瑜的桃花咒也奈何不了他!
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他忽然放下手上的书,走到我面前。
不仅如此,还胆大包天,伸手就掀开了挡在我脸上的头发。
这、这是不是也太不尊重我们做鬼的了?!
四目相撞之下,他神色晦暗,我满目震惊。
「找死?」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足够冷厉凶狠。
他却丝毫不怵,只是寒暄似的勾唇轻叹:「傅以安他,长得很像你……」
安安眉眼确实有几分像我,但其实我倒觉得他再过几年,再长开点,应该会更像他祖爷爷,也就是我的丈夫,傅珩。
不过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我一般不跟外人唠。
我冲他干干一笑:「没错,我就是傅家那个死了八百年还没投胎的脑残,听说你想见见我?」
他紧抿着双唇不说话,眼尾泛红,眸中雾气氤氲,就连双肩也在微微发抖。
这是……害怕?
唉,我到底不是个斤斤计较的鬼,尤其是对待这些小辈。
见他怕成这样,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度安抚:「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不懂事,我不计较。」
他松了口气,闭眼叹息时,浓密的睫毛下竟悄然落下一滴泪来。
幸亏我闪得快,这要落到我手上,得给我烫出一个疤来。
我就近坐在了一张躺椅上,稍稍摆了点长辈的谱。
「你呀,以后不要随便欺负我们家安安,年轻人要友好相处,别动不动出言讥讽,和谐社会嘛。」
他笔直站在我面前,怔怔看着我,眼神倒很柔和,应该是听进去了。
「还有啊,你也要注意生活作风,就算在家里衣服也要穿好,不然……不然容易感冒!」
他下意识紧了紧浴袍领口,再抬头不知道怎么地,耳廓都红了,看我的眼神也很复杂。
咳~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不以为意,接着问他知不知道叶晓瑜的事。
这才是我今晚要解决的主要问题。
他表示不知道,也并不清楚为什么桃花咒对他没影响,但是愿意陪我一起去那条深巷一探究竟。
我在他身上反复查看,确实没发现什么异样。
本着多个帮手多条路的原则,我坐等他换好衣服,随我出门。
10
顾云珘聪明又礼貌,从他家出来短短一段路,就尽显绅士风度,将我照顾得很好。
一点儿也没有初次见面的拘谨和尴尬,倒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我觉得他会是个不错的帮手。
果不其然,刚出大门口就从后面冲过来一辆摩托车。
顾云珘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拉过去护在怀里,那一瞬的紧张倒像是护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其实……我是个鬼,倒也大可不必。
他将我圈在怀中,另一只手还自然而然环在了腰间,看我的眼神灼热发烫,这让我很不自在。
正准备推开他,却听身后有人义正词严地呵斥:「放开我祖祖!」
我挣脱顾云珘回头一看,原来刚才飞车过来的竟然是我家安安。
一身骑士装,穿得有模有样。
只是这会儿,他哈雷扔一边,头盔丢地上,指着顾云珘气得直哆嗦:「你这个绿茶男,勾引晓瑜就算了,竟然连我祖祖都不放过!」
「安安,不是那样的……」
我正要开口解释,却被他愤然打断:「还有你!还说要帮我揍他,没想到啊,这才一天时间,连你也沦陷了!」
安安很愤怒,很崩溃,气得直跺脚,发起脾气来喋喋不休,说什么都不听。
我只好环抱双臂,静静看着他。
顾云珘站在我身侧,同样环抱双臂,静静看着天。
看来我们的教育理念很相似。
孩子发脾气不能哄,越哄越上头,让他撒泼打滚疯个够,终归会平静下来的。
终于,他骂完了,吼累了。
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问我:「你们干什么去?」
我笑:「去捉鬼。」
顾云珘也笑:「冒险之旅。」
安安瘪了瘪嘴:「我也要去!」
于是,寂静夜空下,两个壮汉一只鬼,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入那条深巷……
11
就是安安实在有点聒噪。
一会儿拽我一把,将我和顾云珘之间的距离拉开,一会儿在我耳边告小状,说顾云珘瞪他。
把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探险队氛围搅和得一干二净。
为了让他消停点,我只好悄声告诉他:「放心,我只爱你祖爷爷傅珩,永不变心。」
谁知这混小子一听竟然以生怕顾云珘听不见的声音又复述了一遍。
见顾云珘蹙眉不语,他眨巴着天真的小鹿眼挽着我的胳膊撒娇:「祖祖,快给我讲讲你和祖爷爷的故事,你这么美,祖爷爷肯定爱死你了!还有哦,祖爷爷是不是帅炸了,不然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变心呢!」
他说到后面故意抬高音量,语气夸张,瞟向顾云珘。
我满头黑线:「你倒是长得挺像他,就是这性子不知道随了谁。」
安安嘿嘿傻笑两声。
顾云珘古怪又嫌弃地瞟了他一眼,随即迅速收回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顾云珘不太高兴看安安的脸,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安安却不以为意,抓着我的话可劲借题发挥,刺激顾云珘,就差说自己是傅珩转世了。
我抱歉地看了眼顾云珘,用眼神向他致意:「谢谢你,认识他这么久,竟然忍得住没有揍他。」
顾云珘回敬我一个宽慰的眼神。
还挺大度。
「对了,祖祖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一直不投胎呢。」安安又发起新一轮攻击。
就在我思考是不是直接把他打晕扛着走的时候,顾云珘忽然冷声打断他。
「这个地方我们刚才走过。」他指着路边一个碎了半边角的路牌。
「鬼打墙。」
安安立刻闭嘴,跟个鹌鹑一样缩在我身后。
环顾四周,这条又长又窄的破烂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飘起了一层薄雾。
我扬声说了一串数字。
片刻后,巷子里的薄雾立马散得干干净净。
嘿,这就是「钞能力」。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地府首富」毕竟不是浪得虚名。
这么多年,我什么样的小鬼没见过,就连黑白无常也得给我三分薄面。
我领着他俩继续往前走,可能是不明觉厉,安安终于学会沉默。
我很欣慰。
12
找到叶晓瑜白天来过的那户人家。
我打算自己先进去,让他俩在门口见机行事,遇见小鬼就报我傅润年的大名。
准备穿墙的时候,安安靠在门框上看着顾云珘:「你家祖宗还有健在的吗?」
顾云珘撇过脸不搭理他。
「我祖祖今天给我做了咸肉菜饭吃,可香了!」安安不屈不挠。
顾云珘忍无可忍:「闭嘴!」
指了指屋子另一侧,对我道:「我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安满不在乎,转头冲我笑得可甜了:「祖祖你要注意安全哦,有事叫我。」
我忍不住拿手指戳他脑门:「你呀!」
随即抬脚从青砖墙一步跨入屋内。
一进屋,霉味、腐臭味、劣质香烛,还有隐隐约约的一股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熏得我差点原路退回去。
借着月色四下打量,屋内陈设老旧,摆放杂乱,丝毫没有生人气息。
屋中央放着一个矮桌,我记得叶晓瑜来时,那个老得辨不出年纪的女人就坐在矮桌后面。
桌子上杂乱堆放着诸如龟壳、铜钱、红油,还有草纸之类的东西,应该是那神婆谋生的工具。
人间常有神婆饲养小鬼通灵,不过那都是为了生计,喂养的也都是香火宝烛。
只是,能给生人下咒的神婆,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抽出压在草纸下的一柄只有三四寸长的小刀,上面锈迹斑斑却尽是血腥气。
听闻有一种最极端的小鬼喂养方式,是饲以精血,结成契约,饲主老而不衰,可通灵,可施术,强悍无匹……
一念至此,我慌忙召唤小黑,让它带上我全部身家去找黑白无常。
这种饲养方式能存在,必然是地府有人放水。
这次,不破点大财是不可能平事儿了。
我放下那柄短刀准备先出去,却忽然觉得后背一凉。
抬眼就见那个苍老佝偻得如同一截枯木似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卧房门口,正一瞬不瞬盯着我看。
而她后背上,影影绰绰除了轮廓,只有一双猩红的眼,在黑暗中闪着危险的光。
我一时只觉天旋地转。
心底清楚这是中了幻术,但身体和意志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13
有一个凄厉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呜咽着发笑。
她在嘲笑我。
她笑我流连忘川八百年,却等不到一个人。
我的丈夫傅珩,他在出征前嘱咐我守好家,护好孩子们,安心等他归来。
敌国来犯,他即将带兵出征,可我却心慌得厉害,比以往任何一次送他出征都要心慌。
我的手抖得连筷子也拿不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他将我紧紧箍进怀里,用指腹抹去我脸上的泪:「润润,若我注定命丧此战,我定会在地下好生护佑你长命百岁,耐心等你一起投胎,我们来世继续做夫妻。」
他身为大将军,就要去做大将军该做的事,哪怕尸骨无存。
我爱他,自然也爱他这份风骨。
再不舍,也断没有阻拦他的道理。
长亭古道,十指紧扣,我叮嘱他一定记得我们的约定:「人间地府,生死不论,我们总要再见。」
他应了我,说此心永不变。
终是松开我的手,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奔赴边关。
我以为这一番铺天盖地不好的预感是因为他将战死沙场,我怕得很。
却没想到,我预感是准的,但那个将死之人,是我……
战事凶险,可傅珩用兵如神,战无不胜。
所以敌国派细作刺杀我,以此让他分心。
那一刻,其实我长长松了口气。
原来,我的傅珩不会死。
他终将得胜归来,长命百岁。
而我,耐心等他百年之后,前来赴约就好。
我们人间地府,生死不论,总要再见的。
可是啊,八百年,我已经等了足足八百年,还是没有见到他。
14
鬼魅般的笑声在我耳边来来回回响起:「他去哪了呢?他去哪了呢?
「他明明死了,为什么却不来找你赴约?
「他是不是根本不想要你啊!
「哈哈哈哈……」
我死后便被黑白无常带回地府,可我有执念未消,过不了忘川。
索性就在亡魂滞留地安营扎寨,住了下来,任是鬼差如何劝说,我也不走。
他最是疼爱我,得胜归来时,为我补办葬礼,搜刮了全城的香火纸钱尽数烧了。
我打听过,傅珩还有三十年阳寿未尽,我且安心住下,等他来就好。
可不到十年,傅珩就死了,我却没有等到他的亡魂。
我走遍人间,寻遍忘川,连他一丝气息也找不见。
他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成了地府的一桩悬案,也成了困囿我八百年的一个结。
滞留地的女鬼傅润年,痴等多年,成了整个地府的笑柄,甚至是个反面教材。
很多哭天抢地不肯投胎的小鬼听说我的经历之后,笑一阵,拍拍手,竟然想开了,愿意去投胎了。
只有我,始终过不去忘川河。
我固执地等着。
一年又一年。
久到地府都换了模样,忘川的滞留地搞起了房地产开发。
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失信于我。
一定是有什么缘由的。
他从未骗过我,他对我说过的每一个字,都会兑现,哪怕是连我自己都忘了的小事。
…………
「哈哈,你等不到的,傅珩就是不想要你,故意躲着你。
「他是个骗子!
「你是个傻子!
「哈哈哈……」
「你胡说!他不会!他不会骗我!」我头痛欲裂,双目流血,指甲也忽然暴长很多,浑身跟长了刺一样难受,乱抓乱打,根本不受控制。
如果八百年的痴念尽数化作怨恨,这世间只会多一个厉鬼。
可是,可是安安和顾云珘还在外面。
如果我真的变成厉鬼,只怕会活生生撕了他们。
安安听到声响,已经在外面使劲撞门,顾云珘应该也在附近。
灵台还有最后一息光,如果熄灭,就会陷入至暗,再也无法清醒过来。
可惜我是鬼,竟然连了结自己都做不到。
只能用最后一丝清醒大叫着:「你们快跑,快跑啊!」
15
门还是被安安撞开了,我看见他站在门口。
他真的,长得很像傅珩啊……
顾云珘也从阁楼冲进来。
可我周身都是戾气,他们没法靠近,我的样子大概也很吓人。
「快跑!」我冲他们大喊大叫。
顾云珘不动,他目色坚毅,视死如归。
安安也不走,站在那语气焦灼带着哭腔喊着:「祖祖!」
凄厉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拼命召唤,极力引诱:「你是个傻子,傅珩是个骗子,他骗了你,他骗了你……」
我只觉天旋地转,灵台即将陷入黑暗,眼前却是一片血红。
可是安安和顾云珘还在那里,我不能就这么变成厉鬼。
我拼命挣扎着嘶吼,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没有骗我!」
「呵,他骗你的!」
「他没有!」
「呵,骗你的,你这个傻子,八百年还看不穿?」
我觉得我整个人快要爆炸了。
这时却有一个人不顾一切穿过戾气,紧紧将我抱住。
他说:「润润,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没法去找你,但是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记得我们的诺言。
「人间地府,生死不论,我们总要再见。
「我闭上眼死去的那一刻,我想我终于可以去找你了。
「我真的太想你了。
「可是,可是我却回到了现在这个世界。
「我 TMD 怎么会回到这个世界?
「回到我自己的身体?
「我明明已经做了三十多年傅珩,怎么会重新回到顾云珘的身体里?
「我本来,以为傅珩的人生只是我躺了三个多月做的一个梦,可我看到傅以安,看到傅家……
「八百年,我们之间隔了八百年啊!
「只要想到我的润润在地下等了我八百年,我心都要碎了。」
…………
凄厉的笑声戛然而止,只有顾云珘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背,耳边是他心痛的呜咽声。
我陷在他的怀里,脸上身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汗。
良久,终于有力气开口:「你是说,你就是傅珩?」
他低低嗯了一声:「半年前我出了一场车祸,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十三岁的傅珩。」
十三岁的傅珩,正是我遇见他的那一年。
我闭上眼,慢慢消化这场命运的顶级捉弄,却被安安惊断了思路。
他大叫着:「不!这不可能!」
而后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16
黑白无常捉住了那只食人血的恶鬼,也拘走了那个神婆的魂魄。
我看着地上枯树桩一样的尸体,心有余悸。
黑无常临走时对我道:「这两只鬼地府自会裁决,至于叶晓瑜,勾连恶鬼满足私欲,地府也会惩治。」
白无常则看着我语重心长:「八百年大限将至,你无论如何得去投胎了。」
那一瞬,顾云珘面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我扯着假笑,送走了这两个已经把我所有财产收入囊中的家伙。
天已拂晓,逐渐泛白的天光,将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我也累了,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等我在傅家的别墅里睡醒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安安缩在床尾睡得正酣。
顾云珘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沿,盯着窗外目色深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躺在枕上,静静看着他的侧脸。
确实是分别太久,其实我早该认出他的眼神与傅珩是多么相似。
还有他发脾气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察觉我已经醒来,他转身看我,猩红双目溢满温柔疼惜。
手自然而然覆上我的手,拇指轻轻在我掌心摩挲。
他一贯喜欢这样。
其实就这样静静对视,不说话,也十分美好。
「对不起……」
我就知道,他这会儿不能开口,一开口必然泣不成声。
我按着他眉间的褶皱哄他:「这哪能怪你,是造化弄人。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你穿成傅珩,把我这没名没姓的小叫花子捡回家当个宝,这世上哪有傅润年呀,早饿死了。」
他把我带回家,让我随他姓傅,是逢闰年,却大旱缺水,所以取名润年。
「我成为傅珩那天,真正的傅珩被追杀致死,浑身是血躺在泥坑里,你恰好路过将我刨出来,是你救了我啊。」
他半跪在地上,倾身上前,与我额头相抵。
我揉了揉他的后颈轻笑:「可能是老天爷看我孤苦无依,隔着八百年也要把你送到我面前,让你爱我疼惜我。所以,我等你八百年,扯平了。」
那年我七岁,枯瘦如猴,却被他一天天养成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与世家小姐无异,婚事也是他一力主张,傅家父母全无二话。
其实,我真的很想很想抱抱他,可我不能。
哪怕他痛到几乎颤抖。
人心总是贪婪的,有一就会想二,没有止境。
可他现在是顾云珘,不是傅珩。
顾云珘有亲人有朋友有事业,他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而我是个滞留八百年的老鬼,再不投胎就该烟消云散了。
人鬼殊途。
我的执念该消了。
我们的缘分,也该尽了。
17
安安桃花咒解开之后,好像成熟很多。
应该懂得对什么样的人敬而远之了。
我可以放心地离开。
可是当他得知我马上就要回去投胎之后,却狠狠一拳打在顾云珘的脸上。
转身又抱着我哭成那个一百二十多斤的熊孩子。
我明白,顾云珘明白,安安也是明白的。
人鬼殊途,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一起。
最后,他抱着我的肩膀哭着说:「祖祖,你先去排队,等我结婚了你就投胎做我的女儿,我一定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你,让你做最幸福的人。」
我揉着他的发顶,开心到流泪。
我就知道我的安安是个好孩子。
18
其实滞留那么久,我早就没资格投胎做人了。
自助贩卖机上扫了一罐孟婆汤之后,鬼差让我在蚂蚁、毛毛虫和苍蝇之间选一个。
我吸着孟婆汤,随手指了指毛毛虫。
毛毛虫好啊,好歹还能破个茧,做一回扑棱蛾子,飞于花草间。
就是这些蛇虫鼠蚁寿命太短,我往返地府人间,跑得很勤。
把所有蛇虫鼠蚁都做过一遍之后,就可以做飞禽走兽了。
如果表现好,阴德攒得多,未来还是很有机会重新做人的。
而我一直表现很好,地府所有鬼差我都熟。
在我选择做鹌鹑那一年,地府多了个生面孔。
那人总是在地府办事大厅忙忙碌碌,听说是新来的临时工,很勤奋,一刻也舍不得闲下来。
毕竟干的活越多,积攒的阴德就越多。
可他每次看到我,都会停下手上的活跟我打招呼,问我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我觉得他鬼挺好的。
而我的阴德进度条也跟打了鸡血似的飞涨。
可能是我不管做穿山甲还是傻狍子都很注重行善积德吧。
终于,在我做了三年黄鼠狼却没有偷过一只鸡之后,鬼差大哥兴奋地告诉我:「功德圆满,可以投胎做人!」
惊呆了,才练到黄鼠狼而已,就满级了?!
我在怀疑他们算错功德和我自己就是这么优秀之间,选择相信是我太优秀。
兴致勃勃准备投胎做人。
我想做个女孩儿。
那个新来的临时工也很兴奋,说要跟我一起去投胎。
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两家是邻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好像很期待,眸子里闪着光。
我想了想,这简直血赚不亏,毕竟他那么帅!
(正文完)
【顾云珘番外】
1
那场车祸来得很突然,很刻意,但我却无力回天。
再次睁开眼时浑身是血,不在车祸现场,却在一个坭坑里。
大雨滂沱,一个又黑又瘦跟个猴子似的小姑娘正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我往坑外拖。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自己竟然穿越了这个离谱的事实。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我顾云珘不管换哪种活法都可以如鱼得水。
何况,受够了商战,将门虎子这个身份好像也不错。
小猴子洗干净的,扬着笑脸看我的样子竟然明媚如朝阳。
润年,傅润年。
我为她取了个名字,她开心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我喜欢看她笑,瘦得像猴子一样,笑容却不含一丝杂质,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我教她读书写字,给她买衣服头饰。
她不挑食,吃什么都香。
可我总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以前听说小女孩都爱喝奶茶,可古代没有奶茶,我就自己拿砂糖和茶叶熬了一锅。
不小心熬焦了,还齁甜。
她却当成宝,全喝光了。
笑得眉眼弯弯,比奶茶还甜。
后来,尚书府的公子托人打听她的时候,我才发觉一不小心竟然将她养得如花似玉,明艳动人。
我问她想不想去见见尚书府的公子。
她反问我为什么要见外人?
原来,倒是我后知后觉了。
全府上下,包括她自己,都认定她将是我的人。
这可真是……太好了!
2
我们成婚之后,愈加恩爱。
我带兵出征,她虽哭哭啼啼不舍得,但是从未阻拦过。
我总想着打完最后一仗就不打了,安心在家陪着她。
可一次又一次,我没法不去尽一个大将军该尽的责任。
直到那一战,我在边关收到传信。
敌国屡战屡败,竟然派刺客行刺我妻。
我的润润,她该多疼多害怕啊。
可是我却不在她身边。
我恨极了自己,也恨极了对面的三十万铁骑。
我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可我的润润,我的妻,却再也回不来了。
她每次送我出征都说:「地府人间,生死不论,我们总要再见。」
我想她大概还在地府等我。
怕她没钱受欺负,我将全城的香火宝烛都寻来烧给她。
怕她等得久,孩子们成年,我便追随她而去。
毒药入喉的那一刻,我很开心。
终于可以见到我的润润了。
地府又冷又黑,她等了那么久,太辛苦了。
3
可我再次睁开眼,才发现这贼老天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我竟然醒在了二十一世纪的病房,回到了顾云珘的身体里。
明明我已经做了快三十年傅珩,为什么还能变回顾云珘?
算算时间,傅珩的时代与顾云珘,相隔整整八百年啊!
我的润润,还在等我吗?
我醒来后就一直在查傅家的资料。
八百年家族兴盛,为官则官运亨通,经商则富甲一方。
还有傅以安那个傻小子,他的眉眼像极了润润,脸却像傅珩。
时时刻刻提醒我:傅珩是真实存在过的,那不是一个梦。
他说他家有祖宗一直没投胎,为家族保驾护航。
我心下绞痛得厉害,几乎冒出冷汗。
会是润润吗?
她竟然在冰冷的地府等了八百年?
可这的确是她会做的事。
我故意激傅以安将他家没投胎的祖宗请出来。
没想到他还真的请来了。
润润吓我那天,她不知道我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那本《亡灵笔记》是我花了很大代价找大师请的。
上面说魂魄滞留忘川不转生,是逆天之举,至多八百年则烟消云散。
我拨开她的头发,怔怔看着她。
还是分别那年的容颜半分未改,眼神灵动,笑容明媚。
整整八百年,但凡有一丝怨恨怀疑,哪还有此刻颜色。
这个小傻瓜,全不知苦。
我却心疼得厉害。
4
神婆养的厉鬼用幻术诱惑她。
她痛苦不堪却仍旧不愿怀疑傅珩会骗她。
我心如刀绞。
她太善良了,知道真相便立刻释怀。
没有一丝责怪,甚至宽慰我,为我辩解。
其实人鬼殊途怕什么,顾云珘根本不怕和鬼共度余生。
但我怕她真的烟消云散啊……
《亡灵笔记》上的记载和白无常所说的一样。
我知道我不能将她留在我身边,一刻也不能。
八百年已到,她随时会消失。
再不投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而我,也有属于顾云珘的使命要完成。
但是如她所说,地府人间,生死不论,我们总要再见的。
5
查明当年车祸的真相,有仇报仇。
公司和家里一切安排妥当,过继了远房堂兄的孩子做继承人。
我算是寿终正寝。
我想这一次,该我等你了,我的润润。
她一直在做各种小动物,有的几个月,有的一年半载就死了。
投胎办跑得很勤,孟婆汤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罐,早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但是没关系,只要我记得她,我们就不会再走丢。
我在地府做临时工,赚阴德。
赚的阴德全记在她名下,她傻傻不知道,还暗自窃喜是不是鬼差记错了。
看她偷着乐的样子我很开心。
不告诉她,就让她乐一乐吧。
两个人打工就是快。
她终于可以选择投胎做人了。
我早早安排好,选了相邻的两户人家,不是大富大贵,但知书达理,温和善良。
我和润润,一同出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顺理成章,余生共度。
这是我为我们俩选好的人生剧本。
就差她点头同意。
那天她作为一只黄鼠狼死去,刚回到地府。
我去找她说。
她看着我竟然慢慢红了脸,然后抓着我就往投胎办跑。
生怕我后悔。
哈,这个小傻瓜,我求之不得啊。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极品亲戚来偷药
我婶婶阳了之后,瞒着所有人,把我妈叫去给他家做饭。
当天晚上,还把表妹塞到了我家。
害得我家人全都阳了。
她却得意洋洋在家庭群里大放厥词:「反正早晚要阳,我这是给你们一个好毒株。」
我妈由于太过劳累,发烧 40 度,呼吸窘迫。
潜伏在我家的表妹趁机偷走了我家的血氧仪和布洛芬。
1
疫情政策放开,发烧的人数不胜数,药店的退烧药止痛药疯抢,每天就算排队也买不到,价格也翻了几倍。
我看着满满一药箱的备用药,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这些药加上家里的食材,足够我们全家人足不出户,撑到第一波『小洋人』康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婶婶突然提出要让我妈去她家帮忙做做饭,说要招待客人。
我妈晚上回来就瘫倒在了床上。
她说,一进婶婶家门,她就一直在咳嗽。
我心中觉得不妙。
谁知,到了晚上,婶婶的电话又来了。
她说,她和叔叔要出差,想把表妹送来我家,让我妈照顾几天。
我妈一想到他们家下午那个乌烟瘴气的样子,这个时刻,人人自危,就算是亲戚,她也不太相信了。
刚准备拒绝,婶婶在电话那边,用一贯夹着鄙夷的声音说:
「你又不上班,闲人一个,就算是感染了,能怎样?」
我在这头,听的都能气笑出来。
这是什么话?
我皱着眉头,朝我妈比着『叉』的手势,示意她坚定拒绝。
主要是我弟身体差,遭不住折腾。
再加上,表妹之前在学校还对我弟动过手。
我妈刚说了一个『不』字,我婶婶就抢先道:
「嫂子,你是不是诚心不待见我闺女,当年你儿子生病,我们帮没帮忙?」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提到这件事,我妈脸色煞白,拒绝的话停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婶婶接着阴阳怪气。
「嫂子,给孩子积点德吧!」
听到这句,我再也忍不了了,该积德的是她吧!?
我直接抽出电话和她对质:
「婶婶,不是这点忙不愿意帮,换做别的时候,晶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现在特殊时期,就别串门了,晶晶如果在中途被感染了,对两家都不好。」
我婶婶又不屑的冷哼一声:
「晶晶现在还没染病呢,你就开始诅咒晶晶了?」
「我算是看错你们了,真是白瞎了当年借给你们的钱,心都黑透了,活该儿子短命。」
「啪」地一声,电话直接挂了。
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就成了她口中的『黑心亲戚』。
令我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我婶婶带着闺女站在我家门口,「哐、哐、哐」地敲门。
大有一副我妈不同意,就闹得十里八村都知道我家有多冷漠的架势。
我妈被逼的没法儿,让晶晶进了屋,还给她安排在我的房间。
她连脚都不洗就上了床,褪去口罩,脸烧的像柿子。
我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晶晶,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蒙上头,闷声说:「我才没有不舒服。」
然而第二天,她就开始频繁咳嗽。
我也刷新出一条我婶婶三秒前发的朋友圈照片,抗原两条杠,并配文:「还是没有挺进决赛圈。」
?
我迅速截图,给我妈看,我妈却说她在朋友圈看不到这条。
合着是屏蔽我们一大家子,手抖了,把我漏了?
我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直接点开对话框,把截图发到了家庭群。
「婶婶,你阳了还专门把晶晶送我们家?你不知道奶奶年纪大,弟弟身体差吗?」
那边发送过来一条语音:
「现在都死不了人,让你们照顾晶晶几天怎么了?反正早晚都要阳,我这是给你们一个好毒株,别不知好歹。」
我没忍住回了个:「去你妈的。」
但醒目的「你已被移出相亲相爱一家人」几个字,令我浑身气血翻涌。
2
我没好气的往房间扔了个抗原,让表妹测。
结果她拿着暴露在外的抗原直接扔给我,让我自己看。
提取液还没跑到投,T 已经红得不行了。
几秒钟后,两条杠就显示了出来你。
这时,婶婶的语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乖乖啊,你在你表姐那里安心哦,妈妈做完事就回来接你。」
后面的碎碎念,听不清楚。
我怒极反笑,呵呵了几声,大声吆喝道:
「瞧瞧,这不踏马明摆着把病毒往我们家送吗?自己阳了不舒服,非得祸害别人,报复社会呢不是?」
「贱不贱啊,人至贱则无敌,我看某些人是人贱合一,脸皮子都不要了。」
我妈听见我站在房门口骂骂咧咧,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我跟前,捂住我的嘴。
「行了,事已至此,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晶晶毕竟是孩子,孩子到底是无辜的,这几天她肯定要难受,妈就睡客厅,照看着,你跟你奶奶和弟弟都好好在房间里待着别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妹简直把这儿当成了她自己家。
发热口渴,让我妈给她倒水,烫的不行,凉的不行,温的也不行。
饭菜不合口味,让我妈给她做新的。
在房间里待一会儿,就要出来客厅溜达,美名其曰透口气。
吵着要看电视,就对睡在沙发上的我妈颐指气使。
跟她妈完完全全一个德行。
就三个字——不要脸!
五个字——脸都不要了!
持续了三四天后,她活蹦乱跳了,天天戴着 N95 照顾她的我妈却病倒了。
那天我在卧室教我弟写作业,突然听到客厅「砰」的一声。
我心下一惊,顾不上其他,直接冲了出去。
我妈脸颊泛红,晕倒在地上。
而我表妹坐在餐桌边悠哉吃饭,简直闻所未闻。
我跟我弟连扛带抱的把我妈放到了床上,一量体温,高烧 40℃。
我妈烧的整张脸都是红的,胸口起伏十分微弱,晕晕乎乎的赶我们出去。
我眼眶一红,立刻去柜子里找药箱拿布洛芬和血氧仪。
晶晶好像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担忧的走到我跟前:
「表姐,婶子是因为照顾我才病倒的,让我跟你一起去拿药吧,我也想照顾一下婶子。」
情急之下,我没搭理她。
她就规规矩矩的跟在我身后,是以我没注意她盯着药箱的灼灼目光。
吃了布洛芬后,我妈的烧慢慢退了。
血氧却一直在 95 徘徊。
再低,就要去医院了。
看着我妈浑身乏力,迷迷糊糊,我万分心疼。
好在我备的药,足够多。
但第二天早上,我妈体温升上来的时候,我家的药,和那唯一一个血氧仪,全都不翼而飞了。
3
我钻进柜子里,把药箱翻了个底朝天,连一盒药的影子都没看见,甚至连箱底放的两千块急救药费都不见了。
我突然回想起晶晶昨天的异常举动,心凉了半截。
「我药箱里的药呢?」
「我不知道啊。」她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我压下心底升起的怒火,站在她面前,直视她的眼睛:「不知道?」
「对啊,你家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
我心下冷笑,阴着声音说:
「忘了告诉你,表姐家里有监控的,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知、道?」
她眼神骤停,脸上闪过慌乱,但还是嘴硬: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别诬陷我,要不然我告诉我妈,让我妈修理你。」
她小声嘀咕:「笑死了,谁会在自己家里装监控,唬谁呢?」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我拿起桌上的平板敲了几下,就调出了监控。
她的脸色才彻底僵住。
监控上,赫然是昨晚十一二点时的场景。
家里人都睡着了,陈晶晶偷摸推开房门,走到放药的柜子边,轻手轻脚的把药箱里的所有药偷出来,转手就交给了门外一个穿着闪送订单工作服的人。
我冷笑了一声:「药给谁了?」
陈晶晶眼神躲闪了一下,又立刻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说:「给我妈了,我妈发烧了,给她点药怎么了,我妈说了,你弟当年生病我们都帮忙了,是你们欠我们的,拿点药算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竭力忍住暴涨的脾气:
「你妈阳了那是你妈活该,当然你要尽孝我不拦着,拿两盒就算了,你全都拿走,我妈怎么办?」
「你妈又不是我妈,关我什么……」
『啪——』地一声脆响,我一个耳光打断了陈晶晶,她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我。
眼泪瞬间从她眼眶里飙了出来。
她哑着嗓子吼道:
「你敢打我!?你给我等着!!我要告诉我妈!!」
只听,又『啪——』地一声,我反手给了她第二个耳光。
「我还正愁联系不上你妈呢!」
电话一接通,陈晶晶就哭嚎着说在我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尤其是还挨了打。
我婶婶立马在电话那边一蹦三尺高,嗓门大的不用开免提都听的清清楚楚。
「你他娘的小贱人,敢打我闺女,立马给我闺女道歉!」
我一把夺过手机:「道你妈的歉。」
我婶婶顿时愣住了,紧接着污言秽语接连蹦出:
「天杀的狗东西,连长辈都敢骂,我看你是从小到大没挨过打,不知道天有多高。」
我质问道:「做长辈也得有个长辈的样子,你怂恿自己女儿当小偷,你配是个妈吗?偷别人家的药还理直气壮,你配我尊敬你吗?」
「我告诉你,你马上把药给我送回来,不然你女儿偷了两千块钱,是可以立案的。」
「你不想你女儿小小年纪就进少管所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以为我婶婶至少会因为孩子,有所收敛。
然而她气焰更加嚣张:
「少污蔑我闺女,谁偷你们两千块钱,穷酸掉牙的。你给老娘记住,我对你们家有恩,这个时候你要把药要回去,你就是忘恩负义。」
就在这时,我弟拿着 40℃的体温计跑到我跟前:「姐,妈又烧上来了。」
我婶婶在电话那边幸灾乐祸:「放心,死不了,我这可是好毒株,要是真死了,那也是她自己出去乱跑感染了别的什么脏东西,我可是好好的,怪不到我跟晶晶头上。」
跟这种狗东西,说再多有什么用。
我摔了电话,去冰箱拿了冰袋放我妈身边降温。
就在体温稍微往下降了一点的时候,陈晶晶报复性的把我们家冰箱电源线剪断了。
冰箱仅剩的冰块,化了。
而且,这个时候,没人上门检修,没了冷藏冷冻,菜也放不了几天。
我攥紧拳头,看着陈晶晶小人得志的样子,准备报警把她送进局子。
可是,我妈的体温再次飙升,一发不可收拾。
我终于压不住火,朝陈晶晶吼道:
「陈晶晶,你 TM 疯了吧,偷我们家药,还把我们家冰箱线弄坏了,你知不知道会出人命的?又是你妈让你干的?我告诉你,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俩别想活!!」
「谁叫你骂我妈,你妈才活该被感染了,垃圾东西。」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最好赶紧滚,你妈有种,回头告诉你妈,回头派出所见。」
她一听要进局子,害怕了。
哭着扑过来用指甲掐我手上的肉,我一脚把她踹翻在了地上。
陈晶晶见打不过我,就够到什么就砸什么。
我冷眼看着。
没关系,多砸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砸,都砸了,砸完都让你妈赔。」
反正我们家有监控,砸多少就让她赔多少。
4
我妈虚弱地躺在那里,我弟弟忙着照顾,没人顾得上我和陈晶晶的冲突。
让她滚了之后,我妈的体温反复回升,就连我弟我奶都开始有症状,我也隐隐觉得嗓子不舒服,可家里连一盒药都没有。
反观始作俑者,一个在我家该吃吃该喝喝,一个在朋友圈狂炫感染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冷静下来,打了电话给闺蜜。
当初备药的时候,我提醒了闺蜜,闺蜜得知我现在的处境后,二话不说的把多余的药全都送了过来。
「这点药算什么,当初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顾不上买,你先用着。不够用的话,我前两天加了个卖药的,贵是贵点,但现在买到也不容易,我把她微信推给你。」
对话框里推荐联系人的头像,赫然是把我移入黑名单的婶婶!
她有一条一直更新的朋友圈,药品没有明码标价,但配文却是:
「一不小心药买多了,谁需要?」
回想起政策放开前,我上药店备药,出来时碰巧遇到我婶婶带着闺女逛街。
她那双吊三角眼斜着看我提的药袋,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立马拉着闺女离我八丈远。
还冷嘲热讽的大声说:「倩倩,你妈该不是感染了吧?买这么多药,可别偷着不报,这病毒传染性很高的,别到时候祸害邻居,祸害亲戚。」
周围路过的人看我的眼神立刻不对劲了。
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绕着我走,就连药店卖药的也拿起酒精喷个不停。
我看着我婶婶,用不大,但路过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家里人好的很,不用婶婶操心。婶婶还是戴好口罩,病毒又不是从下巴传播的……哦,我格局小了,婶婶跟我们不一样,是用下巴呼吸吃饭的。」
周围的人顿时将目光转向口罩挂下巴,说话时唾沫满天飞的我婶婶,眼神中都带着点指指点点的意味。
我婶婶的脸刹那间姹紫嫣红,手忙脚乱的把口罩扶正,临走瞪了我一眼:
「老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嘴毒的狗东西,回头我就让你爹妈教训你。」
从小到大,从她口中听到的诸如此类的话多了去了。
我毫不示弱的回道:「不劳婶婶费心。」
目光在微信对话框里聚焦,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婶婶非要把晶晶送我们家。
根本就是她知道我家备的药多,自己感染没药,去买的时候又得知药的价格翻了几倍。
于是打定主意把晶晶送我们家投毒偷药,想趁着这个时候发一笔国难财。
既然,她想挣这笔钱,就让她挣呗。
5
我切了小号,重新加上我婶婶微信。
对面立刻弹出消息:「买药的吗?有布洛芬缓释胶囊,止痛颗粒,连花清瘟,美林……」
全都是我买的药!
我敲出三个字:「多少钱?」
「布洛芬三百,连花清瘟五百,美林二百五,这价格行吧?我这儿现在是卖的最便宜的。」
刑,这价格我看刑。
我买的时候,连花清瘟 19,美林 15.3。
我婶婶这是翻了几倍,翻到可刑的天价数字。
「有点贵了吧?之前买才十几块,再说你这个药的供货渠道是正规药品公司吗?我买的是假药怎么办。」
我婶婶飞快的发过来一段带着错别字的消息:
「我这当然是正规药品公司,我在××公司认识的有人,才能拿到药,一般人现在连药都影子都见不到。」
我一边在百度上搜这个药品公司,一边给我婶婶回消息:
「能不能便宜点?我家里条件不好。」
我婶婶那自以为是的优越感瞬间爆棚,轻蔑的语气,隔着屏幕都能看见。
「嫌贵你就别买,没钱吃什么药,在家等死就行了,药都是给有钱人吃的,找我买药的人多了去了,穷酸样,连一颗退烧药都吃不起,滚滚滚,别耽误我做生意。」
附加一张鄙视的表情包。
6
晶晶被我扇了几个巴掌后,明显老实了不少,只一个劲的坐在房间嘀嘀咕咕的骂我。
当天下午,我婶婶就来接晶晶走。
她上上下下裹得密不透风,最外层的还是新款奢侈品牌的毛呢,电动车也换了辆新的,踏板上隔了一整瓶酒精。
嘴上带了三层 N95,吊三角眼隔着墨镜都能透出嫌恶鄙夷。
她招呼着陈晶晶从房间里出来,从上到下用酒精喷了两三遍,才注意到陈晶晶高肿的脸和鲜红的巴掌印。
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自己女儿的脸,反而冲着我们破口大骂:
「你们一家子狼心狗肺,当初借钱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的,只差跪在老娘面前,现在我闺女在你们家住几天,就被你们打成这样?」
「不就是拿了你们几个破药,不值钱的东西,一股小家子气,活该你们家孩子是短命鬼,都是报应。」
我弟的病一直是我们全家人心头的一根刺。
我爸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在外地打工,过年都不见得回来一次,为的就是还清当初治病时欠下的债。
我婶婶现在还大言不惭的咒我弟短命。
我怒极反笑。
她停滞了一瞬,『呸』了一声:「一个疯,一个病,真是完了!」
我直接走到她跟前,拽住她衣领,『啪啪啪』的扇了好几个巴掌:「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她常年在家养尊处优,手上连点力气都没有,怎么推都推不动我。
「你个疯女子,竟敢打我!」
我揪住她露在外面的头发:「打的就是你!」
「我告诉你,欠你们家的钱,我爸早就还完了,别整得自己跟大慈大悲的救世主一样,在这儿道德绑架谁呢?」说完,我叔叔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只留下我婶婶隔着玻璃歇斯底里的呼喊。
她陡然将毒蝎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都是你这个狗杂种害的。」
我拿起电话,淡淡道:「自作孽,不可活。」
次年三月份,病毒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妈烧过一场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再顾忌别人说什么,也不再凡事忍忍让让。
我弟身体不好,过去疫情三年,根本不敢让他出门,现在,他终于可以在大街上自由自在的奔跑了。
我爸听说了家里事,也慌着赶回来,在我再三劝说钱不重要后,才答应在附近找个工作,再也不去远处。
而我叔叔因为我婶婶的丑事传遍大街小巷,导致晶晶在学校也备受排挤,便带着晶晶一块搬迁。
我婶婶嘛!
极品亲戚,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恶人自有『恶』人磨。
而我就是那个『恶』人!
回过神,某个律所大 boss 带着礼物登门拜访来了。
来日方长。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极光下的向日葵
新晋国民男神姜启亚洲首发演唱会上。
三万人的体育场人声沸腾。
镜头扫向观众席。
LED 大屏上我的脸一晃而过。
舞台上的男人冷笑一声,「向小园,你这是自投罗网?」
1
「啊啊啊啊!姜启开通微博了!」
我从午睡中惊醒,揉揉耳朵,将头偏向另一边,「姜启是谁?」
「他是最近横扫欧美各大榜单的男人!听说妈妈是中国人。」
同事林梦叶的声音引起办公室一阵骚动。
「什么,他开通微博了?」
「他真的好帅啊,颜值天花板!」
「他的新歌好好听,我现在耳机里单曲循环。」
……
我撑起沉重的头颅,在办公室扫视一圈。
追星果然不分年龄。
「小园,我怎么觉得他的侧脸莫名的熟悉。」
林梦叶晃着我的胳膊,「你看他和葵葵是不是很像?」
我转向林梦叶,眼睛艰难地撑开一条细缝,人瞬间精神了!
这不就是我不择手段,借精生子的男人?
百度百科显示他出道不到半年,在欧美地区已经属于霸榜的存在。
最近街头巷尾听到吐的歌居然是他的。
身上好多奢侈品代言。
我滑动鼠标浏览着他的信息。
当初除了身体,别的方面都没有深入了解过。
林梦叶凑上来,「我说他很帅吧!之前想推给你,你说你对追星不感兴趣。」
我将她的头支开,「林梦叶,你让我静一静。」
林梦叶突然「蹭」地站起来,原地跺脚,「他回我评论了!」
她把手机递给我之后,发疯似的转圈圈,周围的同事也聚了过来。
我接过手机,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我的第六感一向很灵。
屏住呼吸点开,姜启发了一张生活照,配文是:【大家好,我是姜启。】
不到一个小时,评论已经过万。
我点开评论区,最上面就是林梦叶发的。
【哥哥,你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女儿?】
姜启回复说,【是的。】
下面一众迷妹跟评。
【哈哈哈哈哈哈,是和我生的吗?】
【老公!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老婆!】
【羡慕了,哥哥的微博首评!】
【哈哈哈哈,哥哥好幽默!】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是幽默,他说的是实话。
林梦叶从我僵化的手上拿过手机。
我听说明星的微博都是团队运营的,难道大洋彼岸不是这个操作?
「一万多条评论他是怎么发现的……」
我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
「他发出来的时候我刚好刷到,那会儿评论才十几条。」
林梦叶嘴角咧到后脑勺,伸出爪子摇晃我即将崩裂的身体。
「姐妹!姐妹!才看到他居然给我发了私信!」
姜启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一个月前我带着女儿向日葵和林梦叶约饭拍的合照。
这张合照她晒到了微博上。
姜启问:【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深吸一口凉气。
果然,我的第六感从不欺我。
2
事情要从三年前冰岛的一场旅行说起。
我在斯奈山救了一个男人。
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
他的车撞向山体,车门严重变形。
冰岛的天气说变就变,原本还算晴朗的天气突然冷了下来。
不一会儿雾气弥漫,添了一丝荒凉。
这个区域比较偏僻,现在也算不上冰岛旅游旺季。
除了我,可能没有人会开车路过这里。
我的手机信号不稳定,尝试拨打急救电话也没有成功。
这时天开始下雨,不大,却很密。
我吃力地扒拉车门。
「你别管我。」他醒了,声音低沉。
中国人?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向他,欧美轮廓和亚洲五官在他脸上完美融合。
中文不是很标准,也许是个混血。
「你试试你的腿和胳膊能动吗?」
他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明明清澈如海的眼睛毫无生气。
「你撑住,我马上救你出来。」
尝试很多次都没法开门。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
这时一位好心的大叔开车路过,从后背箱拿了工具把门撬开,帮我把他扶上车。
他的腿和臂膀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医生给他止血,检查后说需要住院几天观察情况。
「我的冰岛之旅差不多结束了。」
我帮他掖好被子,「遇上你也是缘分,这几天我陪着你吧?」
他看向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那时候我刚失恋不久,交往多年的男友转头娶了别人。
蜜月基金变成了我的单身旅行经费,也变成了他的医药费。
来冰岛的这些天,我的中国胃算是撑到了极限,于是我买了一些食材自己做。
「这是我做的南瓜粥,你要不要试试?」
我从包里掏出保温盒,「如果不愿意吃也没关系。」
他看了我一眼,接过保温盒,「味道不错。」
「你手不方便,我喂你吧。」
他没有反驳,把保温盒递给了我。
我记得那一天阳光很好,连风都带着一丝丝的暖。
吃完后我跟他聊电影《白日梦想家》,他听着听着睡着了,嘴角隐约残留着笑意。
我盯着他的脸,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如果和他生个孩子,应该会很好看吧。
出院那天他的钱包才找到,里面的钱没了,不过好在证件还在。
「月底有人来接我,我会把钱还给你。」
他把手机递给我。
「好。」我接过手机,抬头看他,「那我继续管着你?」
那天傍晚,我和他在酒店阳台喝酒,远处的山覆着一层薄薄的雾。
我晃着手里的酒杯,有些遗憾,「要是能看见极光就好了。」
「你很喜欢冰岛吗?」他看向我。
「以前很喜欢,现在没那么喜欢了。」
「向小园,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我盯着他的眼睛,情不自禁,「我想要你。」
他愣住,沉默几秒后问我,「现在吗?」
「你身上还有伤呢。」
「没关系,我可以。」
说完他靠近我,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我想我这辈子大概是结不了婚了。
如果能有一个孩子就好了,像姜启一样好看的孩子。
后来的日子,我们白天一起看山,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靠在一起感受冰岛越来越冷的天气。
夜晚他抱着我,感受彼此的体温。
最后冲刺阶段,他喘着粗气靠近我的耳边,「你爱我吗?」
我环住他的脖子,身体尽可能地靠近他。
脑子却是一片空白,轻声回答,「嗯。」
黑暗中我感觉他笑了,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我离开的那天早晨,他睡得很沉。
我看了一眼验孕棒,把它装进包里,在床边留下我所有的钱,算是给他的补偿。
今天过后,我们相隔几千甚至上万公里。
我轻轻关上门,外面的风很大。
「再见。」
3
「小园,今天医院来电话了,说他病情恶化,死之前想见你一面。」
我刚下班,我妈端菜出来,准备开饭。
我边换鞋子边回道,「妈,这事我心里有数。」
我爸快死了。
其实在我心里,他二十年前就死了。
他和我妈离婚第二天娶了小三,那时小三已经怀孕四个多月。
生活最艰难的时候,我打电话问他要生活费。
他在电话里说他没有女儿。
小三抢过电话,嘲讽我妈生不出儿子。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戏剧性。
去年他查出肺癌晚期,小三提议卖房给他治病。
结果房子刚出手,小三卷款失联,一起失联的还有他宝贝至极的儿子。
「这小伙子长得真帅。」
我妈抱着向日葵吃饭,眼睛钉在了电视上,都不带眨的。
「谁啊。」
她对外貌非常不屑,经常敲打我找男人不能看外表。
我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电视。
这!
姜启?
「国外新闻有什么好看的。」
我强装淡定地拿过遥控器,换了个台。
等会儿!
放下遥控器的一瞬间,我想起了什么!
再次拿起遥控器,切了回去。
刨进嘴里的饭瞬间不香了。
姜启为什么在上海接受采访?
「非常开心姜启接受我们的独家专访,先跟我们中国的粉丝打个招呼吧!」
记者将话筒递给姜启。
姜启看向镜头,「大家好,我是姜启,非常开心来到上海。」
身后的粉丝连连尖叫,几乎盖过主持人的声音。
「听说姜启正在筹备亚洲首站演唱会,是真的吗?」
「是的。」
「这次来上海准备待多久?」
「不确定,除了参加品牌方的活动,还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
我心虚地按下遥控器的电源键,关掉了电视。
最近右眼皮一直在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呸呸呸,封建迷信。
4
不远处的省体育馆,灯火璀璨,不时有超强射光指向天空。
「林梦叶,说好了啊。」
我拿上包从车上下来,「我陪你看演唱会,技科集团的合作交给我负责。」
「放心吧,下周我就把你的方案递上去。」
说着林梦叶从后备箱拿出应援物,往我手里塞荧光棒。
我看向入口,人潮涌动。
一场演唱会而已,人这么多,不怕。
这是我第一次到演唱会现场,放眼望去,整个体育场都是挥舞的荧光棒。
舞台很大,两侧两个超大 LED 屏上正在倒计时。
各种灯光闪动,估计在做最后的调试。
「怎么还有樱花妹和小西八?」
我靠近林梦叶的耳边,「前面那一片都是小西八。」
「这是姜启演唱会亚洲首站,各国的粉丝都有来。」
「确定上海站首发的时候……」林梦叶朝周围看了一眼,给我递了一个向后看的眼色。
「她们气炸了,外网都是抗议。」
不用看我也知道,后面是樱花妹的场子。
相对其他区域,后面的妹子比较安分,没有那么狂热。
「开始了!开始了!」林梦叶摇晃着我的胳膊。
随着 LED 大屏上的数字跳动到个位数,各种语言的倒计时在全场回响。
林梦叶进入状态,跟着全场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我的头发被身后一股力道扯住,向后一仰。
「啊啊啊啊啊啊!小八嘎你扯到我头发了!」
我的声音被全场的声浪掩盖,日语我只会「达咩」啊!
脚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
「出来了!出来了!」
林梦叶已经完全顾不上我的死活,继续摇晃我的身体。
随后尖叫声到达顶峰。
姜启从天而降。
LED 大屏上出现他的脸部特写,不得不说,这张脸太能打了。
镜头拉到这个距离,换别人估计脸就崩了。
他抬眉,眼神似乎能穿透一切。
有一种人天生属于舞台,大概指的就是他这样的。
落地的瞬间,灯光与体育场四周的烟花齐舞,把整个气氛推向了又一个高潮。
周围的尖叫声快撕破我的耳膜。
他一连唱了好几首歌,我才发现近期传唱度最高的英文歌,几乎都是他的。
我有些饿了,从包里掏出一袋中午买的卤鸡爪。
也许是我的状态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当镜头扫向我的时候,被姜启一眼发现,LED 屏幕上那个淡定地啃着鸡爪的人是我。
此时刚好到这首歌的结尾处,他走到舞台边,从助理手上接过矿泉水。
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冷笑一声,对着麦说了一句,「向小园,你这是自投罗网?」
我的鸡爪掉到了地上。
5
「向小园,我幻听了吗?刚才姜启叫你?」
林梦叶从狂热的氛围中稍微脱离,有了一丝清醒。
我瞪大双眼,「怎么可能!」
林梦叶想了想,「是不可能。」
周围的讨论随着舞台上一段中场热舞,又进入狂热模式。
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太危险。
「我去趟卫生间啊!」我凑近林梦叶,大声吼道。
林梦叶点了点头,估计也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
我朝旁边一点一点挤出去。
突然全场灯光熄灭。
体育场上空几道蓝色的光从舞台向观众台蔓延。
蓝光逐渐混着荧火一般的绿色,不停地下坠,演变成了极光的模样。
一道聚光灯下,姜启坐在高脚登上。
「这首歌叫《极光》,创作于三年前,是一首中文歌。」
说着调整了一下耳麦,「第一次唱,希望你喜欢。」
我站在人海中看向舞台,再也迈不出一步。
「穿越亿万光年的际外,漫漫黑夜都成为信念。」
「我不停地下坠,下坠。」
「只为在冰岛的上空与极光相遇。」
……
「银河释放出绚烂星辰。」
「我不停下坠,下坠。」
「落入废墟,手握柔软的光。」
「漫漫银河在我身后。」
「我脱离轨迹,只为遇见你。」
这首歌结束,全场沉静,随后爆发的欢呼声将我推入现实。
我抬头,极光碎裂成繁星下坠。
舞台上的姜启,还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
他的中文进步很大,发音很标准。
这三年应该下了很大的功夫。
「这是我看过的最美的一场演唱会,太美了。」
旁边的女孩抱在一起,抬头看着万千星辰散落。
「听说这场演唱会,请的是世界最顶尖的灯光舞美。」
「想不到叛逆不羁,曲风暗黑的姜启,唱情歌这么好听。」
「好深情,像一场温柔的告白。」
我侧着身体,对着后面的女生笑着说道,「借过一下,谢谢。」
好不容易穿过看台,走到体育场出口。
身后又是一阵欢呼声,如大潮般扑向我的耳膜。
「是向小园小姐吗?」
阴影处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年纪不大。
「我是,你是谁?」
「我叫许卫,是姜启先生的助理,他让我在出口这里等你。」
我愣在原地,他这是猜到我会提前溜?
「有什么事吗?」
「姜先生让我带你去后台。」
我后退一步,「不去。」
许卫抿了下嘴唇,「姜先生说,如果你不配合的话……后果很严重。」
我眯着眼看着许卫,这是威胁?
他觉得我会怕吗?
是的,我怕。
「走吧,后台在哪里?」
我坐在角落,支着头看着工作人员在我面前穿梭。
等了很久姜启才下来,助理在一旁给他递水擦汗,说着什么。
姜启接过水,甩了下头发上的汗水,朝我这里看了一眼。
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我不存在一般。
然后他坐到化妆镜前,化妆师给他整理造型。
我一看时间,离结束还有一个小时,难熬。
希望今天能够一次性说清楚。
姜启换好衣服又上台了。
我掏出手机给林梦叶发消息,告诉她我有急事要先走。
她一直没回复。
估计现在也顾不上看手机吧。
坐在这里明显能感觉到舞台的震动,观众席的热浪一阵一阵的扑来。
手机震动,我一看是我妈来电话。
我刚一接通,我妈的声音完全盖过这里,「快来接你女儿!她一直哭,吵着要找你,我哄不住!」
我蹭地站起来,提着包往外走。
「向小姐。」许卫走过来,「你去哪里?」
「我有急事,你告诉姜启,有事后面再说!」
说完我走出后台,朝着停车场方向跑去。
就在我下楼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追上我。
我正要回头,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按在了墙上。
「又打算一声不响地走掉?」
姜启低着头,身体离我越来越近。
我大气不敢出,背部尽量贴着墙,「我要去接小孩。」
这时许卫追了出来,朝姜启说道,「姜哥,要上台了。」
姜启后退一步,拉开和我的距离,但是手还紧紧拽着我的胳膊。
「知道了,你带她去我车上。」
我掰开他的手,「我去接孩子,你干嘛?」
他眯着眼,一把将我拉近,我猝不及防地跌入他怀里。
他靠近我耳边,声音低沉,「你是不是忘了,她也是我的孩子。」
6
我们上车之后没说过一句话,车内气氛逐渐尴尬。
「那个……」我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姜启,「你的助理呢?」
「给他放假了。」
「你不怕私生饭跟车吗?」
「私生饭是什么?」
……
我继续找话题。
「你怎么会当歌手啊?」
前方路口红灯,姜启逐渐放慢车速。
现在是凌晨一点,城市的余光还在发热。
「半年前,有个公司找上我,说想签我。」
姜启将车停在人行道口,左手支着窗,眼神有些疲惫。
「然后你就签了?」
「我把这家公司收购了。」
我愣了半秒。
好吧,难怪这么任性,说放假就放假,原来是老板。
前方百货商城外立面,姜启的巨幅广告在路灯的映衬下,有种清冷的美感。
「我在冰岛等了你一百天,找了你快一年。」
姜启的语气平淡中带着倦意,「我想既然找不到你,那我就站在人群中心,让你可以看见我。」
我看着姜启,他的目光转向街边的霓虹灯。
「向小园,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手指抓紧衣角,深吸一口气。
「姜启,我认识你的时候,刚和前男友分手。」
我也将视线移到窗外,「《白日梦想家》是我和他看的第一部电影,我们约好,一定要去冰岛旅行。」
姜启没有说话,继续开车。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这辈子结不了婚了。我爸背叛我妈,前男友背叛了我。」
我低嘲一声,继续说,「可是我想要一个小孩。」
我忍不住又看向姜启,再一次近距离看他,和三年前相比,多了几分冷。
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我犹豫几分,还是选择坦诚。
「遇见你的时候,我想着,能不能和你生个孩子。」
车里短暂的沉默,我抿紧嘴角。
姜启言语里的倦意更浓,「可你说过你爱我。」
「那时候,我脑子不太清楚,对不起。」
那种情况说的话怎么能信。
姜启靠边停车,开门走了出去。
我赶紧下车追上他。
「你干嘛啊!」我拉住他,「被认出来怎么办?」
「向小园!你太坏了!你禽,鸡……你禽……不如。」
估计想骂我禽兽不如,奈何中文基础太差,一急就说不清楚。
姜启整个人处于暴走状态,嘴巴也瓢了,「shit」刚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他走得太快,我穿着小高跟追起来很吃力。
停下喘气的时间,他又和我拉开一段距离。
眼看走远的他,突然停下,朝我走来。
「我要孩子。」
我惊住,「你要跟我抢孩子?」
「是。」
「我付了钱的!」
「什么钱?」
姜启眯着眼,「你是说,床头的那笔钱是……」
第六感告诉我,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7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孩子给我。」
我打断姜启,「肯定不行!说第二个。」
以姜启的能力,跟我抢孩子,我哪里有胜算。
「第二个选择,你嫁给我。」
我后退一步,「姜启,你疯了?」
姜启浑身的怒气呲呲往外冒,我忍不住又后退一步。
他见状愤愤地往回走。
我跟在他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眼睛扫视周围,幸好这条路很冷清。
不然明天可能上头条。
姜启还没顺毛,语气凛冽,「上车。」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可怕,气压低到脚底。
到了小区门口,我打开车门,朝姜启说道,「你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打车走。」
「我等你。」
姜启此时已经恢复平静,语气淡淡,「我想看看她。」
我看向姜启,欲言又止。
我想不出理由拒绝他,于是下车进了小区。
刚到门口就听到向日葵的哭声。
我妈一见我就朝我吼,「你怎么才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上前抱住向日葵,「今天有点事耽误了。」
哄着向日葵出门,上车坐进后排。
此时向日葵已经睡着了。
姜启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没说话。
到了我家小区停车场,姜启下车拉开后车门,从我手里抱起向日葵。
我见向日葵在他肩上睡得很稳,就没有拦。
姜启走在前面,看着他的背影,恍惚间有种一家三口的错觉。
我按下指纹解锁,姜启将向日葵抱进去。
「她睡哪儿?」
我换好鞋子,直起身,指了下侧卧。
他抱着向日葵走进侧卧。
坏了。
刚才一路上想的事情太多,怎么让他进来了。
这不就暴露了我家住址。
我走到侧卧门口,姜启已经将向日葵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小心地理了下她耳边的头发。
此时我的电话响起,我赶紧去客厅拿起手机。
「喂,妈,你怎么还没睡?」
「医院来电话,你爸走了。」
……
挂掉电话,回头见姜启站在我身后。
「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话卡在喉咙。
「没事。」
我绕过他,走进卧室,在浴室里打开淋浴。
脑海里突然浮现小时候,我爸带着我去公园放风筝的样子。
嘴角颤抖,我死死咬住嘴角。
我没有爸爸了。
虽然他不是个好爸爸。
洗完澡,走出卧室。
姜启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今天他一定很累,演唱会两个多小时,又开这么久的车。
我在他身边蹲下,他睡得很沉。
算了,今晚让他睡这儿吧。
我从衣柜拿出薄毯给他盖上。
转身的瞬间,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
「你怎么了?」
「我要回一趟老家。」
「好。」他闭上眼,拉拢毯子,「我陪你回去。」
8
「姜启。」
我轻声喊他。
「嗯。」
他没睁眼,声音若有似无。
「你去主卧睡,洗个澡,衣柜里有新的长款白 T 你凑合着穿。」
「你呢,你睡哪里?」
「我去侧卧陪葵葵睡一晚。你换下来的衣服放卫生间,明天早上给你烘干。」
「好。」他起身,「快睡吧,很晚了。」
说完进了主卧。
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凌晨三点。
明天一早就得回老家,算下来也睡不了几个小时。
已经好几年没回去了。
闹钟一醒,我起身去主卧,把姜启换下的衣服拿到阳台,丢进洗衣机。
然后回侧卧准备给向日葵换衣服。
进去发现向日葵不在床上。
客厅没有,主卧的门刚才没关。
难道……
我朝主卧看去。
果然,向日葵光着脚,站在床边看着姜启。
姜启此时还没醒。
我进去把向日葵抱出来,回到侧卧给她换衣服。
将早餐做好后,姜启的衣服也烘干了。
我把衣服拿进主卧,放在他床头。
给向日葵喂饭的时候,听到开门的声音。
「向日葵起来了吗?」
我「蹭」地站起来,朝玄关看去。
「妈,你怎么来了?」
「今天你一大早就得出门,早教班我带葵葵去。」
我把向日葵抱起来,快步朝我妈走去。
「妈,那你赶紧带葵葵走吧!别迟到了!」
说着我将向日葵塞进我妈怀里。
向日葵转头,晃着小手指向主卧,「叔叔。」
头皮发麻!
「妈,你们路上小心!」
说完准备关门,我妈抬脚抵住门,「什么叔叔?」
「妈妈的床上,有个叔叔。」
我瞪大双眼,还没来得及张口否认,我妈已经把我撞开,冲向主卧。
我跟在后面,眼看拦不住。
「妈,你听我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姜启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
「阿姨您好,我是向日葵的爸爸。」
我的头炸了!
完了。
彻底完了。
9
「你不是车祸死了吗?」
我妈看了一眼姜启,又转头看向我,「向小园,你骗我!」
我把我妈拉进侧卧,关上门。
「妈,你听我解释。」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坦白得彻底。
我妈全程听完,一言不发。
沉默,沉默是死亡的号角。
我小心地站在一旁,准备迎接我妈的涛涛怒火。
「所以……是你对不起人家,悄咪咪把孩子生下来了?」
「嗯。」我认命地点点头。
「模样挺不错,家里做什么的,几口人?」
哈?
「妈,你不生气吗?」
「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
我妈突然站起来,打开门。
指着和向日葵玩的姜启说道,「他不就是电视上那个……」
我打断我妈的话,「他不是!」
我妈眯着眼,一脸的「我不信。」
「时间不早了,你快走吧!」
说完把我推出门。
「妈!我手机没拿!」
我使劲拍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手机递了出来。
我接过手机,刚想张口,「妈……」
「快走,回来再跟你算账!」
说完门关上了。
里面传来我妈的声音,「女婿啊,不用管她,让她先去办事!」
我站在门口逐渐石化。
这剧情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处理完我爸的后事,已经是傍晚。
我回到老房子,打扫干净,铺上新的床单。
太久没回来,空气里还有一股子尘埃味。
倒在床上掏出手机,给我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明天回。
这时传来敲门声。
我起身去开门。
站在面前的居然是我前男友宋彦。
我关门的瞬间,他抵住了门。
「园园……」
我见关不上,索性靠在门口,「你来干嘛?」
他看着我,小心翼翼,「你过得好吗?」
我冷哼一声,「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和宋彦在一起六年,临近毕业才知道,我被绿了三年。
小三一直知道我的存在。
摊牌的时候,小三嘲讽道,「我爸可以为阿彦的前途铺路,你爸能做什么?」
我看向一旁的宋彦,他将头瞥向一边,并不做解释。
「哦,我忘了,你爸都不要你。」
说着小三伸出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光,「婚礼定在下个月。」
……
「对不起,园园。」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说完我突然想起,宋彦的母亲就在我爸住院的那家医院工作。
宋彦想上前,我出手制止,「有什么就在这儿说吧。」
「下个月我就晋升了,到时候我会跟她离婚。」
见我没说话,他继续说道,「我听说你这么多年,还一直单着……」
「宋彦,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老丈人给的。」
我看着眼前人,很难将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宋彦,当初她污蔑我是小三,说我破坏你们的婚姻。」
「是她勾引我,一直以来我爱的人只有你,我……」
我打断他的话,「你回去吧。」
宋彦还不死心,「园园,我不用你急着给我回复,我可以等你。」
「不用考虑,现在的你让我恶心。」
「恶心?向小园,这么多年你一直单着……」
宋彦的脸瞬间变了颜色,「还不是因为找不到比我条件更好的。」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说完我重重地关上门。
半夜睡得模糊,隐约又听见有人敲门。
此时外面正在下雨,雨水打在雨棚上,声音很大。
我走到门口,「谁啊?」
「是我。」
姜启?
我打开门,姜启站在门外,头发湿透了。
我拉他进来,「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
我看了他一眼,去卫生间找了一条毛巾递给他。
「担心我什么?」
「你昨晚情绪不好。」
他胡乱擦着头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爸走了。」
我摇头,「没事,我跟他不亲。」
拉他坐在凳子上,扯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顺着视线,看见他脖子上的雨水顺着锁骨滑进衬衫里。
「你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我没事,你还好吗?」
「姜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抬头看我,「你怎么了?」
我胡乱抹了下眼睛,摇摇头。
他站起身,「向小园,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拒绝。」
说完他将我圈进怀里。
一只手捧起我的脸,然后抬起我的下巴。
身体越靠越近。
我闭上眼,迎上他的唇。
10
大清早又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我起身去开门。
「向小园,你真不要脸!」
门外站着的是宋彦的老婆。
「当小三上瘾了吗,这么多年,还缠着我老公不放!」
说着就要上前跟我拉扯。
周围邻居纷纷探出头,看戏似的交头接耳。
我掏出手机,把声音调到最大,「你自己听吧。」
我把昨天宋彦来找我时说的话,悄悄录了音。
毕竟吃过一次亏。
眼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宋彦的老婆想抢手机。
「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好好跟你老公谈谈心呢!」
「砰」的一声,我重重地关上门。
刚才的动静太大,姜启也被吵醒。
「怎么了?」
我赶紧拉住他,「你别出去。」
他不出去还能解决,出去我们镇不得全球闻名。
准备出发前,我把电脑连上音响。
对着窗口循环播放宋彦和我昨晚的对话。
「这下她回来找我算账还能听见。」
姜启发动车子,「系好安全带。」
「好。」我看向姜启,「你怎么不拦我?」
「没违法。」
宋彦和小三结婚后,找过我一次。
我没有见他。
这事被小三知道后,带了几个人到我实习的公司闹。
说我纠缠她老公,骂我是小三。
那几个人当中有人偷偷录像发到了网上。
我们这个镇很小,很快就传开了。
「我家人想见见你。」
我回过神,「什么?」
「我拒绝了。」
姜启把温度调高了一些,「我想你应该不太愿意见他们。」
「也不是……」
「那过年见一面吧。」
说完姜启看我一眼,又专心开车。
我张了张嘴。
算了,反正离过年还早呢。
这时我电话响了。
一看是我发小,秦诗诗。
「你在哪儿呢?」
「我在高速上。」
「姐妹,干得漂亮!」
秦诗诗压制不住自己的笑声,「那两口子疯了,以为你还在家,正在疯狂砸门呢!」
「我电脑没插电,估计晚上就消停了。」
「我今天刚出差回来,看见你家楼下围了好多人。」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人都是会变的,还当我是几年前那个犯蠢的「小可爱」?
「对了,前几天群里说想找个时间大家聚一聚,你来吗?」
「什么时候?」
「元旦节。」
我想了想,回复道,「看情况吧,如果有时间我回来。」
「好。」
姜启把我送回家,抱了下向日葵就赶去机场。
他要筹备下一场演唱会。
我的生活回到之前的模样,但是又有了些许不同。
「咦?」林梦叶滑着办公椅凑到我的工位。
「你也爱上我们家姜启啦?」
我将视频最小化,「这是我家的。」
「啧啧啧……」林梦叶摇着头,「又是一个被哥哥迷倒的女人。」
说完将椅子滑回她自己的工位。
「梦叶,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靠近她,「姜启如果有了女朋友……」
林梦叶打断我,「呸呸呸,我今年塌房多少个了?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默默的转过头,将视频关掉。
晚上,姜启打来电话。
「姜启,我身边很多你的粉丝。」
我在床上打滚,「一直这么瞒着,哪天被发现,会不会撕了我?」
「那就公开吧。」
「别别别,我还没准备好!」
姜启似乎还在排练。
「等你忙完了再打电话?」
「你别等我。今晚要忙到半夜,你早点睡。」
姜启喘着气,声音有些疲惫,「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11
一转眼,元旦节到了。
秦诗诗在车站接上我,一起去参加发小聚会。
这次聚会选在城里一家小有名气的网红店。
「大家都好几年没见了。」
我点头,「是啊,你过得怎么样?」
秦诗诗轻叹一声,「还是老样子,你呢?有男朋友了吗?」
「嗯。」
「怎么不带来见一见。」
「他很忙。」
说完我看向窗外,新年的气氛渐浓。
到地方后,我们直接上了顶楼。
座位后面是超大的落地窗,对面是全城最高的商业楼。
姜启发来消息,【在哪儿?】
【跟发小聚会呢。】
我拍了一张窗外的景色发给他,【漂亮吧!新年快乐!】
姜启没有继续回消息,我把手机放回包里。
「那个……潘嘉说她要来。」
萧伊抬头,看了我一眼,「人到楼下了。」
秦诗诗拉了拉我的衣服,「她怎么还有脸来呀,当初背着你追宋彦,结果宋彦没看上她。」
「可能是来看我笑话的。」
毕竟最后宋彦为了「仕途」甩了我。
说着潘嘉挽着一个发际线高得离谱的男人走了进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王建明。」
潘嘉秀着手上的大钻戒,一身 Chanel 套装。
「我老公说难得我们聚一次,这顿他请。」
说完两人入座。
王建明开始给众人发名片,「小公司,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哦,原来是嘉盛的总经理。」
「王总,我们公司做传媒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贵公司合作。」
……
秦诗诗靠近我耳边,小声嘀咕,「原来是秀老公来的。」
「小园。」潘嘉上下打量我几眼,「多年不见,还是这么的……朴素。」
我笑着回应,「确实比不上王太太的雍容华贵。」
「老公心疼我嘛。」潘嘉将 LV 包包放下,朝王建明身上靠去。
这时我手机响了,是姜启。
我起身去门口接电话。
「我到了。」
「你到那儿了?」
「楼下。」
我一下电梯,冲向门口,看见姜启站在车旁。
整个人裹得很严实。
「你怎么来了。」
「回来陪你过节。」
说着姜启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替我悟了悟耳朵。
「刚开始吗?」
我点头。
「那你上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我抬头看他,「那你是不是有点可怜啊。」
他笑,「确实有点。」
「那你跟我上去吧,我跟他们聊一会儿就走。」
说着我将他的口罩带正,又把帽子压了压,「你可得裹严实了。」
「好。」
到了楼上,我和姜启坐在一起。
除了秦诗诗,其他人都围着潘嘉和王建明,倒是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姜启。
秦诗诗朝姜启使了个眼色,问我道,「谁呀?」
我小声回答,「我男朋友。」
「他看着好高。」
这时菜陆陆续续上了。
「王总点的菜就是不一样,每一道看着就不便宜。」
王建明又点了一瓶洋酒,「还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
姜启全程看手机,回复消息。
我和秦诗诗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这菜,还是不如玉青台啊。」说着王建明摇摇头。
萧伊惊呼,「玉青台?王总还去过玉青台?」
众人追问道,「玉青台是什么地方?」
萧伊解释,「玉青台吃饭需要提前半年预约,去的人非富即贵,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
「萧小姐,看来很有见识。」
王建明继续说,「玉青台有八道特色菜,其中有一道……」
「是十二道。」
姜启继续回复消息,头也没抬,「还有四道只供玉青台的贵宾。」
整个场面陷入沉默。
萧伊嘲讽道,「怎么?你也吃过?」
姜启这时抬头,看向我,「过年回去,我带你吃。」
我摆摆手,「不用了。」
王建明此时脸也黑了下来,「玉青台需要提前半年预约,现在离过年可不到一个月,年轻人可别说大话。」
「玉青台是我家的产业。」
姜启将手机放回兜里,看向我,「要是嫌麻烦就在家吃,家里的厨子是玉青台退下来的主厨。」
……
整个场面再次陷入沉默。
12
我小声问道,「你家做餐饮的?」
「很多行业都涉及,怎么了?」
没事,我早该想到的。
这时,对面的商业大楼外立面,赫然打出【姜启,新年快乐!——我们在你身边!】
「呵。」萧伊打量着姜启,「小园,你该不会是姜启的粉丝吧?怎么找男朋友都按这个款找?」
「我是喜欢他。」
姜启听完,开心地捏捏我的手。
「毕竟连正主的面都见不上嘛。」
潘嘉喝了一口红酒,眼神也瞟向姜启,「找个冒牌货也不错。」
我装没听见,捧着杯子喝果汁。
姜启冷笑一声,如今的场面显然他也明白过来几分。
站起身,伸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初次见面,忘了介绍。」
说着摘下口罩。
「大家好,我是向小园的男朋友,我叫姜启。」
我拉着姜启狂奔,坐上车,呵哧呵哧喘气。
「你怎么……怎么摘,摘口罩啊!」
脑海里挥散不去众人僵住的模样。
趁大家还没回过神,拉着姜启快速逃离现场。
我已经忘了是怎么下楼的。
秦诗诗狂炸电话。
我不敢接。
然后微信消息不停歇。
【向小园,真的是姜启吗?那个大明星姜启?】
【我天,真的是他吗???】
【你说话啊?】
【真的是他吗?】
【不敢相信!!!】
……
我催着姜启,「快走快走!别停在这儿!」
姜启看着我抓狂的模样,发动车子。
「回家看葵葵,现在她应该睡着了。」
我转头看向姜启,一本正经,「你不怕事业受影响吗?」
「就是个副业,玩玩儿而已。」
「可是你身上好多奢侈品的代言。」
这得赔多少钱啊!
……
半个月后,姜启接受直播采访。
「姜启,听说你近期有结婚计划。」
「不是近期,很早就有。」
「认定的新娘一直是向小姐吗?」
「不然咧?除了她,我也没有别的对象了。」
姜启朝镜头说道,「我婚戒都买好了,你这次别跑了。」
我冲着电视点点头,「嗯嗯,不跑了。」
电视里的他笑了。
我的答案,他知道的。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有没有好看的养成黑化小说?注意:女养男,男主黑化?<|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半躺着,婢女的声音传进我耳里:「唉,今年雪这么冷,这小乞丐恐怕挨不过去了。」
我撩起车帘。
一团小身影蜷缩在摊贩未收走的推车下,瑟瑟发抖,鹅毛般的大雪落满他的衣服。
他大约是听见了,稍稍仰起头,漆黑的瞳孔望着我的方向,眸光渴望而向往。
全京城的人都对我避之不及。
只有他这么看我。
1
昏迷前的那一瞬,我那在战场叱咤风云的将军父亲左脚踩右脚,差点绊倒自己。
母亲低头啜泣。
再醒来时,母亲轻吻我的手,强撑笑意:「阿夙,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么?」
我知道,我时日无多了。
十四年来,我几乎泡在药罐子里。
我说:「母亲,我不想喝药了,好苦。」
母亲不觉眼泪盈眶:「好,不喝。」
我侧开头,声音很轻:「母亲,我还未见过冬日的雪景,阿夙想去看。」
「好,母亲这就去安排。」母亲的声音都在发颤。
换作以往,母亲是绝不会允许我受冷的。
整个京城都知道,上将军府嫡小姐沈夙,是个病秧子,活不过年十五。
听说京城东市有一桥,名千禧桥。
此处的雪景绝佳,还有一传闻。
彼此心悦之人在此许愿,便能欢喜度过一世。
雪白的雪花落在我指尖,瞬间化成一滴水渍。
我惊喜地说:「母亲,我瞧见雪花的形状了!」
「是六角的!」
我回头去看母亲,她没有笑,眼中是我这些年见惯了的怜悯。
包括跟随的侍卫婢女,他们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
所有人都在同情我,都在无声告诉我——
沈夙命不久矣。
白雪皑皑,厚厚的覆盖了京城。
也盖在了我的心上。
我原以为我的生命会继续枯燥无趣的终结。
直到我在这年瑞雪,遇见了沈瑾。
我是在回将军府的途中捡到沈瑾的。
我半躺着,婢女的声音传进我耳里:「唉,今年雪这么冷,这小乞丐恐怕挨不过去了。」
我撩起车帘。
一团小身影蜷缩在摊贩未收走的推车下,瑟瑟发抖,鹅毛般的大雪落满他的衣服。
他大约是听见了,稍稍仰起头,漆黑的瞳孔望着我的方向,眸光渴望而向往。
全京城的人都对我避之不及。
只有他这么看我。
我很开心。
即使我知道他向往的,是冬日里我拥有他所未拥有的。
我放下车帘,拢紧大氅:「将那孩子带过来吧。」
2
「小姐,这不合规矩。」
「将死之人,在乎什么规矩。」
但我意外的是,小孩不肯上我的马车。
婢女好声好气地请他,他要跑,侍卫去抓,他拳打脚踢,浑身都是刺。
婢女忍不住说:「小姐,他活该冻死,您就别管他了!」
小孩捡了根棍子当防身武器,头发乱糟糟的。
我走下马车,朝他伸出手,温声说:「别怕,以后我照顾你。」
他警惕地看着我,一声不吭。
我再靠近一步,我想牵他,他扑上来狠狠咬我手腕。
很疼。
都被他咬出血了。
但比起这些年疾病带来的痛楚,简直不足以相提并论。
「小姐!」身后是婢女着急的声音。
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唇色,我含笑看他,他缓缓松了力道。
我说:「我叫阿夙。」
「你呢?」
他垂下眼眸:「阿瑾。」
阿瑾怕生。
我给了他条毯子,他只缩在马车角落,整个人蒙在阴影里。
我受了冷,不住地咳嗽,他分明怕我,又时不时地拿余光偷偷看我。
好半晌,他笨拙地拾起毯子,绷紧小脸:「我不冷,还你。」
还说不冷。
脸都是青的。
我把他拉在身边,一人盖了一半:「一起。」
他继续绷着小脸,但没躲避。
见此,我敲开车壁的暗格,将里面藏着的糕点拿出来,小声说:「这是我藏的,你快吃。」
「我不饿。」阿瑾说。
我知道他嘴硬:「你不吃便只能浪费了。」
说完,我就闭目假寐。
片刻之后,窸窸窣窣进食的声音响起,我睁开点眼缝,阿瑾像只小仓鼠一般,脸颊鼓起,发现我在偷看他,耳朵瞬间红了。
太可爱了。
我抬手抹去他唇边的糕点沫:「慢点儿。」
3
我将阿瑾养在我院中。
他不爱说话,也不愿任何人碰他,除了我。
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我教他习字,教他之乎者也,教他所有我能教的。
他虽然还是沉默,但比初见更加黏我。
我与他同榻而眠。
父亲来问过我一次,他后悔早些年不曾陪伴在我身边,语气都是小心翼翼的:「阿夙,你想他以什么身份留在将军府?」
我想了想,眯起眼笑:「爹,你收他为义子吧,我走了之后他还能替我尽孝。」
娘生我时亏损了身体,再不能生育,爹身边又只有娘亲一人。
我走了以后,偌大的将军府,就只剩他们了。
七尺壮汉红了眼睛:「阿夙,爹当初就不该去战场!」
我摇摇头:「爹是英雄,护天下百姓,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恰巧此时阿瑾跑进来了,手里捧着一束夹雪梅花。
他被我养的白净,脸上有了红润,但因为营养不良,十岁的年纪却像是只有七岁。
「阿夙,梅花!」
「谢谢阿瑾。」我接过梅花,揉揉他的头发:「以后他也是你爹了,开不开心?」
阿瑾第一次见我父亲,怯生生地缩在我身边,一如初见,竖起浑身的刺:「我不要。」
父亲也瞧他不爽:「以为老子稀罕你呢!」
「阿瑾。」我轻声喊他,「你想姓沈么?和我一样。」
阿瑾目光幽幽,犹豫好半晌,才别扭地喊:「爹。」
父亲哼哼两声,也应了。
以后,阿瑾是沈瑾了。
他也有家。
阿瑾很聪明。
我请来的教书先生都这么夸他,直言他日后定非池中物。
面对教书先生的夸赞,阿瑾不骄不躁,但会等先生走后,巴巴地看我。
此时我摸摸他的脑袋,他就抿唇,弯起点几不可见的弧度。
娘不喜阿瑾,大概是因为我说让他替我尽孝。
这点不喜,因为一块糕点,催化成了厌恶。
我最近身体每况愈下,没什么精神,时常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
侍奉的婢女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哪日我醒不过来。
阿瑾趴在我的床边:「阿夙,你总在睡。」
对了,他还不知我时日无多,只以为是我嗜睡。
我喝药都是瞒着他的。
不知我走时,他会不会伤心。
「没大没小,叫姐姐。」我强撑精神,捏捏他的脸,半是自嘲:「阿瑾,我那日给你的糕点好吃么?」
他用力点头:「好吃。」
「比冰糖葫芦还好吃。」
我笑他:「你不是说没吃过冰糖葫芦?」
他毫不犹豫:「你给的,最好吃。」
「真乖。」我叹了口气,「有你替我尝过味道,挺好。」
他不解地看着我,随后跑出去,没过多久,捧着一碟糕点进来,眼睛亮晶晶的:「给。」
4
从小,我就不能吃这些零嘴儿。
可人生,除死无大事。
反正我快死了,若是死前不能做心悦之事,实在遗憾。
糕点确实很甜,甜的发慌。
我吃了没几口,全部吐了出来,吐着吐着,竟然呕血了。
阿瑾脸色惨白。
估计吓坏他了吧。
我没来得及安慰他,就晕了过去。
只看见婢女鱼贯而入,和不知所措,满脸后悔的他。
「他就是想害阿夙,给阿夙吃那破糕点!」
「阿瑾年纪小,不懂事罢了,你别气坏了身子,让阿夙担心。」
「他就是灾星,从此以后不许他进阿夙的院子!」
爹娘在争吵。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大夫,他在给我施针。
疼死了。
「阿夙,你醒了。」父母迎上来。
「嗯。」我目光扫了一圈,没看见阿瑾,「娘,糕点是我想吃的,别怪阿瑾。」
我失神地盯着自己扎上银针的手:「看过雪景,吃过糕点,我还有好多以前不能做的事儿想去做,娘,你让女儿任性一回吧。」
母亲显然对阿瑾还是有气,不过碍于我说的,硬生生忍下来了。
「叫阿瑾进来吧。」我感觉到了困意。
还不能睡呢。
阿瑾还在等我。
他大概是一直守在门外,我一说完,他就冲进来,跪在我的榻前,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落泪。
「哭什么?」我想笑,可是针扎得我太疼了,「我又没怪你。」
阿瑾生着双桃花眼,此刻眼尾泛红:「他们说你病了。」
「是啊。」
阿瑾的声音都是哭腔:「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爹娘偏过头去,神情不忍。
我避而不答,告诉他:「阿瑾,切记,日后不可以轻易许诺你办不到的事儿。」
「可是……」阿瑾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他低下身子,头蹭着我的手心,「阿夙,你骗人。」
我想揉他头发,可是汹涌的困意席卷了我。
5
再醒来时,阿瑾肿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差点给我吓一跳。
他抿唇,又一次低下身子,这次我先将手放在他头顶,「阿瑾,你是不是长高了?」
「不知道。」阿瑾希冀地说,「阿夙给我量量吧?」
我伸出指尖点在他额头,吃吃地笑:「我懒,不想动。」
我的病,应该有人和他说了。
要不然他不会这么黏人,不去听教书先生讲课,给我讲我没见过的景色,用膳也要同我一起。
我找了个借口打发阿瑾,婢女赶紧寻了痰盂来,我捂着胸口,全吐了出来。
漱过口,我又让婢女找镜子来,铜镜里的我脸颊消瘦,毫无血色,比初见阿瑾还要惨淡落魄些。
不像人了,像个女鬼。
我吩咐婢女:「别告诉阿瑾和爹娘。」
但最终还是被阿瑾发现了。
一次,阿瑾去而复返,手忙脚乱地端了水过来,却被我挥手甩开:「阿瑾,出去!」
二次,他愣了。
我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滑落:「别可怜我,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别人可怜的目光。
我也是有可怜的、微薄的自尊的。
一想到阿瑾也会和他们一样,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大约明白了什么叫剜心的痛。
阿瑾一步一步,缓慢地离开。
没了阿瑾,我颓废地躺在床榻上,淡淡地说:「跟娘说,大夫以后不必来了。」
剩下的日子,是我十五年来最放肆的时光。
爬树,掏鸟窝,去看状元郎游街。
身边永远坠着个小尾巴。
小尾巴抱紧我的腿。
我死在冬日之后的春天。
小尾巴打开了所有的窗。
我闻见春天的香,听见细雨绵绵。
6
我死了。
但没完全死。
我的灵魂停留在一片白色的空间,有个叫系统的东西告诉我,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
而沈瑾是气运之子。
「你死之后,苏怀瑾性格变得阴暗偏执,我们派了很多任务者都没法将他扭转过来,现在我们需要你。」
苏怀瑾是阿瑾的本名。
苏乃国姓,他是皇帝遗落在外的皇子。
但系统说的话我不太信,阿瑾那么乖,怎么可能会变坏。
「我给你延续寿命的机会,你的任务是扭转苏怀瑾的三观,让他一心为正,勿要成为暴君。」
我问它:「任务结束之后呢?」
系统说:「你的灵魂会离开,重新去投胎。」
「我拒绝。」我不必在乎那一年两年苟活。
「你不想再看看父母吗?」系统拿捏了我的软肋,「自你死后,他们每日活在痛楚之中。」
我动摇了:「可是阿瑾,我要是再离开一次——」
系统冷漠地打断我:「你以为你对他很重要?等一切接回正轨,他自有他命定的爱人。」
「……交易成立。」
「我会给你别的身份接近苏怀瑾,记住,不能透露你是沈夙,否则你会被强制脱离。」
我看着身上的半透明纱裙,香肩半露,陷入了沉默。
系统给我的身份是花月楼的花魁,夙伶儿。
老鸨摇曳腰肢,掐着嗓音说:「伶儿,妈妈养你那么多年,你可得给妈妈争气,里头的可是贵客!伺候好了,荣华富贵便皆在你手!」
「里面的,是哪位贵客?」我心跳如擂鼓。
奇怪,这分明是具健康的身体。
怎么心跳如此不正常。
老鸨小声道:「九殿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朝只有八位皇子。
直到我被老鸨推进了雅间,看清坐在首位的华服男人,愣在原地。
阿瑾,他长大了许多。
小时容貌便出色,如今更是风华绝代,只是一股阴郁笼罩在他眉宇,生生折损了几分俊俏。
他旁边的男子轻佻地展扇:「殿下,这礼物,你可还满意?」
7
我连忙低下头,故作羞怯行礼:「奴、奴家见过殿下。」
我感觉到迫人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苏怀瑾嗓音冷沉:「过来。」
我小碎步走过去,他指尖抬起我的下巴,眼神晦暗:「你叫什么名字?」
「夙、夙伶儿。」
「阿夙……」他神色恍惚一瞬,转眼就变得凶狠起来,五指紧紧扼住我的喉咙:「谁允许你叫这个名字?」
「你胆敢用跟她有几分相似的脸,做这种表情?」
「我……呃……」我几乎要窒息。
「殿下!您有话好好说啊!」
我本能地去抠他的手掌,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阿……阿瑾。」
他轰然放手。
我趴在地上费力咳嗽。
系统说的是真的。
阿瑾变了太多。
他以前眼底没有阴翳,不会如此暴怒。
阿瑾究竟经历了什么?
「再喊一遍。」苏怀瑾单膝跪在我面前,目光迫切,「像刚才那样。」
我眼睫颤了颤,不敢看他眼睛:「阿瑾。」
阿瑾为我赎身,将我带去了他的府邸。
匾额写着「皇子府」,而不是「将军府」。
我内心好多疑问想问,苏怀瑾把我扔在后院,转身挥袖离开,留下两个侍女服侍我。
8
我不动声色地打听这些年的变化。
时间过去了八年。
原来,在我死后不久,爹娘不认阿瑾了,他变成了失踪多年的九殿下。
爹娘上交兵权,皇帝不肯他们离去,封了虚爵留在京城。
原来,这些年阿瑾过的如履薄冰,要面对其他皇子的算计打压,硬生生从豺狼虎豹里,厮杀出一条自己的路。
伺候我的婢女,一个叫白露,一个叫晨曦。
白露说:「说起来,姑娘的长相和故去的沈家小姐有几分相似呢,不对,殿下宠幸过的所有女人,身上都有沈家小姐的影子。」
晨曦白她一眼:「胡说什么呢?」
白露悻悻闭嘴。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宠幸?」
还所有女人。
阿瑾这是过的有多花。
我不禁担心起他的身体来。
晨曦解释说:「殿下才没有宠幸她们,不过是看着瞧了几日,没两天就打发了。不过,姑娘你,是殿下唯一带回来的女人。」
她的表情意味深长。
「哦呵呵,是吗?」我脑子混乱得很。
我知道了。
阿瑾是放不下我,好歹我也是他姐姐。
然而,我这结论,在夜晚苏怀瑾回来时,被打碎了。
9
晨曦给我换了身衣裳,我仔细看了半晌,竟觉得有些眼熟,尤其是这袖子的滚边。
这不是……我的衣服么?
顶多尺寸大了些。
我还在细心研究时,温热的气息从我身后覆上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你在做什么?」
我脸色一变:「阿瑾,你是不是受伤了?」
苏怀瑾哑笑,闷闷地在我耳边说:「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
他转而牵着我的手往床榻走,我下意识去找晨曦,却发现她不知何时离开了,还带上了门。
苏怀瑾拉着我坐在他腿上,我差点弹起来,他埋在我的脖颈:「我好累。」
我……我瞬间一动不动。
不就是给他靠一会儿么。
苏怀瑾说:「总有些人要和我作对,我没办法,只好杀了他们。」
我牢记系统的任务,小心翼翼地说:「不可以不杀么?」
苏怀瑾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忽然笑开,满是阴郁:「不杀,他们就会杀我,你也想我死么?」
我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想。」
虽然阿瑾变了,但他依旧是我捡回来的弟弟。
「嗯。」
一切还算正常。
等苏怀瑾将我压在身下,我慌了:「你,你干什么?」
「你。」苏怀瑾掀起眼皮,神色散漫:「你是我赎回来的,不可以么?」
「当然……」不可以啊!
我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听,听说我长得和沈小姐有几分相似,而她又是殿下的姐姐,想来……」
「我没承认过。」他嗤笑,「你知不知,沈家将我赶出来了?」
我闷声不吭,心里难受极了。
「因为我想抢走沈夙的尸体。」
「因为我想跟她同葬!」
苏怀瑾一字一句,句句锤在我的心上:「因为我恨她!」
「恨她明明说要照顾我,却骗我,弃我。」
「我……」
我想说没有,却被神秘的力量阻止,我恍然想起,我不可以暴露身份。
「是吗?」我撇开视线,尽量不去在意苏怀瑾,「那她真是不好。」
气氛一时安静。
他骤然起身,凉凉的说:「你既然出身青楼,应当会床笫之术,兴许哪日本殿下高兴了,便宠幸你一回,希望你能让本殿下尽兴。」
我人傻了:「我……你不是……」
他恶劣地笑起来:「这是我想对阿夙做的事儿。」
「可惜她死了,我只能不断地找她的替身,像她,也算是你的福气。」
苏怀瑾说完就走了。
我愣着。
阿夙,喜欢我?
可怎么会这样呢,分明他那时还那么小。
10
苏怀瑾白天很少回来,只有夜晚会搂着我睡,我提心吊胆好几日,就怕他说出:「本殿下要宠幸你了。」
好在他没有。
府里的下人也很客气。
但我待着太无聊了,于是就跟他商量:「我想出去玩儿。」
他脸色阴沉:「除了皇子府,你哪也不许去!」
这样的他很吓人,一旁的白露晨曦都发抖了。
我心酸,阿瑾明明很可爱的。
我扯他衣袖:「阿瑾,你不愿意陪我吗?」
他沉默半晌才说:「可以出去,但你必须在我一丈以内。」
「好!」我满心欢喜答应。
八年过去,京城有太多变化了,琳琅满目的商品,稀奇古怪的小吃。
但我一眼就瞧中了冰糖葫芦。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我牵着苏怀瑾的手:「阿瑾,你快尝尝!」
我原以为他会另拿一个,不想他直接就着我咬过的地方咬下一口:「嗯,还不错。」
这糖葫芦突然烫手起来。
我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冷不丁看见一家糕点铺子。
糕点铺子!
这儿有华容糕,我毫不犹豫地买了,当初和阿瑾初次见面,我给他吃的就是华容糕:「阿瑾……阿瑾?」
苏怀瑾面色苍白,缓缓推开我的手,厌恶的道:「拿开!」
「我讨厌这个。」
「……阿瑾。」我怔怔地看他。
苏怀瑾绷着唇角:「我累了,回去吧。」
「嗯。」
我也没了逛街的心思。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四周窜出来许多黑衣人,吓得百姓们尖叫散开。
京城之内,天子脚下。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不,应该说,是冲苏怀瑾。
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绑了我就走,苏怀瑾睚眦欲裂:「阿夙!」
11
我被带进了地窖。
黑衣人对着那一袭白衣,手晃折扇的公子喊主公。
「夙伶儿,好久不见。」
是他。
那日花月楼,阿瑾身边的男人。
他收敛了浑身的纨绔:「别忘记了你的任务,找到机会,务必杀了苏怀瑾!」
「他如今那么喜爱你,想要找机会,想必轻而易举吧?」
我手心都在出汗,摇头:「他太谨慎了。」
「也是。」他大笑,「这次还得多亏了沈家的宝贝女儿,唔,等苏怀瑾身死,便顺带解决了沈家,算作谢礼吧哈哈哈——」
我后背发凉:「沈家……这是为何?」
男人阴森森地道:「不该问的,别问。事成之后,我会将解药给你。」
「??」
他居然玩脏的!
还整下毒!!
我憋屈地应下。
他给了我一份毒药,让我下在苏怀瑾饮食当中。
随后就率人离去,留下被绑的我孤零零躺在地窖。
好在苏怀瑾很快就找到我了,只是半个时辰不见,他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对劲,嘴里喃喃着什么。
他拥我入怀,像是要将我揉入骨血:「阿夙,是你吗?」
我张了张嘴。
他好像不需要我的回答:「以后你叫阿夙,你的命是我的,没我的允许,不许死!」
「……好。」我应他,轻抚他的脊背。
阿瑾。
对不起,阿瑾。
我违反诺言了。
那日回去后,苏怀瑾除去上朝,对我寸步不离。
生怕一眨眼,我就不见了。
连就寝,都要攥着我的手,问:「阿夙,你会离开我么?」
我说:「只要你好好的,就不会。」
「什么才算好好的?」
我想了想:「远离狐朋狗友,尤其是玩扇子的,修身养性,明德治心,言而总之,当个明君?」
苏怀瑾沉默一会:「你希望我当明君?」
「嗯。」我缓慢而坚定地说。
天下人需要明君,暴君只会生灵涂炭。
苏怀瑾是气运之子,就得承担起他的责任。
「我明白了。」苏怀瑾说。
明白是什么意思啊。
叹气。
12
我最近总收到小纸条,是那人催我下毒了。
看来他们已经在实施计划了。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阿瑾,伤害我的家人。
思虑半晌,我花了五两银子买通白露,叫她给我送封信给故人,好吧其实是我爹娘。
无论如何,得叫他们做好准备。
又反手将他们的计划告诉了苏怀瑾,他说要来一个将计就计。
山雨欲来风满楼。
皇子府戒备森严,苏怀瑾就差没给我系裤腰带上了,不过我也能从众人对他的评价察觉到变化。
无非说九殿下人变了许多,善纳忠言,乐善好施。
嘿,这才是我的阿瑾啊。
苏怀瑾临出门时,让我藏好别出去,我连连点头:「嗯!」
苏怀瑾赎回府的伶人毒害了九殿下后失踪不见的消息不胫而走。
所有人都以为苏怀瑾死了。
三日过后。
朝堂的局势变了。
最有希望夺嫡之一的三皇子竟然想要造反,残害手足,戕害忠臣,皇帝大怒,剥去三皇子所有爵位,打入宗人府。
阿瑾被立为储君。
我打听到,沈家好好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我爹娘仍过着大隐隐于市的生活,只是差人到处去寻是谁送的信。
而三皇子想除掉沈家的原因却是沈家虽上交兵权,但皇帝给我沈家额外另一虎符,若是谁非正统,便可统领三军,屠之。
皇帝属意之人是苏怀瑾,而非三皇子。
所以他就兵行险招。
一切尘埃落定。
苏怀瑾却心事重重,他穿着杏黄的太子朝服,整个人依旧阴翳:「阿夙,我会想办法救你。」
我愣了一瞬,心口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我才想起来,那个狗比给我下毒了。
然而我没有解药。
我笑着说:「我信你。」
其实我在骗他,昨天系统就告诉我说,任务应该要完成了,随时准备脱离。
我十指挤入他的指缝,扣住他的:「阿瑾,要当明君。」
我眼前忽然天翻地覆,一阵白光闪过。
原本的白色空间,急促的闪烁红光。
眼前浮现一块屏幕。
苏怀瑾怀里抱着没有生息的我,一言不发。
13
我忽然大怒:「让我回去!」
「我要回去!」
凭什么这么对他啊!
我不敢想,他亲眼看着我死去两回,会是什么感受?
如果死的是阿瑾,我会难受得要命,我会跟他一起死。
阿瑾。
那是我捡回来的阿瑾!
系统你没有心!
「别骂了。」系统有气无力地说。
我用力抹了下眼泪:「我就骂!」
系统说:「送你个重生的机会,寿终正寝的那种。」
我呵呵:「有这破好事?」
系统的态度都变得卑微起来:「我们太低估气运之子了,不对,太低估他对你的感情了,你苏怀瑾变成了暴君,这个世界即将处于崩坏的状态。」
「我们需要你改变他,这次没有任务时限。」
我冷冷地说:「我可以接受任务,但是他命定的爱人给我滚边儿去,你也别再出现!」
「只要他不乱来,你说的我都答应!」
「那还不快传送!!」
「我送你一点小福利哈~」
我发现系统是真的不靠谱。
它给我投放的地点竟然在冰棺,我醒来时,人都快冻成冰雕了。
我艰难地走到门口,刚看见一个人,他就扑通跪下来:「鬼啊!!」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鬼啊」。
真是奇了怪了,一群穿着盔甲的男人,居然对着我这么好看的人喊鬼。
话说起来,这次系统到底给我安排的什么身份?
我还没琢磨清楚,眼角余光忽然出现一抹明黄色。
目光往上,我惊喜地喊:「阿瑾!」
我想抱他。
想跟他说迟来很久很久的对不起。
谁知,他一副看见陌生人的模样,让他身边的侍卫拦住我:「哪里来的女刺客。」
我不可置信地看他:「阿瑾,你不记得我了?」
不知又是几年过去。
苏怀瑾的五官更加凌厉了几分,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最让我难受的是他看我的眼神。
全是漠然。
他不认识我了。
苏怀瑾冷漠地说:「把这女刺客,押回皇宫。」
我耷拉着脑袋,「不用押,我自己走。」
破系统。
骂你一百遍。
哼。
突然后颈一疼,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听见:「皇上,这是天降祥瑞,想必是姑娘福泽深厚,不该早死,故而才有……」
14
有什么。
倒是说完!
我唔了声,动了动腿,却听见叮叮当当的响声。
我惊醒了。
铁链。
锁在我的脚踝,铁链那端连着墙壁,这长度只够我走到门边儿。
不多时,穿着粉衣宫装的少女端着药膳进来,我问她这是何处,她却扑通跪下来:「姑娘莫要问奴婢,奴婢不想死。」
「没有人要你死。」我些许头疼。
「朕想让她死。」
一道沉沉的声音传来,苏怀瑾已经换下了龙袍,他身量估计高我一个半头,笔直站那时,无端给我极强的压迫感。
他俯身端起未动的药膳:「若你不喝完,她就得死。」
「若你想逃,她就得死。」
我沉默地晃了晃腿,示意我怎么跑。
哎。
不对。
我仰头打量他,忽地眯眼:「你骗我,你没失忆。」
他嗤笑一声,舀起看起来就苦涩的汤药递到我唇边:「喝。」
我皱鼻子:「苦,我不想喝。」
跪着的宫女突然哭着给我磕头:「姑娘,求你了,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
我抿着唇。
他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等着我做出选择。
我们明明咫尺之隔。
却好像距离他很远。
从宫女这如临大敌的态度,便可知晓,素日里的苏怀瑾有多令人害怕。
苏怀瑾语调残忍:「阿夙,你当真忍心?」
15
我张嘴喝下那勺药,苦涩瞬间蔓延在味蕾。
苦的我眼泪都掉了下来,抽噎不止。
「阿夙,我错了!」他忙不迭放下药碗,怒声挥退了宫女,随后用袖子小心擦拭我的眼泪:「阿夙不哭。」
「呜呜——」他越哄我越想哭,为他,为苦了这么多年的他。
「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不该逼你喝药。」他低声下气地说,「你骗我两次,就不许我骗你一回么?」
「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我走好不好?你刚醒过来,身体还弱,别哭那么凶……」
我瞧见他眼底落寞的光一闪而过,忙扯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我委屈死了:「药那么苦,你也不亲亲我。」
他沉默不语。
「你有别的女人了?你要给谁守身如玉,享床笫之……唔。」我话还激完,就被他堵住。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我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唇齿相依。
许久许久,我们才分开。
他喘着气:「没有别人。」
「只为你守身如玉。」
「只想和你享……」
「停。」我脸有点儿热,伸手捂住他的嘴:「后面的话不许说了。」
手心突然传来一阵湿润,我连忙收回手。
他亲了亲我的眉眼:「我听阿夙的。」
「阿夙,我爱你。」
我偷偷把药碗推远一点,一边凑在他唇边亲他:「我也是。」
「嗯,先把药喝完。」
这样会关心我,亲我的苏怀瑾看起来很正常。
可当我有一点点离开的心思,他都会变得焦躁。
16
尤其是当我爹娘得知我重生了,闹进宫里来时,尤为暴躁,就快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他低低地说:「阿夙,为什么总有人要和我抢你?」
我亲吻他印了指甲血痕的手心:「阿瑾,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我和爹娘说几句话,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他一声不吭,只是仰头看我。
我忽然懂了,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发顶。
他眼睫微颤:「早去早回。」
「好。」
爹娘老了很多很多,白发纵生。
爹先问我一句:「你是鬼还是人?」
我说人。
然后我们仨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我此生,唯三对不起之人,爹娘,阿瑾。
爹哭够了,大老爷们抹鼻涕:「阿瑾是对的,他说你能回来就真的能回来!」
娘握着我的手,眼含愧疚:「阿夙,替娘给阿瑾道声歉,沈家,依旧也是他的家,就是不知他还愿不愿意有这个家。」
「他愿意的。」我笑着说,不管他是苏怀瑾,还是沈瑾。
他都是我捡回来的小尾巴。
我的家就是他的家。
和爹娘叙完旧,我便主动回了「小金屋」,挂上脚链子。
他咬我的耳垂:「为何是小金屋?」
我眨眼:「你不是要藏我么?」
「不藏。」他说,「你是阿夙,永远都不藏。」
「阿瑾,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直觉。」
「阿瑾,我说让你当明君,你为什么不听话?」
「听话了,阿夙就不会回来。」
「阿瑾……」
17
阿瑾番外
我叫苏怀瑾。
听说我的名字是爹起的,可直到我被娘亲手丢弃,我也没见过他。
我被人牙子拐到帝京,好不容易才逃跑。
帝京繁华,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漫天白雪,我蜷缩在小摊贩没带走的推车之下,寒冷刺骨。
我以为我会死在这年寒冬,可她带着无法抵抗的温暖,向我伸出手:「以后我照顾你,我叫阿夙,你呢?」
阿夙。
她的名字真好听。
我隐去了我的全名:「我叫阿瑾。」
也许这样,我就和她一样了。
她把我带上温暖的马车,我开始后悔了。
我怎么可以轻信一个陌生人。
可她给我的毯子好暖和。
阿夙在咳嗽,我想把毯子还给她,她却让我坐在她身边,还给我吃的。
她说:「这是我藏的,你快吃。」
藏?
她看起来很高贵,也会有人苛待她么?
原来阿夙是将军府的嫡小姐。
她待我很好。
她教我习字,教我之乎者也,教我所有她能教的。
实在不会,就请了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夸我聪慧谦虚,其实我只是觉得,阿夙的夸赞才令我开心。
我喜欢被阿夙摸头。
可是阿夙很懒,不喜出去看雪,不爱走动,一日她说她想看梅花,我便去折了梅花。
等我将梅花送到她面前,她与她的父亲在说着什么。
见我过来,问我想不想和她一样,姓沈。
和阿夙一样。
我心动了。
阿夙说我日后便叫沈瑾了。
真好听,但阿夙的名字更好听。
我恨我差点害死阿夙。
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可阿夙昏迷醒来后,却还是护着我。
在她醒来前,所有人都告诉我,阿夙时日无多了。
我跪在阿夙的榻前,阿夙说过日后要照顾我的。
我说:「阿夙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阿夙不答应。
此后阿夙的身体愈发虚弱了,平时穿的衣裳都大了许多。
我只能逗阿夙开心,除此之外,毫无能力。
阿夙说她一生桎梏于疾病痛楚,总算能在最后的日子里放纵。
阿夙死在冬日后的春天。
是我害了阿夙。
将军府在操办阿夙葬礼的那天,我抢走了阿夙,她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所有人都在阻挠我,我死死地抱着阿夙,直到有个华服男人出现,问我:「想不想要权力?」
「有了权力,就可以留住阿夙。」
他告诉我,我是九皇子,当今圣上南巡时同我母亲相恋,本许诺了誓言,没想到会负了我母亲。
所以圣上待我极好。
我多了许多表面和善的兄弟姐妹,每一个都想杀了我,因为我阻拦了他们的路。
其实我没什么好活的,但我要等阿夙醒来,所以我还不能死。
当初带我认祖归宗的男人,其实也只是为三皇子谋利,所以在我羽翼渐丰时,我便把他拉下了权力的中心。
没人争得过我了。
这些年我碰见了许多像阿夙的女子。
从容貌,到小习惯。
总有些相似的地方。
我知道她们不是阿夙,但也只能凭借这一丝相似之处,聊以慰藉。
直到夙伶儿的出现,只一眼,我就认得出,她就是阿夙。
她不承认,我也愿意陪她闹。
左右回到我身边了,我不会再让她离开。
我告诉她我的心意,但好像不小心吓到阿夙了。
她说希望我日后当个明君。
其实一切都不及阿夙。
我听阿夙的。
阿夙差点失踪,我抱着失而复得的她,她答应我不会再离开。
可她又失言了。
在我立储的这天,她死在我的怀里。
骗子。
我梦见阿夙被关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有声音说我是气运之子,我的行为关系到整个世界的运行。
我想,让阿夙回来的唯一办法,就是不听阿夙的话。
登基之后,世人皆惧我怕我,因为我的暴戾。
沈将军进宫劝我骂我,他是阿夙的父亲,我都受着。
只说,阿夙快回来了。
上苍大约也震怒,大旱了一年。
在又一年冬日,我等回了阿夙。
宫人传报,重兵把守的冰棺闹鬼了。
那不是鬼,是阿夙。
我看着鲜活的阿夙重新出现在我面前,自然是开心的,但想到阿夙让我等了这么多年。
我要骗回她一次。
将她关起来,凶她喝药,当然,也是想看看现在这般令人害怕的我,阿夙是否还喜欢。
唉。
一看见阿夙的眼泪,我便丢盔弃甲,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质问我为什么不亲她,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怎么会呢?
我低头吻上她。
我一直在等你。
阿夙,我爱你。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白月光教你做人
我穿成了男主的白月光。
可是却穿错了时间。
男女主如今甜如蜜糖,我的存在成了女主的眼中钉、肉中刺。
黑莲花女主冷笑讥讽:「输家,才是替身,我要夺走你的一切!」
我俯身贴近她的耳畔,声音温柔似水。
「女主角,你的戏该落幕了。」
01
说实话,我穿来的时间相当不巧。
一睁眼就看到林梦泉正躺在楼梯下痛苦呻吟。
她就是本世界的女主。
如今最火的流量小花。
而我,虽是三栖影后,却在这段时间频繁被爆出黑料,声名一落千丈。
我垂眸看去,正好对上林梦泉得意的目光。
看来,这次也是她设下的圈套。
至于目的……
一个男人从楼下走来,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冲到了林梦泉的身旁,小心翼翼地将人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林梦泉害怕地窝在男人的怀里,浑身发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胆怯地说道:「靳深,你不要怪萧姐姐,都是我说错了话,惹她生气了,她才一时失手推了我的,都是我的错……」
三言两语,就将所有错推到了我的头上。
还装出一副善良大度的模样。
闻言,顾靳深仿佛才看到我似的,气冲冲地低吼:「萧梨,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针对梦泉!」
我挑眉,心里冷笑。
林梦泉仗着这个楼梯角没有监控,才设下这个圈套。
用来陷害原主出手伤人,博得男主对她的同情,以及对原主的不满。
书中,原主性格清冷,不屑解释,这次让林梦泉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
可我却不是这个性格。
比绿茶。
她还嫩了点。
我震惊地看向顾靳深:「你竟然不相信我。」
说着,眼眶绯红,泪光闪闪,语气更是委屈:
「我们青梅竹马二十年的感情,竟然敌不过你和她的三个月,你为了她竟然吼我。」
顾靳深皱眉,不耐地说道:「梨梨,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哽咽:「顾靳深,明明你之前只喜欢我的,明明你说过要娶我的,你变了。」
随着话音,两行清泪缓缓掉落。
我向来清冷人设,什么时候这么柔弱娇软过。
顾靳深一下子愣住了,神色下意识地缓和:「梨梨,我……」
「算了。」我故作坚强是摇了摇头,「顾靳深,我不要你了。」
说罢,深深看了顾靳深一眼,盛满了失望和心灰意冷,便扭头上了楼。
顾靳深下意识地迈开步子,想追上我:「梨梨。」
我刻意放缓了脚步。
却听到身后传来林梦泉的痛呼:
「靳深,我好疼……」
顾靳深果然止住了步子,温声道:「我送你去医院。」
我站在拐角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脸上哪还有方才的失望伤心。
02
到了深夜,我突然被一声铃声惊醒。
刚接通,经纪人就火急火燎地说道:「梨梨,你又掉圈套了!看微博!」
我打开微博,热搜高高挂着我的词条。
「震惊!三栖影后竟然为爱插足林女神和顾总裁!」
「爆!萧梨丧心病狂将女神推下楼梯,总裁霸道现身,却被萧梨绿茶发言攻击!」
附带着一条视频,记录了我是如何将林梦泉推下楼,又是如何茶言茶语勾搭顾靳深的。
这两条微博,短短一个小时就被转发评论了上千万条。
评论里全是对我的各种辱骂和抵制。
一瞬间,我变成了娱乐圈最大的毒瘤。
被万人声讨。
我却对这一切却并不意外。
林梦泉早就安排了助理在一旁偷拍视频,然后再进行剪辑发布,让我彻底名誉扫地。
招数真烂。
我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不过,不妨碍我添一把火。
我登上了微博,发了一条四个字。
「清者自清。」
看着飙升的辱骂评论,我却慢慢勾起了嘴角。
这件事,可要更快些发酵才是啊。
人只有站在最高处,摔下去才能更疼。
03
经过三天的发酵,我俨然成为了人人喊打的毒瘤。
很多代言也和我解约。
只剩下了一家杂志的行程。
刚化好妆,就看到前拥后簇而来的林梦泉。
她见到我,一脸惊讶,然后热情地和我寒暄,仿佛网络上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我冷眼看着她装模作样,对她爱搭不理。
她果然装不下去了。
趁着四下没人,给了助理一个眼神。
助理站到了化妆室门口,临走前还带走了我的手提包。
那里面装着我的手机。
我并未阻止。
林梦泉站在我面前,眼眸得意地瞥着我:「萧姐姐,这几天过得还好吧。」
我喜怒不形于色。
林梦泉讥笑了一声:「肯定不好过,被那么多人追着骂的滋味。」
我抱臂冷冷地回视她,反问道:「林梦泉,你很得意?」
「我当然得意。」
林梦泉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声音柔媚却掺着毒。
「你不是看不起我吗?那你的男人、你的事业,我都要抢过来!」
我沉默片刻,不怒反笑:「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顾靳深吗?」
「你没证据,他是不会相信你的——」
林梦泉话没说完,就见我从裙下拿出了手机。
我将屏幕放在了她的面前。
林梦泉低头看去,脸色骤变。
屏幕上赫然是微博直播。
弹幕正疯狂的滚动着。
「我去!我都听到了什么!」
「绿茶另有其人!」
「我真是瞎了眼,林梦泉竟然是幕后黑手!」
林梦泉脸色煞白,火速地关上了直播。
但是,我和她都知道,没有用处了。
林梦泉瘫在凳子上,愤怒地瞪着我:「我明明看到你手机——」
「在包里?」
我接过她的话,勾唇一笑:「如果不这样,你怎么会说实话呢,蠢货。」
林梦泉这样的小人,怎么会错过奚落我的机会。
我早就等着她上门了。
她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朝着我扑了过来:「你个贱人——啊!」
我抬腿就是一脚,林梦泉直接滚出一米远,狠狠撞在了桌子上。
与此同时,化妆室被人推开。
一行人冲了进来。
林梦泉看到领头的人,瞬间委屈得落下泪来:「靳深,救我,萧梨要杀了我——」
可是话没说完,就被顾靳深低声喝道:「闭嘴!」
林梦泉第一次被吼,吓得一愣,不敢出声了,只能怨恨妒忌地盯着我。
顾靳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我面前,道:「梨梨,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我瞥了他一眼,心底讥讽。
看来顾靳深已经看过直播了。
知道林梦泉下手狠毒。
可这却不是我最主要的目的。
一个三心二意的渣男,可不值得我操作这么一番。
林梦泉既然想要夺走我的一切。
那我要以牙还牙才是。
我佯装拿外套,贴近林梦泉的耳畔,轻声道:
「林梦泉,好戏开始了。」
04
直播事件后,网络上的舆论一瞬间发生了反转。
被害人变成了加害者。
无辜的竟然是黑料满天飞的绿茶。
还有比这更加抓马的新闻嘛。
营销号,娱报记者争先恐后地添油加醋,导致这件事的热度足足持续了一周。
哪怕其间林梦泉的娱乐公司一直在公关,也无济于事。
至于顾靳深,倒是三番四次地找我,但每次我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除了他,还有一个人找上了我。
林梦泉的经纪人夏计,也是全国知名的金牌经纪人。
我欣然应邀。
刚落座,夏计便掏出一份合同放在我面前,道:「你出个价吧。」
我挑眉:「你什么意思?」
夏计喝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当时直播时并没有开视频,只有声音,只要你承认声音是你伪造的,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还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资源。」
原来这就是目的。
我进入娱乐圈后,从没有袒露过自己的背景,更没说过自己是萧家人。
一步一步靠的都是自己的实力。
夏计还真以为我无依无靠。
我往后靠在椅背,笑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我们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夏计眼睛微微眯起,充满了恶意:「萧梨,你虽然是三栖影后,但是你并没有根基,更没有人脉,这娱乐圈不知不觉消失的影后,也并不在少数。」
我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在威胁我。」
夏计却十分坦然:「你可以这么理解。」
好像已经笃定我绝对不敢得罪他。
不过也对,像他这样王牌经纪人,手里攥的人脉资源无数,就算是影后影帝也是不敢得罪的。
看他如今游刃有余地处理这种事情,就该知道他一定处理了不下十次。
我沉默地看了他许久,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来这里,顾靳深知道吗?」
夏计以为我是胆怯了,想搬救兵,不屑地勾起嘴角,道:「顾总就算知道,也只会支持我的做法,毕竟比起你,我们梦泉才是他的追求对象。」
那就是说顾靳深不知道。
林梦泉肯定也从没和他说过我的身份。
有意思。
我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刚接通,我便说道:「顾总,楼下咖啡馆,我给你五分钟。」
接着不给对面人反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抬头看着对面夏计僵住的表情,宛然一笑。
「那我们来看看,事实是你说的那样吗?」
05
「梨梨!」
随着话音,顾靳深大步地推门而入。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顾靳深很快便看到了我对面的夏计,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你怎么在这?」
夏计显然对我和顾靳深的关系有点蒙,只能语焉不详地解释道:「我来就想和萧梨小姐谈一下梦泉的事情。」
我却冷哼了一声,道:「坦白说,是为了让我谎称直播是伪造的,这样林梦泉就可以洗白,至于我,虽然会被黑得更惨,但是却可以得到更好的资源。」
说罢,我直视着顾靳深,冷声道:「顾靳深,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
顾靳深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梨梨,这件事你就帮帮梦泉吧。」
我面色一冷。
顾靳深继续道:「梦泉也是没有办法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委屈你,而且,你就算退出娱乐圈也没事,还有萧家和我支持你,你可以做任何的事情,但是,娱乐圈是梦泉的梦想,她没有任何退路了。」
这话简直可笑至极。
我冷笑了一声,眼神完全冷漠,反问道:「因为我有退路,我就要牺牲自己为别人铺路?」
顾靳深一噎,又说道:「你那么善良——」
我拿起咖啡杯,猛地泼到了他的脸上。
夏计惊吓尖叫:「萧梨,你干什么!」
慌忙拿纸巾给顾靳深擦脸。
顾靳深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
我却丝毫不惧,讥讽道:「顾靳深,你的无耻真让我大开眼界。」
顾靳深任由夏计擦脸,眼神却阴沉沉地盯着我。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蝼蚁。
「我是萧梨,在娱乐圈我是影后,出了娱乐圈我是萧家大小姐,我的退路,不是你给的,我不需要为你做牺牲。
「你和林梦泉的确是一对,一个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别人,一个卑鄙狂妄,为了真爱背刺无辜。
「你们真是让我干呕恶心!」
说罢,我扭身就要离开,却被顾靳深攥住了手腕。
我顺势转身,尖利的高跟鞋狠狠地踩到了顾靳深的脚背。
顾靳深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方才衣着体面的霸道总裁,短短几分钟就变成了满脸脏污、捂脚痛呼的流浪汉。
狼狈又可笑。
书中原主本和男女主牵扯不深,但是,却因为顾靳深声名一败涂地,而且还要被信任的竹马如此背刺。
可想而知,心里该多难过。
渣男贱女,这是恶心。
我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不然见一次,我打一次!」
06
那日之后,大概是我让顾靳深当众出丑,我再也没有收到顾靳深的电话或者微信,我本想如何将咖啡厅的事情爆出去,没想到已经有狗仔发布到了网上。
瞬间引起一阵喧哗。
「爆!霸总为爱逼迫萧梨撒谎!萧梨自爆家世,竟然是萧家大小姐!」
「绝了!萧梨背后竟然是百强龙头萧氏企业!」
我看了一下拍摄的视频,发现角度极其刁钻,像是紧贴着玻璃,又开了广角。
视角有些扭曲,但是不妨碍清晰地记录了所有对话。
我的私信也瞬间 99+。
「公主!过去是老奴有眼无珠,冒犯了您!」
「姐姐,你还缺跟班吗?我来应聘!」
「我早说了我们梨梨人美心善,怎么会靠男人上位陷害个综艺咖,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
「梨梨,最爱梨梨!」
办公室里,经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刷着评论,一边笑着说道:「梨梨,你之前怎么不说你的萧是萧家的萧啊。」
我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差别,如果不是报道,我也不会说的。」
经纪人气得白了我一眼,无语凝噎:「你就是太倔,如果早说,谁还敢给你使绊子。」
「当然有了。」
我微微一笑,视线落在了一分钟前上了热搜的词条。
「惊!萧梨走后门才获得三栖影后!」
词条不到十分钟便挤下了之前的热搜,要说没人在后面操控我可是不信。
可能是顾靳深,也可能是林梦泉。
无论是谁,我都无所谓。
一网打尽就好了。
而这时,一通电话打到了经纪人的手机,想要和我通话。
我拿过手机,那边的人便迫不及待地邀请道:「萧小姐,我们策划举行一场演技大赏,想邀请您来当评委,你看你是否有空档?」
我询问了评委名单,不出意外,里面就有林梦泉。
我粲然一笑。
「当然有兴趣。」
无论节目是想炒热度,还是想看撕逼大战。
我都乐见其成。
07
答应了节目的邀约,林梦泉那边也回应了这次的舆论。
说自己对经纪人的行为并不知情,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倒是拉回了一些粉丝的心。
我也没做多余的动作,只让公司发表了针对恶意针对的声明。
黑粉必究。
这段时间的来回拉扯的舆论热度也逐渐减了下去。
直到节目正式开始拍摄。
我在摄影棚也遇到了林梦泉。
她红着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我:「萧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爱靳深了,你那么优秀我真的害怕,才会说那么过分的话,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三言两语就把所有过错推到了爱情身上。
爱情直呼晦气。
我内心无语至极,面上却笑得甜蜜:「林小姐,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啊,你可是有顾总撑腰,我如果不是萧家的人,有点财力,可能就要被你们联合封杀了呢,我真是害怕了,优秀也是错的话,那我真是——」
我盯着林梦泉,笑意加深,语气放缓:「罪该万死。」
林梦泉气得半死,偏偏还不能反驳,脸上憋得通红。
而这时,夏计却忍不下去了,冷声道:「你这人怎么那么小肚鸡肠,泉泉都和你道歉了,你还阴阳怪气的!」
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呢。」
「你——」夏计一噎。
我迎上他的目光,继续道:「受威胁的是我,受委屈的是我,轮得到你来主持公道?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萧梨!」
夏计忍无可忍,伸出双手就要给我个教训。
我向后退一步,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甩。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咚!」
一身闷响,夏计摔在了地上。
我冷笑了一声:「顾靳深不是我的对手,你更不是,你的脏手不想要我帮你废了也行。」
说着,就高抬脚狠狠踩上夏计的手背。
夏计赶紧收回了手,吓得脸色煞白,看向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恶魔。
我却粲然一笑,道:
「我脾气不好,千万不要惹我。」
08
经过我那次的威慑,夏计再也不敢出来说三道四,就连林梦泉都老实了下来。
随着节目的开始,我也正式投入了节目之中。
给予参加节目的学员们专业的点评和指导。
网络上给我和林梦泉分别取了别称。
麻辣教师和兔子教官。
林梦泉的声名也逐渐洗白。
当然,节目也不会是一帆风顺。
比如说,眼前的这个男生。
他举着一捧玫瑰,堵在了我节目中的宿舍门口。
满脸紧张地大声道:「萧梨,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淡淡道:「第四个。」
男生一愣:「什么?」
我拿出笔记本,笑道:「你是今天第四个报名的,我给你们记录一下,方便你们排队,你叫什么名字?」
我自认表现得友善可亲,结果我话音刚落,男生却慌乱地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离开,轻嗤了一声。
本想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道男声:「萧老师,我想请你看一下我准备的节目可以吗?」
我回眸看去。
男生身材挺拔,容貌俊秀,一身白衬衣黑裤子,青春洋溢。
让人心情舒畅。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当然了。」
我和他一同回到了练习室,他并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语,一直诚恳地询问我专业的问题。
我甚至为了自己把他当成诡计多端的追求者所羞愧。
这明明就是个认真的学员。
音乐声环绕练习室,男生伴随着音乐演绎着自己的角色。
跳完一曲舞,男生深深一鞠躬,一边朝我走来,一边说道:「萧老师,你看我这里是不是应该向前一些——啊!」
结果脚下突然一滑,朝前扑去。
眼看着就要撞到桌角,我伸手一搂,将男生拉到了我的怀里。
我垂眸看去,男生脸色发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老师……」
我将人扶正,手却突然被他握住,男生小声地说道:「你的手受伤了。」
我垂眸看去,发现是刚才刮到了桌角,有些破皮。
「没事,小伤。」
男生却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了药膏,道:「什么伤都是从小伤开始的,老师,我帮你涂药吧。」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
男生仿佛十分高兴,动作又轻又柔,仿佛怕碰碎了我似的。
临离开时,男生要送我回宿舍,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男生,我回头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一愣,随即温柔一笑:「我叫贺明明。」
我挥了挥手上的药膏,道:「谢谢你的药。」
贺明明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老师有需要随时找我,我愿为老师效劳。」
我轻勾嘴角,和他告别,回到宿舍后,站在窗户,朝下看去,发现贺明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待了许久才离开。
仿佛十分不舍的模样。
我看了片刻,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09
接下来一周,我和贺明明的距离也因为药膏越来越熟悉,但是并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这日节目结束后,我刚走出拍摄大楼,就听到不远处粉丝的窃窃私语。
「好帅啊,这谁啊!」
「我都要爬墙了!比我的粉头还帅呜呜呜呜呜。」
我扭头看去,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走上前,轻轻摆了摆手:「哥哥。」
男人朝着我走来,他一身深色夏装,气质不怒自威,的确是比小偶像们更加有侵略性。
他是我的哥哥,萧总裁,萧昀。
其实在林梦泉最开始算计我的时候,萧昀就给我打过电话,想通过萧家摆平,甚至将林梦泉踢出娱乐圈,可我都拒绝了。
不是为了所谓的靠自己,只是觉得自己足够摆平林梦泉。
现在看来,也的确如此。
萧昀也应该放心了才对。
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萧昀语气无奈:「今晚妈妈的舞会,你忘记了吗?你的男伴找好了吗?」
我一愣,才发现自己的确忘了这件事,有些尴尬:「还没有——」
可是话没说完,贺明明突然越过人群,来到了我面前:「梨……萧老师,你今天还没抹药。」
结果话刚说完,就看到了萧昀,他仿佛受惊的仓鼠,一下子拘谨了起来。
我看着他,突然粲然一笑,道:「来得正好,哥哥,我舞会的男伴有了。」
萧昀上下打量了一番贺明明,不甚满意,但对我这个妹妹他总是妥协的。
「随你开心。」
我看向贺明明,询问道:「你愿意陪我参加舞会吗?」
贺明明一愣,随即重重点头:「当然,当然愿意!」
我笑意更深。
坐上了萧昀的车,我直接带着贺明明来到了萧家的换衣室,让设计师为他打造今年的服装。
等贺明明跟着设计师逐渐走远,萧昀走到了我的身旁,语气意味深长:「梨梨,有哥哥在,玩得开心。」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红唇轻勾。
「哥哥,我当然会开心。」
我亲自参与的表演,当然要乐在其中。
10
在舞会上,很多人询问我贺明明的身份,我只说是我的学员,却获得了很多人意味深长的暧昧眼神。
贺明明在一旁脸涨得通红,又紧张又害羞。
而我也不出意外地遇到了顾靳深。
他面目紧绷,眼神不屑地盯着贺明明,道:「梨梨!他一个下等人怎么配当你的舞伴——」
我眼神一厉,冷声道:「顾靳深,管好你自己,我的男伴不是你可以随侮辱的。」
「萧梨!」
顾靳深还想说话,却被身旁的林梦泉拉住,她可怜兮兮地说道:「靳深,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顾靳深只能无奈同意:「好……」
我冷眼看着两人离开,贺明明突然说道:「梨梨,你其实没必要为了我和顾总闹得不愉快,他说得也没错……」
我挑眉,不理解地看向了他:「你是觉得自己也不配吗?你在怀疑我的择伴标准吗?」
贺明明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
我拿起一杯红酒放在他的手心,沉声道:「那你大可不必自卑,我既然选了你当我舞伴,你就值得最好的,我也不会允许旁人诋毁你,你的好我心里最清楚。」
贺明明一脸感动地看着我,清润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梨梨,你真好。」
「好?」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红酒,语气很轻。
「但是好人一般没好报啊。」
贺明明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你一定会更好的。」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
「但愿如此吧。」
11
节目随着拍摄,逐渐接近尾声。
也要到了最后的总决赛。
深夜,我刚回到宿舍,门就被人敲响。
打开一看,竟然是贺明明。
他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说道:「萧老师,我有几句台词不太懂,可以问问你吗?」
「当然。」我挑眉,微笑,「进来吧。」
可是还没说几句,贺明明便瑟缩了一下小声说道:「好冷啊,可以去你卧室吗?」
我看着他沉默片刻,才戏谑地说道:「但是卧室没有监控,不怕我占你便宜吗?」
贺明明天真地笑了笑:「不怕,莉莉是个好人我知道。」
到了卧室,他放下剧本,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说道:「萧老师,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助,我说不定早就回家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见他将茶杯放在我的面前,我却迟迟不喝,他不由得催促道:「梨梨,快喝吧。」
我假装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焦急,拿起了水杯,放在了嘴边。
看着他眼眸中闪烁着光,猛地将另一个水杯摔到了他的脸上。
他措不及防,痛苦地捂住了脸。
我却上前捏住了他的脖子,冷声道:「她给了你多少钱?」
贺明明眉头紧皱,眼眸疑惑:「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萧老师,你怎么了?」
他不承认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微微一笑,手上却更加用力:「林梦泉啊,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浪费那么长时间来攻略我。」
贺明明被掐得脸色涨红,却依旧倔强:「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林老师也不熟。」
我拿起他刚给我的水杯,慢慢贴近他的嘴,轻声道:「这杯水你放了什么?迷幻剂?还是兴奋剂?」
见水就要灌进嘴里,贺明明再也无法伪装,用力挣扎地向后退缩。
却被我更用力地按在了原地。
他的眼神变得世故油滑,再也不是之前青春天真的大学生,却更符合他的身份。
一个混迹夜场的陪酒少爷。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都知道。」
「当然了。」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轻声道:「我还知道,现在此刻我对面房间就住着几个记者,等着你一声令下,将你我捉奸在床,然后你可以装可怜,说一切都是我逼你的。」
贺明明的眼神瞪得很大:「你……」
很显然我猜对了。
我继续道:「然后,林梦泉就会出面为我说话,借此机会洗白过去的污点,最后你拿出所谓的证据,实锤我潜规则你,还能借此踩萧家一脚。」
「实话说,你们的伎俩真的很无趣。」我不甚满意地评价道。
接着,我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在贺明明的脸上比划着。
「如果是我,我会让你和目标结婚生子,慢慢地爆出你牛郎的身份,再揭穿你被潜规则的丑闻,最后借此机会将目标送上绝路,这样不仅得到了财产,还能得到可怜的名声,继续混迹娱乐圈捞钱。」
贺明明的眼神愈加惊恐,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思索着该怎么杀死他,眼见贺明明即将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却猛地松开了手,贺明明捂住脖子,大口地喘着气。
我冷眼旁观,最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阴影处。
「哥哥,你说该怎么办呢?」
一个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俊脸在灯光下晦暗不明。
增添了一份阴鸷神秘感。
正是萧昀。
他今天来就是带着消息来的。
我想大概是林梦泉并没有调查清楚,所以并不知道这档节目,我的哥哥是最大的投资商。
宿舍自然也不例外。
萧昀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盯着自己妹妹的一举一动。
宿舍一有异常,他当然不放心地赶了过来。
而我,只是没拒绝而已。
贺明明吓得脸色煞白,不住地朝着后面缩,想要立刻消失。
萧昀轻轻将我的头发挽起,柔声道:「梨梨,剩下的我来解决,你先出去。」
「好的。」
我用脸颊轻轻蹭了蹭萧昀的指尖。
接着便拿起东西,向门口走去。
贺明明浑身颤抖地大喊:「梨梨,我知道错了,你别走……唔!」
走至门口,我突然停下了脚步,回眸一笑:
「哥哥,注意手下留情哦,人我还有用。」
萧昀无奈点头。
我视线下移,落在了地上的贺明明身上,笑容充满了恶意。
「祝你们玩得开心。」
12
我不知道萧昀对贺明明做了什么,但是等到总决赛如期完成后,贺明明却在发布会上,直接哭诉曝光。
「林老师用出道威胁我,如果不跟她的话,接下来就会踢我出去,我真的没办法了……」
贺明明哭得梨花带雨,话语却说得十分清晰,还向媒体展示自己身上斑驳的伤痕。
「我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萧老师的帮助,她一直安慰我、鼓励我,我不想让她失望,也不想让其他学员再受到和我一样的伤害。」
发布会上的记者没想到会得到如此重磅的消息,个个都争先恐后地报道发布。
林梦泉更是被记者追了三条街,虽然多次解释自己并不知情,是被诬陷,但是有视频和照片作证,她的空口白话根本毫无作用。
采访不到她,便有记者找上我来了。
而我也不拒绝。
「萧小姐,事实真的如华辰所说吗?」
我叹了一口气,声音惋惜沉痛:「我没想到他竟然背后经历了这么多,但他承担住了一切,我很看好他的未来。」
记者又问道:「萧梨女士,你对林梦泉潜规则这件事是怎么看的呢?」
我眉头微皱,眼眸中满是不赞同,全是深深地谴责。
「林梦泉一直都是我的后辈,之前恋爱脑背刺我,如今竟然对学员下手,简直让我大开眼界,真不知道她未来还能做出什么事。」
说罢,仿佛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其他记者的采访。
回到车上,却看到萧昀正观看着我这次的采访。
他淡淡评价道:「表现得很完美。」
我微微一笑:「跟哥哥比起来,我还是远远不够的。」
毕竟想让贺明明这么乖巧地配合,可不是简单的事。
萧昀并未谦虚,而是问道:「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等。
「等待有人按捺不住,等待有人蜂拥而上。」
看不惯林梦泉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13
不到一周的时间,关于林梦泉的各种黑料便遍布整个网络。
有她初中时当太妹霸凌同学的记录,有她高中生联合几个外校流氓逼疯学校校花的,也有她大学滥交嗑药的,甚至进了娱乐圈靠着不同男人上位的,等等。
也有更多人主动站出来作证她的各种行为。
一锤接着一锤。
甚至不用我在引导风向,林梦泉的名声也彻底烂透了。
而随着林梦泉名声一败涂地,她的娱乐公司经纪人也纷纷和她撇清关系,甚至将一切错误全部扔给她一个人。
所有人清晰地知道,林梦泉,彻底完了。
而在一次记者会上,我刚到会场,便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冲了出来手上挥舞着刀子,嘴上大喊着:「萧梨!全是你害的我!我要让你偿命!」
可是她还没碰到我,就被保镖制服。
我上前查看,发现竟然是林梦泉。
她的眼神那么仇恨,那么愤怒,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
不过,话都说不出来,就被很快赶到的警察以故意谋杀罪的名义抓了起来。
更别说她之前还有滥交嗑药的记录。
数罪并罚,大概五六年内是出不来了。
在监狱里,我去看过她一次。
她瘦骨嶙峋,满脸被打得青紫,眼神却依旧那么愤怒。
嘶声质问道:「萧梨!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我设计?」
我轻笑了一声,一句句地反问道:「是我让你陷害我的吗?是我让你用鸭子钓我上钩的吗?还是我让你霸凌滥交的?」
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冷笑道:「林梦泉,这些不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吗?只不过是输了而已,就要把一切和自己撇干净,你觉得可能吗?」
说罢,我又觉得无趣,转身打算离开。
见我要离开,林梦泉瞬间慌了神,惊恐万分地抓住围栏,嘶声大喊起来: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才满意!我把顾靳深还给你好不好!」
「一个烂男人,我可不稀罕。」
我回眸一笑,眼眸中带着一丝恶意的讥讽:「你的余生,就在这里好好度过吧,祝你玩得开心。」
我本不打算参与林梦泉和顾靳深之间的破事,可是,嫉妒心就是潘多拉宝盒,一旦打开便是万劫不复。
顾靳深的三心二意,对我这个身份相当、共处二十年的青梅竹马善能如此,那对一个身份不如他的林梦泉,只会更加残酷。
可惜,林梦泉最后都看不清。
她自以为找上了顾靳深,便等于抓住了爬向理想生活的绳索,最终却变成了脖子上的索命绳。
坏人,自然要得到惩罚。
而我要做的,就是送他们一程。
14
离开监狱,我竟然在门口碰到了顾靳深。
「梨梨。」
我直接无视,与他擦肩而过。
「梨梨!」
顾靳深伸手想抓住我的手,我闪身一躲,朝着他的下半身踢了过去。
脆弱之处被袭击,顾靳深疼得站不起身来,满脸狰狞地捂住了下半身。
我嗤笑一声:「我说过,别让我看到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顾靳深大口喘着气,咬牙道:「梨梨,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青梅竹马二十年,你就这么无情吗?」
「青梅竹马?」
我冷笑了一声:「难道不是你纵容林梦泉抹黑我,以此抬高自己吗?难道华辰不是你给林梦泉找来的吗?」
顾靳深脸色更加难看。
「顾靳深,承认自己卑鄙下贱这么难吗?对于林梦泉我只是讨厌,而你,」我却步步紧逼,「我是看到就想扇烂你的脸。」
说着又是一脚踩到了他的脚背。
「啊!」
顾靳深痛呼一身,栽倒在地,浑身滚上了土。
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却已经扬长而去。
死渣男,永远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当初可以利用我成全自己对林梦泉所谓的深情,现在也可以利用林梦泉的悲惨来赎自己的罪。
卑劣恶心。
我怎么能让他再来脏我的眼。
我看着走来的萧昀,和他并肩走在路上。
打开车门时,我突然笑道:「哥哥,我说了,我会很开心。」
萧昀垂眸看了我一眼,声音宠溺:「开心就好。」
16
随着林梦泉的消失,我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一日在工作时,意外听说顾靳深竟然不行了。
我回家朝萧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我当初那一脚太狠了,导致他精力萎靡,医生建议他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他却不服气,吃了药后,竟然想一夜七女。
结果,还没开始,就彻底不行了。
我只叹恶人有恶报。
顾靳深拿着深爱做借口,一次次找替身,落得这个下场也不算亏。
不过,怎么会这么巧呢。
我抬眸看向了不远处假装看文件的萧昀,语气调侃:「哥哥,是你安排的吗?」
萧昀一本正经地否认:「医生可是他们顾家的私家医生,我怎么安排。」
我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哥哥,我可没说是医生哦。」
萧昀一愣,才发现自己暴露了。
放下了文件,无奈地瞪了我一眼。
最终两个人都没忍住,相视一笑。
过去的事情,再肮脏都会过去。
现在的生活,却才刚刚开始。
而我来这里,最大的收获,就是萧昀。
我的哥哥。
我认真地看着他,笑道:「哥哥,以后也要开心。」
他轻抚我的头顶,语气温柔:
「梨梨也要开心。」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心上玉
我是真假千金的咸鱼妹妹。
真千金从末世穿越,擅长兵法打仗。假千金重生,名下铺子遍布上京,富甲一方。
出门逛街,假千金姐姐会把我带到她的珍宝阁,然后含蓄地把珠宝绸缎全给我包起来。
回到家中,真千金姐姐刚又做好一大桌好吃的,准备投喂我。
再一抬头,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正似笑非笑地敲打着扇柄。
「我的阿玉,看起来很快活啊。」
我一脸无辜。
姐姐们这么厉害,我当然要躺平啦!
1
我十五岁这年,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的姐姐谢清越,并不是我的亲姐姐,她刚出生后不久,就因意外与我素未谋面的亲姐姐抱错了。
得知这件事的当晚,我就做了个梦。
穿越十五载,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穿到了一本真假千金文里。
书里的女主女配,一个是从小疼我宠我的姐姐谢清越,另一个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姐谢舟意。
她们阴差阳错之下被抱错。
然而命运却天差地别。
谢清越从小衣食无忧,富贵荣华享用不尽,琴棋书画不说精通,也算拿得出手。
而谢舟意却因为是个女孩,被抛弃到荒郊野外,若非路过的军中伙夫好心,恐怕连性命也要丢掉。
所以在谢舟意回归后,因为经历关系,她们天然敌对。
后来——
我醒来后,却忘记了所有剧情。
今日是谢舟意回家认亲的日子。
我娘用丝帕不停地沾着眼角,我爹负着手来来回回地踱步,晃得我眼晕。
终于在午饭前,一行人进了门。
我好奇地从谢清越身后探出头。
领头的少女眉眼艳丽,与我柔弱的娘亲有八分相似,然而她浑身的气势,却笔直锋利的如同一把开了刃饮过血的长剑。
谢清越握住我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
谢舟意直直地望过来,见到我后抿起的唇角微微扬起,眼里的冷漠蓦然消散。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对我笑:「是小妹吗,我这里有酸角糕,要吃吗?」
我迟疑地抬头看了看谢清越。
我想过去,因为那是我亲姐对我展露的善意。我又不能直接过去,因为还得顾及清越姐的感受。
脚步定在原地,我左右为难。
大抵是我外露的为难太过明显,谢清越落落大方地笑了笑,牵着我走过去,接过谢舟意手中的酸角糕递给我。
「素来听闻谢将军不仅擅长带兵打仗,厨艺也是一绝。」
我咬着酸角糕想,清越姐好像很熟悉我亲姐。
谢舟意的将军之名响彻上京,她以女子之身领着三千人马硬生生地打退了边疆来犯的匈奴军队,功绩卓越到足以压下朝堂中诸多议论。
加官进爵,镇守边疆。
上京中多少贵女都以她为榜样。
消息传遍上京的那天,我也在城楼上见到过她,她长发挽起,身穿冰冷盔甲,腰间还别着染血的剑。
谢舟意策马扬鞭,格外英姿飒爽。
那时谢清越在我身旁怔怔地望着她,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2
等谢舟意见过我嘤嘤而泣的娘亲和老泪纵横的爹,并且安抚住他们。
我们就坐下来用午膳。
谢清越坐在我右手边,谢舟意挨着娘亲坐在我左边。
我左看看,右瞧瞧。
她们的目光并没有交汇,可是莫名而来的压力却汇聚在我身上。
我娘一脸欣慰地看着我们仨。
在朝堂上一向城府深沉的爹爹,此时也只是笑不拢嘴地给我亲姐和清越姐挟菜。
一点也不偏向谁。
然后她俩谢过爹爹后,开始你一筷我一筷地堆满了我的碗。
我眼睁睁地看着饭菜冒尖。
「够了够了。」我赶忙盖住碗,给清越姐挑了一筷子她爱吃的素菜,思索片刻,又给我亲姐挑了一个大鸡腿。
谢清越摸了摸我的头,她不动声色地瞟了谢舟意一眼,仿佛炫耀般:「谢谢阿玉,阿玉向来体贴姐姐,也记得姐姐喜欢吃什么。」
「小妹小名是唤阿玉吗?」谢舟意先问我,也不甘示弱地揉着我满头青丝,「阿玉和我不愧是一母同胞,我最爱吃肉,尤其是鸡腿。」
其实我最爱吃的也是鸡腿。
我默默地开始努力吃饭,承受本不该我承受的一切。
娘亲含笑开口:「舟意啊,你小妹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琬琰又有美玉之意,后来就习惯这么唤她了。」
我忙不迭地点头。
我们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谢舟意吃了几口,问我:「阿玉,想不想吃新糕点,蓬松的、柔软的,还不噎人?」
……这个形容词是蛋糕?
我眼眸一亮,不好意思地说:「方便吗?」
她轻轻点了点我鼻尖:「你是我妹妹,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总归陛下知道我认亲,准许我在上京停留一段时日。这段时日,我给你做许多好吃的、你没见过的东西。」
我抬头看向她,我的姐姐谢舟意从末世穿越到这个时代,前世从尸山血海走出来,这一世仍要面对生死,却依旧对生活报以美好期望。
我有些心疼她,又心怀愧疚,就甜甜地对她笑了笑。
一旁的谢清越忽然开口:「珍宝阁最近上了新品,阿玉要跟姐姐去看吗?」
忘记提一句,清越姐好像天生对钱敏感,如今名下已有数家铺子,赚了数不尽的银两。
甚至我平时的零用钱也是清越姐给我的。
精致的钗环和美味的蛋糕。
不能同时都要吗?
我内心在天人交战。
「我……」我犹豫不决。
她俩默契地异口同声:「阿玉要跟谁?」
恰巧此时,我的大救星京墨从外面掀帘而进:「姑娘,安王派了许柳来接你。」
谢舟意挑挑眉,艳丽的眉眼里含了抹危险意味:「……安王?那个病秧子?」
谢清越轻吐出一口郁气,不情不愿道:「和阿玉青梅竹马,也是阿玉的未来夫婿。」
我对上亲姐让我头皮发麻的微笑,赶忙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
跟爹娘道了别,我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沈祁川派来接我的马车。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3
我熟稔地同守在门口的侍卫打了招呼。
然后径直走向书房,沈祁川素来喜静,一路上并没有多少丫鬟下人。
书房的门大敞着,沈祁川的身影在紫竹屏风后若隐若现,我绕过屏风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
他正伏在案上画图,我悄然伸手拦住他双眼。
「猜猜我是谁呀?」我瓮声瓮气道。
「是我的阿玉。」他低笑出声,握住我的手腕一拽,我跌坐到他怀里,他下颌抵住我头,「见到谢舟意了吗,她待你如何?」
「我姐姐当然待我极好。」我把玩着沈祁川的手,指节分明,很好看。
他不可置否地点头。
我转过身捧起他的脸,沈祁川苍白着脸,眼尾泛红,眸子漆黑如墨,目光柔和地望着我。
一如既往的好看。
「说!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的?」
我扯着他两颊的肉,如我所愿的红润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就开始咳嗽,还越咳越厉害。
我急忙去拿桌案上的茶盏,沈祁川一手稳稳地揽着我,一手端过茶盏浅浅啜了几口。
「上京的流言蜚语你也听说过,倘若谢舟意和谢清越针锋相对,斗得两败俱伤,我怕你会伤心。」他目光悠远,仿佛在看我未涉及的未来。
我困惑地皱了皱眉:「她们不会!」
「她们是不会了。」他抵着我额头含笑道,「反正这次,我会护住你。」
「无论谁都不能伤害你。」
沈祁川总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我已经学会熟练地忽视他这些话,反正他不会告诉我答案。
他又不会伤害我,我何必深究。
做人嘛,糊涂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他把刚画好的图纸展开给我看:「这个样式,可还喜欢?」
沈祁川画了一整套头面,发钗耳饰一样不缺。
主体是我最爱的海棠。
「喜欢!」我爱不释手地捧着图纸看。
「但我听闻最近珍宝阁出了新品。」他语气幽幽,「只怕阿玉看不上我画的了。」
「怎么会呢?」我放下图纸正色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部都要。」
「阿玉可真是贪心。」他将我耳旁碎发拢到耳后,灼热的目光落到我唇上,他凑近我却并不吻我,「可我纵容你的贪心。」
他的语气近乎呢喃,「阿玉何时才能嫁过来,从头到脚都染上我的气息。」
好的。
沈祁川又犯病了。
我习以为常地安抚他:「很快的很快的。」
片刻后他又自己摇头,近乎惨白的唇色染上一抹妖异的血色:「我不能这样轻率地娶阿玉,我要阿玉风风光光地嫁给我,三书六礼,十里红妆,被天下所有人艳羡。」
「他们若是抬头,只能看到你的鞋尖。」
「阿玉啊。」他在我耳旁轻笑,温热的气息让我的耳朵产生酥酥麻麻的感觉,「可是我的珍宝。」
4
说起我和沈祁川的缘分。
都要归功于多年前的一个午后。
我去救落水的他,偏又被他所救。
那年我七岁,时隔几日大雪,天晴时分。于是我又被惦念我的皇后姑姑召进宫去,她的精神较之从前好上许多。
我腻在她身旁甜甜蜜蜜地说着小话。
用过午膳后,她用干净的帕子一点一点擦净我的小手,给我穿上厚厚的大氅,梳上好看的发髻,然后浅笑着低头亲了亲我的指尖。
「乖阿玉,出去玩吧。」
我就跟着她心腹之一的霜降姑姑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有一处小荷塘,是皇帝姑父特意种给姑姑的千瓣莲,只是如今已是冬日,荷塘里只剩下残枝枯叶。
又刚下过一场雪,冰面上都是积雪。
我刚走过去,忽然听到「扑通」一声,荷塘的冰面裂开,有人掉了下去。
没人下去救他。
因为掉下去的那个人是年仅十岁的三皇子沈祁川,他自幼生活在冷宫,不得皇帝姑父宠爱。
沈祁川挣扎着沉入池底。
我做不到忽视一个人的生命。
就找来一根很长的木棍,让身旁的小太监握紧丢给他:「沈祁川,抓紧木棍!」
霜降姑姑牢牢地护着我,也只是一错眼的功夫,我肩膀上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力道,控制不住地也掉进了荷塘里。
后来皇后姑姑衣不解带地照顾我,直到我退了高热醒过来,她眼眶微红地告诉我,是沈祁川救了我。
可我记得,落水前的沈祁川并不会凫水,否则不会任由自己沉入池底。
「若非他及时救你上来,天寒地冻的,你的小命怕是都保不住。」
我仰头贴着姑姑的脸宽慰她。
「姑姑,阿玉没事啦。」又擦了擦她眼角越发汹涌的眼泪,「你别担心,皱眉会长皱纹的。」
姑姑摸了摸我额头,终于展颜:「长皱纹的姑姑就不美了吗?」
我软软地撒娇:「姑姑在阿玉心中,永远是最美的。」
「和我娘亲并列最美。」
我被心焦的爹娘接回家,连同得知消息的清越姐一起。
她急急地跑进来抱住我,然后不声不响的流泪,浸湿了我一侧衣裳,我抬起头才发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直到我在家中将养了半月,才又再次进宫,惯常跟在我身旁的霜降姑姑已不见了踪影。
代替她的是缠上来的沈祁川。
我并没问她去了哪里。
很久以后,沈祁川告诉我,霜降姑姑是别人埋在我姑姑宫里的钉子,她就是推我下水的凶手。
已经被我怒不可遏的姑姑当场杖毙了。
5
又想起那年的事,我回府后,当夜就迷迷糊糊的做了场梦。
记忆的那团迷雾,终于被驱散了一角。
在原本的剧情中,我本该在七岁那年夭折,可现在我平安无忧的活到了十五岁。
本该因为我夭折而被迁怒的沈祁川,在冷宫中无人过问病痛缠身,如今也因为我的缘故,被皇帝姑父注意到,身体康健不少,还领了差事。
剧情似乎发生了巨大的拐弯。
这天是谢舟意正式认祖归宗的日子,爹娘特意广发拜帖,大摆筵席。
明明我亲姐才是主角。
我却一脸懵的被她和清越姐一大早挖起来,她们哄着我梳洗过后又将我压在梳妆镜前坐下。
她俩拿着发簪发钗在我发上比来比去。
谁都不服气谁。
一个是征战沙场威名赫赫的将军,一个是金银无数富甲一方的首富,偏偏恍若孩童般喜欢装扮我。
于是她们再次同时看向我:「阿玉,你觉得哪支钗好看?」
我:「……」
我想了想,挑出一支白玉簪给我亲姐簪上,簪上刻着玫瑰花纹,玉簪鸦发,衬得她越发艳华灼灼。
又挑出一支蔷薇花钗给清越姐钗上,红色绒花下垂着浅色流苏吊坠,显得她格外温婉动人。
我拍了拍手,心满意足道:「这两支好看!」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勉勉强强达成一致。
终于在开宴前,我从两个姐姐眼皮子底下偷溜了出来,刚走到长廊,陆明珠就过来找我。
「这一时半刻的,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接过她给我的绿豆糕,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一脸生无可恋:「才被我姐放出来。」
陆明珠十分八卦地撞了撞我胳膊:「谢将军和清越姐相处如何啊?难道真如同上京流言那般针锋相对你死我活?」
我白她一眼:「上京流言何时能信了?那我还说你同明歌姐明争暗斗关系不睦呢。」
陆明珠是陆太傅的幺女,向来喜欢做长姐陆明歌的小尾巴,倘若在外面,她听到了什么关于陆明歌不好的流言蜚语。
她就非得追溯到源头,然后撺掇我同她一起套那人麻袋。
有人说我清越姐的闲话也是一样。
当然我们下手是有轻重的。
「琬琰表妹。」
陆明珠正同我天南海北瞎扯一通,闻言忽然噤声,规规矩矩地朝来人行礼:「太子殿下。」
沈庭知毫不在意地点头,又笑着同我打招呼:「琬琰表妹近来可好?」
沈庭知并不是我姑姑的儿子,我姑姑生有一子一女,都是尚在襁褓之中就夭折了。
「还好。」我勉强应声。
「我听闻谢将军与清越表妹相处不睦,甚至还将斗争波及到你,险些害你受伤,可有此事?」
相处不睦?
——如果是她们见面就得相互呛上几句的话。
斗争波及到我?
——这可太多了。吃食上的、首饰上的,但凡关于我的事,她们都能争吵起来。
害我受伤?
——心累大概算工伤吧。
我面不改色:「并无此事。」
温润如玉的青年担忧地看我一眼,好像我言不由衷一样。他的眼睛和沈祁川极为相似,却给我一种如同野兽盯紧猎物般的感觉。
我非常怂地后退几步。
直到退到令我心安的程度,才奇怪地看他一眼:「女子和女子为何非要针锋相对,而不是相亲相爱呢?」
「……女子一向善妒。」沈庭知怔怔地垂下眼睛。
我想起他身处的环境,同情道:「世间并非所有女子都是这样,不可一概而论。」
「我的两个姐姐很好。」我认真地强调,「她们都很好。」
陆明珠忍无可忍地扯着我袖口。
我非常明白她的想法。
我也很想溜啊,可沈庭知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
「阿玉!」仿佛是听到了我内心呼唤,谢清越从天而降,挡在我跟陆明珠身前。
她看着沈庭知,语气客气疏离,眼底却闪过冰冷嘲弄的怨恨,但她掩饰的很好:「准备开宴了,太子殿下不去前厅坐着,到这儿来做什么?」
清越姐一直不喜欢沈庭知,也从小告诫我让我远离他。
我当然照做,要不然某个醋坛子又在私底下缠着我不放,然后更不受清越姐待见。
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我越过沈庭知望向他身后,忽然看到似笑非笑的沈祁川站在不远处,他身旁的许柳还战战兢兢地捧着一个紫檀木盒。
陆明珠「嘶」地一声。
「清越表妹。」沈庭知向前一步,「听闻谢将军从小在边疆长大,为人蛮横无理,我怕琬琰表妹和你吃亏。」
谢清越盯着他半晌,倏然轻笑出声:「太子殿下多虑了,谢舟意可是我和阿玉的长姐。」
「姐姐哪里会欺负妹妹?」
是的,在爹爹和娘亲的见证下,又经过一番争论,清越姐心不甘情不愿的成了家中老二。
我对上沈祁川看好戏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冲他扯了扯嘴角。他缓缓收起笑意,拳头抵在唇边轻咳几声,身形微晃。
陆明珠更激动地扯着我袖子。
等我再回神时,沈庭知已经离开了,谢清越站在原地心不在焉,表情阴郁。
我走上去牵住她的手,她又恢复成往日里的温婉模样。
沈祁川这时才走出来,像是心情很好,他面色少见有几分红润,又不动声色地握紧我的手。
谢清越也没心思追究他,她神采飞扬地对我说:「走!阿玉,姐姐带你去看戏。」
一听到这句话,陆明珠马不停蹄地跟上来。
府内的练武场是爹爹知道谢舟意后建好的,此时周围已围了一圈人。我们到时,以切磋为名义的挑衅刚落下帷幕。
很明显,是我亲姐赢了。
她站在众人中心,神情冷漠地环视一圈,抬手扶了扶快要掉下来的白玉簪,眉眼艳丽肆意,像一株在荒野上生长的带着刺的玫瑰。
鬓角湿透的青丝,也无法掩饰她的魅力。
我迟疑地想,今天的认亲宴好像一个剧情点啊。
我的两个姐姐,在同一个地点走着独属于自己的剧情,走向的是不可预知的未来。
6
认亲宴过后十五日,就是宫中举办的中秋宴。
因为姑姑旧疾复发的缘故,我提前几日进了宫,一直陪在她左右。
当天就只有爹娘和姐姐们一同进宫。
皇帝姑父说,姑姑看到我就会安心。
理所当然的,我的位置也被安排在离姑姑很近的地方。
皇帝姑父一番场面话后,众人开始觥筹交错,彼此推杯换盏。
姑姑就把自己面前的小食,让候在一旁的惊蛰姑姑拿给我。
「今日我们阿玉戴的这幅头面很好看。」姑姑视线落在我发上,忍不住夸赞道,「姑姑以前都未曾见过。」
我美滋滋地抬手抚了抚海棠发簪。
「沈祁川给我设计打造的。」
那日谢舟意的认亲宴,许柳捧的紫檀木盒里,就装着这幅头面。
姑姑眼底闪过无数情绪,像是遗憾,又像是欣慰:「他很在乎你。」
「中秋宴过后,我就向陛下请旨,为你和安王选定良辰吉日吧。」
姑姑干脆利落地敲定了这桩事情。
其实沈祁川对我一直很好,爹爹和清越姐虽说不待见他,也只是不想我这颗小白菜那么早被拱走,但总归他们对沈祁川没什么意见。
真正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是姑姑。
可此时,她却松了口。
我心里不安,姑姑极其自然地转移话题:「清越与舟意相处如何?」
于是姑姑十分成功的让我忘却了方才的话题。
我开始喋喋不休,跟姑姑抱怨谢舟意和谢清越二人的「恶行」,姑姑笑得前俯后仰。
「难为我们阿玉了。」她脸上难掩笑意,「但是我们阿玉又多了一个姐姐疼爱。」
我忍辱负重地点头。
牺牲一个我,就能获得安宁和乐。
非常值得。
大抵是不满姑姑全部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皇帝姑父不动声色地把姑姑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我不想吃狗粮,就默默地剥虾吃。
这时一旁上菜的宫女不知被谁绊了一跤,手上没端稳,一盘菜撒了我满身。
她当即吓得跪倒在地。
「谢三姑娘,奴带您去侧殿换衣裳吧。」
京墨并没跟着我,我总觉得不妥,抬头想找人陪我一起去。
然而此刻,我亲姐正被一群武将围在中间。而清越姐身旁都是世家贵女,似乎是在讨论如今上京最为畅销的胭脂水粉。
连方才找我都抽不开身。
更远处的陆明珠冲我挤眉弄眼。
我心领神会地回头,正撞上沈祁川佯作可怜巴巴的眼神,便提着裙摆朝他眨了眨眼。
直到沈祁川跟上来,一旁的宫女僵了僵,小声说:「姑娘,有奴带您就行,不必劳烦安王殿下。」
我狐疑地看她一眼:「我对宫里各殿很熟悉,也有安王相陪,倒是你千万别落下了差事。」
「今日之事,我不怪你。」
她还是坚持给我指了指方向,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沈祁川替我擦了擦裙摆脏的地方,然后同我十指相扣:「去她指的方向,还是回坤宁宫偏殿?」
「去她指的方向吧。」我想了想,「我想知道是谁算计我。」
那个宫女没说过谎,所以就连骗我也是磕磕绊绊。
「我已经让许柳去取给你备好的衣裙了。」沈祁川扬眉,那笑里不带半分温度,「我也想知道是谁如此煞费苦心地想见我的阿玉。」
我在里间换衣裳,沈祁川在门外等我。
「三弟怎么会在这里?」
是沈庭知。
和我念头一同起来的,是沈祁川漫不经心的回答:「太子殿下为何出现在这里,我就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三下五除二的换好衣裙,推门出去:「太子殿下。」
「琬琰表妹。」沈庭知看我的眼神满是惊艳,「适才多饮了几杯,我不胜酒力,便出来走一走醒醒酒。」
他眼底还有几分懊恼与悔意。
沈祁川抬脚挡住他看我的眼神,忽然不知想起什么,语气极为冷漠:「那太子殿下继续醒酒吧,我先带阿玉回去了。」
原来是沈庭知,可他为何要算计我。
我忍不住回头看他,他站在原地,神色明灭不定。
「阿玉!」
谢清越提裙匆匆地向我跑来,谢舟意冷着脸跟在她身后。
她急切地把我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眼眶红了一圈:「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取出丝帕擦干她的泪:「有沈祁川和我一起,我不会有事的。」
「我也不傻呀,这种时候肯定不会自己一个人乱跑。」
谢清越这才看到一旁的沈祁川,她终于松了口气,真心实意地道谢:「多谢安王殿下。」
沈祁川慢条斯理地开口:「我的阿玉自然有我护着。」
「谢二姑娘还是先顾好自己罢,等回头管好了自己的人,再说其他。」
沈庭知还在偏殿门口没离开,谢清越一抬头就看到了他,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与怨恨。
那恨意刻骨铭心,痛苦深入骨髓。
仿佛困住她许多年的梦魇。
「姐。」我握住她冰凉的手,加重语气唤她,没好气地瞪沈祁川一眼。
一无所知的亲姐皱着眉问:「究竟怎么回事?」
7
没过几日,皇帝姑父选定的吉日就下来了。
可我在中秋宴上的不安也成了真,从那日过后,姑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太医说,姑姑这是心疾,如今已经药石无医。
而那日来得猝不及防。
姑姑靠在皇帝姑父身上,苍白许久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起来,像是回光返照。
我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姑你别离开我,你都还没看到阿玉成亲……」
姑姑另一只手抚了抚我的头发:「别伤心,姑姑啊,只是要去找你哥哥姐姐了。」
姑姑从小疼我到大。
因为姑姑女儿夭折的那日,恰巧是我出生那日。
姑姑一直觉得,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缘分。
「我的阿玉,姑姑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
眼泪模糊双眼,我拼命地点头。
「霜霜。」皇帝姑父的眼神隐忍又悲伤。
谢怀霜,是姑姑的名字。
「红墙绿瓦,是囚住我的牢笼。」姑姑说。
皇帝姑父理了理姑姑鬓角的碎发,轻声应她:「我知道。」
「陛下,嫁给你我并不后悔。」姑姑声音渐渐低的恍若蚊蝇,「可我恨你,也恨我自己……」
「为什么没能护好……我们的孩子……」
「若有下辈子,我是谢怀霜,不是谁的妻子谁的妹妹。」
「只是谢怀霜……」
「姑姑!」我伏在她膝头哭得声嘶力竭。
皇帝姑父俯身吻了吻姑姑的额头,她闭着眼平静地靠着他,就像是单纯睡着一般。
「为了平衡前朝,我把一个又一个的妃子纳进后宫,是我辜负了你。」他在流泪,甚至已经不在乎我听到,「睡吧霜霜。」
我的姑姑这辈子过得很苦。
她和陛下少年夫妻,曾经也是一个明媚活泼的少女。
她经历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我只希望,姑姑下辈子可以如愿以偿,做她自己,只做她自己。
姑姑被葬入皇陵后,我病了整整一个月。
原本谢舟意也该启程前往边疆,但因为姑姑薨逝,她放心不下我,得皇帝姑父准许又停留了一段时日。
眼下边疆还算安稳。
日子一天天的慢慢平静下来,而沈祁川也逐渐变得忙碌,他往常日日都得见我,然而现在只有他给我的礼物,被许柳一日三次的准时带到。
他本人却不见踪影。
偶尔从墙头上跃下来,粘着我不到片刻,又得离开。
……其实大多时候,都是被我亲姐面无表情打出去的。
清越姐就坐在树下,喝茶吃着小点心看戏。
他们仨不约而同地护着我,可是我还是发现,相府的守卫日益森严。
就连陆明珠来喊我出门,我也乖乖地待在家里。
反正一日三餐都有我亲姐的投喂,还有清越姐每次也会让珍宝阁的管事把新品全摆在我面前。
为了安全,我还是不出门为好。
而上京风雨欲来。
8
这天刚用过晚膳,两个姐姐拉着我在小院里打马吊。
我亲姐向来聪明,两三个回合就精通了规则。至于清越姐,她一贯擅长算牌。
我输得一干二净。
却还不服气。
「你们俩就不能让让我嘛。」
谢清越轻轻点了点我眉心:「方才是谁放话,要凭借自己真本事赢我和谢舟意的。」
谢舟意用湿帕子擦了擦手,拿出一块酸角糕塞到我口中,言简意赅:「还要继续吗?」
然后她微微扬起下巴,示意谢清越自己拿。
谢清越白她一眼。
我乐滋滋地点头:「当然!」
我觉得现在这种氛围很好。
忽然间丧钟鸣响,一连响了九声。
仿佛在哀悼一国之君的崩逝。
谢舟意和谢清越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我心中只剩茫然:「……皇帝姑父驾崩了?」
在姑姑离去的三个月后,姑父追随她而去。
谢清越看着我正想开口,却突然目眦欲裂:「阿玉!快躲开!」
她一把推开我,谢舟意及时拉住险些摔倒的我。
电光火石间,我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就看到我亲姐徒手抓住的那支箭,那箭距离清越姐的心脏,仅剩一寸。
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谢舟意手上有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顾不得害怕,我忍泪让京墨赶快去拿金疮药。
清越姐沉着脸给她上药,谢舟意眉眼冷静,面不改色。
「你为什么救我?」谢清越嗓音止不住的颤抖,她咬着牙问,「分明是我抢走了你原本的人生,你为什么不讨厌我?」
「我们人生交错,是因意外而非其他。」谢舟意平静地看着她,「我感受到了你的善意,所以我并不讨厌你。」
「而且在那种境遇下,我能活下来,你不行。」
谢清越怔怔看她。
「你救阿玉,我救你。」她微微扬起唇角,「阿玉是我的妹妹。」
「谢清越,你也是。」
9
谢舟意挑挑眉:「乖,喊声姐姐。」
谢清越红着脸,给她上好药,才别别扭扭地喊她:「姐……姐姐。」
谢舟意分别拍了拍我俩的头。
「好了,去休息吧。」她扬了扬受伤的那只手,目光沉静,「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会命人查清这件事。」
「府内守卫森严,这支箭又为何会出现。」
「就是——」
谢清越默契地接过她的话:「别被娘亲看到,否则娘亲会吓到的。」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娘亲柔弱是真,凶残也是真。
敢徒手杀鸡的柔弱娘亲,在爹爹面前是见不得丝毫血腥的。
回去的路上,我都在为她们和解开心。
可我不知道,那支箭只是个开端。
第二天整日我都乖乖待在房里,哪也没去。沈祁川让许柳给我带了九连环之类的东西,够我玩上许久。
途中我亲姐和清越姐都来看过我。
她们都有想做的事情,该做的事情。
而我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拖任何人后腿。
窗外夜幕降临,京墨点燃昏黄的烛火,去给我取糕点。
我刚解开一个九连环,都没来得及开心,就被人用手刀打晕。
等我醒过来时,我的双手被绳子束缚,双眼也被蒙住。
我侧着头努力听动静:「……你是谁?」
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吐息,犹如毒蛇吐信:「孤的好表妹,你为何还活着?」
……又是沈庭知。
他一把扯下我眼前的黑布。
「在他们找到你之前,你会给孤陪葬。」
我镇定道:「在我给你陪葬之前,他们会找到我。」
一向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此时狼狈至极,他掐着我的脖子狰狞道:「谢清越那个女人发疯似的吞掉了孤所有产业。」
「明明孤才是太子,凭什么父皇要把皇位传给沈祁川那个病秧子?」
我艰难地理解完这段话。
沈祁川要当皇帝了?
见我一无所知,他反而更加兴奋。
「孤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孤幼年时做过一个梦。你在七岁那年夭折,皇后悲痛欲绝,沈祁川被父皇迁怒,直到成年,他都弱的孤一个指头就能碾死他。」
「长子夭折,三子病弱,四子愚钝,五子年幼。孤才是那个被父皇器重的儿子,日后荣登大宝。」
「而谢清越将会是孤的皇后。」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清越姐才不会眼瞎看上你。」
我猜到清越姐和沈祁川可能都是重生的,可我没想到,沈庭知竟然也做过预知梦。
再加上我亲姐穿越,我穿书。
好家伙,这个世界都快成筛子了。
「她太聪明了,不如你好拿捏。」
你干脆告诉我,就是我蠢呗。
他用力地抬起我下颌:「你为何不遂了孤的愿?」
我无力吐槽:「我又不是你的提线木偶。」
「那年冬天你落水没死,那支箭也被谢舟意拦了下来。孤的好表妹,你可真是命大。」
他松开掐住我脖子的手,「孤改变主意了,你是他们的软肋,孤要在他们面前慢慢折磨你。」
「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他用匕首拍了拍我的脸,「看看是谁会先找到你?」
我一点一点地挪到角落。
「真是个疯子。」
话音刚落,木门就被人一脚踹开,沈庭知不怒反笑:「你们来的真快啊。」
「让孤看看是谁——」
沈庭知还没说完,我亲姐也懒得再听他继续说下去,果断一脚踢掉他的匕首,又迅速抽出长剑抵住他命穴。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
反派死于话多,诚不欺我也。
清越姐三两下解开束缚住我的绳子,她指尖轻柔地抚过我下颌上的瘀痕。
谢舟意冷冷地看向沈庭知:「胆敢伤害阿玉,我杀了你。」
「舟意姐。」谢清越心平气和地喊她,「我想亲手杀了他。」
沈庭知有恃无恐:「孤是太子。」
沈祁川慢两位姐姐一步走进来,他神色阴沉至极,眼底全是戾气,摩挲着我下颌的力道却很轻。
「这里没有前任太子,朕只见到了乱臣贼子。」
谢清越没有回头:「陛下,你先带阿玉出去。」
我埋在沈祁川怀里,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害怕,他把我打横抱起,坐上屋外的马车。
我哽咽着唤他:「沈祁川。」
他用指腹蹭掉我脸上的灰:「我在。」
「沈祁川。」
「我在。」
「沈祁川。」
「我在。」
我一遍又一遍地唤他。
他不厌其烦地安抚着我。
「阿玉,我在。」
10
「陛下。」
沈祁川撩开帘子,谢清越手中的剑尖还在往下滴血,见我探出头看,她下意识地把剑藏到身后,对我柔了柔眉眼。
萦绕在她眉间的郁气消散无踪。
谢舟意跟在她身后走出来:「贼人已经伏诛。」
谢清越把剑交给谢舟意,用帕子擦干净手,然后对我张开双臂,我毫不犹豫地跳下马车如乳燕投林般投到她怀里。
「阿玉,是姐姐来迟了。」
「一点也不迟。」我眼中含泪,「你们来得很及时。」
清越姐有泪落在我脖颈间,她叹息般道:「阿玉,我的梦魇终于消散了。」
谢舟意理了理我凌乱的头发,又搭上谢清越的肩拍拍她。我对上她心疼怜惜的眼神,瞬间眼眶又一热。
后来我才知道,沈庭知狼子野心毫不掩饰,他在私下里与太医串通,换了皇帝姑父的药。
皇帝姑父对此事心知肚明,可他也早已心存死志,便让沈祁川借此机会,荡平了他登上皇位前的所有阻碍。
我被沈庭知掳走后,沈祁川险些陷入疯魔。
好在我有惊无险,平安归来。
相府里的钉子经由此事也被拔的一干二净。
但我看沈祁川做皇帝的样子,像是一回生二回熟。
明明他要处理的政事不少,却仍是每天都有空暇带我出去玩,像是在弥补之前我无法出府似的。
他不情不愿地把皇帝姑父死前留给我的圣旨交给我。
那是道日后若我不快乐就放我出宫的旨意。
沈祁川温热的气息与我彼此交融。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离开。」
「阿玉是我的,我也是阿玉的。」
我沉默了下,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他:「你以前病弱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
我是真的好奇。
他现在面色红润,哪像一个久病之人。
沈祁川眼底的晦涩顿时化成真切的笑意,他哭笑不得地握住我捉弄他的手。
「你忘了吗,我常年喝药。」他点了点我,「只是那些药,见效没那么快。」
「我可要长长久久地陪着我的阿玉。」
我忽然踮脚贴上他的唇,冲他狡黠地笑笑。
他扣住我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阿玉,我把我脖子上的这条锁链交给你了。」
终于在一年后,国丧期满。
驰骋沙场的谢舟意和天南海北行商的谢清越同一日回到上京。
我很难不怀疑她们是商量好的。
我出嫁当日,她俩一左一右地站在我身旁。
沈祁川站在我面前。
我亲姐抽出腰间长剑一甩,剑身斜入进地面,她眉眼凛冽:「若你敢负阿玉,我的剑可不会答应!」
清越姐温婉一笑:「我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天高海阔,我会藏起阿玉,让你永远都找不到她。」
沈祁川脸色一黑,我在一旁偷笑。
忽然又觉得感动。
所有人都给我留了后路。
我此生何其有幸,能够得到他们的偏爱。
沈祁川和我十指相扣:「你们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她俩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记住你的话。」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
我偏头看了看沈祁川。
我们将会从青葱岁月走到暮至白首。
而我无所畏惧。
沈祁川番外——
沈祁川半寐半醒时,手习惯性地往身旁一捞,却捞了个空,他便彻底清醒过来。
阿玉向来爱睡懒觉,怎么今日醒得这样早?
听到动静的许柳进门撩起帘子,他顺口就问:「皇后去哪了?难不成孩子又闹她了?」
正服侍他穿衣的许柳一僵,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今日这是梦魇了?您还未曾立后呢。」
沈祁川动作一顿,眼底温软的笑意一点一点凝结成冰,他这才发现,寝殿内阿玉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了。
唯剩他的东西形单影只地摆在那里。
同阿玉的重逢,就像是场美梦。
而现在,梦醒了。
他心里冒出一阵一阵的凉意,肆虐的破坏欲在四肢百骸里游窜,他闭了闭眼挣扎着强行压下。
「谢相与他的夫人如何了?」
许柳战战兢兢道:「谢将军已经将谢相和谢相夫人救下并且安顿好了。」
「至于谢皇后,她在凤仪宫内自焚了。」
他果然又回到了上一世。
那个没有阿玉的上一世。
沈祁川挥手让许柳退出去,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
他这一生所得的那些温暖,都是阿玉给的。
偏偏这一世,却让他在得到温暖的那瞬间,也失去了他的温暖。
那年冬天,醒过来的是他,夭折的却是阿玉。
就算曾经身处冷宫,他也听说过谢琬琰这个名字,还同她有过片刻的接触。
她路过饿晕倒地的他,将自己攒下来的糕点都塞给了他,还小大人似的给他请了太医。
后来再次相遇,就是阿玉七岁那年。
才刚分开片刻,他对阿玉的思念,就犹如藤蔓般肆无忌惮地蔓延疯长。
他终于决定去上朝。
或许这只是场噩梦,而梦终究会醒的。
朝堂上请求立后的折子一道又一道,沈祁川统统都置若罔闻。
他的妻子,只会是阿玉。
一晃就是十年。
时值大雪,沈祁川脸色惨白,枕旁还放着一支海棠簪,他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又念着阿玉沉沉睡去。
「沈祁川,下雪啦。」
沈祁川被这道声音唤醒,他像是难以置信,嗓音沙哑:「阿玉?」
谢琬琰抵在他额头上,一如他记忆里的明媚活泼:「沈祁川,你怎么啦?」
他看着她许久,终于确认这不是梦,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头抵在她发上。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梦里没有你。
谢琬琰贴着他的侧脸安抚他:「不怕不怕,我会陪着你的。」
她握着沈祁川的手一齐推开窗,雪花顺着风飘落到他们头上,「看!下雪啦!」
沈祁川眼底笑意真切,他反手紧紧握住他的阿玉。
天光乍破,暮雪白首。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安能复行舟
我舔了林行舟七年,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还任由她们欺负我。
有人劝他女朋友换得太快,名声不好,他笑着指指旁边低眉顺眼的我:「无所谓,反正玩够了有她接盘。」
后来,他删了所有女生的微信,一心一意地要和我结婚。
我却只是淡漠地笑了笑:「林行舟,你觉得自己哪里配得上我?」
01.
林行舟带他的新女友来家里时,我正在厨房煲汤。
新女友很漂亮,手拎爱马仕包,斜斜甩过来一个眼风:「行舟哥哥,她是谁啊?」
林行舟瞥我一眼,冷淡道:「保姆。」
新女友不再多问,他们开始在沙发上调笑亲吻。
我站在厨房里,氤氲的热气从汤锅中冒出来,我的身影一定看上去很卑微。
汤熬好了,我将它端出去。
白果猪肚鸡,里面加了几位药材,林行舟熬夜喝酒伤胃,嘴巴又挑剔,我研究了很久才找到这样一道他喜欢又对身体好的汤。
新女友要来拿我手上的汤碗,我朝后退了退,护住碗:「我熬得很少,你喝了,他就不够了。」
新女友不乐意了,眉头皱起来:
「行舟哥哥,你家保姆会不会做事?」
我小声道:「我不是保姆。」
林行舟瞪我一眼,笑嘻嘻地搂住女友:「好啦,别和她一般见识。」
这样说着,他到底是用另一只手把汤碗拿到了自己那边。
「还说全世界最爱我呢。」女友撇嘴,「一碗汤都舍不得让给我喝。」
林行舟哄她:「爱马仕给你买了多少个了,小白眼狼,你倒是说说,不爱你我爱谁?」
他俩笑闹到一处,我站在旁边,低着头。
林行舟闹够了,抱着女友,瞥我一眼:「还不快走?」
我坚持:「你记得喝汤,我熬了很久的。」
林行舟翻了个白眼,拿起汤碗一饮而尽:「行了吧?」
我转头离开。
落地镜映出我落寞的身影,浑身上下衣着朴素,只有发尾上系着一个香奈儿的发带,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
这发带是林行舟送过我唯一的礼物。
是他送给某任前女友的,对方不喜欢,他转手扔给了我,我当宝贝一样戴了很多年。
人人都知道,林行舟有流水的女友,而我是那只铁打的舔狗。
大家都觉得我爱惨了林行舟,林行舟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的话,哪个女孩会这么作贱自己。
……
可人人都以为的,未必是真相。
走出林家大门,我突然肩膀舒展,之前那股卑微的气质一扫而空。
随手扯下那根发带扔进包里,我像是结束了一场疲惫的表演,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闺蜜叶恬的微信恰好在此时发来。
她也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
「林行舟那个傻叉没起疑心吧。」
我笑了笑,回复:
「怎么会呢,他觉得我爱死他了。」
02.
第二天晚上,我在叶恬家吃饭。
「我妈说,叔叔最近情况不错,能自己进食,锻炼身体也很积极。」
我眼眶一热:「谢谢你妈妈,她费心了。」
叶恬摆摆手:「干嘛客气,都是应该的。」
我爸常年居住在城郊的精神病院,叶恬的母亲是那里的院长。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去看看他……」
我和父亲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我真的很想他。
「不行。」叶恬按住我的手,「去探望你爸爸的话,很容易让你在林家人那里的身份暴露。
「我们谋划了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
我深呼吸,平静自己的情绪:「我明白。」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我扫了一眼,露出冷笑:「林行舟打的。」
接起电话,我的声音已经变得温柔低沉:「行舟,怎么啦?」
对面是吵闹的音乐声,林行舟显然在夜店。
「于安安?」他不由分说地大声道,「来接我!」
电话随即挂断。
林行舟根本不担心我会拒绝。
这七年的时间,他已经深深地看出来,于安安是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我站起身来,将包里的发带拿出来绑好,跟叶恬说了一声后,打车前往林行舟最常去的那家夜店。
03.
凌晨一点,夜店里音乐轰响。
我在卡座上找到了喝得烂醉的林行舟。
有一说一,林行舟确实是招女孩喜欢的,他生着一张耀眼夺目的俊美面孔,醉酒时也如玉山将倾。
更别提他出身豪门,挥金如土。
这些年来为他疯狂的女孩多如过江之鲫。
我走过去,他的兄弟们起哄:「舟哥,怎么不是嫂子来接?」
嫂子指的自然是林行舟的新女友。
「她看我来蹦迪,又要闹。」林行舟揉揉眉心,「烦。」
正牌女友会闹。
而我肯定不会。
「舟哥,你别老这么玩,名声搞坏了,到时候哪有好姑娘愿意和你结婚啊。」一个兄弟半开玩笑。
林行舟也笑:「无所谓,玩够了找她接盘呗。」
他指了指我。
兄弟们一起起哄:「哟,原来舟哥早把好老婆找到了!」
林行舟在起哄声中站起来,把胳膊搭上我的肩:「走吧,送我回家。」
他实在喝了很多,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我艰难地把他架回林家。
随后是擦干净被他吐过的地板,帮他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煮好早餐的粥,将温水和阿斯匹林一起放在床头。
这样的流程我已经轻车熟路。
因为我做得如此出色,所以林行舟喝醉了永远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也就这样拿到了他家门锁的密码,从此可以自由出入。
忙完一切,我来到床边,低头看向林行舟。
他已经睡着了,床头灯昏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昏睡时他脸上的凌厉感全都褪去了,那张俊美的面孔显得干净柔软,很容易唤醒女人的怜惜。
而我看着那张脸,神情极为冷淡。
冷冷地看了他片刻后,我转身准备离去。
手腕却骤然被抓住,对方狠狠一拽,我失去平衡,跌在了床上。
林行舟醒着!
他把我拉进怀里,酒精混合着雪松气息同时蔓延进我的鼻腔——后者是林行舟最爱用的香水。
「生气了?」他的声音低哑含混。
由于过大的冲击,我浑身僵硬,一时间没有起身。
但我的脑子在飞快转动。
我刚冷漠的表情被林行舟看到了。
但他好像理解成了……我对于他去夜店和美女蹦迪的吃醋。
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暴露。
表情却必须绷得更紧,我垂下眼帘,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行舟冷笑:
「于安安,还真把自己当我老婆了?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我心情无比平静。
醉后的林行舟向来喜怒无常,我早习惯了。
然而面上必须演好,于是我咬住嘴唇,泪盈于睫。
看到我眼里的泪光,林行舟似乎心软了一瞬。
他摸摸我的头发,挑起嘴角:「别难过,如果你一直这么乖,运气好的话,也许真能等到老子娶你。」
我的眼里泛起惊喜,语气温柔又隐忍:「好,我等。」
当晚我回自己的出租屋洗澡,把被林行舟摸过的头发搓揉了好几遍。
真脏。
04.
林行舟最近酒喝得多是有理由的。
三个月前,他老爹,也就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把自己的私生子领回了家。
那个叫林泽的男孩只比林行舟小三个月,毕业于哈佛商学院。
原本稳稳属于林行舟的继承人位置,开始动摇了。
最近林氏集团内部有诸多并购业务发生,各个分公司十年来的财务数据被汇总,分成了两半。
一半给了林行舟,一半给了林泽,让他们做财报分析。
背后的意图很明显——谁表现得好,谁就是商业帝国的太子。
叶恬早就帮我查清了这些信息,所以当林行舟打电话叫我去他办公室的时候,我并没有太惊讶。
进了办公室,林行舟对着电脑,英俊的脸苍白疲惫,他暴躁地抓抓头发。
「我记得……当初财务分析课的作业就是你帮我写的。」他驱散了其他人,低声问我,「知识点你都还会吧?」
我莞尔:「会。」
有钱有闲的豪门少爷从不自己做作业,帮他的当然是痴心一片的舔狗。
从高中到大学,林行舟的作业都是我帮他做的。
于是在这种时刻,他理所应当地想起了我。
就这样,我的对外身份成了林行舟的秘书,可以自由出入林氏集团的大楼。
而林氏集团一半分公司的财务数据,也都落入了我手里。
林行舟总是把我留在办公室里替他完成报告,自己偷偷跑出去和他的新女友约会。
我对此自然毫无怨言。
一次,我独自加班后,想去茶水间给自己拿点吃的。
清洁工已经下班了,地上有不知道谁扔的零食袋子,我不小心踩了上去,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扑到地上。
一双手从后方扶住了我。
我回头,看到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是个很年轻的男人,黑色高定西装外套搭在肩上,白衬衫领口松散,露出清晰漂亮的锁骨。
我立刻意识到了他是谁。
林泽,林行舟的私生子弟弟。
身为同父异母的兄弟,林泽和林行舟长得有三分像,只是不同于林行舟的标准帅气,林泽的俊美中带着一点说不出的邪气。
他摘下金丝眼镜,声音温和:「于秘书。」
我略惊讶:「你认识我?」
「当然。」林泽笑了笑,「我哥哥的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的笑容像有毒的甜美果实,无端让人觉得危险。
「这层好像只有我们两个在加班了。」林泽说,「楼下新开的 Bistro 不错,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于秘书喝一杯?」
从感性上来讲,我其实很想远离林泽。
但理智告诉我,我不该错过接近这个人的好机会。
原因很简单,我要搜集的证据,有一半都在他手上。
「好啊。」我听到自己欣然应诺。
然而当我和林泽来到楼下时,却出现了尴尬的一幕——
对面走来了林行舟和他的女朋友莫萱。
两人原本正挽着手你侬我侬,林行舟却在看到我和林泽并肩站在一起时,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和林行舟的暴躁不同,林泽的风度无懈可击:
「哥哥,这种用词有不尊重女士的嫌疑。」林泽镇定道,「我和于秘书只是一起加班,下来吃个夜宵。」
「你他妈少跟老子在这里装。」林行舟看向我,「于安安,跟我走。」
我站着没动。
这是我第一次不听林行舟的话,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于安安,老子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边,莫萱的脸色已经变了。
「干嘛呀行舟。」莫萱嘟起嘴,「我上次去你家的时候,你不是说这是你家保姆吗?」
此刻我一身 OL 风的衬衣配西装裙,显然和保姆没什么关系。
「她和你什么关系呀,你这么在意?而且我们不是要去约会吗,你叫上她干嘛?!」
夜风吹来,我的耐心渐渐耗尽。
林行舟这边的证据我基本都已拿到,所以现在我更需要的……显然是林泽。
于是我拽拽身边的男人:「我们走吧。」
林泽笑了笑:「好。」
在林行舟极度恼怒的目光中,我和林泽转身离开。
05.
Bistro 里灯光昏暗,我坐在包厢的丝绒沙发上,和林泽喝了一杯又一杯。
我酒量其实非常好,喝到天亮没问题。
但在林泽面前,我不过喝了几杯,就眼神迷离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失去了准头。
终于,我在倒酒时一个没拿稳,大半瓶酒直接泼在了林泽的衬衫上。
我吓了一跳,迷蒙地睁着双眼呆坐在原地,似乎被酒精泡过的大脑失去了语言功能,连一句「抱歉」都组织不出来了。
林泽倒是安抚了我一下:「没事。」
恰逢服务生进来上菜,林泽给了他小费,让他去帮自己买件新衬衫。
他自己则去了卫生间擦拭身体。
包厢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确认了一下门是关好的,且包厢内没有摄像头时,立刻一跃而起。
眼神变得清明,所有演出来的醉态瞬间消失,我目光梭巡了一圈后便锁定在了林泽扔在沙发上的包和外套上。
我扑上去,火速翻出了林泽的办公室门卡,悄悄藏进口袋里。
然而我刚将林泽的包和衣服复原,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门就被推开了。
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我只好就势躺倒在地上,一副醉晕过去的样子。
林泽来到我面前。
他没有立刻把我扶起来,而是蹲下来,静静地审视着我。
透过眼皮的缝隙,我看到他的眼神冰冷又充满兴趣。
像看着猎物的狼。
我的脑子在飞速转动——
旁边的小桌上就摆着酒瓶,我伸手就可以够到。
门卡我已经拿到,如果林泽敢对我做什么,我就立刻用酒瓶敲晕他,然后离开现场。
他醒来后也不敢声张的。
心思已定,我冷静地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黑暗中,我感到林泽的手伸向了我——
门却突然再次发出轰响,像是有人直接从外面踹开了它,伴随着女人的尖叫、服务生的劝阻,我听到了一个清晰的声音。
「把你的脏手拿开。」
是林行舟。
06.
林行舟把我带上了车,要开回家。
莫萱为此发了很大的脾气,我躺在车后座上装睡,听着他们在前面争吵。
莫萱:「她到底是什么人?」
林行舟沉默。
莫萱:「你今天不解释清楚,咱俩没完!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林行舟:「家人。」
莫萱冷笑:「你当你家几口人我不知道吗?她算哪门子的家人?!」
和之前林行舟那些纯捧着他的女朋友不同,莫萱自己家境也相当不错,因此有点公主脾气在身上:「林行舟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刺耳的刹车声,车子急停在路边,林行舟的耐心似乎被耗尽了,声音变得冷漠又不耐烦:「下车。」
莫萱震惊了,她反应了片刻,仍然没能接受这个事实:「……你让我下车?」
「嗯。」
「你这是想和我分手吗?」
「嗯。」
「你……」莫萱不可置信地指了指后排的我,「你为了她,要跟我分手?!」
「问完了吗?」林行舟暴躁地拍了拍方向盘,「自己下去,别让老子赶你。」
前排响起莫萱的抽泣声,她是脸和身材都顶级的美女,从小被宠到大,林行舟对她比对之前的所有人都好,完全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他这样对待。
往日里她这样哭两下,大概所有男人就都会心疼怜惜,做出妥协。
但这次林行舟不为所动。
片刻后,莫萱大概是知道没戏了,她推开车门,走了。
她一下车林行舟就踩下了油门,车子重新驶入夜色。
很快就到了林家,林行舟把我抱上楼。
他把我放到他的床上,随即撑住窗沿,垂眸望向我。
黑暗中,他的呼吸离我很近,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在渐渐变得急促,体温似乎要透过衬衫将我包裹。
然而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帮我掖了掖被子后就离开了。
他走后,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人性大抵便是如此,我跟在林行舟后面时,他连回头看我一眼都懒得看。
但当林泽对我示好时,林行舟整个人的胜负欲和占有欲全被激发了出来。
他可以看不上我,但他决不允许我被别人抢走。
我闭上眼睛,做了个梦。
梦里小男孩和小女孩一起穿过长长的胡同,在红砖垒起的小基地里打玻璃弹珠,那个小男孩长着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
梦境散去了,在我面前的也是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
「你醒了。」林行舟说,他穿着睡衣,神情慵懒,「我今天没有安排,开车带你出去吃个饭吧,想吃什么?」
之前,他对我召之即来呼之即去,而我没有资格要求他陪我,因为我什么都不是。
但现在,他主动提出来要和我约会。
可惜……
「我有安排。」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谢谢你的照顾,我先走了。」
林行舟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什么安排?」他下颌线绷紧,「你不会是要去见林泽那小子吧,你俩真有一腿?」
我打量着他的脸色,突然觉得有点好玩。
「是又怎么样呢?」我笑了笑,「只许你自己手机里一堆莺莺燕燕么?」
我要出门,林行舟拦住了我。
「别走。」他低声道,近乎恳求,「只要你别去找林泽,我就把她们都删了。」
「海王想要收心上岸结婚么?」我瞥了一眼林行舟。
他的嘴角抿得很紧,似是默认。
我冷淡地绕开他,轻车熟路地出了门。
林行舟不死心,一路跟着我,我站在路边/p>
小女孩是小男孩最重要的人。
反过来也一样。
小女孩很喜欢打玻璃弹珠,小男孩其实没那么喜欢,但因为小女孩喜欢,他就永远陪着她玩。
有一次,小女孩的弹珠被隔壁街道的大孩子们抢走了。
小男孩一个人去找那些大孩子,回来的时候浑身都带着伤。
小女孩吓哭了。
「嗳,不许哭。」小男孩把玻璃弹珠塞进小女孩手里。
他拍拍胸脯:「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真的吗?」小女孩睁大了眼睛,「林行舟,你说话要算话。」
「嗯!」小男孩认真地看着小女孩,「我发誓,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永远保护你的!」
夕阳下,他们拉了钩,然后一起追跑打闹,消失在了巷子的深处。
彼时的一切如此单纯,他们还不知道未来命运崎岖坎坷,究竟会发生什么。
但是没关系,不要害怕。
因为……
16.
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啊。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隐婚影帝官宣了
影帝陆沉的一条生子官宣炸了全网,同一时间,我被无数人艾特。
「垃圾苏禾,舔了影帝三年,现在人家官宣,你成了笑话!」
「恭喜影帝当爸爸,摆脱苏禾这个打滚蹭的渣渣!」
「苏禾滚远点,再蹭上来你就是小三,全网把你踢出娱乐圈!」
三个月后。
密室逃脱综艺直播录制过程中,我被陆沉堵在拍摄死角。
「就剩那一个箱子了,咱们得快点通关回去喂奶。」
我惊悚,「这是直播,你说什么呢!」
陆沉亲我一口,「没事,拍摄死角,我关了麦。」
「我的没关!」
全网又炸了。
1
产房。
「产妇要保持愉悦的心情,别看了。」
陆沉把削好的苹果塞我手里,顺便拿走了我的手机,「反正是官宣,要不我们也一块宣了吧?」
「不行!」我拒绝得干净利索,「你想断了我的事业吗?」
十八岁那年,大师给我算命,说我的事业是在众人的争议中蒸蒸日上。
从此,我就成了一个怼天怼地的作精。
我好不容易作得又黑又红了,谁给我洗白我跟谁急。
陆沉蹙眉,看看躺在我旁边的孩子又看看我,一脸委屈,「你这样搞得我跟个渣男似的。」
谁能猜到其实是我不给他名分。
我「咔嚓」啃了一口苹果,「我不管,孩子都给你生了,这事儿没商量!」
2
三个月后,我身材刚恢复,经纪人雅姐找上门来。
「这是给你接的综艺……」
「丧心病狂的周扒皮,我刚生完孩子三个月,你就让我干活,拿我当牲口使呐。」我不满。
「生产队的牲口下完崽当天就能干活了。」
雅姐给了我个白眼,然后把合同递给我,「这是一档密室脱逃的综艺,运动量不大,靠脑子……」
「你看我有那个脑子?」我回给她一个白眼。
「其他嘉宾有脑子就行了,你的作用是衬托。」雅姐回答。
我……真是栓 Q 了!
「那对我……有什么要求?」
雅姐认真地想了想,「你收敛点就行了。」
行吧。
3
三天后,综艺录制,还是全网直播,其中几个特殊的录制位置还有公屏能实时看到弹幕。
刚开播,弹幕就炸了,因为,本应该在家看孩子的陆沉也来了。
我一露脸,弹幕更是飞起来,满屏都是「呸」。
「苏禾这脸皮真是够厚的,人家陆影帝都官宣当爹了,她还巴巴地跑过来蹭。」
「真不明白她资源怎么那么好,怎么哪儿都能有她。」
「看她刚才看陆影帝那哀怨的眼神,保不齐又要作什么妖。」
休息室里,我喝着养生茶,看着弹幕,风轻云淡。
这时,我对家白莲,不,白蔹凑过来。
「听说你病了一阵子,看来你是深受打击呢!」
她压低声音,笑得一脸得意。
作为同期流量小花,她是新晋女神,心机使得好,又立又当的,流量蹭了,人设也立住了。
而我黑得人畜不分,耍大牌,蹭流量,毒舌嘴杠,还多次亲自下场撕逼,撕得黑子差点报警。
我现在不想搭理她,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她却不知死活地继续往我跟前凑。
「影帝家的小公子太可爱了,不知道是随爸爸还是随妈妈。」她继续「刺激」我。
她刚说完,就见陆沉偏过头来。
「我家宝贝从出生还没见过外人,你是从哪里看到可爱的?」他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疏离。
「我……」白蔹一下子慌了。
「难不成你去影帝家应聘保姆了?」我不嫌事儿大。
众人纷纷扭头看我们,为了找话题,节目组丧心病狂把摄像机对准了我们。
白蔹脸皮哆嗦了几下,勉强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提醒你,陆影帝都有小孩了,你,你注意点分寸。」
我眼皮一翻,「你家老鼠都是你亲自拿的吧,这么多事,厕所的蚊子选所长你是不是也要参选?」
我刚说完,就见准备室的弹幕又飞了。
「苏怼怼这嘴也太毒了吧!看来怨气挺大啊。」
「公众人物,在直播节目里骂人,素质也太低了。」
弹幕一水儿全是骂我的。
白莲不愧是白莲,眼睛一红,委委屈屈说了声「对不起」,眼泪就要往下落。
陆沉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咱是影帝呢,得端着点,这种小菜鸡,哪用你动嘴。
呃……我也没动,因为节目开拍了。
4
这一期节目的主题是《鬼妻》。
故事很简单,古代大户人家的崔小姐和穷书生蔡佶相恋,背着父母私订终身拜了天地,结果蔡佶金榜题名娶了丞相千金,那崔小姐含恨自缢,十年后,蔡佶回乡,被崔小姐的魂魄幽在了鬼宅。
我们的任务是解救蔡佶,并化解崔小姐的怨气。
为了增加难度,鬼宅大门上除了一把腐朽的锁,还要破解崔小姐设置的屏障(逻辑题目)。
大家一开始都奔着逻辑题目去的,我也凑了过去,低头看了一眼,转身又退了出来。
好家伙,我连题目都看不懂。
之前雅姐说我来陪衬,是对我寄予厚望的啊。
用脑子不行,那就动手吧,我想了想,决定去找大锁的钥匙。
不得不说,道具组真是良心。
古代大户人家,庭院外面都布置了花园,花园里还摆放着栩栩如生的动物道具,比如兔子,狗,羊……还有一头活的羊驼?
都是道具,偏偏它是个喘气的,这家伙绝对有故事在身上啊。
我顿时兴奋,走了过去,羊驼也刚好抬头,我们四目相对。
我愣了一下,抬手,「嗨!」
它眼睛一眯,「退!」
我……
被网友呸我也就忍了,你也「退」我?
这我哪能惯着它,当时就「退」了回去。
白蔹过来时,我叉着腰瞪着眼珠子和羊驼已经互呸了十分钟,依旧不分胜负。
「你……」
白蔹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然后朝我甩了个白眼,「你还真是会博人眼球。」
我礼尚往来地回了她一个白眼,「谁叫我就长在大家眼珠子上呢。」
听说为了上热搜,她们团队还专门找人给写剧本呢,奈何,她费劲巴拉地演半天,热度还没起来,就被我空降的黑料压下去了。
要不说白蔹看见我总是跟见了仇人似的呢,换谁谁不咬牙。
我理解她,但不惯着。
白蔹被我一句话堵了回去,半晌,才缓过来,「大家都在忙着解题,你在这里和草……羊驼吐口水,不合适吧?就算你要破罐子破摔,也不能太放飞了吧。」
一言不合,又把话题往陆沉生子身上带,她想蹭的心思不要太明显哟。
「我说白小姐,你要是闲得慌,就自个儿找个地方数数脑细胞去,跟我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个什么劲。」我眼皮一翻。
「你!」白蔹气噎,「我们是一队的,得尽快找到进鬼宅的线索,你不能……」
「所以,崔小姐的题目,你帮上什么忙了吗?」我打断她。
白蔹一顿,声音弱了下去,「我思路不对。」
我嘴角一勾,伸手,朝她扬了扬我手里的钥匙。
嗯,刚才和羊驼相互吐口水时,引着它挪动身体,果然在它卧着的地方找到了钥匙。
我眼睛一眯,「你做个有用的人吧!」
说完,我扭头朝着羊驼「退」!
羊驼抬头又朝我吐,我往旁边一躲,那口口水正好吐在了白蔹身上。
白蔹愣了一下,然后「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5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过来。
「怎么回事?」导演问。
不等白蔹说话,我伸手朝羊驼一指,「它干的。」
羊驼……
白蔹……
导演脸上的肌肉明显地颤了颤,扭头看向白蔹,「你跟它较什么劲儿。」
白蔹气得嘴角哆嗦,朝我瞪眼,「是苏禾欺负人,故意让羊驼吐我。」
她刚说完,陆沉偏过头看向我,「你让它再吐一个。」
我眼皮一翻,「又不是我养的,我让它吐它就吐啊。」
陆沉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随后看向白蔹,没说话。
此处无声胜有声。
白蔹憋了个脸红,正要装可怜,就听陆沉又慢条斯理地开口,「大家都在找线索解密码,苏禾找到了钥匙,你这边有什么线索吗?」
「我只是……」
「大家抓紧时间吧,别拖到天黑。」
陆沉一句话把白蔹噎在了原地。
谁心虚谁尴尬。
我经过导演组时,看到弹幕又飞了。
「苏渣渣怎么这么能装,真是欺人太甚。」
「她欺负白蔹女神就是为了引起陆影帝的注意吧,心机女,恶心。」
让我意外的是,一片谩骂声中,竟然出现了几个不一样的声音。
「虽然但是,陆影帝好像在帮苏禾说话诶……」
这个评论成功把火力转移过去,被陆沉和白蔹的粉丝集体围攻。
而我的粉丝……算了,我的粉丝还盯着我和羊驼互呸,哈哈哈地笑得像群智障。
接下来,我们正式进入鬼宅,昏暗的环境,阴森的音乐,把气氛烘托得足足的。
一开始几个人一起行动,其实也没多恐怖,直到陆沉他们解开禁闭室的机关。
「砰」的一声,大门打开,十几个恶鬼装扮的 NPC 吼叫着从里面冲了出来。
虽然说是假的,可架不住那妆丑啊!
我肾上腺素瞬间飙升,撒腿就……还没来得及跑,就听旁边一声尖叫。
「苏禾你别拽我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小腿一疼,整个人朝着鬼群冲了过去。
卧槽,这婊子阴我!
我整个人都吓傻了,眼看着恶鬼就在跟前,我来不及多想,抬手就往跟前那恶鬼脑门上一拍。「嘿,定。」
没错,来之前,我还专门从大师那里请来了驱邪符。
别说,这恶鬼还真配合,脑门上符纸一贴,他就定在了原地。
可,还不等我高兴,他身后的一群恶鬼就扑了过来。
我内心飙了一句脏话,眼看着跑是来不及了,索性摆烂。
我在一群黑袍子之间来回窜,然后趁乱扯下一个 NPC 的袍子往自己身上一披。
嘿,打不过咱就混进来!
6
陆沉他们发现我不见了,跑回来找我时,我拎着蔡佶从恶鬼群里爬出来。
陆沉看到我,目光明显一亮,「苏……」
「苏禾,对不起。」
白蔹扑过来,「对不起,我吓傻了,以为抓着我的是恶鬼,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看她演戏演得这么认真,咱得配合呀。
「情急之下嘛,可以理解。」
我一边笑着开口,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捏了一下,「没——关——系!」
我初中的时候,练的是铅球,手上力量……看白蔹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就知道了。
负心汉解救出来了,接下来是化解怨气。
这一环节结束,场地重新布置,节目录制稍作休息。
回休息室时,白蔹端着一杯奶茶过来赔罪。
我看到跟拍摄像师,明白她在做戏,直截了当道,「我减肥,不喝奶茶。」
白蔹一脸委屈,「我是真心跟你道歉的,你要是不解气就踹我一脚。」
「好啊!」
话音刚落,我抬脚就踹了过去。
白蔹还没反应过来就趴在了地上,奶茶泼了自己一脸。
「苏禾!」
白蔹气急败坏地抬起头,奶茶顺着头发滴答下来,配上那扭曲的表情,比密室里的恶鬼都吓人。
「你……你得罪我,别想在这个节目组里混了!」她对我咬牙切齿地放狠话。
节目组?
我想了想,嘴一撇,「我好害怕。」
我无所顾忌地回到休息室,一开门,看到陆沉那张脸,狂拽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悚。
「你怎么来我休息室,被人看到怎么办?赶紧走,赶紧走!」
我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外推,最后我没把他推出去,反而被他一把拽进去。
「我给你拿了养生汤,盯着你趁热喝完再走。」
他的语气有点勾人。
我无奈地叹一口气,「你真是我爹!」
他笑了,低头凑过来,「爹就算了,还是当老公吧。」
「滚!」
7
喝完养生汤,陆沉亲了我好一会儿,这才从我休息室离开。
我一抹嘴,关上房门,打开了手机。
直播回放,镜头到我这里时,弹幕又飞了。
「我去,苏禾这是直接偷家了啊,走的什么狗屎运。」
「这种节目都有剧本的,要不然你真以为她锦鲤附身啊,又是偷家,又是找到钥匙,怎么可能好事都让她碰上。」
「恶鬼冲出来时,明明是她拽我白蔹女神才被踹,凭什么让我女神道歉。」
不得不说,白蔹这人设可真是稳,稳得让他粉丝自愿眼瞎。
再看我,好不容易有粉丝出来帮我说几句话,结果一开口就被人口水围攻。
我看着看着就被燃起了斗志,袖子一撸,决定下场开撕。
网友:「虽然不了解,但苏禾一出来,就让人想骂。」
我:「你这种人吧,一张嘴就让人想喂你吃屎。」
网友:「这苏禾一直在狗叫什么?」
我:「第一次看见你那么大一坨屎太兴奋了。」
网友:「突然发现,苏禾好像有肚子了,是不是怀孕了?」
我捏了捏肚子上还没缩回去的肉肉,虽然他说得对,但该怼还是要怼。
我:「这不等你来投胎嘛。」
网友:「苏禾无脑一生黑,不服来单挑。」
我:「你是大粪吗,还要我挑。」
网友:「竟然亲自下场撕,这是急眼了啊。」
我:「狗咬你你不急啊。」
……
撕完手机一扔,痛快。
8
录制继续,蔡佶被我瞎猫碰上死耗子解救出来了,接下来是要化解崔小姐的怨气。
我们顺利找到崔小姐,还剩最后一个时光盒,时光盒里是当年他俩海誓山盟的约定。
最后这一关最难,还有时间限制,眼看就快到时间了,我把线索一扔。
「找什么时光盒,狗屁的海誓山盟,这要有用她也不至于变成厉鬼了。」
「当初他们写了婚书,拜了天地,人家大小姐为了他命都没了,凭什么他还活着?要化解怨气,除非等价,一命换一命。」
我气得不行。
几个人被我突如其来的两嗓子吼得一愣。
白蔹先回过神,惊叫:「你别……」
「她说得对。」
陆沉打断白蔹,转向其他人。
其他人想了想,也点头。
大家同意就好。
我微微一笑扭头,照着蔡佶的屁股就是一脚,直接踹进了崔小姐怀里。
「你自己处置吧。」
崔小姐傻眼了,节目组疯了,弹幕又飞了。
「还能……这么玩儿?」
「突然觉得,苏渣渣这几句话三观有点正怎么回事?」
「感觉苏禾这次表现,跟她日常舔影帝时不太一样啊,她是被影帝生子官宣刺激的吧,难道是看开了?」
网友这一波突如其来的好感让我很焦灼啊。
他们得骂我呀,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感动了呢。
我正盘算着搞点事情,结果第二天事情就来了。
我是被雅姐的电话轰炸醒的。
接通电话,她那边足足吼了十分钟,我就听到一句「看热搜」。
「怎么了?」陆沉也被吵醒了。
「不知道,又热搜了吧。」我见怪不怪。
陆沉皱了皱眉,从我手里拿过手机,「洛雅,你再虐待我家宝宝,我就强行给她解约,抢回我自己公司。」
说完,「啪」就把电话挂了,伸手把我往怀里一捞,「别理她,再睡会儿。」
睡什么睡啊,看热闹啊!
我推开他,拿过手机,热搜顶上两个都是我。
第二,苏禾剧组霸凌白蔹。
第一,苏禾纠缠陆沉,不惜做小三。
这次配图是陆沉从我休息室里出来。
9
第二期录制,丧尸围城。
我们的任务是在没有被咬的情况下,找到解毒剂放在新氧器中,病毒驱散,危机解除。
上半段,大家一起行动寻找线索,其间,每隔十五分钟会有一波丧尸突击。
第一批丧尸突击,我们没有经验,分头跑,结果,我和白蔹被丧尸堵在了仓库。
我们用残破的架子堵住门,确定丧尸冲不进来,这才靠着墙大口喘气。
缓了一会儿,白蔹看向我,「真没想到,你还能来!」
刚才大家在解密时,她就时不时往我跟前蹭,想来是要拿热搜说事儿,这会儿终于逮到机会了。
我迎着她挑衅的目光,勾了勾唇角,「像我们这种大人物,什么风浪没见过?你这种小把戏,实在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你知道是我?」
震惊的表情在白蔹脸上一瞬闪过,又变成了嘲讽,「谁叫你那么蠢呢,明明看见我带着跟拍摄影师了,你装都不会装。」
「你本来就没安好心,我不踹你,你自己也会摔,然后栽到我头上,那倒不如让我自己来,踹得实在,痛快。」
我瞥着她,脸上的笑容倏然一敛,能被陆影帝这么宠着,苏禾肯定是人间值得啊,诸位先笑,我要去粉她了。」
诶?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啊!
这届网友怎么这么难带。
「怎么这么哀怨?」陆沉伸手把我捞进怀里。
我吸了吸鼻子,「一晚上涨了五百万粉……」
陆沉低头亲我一口,「最近不是一直涨得挺快吗?」
「这次是真爱粉……」
我哭唧唧,「都怪你,我长这么好看,把自己搞得这么黑得多不容易啊,你一官宣,直接给我洗白了,还搞这么多粉,你赔我黑粉!」
陆沉「扑哧」笑出声,摸着我的头哄,「好好好,我明天就发 v 博说你家暴我,行不行?」
「家暴犯法……」
我抽噎一声,「要不我跟别人传个绯闻吧?」
「你说什么?」
陆沉的手在我腰上一勾,「你只能跟我传绯闻 ,否则……」
那晚,我被陆沉收拾得很惨,第二天醒来,粉丝又涨了三百万。
这日子没法过了。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星星落下
他只关注他的白月光唐倾,给她资源。
仅仅三年,唐倾从一朵小白花,红成了如今的影视圈顶流。
至于我,他只记得,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陆泽,我要去旅游了,会去很久很久。」
我以为,按照他对我不闻不问的状态。
我死了的事儿,他还要很久才会知道。
没想到,一名男记者,挖到了我去世的消息。
1
在陆泽陪着唐倾出席的粉丝会上,一名男记者尖利地发问。
「陆先生,你的太太苏小姐,已经去世一年了,你有想过她吗?」
我飘在天上,看到陆泽的面部表情瞬间很怪异。
「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很逼人。
「我说,您太太已经去世一年了……」
陆泽打断了他的话,脸色很黑。
「你哪来的消息?苏若什么时候死了?」
轮到男记者震惊了:「难道陆先生,还不知道你太太心脏病过世的消息?」
接着是全场震惊。
是的,除了我最亲的家人,没人知道我在一年前,就死了。
唐倾的经纪人站出来。
「各位,请不要涉及题外话,今天是唐倾小姐的粉丝见面会……」
我看到陆泽已经飞快地下了台,走向陈助理:「手机。」
他要给我打电话?
2
我立即飘了过去,看到他果然在翻通讯录。
可惜,他翻遍了底,也没找到我的号码,因为他把我拉黑删除了啊。
他又试图在搜索框里,搜索我的名字。
「苏若?」
没有。
他手指颤抖地输了一个「疯女人。」
可惜,也没有。
我也才知道,原来他还给我备注过「疯女人」。
陈助理从自己的手机调出了我的号,递过去。
「陆总,这是太太的电话号。」
他拿过,就立即拨了出来,可我人都死了,手机号也早就注销,别人在用了啊。
「苏若?」
他很着急。
可对方接电话的人,并不是我。
还贴心地告诉他,这是她半年前买的号,先前的主人已经注销了这号,她是重新启用的。
我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3
我飘在他周边绕了绕,叹了一口气,他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乐极生悲了吧,我真的死了呀,就像他曾对我说过的。
「哼,苏若,你放心,你若是真的死了,我不会难过的,因为我终于解脱了。」
有记者推开了保安,冲向了内场。
「陆先生,你作为苏小姐的老公,也是才得知她已过世的消息,这是为什么?」
「说明你们,早就没有感情、互不打扰了吗?连对方去世的消息,甚至都不知道了。」
「外界一直传言,您最爱的人,其实是我们的顶流唐倾,是这样吗?」
……
这些记者,刚才得知陆氏集团总裁夫人过世的消息,也很震惊。
但那个男记者,甩出了我的死亡证明,还有安乐园我的墓碑照片。
他们不得不信,苏家千金,也是陆氏总裁夫人已死亡的消息。
4
陆泽在保镖的护送下,提前离开了发布会。
他要去苏家?
我一直飘在他的车屁股后。
他到了之后,苏家大门紧闭。
我轻松地就飘了进去,可他被拦在了门外。
他是想来向我爸妈求证,我真的死了?
他按了门铃,刘妈出来看了一眼,脸黑了一瞬,就进去了。
我知道,刘妈可恨他了,她亲眼看到,陆泽抛下发烧的我,接了唐倾的电话走了。
我快速地飘到里屋,就看到刘妈,在向我爸爸禀报:「陆泽来了,在门外。」
不出所料,我爸不让开门,也不让人理会陆泽,甚至连他来的缘由,都已经不感兴趣。
我在屋里沙发坐了一阵儿,我爸爸一直臭着一张脸,看他的报纸。
5
我坐够了,又飘了出来,看看陆泽走没。
炽热的太阳下,他站得僵直,还没走。
咦?
他什么时候,这么能抗热了?还不走哇。
陈助理接了一个电话,走到了陆泽身边。
「陆总,我派人查清楚了,太太在一年前,确实心脏病发作过世了,就葬在安乐园里,苏家操办的,没有通知外人,并对外隐瞒了这一消息。」
陆泽掩住了脸。
「她不是告诉我,她去国外旅游?要去很久很久?」
「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助理沉默一瞬,才道。
「并没有,太太没有出国的记录,那可能是太太的一个借口,也许,那时,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也许,她太爱你了,而您又和唐小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结果就是太太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陆泽在苏家门口,站到了天黑,我也陪着飘到了天黑。
6
偌大的别墅里,没有一个人出来看陆泽一眼。
「陆总,还要等吗?」
「走吧,回家。」
陆泽转过身,上了车。
我也跟着一起钻了进去,坐在他身边。
不过,我是阿飘,他看不到我。
陈助理回头,确认道:「陆总,你刚才说回家?是回若泽水湾?」
我诧异,若泽水湾?
若泽水湾是我和陆泽的婚房,还是我取的名,只是这婚后,只有我一个人住那儿,陆泽极少回来,他大多住酒店。
「翁嗡嗡!」陆泽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我凑过去,是唐倾打来的。
他捏了一下眉心,接起。
唐倾率先关心道。
「阿泽,你今晚不在酒店吗?」
「嗯,你早点休息,我还在忙。」
「苏若过世的消息,是真的?」
「你先休息吧。」
「那你今晚去哪儿住?我过来陪你吧。」
唐倾放柔了语气。
「不用,挂了。」
陆泽挂了电话,我怔怔地看着他。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陆泽先挂唐倾的电话。
还记得,我发烧那天,陆泽难得地留在家照顾我。
那天,我烧得浑身疼,却感觉心脏那里是好开心的。
只是中途,唐倾打来电话,一直哭嚷着。
「阿泽,我迷路了,后面有人跟踪我,我好怕,你快来接我。」
「老公不要去,我也好难受。」
我嘟囔着,迷糊的抬手,抓了一个空。
他已经拿上外套,大踏步地往外去了。
「在哪儿?我马上来,不要挂电话。」
我懵懵地回忆着。
7
陆泽回应道:「嗯,若泽水湾。」
到了家门口,陆泽按上指纹,门「叮」地打开了,他却闭了闭眼,捏着门把手,没有立刻进去。
又是我先飘进来,他才拉开门进来了。
房内,再也没有过去的生活气息了,到处布满了灰尘。
我打了一个喷嚏。
看来,陆景一年都没回来过了。
陆泽环顾了一圈,就去了卧室。
嗯?
他去卧室做什么?我也立即跟了进去。
8
卧室,还是我离开的布置,就是每个物件上都蒙了一层灰。
陆泽在看什么?
我飘过去,他盯着空了一半的空衣橱,正在出神。
衣橱里面,只剩下他放得整齐的衣服。
我的衣服,我全打包带走了。
其实,这套房子里,关于我的东西,我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我们失败的婚姻,让我想把关于我的一切,都从他的生活里清掉。
……
我回忆起,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
我收拾好了我的行李,陆泽罕见地回来拿东西。
「你要去哪儿?」
他回来,在箱子里放了几件衣服,就要离开。
「带几件换洗的衣物。」
「噢。」
我肉眼可见地失落,可我已经早就习惯这种场景了。
只是还是抑制不住地悲哀,他对我完全没有一点儿上心,我收拾好的行李箱,也放在衣橱里,他一点儿没有看出来,我要离开了。
「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下一次回来,我就不在了吧,不在这儿,也不在世上了。
在此之前,医院已经确诊我的整个心脏增大,情况已经无法控制了,死亡随时降临。
他冷冷地看着我。
「我想,我已经没必要回这里了。」
我怔了一瞬:……
最后,轻轻地应了一声:「噢。」
他已经提着行李,到了门口。
只是他站了一会儿,还没走,我不解。
他主动地出声:「这次我回来,你不问唐倾了?」
我:……
「没什么好问的,于我来说,问与不问,也不重要了。」
他回头有些诧异。
「这次的你,很不一样。」
难得地与他对视了一回,也许是这次他回来,我没再像不懂事的女人一样一直提唐倾,让他耳朵清净了一回,他看向我的目光,难得地温柔了一次。
我轻轻地笑了:「陆泽,我要去旅游了,要去很久很久。」
他愣了一瞬。
「也好,你出去走走,开阔一下心态也不错,祝你旅途愉快。」
夫妻一场,他没有问我,到底要去哪儿,也没说一句,陪我一起去,他大大方方地送上了一句「旅途愉快」。
我本来该很难受的,可是很出奇,那天我淡然地接受了。
他离开后的一个小时,我在茶几上压下离婚协议和婚戒,也落锁离开了。
回苏家的车上,我还是忍不住哭了,痛苦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来。
从小到大,我执拗自己的选择,喜欢上陆泽后,我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会不喜欢了,会放弃。
可惜,最后这场婚姻,失败得彻底。
9
陆泽离开了衣橱,又看向了我空了的化妆台。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神,又打开了化妆台的小抽屉,里面也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去浴室看了一圈,也没有我的任何物件了。
「呵,什么都拿走了。」
他出来,看向了床头,定住了。
他在看什么?床头什么也没有。
就在我不解之际,他「哼」了一声。
「连你最引以为傲的婚纱照都撤了,看来一切是早就打算好的吧。」
倏然,他一拳头砸到了墙上,「砰」的一声,皮肉裂开了。
我吓得飘远了一些。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在做什么?
我以为,他看了之后,会快速地离开这儿,他竟然坐到了满是灰尘的床上,仰躺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闭上了眼睛,连被子都不盖,就睡了过去。
10
他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依旧是唐倾打来的。
陆泽缓缓地睁开眼,有些疲倦地把电话放到了耳边。
那头,唐倾用撒娇的语气,「哼唧」道。
「阿泽,我睡不着,你来陪我,好不好?」
陆泽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呼吸。
「唐倾,我今天真的很累,别闹了。」
唐倾语气变得小心了一些。
「是工作上的事,还是……因为苏若?」
「你睡不着,就让蔡姐陪你聊会儿天,没重要的事,别给我打电话了。」
陆泽挂电话前,唐倾还有话要说,已经被挂了。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上面,上面的血已经结痂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来到了客厅。
我的心也「怦怦」地跳了一下,跟了出来。
他一定是想起,茶几放的离婚协议了。
果然,他出来扫了一眼客厅,来到茶几旁,拿起了桌上的离婚协议。
他边往下翻阅,手边紧紧地捏住。
可我什么也没要,只带走了我的个人物品。
他曾说过:「苏若,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张卡,我已经停了,什么时候悔改了,什么时候我把卡恢复。」
……
婚后的一段时间,我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曾报复性地刷过他的卡。
停卡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我刷了他多少钱,是因为他惩罚我,打了唐倾一耳光,还坚决不肯道歉。
那天,我正在商场看一个包,鼻尖飘来限量款的香水味。
「唐小姐,最近先上了一款包,要不要看看?」
「我要她手上那只。」
我回头,戴着墨镜的唐倾,手指指向的正是我手上的手提包。
看她志在必得、红唇高勾的样子。
我回头来,把包推向了柜员。
「这个包,包起来,我要了。」
柜员瞧了一眼我们之间的火焰味,感到无措。
手上还是开始替我打包,毕竟我先看中这款包。
唐倾仍不放弃,拨了一下长发。
「你们确定,要失去我这个大客户?」
「唐小姐,我们立马联系其他专柜,调一个过来,您稍等片刻如何?这包,确实是苏小姐先看上的。」
柜员仍旧坚持。
唐倾看向我,眼神里,染满了恼羞成怒。
「即使你把包买走了,有人陪你逛街吗?没人的,陆泽根本不回去住,你有想过,他没回家,都跟谁住在一起吗?真天真地以为他一个人住酒店?你去问问娱乐圈,到底是谁在给我撑腰?」
唐倾那日的胜利者姿态,像是利剑一样地刺穿着我。
可我还是走近了她一步,笑着。
「你还没想明白,我现在还持续这段婚姻,是为了什么?是我还爱他?错了,是为了让你坐不上陆太太的位置。」
我看到了唐倾眼里的震惊。
「你可真卑鄙。」
唐倾扬手要打我,我却先一步地抓住了她,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后走了。
我打了唐倾一个耳光的事,唐倾转眼告到了陆泽那里去。
「去给唐倾道歉。」
那晚,卧室里没开灯,陆泽回来,指间夹着一支烟,黑夜里,点点猩红。
那天,我的心已经伤透了,坐在床头,看着夜色发呆,淡淡地出声。
「要道,你去道吧,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如果你认为我确实错了,你是我的老公,我们夫妻一体,你给他道歉了,也能代表我。」
我看到他指间的烟抖了一下,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我们僵持了几分钟,直到他抽完一支烟,打开手机看了起来。
「今天又花了二十万?既然你不肯道歉,卡我停了,什么时候道歉,什么时候恢复。」
我什么都没说,我的心已经麻木得僵硬了。
就像他永远也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大肆地刷他的卡,真爱他的钱吗?从小我就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我缺很多东西,可唯独不缺钱。
报复性地刷卡,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11
大四下期那年,唐倾追随音乐才子出国。
陆泽在酒吧买醉,我不放心他,去酒吧找到了他。
那晚上,喝多的他把我拉去酒店。
「陆泽,我不是唐倾,我是苏若,你看清楚一点儿。」
「我知道,唐倾她已经走了,不会回来了。」
「我也知道……知道你是苏若,若若,别拒绝我好吗?」
一夜混乱。
第二天,他看着床单上的一抹痕迹,抱住了颤抖的我。
「相信我,我会负责的,毕业我们就结婚。」
我渐渐地平静下来,吸了一下鼻子,仰头笑了。
「好,那我要做最美的新娘子。」
我暗恋陆泽,这是他能感受到的。
他屈指,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门。
「傻瓜。」
三个月后,我终于等来了我的婚礼,因为两家家境相当,我们的婚礼筹备得非常顺利。
婚礼举办得也很温馨。
只是,温馨不久。
一个月后,唐倾和音乐才子分手,回国了。
唐倾拖着一个行李箱,形单影只地站在若泽水湾的门口。
「阿泽,我回来了。」
唐倾扑倒陆泽怀里抽泣时,陆泽呆愣着没有推开。
……
原来,音乐才子在国外染上了毒瘾,性情大变,私生活也混乱,还交了一个当地女友,唐倾被劈腿了。
12
陆泽放下离婚协议,看向了茶几中央的绒布盒子。
打开,眼神闪过愕然,里面是我们的婚戒,他紧紧地捏在了掌心中,手心颤抖。
陈助理送饭过来,正好见到这一幕,小心地上前。
「陆总。」
「你去查那个男记者。」
我也好奇,那个男记者是什么来历,他怎么有我去世的消息,除非特意地调查了。
……
凌晨,陈助理就查清楚了。
「这名记者是许印的表弟?」
「正是。」
听到许印,我也很惊讶,他是陆泽商业上的竞争对手。
事情也就合理了,许印是陆泽的商业对手,今天,他让他的表弟故意放出我去世的消息,陆氏公司的股价瞬间跌了。
……
其实,有一件不为人知的小事,许印和我是高中同学,我还骑自行送过他去医院。
当时他被几人合伙围殴了,眼睛都被打得眯成一条缝了。
我那天正好一时兴起,要骑刚学会的自行车回家,碰到了这起围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大喊道:「我已经报警了。」
那几个围殴他的人,火速地逃了。
我又拉他去了医院。
下坡的时候,我技术差,我们还摔了一跤。
不过,都七八年了,他应该忘记了吧。
13
海市的商会上,陆泽和许印碰上了。
陆泽今日情绪不高,全程一个人饮酒,他地位高,其他人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过来搭讪。
直到,许印捏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陆总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与陆泽的情绪低落成对比,许印心情甚好。
「让我来猜一下,陆总为何心情不好?是自己的太太,死了一年了,你这个做丈夫的才知道,觉得很没面子?」
陆泽捏紧了酒杯,睨了一眼:「有屁就赶紧放完,别在我这儿找存在感。」
「看来,我刚才说得并不准,那只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了?」
陆泽要杀人的眼神,已经落在了许印身上。
奈何许印这会儿,没有要识趣地离开的自觉。
「就是我们陆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最爱的人,还是自己的太太,是吗?毕竟,真实的苏若和那个会演戏的唐倾相比,不知道胜了几倍。」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许印。
陆泽的眼里,直直地泛着冷光。
「看来许家最近过得太滋润了,有些人太闲了。」
招了招手。
「陈助理,隆山码头的标,陆氏也报名。」
轮到许印变脸了,码头那块肥肉,一旦有陆氏参与进来,他就没那么容易吃到了。
14
商会结束。
陆泽黑着脸出来。
「陆总,查到了,太太的父亲身体不适,所以没来参加此次的商会。」
「继续为我约见面的时间,什么时间都可以。」
「嗡嗡嗡!」陆泽的电话又响了,还是唐倾打来的。
「阿泽,你在哪里?我好难受。」
那头,唐倾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
「你怎么了?」
唐倾的经纪人,已经拿过了电话。
「陆总,你能过来一趟吗?唐倾她今天拍戏中途晕倒了,醒了又一直不肯吃东西,这样下去,她身体就垮了。」
我看到陆泽,沉了一下眉。
「我现在过来。」
就像我生前一样,唐倾要么不肯吃东西,要么说一个人害怕,陆泽就过去陪她了。
陆泽很快地到了唐倾的住处。
唐倾冲到了他的怀里。
「你终于肯来了,我好想你。」
还好我已经死了,没有七情六欲,不然这一幕,也许还是会难受。
我在唐倾的别墅飘了一圈,再回来,发现陆泽已经推开了唐倾,两人之间的气氛还非常冷。
「我说过,我可以帮你在娱乐圈站稳,但我们不可能了。」
唐倾很吃惊。
「苏若死了,我们也不可能吗?明明,你爱的人是我,苏若死了,就是老天爷在帮我们在一起。」
「在你出国的那一刻,我对你的心就死了,你也清楚,这三年帮你,是因为你遭遇的那场绑架案,对你心怀愧疚,但该弥补的,这三年,我也弥补完了。」
二人的对话,让我很吃惊。
「上一次,是我最后一次出席你的活动,以后你自己的路,自己走。」
唐倾倏然很激动。
「你不要忘了,苏若她差点儿害死我,她对我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陆泽背影僵硬了一瞬,拳头也紧握住了。
15
就在这时,陆泽接到了陈助理的电话。
「陆总,人绑来了,在公司车库。」
「我这就过来。」
他们绑了什么人?我也一路飘上去。
路上,我却有些神游。
唐倾口中,关于我的罪行,我并没有做过。
只可惜,陆泽不信我。
唐倾回国不久,就遇上了一场绑架案,她被人绑了,脱了衣服,拍了裸照。
我永远也忘不了,陆泽盛怒的那一晚。
他全身打湿了回来,把我提了起来。
「苏若,你怎么这么过分?我已经向你保证了,唐倾回来了,我们也不会离婚,你非要把人赶尽杀绝吗?」
我当时一脸茫然,唐倾被绑架了,我知道,因为这事儿上了新闻·。
但我根本没想到,陆泽会怀疑到我头上。
可这一切,就是冲着我来的,唐倾被绑前一天,我们正好发生了口角,还被唐倾录了音,音频里,我说了重话,警告唐倾离陆泽远一点。
如果有第三人在场,就知道,重话是唐倾故意地激怒了我。
原本的对话是。
「苏若,我们可以好好地聊一下吗?」
起初,她的语气,非常放低。
而我,十分冷淡。
当时的我,不会想到,她还在包里揣了一支录音笔。
「不必了,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怎么没有聊的啊,我们都喜欢陆泽,可你得到了他,我失去了他,我真羡慕你,我要是没有出国就好了,我就不会失去他了。」
「如果你要诉苦,你找错人了。」
唐倾开始变了语气,露出原本的面貌,扯住了要离开的我。
「苏若,我听说,我出国那晚,你就装成我,骗陆泽上了你,还让他负责,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真正恶心的人是你,被人甩了,又回来对陆泽献殷勤,我警告你,离陆泽远一点,破坏我的婚姻,我不会放过你的。」
「哼,好大的口气,不放过我?你信不信,陆泽他永远站在我身边?」
而录音笔中没有录唐倾说我恶心的那段话,以及她最后的挑衅。
唐倾出事被解救后,像受伤的小白兔,缩在床上。
她的经纪人则甩出了那个录音。
那次,也让我认识到了,我和唐倾之间,陆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唐倾。
即使警方都没有查到证据,证明是我做的,他也把这罪定在了我身上。
我们的婚姻,也因此破了一个大口子。
我喜欢他,可我也有尊严,有我的傲气,他错怪了我,不向我道歉,我不会原谅他。
我们的婚姻,彻底地进入了冷战。
16
陆泽到了地下车库。
杂物间的门拉开,我看到了,被按在座位上的男记者。
他们绑了男记者。
「陆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说?」
陈助理冷哼了一声。
「只怕某些人,好好地说,他听不进去。」
男记者咬住了下唇。
陆泽忽然抛出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海洋之心的项链,说个价。」
海洋之心?这不是我一直想要买的一条项链吗?
「陆总,我一个记者,你跟我说什么项链?我都没听说过这条项链。」
陈助理立即拆穿了他的话。
「少装了,你以为我们没查到你的底细,你是许印的表弟,一年前的慈善拍卖会上,这条项链,被你以五百万的价格拍走了。」
男记者愣住了,约莫一分钟后,他才扯了一下唇。
「呵呵,不愧是陆总,这么快就查清楚了我,那我也不卖关子了,那条项链,不是我买的,是我表哥托我去拍的,项链在我表哥那里,陆总要喜欢那条项链,只能去找我表哥谈了。」
陆泽瞬间皱了一下眉宇。
从车库出来,陈助理询问道。
「陆总,项链在许印那里,跟他谈的话,肯定要被他拿捏了?还买吗?」
「买。」
17
陆泽上了车,降下车窗,没有立刻发动车身,看着黑昏暗的夜色,他点了一支烟。
烟味袭来,我飘开了一些。
他倏然看向夜色,掐灭了烟头。
陈助理纳闷地看着他的动作:「苏总,你刚点燃,怎么灭了?」
他喃喃道:「想到一个人,她不喜欢闻烟味。」
一个小片段,从我记忆里穿过,也是我们之间少有的亲昵。
他揉着我的眉心。
「怎么皱着眉毛?」
我踮脚抱着他的腰:「我闻了烟味不舒服,你以后可不可以少抽烟啊?」
那时,我们还在准备婚礼,唐倾也没回来。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满口应下了。
「好。」
又立即灭了烟。
……
陈助理欲言又止。
陆泽问他:「苏钦约到了吗?」
「联系了,说是最近身体不好,不见外人。」
「明天,把我家里存的那些人参、燕窝送过去。」
「是,陆总。」
「你回家吧,今天我开回去。」
陆泽发动了车身,陈助理弯腰,似乎有些不放心。
「陆总,你看起来很累。」
「不碍事。」
一脚油门,陆泽就把车开走了。
18
次日中午,陆泽约见了许印。
许印皮笑肉不笑的,姗姗来迟。
「实在令人意外,陆总竟然主动地想见我,罕见。」
陆泽冷声道:「开门见山,海洋之心,我要买走。」
许印拿起茶杯,捏在指间。
「陆总的直接我喜欢,不过,那条项链,我可不打算卖。」
陆泽并不吃他这一套。
「我们做商人的,应该都明白,只要价钱到位,都可以谈,你大可以直接说价。」
「还是陆总看得明白,不过谈价之前,我想先弄清楚,你买这条项链做什么?这可是一条女士项链,陆总这一掷千金,准备买去送给谁?」
陆泽薄唇微动:「自然是送给我最重要的人。」
「我们的大明星,唐倾?」
许印又点了一下桌面。
「看来不是送给唐倾,我之前倒是听说,苏若也想拍这条项链,只是那天,她遇事来晚了,错过了这条项链,除了苏若,我倒是不知道,谁还喜欢这条项链了。」
我愕然。
许印怎么这么清楚我的事?
陆泽也眯了一瞬眼,发出了疑问。
「你为何对苏若的事,了如指掌?」
「这只是和某人,从来不关心自己的妻子相比,了解得多一点而已。」
陆泽深深地看了许印一眼。
「你和苏若认识?」
「高中同学。」
原来,他还记得我。
陆泽还想问,许印打断了他。
「开价吧,让我看看,你对苏若的爱有多深。」
「一千万,你当初购买的两倍的价格,我买走它。」
许印倏然拍了两下手掌,讥讽道:「哈哈,一千万,原来你太太在你那儿就值一千万。」
陆泽没生气,而是反问。
「你要多少?」
「我不要多少,而是有两个条件,你得答应。第一,退出码头的竞标。」
陆泽眉心跳了一下。
「第二,以后许氏开分店的地方,你们陆氏不可以在三公里内开分店。」
陆泽的眉心跳了一下。
许印的条件,一条比一条苛刻,要是陆泽答应了,损失的根本不止几千万,而是陆氏的前景会受影响。
我也紧紧地盯着陆泽,看他是什么反应。
「你未免在狮子大开口,一条项链,你是想让我把陆氏赔上?」
「那我就没办法了,条件我开了,陆总不答应,就请回吧。」
双方陷入了僵局。
我纳闷,陆泽怎么还不走?
他不会要留下来,答应这个条件吧。
我飘在空中,静静地等着后文。
陈助理上前。
「许总,如果你觉得,一千万不行,可以两千万,这条项链,继续捏在你手里,卖给别人,顶破天也就一千万。」
「就这三个条件,其他免谈。」
陆泽倏然地开口。
「行,我答应了,项链带来了没?」
……
陆泽答应了许印的霸王条款,房内的人都愣住了,我也傻住了。
陈助理惊愕地提醒:「陆总,不能答应。」
许印也惊愕:「你确定你要答应?」
「现在就拟协议,签字时,我要看到项链。」
许印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好看,甚至看起来有点儿后悔,他不想卖这条项链。
「为了一条项链,真值得?」
「值不值,我心里清楚。」
协议签后,陆泽带走了那条项链,我不解地看了许印一眼,也要跟上陆泽走了。
身后,传来许印的声音。
「最后一个问题,这项链,是为苏若买的吗?」
我也停住了,对于这个问题,一样好奇,真的是为我买的吗?这看起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
也原以为,陆泽不会再理会这个问题。
陆泽却回答了。
「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
我轻飘飘的身子趔趄了一下。
在我死后,陆泽为了给我买一条项链,赌上了陆氏的未来……
19
我跟着陆泽飘出来,看到了我爸进了公路对面的医院。
我爸一直有肝病,我顿时很担心,飘去了医院。
「苏总,您肝上的情况,不容乐观,接下来一定要住院静养,等待合适的肝源。」
我深深地震惊,我爸已经严重到要移肝了。
「开些止痛的药,我带回去,医院,我就不住了。」
「苏总。」
「不必多说。」
我张了张嘴,要劝他住院,可他听不见。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爸固执地带着司机离开了医院。
半夜,我爸睡下了,我从苏家飘出来,像没有根的浮萍,四处游荡。
我知道,要是一直找不到肝源,我和我爸就要在地下见面了。
我飘回了若泽水湾,发现家里吧台的小灯亮着,我飘进去,看到陆泽在喝闷酒。
一瓶八二年的拉菲,见了底。
他趴在桌面上,喝得醉醺醺的,一张脸都红了。
放在掌心边的,是他从许印那买的海洋之心的盒子。
他趴在吧台上,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我靠近了一些,模糊地听到二字。
「苏若,苏若……」
他竟然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一连几日,陆泽都晚上回来在吧台酗酒,白天洗漱了去公司。
20
「陆总,您不能再这么拼了,您已经连续一个月,没好好地休息了。」
「我没事,这份报表批了,就回去。」
陆泽回到若景水湾,是晚上十一点。
打开门,唐倾竟然坐在这里,身长穿着一件清凉的吊带。
助理瞬间退了出去。
唐倾起身,软软道:「阿泽,你终于回来了,我拍完戏回来了。」
唐倾的手刚放到陆泽身上,倏然被陆泽拿开了。
陆泽眯了一瞬眼。
「你怎么进来的?」
「是,我让物业开的门,那儿有你的备用钥匙。」
「赶紧穿好你的衣服,离开。」
「不,我今晚才不要走,苏若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守着这个空房子!」
陆泽脸黑了下来:「不要让我厌恶你。」
「你……厌恶我,我也不走,以后,我还要当这儿的女主人,苏若她算个什么东西,当初,要不是她犯贱爬你的床,你会娶她?你的心里明明装的是我。」
「那你又算什么?好马还不吃回头草,你凭什么认为,你回来,我还要你?」
「陈助理,把她拉出去。」
陈助理进来,把唐倾的手提包拿起来,递向她。
「走吧,唐小姐。」
「我说了,我不走。」
唐倾拍手,打掉了自己的手提包。
手提包翻倒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了出来,和化妆品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个透明袋子,装的绿色药丸,落到了陆泽的脚前。
唐倾突然很慌,立马弯腰下去,要把东西,捡起来。
「这是什么?」
只是陆泽先一步,捡起了那枚小袋子,眼神很凶地质问道。
唐倾一把夺过,放到了身后。
「没,没什么。」
陆泽逼视向了她。
唐倾的眼神四处闪躲,不敢看陆泽的眼睛。
「我明早还有新剧发布会,先走了。」
刚才还坚决不走的唐倾,这会儿火速地逃离了。
陈助理回神过来:「陆总,那东西可是禁品,唐小姐怎么会有?」
陆泽给唐倾拨去了电话:「不想死,就马上戒了。」
唐倾依旧不肯承认。
「戒什么?那只是普通的药丸,阿泽,你想多了。」
「行,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想必后果,你也想好怎么承担了。」
21
陆泽的求见,我爸全都拒了。
送的礼品,也全都被扔了出来。
还是在一场商宴上,我爸出席了,陆泽才见到了他。
休息室里,我爸闭目休息,陆泽进来,他却感受到了。
「陆总,有何贵干?」
「爸。」
「爸,谁是你爸?陆总可千万别乱叫,我苏某承受不起。」
「我知道,您根本不想见我,但我是真心地想见您一面。」
「呵。」
「你不就是想问,为什么若儿过世的消息我们没通知你,你想说,你是她老公,你有知情权?我们不该瞒你。」
「因为我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我爸睁开眼皮,怔了一瞬,陆泽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我爸这会儿还等着陆泽说,对,你们就该告诉我,苏若去世的消息,他好痛批陆泽一顿,凭什么告诉你?
「爸,我想要若若最后的影响盘,可以复制一份,给我吗?」
他怎么知道,我生前最后的日子录像了。
可我拒绝把录像盘复制一份给陆泽,生前错付,死后何必再来叨扰。
我爸也疑惑。
「你怎么知道,有这份录像?」
「我找到了当时负责若若的护士,她说那份视频,您带走了。」
当时我待的病房有摄像头,记录下了我最后的时光。
「哼,给你?让你好嘲笑若儿,对你一片痴心,最后却落得个凄惨病死的下场?」
陆泽的眼里,装满了真诚,我凑近看了看,似乎不是装的。
「不,无论您信不信,我想要这一段录像,是我太想她了。」
我爸气得大笑。
「你在说什么笑话,你想若儿?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影像盘,我就给你一份,你好好地看看,你在和那个唐倾纠缠时,你的妻子,是怎么蜷缩在病床上,咬着牙齿,忍受病痛的折磨的。」
没想到,我爸会答应陆泽这个要求,就不该答应的。
我想阻拦,也阻拦不了。
「苏总,现在回去吗?这儿您的身体哪里吃得消,也不知道,医院何时能找到匹配的肝?」
走到门口的陆泽,回了一下头。
22
某日,海市九龙区的公安分局,逮捕了一名犯罪嫌疑人。
陆泽一早,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
听完之后,他整个人脸色骇然,手中的玻璃杯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玻璃碴染满了血。
助理吓到了:「陆总,电话里说了什么?」
……
隔日,娱乐圈突然爆了一个热搜,唐倾因吸毒被警方带走了,随即,警方发布的公告,证实了这一消息。
一天之内,唐倾参演的全部作品下架,她的个人形象轰然倒塌,引起了轰然大波。
唐倾的经纪人,找到了陆泽。
「陆总,求您帮唐倾一次,您不帮她,她全完了。」
陆泽站在落地窗前,窗外乌云笼罩。
陆泽头也没回。
「你来得正好,先陪我见一个人。」
「人到了没?」
「到门口了,陆总,我这就把人请进来。」
唐倾的经纪人,突然感到心慌。
「见……谁?」
很快地,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员进来了。
「陆总,你好,我们是三区公安局的办案人员,此次前来,是为三年前唐倾绑架案,我们曾怀疑绑架唐倾的指使人是您太太苏若一事向您道歉,三天前,我们抓到了当初的绑架犯李亮,他供出,当时是唐倾的经纪人主动地找到他,让他绑架唐倾,还故意地让我们把调查的视线引到您太太身上,性质极其恶劣。」
陆泽犀利的眼神,射向了蔡娟。
「你有什么要说的?」
蔡娟脸色早就变了,没想到,来求陆泽帮唐倾,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我……」
两位警员,已经押住了蔡娟。
「蔡女士,这里说不出来,跟我们回警局,我们好好地谈。」
蔡娟腿已经软了。
「唐……唐倾才是主谋,我只是负责帮她找人,警官你们一定要明察。」
23
我一路飘到了安乐园,准备躺回自己墓碑里休息。
远远地,我发现我的墓前碑前,睡了一个男人。
谁喝醉了,又错走到墓园了。
我飘近了看,才发现是陆泽。
他竟然抱着我的墓碑睡着了,还给我放了两个绒布盒子,我看出来了,一个是我的婚戒盒,一个是海洋之心的首饰盒。
我出神地看着他,他这是不收回婚戒,死也要我戴着?
还有,我瞧着海洋之心的盒子,损失那么大,就是为了给我换喜欢的那条海洋之心?
若是这些发生在我生前,一定没有人敢怀疑他对我的爱。
我躺到墓碑里睡了一晚醒来,陆泽还没走,我看到他俯身亲了亲我墓碑上的名字。
「若若,我去上班了,晚上再来陪你。」
一连几日,我晚上飘回来休息,陆泽都睡到我的墓碑前。
24
三月后,我爸肝上恶化,被紧急地送往了医院。
我在天上飘着干着急,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及时地找到合适的肝源,我爸能做上肝移植手术。
我爸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我也在医院飘了一个月。
这天,终于传来一个好消息,找到合适的肝源了,下周即可手术。
我们顿时很高兴。
「医生,那位捐肝的好心人,在医院吗?在的话,刘叔推我去,亲自感谢人家。」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
「苏总,很抱歉,这位好心人要求匿名捐赠,我们不能告诉你,捐赠人是谁。」
「匿名?」
我们都惊讶住了。
25
我爸的肝移植手术,很成功。
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气色一天比一天地好转。
这让我也松了口气。
「苏总,医生说了,您每天都在好转,再住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我也感受到了,对了,老刘,今天中午,可别再给我喝粥了,得吃白米饭,天天喝粥,这力气怎么恢复?」
照顾我爸的刘叔,拍了一下大腿:「哈哈,行,早就该吃白米饭了,之前还不是您说没什么胃口,我才每天换着法地给您熬粥来。」
病房里,我爸的笑声,渐渐地多了起来。
我满满地欣慰。
26
三月六日晚,市中心发生了一场车祸,病房的电视,正在直播这则车祸。
「这里是海市晚间报道,就在刚刚,市中心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银色保时捷撞向护栏,车头严重损毁,初步确认,车主为陆氏集团的总裁,陆泽先生,目前陆泽先生,受伤情况,尚不清楚。」
我猛然回头,看向画面,正好看到了陆泽浑身是血,被人抬了出来,送上了救护车。
「陆……泽…」」
十分钟后,陆泽被送到了三院的手术室,我急忙飘到了他的手术室。
陆泽躺在床上,嘴唇发紫,脸色僵白。
抢救了半小时,陆泽的脸色,越来越僵白。主刀医生抬起头来,看向了病房的其他同事:「病人不行了,三月前,他才做了肝移植手术,切除了大部分的肝,捐赠了出去,上次的活体移植并不好,切口感染,现又遇上车祸,脏器大出血。」
副主刀医生看向了边上跳红的仪器。
「病人的求生欲很虚弱,或者说,他放弃了求生。」
……肝脏移植,陆泽做了肝脏移植?
难怪不得,他前腰和侧腰有一道两百多针的缝合线。
陆泽做了肝移植,有人匿名给我爸捐了一半的肝,两者一联合,我陡然想明白了。
原来那位匿名为我爸捐肝的人,是陆泽。
「不好了,病人的呼吸,越来越弱了。」
「他的唇在动,他是想说什么?」
我和主刀医生,趴在了陆泽的唇边:「苏……苏若?……老婆……」
主刀医生愕然地抬起头来:「他念的是他太太的名字。」
「可他太太已经去世了。」
「他还在说……」
主刀医生,立马又弯腰去听。
「陈主任,他说了什么?」
主刀医生看向了大家,摇了摇头,走出了手术室。
同时,陆泽心脏停止了跳动。
主刀医生,走到门口停住了。
「他最后说的是,老婆,我来陪你了……」
27
【许印番外】
在高中,我从来就是,我行我素、我拽我酷。
直到高三的一个夏天,四个渣子,在放学路上把我围住了。
其中一个我认识,在学校的球场上,小动作不断,还是被我虐成了狗。
他输不起,咬牙切齿地放言:「小子,你给爷等着!」
我给他竖了一个中指,就拽头走了。
那个周末,我从死党家打完游戏出来,这浑蛋就带着三个社会上的渣子,等在了巷口。最高的男人,丢了手中的烟,扬出了放在身后的铁棍:「小子,在学校欺负我弟?」
我要出去,必得从巷口过。
那个架势,干一架是避免不了的了。
书包一扔,对方扬棍过来,我冲过去,一个飞踹。
最后,我还是被那个三百斤的死胖子抱住,揍得鼻青脸肿的。
那浑蛋这才站到我跟前,笑得阴恻恻地。
「疼吧,今天你答应跪着给爷磕个头,爷就放过你。」
我「呸」了一声:「做梦。」
刚说完,我脸上就挨了一拳。
我虚眯的眼神,看到了巷口有个女生,显然,她被这场景吓到了。
果然,她骑着自行车,立马就溜了,没想到的是,不出几秒,她又捏着一个手机回来。
「我刚报警了,你们放开他。」
其中一人气得咬牙切齿,捞着长棍过去,就要弄她。
「你踏马多管闲事,找死。」
她也脸都吓白了,幸好,周边传来了警笛声,几人不敢逗留,才赶紧撤了。
我无力地躺在地上喘气,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只眼睛,也肿得只剩下一条小缝了。
她过来,蹲下看了看我:「我打 120,接你去医院。」
「不用,没那么严重。」
她愣道:「还不严重?」
「反正不准打 120,要去,我也自己去医院。」
我这人,最不喜欢兴师动众。
「那我载你去吧。」
她也听话,不打 120 了,但转眼把自行车骑了过来,要载我去医院?
看着她并不熟稔的骑车手法,还要载我去医院?
我突然觉得很有趣。
「行。」
她扶着我站了起来,又掏出一张带着香味的纸巾,给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我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我知道,她也是我们学校的,因为她还穿着我们学校那丑不拉几的校服,可她穿着,我莫名地觉得好看。
也许是她本来就长得好看,她的皮肤很白,鼻子很挺。
「坐稳噢。」
擦完后,她上了自行车,示意我赶紧坐下。
我坐上后,她就吃力地出发了,可以看出来,她努力地在控制住自行车走直线。
「可以慢点,不急。」
她说了实话:「我刚才没有报警,我怕他们返回来,我手机没电。」
「噢。」
「你回来,就不怕他们连你也揍?」
换作其他人,早躲远了吧。
「怕啊,但我还是要回来的,从小老师不就告诉我们,要发扬见义勇为的精神?」
她说这话时,一生正气。
那天的天气,其实很好,阳光里带着微风,她的马尾被风扬了起来,吹在我了脸上,有一丝痒酥酥的。
「你什么时候学的自行车?」
「我今天才敢一个人骑的,你感觉出来了?」
她有点不自信了:「要不,我们还是打个车去医院吧,我怕等会儿把你摔了。」
我笑了:「没事,我不怕摔。」
这话真不该说,说了马上就验证了,下坡路上,自行车失去了控制,我们两人齐齐地摔了下来。
好在,我及时地揽住了她,给她当了人肉垫子。
「哎哟。」
带我摔下来的她,非常自责,发现她又摔在我身上,更自责了。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车技实在太烂了。」
「我没事,你呢。」
其实,那次摔得应该还是挺疼的,我的腰在马路牙子撞了一下,但那时,我真的感觉不到疼。
后面,她坚持打车去医院,我也怕她再摔了自己,同意了。
在医院,她帮我挂了号,又等我做完了检查,才回去了。
我在医院,挂了两天水消肿,返回学校。
我就在校园里,寻找她的身影。
我们那一届,高三有二十九个班,要找一个人,还真不容易。
好在,我还是在校园发现了她的身影,原来她是九班的,叫苏若,品学谦友,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而我,不学无术,上课睡觉,下课打球,放学打游戏,能在这所重高,全靠我爸给这学校每年捐钱。
高考后,我出国了,在国外,我收起了爱玩的性子,开始努力了,等我回来,我一定要重新认识她。
老天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我一切准备好,回国的那天,正好是她和陆氏集团的公子举办婚礼的那天。
那天,她好美,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新娘子。
那晚,我在酒吧喝得一塌糊涂,好友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藏在心中的天使,被别人娶走了。
……
多年后,我接受了一个商业访谈。
最后环节,主持人选了一个网友的提问。
「许总,我代一位网友问一下,您如今公司上市,事业大获成功,那您人生中,有过后悔的事吗?」
「有。」
主持人有些惊讶。
「方便和我们分享一下,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吗?
「我后悔,当年没有抢婚,抱走我的天使。」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家里面有哪个亲戚令你感到恶心?
「老公,浴室里好像被装了偷拍摄像头!」
我当时就惊了。这是新房,我们一家刚搬进来半个月,浴室里怎么会有摄像头?
难道是之前的装修工人干的?
我连忙跑进浴室。
一通搜索,果然在洗手池下面正对浴缸方向发现了一个隐蔽极好的针孔摄像头。
看到这个,老婆立刻吓得哭出来。
我赶紧把老婆揽进怀里。
另一只手立刻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见事情可能要闹大,来我家打秋风之前一直窝在客厅沙发上葛优瘫的小舅子张鑫才站起来。
「这么点事不至于报警。摄像头应该是我放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把张鑫打死。
「你放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心柔是你姐,你就这么害她?!」
「我是听朋友说,这种偷拍视频能拿出去卖钱。到时候给我姐脸上打码,没人能认得出来。」张鑫轻描淡写,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
「张鑫,你这是犯罪!」我怒骂。
张鑫随手拿起摄像头,从里面拆出一张储存卡。
「摄像头我今天装上去,拍到的东西都在这了。反正你们没损失,何必弄得那么严重。」
我冲过去要揍他,被老婆死死拉住。
「老公,你别冲动。」
这事,是男人就没法不冲动!我冲过去一拳砸在张鑫脸上。
还要再打时,我六岁的女儿星星拎着毛绒玩具从儿童房走出来,看到我把张鑫揍趴下,吓得哇哇大哭。
张鑫见我红了眼,灰溜溜落荒而逃,逃出我家。
无奈之下我只好回头,先把女儿安抚好。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气得根本睡不着。
老婆从背后抱着我,低声劝我:「小鑫他……应该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我回头瞪她,她立刻脸色讪讪。
「真把小鑫送警局,我爸妈也受不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事算了吧,好不好?」
我心里依旧有气,可老婆有一点说的对。
我是孤儿,自幼没有亲缘。当年老婆怀孕,都是岳母在照顾。我女儿星星出生后,岳母也一直有帮忙照顾。
不管怎么说,我欠了岳母的人情。不能做得太绝。
「以后别让张鑫进咱家门。」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嗯。」老婆答应。
2
因为偷拍这件事,张鑫知道我还没消气,没敢往我身边凑。
以前他隔两天就要跟我要钱,三百五百不嫌少,三千五千不嫌多。
突然整整一个星期,他没出现在身边,我觉得浑身舒坦,简直不能再清净了。
可好景不长,这天我临时有事提前回家,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家里嘈乱哭喊声。
岳母叫喊着:「张心柔!你快拿出二十万来,放高利贷的人说了,今晚上见不到钱,就要小鑫好看。」
老婆刚有犹豫:「今晚就要?可我现在手里没那么多钱……」
话没说完,岳母一个巴掌抽在老婆脸上。
「你是不是舍不得出钱,想见死不救?黑了心的败家玩意!小鑫可是你亲弟弟!」
我就没见过来借钱,还这么豪横的。
我冲进去,把老婆护在身后。
「妈,我家的情况您都知道。之前我的积蓄都投进去创业了,今年公司才开始赚钱。我们又刚贷款换了这套大三居,现在手上真没什么钱了。你突然张口就要二十万,让我和心柔上哪给您弄去。」
我回头看一眼老婆,她正捂着脸,眼里全是泪花。
岳母见我发火,立刻变脸,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嚎,边讲事情起因,边跟我哭穷。
我这才知道,小舅子张鑫居然玩起了线上赌博。不仅输光了自己存款,还管高利贷借了钱。
我强压着怒气,跟岳母解释:「高利贷是违法的,咱们可以报警,超出法律许可的高额利息可以不用还。」
岳母立刻跳起来,指着我鼻子骂:「你闭嘴!你要是报警,那些人迁怒小鑫,报复他怎么办?你不想给钱就直说,何必出这种馊主意?」
老婆也拉着我胳膊,一直对我摇头,示意不能这么干。
我算服了,合着报警维护合法权益不行,非得当冤大头赔钱?
岳母又坐回地上,开始耍赖:「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要二十万,不给钱我就赖在这。小鑫但凡出点事,我就死在你家里。」
岳母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我掰着手指头给岳母算账。
「这些年,我给您二老的孝敬,最起码有十万块钱了吧?您二老攒下来多少?差的钱我去借,行不行?」
我提出折中方案。可岳母根本不同意。咬死了非让我出二十万。
「小鑫是你小舅子,这钱就该你出!」岳母理直气壮。
合着这是拿我当冤大头,养小舅子天经地义呗?我整个人都暴躁了。
我不愿意,和岳母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快到幼儿园放学时间了。我直接出门去接孩子。
临走前我跟老婆说:「这事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回绝妈。」
不是我狠心,岳母要是借三五万,我还能想想办法,可二十万数目太大,我担不起。
等我把女儿接回来,发现岳母已经走了。
我啧啧惊奇:「岳母居然走了?」
老婆愁眉紧锁,吩咐女儿去自己房间玩,把我拉进卧室。
「我跟妈说,咱们还有一个定期存折,我把钱取出来了……」
我听到这个,脑袋立刻炸了。
「心柔!那是星星的教育基金。咱们说好的,那笔钱绝对不能动。」
老婆立刻手足无措:「可小鑫急等钱用……」
我想冲老婆发火,可看她眼泪一直吧嗒吧嗒不停往下掉。我又不忍心。
「秦越对不起,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妈那人你是知道的,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要是闹起来,会吓到星星的……」
最后我真的忍不住了:「心柔!张鑫是输光了存款,可他名下还有一套房。你爸妈手上存款也不止二十万。凭什么非要咱们出钱?!」
是的,不止岳母手里有钱。张鑫名下还有一套房产。当年岳母用我给心柔的彩礼当首付,给张鑫买了套房。这些年的房贷都是我和心柔帮忙还的。
我没有亲人,所以把心柔的家人当亲人。可不代表我是个没脾气的冤大头。
当晚,我和心柔第一次陷入冷战。
我搬到星星房间陪女儿睡。终于把女儿哄睡着后,我看着星星天真乖巧的睡颜,心中五味陈杂。
自从女儿出生起,我就给女儿设立了那个账户,每月按时往里面打钱,就算我生意再困难,都没想过动里面一分钱。可最后,居然填了小舅子的无底洞。
我心里觉得对不起女儿。
最后,老婆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替小舅子收拾烂摊子,我们才讲和。
3
因为我在「借二十万」这件事上表现不够积极主动,岳母四处讲我坏话,说我为富不仁,不愿照顾家里。
我权当没听到,只是勒令老婆不要再给张鑫花钱。
今年三月,岳母把张鑫婚姻大事提上日程。
时隔两个月,岳母又登上我家门。
「小鑫把他女朋友肚子搞大了,我已经找人验过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婚礼得尽快办,酒店我都联系好了,下个月 10 号办婚礼。你们当姐姐姐夫的就出一套婚房吧。」
一进门,岳母就给我发布任务。
她想让我给小舅子出钱买房。
可凭什么?!
我就很奇怪:「当初您已经用心柔彩礼钱给张鑫付首付买了套房,怎么还要买房?」
岳母理直气壮:「那是个两居室,结婚够用。可孩子马上要出生了,孩子得有间房吧?我得帮忙带孩子,也要住进去。这样房间就不够了。我想着换个跟你们这样的大三居。你们要是手里没钱,也可以跟小鑫换房。你们搬去两居室,这里留给小鑫。」
说着她用贪婪的眼光打量起我家。
「你们这装修太素净了,不够喜气。你们再出两万块钱,我给这里装修下,布置的喜庆些,勉强也能当婚房。」
合着让你儿子在我家结婚,还委屈他了?
我当时就给气笑了。
胡言乱语讲了一番八字风水不合适,把岳母请出家门。
生怕岳母反应过来,回来找我麻烦,又怕老婆心软答应不平等条约。
我紧急给老婆报了个旅游团,送她去海南旅游,不到小舅子婚礼,绝不回来。
临上飞机前,老婆向我保证:「房子绝对不能让。这回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心软。」
我抱她进怀里:「你放心,我能把星星照顾好。」
送走老婆,我继续跟岳母斗智斗勇。
就在张鑫婚礼前一周,一个噩耗砸在我头上。
星星病了。
接到幼儿园老师电话,说星星突然晕倒了的时候,我正在跟客户谈合同。
听到消息,我撇下所有事,立刻赶往医院。
我走进病房的时候,星星还没醒来,一个医生站在星星病床前,正在对照看星星的幼儿园老师说着什么。
我本能觉得不对,因为医生的眼神很沉重。
得知我是星星的父亲,医生用很惋惜的语气跟我说,他怀疑星星得的是范可尼氏贫血症。这是一种常染色体隐性遗传性疾病,患者的寿命普遍并不长久。
闷雷在我头顶炸响。
医生问了我许多问题,包括星星父母双方的亲属里是否有人患有血液类疾病。
心柔的亲人我都知道,他们都挺健康。可问到我,我就懵了。我是孤儿,不清楚自己父母是否有血液病病历。
医生让星星做了一系列检查,最终确诊,果然是范可尼氏贫血症。
我在电话里把噩耗告诉老婆,立刻就听到她的哭泣声。
老婆立刻启程回来。
我到机场接她时,她眼底一片红血丝,异常憔悴。
可出乎我意料,她表现的异常坚强。
她握紧我的手:「老公,我查过了。范可尼氏贫血症不是不治之症,咱们把星星治好,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重重点头。
4
医生说,星星的范可尼氏贫血症最佳的治疗方法是做骨髓移植。
我和老婆做骨髓配型的结果出来了,都不符合。
骨髓库里暂时也没有与星星相配的。
医生建议我们,让更多亲属参与进来,这样把握会更大一些。
我联系了老婆家所有亲戚,一起来医院做骨髓配型。刚开始亲戚们不愿意来,我答应给每个来医院的亲戚包个大红包后,亲戚们看在钱的份上,踊跃报名。
陌生人之间骨髓配型成功率很低,有血缘的亲人之间成功率会更高一些。
等我从机场接人回来,和老婆一起赶到医院。
却发现星星病房前乱糟糟的。
岳父岳母和小舅子张鑫正在跟管床护士撕扯。
岳母高分贝哭嚷:「出院!我们要出院!治个贫血居然要价几十万,你们这些人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吗?黑心医生!黑心医院!黑心护士!」
「范可尼氏贫血症是很严重的疾病……」护士试图解释。
岳母不听,窜上去就要拉扯护士头发:「你们就是要坑钱!你不让我办出院,我就撕了你们这群黑心烂肺的家伙!」。
我冲过去,把岳母控制住:「妈,我在电话里跟您说过了。星星病得很重,您别闹了。」
老婆也劝:「妈,当务之急是赶快去做骨髓配型。越早配型成功,对星星越好。」
岳母转头将炮火对准老婆:「配型个屁!赶紧去给星星办出院手续!」
老婆语气坚定:「不行。」
岳母一巴掌拍在老婆肩膀上:「你怎么不听话?治这病得花好几十万,还不一定能治好,白浪费钱。」
「妈!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星星可是你外孙女!」老婆怒吼。
我忍了半天,终于再也压不住怒火:「星星是我的孩子,我花钱给她治病,我说治就治!」
岳母声音更大:「钱是我们家的!你闺女不能花我们家的钱!」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婆语气里满是不解,我却是想明白了什么。
果然,就听岳母说:「自古家产传男不传女。你和秦越没有儿子,秦越的家产就是该给张鑫,给嘉宝。」
嘉宝,是岳父给小舅子张鑫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取的名字。
我终于明白了,难怪岳母一家对我予取予求。原来在他们眼里,因为我没儿子,我辛苦打拼出来产业都是绝户财,都是属于他们的。
我看了眼一直没出声的岳父和小舅子张鑫,他们显然很赞同岳母的话。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
就在我握紧拳头,想要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我妻子却突然冲到了面前。
她冲着所有人怒吼:「你们是人吗?星星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你们就想着拿绝户财!我张心柔没有你们这种父母亲人!走!你们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的心猛的一颤。
短暂的沉默,岳母一干人又爆发了,口中说着妻子的不孝,张鑫拎起椅子就要开打,亲戚们也恶言相向,甚至说我活该缺德,才导致星星生病……
我冷漠地看着这一群我最亲的人,突然觉得,他们就像披着人皮的恶魔,正在张牙舞爪的露出恐怖容貌,要彻底吞噬我们一家三口……
直到医院保安来了,有人看不下去报了警,岳母带着亲戚才悻悻地跑了。
空落落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我抱住了妻子。
妻子捂脸失声痛哭。
5
那天骨髓配型没做成。事后岳父放出风声,四处串联,不许亲戚们去医院做配型。
无奈之下,我只能登岳父岳母的门,再求他们帮忙。
得知我来意,小舅子张鑫提出条件:「想让我们去医院做配型可以,把你公司股权转让给我。」
我已经不把他们当亲人了,可他们的无耻依然超出我的预计。
「星星治病需要花钱,我把公司全给你,拿什么赚钱付医药费?」
小舅子一副混混样子:「那我不管。反正你不给我股份,我就不去。」
我差点吐血,只能试着讲条件:「你又不会管理公司,公司交给你不超过半年就能被你败光了。」
小舅子表示不服。
但岳父岳母心里清楚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压住了小舅子。让我继续说。
「去做配型,不代表百分百能匹配。你们去医院做配型,我就给你们百分之二十股权,如果配型成功,等做完手术,我会在给你们百分之二十。」
我实在信不过岳母一家的人品,只能诱之以利。
小舅子还想要更多。
我一句:「这是我的底线。你们要是不答应,逼急了我,我就拿这些钱买凶把你们绑了,强行抽血化验。让你们一分钱拿不到。」
我算醒悟了,能克制无耻的,是更无耻!
他们一家避开我又开了个小会,终于答应了。
不久后,岳母带着一家亲戚来做配型,可最终结果还是让我失望了。
全都不匹配。
拿到结果的时候,老婆一下子哭出来,我一拳砸在了墙上。
我的星星,她才刚开始长大,怎么就要遭这么多劫难?!
可这些亲戚们眼里只有一闪而过的可怜,看着无利可图就都回去了。
我岳母佯装叹息说:「这就是星星的命,你们就认命吧,孩子想吃什么给她吃点什么,也别太难过,一个女孩……」
岳母话没说完,就让我岳父拽走了。
可能在他们眼里,等我女儿病逝,我的财产会到他们手里。
老婆拉住了我:「算了。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星星还在等咱们。」
老婆对娘家感到心寒,就连张鑫婚礼,她都借口要照顾星星没有出席,被岳母好一通埋怨。
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我和老婆必须做好打持久仗的心理准备。
我更加努力工作,想攒下更多钱,为星星提供更好的医疗条件。
妻子辞掉工作,一心一意照顾星星。
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我正在公司加班。老婆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就在我公司楼下,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我听着她语气带着哭腔,立刻心急火燎往楼下跑。
结果,是个惊天好消息。老婆怀孕了。
我摸着老婆还扁平的肚子,几乎要喜极而泣。
「老公,医生说兄弟姐妹之间配型成功率非常高,星星的病有救了。」
我和老婆喜极而泣。
星星需要骨髓移植,可惜我和老婆的骨髓与星星并不匹配。
此时,老婆肚子里的宝宝,就是我们全家最后的希望。
回家路上,我和老婆畅想着以后一家四口的甜蜜生活。我高兴地恨不得飞起来。
回头看着老婆的笑容,一刹那我觉得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那是自从星星生病后,我最高兴的一天。
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我公司也做的顺风顺水,签了一个又一个大单子。
一个月后,我正在和一个客户签合同,就接到了小舅子张鑫的电话。
心柔出事了!
6
老婆是因为子宫大出血,被送进医院的。
我赶到手术室的时候,岳母失魂落魄坐在手术室门前。护士一脸焦急让她签手术同意书,她充耳不闻,一直喃喃自语。
「妈,心柔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妈!」
「你是患者丈夫是吧?」护士语气十分冰冷:「孕妇服用的打胎药是兽用药物,药效凶猛,对人体副作用很大,现在孕妇大出血,情况非常危险,赶紧签字吧!」
兽用打胎药?
我慌乱的签了字,捏笔的手都是颤抖的。
护士转身进了手术室,我转头盯着岳母,眼睛里几乎要喷出血来。
「你究竟给心柔吃了什么?!」
岳母哆哆嗦嗦:「不是我的错。药是我从网上买来的,我就贪个便宜,买了价格最低的打胎药,我也没想到那会是兽用药啊。」
我攥着她衣领,拼命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心柔!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对星星,对我们一家有多重要?!」
岳母快被我吓哭了:「我怕心柔生了儿子,会跟嘉宝抢家产。我没想到要心柔的命……」
丢开岳母,我蹲在墙角抱头痛哭。
我万万没想到,岳母居然为了钱,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是人吗?要是心柔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一家人偿命!」我嘶吼着。
岳母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跑了。
我跌坐在墙角,所有的担心和愤怒几乎要把我的心脏撕碎了。
护士催我去缴费,我这才想起,家里的钱都已经打进了星星的医疗账户,我名下的银行卡已经没钱了。眼下我能动用的只有公司保险柜里的几十万应急现金。
我打电话给公司会计,让他把公司现金全拿来给我。
电话里,会计很惊讶:「刚才张鑫过来,说老板娘病危,你让他来取钱。我把钱都交给他了。秦总,不是你让他来的?」
我心里一咯噔,有种不祥的预感。
挂断和会计的通话,我立刻打电话给张鑫。
「张鑫,你从我公司拿钱了?」电话接通,我急忙问他。
「姐夫,这钱算是我借的。我保证以后还你。」
「快把钱送到医院来!你姐姐等着拿钱救命。」我急了。
张鑫的语气吊儿郎当:「你说晚了,那钱我已经用来买跑车了。」
「张鑫!那是你姐姐的救命钱!」我嘶吼。
「不就是流产没了孩子吗?能出多大事。我忙着去试新车,不跟你聊了。」说着他就要挂断电话。
「张鑫,立刻把钱还给我,不然我报警送你去蹲监狱!」
张鑫撂下一句:「随便,有本事你去报警啊。」
电话嘟嘟嘟忙音响起,张鑫自顾自挂掉电话。我再打过去,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医院楼梯间里,我一拳拳捶在墙上,发出绝望愤怒地嘶吼。
我打电话给岳父,警告他如果张鑫不把钱还回来,我就报警。岳父被我狠厉的态度吓到,答应帮忙联系张鑫。半个小时后,张鑫一辆跑车停到医院门前。
「姐夫。钱已经换成车了。我把车还给你了啊,别说我欠你钱。」
可我要车有什么用?!
我要钱!
「卖我车的朋友不支持退货。你人脉广,这车你自己卖吧。」说完,扬长而去。
心柔已经等不起了,我开车飞奔回家,用房产证抵押给生意上的朋友,终于交了医药费。
历经五个小时手术后,心柔终于被从手术室推出来,她在手术过程中被打了麻药,还在昏睡。医生说她子宫受创严重,以后很难再有孩子。
我擦干了眼泪,守老婆病床前。
她即使在昏迷中,依然蹙着眉头。
我伸手帮她熨平眉头,心中做了决定:我要让害了我老婆孩子的人,付出代价!!
三小时后,心柔醒来知道了结果,可这次她没有哭,只是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我吓坏了,握住她的手。
「老公,对不起!」许久,心柔对我开了口,她声音沙哑的厉害。
「是我的错。我不该对我妈放松警惕的。如果我没喝那碗鸡汤……」
我搂着她,感受她在我怀里一直颤抖。我一直摇头。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老婆紧紧抓着我的手:「秦越,你怎么那么倒霉,娶了我!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
「老公,我害怕,我太害怕了……我怕他们会害星星……」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知道,她是从骨子里恐惧了。
我紧紧地抱住她坚定地说:「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到咱们一家人,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心柔,你不能再心软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老婆含着泪点头,眼神从未有过的决绝。
7
岳母是在麻将桌前被警察带走的。
在警察面前,她表现出了奥斯卡影后级别地演技。
「诶诶诶,警察同志你们抓我干什么?」
「我下药害我自己亲闺女?警察同志你是在开玩笑吗?」
「心柔流产跟我没关系!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流产?!」
「什么鸡汤,我从来没给心柔炖鸡汤。」
「一定是我女婿污蔑我!因为前几个月我跟他借了钱,他心里不愿意,他记恨我,所以才让我背黑锅。」
「诶呦喂,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岳母理直气壮,话语间把嫌疑全部撇干净。一点没有之前在医院里心虚惊慌的样子。
显然,趁心柔做手术和死神搏命这段时间,有人给她出了主意。
她一番唱念做法把围观群众忽悠住了,纷纷为她叫起不平。
还有热心邻居看见我在场,指着鼻子教训:「秦越!以前你岳母总夸你孝顺。你怎么能污蔑你岳母?」
这个小区里多是和岳父岳母同一个厂退休的老同事。
加上我岳母对外一直将压榨女儿女婿补贴儿子张鑫的行为,美化为我和老婆孝顺,每次都主动给钱。
因此,一时间,大家纷纷指责我和心柔报警抓母,是不孝。
可我偏偏要在所有人面前,揭露岳母一家的真面目!
我冲着围观的群众大喊一声:「你们知道什么!我秦越是孤儿,和心柔结婚以后,我一直拿岳父岳母当亲爹妈孝敬。他们衣食住行,哪样不是我花钱?心柔婚后的工资,每个月全都打给岳母。不仅这样,就连我小舅子的房贷,这些年都是我帮着还的。做女婿做成这样,我算是合格吧?」
「之前张鑫要结婚,逼着我把新买的三居室送给张鑫,我没答应,因为这个得罪了她。他为了报复我,居然给怀孕的心柔下药!」
众人看岳母的眼神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我拿出心柔的诊断证明和病例,故意高声将岳母干的事情宣扬出来,让邻居们都听见。
「大家都来看看,当妈的亲手给闺女下堕胎药,还是兽用堕胎药,害得心柔被送进抢救室,差点死了!」
围观的邻居们闻言都瞪大眼睛,被震碎了三观。
我把病例传给邻居们看:「你们看看,这是医院出的病例和诊断书。我老婆就是在喝了岳母亲手送来的鸡汤以后,就被送进医院了!我老婆出事后,岳父岳母问都不问,一个在家养花逗鸟,一个出门打小麻将。他们的心都是冷的!」
和岳母同麻将桌打牌的阿姨看完病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张鑫妈,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岳母大喊:「他胡说!我没干!他污蔑我!」
我冷冷看着她:「你干没干过,警察会查得清清楚楚。」
岳母最终心不甘情不愿被警察带走了。
我故意没取回病例和诊断书,任由邻居们议论纷纷。
我相信岳父一定也参与到下药这件事里,甚至我本能觉得他是主谋。但是我没有证据。
如果法律不能惩治岳父,我就加一把火,送他社会性死亡。
临走前,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岳母家的窗户,只见岳父正站在窗口,冷森森看着我。
8
警察局里,岳母矢口否认下药的事。
因为岳母咬死不认罪,警察需要花更多时间调查。
我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再多谎言在刑侦手段面前,都会被无情戳破。
我等着岳母被送进监狱,接受惩罚。
回到医院,我先去看了星星,然后去看老婆。
老婆刚刚脱离危险,目前只能躺在病床上。
我走到她身边:「你放心,星星那边一切都好。」
我刚喂她喝了点水,楼道里响起嘈杂的声音。
「张心柔!张心柔你给我滚出来!」是小舅子张鑫。
张鑫气冲冲推门冲进病房,看见心柔就像狮子看见猎物,要用牙齿将她撕碎。
「张心柔!你居然报警抓咱妈!你还是人吗?」
说着,他提着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打人。
我冲上去拦着,一边大叫:「保安!」
这时,岳父背着手姗姗来迟。熟练和稀泥:「都别闹了,一家人吵吵嚷嚷让人看了笑话。」
我心里冷笑。
岳父先是询问了老婆的身体状况。
然后板着脸,摆出大家长的身份,指责我们:「天底下哪有儿女告亲妈的,丢不丢人?你们立刻给我去撤诉!」
「给女儿下药,就不丢人?」我回怼。
岳父气的脸黑。
我见老婆脸色憔悴,不想打扰她休息。于是提议。
「撤不撤诉,就看岳父你怎么想了。心柔需要休息,咱们去外面谈。」
我将岳父和小舅子领出病房。
把人带到楼梯间,我先声夺人:「岳母害我没了一个孩子,还让星星治病的希望落空了。这口气我必须要出。」
岳父立刻用森冷的眼神警告我:「秦越!」
「如果你们答应让我出这口气,我可以给你们补偿。」我诱之以利。
「什么补偿?」小舅子好奇?
「我公司正准备筹建工厂,我可以安排张鑫去当项目负责人。」
小舅子顿时意动:「开什么厂?多大规模?能赚多少钱?」
岳父假咳,让小舅子收敛一点。
「你说的是真的?」岳父问。
「当然是真的,到时白纸黑字签合同,这您总该放心了吧?星星病成那样,心柔又不能再生孩子了。我以后也得指望嘉宝养老送终,不可能坑张鑫。」
在听我亲口确认,会让嘉宝养老后,岳父警惕心肉眼可见消退下去。
「岳父,您考虑考虑。以现在的刑侦技术,岳母做了什么,警察很快就能查出来。您想包庇岳母,没有希望的。还是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吧,只要你们肯出庭作证,揭露岳母罪行,建厂的承诺我说得出做得到。」
我给了岳父和小舅子一点时间考虑。
我清楚,以岳父和小舅子自私自利的性格,他们绝对不可能拒绝诱惑。
9
岳母在咬死不承认自己下药害了心柔。
即便警察找出了她网购兽药的记录,和她拎着鸡汤来我家的视频监控,她也一百个推脱,说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一个月后,法院开庭。
岳母依然言之凿凿,为自己辩护:「法官,我是张心柔亲妈,我怎么可能害自己女儿?!真不是我干的。」
十分钟后证人上庭,赫然岳父和小舅子。
岳父缓缓走上在证人席上,捂着脸老泪纵横,悔不当初:「心柔怀孕后,她就不高兴。可我万万没想到她会下药害人。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早发现,早制止,就不会出事了……」
岳母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用了几分钟才终于回过神来。
岳母指着岳父,破口大骂:「你胡说!当初分明是……」
岳母话音未落,小舅子扑通一声,给岳母跪下了。
「妈,你犯了错,你就认了吧。」
岳母转头,怔怔看着小舅子,瞪大眼睛,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
小舅子还在继续:「妈,你放心,我会跟着姐夫好好干,等你从监狱出来,我一定给你养老。我是你唯一的儿子,我肯定不能不管你!」
岳母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
我同样用冰冷眼神回击她。
最后岳母像是被泄了气的皮球,颓废瘫在被告席上。
半晌后,她终于抬头看向法官,像是终于认了命。
「法官,我认罪。」
有一瞬间,我觉得她特别可怜。可怜又可恨。
这场审判毫无悬念,岳母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法庭宣判后,岳母整个人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一般,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几岁。
庭审结束,被法警带回看守所时。岳母突然直勾勾看着坐在听审席的我,她目光恶狠狠做口型:「你要是敢骗小鑫,我化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心中冷笑。「你就算化成鬼,也得进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且回不到人间来。」
10
目送岳母被押进司法警车,送进监狱。
我怀着愉快心情,走出法院大门。
「秦哥,你等等……」一一个女生挡在我面前。
是张鑫的老婆,周甜甜。
我和周甜甜并不熟悉,她来找我做什么?
十分钟后,我们坐在法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包厢里。
她坐在我面前,一直低着头,总是欲言又止。
我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开门见山:「弟妹,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周甜甜突然抬头:「别叫我弟妹。」
我有一瞬间愣住,因为她眼眸里有着刻骨的仇恨。
「我不是自愿嫁给张鑫的。当初……当初是他强暴了我。可我怀孕了,这件事被他爸妈知道,非要拉我去做检查,验出是男孩后,就逼着我结婚。我不想结婚我想打掉孩子,他爸妈让张鑫拍我裸照威胁我。」
她继续说:「我看出来了,你也恨张鑫爸妈,恨张鑫。我可以帮你。」
我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因此并不能完全信任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岳母已经进了监狱,我的仇已经报了。」我故意装傻。
周甜甜看着我,一字一顿对我说:「谋划害心柔流产的,不是张鑫他妈。」
我怔住。
接下来,在周甜甜的讲述里,我知道实情的真相:
岳父认定我的家产应该属于张家,为了「维护张家子孙的利益」狠心要让心柔流产。兽药是岳父让小舅子上网买的。鸡汤是岳父下令炖的。
岳父才是整件事真正的罪魁祸首!
细思极恐!事情真相令我脊背发凉。
我盯着周甜甜:「你为什么不把整件事告诉警察?」
周甜甜摇头:「我是意外偷听到张鑫和他爸谈话,才知道这件事。我没有确凿证据,口说无凭。」
「秦哥。我知道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请你救救我,救我离开张家。」周甜甜说。
我脑海里反复浮现心柔病危时的种种情况,心中百般复杂。
「好。我答应你。」
11
庭审结束后不久,工厂筹建项目很快启动。
我特意将工厂地址选在岳父老家,这样做果然让他们放松警惕。
按照之前答应岳父的条件,我和张鑫签了合同后,迅速将建厂第一期资金打到项目账上。
工程如火如荼开始建设。
江心花园小区,我的家里。
此时,老婆和星星都已经出院了。
我正在书房里工作,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受到生命无常,开始花更多时间陪家人。
我刚看完工厂施工的账目,老婆敲门走进书房。
走到我身边,她伸手翻开账目,随即眉头蹙起来。
「工厂才开工不到两个月,就报上来这么多花费,看来张鑫没少贪。」
老婆是财会出身,看账目比我利索。
只几眼,她就看出重点。
此时她提起张鑫,语气里早没有从前的亲近。
我点头:「他仗着是我小舅子,不止虚报账目,建材采购上以次充好,弄得施工方意见很大。最近他干脆把施工方给炒了,号召老家亲戚们当工人,自己当起了包工头。」
老婆皱眉:「他根本不懂施工。老家的亲戚也没人懂。再这么下去要出大乱子」
「是啊。所以我准备提前收网了。凭他现在贪得这些钱,足够他进监狱了。」
老婆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揽着她肩膀:「你觉得我狠心吗?」
老婆只是摇摇头。
「路是他自己选的。」
按我本意,张鑫乍然掌握钱财,必然放纵。只需等他伸手,把证据上交警察,就能送他进监狱。
可我低估了张鑫的作死能力。
我这里刚刚整理好张鑫挪用公款,采购以次充好的证据,向警局实名举报。
还没出警局,我就接到张鑫的求救电话。
「姐夫!你救救我!出大事啦!」
我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在建的工厂围墙塌了,压死了个傻子!现在傻子家属把工厂围了,要让我偿命。姐夫,你快来救我!」
「你现在叫我有什么用?!赶紧报警啊!」我厉喝。
「对对对。我得报警,有警察在,那些刁民就不敢伤我。」张鑫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张家亲戚组成的施工队伍,根本不懂建筑,按农村盖房的经验盖厂房。加上张鑫买建筑材料以次充好,刚刚建成的工厂围墙因为质量不过关,坍塌了。
附近村子有个傻子,经常跑到工地来玩耍,非常不走运,墙体坍塌时他凑巧正在墙下玩耍。
傻子被挖出废墟时,浑身是血,已经没了气息。
傻子的家人闻讯,立刻纠集了村子里的青壮,把施工工地围了。
警察赶到工地,驱散人群。然后把工地负责人张鑫抓进警局。
12
得知张鑫闹出人命,岳父立刻急了。
他来公司找我,让我来想办法救出张鑫。
我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因此对他毫不客气。
「我帮不了他,这次张鑫闯的祸太大了。我没这个能力。」
岳父不满。
「那些家属不依不饶还不是为了钱?一个傻子,你给家属塞几万块钱,这事不就结了吗?」
一条人命,在他口中,只是轻描淡写几万块钱。
我听得怒从心头起。
「想花钱平事?那你掏钱啊。张鑫自从负责工厂项目,前前后后一共从公账上贪走多少钱?给死者抚恤金要多少钱?你算过吗?」
「你……」岳父看着我,满眼震惊。
我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财产转让协议。
「想让我帮忙救张鑫?可以,把之前从我这拿到的钱,全都吐出来。」
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话:「是你!你是故意的!」
我承认:「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从我知道策划害心柔流产的人是你,我就一直在等这一天。」
岳父瞪大眼睛看着我,手指指着我,颤颤巍巍。
岳父气的当场晕倒。
我去病房探望他,顺便递上几份财产转让文件。
「想让我帮忙救张鑫,就把这些签了。」
岳父撇过脑袋,不肯签字。
我把文件扔在他床边:「被关在看守所的是你儿子。你不急我更不急。」
说完,我扬长而去。
离开医院,我转道去看守所,探望张鑫。
张鑫此时已经胡子拉碴,非常狼狈。
他看见我,立刻急切扑过来求我:「姐夫,我知道错了。求你饶过我这回吧。我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
我拍拍他肩膀。「你跟我说这些没用。你得先给死者家属补偿金,争取他们出谅解书,然后再把挪用的公款都还上,才能减刑。我的钱全拿去给你姐和星星看病了,帮不了你。岳父有钱,可他不肯出钱。我也没办法。」
「我是爸唯一的儿子,他为什么不肯出钱?」
我叹气:「爸可能想把钱留给嘉宝。」
我劝他:「岳父已经铁了心要放弃你。我根本说服不了他。」
张鑫立刻急了:「这个老不死的。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了!姐夫你帮我个忙,我录一段录音,你交给我爸。他听了以后肯定答应给钱。」
我拿出手机,让张鑫录音。
张鑫跑到角落,对着手机面容狰狞。由于他离我很远,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把手机还给我后,张鑫再三叮嘱:「姐夫,里面是我和我爸的悄悄话,你不能偷听啊。」
我再三保证不偷听:「你放心,我出去以后就把手机交给岳父,绝对不偷听。」
张鑫这才放心。
出了看守所,我调出录音,点击播放。
立刻,小舅子张鑫阴狠的声音传出:「爸,你在不拿钱救我,我就向警察举报,跟警察说,当初我姐流产的事你才是主谋!我妈是替你蹲大牢!」
我紧紧握着手机,手背青筋暴起。
13
我拿着手机,径直走进警察局。
当天,岳父被警察带走了。
岳父刚开始拒不认罪,后听了张鑫的录音,终于颓然认罪。
岳父最终在看守所里签下了财产转让同意书。
最后,法院判决张鑫有期徒刑七年,岳父被判刑三年。岳母被改判两年。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在监狱团聚了。
又一年春天,阳光明媚。
我和老婆带着星星,来一处泰山旅游。
星星虽然病了,不能像正常小朋友那样正常上学,可我不想把她的生活空间局限在家和医院之间。
这两年,我们常带她出来旅游,扩展视野。
星星很懂事很听话。
因为疾病,她的手部的骨骼已经开始往畸形方向发展,可她常安慰我们,劝我们不要伤心难过。
我舍不得这样美好的女儿经历厄难。
等我们旅行回来,监狱传来消息,我岳父因为中风已经瘫痪,此时已经被转入医院保外就医。
我和老婆去医院探望岳父,此时他已经失去语言功能,只能嗯嗯啊啊叫唤。
趁着老婆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去做检查的空隙。我告诉岳父两个「好消息」。
「岳父,张鑫在牢里跟人斗殴,被人打成了太监。不过你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活得挺好。」
「还有,周甜甜再婚嫁人了。她还给嘉宝改姓了,现在嘉宝姓刘。」
岳父闻言,剧烈挣扎,嘴里发出啊啊啊啊的诡异声音。
岳父重男轻女,将男孙视若生命,这两个消息,犹如釜底抽薪,让岳父狂躁了。
在岳父的哀嚎声里,我挥挥衣袖,潇洒离开。
走出病房,我在医院四处寻找,终于在医院妇科长椅上看到老婆。
当时,老婆手里捏着化验单,把脸埋进怀里,肩膀耸动呜呜直哭。
我心下一沉,走到她身边。
「怎么了?别怕,有我在。」
老婆闻言,抬起头。露出满是泪水的脸。
她抬手,把化验单递到我面前。
我看着化验单,手不停颤抖。
怀孕了!我老婆怀孕了!
我抱起老婆,兴奋转圈。
当年,医生说老婆很难再怀孕。我们在长夜里苦等多年,奇迹终于出现了。
如今,星星已经康复。
我们一家四口,过得很好。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在缅北做诈骗
我把自己卖到了缅北。
去的第一天,我主动上交一百万的投诚费,成功加入一线组。
都说这里是人间炼狱,可我每天一睁眼就兴高采烈地去诈骗。
他们都说我是个疯子,可我最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1
我的四周挤满了人,白先生也站在我旁边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我坐在电脑前,冷静地看着聊天框却不回复,而对面的人似乎十分焦虑,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一旁的希哥有些急了,忍不住出声催促【许玩,你在干嘛啊,快发消息催他啊】
我没说话,还是四平八稳地坐着,当作没听见,希哥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先生拦住了。
我盯着对话框良久,终于,在快六点的时候,对面按耐不住了,因为我告诉过他,六点是我的下班时间,而今晚八点准时开注。
【小许,麻烦你帮我下注】
伴随着叮的一声,对面已经把 400 万汇到我发给他的银行卡账户上了,我身边的人一下子振奋欢呼起来,白先生更是用赞赏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许玩,你真是天生的好苗子,今晚发奖金,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他的动作让我条件反射的一哆嗦,但白先生并没有计较,而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立刻指挥着手下紧急十分钟取款。
这笔钱会从全国各地的银行迅速提现,几乎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这也是我选择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白先生是这个园区的老大,大概三十岁的样子,面相很儒雅,可真正了解他后,就会知道,白先生的恐怖是整个缅北出了名的,没有人敢违背他。
【可以啊】希哥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我没说话,抬了抬脚,给他看我的脚镣。
他笑着给我脑袋上来了一巴掌【好小子,看你长得细皮嫩肉跟个女的一样,还挺厉害】
可他还是拿出钥匙给我解开了,这也是我的要求,完成这一单,给我去脚镣。
周围密密麻麻全坐着人,他们全都表情麻木地坐在电脑前,脚上还戴着脚铐,脚腕已经被磨出了血痕,我感受着周围羡慕的眼光,没有太大感觉,继续投入工作。
而我们这个组业绩最拉的那个人在偷瞄了我一眼后,直接被希哥一脚踹翻在地,他连人带椅一起摔在地上,可他脚上还被拷着,直接就勒出了血。
【希哥,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可他立刻爬起来跪好,抓着希哥的鞋子疯狂磕头求饶,可希哥直接拿过键盘砸在他的头上,顿时鲜血直流,接着他就被拉去了屠宰场。
我曾路过那里,是一个漆黑的大仓库,到处都是用来处罚的恐怖刑具,人的凄惨哀嚎。
我亲眼看到一个男人在这里被烧红的铁棍挖去了双眼,一根一根挑断手筋,销掉鼻子后被装进粪桶,拿去喂了狗。
后院养着许多凶狠的狼狗,这些屠宰场的猪仔,就被拿去喂狗。
所以在希哥说送他去屠宰场时,我就知道这个人废了,可这里的人,被榨干了最后一丝价值,与猪狗无异,我已经习以为常。
这次的业绩我只能拿两万块,那一叠人民币砸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心里并没有太大波澜,但还是露出欢喜感激的目光,对着老板千恩万谢。
因为在这里,无欲无求是另类,没有把柄,没有欲望的人,风险太大。
晚上庆功宴的时候,我被白先生当众表扬,底下的人有的少了一只眼睛,有的手指缺了一根,就算没有残疾,身上也都是被打的伤痕,但都在欢呼着。
我不一样,来了一个月,我胳膊腿都在,连一个巴掌也没有挨过,因为我是这里业绩最好的王牌诈骗手。
我站在院子里看星星,白先生过来了,他很惊讶居然有人在这里能有心情看星星,伴随着后院时不时传来的凄厉惨叫,他问我。
【许玩,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老板,我想赚大钱】我真诚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答案。
白先生很满意这样的答案,但下一秒却有一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我的太阳穴。
【许玩,我不喜欢被欺骗】他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带着寒光,冷冷的盯着我。
2
他很少笑,一旦他笑了,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所以我老实交代,并不打算瞒着他【我杀了人,留在国内只能进监狱,我想赚钱,也想有命花】
我知道在我第一天踏进这个园区时,就已经被调查的干干净净,我的来历他一清二楚。
我感觉脑袋上的枪被拿开了,白先生用手帕擦拭着枪,对我说【许玩,好好干】
我小心翼翼掩去额头上的汗,庆幸自己又活了一天,来到这里后,我每天的目标就是多活一天,因为人活着,本身就很难。
园区上空有烟花绽放,这是对四百万的庆祝,一声是 50 万,只要开了单子,就会放烟花,烟花在我眼睛里透出绚烂的光彩。
黑暗中,我的眼神坚定无比。
我拒绝了白先生给我的两天假,通常开了大单子,园区会人性化地给与假期,带着上街采购,可我哪也不想去,就坐在电脑前,继续工作。
唯一的请求就是,接下来的诈骗对象,由我来物色挑选,每一步都在监视之下,我也没办法有任何小动作,他们当然同意。
我在电脑上输入脑子里几乎背烂的数字,然后弹出来一个热血的动漫头像,昵称是【杀戮天尊】
希哥走过来蹙眉【二次元?这就是你找的诈骗对象啊,你不知道二次元头像都是又穷事又多吗?】
我微笑【他不一样】
我发送了好友申请,备注使命召唤,那边几乎是秒加了我,给我发了问句【你是谁?】
【不是你申请了使命召唤的免费皮肤吗?】
他回不是,我也没再说话,接下来的几天,我潜心打造着自己的朋友圈,全都是关于游戏福利的内容,还晒出了许多截图,都是给点赞的粉丝赠送皮肤或者折现转账。
五天后,杀戮天尊给我的朋友圈点了赞,我微微一笑,鱼儿上钩了。
我营造了一个正在创业的年轻女孩,回馈粉丝的形象,用真诚的文字写下自己童年的游戏经历,决定建一个群,不定时进行抽奖。
果然,深夜的时候,杀戮天尊进群了,群里一共有 40 个人,38 个都是我们的内部号,剩下的一个是我,一个是他。
白先生时而在楼上看着我,但我除了工作,没有任何小动作。
每天睁眼的一瞬间就是拿工作机,我有一个笔记本,里面全都是我针对诈骗对象做的笔记,十分详细。
在别人紧张火热的诱导赌博时,我每天悠闲地经营朋友圈,时不时在小群里分享最新皮肤的消息,又伪装粉丝自问自答。
之后的每一天,杀戮天尊都在给我点赞,一个周后,新皮肤上线,我私聊他。
【宝宝,恭喜你,是今天最后一个幸运粉丝】
他几乎秒回【卧槽,真的假的】
我故意说今天运营下班了,送不了,让他明早来找我,然后还在朋友圈晒了杀戮天尊中奖的记录,文字真诚,他还评论【太幸运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他准时给我发了消息,我早就醒了,拖到八点才给他发了二维码。
那是技术部早就做好的,扫描后是使命召唤的官方界面,需要他授权微信,然后告知验证码。
他毫不犹豫地发来了验证码,可惜我发过去的链接跟游戏无关,而是付款链接,验证码通过后,我看到了那一长串余额。
我给他发了已领取皮肤的截图,他惊讶【我没有收到啊】
这下换我惊讶,核实后我告诉他,因为系统卡顿,所以我和他的微信都被冻结了,让他去找客服。
客服当然也是我,杀戮天尊慌乱的来了。
我说要解冻的话,需要号主的身份证,以及重新投入已经被冻结的金额,他磨蹭了许久,最终一一照办。
打过来五百块后,杀戮天尊十分慌张,一直追问客服怎么还不回来,我告诉他金额不足,希望他想办法。
这时,群里弹出一些人的聊天记录。
【大家都收到姐姐送的皮肤了吗?】
【收到啦,我已经实战了,可炫酷了,好多人羡慕,谢谢姐姐】配带一张游戏截图。
【我刚收到,就是系统不稳定,微信给我冻结了,我还去找了客服,不过还赔偿了我一千块,嘿嘿】
发言的人也是我,昵称使命大王,发完言两分钟,杀戮天尊就在群里艾特使命大王了。
【兄弟,我的也被冻结了,客服可靠吗?如果不解冻会怎么样?】
使命大王当然肯定客服,严明了后果严重性,告诉他可以先拿家里钱垫一下,还会返现。
杀戮天尊终于还是打了两千块给我,而我也按照约定送了他皮肤,并多返现了五百块了。
我时不时会在群里发红包,每次的运气王都是杀戮天尊,他越来越信任我,我也一步步引导。
他告诉我,他妈在法院很忙,几乎不怎么管他,我装着劝和,实在挑拨,他的性格本来就暴躁,我越劝,他越叛逆。
【那个老巫婆,我看她就是贱,贪污了那么多就是不给我】
是啊,老巫婆。
我忽然就想起来,那日庭审之后,我满身伤疤地蹲在法院门口,李惠仙穿着一身威严的法官服走出来
我扑过去揪着她的下摆【法官阿姨,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你相信我,我这一身伤就是证据】
她那张脸冷漠中又夹杂着几分轻蔑,告诉我审判结束了。
【你父母已经拿了钱,赶紧滚】
而她的儿子一边打游戏一边往前走,因为太入迷,被拦路的我绊了一跤,他瞬间怒了,直接踹了我一脚,骂我臭婊子,害他的技能没有放出来。
思绪中抽回来,我笑了,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包,而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几乎无话不谈。
我假装跟他知心,给了他许多返现送皮肤的机会,还告诉他不要在群里炫耀,不然大家会说我偏心,他兴奋的答应。
两个星期后,限定皮肤上线,不出所料,他又来找我了。
3
我告诉他一万元反两万点券,五万反十万,而这款皮肤的保底金额是五万块。
他有些犹豫,然而在群里已经有人发图【新皮肤手感真的爽,我三万点券就抽到了,赚翻】
在诱惑下,他心动了,想都没想直接打过来五万块,希哥在一旁看着我一脸佩服,可是我的目标并不是这五万块。
这次他并没有得到返现,解冻需要十万块,之前的信任让他没有一点怀疑,他再次偷偷用他妈的银行卡转过来。Ɣż
可惜这次依旧冻结,他急的不行,我告诉他由于操作失误,银行卡冻结了,接着引导他发了银行卡密码以及验证码,里面足足有五百万。
技术部一分钟内直接将钱转出到大量的不同账户中,同时我很着急地告诉杀戮天尊,因为他的银行卡出现问题,导致我的账户也封了,要他帮忙解冻,不然我会报警。
他彻底慌了神,一个劲求我,而在我的一步步引导中,他去不同平台借贷,我推荐给他的都是高利息,加上亲朋好友,一共借了 300 万,都打了过来。
巨大的数额惊动了白先生,他在技术部从容地指挥着,一边让我先稳住杀戮天尊,这个时候是很关键的,一个不慎钱就会被直接银行冻结。
杀戮天尊不停地发消息。
【姐,我已经转过去了,好了没有啊!】
【我妈已经知道了,疯狂给我打电话,你快点啊】
【你不会是骗子吧,回消息啊!不然我报警了】
我淡定回了一句【如果我是骗子,我死全家,系统延迟,还没收到款】
一分一秒耗到了第九分钟时,白先生终于停下指挥,过来搂了一下我的肩膀,比了一个 ok 的手势。
【你报警吧】我回了一句,就直接拉黑了他。
希哥凑过来看了一眼,对我竖了大拇指【你这誓还挺毒的】
我笑而不语,他不知道,我的全家确实死绝了。
他笑着,眼角的刀疤都挤在了一块,周围人看见都几乎瑟瑟发抖,白先生当即甩给我十万块现金,看着我很是满意。
【许玩,我的眼光很好】
我露齿一笑,这次的业绩是 805 万,已经破了今年业绩第一的记录,第一的待遇是豪华单间,可以洗澡的那种,每个周甚至可以双休。
而其他人则是几十个人挤在一间平房,铁门锁着,一人一张草席子,横七竖八地睡在地上,24 小时严格看守,上厕所有超时的,不仅扣钱,而且会被烙印。
烙印就是用烧红的铁在人的脸上烫,直到血肉模糊才会松开,结束后还会特意在伤口撒上盐巴,不仅更痛,而且几乎都会溃脓。
所有人都很羡慕业绩第一,当我拿着自己的盆,欢乐地走向单间的时候,那个被我挤下来的男人一脸怨毒地盯着我,仿佛一条毒蛇。
我来之前,这个叫李子轩的一直是第一,听说他以前在国内是搞科研的,技术型人才,可惜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李子轩拦住我的去路,阴冷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许玩,你猜我们谁先下地狱?】
【你要让我下地狱?】我大声喊道,李子轩的脸都白了,显然没有想到我直接大庭广众说出来。
一旁的希哥听见了,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李子轩的眼镜被扇的斜挂在耳朵上,嘴角隐隐往出渗血,他一边缩在角落不敢再吭声,一边掩饰不住要生吞了我的凶光。
我毫不在意,还冲他挥了挥手告别,就去了单间宿舍。
我请希哥拿了一只铅笔给我,他谨慎地盯着我,生怕我整什么幺蛾子,之前有人把笔藏起来,想要撬锁逃跑,不成功后还戳瞎了打手的一只眼,所以现在对这些东西看管很严。
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写了几个名字,揉成了小纸团,就把笔还给他,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最后提醒道【许玩,白先生很看重你,你最好不要有别的歪心思】
我不置可否的笑【这里这么好,简直是天堂,我干嘛要跑】
希哥走后,我也不躲着监控,直接趴在床上,把纸团握进手里晃了晃,然后散开,随即挑选了一个纸团打开,上面写着一个名字。
【苏瑶】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咧开嘴开心的笑了。
终于到你了,苏瑶,我真的很期待,整颗心都兴奋的跳动起来。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我的饭里莫名其妙吃出了碎钉子,是那种很小很小的碎钉子,铁皮被磨起来,我顿时被扎的满口鲜血。
希哥过来捏着我的下巴看了半天,然后叫人把我嘴里的碎钉子一个一个拔出来,那种疼痛仿佛剔骨一样,可我一声没吭。
希哥虽然没有告诉白先生,但他还是知道了,他并不会来查看我伤的如何,因为如果残废了,我也就失去价值了,那么希哥会直接把我拉去屠宰场,折磨完扔去公海卖器官。
白先生仿佛什么都知道,直接就带了李子轩去办公室,听说白先生笑了。
铁具撑开李子轩的嘴巴,然后塞了烧红的碳,然后又换冰块,如此反复,最后在嘴里,甚至眼皮里放了很多小针。
那一整天,办公室里的惨叫声都响彻整个园区,所有人都吓蒙了,有几个胆战心惊地瞄了我一眼,立刻低下头不敢吱声。
我在医院躺了三天,连吐了三天的血沫。其实我看见李子轩在饭里放东西了,以及许多看我不顺眼的人,都装聋作哑,想看我被整治。
然而这次之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敢对我有歪心思。
至于白先生,他当然不是为我出头,而是对那些质疑违背他想法的人做出惩罚,杀鸡儆猴,李子轩是我的鸡,也是白先生需要的鸡。
我的嘴巴缝了十几针,休息的那几天,我甚至带着工作机,继续为下一个骗局做布置,而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再有李子轩这个人了。
他已经先下地狱了。
4
我并没有直接添加苏瑶,而是在她常常关注的留学圈展开动态,这个账号我很早就铺垫好了,并不经常更新动态,时而发几张国外惬意的照片。
我在翻苏瑶的动态时,白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
【下一个目标是她?身材不错,长得并不漂亮】
照片上的苏瑶扎着马尾在海边慢跑,迎着阳光扬头的样子元气满满,身材确实前凸后翘,可惜长了一张大众脸,精修 p 图也拯救不了。
我扭头看向白先生【文娱部最近不是缺人吗?我把她弄来】
白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点了一下头,希哥附和【到时候我去接人】
我看着他盯着苏瑶眼睛都直了,这种货色在文娱部比较受欢迎,虽然没去过,但我也清楚文娱部的规矩。
丑的就卖去当地的下等窝,每天至少接几十个客人,而且都是最粗俗的对待折磨,玩死了或者得病了就卖去公海,美女则是被某个头子挑去,虽然只需要服侍一人,待遇好,可惜依旧长久不了。
像苏瑶这样的,既没有资格成为荷官,也不会被大佬挑中,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
接下来,我发了一条求助帖【寻安城有缘人,帮我邮寄十箱城南的酥油饼,由于家里生意在国外需要打理,很久没有回国,十分想念家乡的味道,重金酬谢】
苏瑶很喜欢吃那家酥油饼,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她常常一边吃着饼,一边踩着我的头,饼渣子就落在我脸上。
【原来,踩人脑袋的感觉这么爽,哈哈哈】她乐得不行,周围人也哇哇起哄,而路过的老师同学都漠然离开,连目光都懒得施舍过来。
从思绪中折回来,我松了松捏紧鼠标的手,看到帖子下面已经有不少评论,都是求着要帮我寄的,但还没看到苏瑶的出现。
我特意花钱买了流量置顶,苏瑶一定会看到,果然下午的时候,我看到苏瑶查看了我的主页,十分钟后,她给我发了私信。
而我当做没看到,等第二天时才回她【不好意思,公司太忙刚看到,你加我吧】
号码一发过去,她秒加,通过之后还给我发了一个表情包。
我的朋友圈更是为了苏瑶精心打造的,偶尔晒晨跑,偶尔高尔夫,偶尔滑翔,这些都是苏瑶最向往的富人生活。
她的梦想就是嫁一个有钱人,但她家境普通,并不能接触到这个层面,所以只能靠发许多元气女孩的照片,不经意显示自己的曼妙身材。
可惜网上美女太多,她这样其貌不扬的,只能吸引一些低俗的男人,所以一个自律多金的男人,对她的吸引力仿佛毒药。
我伪装的既高冷又温和,我们开始常常聊天,我时而不经意流露出自己的奢侈生活,简约而高档,我们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她也越来越心动。
她伪装着开朗明艳的形象,我迎合【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多,你很特别,瑶瑶】
【不好意思,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她回【当然可以了,哥哥】,又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包。
尤其在邮寄特产后,我直接转了两万块给她,她震惊地收下后,对我的态度更加讨好,几乎每天都要找我聊天,或者分享日常,或者问我问题,而我会故意延迟回复,让她等。
情人节时,我给她转了五万两千块,虽然没有表白,但苏瑶已经觉得,我们谈恋爱了,开始渐渐发一些练瑜伽,洗完澡的照片发给我,充满了引诱色彩。
【哥哥我练完瑜伽啦,好累】
【宝宝今天公司很忙吗?嘤嘤嘤我刚洗完澡】
我旁边的几个每次都直着眼睛看过来,又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我丝毫不理会,淡淡回了句【乖,在工作】
没骗她,我真的是在工作,我的工作内容就是她。
5
聊了两个月后,我邀请她来东南亚玩,可以带朋友一起。
【我家庄园很大,你们住多久都没关系】
【宝宝你真好】
接人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希哥,园区的安排很妥善,直接在泰国转机,飞来了缅北,我向白先生申请,想去见证一下,他自然同意。
我戴着口罩站在希哥身边,苏瑶挽着两个好姐妹的胳膊,雀跃了从机场出来,热辣的短裤展现出她细长的腿,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
我看见这张熟悉的脸,觉得想念已久,她当然没认出我,扬着笑脸来到我们面前。
希哥自称是老板派来接人的,他暗戳戳给我使了个眼色,表示赞扬,毕竟这一次性可是来了三个人,身材都是一等一的。
苏瑶一点都不怀疑,还在给小姐妹炫耀,其中一个在奉承苏瑶【你男朋友好有钱啊,好羡慕】
另一个则是有些谨慎地看着四周,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被苏瑶强行拽上了车,我坐在副驾驶,在后视镜看着她眉飞色舞地讲述这段恋爱。
【我们真的很有缘,好幸福】
我不免觉得好笑,希哥更是直接笑出了声【真单纯的妞儿,太可爱了,哈哈】
这称呼其实已经很唐突了,我看见苏瑶的脸上露出薄怒【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让我男朋友开了你】
【啊】
然而下一秒,苏瑶的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她不可思议地瞪着希哥,而身边的两个女孩都彻底傻了。
【话太多了,把这几个嘴封起来】
很快他们的嘴巴就被胶带封了起来,她们怕是这会才意识到自己掉进陷阱了,可是身边都是壮汉,压根跑不掉。
车里呜咽声不断,我摘下口罩,回头冲苏瑶三人露齿一笑。
【好久不见,苏瑶,很想你,所以叫你来了】
【呜呜!】她睁大眼睛,像是看见了鬼一样,脸上全都是震惊恐怖的神情,旁边两个我认识,从中学就一直是苏瑶的狗腿子。
喜欢奉承的那个叫李亚,为了讨苏瑶欢心,她永远冲在第一线,替苏瑶想折磨我的法子,而性格谨慎安静的叫沈双双,她会替苏瑶善后。
她们彻底傻了。
李亚眼见被绑,不停地在座位上挣扎,甚至想用头撞车窗玻璃,希哥烦的不行,摆了摆手,示意手下解决。
两个壮汉便扒了她的裙子,一拥而上,车里顿时热闹起来,苏瑶和剩下的沈霜几乎不敢再乱动一下,表情都是被吓懵的、
抵达园区的时候,李亚的身上斑驳一片,青红交加,头发也乱糟糟的,两个眼睛死鱼一样,直勾勾地盯着空气。
她是被提起来丢下车的,文娱部的四姐出来接人,随意瞥了一眼跟条死鱼一样的李亚【这个中用了,送去下等窝接客,看着点,别太快弄死了】
她是这里的主管,也是白先生的第四个姘头,虽然是个女人,但很有本事,甚至比很多男人都狠辣。
她在白先生身边已经待了四年,底下人都恭敬称一声四姐。
说完,就有两个男人过来把她拖在地上拉走了,离开时还在地上划出一条血印,看的人触目惊心。
留下苏瑶和沈双双瘫软在地上,两个人都泪流满面,惊恐地等待着她们未知的命运。
两个都被送进了文娱部,临走时我亲自去给苏瑶撤下胶带,看着她眼里的惊恐与恨意,我笑的很开心。
【欢迎来到缅北,小公主,我当年说过的,我在地狱等你】
我的声音低低的,苏瑶的泪水又用了出来。
【许玩,你这个魔鬼!我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变态,你家着火怎么没有烧死你!我要杀了你,杀了.......啊!】
她想伸手去抓我的脚,却抓了个空,因为四姐已经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拎起来,直接给了几个耳光。
【贱蹄子,在这里还敢乱叫,把这俩关进二号房,换青青的班,学习一下规矩】
沈双双立刻推开苏瑶,跪着爬到四姐面前,一脸乖巧【姐姐,我跟她不一样,我会听你的话,我什么都能做,你教我什么我都会认真学,姐姐让我跟着你吧,就当收了一条狗】
沈双双确实很聪明,这种情况下还能立刻给自己找出路,四姐大概很少看到这么听话的新人,跟苏瑶的疯狂跳脱形成鲜明对比。
【不错的丫头呵,只要你听话,在这儿赚大钱没问题】
苏瑶又怒斥着沈双双不要脸,可她很快就被拖下去了。
我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我前所未有的感到痛快,我把赚到到的奖金塞给希哥,请他告诉我苏瑶的消息。
他颠了颠分量,破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许玩,仇挺大呀,哈哈哈哈】
我咧嘴笑了笑,回了房间,一一展开那几个纸团,将苏瑶和李惠仙的名字一点点撕碎,然后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剩余的两个纸团我随意抽了一个出来,打开后,上面写着——蒋明恩。
我盯着那三个字看了许久,最终笑出了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的恩师,我来报恩了】
6
为苏瑶安排好归宿之后,我回到了电脑前准备开始下一场,在这时,白先生却突然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说实话我心里是没底的,不明白他叫我去做什么,害怕他发现什么。
推门进去的时候,白先生正一身唐装站在佛像前,虔诚的双手合十,屋子里点着很浓郁的檀香,色调有些暗沉。
许多诈骗团伙都热衷于拜佛,他们做着这世间最泯灭人性的事,却怀揣着对神佛最炙热的心,也不知究竟是在拜什么。
很可笑,又很可怕。
就比如蒋明恩,每次对着镜子按下我的脑袋,做完那些最肮脏恶心的事,便会焚香拜佛。
他的办公室常年香火不断,身上也都是檀香的味道,我闻到熟悉的味道,身躯不由得一哆嗦,多年前的恐惧依旧犹如噩梦一样,久久缠绕。
白先生终于转过来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美金递给我,然后示意我坐下。
我自觉地接过,然后坐下。
白先生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整个人显得格外斯文儒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位文学家,可镜片之下我分明看到了一丝锐利的寒意。
他忽然抬手捏住我的下巴,手指从我的眼睛划过脸颊,又摩挲到锁骨,我强烈压制住内心的颤抖。
[这张脸真是漂亮,如果是女人.......]
他的话一出,我感觉手脚一瞬间冰凉,低下头,眼睛死死的闭上。
所幸他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放开了我。
【许玩,你的表现我一直很满意,我也很看好你,但你很不一样,跟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据我所知,你家一年前被一把火烧了,你的父母也死了】
【那么你赚钱,是为了什么呢?】
【我曾经认识一个姐姐,我想赚很多钱,让她过好日子,好好生活】
【她叫什么名字?】
【盼盼,李盼盼】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这次是蒋明恩主动找上我的,我晾了他两天才通过好友申请,第一句话就是【两千,这是我的规矩】
名声在外的王天师并不是我,而是园区专家部的一个油腻男人,本来是屠宰场杀猪的,白先生将他捧成了短视频里的算命大网红,几乎爱好算命的都会来找他。
他算的很准,因为有园区的数据库做支撑。
在我开始之前,白先生安排好了一切,买流量,拉群,找托儿,几乎整个圈子都传遍了,王天师很准,而且他很特别,只算有缘人。
网上很多王天师聊天椒图,都是【你好,不算】,然后一片哀嚎,感叹自己命背。
可惜的是,这些聊天记录,也都是我们内部早就做好的,各个组领了任务,再下派到国内的各个区域。
我很早就知道蒋明恩格外关注这个圈子,还加了群,每天都会关注,而最近群里都是晒张天师多么个性,多么孤傲,果不其然,他上钩了。
加上之后,他直接就转了两千块过来,急切地发文字【大师,您能帮我算命吗?】
我回【你好,算】
他激动的不行,直接拍了一张左手的照片过来,看手相是男左女右,显然他很懂,而跟着王天师学了许久,我对这些门道也很娴熟了,尤其是面对他。
【今年 41 岁,职业是老师,家庭和睦,有一个 13 岁的女儿】
【对对对!真的太准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厉害的大师!】
他那边激动的回复,我却又发了一句冰冷的话语。
【你的未来本来一片光明,可惜作孽太多,鬼怪缠身,你时常做噩梦吧】
【是】
简简单单的字已经道出了他的无奈,我告诉他,有厉鬼在他身上盘桓不走,长此以往,他就会阴气入体,命不久矣,他顿时大惊。
我为他请了平安符,一万块,他想都没想就打过来了。
他并没有多么富贵,靠着老婆娘家支撑,过的格外滋润,而他的钱,有一半都是花在了神佛上。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为他线上改命,,一次的费用依旧是两千。
一段时间后,他告诉我,他睡得很安稳,一个劲的感谢我。
我笑了,哪有什么改命,只不过是花钱买到了心安罢了。
他对我更加信服,我告诉他【心诚则灵,我只渡有缘人,跪拜七七四十九天后,以后邪祟都无法近身】
我发了一个链接给他,让他潜心诵读里面的内容。
链接一点开,园区里的技术黑客直接攻入了他的手机,里面有一个文件夹,全都是他拍学生的视频。
这些女孩大都是原生家庭差,性格怯弱,被他威胁后只能一声不吭,有一个跳楼了,有两个堕胎后休学了。
我把那些视频拷贝下来,发给了学校,公安局以及他通讯录里每一个人。
是的,我给他的温柔娇妻和单纯的女儿都发送了一份过去,我猜他们看到一定很惊喜。
我还以录入信息为由要了他的验证码,在他专心诵读佛经的五分钟里,卡里的三百万已经被提走了。
等他银行的转账信息过去,他刚刚读完经,大概是亲朋好友都收到了。
他开始疯狂给我打电话,暴怒语音接连不断。
白先生淡淡比了个手势,我直接拉黑。
拉黑前,我说【蒋明恩,你或许不记得我了,我是许玩,老师,承蒙多年教导,祝您余生发烂发臭】
他并没来得及说话,我想他一定跟我现在的心情一样激动,我的心狂跳不止,觉得格外兴奋。
青天白日,整个缅北的上空烟花却不停。
白先生晚上为我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发了十万块的奖金,我一分没动,全部送到了文娱部,给了四姐。
她眯起眼睛看了我一眼【许玩,敢明目张胆给我塞钱的你是第一个】
我笑笑【四姐,我想见苏瑶】
她几乎笑的花枝乱颤【不会吧,这是舍不得了?】
最后她还是领着我进了文娱部,这里一共四层,顶层住着最光鲜亮丽的荷官,她们凭借美貌和发牌存活。
地下一层就是下等窝,二十多个人一间房,房间密密麻麻,都藏在黑暗里,闪烁着那种艳俗的灯光。
中间两层是普通员工宿舍,都是十人间,工作时甚至有好看的衣服穿,她们的主要工作,除了接客,更多的是裸聊。
我跟着四姐来到三楼的一个小房间,很重的发霉味,外面的墙皮掉了一层,大冷的天,女孩们浓妆艳抹,在屋子衣着暴露对着电脑。
我找了一圈,没有看到苏瑶的影子,四姐指了指角落里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女人,我看过去,差点没认出来。
此时的苏瑶光着腿蹲在凳子上,脸上画的跟鬼一样,正在跟电脑里一个油腻的光头聊天,用那种很恶心的腔调,说着恶心的话。
她的腿上全是伤痕,青紫交加,甚至拿着手机的手,缺了一根小拇指。
【这个蹄子刚开始来很闹腾,几次三番想跑,还弄伤了客人,收拾了自然也就乖了】
我听希哥提过,舔着嘴唇跟我说她很闹腾,不过还是赞赏了一下身段,后面听说还去了两次,后来嫌她脏了,就不去了。
苏瑶曾经有多么张扬精致,现在就有多狼狈屈辱,见到她这样,我很高兴。
【真脏】我淡淡地说。
【是啊,脏了】四姐重复了一声,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而我立刻推了她一把。
【四姐,让她去负一楼吧,那里更适合她,她会喜欢的】
四姐看了我半天,跟拉家常似的笑道【双双也是这么建议的,你俩还真是有默契】
我听了这话,虽然有些疑惑,但很快想通,说到底,沈双双最恨的人应该是苏瑶才对。
她们几人中,苏瑶往往是最嚣张跋扈的,沈双双是她第一个霸凌对象,后来一直跟着她,默不作声为她善后背锅。
如今还因为苏瑶来到了这个人间炼狱,她能不恨吗?自然不能。
我在铁窗外盯着角落里麻木憔悴的苏瑶良久,她似乎是注视到我的目光似的,转过头,眼睛猛地一缩。
她直接挂了视频,想冲过来,却被一旁的管事一把抓住头发,啪啪两耳光,一把扒光了衣服,然后踹在地上。
【臭婊子,你敢挂客户电话?我今天非弄死你】
她光着身体蜷缩着,脑袋被狠狠的踩,五官几乎变形,通红的双眼依旧死死盯着我。
我看见管事的拿了长针扎进她的指甲缝隙里,顿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栋楼。
【许玩!你不得好死啊啊啊!!!】
这种时候她还在咒骂我,我冲她灿烂的笑,一点也不生气。
我本来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还怕不得好死?
我托四姐好好照顾她,一路欢快地回了房间。
枕头下只剩最后一个纸团,里面写着【W】。
希哥曾问我 W 是谁,我说也是我的诈骗对象之一,有钱有权。
一听说有钱,希哥瞬间笑容满面,夸了一句【你小子资源不错】
我确实没说谎,因为那个男人,确实有钱,整整一个仓库的美金都是他的,也确实有权,因为他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杀大权。
7
晚上,我敲响了白先生的房门。
进了房间,我直接跪在他脚边,抬起脸,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然后脱去厚重的外衣,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白先生,求您疼我】
他看见我的模样,似乎并不惊讶,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的身体。
我小时候被注射了很多次雄性激素,所以发育并不好,几乎没什么料可以看,可是这张脸现在漂亮,就可以了。
【许玩,你比我预想的来的要快】
我惊讶地张开小口,作出一副小鹿受惊的样子,惹人怜爱【您怎么知道我是.......】
他并没有作答,而是用一种温和的目光看着我,最后拉着我的手,示意我起来。
【许玩,你很特别】
第二日,我在华丽的大床上醒来,白先生站在窗户边,点了一支烟。
见我醒了,他将一份资料扔到我身边,第一页赫然就写着我的名字,许玩。
【核对一下吧】白先生淡淡说道。
我翻开第一页,看到我的亲属关系一栏父母的名字,以及他们的死亡原因【意外烧死】
我心头一笑,面上却轻轻蹙眉看向白先生【不对,这里有问题】
白先生轻轻挑了挑眉,等着我开口。
【不是意外,是我放的火,白先生,但我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谁对我好,我分得清,对我好的我一定会好好报答,】
我慢慢走到他的面前,靠近他的身体,柔弱的小脸就依偎在他的肩头,落下了两滴眼泪。
【我想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
他的身躯微微一怔,摸索着我肩头被烫伤很久的疤痕,没有说话。
但我知道,我成功了。
我成为了白先生身边最受宠的女人,所有人都很震惊,看着我穿着裙子挽着她的胳膊出现,下巴长得老大。
希哥也吓了一大跳,仅仅一晚上的时间,我已经变了一个身份。
【早看她长得细皮嫩肉,许玩居然是女人】他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可是这里不算吃瓜胜地,有多嘴的,白先生直接丢给了希哥解决。
我很自觉,白先生需要的时候我就出现,温柔相伴,不需要的时候我也不吵不闹,任何索求都没有。
他说我懂事,但我知道,他喜欢我的不仅是这张脸,还有聪明,但超越不了他的小聪明。
就比如我瞒天过海的女儿身,却瞒不过他一样。
白先生喜欢长发,我便留了长发,他喜欢看我哭,于是每次亲热时我都会哭。
他常常摸索着我的泪眼赞叹【这双眼睛真美】
我在他身边待了两年,第三年的时候,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等到某个大单子结束后,庆功宴时,我去了金库。
这几年园区的收入全部存放在这里,我冒着风险找了很久才找到,全部是现金,因为白先生最喜欢钱的味道。
天气好的时候,甚至会拿出来晒一晒。
钥匙是从他身上偷的,虽然白先生防备心重,但两年的柔顺足以让他对我卸下戒备。
他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时,我正站在小山高的钱堆前,右手拿着打火机,左手是火把,而整个仓库都被我泼上了汽油。
他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面色阴沉【小玩,不要胡闹】
我看着他笑,他问我笑什么,我说【笑你】
【许玩,你想要什么】他直接了当地问我。
我摇摇头,然后一字一句地对他说【还记得吗?我告诉过你,我认识一个姐姐,她叫李盼盼,你一定不知道,她是我的亲姐姐】
白先生脸色沉重,眼神里却透露着不解,他根本不认识什么李盼盼。
【你肯定不记得了,五年前,你为大家做诈骗的示范教学,那个被骗的女孩,就是李盼盼】
我看到他的眼睛微眯,似乎是想起了一星半点。
我继续说道【你骗了她所有的钱,告诉她能帮她赚到医药费,骗她去裸贷投资,她自杀了,她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说着,我猛地抬起头盯着白先生【你一定很得意吧,这样经典的教学案例,哈哈,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他眼里的慌张清晰可见,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紧张的表情,我觉得很好玩。
毕竟这里可是数十亿美金,他所有的老底。
【在你身边的每一秒,都让我无比恶心】
在所有人都震惊的目光下,我将手里的火把扔向了身后的钱堆,火焰瞬间汹涌而来,将整个仓库卷入。
而我的身上早已涂满汽油,在大火席卷而来的最后一刻,我看着白先生绽开灿烂的笑容。
【我给你留了惊喜,希望你喜欢】Ɣƶ
是的,我早就染病了,拖着一副残躯苟延残喘至今,就是为了这一天。
烟火弥漫中,我听到很多人在叫,还看到了姐姐,她牵起我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温柔的笑。
【玩玩,姐姐带你走好不好】
我怔怔的点点头,跟着她往前走去,去哪我不知道,但应该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番外
我叫许玩,是个女孩。
听说我妈当年怀我的时候,家里去找了算命先生,他说这一胎肯定是男胎。
而我出生之后,爷爷奶奶见我是个女孩,直接甩脸走了,我爸更是说【干脆跟上一个一样,直接扔了】
是的,他们第一个也是女儿,生下来直接扔在了孤儿院门口,对外声称孩子流产了,这个女孩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
可是生我之前,他们已经大肆炫耀了是儿子,连宴席都准备好了,这次,他们只能把我带回家。
那个年代网络并不发达,所以登记人口我爸直接花钱找人,改了性别,男。
我从出生那天就被当做男孩养,头发也是小子头,长了就立刻剪掉,那时很小,对性别并没有什么观念,可是渐渐就发现了自己原来是女孩。
小学六年级第一次来初潮那次,我还在学校,满裤子都是鲜红的血,我吓坏了,周围的同学围着我,都在笑。
我妈来了学校,我慌张地看着她,手攥着衣服不知所措,刚想开口问妈妈我是不是得病了,她直接冲过来给了我两耳光。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就变了。
我爸妈给我转了学,开始不断给我吃药,我也因此发育停滞,每个月只要来月经,哪怕是冬天,也让我直接泡进加了冰块的水里。
我下体发颤,浑身发冷,小腹更是疼的要死,我哭着喊爸爸妈妈,刚说了一句肚子疼,脑袋就直接被按在冰水里。
直到某天我终于不再来月经,他们才满意的笑了,叫我乖儿子。
之后只要每次我做出不符合男孩子的行为,就会被拖回家里毒打一番,而第二天我妈又会温柔的摸着我的脑袋,为我准备早餐。
一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对我呵护有加的父母忽然变了一个人,后来我渐渐明白,原来是我碎了他们的儿子梦。
他们背着我在房间里感慨。
【早知道又是个女儿,就该和盼盼一样,直接扔去孤儿院】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姐姐,叫盼盼,只是被爸妈扔了。
我努力地寻找,后来我在一家偏僻的孤儿院找到了她,她比我大两岁,已经不念书了,在厂里打工。
后来,她成了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给我零花钱,为我买好吃的,在我被爸妈惩罚不准吃饭后,她会冒着严寒骑着自行车来学校给我送热饭。
大冷的天,她手冻得通红,从棉衣里拿出米饭热菜,用塑料盒装着,冲我笑。
保安不让她进,我们俩就隔着学校的大铁门,她看着我吃饭格外高兴,我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傻瓜,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她长得并不漂亮,常年来的苦让她脸颊粗糙暗沉,但眉眼依旧散发着温柔的气息,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好像仙女。Ӱȥ
我没有告诉她,我在新初中过的并不好,有很多人欺负我,那个叫苏瑶的女生,以看我不顺眼为由带着全班孤立我。
她总是嚣张跋扈地领着几个人把我堵在回家的路上,变着法儿的折磨我。
她有两个跟班,那个张牙舞爪的李亚最恶心,为了讨好苏瑶,尽出恶毒的招数,比如用卷发棒烫我的身体,烧我的头发,把我按在厕所的马桶里说请我喝水。
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我正常的念书,跟大家一样,只是不爱说话,后来我想通了。
苏瑶这种人就是天生的坏种,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因为好玩,仅此而已。
她喜欢吃城南那家烧饼,常常啃着烧饼,把我的脸踩在脚下,朝我吐痰,甚至摸着自己的耳钉,取下来在我的手背上订。
【这么漂亮的手,订上耳钉肯定好看,你说对吧,许玩】她笑的好开心,而周围的老师学生都快步离开,选择漠视,看都不看一眼。
我告诉了爸妈,他们说【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一个?就你事多,不要脸的贱皮子】
我忍受了三年的校园霸凌,高中我以为我摆脱了苏瑶,没想到又遇上了蒋明恩。
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上说着为人师表,却盯上了我。
在办公室里,他反锁了门,在摄像机前狠狠的扒了我的衣服,将他的罪恶记录下来,并当做威胁。ўʐ
【许玩,老师只是太喜欢你了】眼镜下,他露出和善的笑容。
而事后,他女儿蹦蹦跳跳的来办公室,他面色不改的迎接, 把女儿抱在肩头像个慈父。
【乖女儿, 爸爸在给学生讲题呢】
我的心底在颤抖, 抱着作业本飞速逃离, 不敢在停留一瞬。
我半夜缩在被子里,哭着在网上查该怎么办,有人告诉我, 要勇敢地去报警,惩治罪恶。
我去报了警, 因为是未成年, 警察叫来了我的父母,以及蒋明恩。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报警, 案子送到法院, 庭审的女法官却主张调解,蒋明恩用 40 万跟我爸妈做了私下和解。
而这些钱,一分都没有进我的口袋。
我想继续追究,可是我爸妈狠狠暴打了我一顿, 铁棍落在我的背上,像碎了骨头一般生疼。
【贱种, 你要是再敢提这件事, 我就打死你, 蒋老师说了只是意外,我看就是你勾引他, 果然没根的货色就是天生贱,你怎么不去死】Ⴘž
我倒在地上,心一点点变冷,心里的恨不断滋生壮大,心里有一个念头在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时我发现自己染了病, 去小诊所被姐姐发现了,她泣不成声,也是这个时候,她为了我的医药费, 被骗走了所有积蓄,去裸贷,最后跳楼自杀。
而我丝毫不管身体如何, 反正我的身体已经烂透了, 疯狂计划着复仇。
姐姐死后,我在饭菜里下了药,将父母锁在屋子里,然后一把火全烧了。
最后,我拿着他们所有的钱,将自己卖去了缅北。
什么廉耻, 自尊,身体,我统统都不在乎。
自始至终,我都很清楚, 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真好,我终于和姐姐团聚了。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影帝被我始乱终弃后
和影帝在一起后我嫌他太黏人,就把他踹了。
结果他反手把我送上了《金牌调解》栏目,还当着全国观众面哭诉:「我老婆不要我了。」
主持人:「你俩娱乐圈没玩够,跑我们民生栏目来了?」
观众:「刺激,爱看!」
1.
我,当代第一黑红女星陈芊芊,貌美无双,坐在《金牌调解》录制现场,茫然地看着现场观众,问主持人:「不是说恋综吗?」
主持人挠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确实算是……」
我咽下口水:「能不录吗?」
主持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这是直播……」
我有些抓狂:「可是我都还没结婚啊!连男朋友都没一个!你们调解个锤子啊!」
主持人仿佛就等我这句话:「好,让我们有请调解当事人——江慕白!」
全场哗然,弹幕也刷得飞快:
「江慕白?如果没猜错的话是今年刚拿下影帝的那个新一代顶流?」
「绿茶婊陈芊芊怎么勾引上我家哥哥的?」
「不会是陈芊芊使手段逼我家哥哥来这种掉价的节目的吧!」
我不用看也知道弹幕骂成什么样了,其实我也很蒙啊!
正处于事业不上不下阶段,经纪人就兴高采烈地告诉我接了个恋综,还是年年爆火的那种,粉丝几十万。
这粉丝百分之八十都是我妈我奶奶那一辈爱吃瓜的人吧!
正优雅端庄坐着维持人设的我内心疯狂吐槽,就见舞台前的屏幕缓缓打开。
里面走出来一个将近一米九腰细腿长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
瓷白精致的面容冷淡而薄凉,狭长的眸子正漫不经心地滑过现场的观众,最后落到我身上。
我浑身一僵,真的是他!
江慕白!
他还没成为影帝的时候,我就凭借自己资深绿茶作精把他追到手了。
一开始想着这么高冷的男人谈起恋爱肯定很带劲,可谁能想到他这么欲求不满啊!天天想方设法吻我,把我往床上带。
欺负我的时候逼着我喊他「老公」。
想到这里,我的脸唰地红了。
全场观众顿时沸腾了。
江慕白像是盯着一个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般,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我只听见心脏在猛烈地跳动。
「老婆。」
他薄唇微启,还拖着尾音,似乎带着委屈。
??!
我看着他淡漠的眸子,心想你三十七度的体温是怎么说出一千万度的烧话的!
我立马反驳他:「谁是你老婆?我们已经分手了。」
江慕白像是被打击到了,求救一般地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立马会意:「让我们有请金牌调解员——王丽老师上场!」
王丽顶着一头钢圈大小的卷发缓缓上场入座。
她微笑着看着我们:「你们年轻人呀,谈恋爱就是容易生矛盾,多沟通沟通就好了,来,让我听听你们的矛盾是什么?」
下一秒,江慕白磁性的嗓音充满全场:「她不喜欢我亲她。」
王丽:「……」
尼玛在这秀恩爱呢?
我一下子从座位跳起来,扑到江慕白面前就捂住他的嘴:
「你干什么?这都是私事,你怎么……你!」
江慕白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我,眼睛里的深情似乎要溢出来。
我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立马瞥开眼。
谁知下一秒我感觉自己的手心被一团绵软而温热的东西扫了一下。
敏感的我立马尖叫出声:「啊!」
江慕白!
他舔了我手心!
我立马离他十米远,警惕地盯着他。
王丽尽力保持得体的微笑:「小情侣就是会玩哈哈哈,哈哈,哈。」
主持人继续:「好,让我们听一下两位当事人对对方的诉求。」
我生怕江慕白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烧话,抢先说道:
「我希望对方不要再对我纠缠不休。」
弹幕立马刷屏:
「我家哥哥可是影帝!谁稀罕纠缠你个绿茶婊!」
「自作多情陈芊芊,真是癞蛤蟆找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楼上说陈芊芊自作多情我同意,但是人家可是靠这张脸红起来的,的确长得人模狗样……」
我忽略那些骂得风生水起的弹幕,就见江慕白像是小狗一样可怜地低下脑袋:「老婆不要我了。」
你个一米九的剑眉星目、冷若冰霜的大帅哥!你在这撒娇!
观众们却似乎被戳到心窝:
「啊啊啊啊江慕白!妈妈要你,到妈妈这来!」
「我恨!乡愁是一部手机,帅哥在里头,我在外头!」
「陈芊芊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尖叫)(混乱)(嫉妒)(扭曲)(阴暗地爬行)」
「任何人不看这个『新时代恋综』我都会伤心的 OK?」
「都闪开让我用英文撩他!巴山楚水凄凉地,慕白 can you kiss me!」
主持人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节目要火的兴奋感。
只有我崩溃地坐在他们中间,第一次理解鲁迅先生。
原来人类的悲欢真的并不相通。
观察员咳咳两声,现场的躁动才逐渐平缓:「既然分手了,再纠缠下去多没意思……」
看看!还是有明白人!
我两眼冒光,立马洗耳恭听。
「但大家都是明眼人,一看江慕白先生就是真心的!我支持他!」
我:「……」
江慕白淡定地坐在那里,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你装什么啊!他们是不是都被你收买了!
我狠命地瞪他,要是我的眼睛里能飞刀,他早就成刺猬了。
江慕白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老婆,如果你很想要的话,我们回家再亲。」
全场一片寂静。
我快要把脑袋缩进裤子里了。
太狠了,我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他!
2.
我是靠选秀出道的。
出道前我在农村地头烤地瓜,穿着我奶奶妖冶的花棉袄,秉着人生乱套我睡觉,房子着火我拍照的信念,能混一天是一天。
结果那天正好有一个剧组在那里采景,有一个投资方的老板慧眼识珠看上我了。
那天风很大,他说我撅着屁股烤地瓜的模样很优雅。
他点起烟,风抽一半,他抽一半。
「你会唱歌吗?」
我思考良久:「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嘿诶嘿,参北斗~」
「你会跳舞吗?」
我思考良久,给他来了一段社会摇。
「你会考虑事业上升期谈恋爱吗?」
我思考良久:「我不抽烟,不喝酒,不和男人并排走,开口唐诗三百首,更没摸过男人手。」
「好,就是你了。」
于是他把我打包送上了《时代练习生》。
节目一开播,我就凭借着姣好的容貌,社牛又做作的性格吸了一波粉,又凭借着稀烂的舞姿和炸裂的歌喉成功把那波粉丝变成了黑粉。
就这样,那帮黑粉用脚投票把我送上了出道位。
他们想看我出丑,看我被全国观众骂。
没想到我的资源越来越好,搭档了好几个顶流小生,演了好几部烂剧。
他们的粉丝一边含泪看自己哥哥的烂剧,一边骂我绿茶婊。
我虽然也很抱歉,但是也没办法,自己太争气了。
3.
遇到江慕白那天,我受邀参加了一个小型红毯晚宴。
上台阶的时候因为裙子太长,我就伸脚一直蹬后摆。
结果下一秒我的脚一凉。
我可怜的高跟鞋以一个流畅的姿态从空中滑过,不偏不倚落进了江慕白的红酒杯里。
我慌忙上前道歉,一边帮他擦衣服溅上的酒水。
咦,怎么硬邦邦的。
哦,腹肌啊。
有几块?
我垂下脑袋使劲摸了摸。
好像是六块。
「八块。」
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淡漠的声音。
抬起头,就见面前的帅哥正冷冷盯着我,一双勾人的眸子在发梢的掩映下更显幽深。
「你摸够了吗?」
我咽了咽口水:「还没……」
「从我身上起来。」
我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以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趴在他的怀里。
因为是夏天,两人穿得都不多,肌肤相接的地方突然变得滚烫。
「对不起对不起>人<」
然而当我起身时,不小心看到他一侧的耳朵已经变得通红。
他的皮肤极白,所以那抹红色显得禁欲而张力。
怎么……怎么这么纯情?
咦嘿嘿嘿嘿……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回去后查了下他的资料,发现他是娱乐圈新晋流量小生,靠一部校园青春偶像剧和一部古偶大火,现在被某知名导演看上,正参演一部刑侦类型的电影。
嗯,靠自己兢兢业业努力上爬的事业型好男人!
于是我开始了想方设法死缠烂打的追夫模式。
当然都是私下里进行的。
我悄悄去他的剧组探班,给他送早中晚餐送水果送保健品,陪他健身游泳打高尔夫,给他发骚扰短信:
「我发现我的心里众生平等,只有你一个超重。」
他回我:「百度搜索『江慕白』,中国内地影视男演员,身高 188,体重 59kg……」
果然够直男,但是扑灭不了我心里的火热,我继续发:
「你有地图吗?我好像在你心里迷路了。」
他回我:「链接:点开查看世界地图……」
就这样追了整整一年,除了偷偷亲过他一次毫无进展。
我终于累了,想着不然算了吧,就把他约出来喝个散伙酒。
我对他举杯:「江慕白,我朝你走了九十九步,你就是不肯走那一步。算了,我也真的没有那么难过……」
结果喝得烂醉的时候,他红着眼把我狠狠抱进怀里:「陈芊芊,你不许走!」
原来这家伙吃软不吃硬!
就这样我还是和他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怕他事业受牵,我没让他公开,于是他开小号帮我骂黑粉,也暗戳戳和圈内好友炫耀。
偶然间我翻看他手机的聊天记录。
他的好友一:「在吗?上次帮我问的那个导演答应和我吃饭没有?」
江慕白:「没有,但我老婆答应我今晚吃我最爱的番茄味火锅。」
好友一:「……拉黑了谢谢。」
好友二:「我真看不惯那个陈忍,不就演了部票房过亿的电影吗?就和我摆脸色,就差骑到我头上来了!」
江慕白:「你怎么知道我老婆今晚和我去看电影了?」
好友二:「……拉黑了拜拜。」
我一路翻一路震惊,这还是那个在外人面前冷毅漠然、生人勿近的江慕白吗?
我拿着手机去找人,那个罪魁祸首毫不在意地钩走手机,摔在沙发上,伸手抱我:「芊芊,我想你了……」
我推他:「你别顾左右而言他!」
下一秒他潮湿散乱的吻落下来:「芊芊……」
后来,他再也不满足于吻,开始往床上勾引我。
每次我招架不住时,他就在耳边轻轻引诱:「喊老公。」
在一起后几乎天天这样,沟通无果后终于我再也没忍住,和他吵架,拉黑删除了他,没想到竟然在《金牌调解》这个节目里再次碰到!
4.
后台人员看时间差不多,提出中场休息。
我没理会江慕白快拉丝的眼神,立马掏出口红来补妆。
这时,后台一个小记者冲了上来:
「芊芊老师,我是您的粉丝!」
我有些惊讶:「我怎么记得我只有黑粉?」
小记者见我回他,脸有点红。
这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高个子男生,长相清秀温和,估计是出来实习的。
「老师您说笑啦!我们身边很多同学都很喜欢您!他们说您虽然黑粉很多,但是永远谦卑有礼,积极向上,毫不在意那些丑恶的言论,像一朵向阳盛开的花!」
「哈哈哈哈……」虽然我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只要是夸我的我都开心接受:「谢谢你们的支持!需要我给你们签名吗?」
小记者立刻受宠若惊地瞪大眼睛:「真的可以吗?」
我掏出笔,微笑着点头。
忽然一道身影挡在了我和小记者中间。
「你不乖啊,老婆。」
他低声在我耳边道。
我浑身一颤,一股麻意从脊背蹿上头顶。
他……他在说什么!
江慕白却像没事人一样起身,对小记者抱歉道:「这里有几张她的签名照,你先拿去,感谢你对我老婆的支持,不过她最近手不太舒服,写不了字。」
小记者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开心地接过去,道谢后离开了。
我有些生气:「我怎么不知道我手不舒服呢?」
江慕白淡淡的神情立刻变了,他忽然垂下身子,把我整个抱在怀里。
一瞬间,浓烈的白兰地的香气席卷全身,夹杂着浅薄的沉木清香。
我愣住了:「你喝酒了!你上节目怎么能喝酒!」
江慕白见我没有推开他,嗓音哑哑的,附在我耳边说道:「我怕我没有勇气……」
我的心顿时像是泡在了发酵的酒坛里,酸软一片:「那你也不能喝酒啊!」
江慕白轻哼一声:「你好久都没对我那么笑了……」
我怔住:「什么?」
「你刚才对那个小记者笑得那么好看。」
「那是我真正的粉丝啊!好不容易不是黑粉了,那我不得好好发挥发挥!」
江慕白把脑袋更深地埋进我的肩窝,喷出来的气息有些痒:「可我也是你的粉丝啊!」
我伸手推开他:「你别说这些话,起开,我们分手了,别老动手动脚的!」
江慕白不情愿地被我推开,被经纪人叫过去补妆。
我看着他的身影,觉得有些恍然。
刚刚那个小记者说得没错,我几乎都是靠黑粉火起来的。
但江慕白不是。
他的粉丝都是靠自己一个个在片场摸爬滚打风里来雨里去拍戏挣得的。
本来我想着我们私下里谈恋爱不公开,分手也没人知道,根本不会影响他的事业。
但这个傻子竟然把我把他自己送上了《金牌调解》。
就算是再不懂的粉丝也知道了我和他有一段。
那江慕白以后的资源怎么办?
他的粉丝几乎都是女友粉,要是被知道他和我这个糊咖黑红的明星在一起,岂不是……
我不敢想下去。
这时,一声尖叫划过整个演播厅:「啊啊啊!江慕白!」
我听到他的名字心里一惊,转身,就发现好多人冲着江慕白围上去了。
「怎么了!」我拉住一边的工作人员,焦急地问道。
「刚刚有个搬梯子从江慕白身边走过,梯子不小心划到他的手臂了!」
划到手臂!
我的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立马想拨开人群。
结果发现人群自动给我让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我顺着大家看去,发现他们之间,江慕白正抱着手臂静静坐在地上,有血从白色的衬衫上溢出来,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浓密英气的眉头紧皱,明显很疼,却一声不吭。
直到看到我向他走来,他才轻声喊了句:「老婆,我好疼啊……」
他的经纪人这时候已经把医药箱拿来了,识时务地立马塞给我:「嫂子,您来!」
我一句话没说,利落地打开箱子,拿出棉签和碘酒。
「嘶……」江慕白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老婆,你轻点……疼。」
我:「?」
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周围的工作人员齐齐抬头看天花板:「……这天花板可真是太天花板了你说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主持人不自然地瞥开目光:「……」
观察员们立马转身,拿起空白的纸假装讨论:「……」
那个梯子划得不轻,伤口血淋淋的,肉都翻出来了,碘酒不管用,得送去医院缝针,节目只得暂时停止。
5.
上车前,我止住了脚步。
经纪人跟我说热搜已经爆了。
#江慕白陈芊芊分手#
#《金牌调解》直播#
#江慕白受伤#
我往下一翻,竟然还有:
#老婆,我好疼啊……#
这谁拍的现场视频!
这都能上热搜!!
这是能放出来的吗!!!
网友们在某博大开杀戒:
「呜呜呜赔我高岭之花江慕白!塌房了塌房了,他怎么有女朋友了,还是陈芊芊!」
「我抽了两盘蚊香都没想明白为什么选陈芊芊……」
「塌房倒不至于,毕竟有人私下透露是陈芊芊不愿意公开的。」
「要真是那她还挺有良心的。」
「真没人觉得江慕白好痴情吗?」
「真不知道陈芊芊这个狐狸精用了什么手段把我家哥哥迷得五迷三道的。」
「我知道你们急,但你们先别急,让我先骂!」
往下翻,竟然还有弱弱为我发声的:
「陈芊芊又漂亮又努力,你们凭什么不爱她!」
瞬间这条被骂上千条评论。
不用看也知道是江慕白请的水军!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
出道这么多年,上热搜次数寥寥无几,就算上也全是黑料,我都习惯了。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赶边守着。
我笑他都要当爸爸了还这么青涩。
他说我不懂,这是第一个孩子,充满千难险阻。
然而当我躲在楼下偷偷吃辣条的时候他却没这么好脾气了。
「给我!」他没有上手抢,而是沉沉地盯着我,「听话,老婆。」
我委屈地倔强道:「不给,我真的很馋。」
「一天六顿饭,我缺着你的肚子了吗,陈芊芊?」
我知道当他喊我大名的时候就是生气了。
于是我赶紧跑过去亲了他一口。
趁他晃神,我立马把剩下的辣条吃干净了。
「陈芊芊!」
13.
生完孩子后,我听说那天,在产房门口,江慕白蹲了一天一夜。
我被推出产房的时候,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他趴在我的床边,眼圈通红。
恍惚间,我突然想起了乡下的大黄狗。
袅袅的炊烟仿佛穿透时光而来。
「江慕白,你陪我回去看看奶奶吧。」
「好。」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浪漫野心家
我一届影后穿成了书里的真千金,我还没拿过这个剧本,于是兴冲冲地跑到唐家去演我的苦命小白花。
假千金一把推倒了我,我瞬间泪眼盈盈,一脸痛心疾首地望着她,准备开演。
假千金抱臂翻了个白眼:
「唐宁,你演你妈呢?」
我愣了,唐宁是我的真名。
01.
我穿成了书里的真千金。
穿过来的时候,养父母就双亡了,我则是兴冲冲地准备到唐家去演我的苦命小白花。
假千金不负众望地推倒了我。
我则是下意识地用手抵在鼻尖上,然后泪眼盈盈地看着她,一句可怜巴巴的「姐姐」还没叫出口,假千金率先翻了个白眼:
「唐宁,你演你妈呢?」
这下我也认出来她是谁了。
我的闺蜜,顾琳。
02.
我见到顾琳多少是有点心虚的。
我是车祸死的,刹车被人剪断了,我的车直直地撞上路边的围栏,腿被卡住了。
我自幼父母双亡,不喜欢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也只有顾琳那么一个好朋友。
于是我掏出手机跟她做最后的告别。
顾琳接电话时语气很是鄙夷,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到她在电话那头翻白眼的样子。
「唐宁,我不是说过这种综艺不要打电话给我吗?还用出车祸这么烂的剧情。」
我听到她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哭得很是厉害,在察觉到事情是真的之后,顾琳就慌了。
她一边安慰我一边往这边跑,我都能听到电话中簌簌的风声,好在她就在附近。
顾琳赶到的时候我已经报了警,她搬起石头砸碎了车窗,抱着我不住地安慰没事了。
她说完没事之后,我的车就爆炸了。
所以顾琳能到这儿,也是有我一份功劳。
03.
此时我坐在地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顾琳则是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蹲下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等我扶你是吧?」
我赶忙爬了起来,笑嘻嘻地去给她揉肩:
「琳姐,好久不见。」
顾琳则是笑着磨了磨后槽牙:
「倒也不是,咱上辈子才见过。
「唐宁,咱们结拜的时候说富贵同荣,生死与共,你他妈还真把我带走啊。」
我则是心虚地喝了一口茶水。
谁能想到车会爆炸呢。
04.
唐家父母在知道亲生女儿找上门之后,急匆匆地便赶回了家,唐母想要抱我,却又在瞥了一眼顾琳后,顿住了脚步。
顾琳喝了口柠檬水,看向唐母:
「你看我干啥,看她啊。」
语气带着三分不耐,七分凉薄。
我推了推她,用眼神不断示意她:
「这是你爹妈。」
顾琳则是一脸死亡微笑地给我做了个口型:
「这他妈是你爹妈。」
05.
好你个顾琳,你不认你爹妈是吧?
那我也不认。
06.
唐母搓了搓手,略显尴尬地打量着我。
大抵是发现我这张清纯漂亮的脸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她瞬间红了眼眶,上前一步抱住了我:
「乖孩子,你受苦了。」
唐父也站到了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说回来就好,然后悄悄拔下来了我一根头发。
我吃痛出声,捂着脑袋就脱口而出:
「你能轻点手吗,疼死我了。」
「……」
07.
我还有一个哥哥叫唐询。
现在的顾琳则是叫唐月。
我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笑得可开心了,胳膊肘搭在顾琳肩上,剥着香蕉皮:
「顾琳,你到底还是跟我姓了。」
顾琳一个眼刀子飞过来我就噤了声。
08.
比起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妹妹,唐询显然更讨厌我这个初来乍到,妄想挤进他们家的陌生人。
唐询此时正拿着一件白色小礼裙,他打量我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知道这件礼服多少钱吗?
「够你养父母一年的工资了。」
我则是摸了摸小礼裙的料子,皱紧了眉头:
「没有高定的吗?」
唐询:「……」
09.
顾琳要求改回自己的名字,巧的是唐夫人姓顾,于是就让顾琳改了名,还让我认祖归宗了。
以前我和顾琳不是忙着拍戏,就是健身护肤。
现在我俩闲成了什么样呢?
她打碎花瓶,我就倒在碎片前面捂着手: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用棍子抵她胸口,她满脸的红墨水:
「你说过你不会负我的,你竟然杀我。」
仆人撒着羽毛,我就穿白裙站在床上:
「顾琳,我们下辈子再见。」
顾琳则是跪在地上,朝我遥遥伸手,撕心裂肺:
「唐宁,不要啊——」
人闲着真的能闲出来那个大病。
于是我和顾琳一合计,进攻娱乐圈!
10.
我和顾琳决定进娱乐圈的那个晚上,顾琳哭红了一双眼睛给唐家父母敬茶。
她说她以后忙于娱乐圈事业,就没法多多陪伴父母了,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只是希望父亲能答应她三件事。
唐父眼眶微红,唐母则是泣不成声。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自己如珠似宝的女儿就要离开自己去打拼事业了,他们欣慰也心疼,更是觉得顾琳懂事。
我也知道顾琳在想什么,她每次演技上头都会不自觉地眨眼睛,就像我会不自觉地用手抵住鼻尖。
此刻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缓缓开口:
「第一,我希望父母好好注意身体。」
唐父点点头接过了顾琳手中的茶。
「第二,我希望哥哥能多陪陪父母。」
唐询笑了笑,唐父轻喝了一口茶水。
「第三,我希望父亲资助我三千万。」
唐询的笑僵在了嘴角,唐父将茶吐了出来。
他将茶盏慢悠悠地放到了一边,然后双手搭在膝盖上,望着顾琳开口道:「小琳啊,爸爸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婉拒了哈。」
他瞥了一眼跪在底下的顾琳,许是觉得这个女儿掉两滴眼泪,张口就是三千万有些离谱,于是想到了还有一个好打发的我。
我的确是比顾琳好打发。
此刻他朝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我顺从地走到他的身边,他很是慈爱地拍了拍我的手:
「小宁也是要去娱乐圈吧。」
我点了点头:「我只要一千万。」
我很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手僵了僵。
11.
我和顾琳之前是娱乐圈的顶流没错。
可是娱乐圈不是你演技好就一定能红的,好的资源就那么点,艺人又那么多,永远都是狼多肉少。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出演过主角。
而这三千万的作用就是让我和顾琳少走弯路,我们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一部古装剧的角色。
我饰演不谙世事的小公主,顾琳则是饰演心狠手辣、贪图权利荣华的贵妃。
顾琳拿到剧本的第一句话,就是转头跟我说:「唐宁,你这个角色不怎么讨喜啊。」
我不置可否,一个为了爱情,不惜让全国百姓为了她的伟大爱情陪葬的恋爱脑公主。
这剧还没开拍我都知道以后会被骂成什么样。
但是明星嘛,怎么都做不到人人喜欢的。
我还是接下来了这部戏,为了成功演好一个不谙世事的公主,我每天晚上一遍又一遍地对着镜子练习。
哪个角度的侧脸最美。
泪眼朦胧和梨花带雨哪个更凄美。
为了一个镜头,我和顾琳一遍遍地排练。
前几场戏我们很顺利地通过了,可是后几场我却卡壳了,整个剧组不得不停下等我。
这个小公主在十八岁的宫宴上以《邀月舞》名动京城,可是我却没有一点古典舞舞蹈功底。
整个剧组停下来等我让我压力很大。
顾琳每天晚上都陪我学,转圈,下腰,抛水袖,每一个动作我都在拼了命地学。
就这样学了一周,顾琳学会了。
好吧,我是个笨蛋我承认。
12.
我在学《邀月舞》的时候,顾琳就拿着小木棍在一旁监督,她时不时地让我向上抬胳膊,时不时地让我踮起脚。
我的裙子被汗水打湿黏黏腻腻地贴在后背,脚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伤了一道口子。
我本来是不觉得疼的,可是看到伤口的那一瞬间我就哭出来眼泪,坐到了地上。
我刚想开口喊疼,就被顾琳拿话茬堵住了。
顾琳蹙眉看着我的伤口:「啊,好疼啊,疼死我了,都给我疼哭了。」
我:「……」
我本来是打算这么说的,可是被顾琳抢先了台词后,我就觉得很无语。
顾琳用小木棍挑开盖住我伤口的裙摆,然后蹙眉「啧」了一声:
「这个伤口要是不赶紧去医院……
「怕是都得愈合了。」
我愤愤地斜眼瞪着顾琳,顾琳冲我皮笑肉不笑,用小木棍敲了敲我面前的地面:
「赶紧给我起来学,学会了出名。
「学不会……出殡。」
13.
我学会《邀月舞》的那天,问顾琳能不能给我一块草莓蛋糕,女明星的体重很重要。
我每天吃蔬菜沙拉,吃得少之又少。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馋炸鸡可乐,不馋辣条蛋糕,一个好的仪态是一个女明星必要的。
顾琳咬着筷子思索了片刻:「那就吃吧。」
她给我端来一大块草莓蛋糕,还将别墅里的仆人们都聚集了起来,我们围着蛋糕坐。
顾琳拿出刀将蛋糕分给他们后,又给我留了一大块,说要亲自喂我。
「但是你只能吃一口哦。」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前张开嘴,顾琳挖起一大块蛋糕开始手抖,蛋糕抖落到了盘子里,勺子上只有一颗草莓。
顾琳把那颗草莓喂给了我。
那一个十寸的蛋糕,那一块那么大的蛋糕。
我只吃了一颗草莓。
我瞬间就拉下了脸,望着顾琳,三秒钟之后,我的眼里挤出来了泪水。
顾琳以前是怕我掉眼泪,而如今却只是一副看戏的模样看着我,于是我准备咧嘴哭。
顾琳先我一步咧开嘴,她哭得难过极了。
我一瞬间不知所措,愣了两秒,止了哭声,转过头去安慰她,哄了她好久好久。
最后叹气道:「顾琳,你别哭了,我以后不嚷嚷着要吃蛋糕什么的了。」
顾琳一瞬间收了眼泪,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哼着歌走到梳妆台前去敷面膜。
14.
导演要拍的是漫天飘雪,红梅上坠着雪花,小公主在雪地与梅花中跳舞,实景。
满地雪白,一片绯红。
为了拍这场戏,我和顾琳被冻成了两个傻逼,我们裹着军大衣偎在一起取暖。
顾琳拍掉我身上的雪,然后悄悄塞给我一小块烤红薯,她脸颊红红地朝我笑了笑。
军大衣厚厚的,我的行动很是笨拙。
我笨拙地接过红薯然后剥皮,顾琳一口,我一口,唐家父母就是在这时探班的。
唐母一见到这番情景就红了眼睛。
她快步走上前将顾琳抱在怀里,我则是怔怔地看着她们俩母女情深。
她都没有看我一眼。
真是太好了,我趁这时候没有人看我,悄悄吃了剩下的整个红薯。
唐母紧紧地抱着顾琳不愿意松开,由于力气太大,顾琳被她勒得直翻白眼。
求生的本能迫使顾琳伸手去拍唐母的背。
唐母很欣慰地笑了,也拍了拍顾琳的背。
顾琳:「……」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震惊,唐母不好意思地松开了顾琳,张手就要抱我,被我躲了过去。
她悻悻地收回手,开口解释:
「小宁,其实妈妈也很想你的。」
我看了看她身后,空手来的,画饼无疑。
就在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唐询跳脚了,他说母亲在家也很思念我,让我不要不识抬举。
唐母嗔怪地看了一眼唐询,唐父则是递过来两个红包,说是马上新年了,让我们好好照顾自己。
顾琳接过红包打开一看是银行卡,于是笑意盈盈地接了过来,一边往口袋里塞一边道:
「红包和心意都送到了。
「红包我收下来了,心意就不用了。」
顾琳说话从来都不给人留面子。
15.
彼时红梅开得正艳,雪花簌簌落在我的肩上,我伸出手,看着雪花落在手心。
两行热泪流下,我扯起嘴角哭笑了起来:
「父皇母后,婉婉好想你。」
红色的宫装在雪地铺开,像是一朵艳丽的彼岸花,雪花落在眉间的花钿,我捂着心口躺在雪地中,像是躺在母亲的怀抱。
「母后,你带婉婉回家吧。」
一条大氅盖在我身上,视线中看见一双缀了东珠的锦鞋朝我走来,我抬眸对上顾琳笑意盈盈的眼睛。
她怀里抱着一只兔子,落了雪的睫毛纤长,懒懒地抬眸瞥了瞥我,而后慢慢蹲到我身边。
华丽的护甲滑过我的脸颊,而后那双纤纤玉手狠狠捏着我的下巴,顾琳满眼讥讽:
「原来公主也会想父母啊。」
她顿了顿,猛地松开了手,我跌倒在雪地。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毫无招架之力,任其鱼肉的小鼠。
「公主有没有想过,百姓也是有父母的。
「他们一样会思念家人,孩子会坐在门口等父亲回家,女人会日日夜夜张望疆场方向。
「他们眼里是百姓子民。
「你眼里却只有爱情。」
顾琳这个沈贵妃的角色让她很快蹿红,剧中贵妃杀伐果断,勾结将军起兵造反,被剪辑成了短片,各大短视频平台投放。
我们也各自签了工作室,结合自身的情况,我签了万嘉,顾琳则是签了明盛传媒。
很快顾琳的工作室就买了水军发通稿。
网上铺天盖地全是顾琳艳压唐宁。
彼时顾琳正躺在沙发上喝红酒,我则是笑着坐在她身旁念网上的通稿。
我念完后,顾琳只是含着红酒鼓起了腮帮子,她定定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纤长如蝶翅一般的睫毛扑闪着。
万嘉不愿意花钱捧我,他们旗下还有很多艺人,不愿意押注在我身上。
顾琳就比较牛逼了。
据说她进工作室的时候,工作室还吵闹着一片祥和,当她提出来帮唐宁也发个通稿,工作室一下子就安静了。
经纪人摸了摸顾琳的脑袋,确定她没发烧后伸手比了个「6」。
16.
这部剧还没杀青的时候,顾琳的档期就排满了,我则是决定摆烂一段时间出去旅游。
顾琳同意了我前一条,驳回了我后一条。
不演戏可以,背着她旅游不行。
那是顾琳新剧开拍的前一个晚上,我俩全副武装戴着围巾口罩帽子在地毯上撸串。
我想去看长白山,想去骑着单车逛洱海。
我订好了机票,顾琳则是提出来要看看。
我把机票递给她,她很利落干脆地给我撕了,然后将满手的机票碎屑倒在了我手里:
「来宝贝,拿好你的机票。」
我看着满手的碎屑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我看着周围撸串的众人,故意捂着肚子,红着眼睛看着顾琳,装模作样地打了她一巴掌。
没真打上去,一个好的演员是哪怕不真打,也能演出真实的效果的。
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顾琳懵逼地看着我。
我泪眼朦胧,哭得撕心裂肺: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你,我肚子还怀着他的孩子,你却趁我怀孕,出轨我男朋友。」
顾琳愣了愣,然后反应很迅速地冷哼一声。
她点了根烟,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捏着烟蒂漫不经心地抖了抖,然后吐出个烟圈。
顾琳伸手理了理大波浪,跷着二郎腿:
「我能勾引你男朋友是看得起你,不过说实话哈,你男朋友身材还真不错。」
她娇俏地笑了起来,然后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这顿我请了。」
顾琳拎包走得利落干脆,我则是捧着肚子,在吃瓜群众的唏嘘声中,向反方向走去。
我俩围着烧烤店绕了一圈,成功会合在一起,而后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17.
我和顾琳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空闲时间里还原自己喜欢的电视剧场景。
那个时候某红书很流行用废纸壳做小狗,顾琳和我收集了家里所有的废纸壳做了一匹矮脚小马。
顾琳就骑在小马上,深情地望着我。
我趴在地上艰难地往前爬行,在爬到顾琳的小马身边时,咬着嘴唇朝她伸出手:
「你帮我问问皇上,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顾琳:「婉拒了哈。」
顾琳不是第一次不配合我演戏了。
我们在还原《甄嬛传》的时候,顾琳饰演大胖橘,我就演甄玉娆。
当我说「臣女喜欢忠贞之鸟时」,顾琳皱紧了眉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怎么,你是在说朕的鸟不忠贞?」
当我饰演瓜六发誓熹贵妃与人私通的时候。
顾琳蹙眉冷哼一声,拨弄了一下不存在的胡子:「老六,你为何两根手指发誓?
「你是不是在卡老天爷 bug?」
我上前一脚踹倒了她。
18.
顾琳的新剧开拍的时候,我也去了现场,导演看见我笑着打趣顾琳,怎么拍个戏还拖家带口的。
顾琳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掰了根香蕉给我。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演员表时发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杜妤嫣。
正巧这时候有人朝我们走来,她已经换上了旗袍,气质典雅,眉眼如画。
我咬了一口香蕉,听她说她叫杜妤嫣。
于是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朝她伸出手。
杜妤嫣没有跟我握手,她只是嗤笑一声,轻蔑地扫了一眼我的手,而后满脸的不屑。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后被顾琳握住。
顾琳看着我笑弯了一双眼睛,我这才感觉到没那么尴尬,随后把手伸了回去。
顾琳望着她淡淡道:「我叫顾琳。」
杜妤嫣勾唇,朝顾琳伸出手。
这一次,顾琳也没有理踩。
杜妤嫣一瞬间脸色难看,压下怒气笑了笑抽回了手,她的目光在我和顾琳之间打转。
她说:「好久不见。」
顾琳刚刚还在嚼香蕉的嘴,突然就不动了。
她意味不明地深深望了杜妤嫣一眼,而后淡淡地「哦」了一声:
「是你啊。」
19.
我们前世也有一个叫杜妤嫣的人。
她和我和顾琳一样,是一线明星,但是我们的交集也仅仅是合作过几部戏,交集不多。
我不知道是不是死了的人都会穿到这里。
那这穿越的门槛多少是有点低。
20.
顾琳这次饰演剧里的恶毒女二,杜妤嫣则是剧里的女主,情节是女二因为说错话被女主打了一巴掌。
可我没想到杜妤嫣会真打。
一巴掌下去,整个剧组都安静了,落针可闻。
顾琳额前的碎发都断掉了,她的脸颊高高肿起,她则是眯着一双眸子,用舌尖抵了抵红肿的地方,抬头望着杜妤嫣。
顾琳眼神凌厉,像是炸毛的小狼崽。
杜妤嫣面上惊慌,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顾琳定定地望着她,而后抬起手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血顺着杜妤嫣的嘴角流下来,她不可置信地捂着嘴:
「顾琳,你是不想混了吗?」
杜妤嫣发了疯般扑向顾琳,顾琳则是拳脚奉还,我跑过去死死地抱住杜妤嫣:「别打了。」
等导演反应过来的时候,杜妤嫣已经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拳了。
21.
这件的事结果就是剧里的女二换人了。
但是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资本想毁掉一个人,谁又能保得住。
果不其然,杜妤嫣请了水军,网上铺天盖地的骂声,都在说顾琳耍大牌打人等等。
我去找顾琳的时候,杜妤嫣的粉丝围在了别墅门口,往顾琳身上砸菜叶鸡蛋。
小雨淅淅沥沥,顾琳一身黑色礼服踩着高跟鞋,优雅地回头朝他们笑了笑。
他们骂声愈高,顾琳就笑得愈灿烂。
我问她时,她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唐宁,别急。让子弹飞一会。」
22.
杜妤嫣这段时间接受了很多采访,无不是在哭诉顾琳打人,让舆论发酵,纵容自己的粉丝网暴顾琳。
我按灭了手机,深吸一口气:
「顾琳,你的评论区看着戾气很重。」
顾琳正在下围棋,她落下一子淡淡道:「我不看,谢谢。」
23.
我这几天急得脸上长痘,顾琳却跟没事人一样,我索性也不管她了,陪着她就好。
我打吃鸡,顾琳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啊对对对,别打到人哈。」
「……」
本来我打不死人就已经够烦的了,顾琳还老是说话内涵我,我气得握拳捶她。
24.
事情很快有了转机。
就在网上吵得天翻地覆的时候,顾琳放出来了一段视频,视频很清楚地交代了事情的真相。
风向瞬间逆转,之前骂顾琳的人都倒戈,将手中的键盘对准杜妤嫣。
顾琳忍气吞声了好久,在舆论发酵到顶峰的时候,在杜妤嫣坐实了她打人这件事后。
才放出来了视频。
25.
顾琳用丝带绑住我的眼睛带我去了一个地方,月光沉谧似水,丝带解下,满园的红玫瑰。
顾琳朝我勾唇笑了笑,半跪在我身前,脱下我的运动鞋,给我换上了高跟鞋。
上面有细细碎碎的钻,很是漂亮。
我突然就想到上辈子有人形容我和顾琳。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满园的玫瑰花丛,是顾琳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月光下,她拉着我的手跳起了华尔兹。
那是她陪我跳的第一支舞。
26.
晚上我回了别墅,将怀里采下的一捧玫瑰插在了顾琳的红酒瓶里,她的烟灰缸放着我的糖。
顾琳正在直播,我则是进去给她加油打气。
「礼貌点歌一首:《大刀砍向鬼子头》。」
27.
顾琳刚刚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我却在她房间找到了一本书,刚看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巧合,直到看到我和顾琳的名字,看到车祸爆炸我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不知道是谁把我的上辈子写成了书,我再往后翻就翻到了事情的处理结果。
警察查出来是杜妤嫣剪坏了刹车,还没来得及依法判刑,杜妤嫣在得知牢狱之灾难免后,就自焚了。
没想到,她也穿过来了。
顾琳的手机有定位,我顺着定位跑去时,顾琳正用高跟鞋踩在杜妤嫣的手上,她长长的发丝凌乱着,唇色很红。
黑色高跟鞋狠狠踩在杜妤嫣的手上,她攥着杜妤嫣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磕向地面:「杜妤嫣,你欠唐宁的,我总要讨回来。」
车子还在漏油,和上一世一样。
上一世杜妤嫣认为我抢了她的影后,所以对我痛下杀手,这一世顾琳则是应她的约,保留了她意图杀人的证据后,为我报仇。
娱乐圈就是名利场。
总有人沉沦,也永远有人清醒。
在爆炸的前一刻,我用力推开了顾琳。
随着一声巨响,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烟雾弥漫间,我看见顾琳发了疯地跑向我。
我朝她伸出手,最后又无力地垂在地上。
「顾琳,我疼。」
【顾琳篇】
唐宁失忆了。
多半的时间她都是望着窗户发呆,少半的时间在打游戏,唐宁是个很爱美的娇气包。
有一点伤口,她都会掉眼泪。
白裙子脏了,她也会掉眼泪。
那么怕疼的姑娘,却有勇气推开我。
唐宁失忆后,我就不再拍戏了,每天都在医院陪着她,给她带上一束玫瑰花。
看她打游戏气得跳脚,巴巴地挤出来眼泪。
她团竞时候说得最多的两句话:
「这是我跟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跟你的事,你也不能这么打我啊。」
偶尔黄昏颓颓,夕阳碎金般洒过百叶窗。
唐宁就蜷缩在床上一角,茫然地看着前方,怔愣了良久,然后委屈巴巴地说:
「妈,我好像忘了一个人。」
她说她忘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她想不起来她的样子,她的声音和过往的细节。
唐宁对顾琳的记忆,停留车祸爆炸的那一天。
她记得盛夏的烟火,手里的仙女棒,洁白裙摆与黑礼服,记得我陪她在教堂喂鸽子。
记得玫瑰花丛的华尔兹,记得在长白山下雪的那一年,记得我给她做的银杏叶花束。记得紫藤花长廊下的吉他和每年我给的压岁钱。
但是唯独记不起和她一起做这些事情的我。
【经纪人篇】
我是顾琳的经纪人。
娱乐圈披着人皮的禽兽特别多,但是像顾琳那么狗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唐宁失忆后,顾琳就不再演戏了,颁奖典礼她没有去,连奖都懒得去领。
很多人当初进娱乐圈的梦想,都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脸可以出现在荧幕上,名利双收。
但是我听说顾琳当初进娱乐圈是为了赚钱给唐宁买王者皮肤,好朋友一起走,谁先出名谁是狗。
作为顾琳的经纪人,我觉得她签了明盛传媒实属有福气,明盛传媒签了她纯属倒霉。
我就从来没见过哪个明星在走红毯前,蹲在角落里和小姐妹拿着针线逢礼服的。
低胸装要缝起来,深 v 要缝起来,大腿高开叉要缝起来,她不如穿着军大衣走红毯。
顾琳不喜欢运动,但是如果出席活动时有男明星靠近她,她能每秒八十迈逃离现场。
唐宁是娱乐圈的另一个异类。
她曾经参加过一个综艺,片场桌子上摆满了食物,导演让艺人们在规定时间内吃完。
唐宁很是荣幸地拿了第一。
当时我觉得她很聪明,懂得立一个接地气的吃货人设,让观众觉得她很真实。
我觉得唐宁是一个很有城府的姑娘。
结果游戏进行到了第二项,她还在吃。
行吧,完全可以当我上一句话是在放屁了。
女明星的日常活动是健身减肥,美白养肤。
卷一点的会去训练演技,学习舞蹈乐器。
顾琳就比较牛逼了,能够对她演绎事业有帮助的那是一样不干,她能去唱 K 我都觉得她敬业。
她晚饭后就陪着唐宁遛狗散步,别墅里种满了红色玫瑰花,顾琳会顺手摘下一朵递给唐宁,唐宁会故作羞涩地接下花。
日暮颓颓,像静置很久的橙子水。
她们俩一蹦一跳地回别墅,唐宁拿着泡泡水吹得漫天泡泡,顾琳就半蹲着给她拍照。
我在别墅的窗户看着两人疯疯癫癫地笑。
顾琳双手比六指天,在路上蹦蹦哒哒的。
我在别墅里都能听到她嘴里哼的歌: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日尼玛嗨。」
我在别墅的窗前等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天边升起来点点星子,两人才回来。
别墅门响后,我给她们打开门。
顾琳嘴里叼着一根玫瑰花,斜倚在门上,她脸红扑扑的,很明显是带着唐宁喝了酒才回来。
见到我开门,顾琳就用葱白的小手挑着我的下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霸总的注意,来,看腹肌。」
顾琳掀开了上衣,露出来两排小香肠。
唐宁脸红得更厉害,她抱着酒瓶子坐在地上,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颗糖,然后把糖纸塞进嘴里,把糖扔了。
我连忙把她俩扶了进去,往门外扫了一眼。
空无一物。
人回来了,狗丢了。
我给她们俩醒完酒再出去找狗,顾琳还死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嘴里念念有词:
「女人,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
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怎么就给这么个玩意儿当经纪人,跟伺候老妈子一样。
我当初到底为什么答应她住进来!
横屏会拉宽上镜效果,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女明星必须很瘦很瘦才行,这是最基本的素养。
很显然这点素养唐宁是没有的。
顾琳最胖的时候是一百斤。
一百斤,那是唐宁最瘦的时候。
顾琳就看着她减肥,顾琳恐吓她再不减肥就放狗,唐宁不以为然,顾琳就抱回来一只比熊。
我也不知道她是想拿比熊吓唬谁。
唐宁失忆的那天,顾琳哭得撕心裂肺,等唐宁一脸懵懂地问她是谁,顾琳反倒不哭了。
她摸了摸唐宁的脑袋哽咽:「好孩子,我是你爸爸,来,叫爸爸。」
唐宁觉得顾琳一准是在骗她,她肯定不是爸爸,唐宁觉得顾琳肯定是她妈。
有点智慧,但不多。
顾琳放弃演绎事业后,就带着唐宁四处旅游,穿着 T 恤陪唐宁吹晚风,或者一身黑色吊带裙带她玩骰子。
我之前倒也没觉得顾琳有多漂亮,毕竟娱乐圈美女如云,长得漂亮的一抓一大把。
可是那年打人风波,顾琳黑色礼服从黑色轿车上下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保镖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烟雨蒙蒙,顾琳红唇轻抿,漫不经心地叼着根烟,海藻般的头发散在腰间。
周围全是骂声,烂菜叶鸡蛋不要钱地砸。
顾琳吐了个烟圈,回头朝她们笑得狡黠。
地上的积水洼倒映着顾琳英挺的鼻梁和浓密纤长的睫毛,她总是懒懒地抬眸,散漫地打量着每一个人。
那年的顾琳,惊艳了我好久。
晚上我们仨挤在一张床上,唐宁抱来一本故事书,一脸期待地望着顾琳。
顾琳了然:「你想讲故事啊,那你讲吧。」
唐宁:「……」
夜色很沉很沉,像是浓稠的墨水。
唐宁困得睁不开眼,却还是挣扎着要把故事讲完:「然后吸血鬼王子咬了一口小兔,一个闪现进草丛,就变成了周黑鸭……
「周黑鸭,我真的好想吃啊。」
唐宁的病养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我和顾琳买菜回家,发现唐宁正在吃草莓小蛋糕。
顾琳急了,一把夺过小蛋糕指着上面包装袋上「配料表」道:「你看,这上面写着,小孩不能吃。」
唐宁不说话,就静默地望着顾琳。
顾琳好似还没反应过来,她以为唐宁不信:
「宁宁,妈妈会骗你吗?」
唐宁咬牙切齿:「顾琳,你是谁妈?」
顾琳拿蛋糕的手一怔,蛋糕就掉到了地上,而后唐宁扑到她身上去掐她脸。
场面一度惨不忍睹。
但是顾琳挨打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毕竟唐宁失忆的时候,她没少忽悠她给自己打欠条。
我后来当过很多明星的经纪人,最后成了金牌经纪人,在娱乐圈小有名气。
除夕烟火升腾的那一刻,万千银花绽放。
顾琳和唐宁携手复出。
多年后颁奖典礼上,唐宁一身水蓝色长裙坐在观众席,裙摆铺地,五官清丽。
顾琳一身红色礼服上台领奖,她眉眼张扬,唇角却总是懒洋洋地勾起,似笑非笑的。
摄像机在这一刻拍向她们,只能看见顾琳握了握唐宁的手,然后又飞快地抽离。
我却很清楚地看见,顾琳塞给唐宁一块奶糖。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满级绿茶的自我修养
我碰上了「汉子婊」。
她肆无忌惮拍着我男友的胸膛:「你别介意哈,我们就是兄弟,平时都习惯了!」
我无声一笑。
没关系,我这人没啥特别的优点。
唯独会泡得一手好茶!
01.
跟男友季颂在一起的第 100 天纪念日,为了庆祝,他特意组了一场朋友聚会,说是要把我介绍给兄弟们认识,向他们炫耀自己找了一个我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我被他这态度哄得挺开心的,欣然点头答应。
饭店里,季颂的兄弟们已经全部到齐了。
当看见我们俩手挽着手到达时,包厢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鼓掌,笑声起哄声此起彼伏。
「欢迎今天的男女主角闪亮登场!」
「恭喜季颂抱得美人归啊!」
「……」
季颂搂住我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笑道:「一个个瞎胡扯什么呢,该改口叫嫂子了昂!」
大家笑着打趣,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
我又开心又害羞,微红着脸客气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我叫沈晩忆,季颂的女朋友。」
季颂揽着我的力道又紧了几分,笑得一脸幸福。
落座时,我跟季颂肩并肩地坐在一起,季颂刚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还没来得及递给我就被一个女生从头顶上抽走了。
那个女生看都没看,直接将菜单还给服务员,叽里呱啦报了一堆菜名之后道:「就这些吧,平时我们兄弟聚餐的老样子。」
男朋友瞬间就愣住了。
我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哦?女兄弟?
其实从刚才一进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
一堆大老爷们里的唯一一个女生,也是唯一一个在我自我介绍的时候玩手机的人。
直觉告诉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果然,这女生点完菜后没回座位,而是大大咧咧地挤到我跟季颂中间,然后把胳膊搭到他肩膀上,十分自然地拍了一把他的胸膛。
「可以啊你小子,闷声干大事还得是看你,不声不响地就找了个大美女当女朋友,我看你这是彻底被拿捏住了啊!」
行,确定了。
这人就是个汉子婊。
说完,她又掏出手机笑嘻嘻道:「嫂子,我叫简娇,你叫我小简或者娇娇都行,老季肯定跟你说过我吧。」
巧了,季颂还真没跟我说过。
「咱俩加个微信,等有空的时候我可得好好跟你说说老季干的那些事儿,毕竟你跟老季在一块的时间还不长,不了解他是啥人。」
「好啊。」
我表面上笑着加了她的微信,但心里早就冷笑连连了。
大家都是女生,简娇话里的意思我再清楚不过。
这么明显的宣示主权,不就是炫耀她跟季颂的关系有多么密切,而我这个女朋友才是插足他们「兄弟情义」的人。
不过我也没着急反驳,只是向季颂投去一个委屈的目光。
毕竟「女兄弟」这种事,我的意见是次要的,季颂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02.
此时,季颂已经重新叫来了服务员,绕过简娇将菜单递给了我。
「宝贝你想吃什么自己点,这家水煮鱼不错,我记得你最爱吃鱼了。」
说着,季颂往我这边靠了靠,不动声色地躲开简娇的胳膊,皱着眉道:
「简娇你安稳点,都快毕业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没有分寸。
「宝贝你别搭理她,简娇平时糙惯了,说话做事都没个把门,一点数都没有。」
余光中,我看到简娇的胳膊落了个空,听到季颂的话之后笑脸立马僵住了。
我忍不住低头轻勾了下唇。
孺子可教也,这个态度我给满分。
简娇的表情只僵了一瞬,很快又调整回来:「哎呦我操,你这个钢铁直男什么时候转性了?这才交女朋友几天就把我给忘了,说好的兄弟情呢!」
说得真好,好一个苍天为证日月可鉴的兄弟情。
搞得我都想给她的「兄弟义气」鼓掌了呢。
季颂不轻不重地斜了简娇一眼,微笑着将我搂进怀里:「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钢铁直男,不过就是敷衍无关紧要的人的理由罢了。
「只要遇上真心喜欢的人,别管是多直的直男也绝对能做到体贴入微。」
简娇被季颂噎住了,张了张嘴半天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或许其他人是真的没把简娇当女生看待,根本没人注意她的脸色变化,哄笑声此起彼伏。
「哈哈哈,听老季怼小简可太爽了,多长时间没看见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了!」
「小简你说你非得上去凑那个热闹的,这下子没话说了吧哈哈哈!」
「你又不是不知道季颂这人多宝贝他女朋友,你还上去逗人家,这不纯纯的欠揍了吗哈哈哈哈哈……」
我顺势窝在季颂怀里,目睹简娇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最后在嘲笑中翻着白眼「啧」了声:「嗐,我这不也没想到咱这兄弟情谊这么脆弱嘛哈哈!」
说罢,简娇转身就要往座位那边走。
但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呢?
既然都被人恶心到了,再不恶心回来岂不是吃了大亏?
03.
我抬眼亲昵地蹭了蹭季颂的下巴,柔声道:「不过颂颂,话说回来我还是觉得好可惜啊。」
「怎么了宝贝?」
我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简娇的方向:「娇娇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认识你的时间太短,之前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参与,这样想想真是觉得好遗憾啊……」
简娇刚坐回座位就听到了我的话,脸色瞬间又黑了一度。
可惜除了我,根本没人看她的表情如何。
季颂低低一笑,吻了吻我的手指道:「想什么呢。
「之前的事你想知道我就讲给你听,以后你可是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什么事参与不了?」
我本来只是想借这件事刺激刺激简娇,但一对上季颂认真的眸子,我眼眶顿时一酸,依恋地把头埋进他怀里蹭了蹭。
「颂颂,我好爱你啊——」
季颂一下子就笑了,抱着我脸狠狠亲了下我的嘴唇:「我也爱你!」
这一下,饭桌上的人都将刚才的插曲抛在脑后,「咦」了声后笑骂道:
「够了哈够了哈,我们这群人是来吃饭的,光吃狗粮就撑着了!」
「季颂这小子真行,就你有对象是吧,你等我也找个回来炫耀!」
「……」
而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了简娇一眼。
不出意外的,她死死地咬着嘴唇,脸色黢黑,眼里都像要喷火似的。
笑死,跟我玩汉子婊这一套?
让她再修行十年也别想占半点便宜!
上菜的时候简娇倒是老实了,一声不吭地玩手机。
可安静不过半小时,她就又开始想方设法地作妖了。
04.
菜都上齐了之后,大家都一边吃饭一边嘻嘻哈哈地说笑,气氛也称得上是热闹。
而季颂则边吃边给我夹菜,偶尔还会在我耳边低语两句,然后笑着看我红着脸说他。
就在我用公筷给季颂夹了一块鸡肉,正想放到他盘子里的时候,简娇的筷子也冒了出来,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势给季颂夹了块鱼肉放到盘子里。
用她自己含过的筷子。
她的座位距离季颂不远,就隔着一个人,稍微一伸手就能够到。
简娇:「这个鱼肉好吃,季颂你快尝尝。」
身边差点被她胳膊碰到鼻子的男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蹦出来句话:
「卧槽简娇你什么情况,差点就怼我脸上吓我一跳!」
这男生嗓门不小,话一出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投到简娇身上。
而简娇本人却不以为然,淡定地吃了口菜后含糊道:「都看我干啥?吃饭啊。」
说实话,她的这个行为确实让我心里窝了火。说委婉点她这是不知分寸,说直白了她这就是在向我宣战。
但我偏偏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把脾气闹出来。
因为不管是跟简娇撕破脸争论还是当场掀桌子走人,最终都会让季颂在其他的兄弟面前挂不住脸,这顿饭的意义也将与初衷背道而驰。
末了,最大的赢家还是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的简娇。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顺了她的意。
正在我思考着该怎么把「牌」打回去的时候,季颂就已经放下筷子,忍不住开口了。
05.
「简娇你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晚上从我们来了开始你就没老实过,平时你混在我们中间闹闹也算了,我懒得跟你这种小姑娘计较但这不代表我能纵容你在晚忆面前胡作非为,你如果再这样的话咱们这普通朋友也别做了。」
我他妈的!
要不是场面需要我保持形象,我早就把季颂扑倒了。
这张嘴说话真好听,不愧是我亲过的!
简娇显然没想到季颂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绿的。
「艹,老季你要是这么说话可就太伤我心了,咱们多少年的好哥们了你竟然这么想我。
「晚忆一看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弱女子,咱俩认识的时间再怎么说也比你俩长了吧?我这不就是想找机会让晚忆多了解了解你,好促进你俩感情嘛!
「啧啧,不愧是有了女朋友的人,思想都跟之前不一样喽……」
听听,这话说得,又是促进感情又是多加了解,愣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好一个为了兄弟幸福良苦用心的深情戏码。
我都差点信了呢!
季颂的眉头越皱越紧,又想张口说话的时候却被我拉住。
好好的一个局,没必要为了一个简娇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没关系颂颂,我理解娇娇的心情,她这么做也是好意嘛,只不过就是平时大大咧咧习惯了而已。
「再说了,娇娇这么重情重义的一个姑娘肯定不是只把你一个人当兄弟,要夹菜的话肯定会给所有的兄弟夹一遍的对吧?」
最后这句话,我是看着简娇说的。
简娇咬了咬牙,最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还是晚忆善解人意,懂我!」
有了个台阶之后,其他的人都开始七嘴八舌地打圆场,简娇轮着夹了几个菜后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直到饭局结束,她都没敢再说一句话。
最后是季颂看我打了个哈欠后提出带我先一步回去的。
无意间,我瞄到季颂的盘子里干干净净,唯独那块鱼肉动都没动。
而此刻,简娇仍在不知疲倦地向我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
我果断地指了指盘子,用疑惑的语气问季颂;「颂颂你盘子里还有菜,不吃了吗?」
季颂目不斜视地帮我围好围巾,直言:「嗯,不喜欢。」
我俩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有心之人听到,但又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简娇的脸果然更黑了。
可真是不好意思,修婊这项业务,我还从来没失手过。
06.
经过这场饭局,我已经能明确季颂的态度是什么样的了。
但不管怎么说,简娇毕竟是他的朋友,即便我再怎么生气也该照顾一下季颂的感受。
正在我想着该怎么开口跟季颂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却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把拥进怀里。
「对不起宝贝,今天晚上让你受委屈了。」
季颂小孩子般地竖着三根手指:「我发誓我跟那个简娇只是普通朋友,跟她熟的人是孟一凡不是我……」
孟一凡,就是在饭局上被简娇吓了一跳的男生,他们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
我没想到季颂竟然有如此之高的觉悟,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问:「我还以为我今天在饭局上那样对简娇惹你生气了呢,原来没有啊。」
「怎么会!」
季颂抱紧了我:「你是我的女朋友,而简娇对我来说顶破天也只能算个普通朋友,她哪能跟你比?如果今天你没有怼回去的话我也是要替你说话的。
「再说了,简娇她刚才是什么心思我又不是看不出来,平时一群男人围着她转习惯了,整天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我眼睛一亮,回勾住他的脖子道:「没想到啊,你竟然能看得出来!」
季颂无奈地揉了揉我的头,「我们男人又不是傻,什么人什么心思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那些说自己看不出来的人大多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无非就是享受被女人簇拥的感觉罢了。」
我被他这套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理论弄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肯定。
看吧,其实男人都不傻,就是想不想承认的问题。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季颂给我发微信问我下午要不要去操场看他们学院的篮球赛。
我当然不会拒绝这种一睹男友英姿的机会,当即同意。
等到了操场,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跟一群男生嬉笑打闹的简娇。
07.
季颂本来是一声不吭地在一旁热身来着,一看见我来了,眼睛立刻亮了亮,兴冲冲地向我跑过来。
啊啊啊!好他妈的可爱!
像一只找到主人的大狗狗。
季颂轻吻了一下我的唇:「等你好久了。」
可还没等我说话,简娇就已经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她一巴掌拍在季颂的背上,笑嘻嘻地说:「我说季颂你这事欠考虑啊,咱们打篮球赛叫晚忆干什么?让这么娇嫩个小姑娘苦哈哈地站在太阳底下等你,她可不跟我似的又糙又耐折腾,看这种不懂的东西多无聊啊!」
我无声地笑了笑。
好一个不跟她一样。
这对比手法用的,让语文老师知道不得直接哭死在厕所里?
我微笑着挽住季颂的手臂,依偎在他身上道:「没关系的娇娇,我今天单纯就是过来看颂颂的,球赛什么的我确实不太感兴趣,但这也不妨碍我给我家颂颂加油助威呀!
「而且如果我想学的话,颂颂肯定会愿意教我的,我完全可以为了他去学的。
「你说对吧颂颂?」
季颂看向我的眼神越发温柔似水,十分配合地弯腰亲了下我的发顶,回应道:「那是当然,宝贝说什么是什么!」
看着我俩旁若无人的亲密行为,简娇看我的眼神就跟恨不得把我吃了似的。
她看了眼我拿来的东西,脸色又瞬间恢复正常:「哈哈嫂子,一看你就是第一次看季颂打篮球赛吧,拿来的东西都是全新的。
「我跟你说啊,你别看老季这人平时一本正经,不争不抢的,但是到了比赛上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猛又准,我们队的三分球基本都是他拿下的!」
呵呵。
又开始炫耀了是吧?
得亏我定力够强,不然的话我估计早就上去揪着简娇的领子问她:
「我和季颂亲过嘴,你亲过吗?」
虽然我已经被自己恶心到了,但毕竟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想茶我?我比你更茶!
我揪了揪季颂的手,微微垂下头,故意放软了声音感叹:「真羡慕娇娇陪了你这么长时间啊……」
说完这句话后,我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瞄了眼简娇。
笑死,她这表情就差把「小人得志」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而季颂的视线却从未偏离我半分,轻笑着弯腰跟我对视。
「乱吃什么飞醋呢?乖乖听话,想看我打球的话找时间我单独打给你看。」
简娇估计都要把牙给咬碎了,表情别提有多愤恨了,就跟我抢了她的宝贝似的。
我心情顿然大好,踮起脚在季颂的下巴上轻啄一口:「颂颂真好!」
简娇张了张嘴,还没等出声就被孟一凡截下了。
「小简你戳那干啥呢,赶紧过来,比赛快开始了!」
简娇只能硬生生把话憋回去,不情不愿地转身走了。
季颂揉了下我的头,笑得无比宠溺:「乖乖等我赢个冠军回来。」
08.
季颂比赛赢了。
一下场,他就兴高采烈地朝我奔过来。
我笑着给他递上水,用毛巾擦去他额头上的细汗。
话还没等说两句呢,刚还因为崴了脚被队友搀扶着简娇就已经飞也似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季颂还没反应过来,他手上的水就被抽走了。
简娇毫无顾忌地仰头畅饮,一瓶水没几秒就被她喝了个一干二净。
「简娇你干什么?!」季颂一把抢过瓶子
「喝水啊。」简娇一脸的不以为然,用手肘怼了下季颂,「不是吧老季,咱俩好哥们儿喝你口水怎么了?」
说完,简娇又看向我,嘿嘿笑道:「嫂子你可千万别介意啊,我这人平时糙惯了,跟那些满身香水味还做着美甲的姑娘不一样。
「你看我这脚还崴着呢,这种事儿在我们兄弟堆里太常见了,你稍微理解下哈,不行我就再赔你一瓶新的!」
这时,包括孟一凡在内的几个人也凑了过来。
「聊什么呢老季?」孟一凡拍了下季颂的肩膀,「等会儿一块去吃饭不?带上家属一块。」
在场的这群人里,只有我一个不属于他们的「兄弟堆」。
傻子都能听出来孟一凡说的家属是我。
不出我所料,简娇听见这话后脸立马就黑了。
「嗐,等会儿再说吧!」简娇晃了晃手机,「我刚才把嫂子买的水喝了,这不正打算赔她一瓶嘛,要不然一会儿还得麻烦老季哄。」
嚯,简娇再次刷新了我对她的认知。
她是懂茶言茶语的。
虽然是寥寥几句,但却也暗戳戳地表达了她跟季颂的关系亲密无间,还把用「兄弟」二字当挡箭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最重要的是,她都把事做到这份上了都不忘给我挖坑。
但凡我要是让她转账,那我在大家心里就会被完美地扣上一个为了几块钱而斤斤计较的帽子。
反之,这股气我就得一直憋在心里。
横竖都是我吃亏。
可如果简娇想通过这个让我吃瘪,那她就太天真了。
我将头靠在季颂的手臂上,笑得天真无邪:「没关系啊娇娇,只是一瓶水而已,算不了什么的。
「不过娇娇,咱们以后做事可一定不要再这样毛手毛脚的了,虽然你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毕竟也是个女孩子呀!
「今天这幸亏是碰见了我,万一要是个比你还风风火火的人的话可就不行了。
「毕竟再怎么说,男女有别还是要注意的!」
简娇的脸瞬间沉了好几个度。
也是,在这群兄弟面前被人这么教育肯定挂不住脸。
但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又抬头看向季颂:「不过这好像是学校超市里最后一瓶电解质饮料了,等一会儿我再出去给你买吧颂颂。」
季颂紧皱的眉头舒展半分,宠溺回应:「好,宝宝说什么是什么。」
简娇的脸色更难看了,她缓了半秒道:「那既然嫂子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吃饭去吧!」
我正想点头,肩膀就被季颂搂住了。
「等等。」
09.
「简娇你是不是忘了点事儿?」季颂沉声道。
身边的某个男生忽然拍了下手:「哦对对,小简的脚还崴着呢,要不先去医务室看看再说?」
简娇眼睛登时亮了亮,笑得异常灿烂,「嗐!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这点伤算啥,哪有吃饭重要啊!」
说着,她又看向季颂:「老季你别担心了,嫂子还在这儿等着呢。」
我的心忽然有点慌,开始担心季颂是否真是这个意思。
如果是,那我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这段关系了。
只见季颂轻嗤了一声,缓缓张口:「不是,你想多了。」
他掏出手机,调出微信收款码摆到简娇面前道:「你不是说要转账吗?你嫂子不好意思收,我来替她收。」
我完全没想到季颂竟然会把话直接点到简娇脸上。
简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靠!我都想直接上去亲死季颂了!
这不比打篮球的时候帅多了!
简娇不可置信地看向季颂,愣了半天才笑出声来:「行啊你老季,找了女朋友之后真是脱胎换骨啊,现在都会跟哥们儿开这种玩笑了。」
季颂没说话,表情好像在吐槽:「你看我像跟你开玩笑的样子不?」
空气凝固一瞬,气氛开始变得诡异。
刚才还在旁边调整休息的其他人看着情况一窝蜂地凑了过来,拉着季颂的肩膀劝道:
「老季你看你,小简做事一向不过脑子,你跟她计较啥呀!」
「就当是给大伙个面子,让小简正式跟弟妹道个歉就算了。」
「别生气了,球赛赢了大家都高兴,没必要没必要……」
「……」
我被这出整得蒙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拉了下季颂的衣角。
虽然有男朋友帮忙出头的感觉很爽,但毕竟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对谁都不好。
但季颂似乎是被气急了,停在半空中的手机不为所动。
大家一看拉不住季颂,又纷纷转移阵地。
「小简要不你跟老季道个歉?大家都是朋友,小事而已没必要闹这么大。」
「这事儿你干得确实欠考虑了,平时你跟我们怎么闹都不要紧,但老季这人分寸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
简娇表情僵硬,唯独看着我的眼神复杂难辨。
说实话她此刻的处境已经够尴尬了,可我又不是圣母,我当然要让她更尴尬一点。
我装成慌乱的样子摆了摆手,挡在季颂身前说:「别着急大家,季颂他可能就是刚才打球的时候累到了,一时没控制住脾气,娇娇你别听他的。」
嘴上说着,我手上又轻圈上季颂的腰,劝道:「颂颂你别生气了,赢了比赛大家都开心着呢,一瓶水而已我等会儿再给你买!娇娇她就是年龄小不懂事,你乖乖听话嘛,别跟她计较啦!」
其他人纷纷附和,季颂的表情这才松动几分。
可这简娇就跟脑子抽抽了一样,好死不死地又来了句:「季颂你真行,为了一个女朋友就要跟我们这群兄弟绝交是吧。」
季颂面无表情地把我拉回身边护着,不悦道:「你想太多。
「晚忆是我的女朋友,她将来会是除了父母之外与我最亲密的人。刚才你跟老孟说的那话更是大错特错,我家晚忆从来都不是小家子气的人,而且就算她真的为了一瓶水跟我发脾气我也认了,我迷恋她任何样子,也乐意哄她。
「我实在不明白你最近是个什么情况,咱俩之间顶破天也只是个普通朋友的关系,根本不存在兄弟情不兄弟情,也更没有做过任何越界的事情,请你不要再在晚忆面前玩文字游戏。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咱们朋友也没必要做了。」
不等其他人在说什么,季颂又拍了拍孟一凡的肩膀:「不好意思兄弟,饭我们今天就不去了,等过两天我生日再请你们。」
临走,我不忘回头看看。
表面上是跟大家再见,实际上就是想再重温一下简娇气个半死的脸而已。
不过后来我才发现,简娇的脸皮真的比我想象的厚。
10.
季颂生日那天晚上,我们约在了 KTV 包厢庆祝。
因为上次的事情,季颂压根就没想叫简娇。
可等到了晚上,简娇竟然跟在一群人后面不请自来了。
季颂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反倒我却没啥想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一个简娇还不至于让我费心费力。
刚一进来,简娇就直接到了季颂跟前,乐呵呵道:「怎么回事儿啊老季,生日聚会都不叫我,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
虽然我不理解她哪来的勇气继续跟季颂称兄道弟,但她这回没动手动脚,我也懒得计较。
但眼看季颂这副马上就要开麦的架势,我连忙拉住他笑道:「嗐,娇娇你别他计较,最近颂颂太忙,可能一时记错了。」
我承认自己确实不想看见简娇,可生日聚会这种场合没必要扫了大家的兴。
只要简娇不找事,把她当个透明人也没什么。
简娇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上下几眼后惊呼:「卧槽,嫂子你今天打扮得也太漂亮了吧!什么时候有空能教教我啊?」
说着,她一屁股坐到季颂旁边,叹气道:「你看我就不行了,整天时间和心思都不知道飘哪去了,就知道打球赚钱,不像你们女生,心思全都用在打扮和男朋友身上了,活得又累又麻烦!」
呵,大意了。
我还以为她洗心革面了,合着搁这里等我呢?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季颂放下杯子,漫不经心道:「你嫂子底子好不用打扮,勾得我天天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
简娇的笑定在脸上。
我只能低下头抿着嘴憋笑。
之前怎么没发现季颂这么会怼呢?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等服务员端着两份果盘上来时,孟一凡下意识问:「哎?这回点了两盘?」
季颂「嗯」了声:「小的那份是给晚忆的,她菠萝过敏。」
孟一凡哈哈一笑,打趣道:「那确实是得多点一份。」
「晚忆是个好姑娘,你一定得对人家好点!」
话音刚落,简娇就迫不及待地接上了。
「哎呦老季你啥时候这么细心了,我芒果过敏怎么也没见你单独给我点一份呀!」
她一边说一边笑:「看来只有女朋友才是真爱,我们这群兄弟只是场意外喽——」
她说的这话明显是带着刺的,但所幸大家都已经开始玩闹,根本没人注意她说了些什么。
我天真无邪地笑了笑,无辜道:「这不也是多亏了颂颂疼我嘛,他从来不舍得让我羡慕别的女孩子,更别说让我嫉妒到眼红了。」
真是笑话,敢搁我这阴阳怪气。
也不想想自己的道行够不够!
简娇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瞪了我一眼之后不说话了。
而我则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起身去找季颂。
跟这种神经病待久了,我都怕自己也沾上点毛病。
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大家该唱的唱该聊的聊,气氛一片和谐。
可身边的简娇又坐不住了,她忽然从位子上站起来,拿着话筒走到我们对面。
「今天老季生日,咱们再怎么说也得庆祝庆祝吧?」
某个男生乐了:「咱们这不正庆祝着呢吗?」
「这哪算庆祝啊,光唱歌多不尽兴!」简娇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兴冲冲道,「要不咱们老样子,去酒店开房,兄弟们决战到天亮怎么样!」
11.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我能感觉出来不少人的视线已经落在了我的身上,毕竟简娇这话说的歧义太重了,想不让人误会都难。
简娇看没人说话,立马在台上跺了跺脚,嗔怪:「行不行嘛,咱哥几个可好久没一块玩了!」
我清晰地看到季颂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
于是我装作忐忑不安的样子,轻声问:「颂颂,你们去酒店玩什么啊?」
季颂拍了拍我的手,耐心解释:「应该是打游戏吧,我不太清楚,毕竟我没跟他们去过。」
「放心,别多想。」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正好能让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其他人如释重负地笑笑,七嘴八舌地澄清。
「对嫂子,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去酒店除了打游戏还能干啥,也就这么一个事哈哈。」
「小简这人就爱这样,说话说一半容易引人误会,我们都习惯了,你就当听个笑话了。」
我配合着笑了笑,直接在季颂的脸上啄了一口:「那我就放心啦,颂颂真乖。」
场都给她圆到这份上了,可简娇就跟没长耳朵眼似的死活听不出来,还莫名其妙地来劲。
「哎呀嫂子你想哪去了,怎么这么不相信老季呀。
「今天老季生日他才是主角,我们就是想让他趁这个机会跟我们打几把游戏。」
「你一定不知道吧,老季他打游戏可厉害了,连我都玩不过他!不是我说你嫂子,老季他疼你是疼你,但你也得给他留点跟兄弟们放松是的私人空间啊,不然是个人都会有受不了的那天的。」
我倚在季颂身上,默默地看着她发癫。
或许,她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塑造完坚不可摧的兄弟情再控诉我不懂事霸占季颂的时间。
真是好样的,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她这些话说完,场面比刚才更安静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一个人敢出声。
就在我想着该从哪个方面怼回去的时候,季颂忽然冷笑一声,吐字异常清晰:
「之前只是觉得你没心没肺,但今天一看才发现,你不仅没心没肺。
「还没脑子。」
12.
我立马从他怀里支棱起来,震惊地看着他。
其他人的表情跟我大差不差,都没想到季颂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简娇更是愣在了原地,眼泪汪汪地看着季颂,满脸不知所措。
「简娇我之前看在你是个女生的分上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但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我太给你面子还是怎么的,能让你有勇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晚忆面前找事。
「我记得我很早之前就跟你明确说过咱俩之间顶破了天也只是个普通朋友,以前之所以没有跟你撕破脸是看在我其他兄弟的面子上,我不想搭理你你看不出来?咋地我找晚忆当女朋友碍着你啥事儿了?打扰你拯救世界了还是阻碍你人生规划了啊?」
眼看话都摆到明面上了,简娇就跟破罐子破摔一样,不装了。
「老季你在说什么!我们这群人都在一块玩了多少年了?你今天竟然为了宋晚忆这个狐狸精当着兄弟的面这么骂我?!」
季颂本身就气得不轻,听见「狐狸精」这个词之后直接压不住火了。
重重拍了把桌子后站起来,几乎是在低吼:「简娇你他妈最好有点数!」
说真的,我跟季颂在一起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赶紧站起来抱住他的腰让他冷静。
虽然知道他再怎么样也不会跟一个女人动手,但我也不希望让事情进一步发酵。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也不想装什么纯洁无辜白莲花了,干脆直接把话挑明;
「简娇我说实话,身为季颂的女朋友我现在很想扇你,但我好歹比你大一岁不想跟着你一块瞎胡闹。
「其实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感觉出来你不对劲了,先是夹菜又是喝水,今天还提出要去酒店开房打游戏,就算你们是真兄弟也不至于这么折腾吧?难道非得要让所有人都因为你的原因下不来台才痛快吗?」
简娇直勾勾地盯着我,想要开口说什么。
但我怎么可能会给她这种机会。
「如果你是觉得我的存在破坏你跟季颂之间的兄弟情谊,那你完全可以有话直说,或者单独跟我聊我没有任何意见,但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算什么?还是说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把季颂当兄弟看待?」
简娇被我揭穿了心思,彻底急眼了。
「宋晚忆你他妈放什么狗屁,老娘今天要撕烂你的嘴!!」
我面不改色,继续说:「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大家都是女人,我不揭穿你的心思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请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简娇忽地尖叫一声,发了疯似的冲上来想撕我头发。
季颂拦住她怒斥:「简娇你别逼我跟你动手。」
刚才还一脸懵逼的众人也不敢再坐着,纷纷上来拉开简娇。
「简娇你别闹了,今天过分了。」
「有什么事你不会好好说,非得在老季的生日上闹!」
「你太不懂事了……」
简娇被几个大男人架着,气得理智尽失。
「是哥们儿就放开我,我他妈要弄死这个臭婊子!」
然后,就是一连串含妈量极高的电报发言。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这时,一声巨响。
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孟一凡开口:「简娇你闹够了没有?」
13.
简娇一下子愣住了,眼含热泪看向孟一凡。
「凡哥连你也这么对我?宋晚忆这个贱人到底是怎么勾引你们的!你们还想不想认我这个兄弟了?!」
孟一凡轻嗤:「兄弟?我到现在才想明白一件事。
「当初琳琳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好像也闹过这么几出吧?怪不得最近我老感觉你说的话都似曾相识,现在一想发现这些事你早就在我和琳琳的身上施展过一遍了。」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连刚才架住简娇胳膊的几个人也都松开了手。
只有我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汹涌澎湃。
我嘞个乖乖,合着这不是简娇第一次干这种缺德事了啊。
这糟心玩意儿!
简娇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凡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不就是看不惯你们被那群女人管着吗,咱们几个兄弟聚在一起打游戏打球赛多舒服,凭什么非得让她们女人来拆散我们的关系!」
某个男生不轻不重地接了句:「那我们下半辈子搂着你睡觉啊?」
简娇不说话了。
我被这话戳中笑点差点笑出声,默默低下头憋着。
简娇一看没人打算帮自己说话,气急败坏地将矛头再次指向了我。
「呵,宋晚忆你现在开心了吧?随便动动嘴就把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搞成这样,你就是成心的!」
说着,简娇瞬间就冲了上来,抬手就要给我一个巴掌。
季颂护得及时,虽然巴掌没落到我脸上,但她的指甲也划到了我。
生理性的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简娇你真的过分了!」
季颂没再多说什么,抱起我就往门外走。
我知道他在强忍着跟简娇动手的冲动,他想,但是他的教养不允许。
在经过简娇身边的时候,季颂目不斜视,冷冷道:「你这号兄弟我要不起。」
这一晚后,季颂和简娇彻底闹掰了。
尤其季颂被这事气得好几天没缓过来。
他说自己一开始就一点看不惯简娇,只是碍于面子没说出来。
但那晚简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了我,他生气的同时也很后悔当时没保护好我。
而他那群兄弟也都是明事理的人,想明白之后也就看清了简娇的人品。
纷纷给我发信息道歉。
但其实我根本怪不着他们,这些事都是简娇作出来的,跟他们没任何关系。
我只是单纯的恶心简娇而已。
之后的蛮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听见过简娇这个名字。
本以为她已经就此罢手,但其实她是在憋一个大招给我。
14.
校园论坛的链接是舍友发给我的。
没错,简娇恶人先告状。
她把我给挂了。
当时我看见这帖子的内容之后直接气笑了。
什么心机婊,什么破坏兄弟情谊之类的话都让她给说了。
再加上我常年混迹学生会的原因,学校里不少人都认识我。
此帖一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点赞评论转发什么的都来了。
某些没啥主见的同学被简娇当成了枪使,开始在评论里用最不堪的思想揣测我。
或许这是简娇长这么大以来最受关注的一次了吧,能让她没日没夜地回复同学的评论。
「我也不怪我那群兄弟,谁让人家宋晚忆有本事呢,随随便便就能把男人的魂儿勾了去。」
「公不公车我是不清楚,但我一看她那样就知道绝对没少约
P,反正她们这些女人勾引男人的方式不久那么两种,一是优秀二是活好,至于宋晚忆,我是没看出来她优秀的点。」
「嗐,大家也不用再为我打抱不平啦,我又不跟那些女生一样娇滴滴的,不就是个宋晚忆吗,到时候时间一长我那群兄弟肯定就看清楚她是什么人了。」
其实站在简娇那一边的人大都是些被所谓的「兄弟情」而煽动的男生,除了他们之外,也有很多女孩子站出来帮我说话。
包括我身边的朋友和舍友也都纷纷开帖子帮我澄清。
但效果就有点不尽如人意了,被骂的被骂,开喷的开喷。
平时走在学校里,也开始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我当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我却也没打算再浪费口舌争辩。
毕竟互联网这种东西没有记忆,就算简娇再怎么造谣估计也只能蹦跶那么几天。
而我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流言蜚语也只是狗急跳墙罢了。
不过,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季颂和他兄弟们的耳朵里。
几个大老爷们被简娇这操作气得满脸通红,季颂更是抱着我又哄又安慰,差点就心疼出眼泪。
他们合计大半天,决定以当事人的身份帮我开贴反击。
我虽然很感动,但仍然觉得不妥。
因为就算他们把真相说出来,有多少人会信谁都保证不了。
而且我们这些人再怎么说也只是学生,如果真的把事情闹大的话学校肯定会追究。
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受到处分。
所以,让时间消磨谣言或许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至少是最稳妥的解决方式。
就在我盘算着该怎么说服季颂的那天晚上,我突然收到了一个好友验证。
备注:「琳琳」。
15.
琳琳是孟一凡的前女友,就是那天晚上他在 KTV 提到的女孩。
她说她看到了校园论坛上的帖子,想了很久之后决定站出来帮我。
她实在看不下去简娇再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了。
那天晚上,琳琳给我发了一份将近 1 个 GB 的文件包,里面几乎全是截图,再一次刷新了我的三观。
简娇比我想象的更不要脸。
在孟一凡和琳琳交往期间,她不止一次地以「兄弟」身份拜托孟一凡给她「帮忙」。
包括但不限于送她回家,帮她买姨妈巾,让孟一凡打雷的时候去她家陪她……
整理完这些之后,我果断决定跟琳琳一起开帖反击。
之前选择忍让是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现在证据都已经送到手里来了。
我又不是冤种,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我这边的帖子发出去之后,季颂和他的兄弟们也都非常自觉地从评论区里说明了真相。
等我第二天登上论坛一看,不错。
图片和文字在一起果然具备更强有力的说服力,很多墙头草开始向我这边倒戈,而那些发现自己被简娇骗了的学生反应更是强烈。
「卧槽,简娇竟然这么没脸没皮,这行为比小三都过分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汉子婊?」
「众所周知,汉子婊就是颜值不过关的绿茶婊,但她们可比绿茶婊恶心多了。」
「服了,被简娇耍得团团转,误会沈晩忆这么久,抱歉了!」
「……」
舍友看到这些评论后直呼过瘾,而我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后来,事情发酵引起了校方的关注,简娇被校领导叫到办公室狠批了一顿,还给了一个记大过的处分。
直到多年之后,我跟季颂研究生毕业订了婚,琳琳也跟孟一凡重新有了联系,据说是追妻火葬场了。
至于简娇,听她的同班同学说自从她被记了处分后连课都很少去上。
甚至有一次在学校里听见别人议论她时当场急眼,冲上去把人家打成脑震荡,学校不想费劲保她就干脆交给警方处理了,就连大四都是她家里人四处求人后才勉强毕的业。
季颂听了之后笑着问我有什么感想。
我打了他一下。
能有什么感想,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自己咎由自取呗。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小哭包徒手抓NPC
我凭着「小哭包」人设,以选秀冠军的名次成功地出道。
两年后,女团解散,我成功地从神坛华丽地跌下。
经纪人为了热度,给我签了个密室逃脱的恐怖综艺。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众人只知我「哭包」,却不知我是密室高玩。
01
《逃脱吧,朋友》的官宣阵容公布后,关于我的热搜霸榜了。
【小哭包江鹿常驻《逃脱吧,朋友》】
【江鹿逃脱吧】
【江鹿泪腺有多发达?】
……
甚至还有人创建了「江鹿今天吓尿了吗?」的超话,浏览量「噌噌」地往上涨。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苍了天了。
再怎么说我入娱乐圈之前,也是密室圈的大佬好吗?
吓尿?不存在的。
他们还是担心一下 NPC 比较好。
要不是我去旅游被星探发现,说不准已经把密室分店开到海外了。
经纪人跟我说,这个综艺是我最后的工作,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
只要我顺利地录制完这档综艺,就和我解除合同,放我自由。
我也没傻到听信她画的大饼,签综艺合同的同时,就签了解约合同。
合同在手,天下我有。
还装什么「小哭包」,姐要翻身把歌唱。
我悄咪咪地建了个小号,名字就叫「一头铁鹿」。
再搞个超话:「江鹿今天抓了几个 NPC」。
02
正式录制前一天直播,我被工作人员带到餐厅。
当红小花林雪儿和偶像歌手程正杰,以及知名学霸博主马博晏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见我进来,林雪儿热络起身,笑盈盈道:「天啊,鹿鹿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林雪儿是出了名的嗲精。
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见到男人更是恨不得整个人都扑上去。
我看不惯她,但也不能撕破脸。
只能假笑道:「这不是听说雪儿姐会来,我来跟你做伴。」
好像谁不会两副面孔似的。
房间门再次被打开了,另外两个常驻也来了。
一个是搞笑博主,人称军哥。
另一个是正当红的影视剧男主,温凯深。
四男两女,六位常驻全部集齐。
就在我们寒暄时,「咔嚓」一声门锁落下,随即灯全部熄灭。
03
一片漆黑中,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林雪儿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伸手捂住我的眼睛。
「鹿鹿别怕,姐姐保护你。」
姐你个大头鬼,能不能把我撒开?手电筒都拿不出来。
此时的弹幕:
【不是吧不是吧,关个灯就吓哭了?】
【大家理解一下,小哭包嘛,人设不能崩。】
【就烦她哭哭啼啼的,节目组真会挑人。】
【快来「江鹿今天吓尿了吗」超话签到领积分,能兑换豪礼!】
「雪儿姐,你松开我,胳膊不过血了,再捏着就进医院了。」
我也没拐弯抹角,挣脱开她的束缚,从兜里掏出手电筒。
「啪」的一声,光芒万丈。
我打量房间,发现墙上的画有些奇怪。
手里拿着手电筒不方便摘画,刚回头,就对上温凯深的双眸。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他上前两步。
我指了指墙上的画,他长臂一伸,从我身后穿过。
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飘过鼻尖。
「这画怎么了?」
「左边是条龙,右边是……云和彩虹?」温凯深微微地皱眉,「什么意思?龙腾四海?」
04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首歌——」
我话还没说完,林雪儿得意地打断我。
「我觉得不像歌,应该是个单词才对,而且是五个字母组成的单词。」
她从餐桌下面抱出一个小木盒,上面有个五位字母密码锁。
其他人纷纷点头,她更自豪。
我手里的手电筒被她一把夺走。
「鹿鹿,你乖乖地坐着,别乱跑,解题的话,我们来就行。」
她这是打算孤立我,好让自己成为团宠?
那她怕是要失望了。
我从来不惯孩子。
拿过盒子,慢条斯理地转动字母锁。
「咔」的一声。
开了。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钥匙。
虽然只是先导片,但节目组也不至于如此敷衍吧。
在其他人还在找线索的时候,我拿着钥匙,慢悠悠地打开门,顺手打开灯。
灯光亮起,我站在门口,揉着被林雪儿捏红的胳膊,眼眶泛红。
「我天,你可以啊,老妹儿,咋整开的?」军哥笑道。
「我就自己随便地试了试,没想到真的开了。」
我微红着眼眶,装作不经意地将泛红的胳膊对准摄像头。
还不忘搭上一句:「就是碰巧罢了,不像雪儿姐姐聪明。」
我解放天性后,致力于用魔法打败魔法,走绿茶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所以,究竟是什么?」马博晏眼中放光。
我「嘿嘿」一笑,唱道:「全场动作必须跟我整齐划一。」
「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儿画一道彩虹。」
几人笑着跟我一起合唱,弹幕都笑疯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野狼 Disco》。】
【这么简单的吗?我还以为要解很长时间。】
【这玩意儿也太洗脑了,我都不自觉地唱起来了。】
05
之前定的是录播,在开始录制前一周,突然通知改成了直播。
原因无他,先导片时弹幕的热度爆表,导演想趁机炒作。
这期主题是《古堡庄园》欧式吸血鬼风格。
上车之前,导演组让我们自发地选出一名队长。
林雪儿自告奋勇。
男生们又都很有绅士风度,自然不会跟她争。
我顺水推舟:「队长,那你一定要挡在我们前面,保护好队员呀。」
她笑道:「我作为队长,命令你们,保护我!」
戴好眼罩,我们排队下了车。
听到提示音,摘下眼罩。
一片漆黑,阴森诡异。
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手电:「有人要手电筒吗?」
「一人一个,人人有份。」我把迷你手电筒分给每一个人。
站在我后面的温凯深笑道:「你可真行,竟然没被导演组搜走。」
「我学过变戏法。」我信口胡诌。
弹幕:
【真的假的,江鹿还会变戏法?】
【导演组:咋就没防住她,下次重点搜她。】
【等着看江鹿泪流成河。】
【建议不要戴耳机观看,以免被江鹿喊聋。】
06
有了亮光,就不那么恐怖。
我刚准备去看看门在哪里,就听到身后一道尖锐的叫声。
回头一看,林雪儿已经一头扎进了程正杰的怀里。
「别怕,都是假的。」程正杰带着颤音,脸色煞白。
我走过去拿手电筒照着窗外。
突然一道人影闪过,玻璃窗上留下两个血手印。
我下意识地打开窗户,就听「砰」的一声。
好像是撞到头的声音。
我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关上,我关上。」
我可不想节目刚开始,就被网友吐槽是个莽撞人。
「鹿鹿,你不害怕吗?」林雪儿震惊地看着我。
我拍着胸口,敷衍两句:「艾玛,我好害怕啊,吓死我了,哎呀呀。」
林雪儿奇怪也很正常,毕竟我当初走的路子是「小哭包」。
面对这种血腥恐怖场面,我非但没哭,还极其淡定。
是个人都会怀疑我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太好。
然而,姐不在乎。
弹幕:
【神了,江鹿竟然不怕,她竟然没哭!】
【她不仅没哭,还很有礼貌呢。】
【鹿鹿好敷衍,但是好可爱啊!】
【林雪儿好吵,神烦!】
07
我好久没玩密室了,兴奋得恨不得跳一段舞。
六个人里,温凯深和马博晏积极地解谜。
军哥负责活跃气氛和体力担当。
我开启地毯式搜索模式,争取见一见所有 NPC,碰一碰所有机关。
而另外两个人,林雪儿负责「啊啊啊」,程正杰负责哄她。
分工合理,弹幕刷屏,综艺效果满分。
密室进程一半的时候,林雪儿的嗓子都喊得沙哑。
我耳朵都快被震聋,实在忍不住。
「雪儿姐,快喝点儿水,歇会儿再喊。」
「鹿鹿,你以前看到虫子都会哭,怎么胆子突然这么大了?」
她这话说得妙啊。
要是我说,我本来胆子就大,那肯定会被弹幕往死里喷。
我装无辜道:「我一直以为雪儿姐天不怕地不怕呢。」
弹幕:
【江鹿就是我的荧幕嘴替,真敢说。】
【她这不惯人的小劲儿什么时候学的,真给力!】
【鹿鹿老阴阳人了,哈哈哈哈哈!】
08
就在聊天的工夫,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吸血鬼。
林雪儿一把就把我推了出去。
我与吸血鬼差点儿当众磕一个。
很显然,NPC 也没想到我会离他这么近。
我眼看着他要跑,一手拽住他的胳膊:「别走,你别走!」
「我抓住了!快来人啊!」我大喊出声。
我瞄了一眼林雪儿。
还想逃?
我腾出一只手,抓住她。
「雪儿姐,你看看,不吓人,都是假的。」我笑道。
她哪里顾得上我说什么,拼命地大喊:「有鬼啊!」
弹幕:
【神了,她还真徒手抓 NPC。】
【我要去「江鹿今天抓了几个 NPC「超话打卡。】
【NPC 小哥哥还好吗?他好像很慌张的样子。】
【哈哈哈哈,要不要这么莽,我好喜欢!】
09
我承认,我就是看不惯林雪儿。
绿茶心机嗲精,矫揉造作得不行。
我这算不算是替天行道,让她现出原形?
突然想唱一句「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他就那么多……」
NPC 挣脱开我的手,逃命似的消失在黑暗中。
等到男生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我靠在墙边,眼眶通红。
我一脸委屈:「我就是想着可能 NPC 会有线索,所以才拉住的……」
「你们没受伤吧?」温凯深关切地问道。
我摇摇头:「雪儿姐吓得不轻,还是让她跟你们一起走吧。」
「嗯,让程正杰和军哥保护她。」马博晏点点头,拉着温凯深继续解谜。
我可不想再带个拖油瓶探路,刚刚要不是因为她。
那个 NPC 根本就逃不掉。
可惜了。
10
因着密室逃脱时间较长,直播中间不能剪辑。
节目前半段直播,后半段剪辑后作为下集在直播的两天后上线。
录制结束,我还没过瘾。
温凯深递给我一瓶水:「江鹿,我发现你的胆子是真的大。」
「失敬失敬,我偷偷地告诉你,这都是我玩剩下的。」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他的目光扫过瓶子,又看向我。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柔弱的小姑娘——」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果断地抬手打断:「都是圈中人,有几个能做自己。」
温凯深点点头:「也对。」
我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之前我只在荧幕上见过温凯深,也听周围人提起过他。
他戏剧学院毕业,跑过龙套,演过话剧,在剧组摸爬滚打了很多年。
直到最近大火了一部剧,温凯深的名字才被众人所知道。
说起来,我比他幸运很多。
但人家是先苦后甜,我是一直都苦。
不过,马上就要苦到头了。
11
直播结束后,我的微博炸了。
连带着「江鹿今天抓了几个 NPC」的超话一起炸了。
而林雪儿的微博也炸了。
只不过她的是炸糊了。
经纪人给我打电话,威逼利诱要我续约。
我果断地拒绝。
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宁愿退圈,也不当冤大头。
本期主题《部落遗址》,原始部落的荒岛求生主题。
节目组包下整个小岛做场地,下了血本。
规定每人只能带一样物品上岛。
有了上一期的前车之鉴,这次工作人员搜得格外仔细。
其他人要么带驱虫药水,要么带手电筒。
而我不一样。
我带了个帐篷。
弹幕:
【江鹿是准备落地生根?】
【我觉得她是想开荒,搞基建。】
【怎么突然还有点儿想看,一人血书,江鹿荒岛求生!】
12
这次节目组没有给我们戴眼罩。
船「突突突」地开向小岛,水天交界处的夕阳甚是好看。
上岛后,导演组给每人一个紧急求救的信号灯,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岛上郁郁葱葱,除了树还是树,看不出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我们根据指示牌朝着小岛里面走,越走树木越茂密。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从树上传来。
那人站在树上,赤着脚,身上画着看不懂的图腾。
温凯深表明来意,就听那人冲着森林喊了几句听不懂的话。
紧接着,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没等我看清是什么,就被温凯深拉着往某个方向跑。
「快跑,分开跑,别回头!」他高声地喊了一句。
什么情况?
怎么就突然开跑了。
一直到身后没了动静,温凯深才慢慢地停下脚步。
我回头看去,只有树影,其他什么也没看到。
「你看到什么了?」我满是疑惑。
温凯深沉着脸:「那人身上的图腾,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是食人族的。」
「食人族?」我心潮澎湃,转身就要往回走。
温凯深再次拉住我,满眼担忧:「你干什么?」
「我还没见过食人族,去看看。」
我试图挣脱,奈何他拉得很紧。
我根本就挣脱不开。
弹幕:
【温凯深:这姑娘有毒。】
【我也想看看食人族,鹿鹿快带我们去看!】
【鹿鹿就是节目 bug,心疼节目组两秒。】
【食人族:请离我远一些,谢谢。】
13
我拗不过温凯深,被他拉着继续往前寻找线索。
温凯深带了手电筒,我俩沿着小路一路向西。
海风轻轻地吹着,舒适、惬意。
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上空盘旋的无人机摄像的声音。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依旧不见任何人影。
我索性拿出帐篷,正准备找地方安营扎寨。
突然看到前方有火光。
荒郊野岭的,肯定是食人族的部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深哥,那边有光!」
我扔下帐篷,跑出小路,奔着树林而去。
温凯深在后面紧追上来:「你慢点,小心脚下。」
靠近火光,那是一片很大的空地。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探头往空地看去。
几个穿着原始部落衣服的人围着篝火跳舞。
林雪儿和程正杰被押着走到火堆边。
温凯深扫了一眼,拉着我蹲下身子,凑近我耳边。
「那不是林雪儿和程正杰吗?」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低沉微哑的声音像极了香醇的酒酿,令人微醺其中。
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我侧头看向他。
借着月光,他半张脸都隐在暗处。
朦胧中,棱角分明的下颌骨仿佛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这张脸,真好看。
「江鹿?」他见我没反应,拍了拍我的肩膀。
温凯深:「等下我把他们引开,你过去给他们解绑。」
我回过神:「导演组知道我们在一起的,如果你跑出去,他们肯定不会追,还是我去吧。」
救人是次要的,我对食人族比较感兴趣。
说不好还能蹭点儿烧烤吃。
我担心他不肯,凑到他耳边说道:「不会有事的,都是节目效果。」
夜幕下,我并未发现他微红的耳廓,以及那双担忧的目光。
14
不等温凯深阻拦,我跑到空地上,对着食人族扔了块儿石头。
「打不过我吧,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强大,啦啦啦啦啦….」
那群人见我叫嚣,纷纷地抄起木棍。
我撒腿就跑。
边跑边唱:「被我打败啦,全都一起上吧,我根本没在怕…」
跑出去没多远,我就被他们团团围住。
那场面,相当壮观。
「咱有话好好说,毕竟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
NPC 们互相看了一眼,一拥而上。
「能不戴眼罩吗?」
「绑手就行了,脚就不用了吧,我又跑不过你们。」
「嘴还要堵?过分了吧——唔——」
我被两个人抬走。
他俩边走边聊。
「是生吃还是烤着?」
「我觉得煮了吧,煮着味道鲜美。」
弹幕:
【原来食人族也说普通话啊。】
【深哥快去救鹿鹿啊!我的「林深见鹿」CP,可不能少个人。】
【小马别解题了,去救鹿鹿。高举「指鹿为马」CP 大旗!】
【弟弟很好,哥哥也不错,我到底站哪个 CP?好纠结。】
15
直播画面切成三个。
一个是我被绑着,准备下锅的悲惨处境。
一个是马博晏和军哥在山洞里解题。
还一个,被解救的林雪儿趴在程正杰肩上哭泣。
似乎丢了一个人。
温凯深呢?
很快地,在我的画面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温凯深穿着食人族一模一样的衣服,悄悄地绕到我的身后。
我感觉有人靠近,回头一看。
见他蓬头垢面却也挡不住帅气,差点儿笑出声。
「别出声,我帮你松开。」
他话音未落,我的指尖滑过一抹温热。
若有若无的碰触,令人心悸。
他蹲下身子,解开我脚上的束缚。
趁人不注意,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后跑去。
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满满的安全感。
这一刻,他是救我于水火的英雄。
即便我知道,身后就是一群 NPC 罢了,不会有危险。
也许是因为奔跑,也许不是。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我是来参加恐怖综艺的,这画面怎么像极了偶像剧?
我们躲在一块儿大石头后面。
温凯深松开我的手,紧张地看着外面的情况。
「深哥,你吃吗?」
「啊?」
他低头看着我手里的巧克力,微微地一愣。
「吃点吧,别低血糖。」我把巧克力塞进他的手里,不容他拒绝。
「你是哆啦 A 梦吗?」他浅笑。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顺势接了一句。
「那你是大熊吗?」
16
「那边有动静!」食人族大喝一声。
温凯深抬手按住我的头。
我似是依偎在他宽阔的怀抱里。
微微地抬眼,平直伶仃的锁骨,喉结上下滚动。
他眼角泛红,幽黑的眸子倒映出我的影子。
我眼神闪躲,下意识地要躲。
达咩,我可不是来炒绯闻的。
我脚下一滑,向后倒去。
他眼疾手快地托住我的头,倒在地上,整个人罩在我的上方。
暧昧气氛徒增。
完了。
这下解释不清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莫名地不敢动。
他侧颜绝了。
脑海中回荡着「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对你莫名地心跳……」
等脚步声远去,他才撑起身子,温声:「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的脸烧得通红,下意识地看向别处。
眼角扫到他护着我头的手,血珠凝在掌心。
「你受伤了?」我想都没想,拉过他的手。
这下糟了。
好歹人家也是当红影星。
被他的粉丝看到,他因为我受伤,我岂不是罪人了?
我掏出创口贴,小心翼翼地为他贴上。
「你先凑合用一下,等出了小岛再好好地处理。」
温凯深见我认真起来,抬起另一只手,揉乱我额前的发丝。
轻笑出声:「你还真是什么都有。」
弹幕:
【鹿宝儿妥妥的小叮当猫啊。】
【藏东西小能手。】
【啊啊啊啊!「林深见鹿」CP 太好嗑了!】
【一人血书让他们去拍个偶像剧!】
【只有弟弟在专心解谜的世界达成~】
17
我们刚起身,就瞧见几个 NPC 双手环胸地的看着我们。
尴尬…..是此时的对视。
「几位大哥,有烧烤吗?我有点儿饿了。」我笑嘻嘻地打破沉寂。
「烤了你不就有了,都带走!」
一声令下,我和温凯深又被带回了空地。
烤火架上串着烤全羊,香气飘飘。
「想不想吃烤全羊?」我侧头低声对着温凯深说道。
「你有办法?」他挑了挑眉。
我嘴角扬起一抹笑:「你绑两个,我绑两个。」
「行。」
我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快。
像他这种沉稳镇定的性子,咋可能做出这种胡闹的事情?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动手。」
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三。」
「二。」
他「一」还没说出口,我就听到我旁边的小哥哥急忙打断。
「别别别,别动手,你们随便烤,等下我们还有任务呢。」
我「嘿嘿」一笑:「算你识相。」
NPC 无奈:「你们下次密谋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儿声,全国人民都听到了。」
弹幕被「哈哈哈哈」刷屏。
马博晏和军哥被抓到空地时,我和温凯深以及 NPC 在高高兴兴地吃烧烤。
「你们好歹也尊重一下导演组,真的就只有我在解题吗?」
马博晏气呼呼地坐下。
我递给他一串儿羊肉串儿:「解题解饿了吧,先吃点儿。」
「咱上的是同一个综艺吧?」军哥咬了一口羊肉,「为啥画风差距这么大?」
温凯深皱眉:「程正杰和林雪儿呢?」
「去录恋综了吧。」我随口一说。
18
第二次录制圆满结束,我们的革命友谊增加了不少。
果不其然,程正杰和林雪儿光明正大地炒起 CP。
也多亏了他俩,把我和温凯深的那点儿暧昧给遮掩过去。
接下来的几次录制,我都稳定地发挥。
导演给我起了个亲切的昵称:「江 BUG」。
就没有我不敢抓的 NPC,尤其是「丧尸围城」那期。
我带着 NPC 们集体跳了一段机械舞。
自此「江 BUG」的名号在江湖上声名鹊起。
热度「噌噌」地往上涨,收获了一大票小粉丝。
「江鹿今天抓了几个 NPC」超话每天热闹极了。
倒数第二次直播的前一天,导演单独地叫我过去。
「这期给你一个特殊身份,去做卧底,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接应你。」
「让我去当 NPC?」我一语道破。
导演摸摸鼻子:「可以这么说,你的任务就是增加任务难度。」
「在接应你之前的每一个关卡,都要保证解谜时间在半个小时以上。」
「任务成功,你会获得一把金钥匙;任务失败,接受惩罚。」
我笑道:「那我能提个条件吗?」
「什么?」
「我被带走之后,要看夜视模式。」我「嘿嘿」一笑。
导演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19
本次主题「消失的神话」,典型的中式恐怖。
我们六个人换好古装,各自有身份,被安排在不同的院落。
林雪儿是千金闺秀,我是她的贴身丫鬟。
因此我俩在一个房间。
温凯深和程正杰分别是大公子和二公子,军哥是账房,马博晏是侍卫。
我有暗线任务,要求半个小时以上才能离开这个房间。
只要我不动,就算给林雪儿一个小时,她也出不去。
「鹿鹿,你去把那个笔筒拿给我看。」
林雪儿坐在床榻上,伸手指着离她一米远的桌子上的笔筒。
「你没事儿吧?」我扯了扯嘴角。
「鹿鹿,现在我是小姐,你是丫鬟——」
不等她说完,我转身坐在一旁的贵妃椅上,摆摆手。
「姐姐入戏太深了吧,这不是拍戏,是密室逃脱。」
「那也要尊重一下剧情人设。」她冷声道。
「雪儿姐,你最近是不是光顾着谈恋爱,都没戏拍啊?」
「你不要乱说,我们还是解谜吧。」林雪儿不再继续聊,找起线索来。
我躺在贵妃椅上,四下张望。
见她马上就要拿到关键线索,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雪儿姐,你看这是什么?」我拿着一块儿铜镜走到她面前。
这个镜子是有机关的,按下机关会出现血手印。
我在看她认真地打量铜镜的时候,按下开关。
吓得她直接扔了手里的镜子,大叫出声。
我动作敏捷地接住镜子,一脸无辜。
这可跟我没关系。
是导演说无论什么办法都行,只要能拖延时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都在安慰林雪儿。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合着我俩在密室待多久,完全取决于外面的人什么时候帮我们开门。
20
林雪儿等来了她的程正杰,开门的一瞬间就扑了上去。
完全不在乎我们四个锃光瓦亮的电灯泡。
接下来的关卡,我都按照导演所说,处处增加游戏难度。
当然,我也不会傻到露出破绽。
只是每次面对温凯深探究的眼神时,下意识地有些闪躲。
其他都很完美。
在离开祠堂后,突然冲出来几个饰演族人的 NPC。
「水神马上就要来接新娘了,你们还不赶紧给小姐换衣服!」
我听到暗号,知道是要带我走了。
我拉住林雪儿的手,想说换我去扮演新娘。
可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她说。
「她是小姐,你们把她带走吧。」
她从身后推了我一把。
我没反应过来,脚下一个趔趄,掉下台阶。
要不是温凯深身手敏捷,揽住我的腰。
我恐怕就要和大地母亲亲密接触了。
林雪儿还真不怕被粉丝骂,就这么明晃晃地推我出去。
胆子真大。
她似乎是察觉到我们看她的目光,赶忙解释。
「我胆子小,江鹿胆子大。她每次都能跟 NPC 相处得很好,就让她去呗。」
「不行!」温凯深微恼。
「我没事的。」我软糯糯地说着。
他看向我,目光灼灼:「这种危险的事情,我去就行。」
「你要记住,你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
他这话说的,虽然有些霸总的调调。
但听上去还蛮暖心的。
要不是因为答应了导演,说不准这会儿我就答应换他去了。
还蛮想看温凯深穿女装的样子。
21
我换上红嫁衣,被族人带走。
临走的时候,温凯深往我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到了导演总控室,我背着镜头偷偷地看纸条。
上面的字苍劲有力:「我马上过去救你。」
我不自觉地笑了,将纸条放进口袋,转身坐在了导演旁边。
夜视模式下,温凯深专注解谜。
对于突然出现的 NPC 视若无睹。
导演哀嚎:「温凯深开挂了吗?他以前不这样啊。」
我嗑着瓜子:「我收他为徒了,不错不错,有我一半的风采了。」
在温凯深和马博晏的积极努力下,破解了一个又一个谜题。
「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画面,不错不错。」
「神马组合,一拍即合。」
我抿嘴大笑出声。
弹幕:
【导演,你碰到了深哥的逆鳞,能不快吗?】
【我温凯深誓死守护江鹿!】
【「林深见鹿」大旗永不倒!!】
【鹿鹿清醒一点,嗑 CP 可不能把老公嗑没了。】
22
直播结束,开始下半程的录播。
「别吃了,快,到你上场了。」导演侧头看向我。
我放下瓜子,盖上盖头,身上绑着威亚,走到固定的位置,坐在棺材上。
红灯亮起,我哭哭啼啼地念出导演给的台词。
「亡灵已魂归深渊,诸位过得可好?」
接下来是什么台词来着?
我听到温凯深急切地唤着我的名字,原本记住的台词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哎呀呀,咋办?
工作人员还等着我的暗号,不然没办法拉起威亚。
好像是一首歌的台词我记得。
好像有「什么飞」来着。
到底是飞什么呢?
一道灵光闪过,我急中生智,唱道。
「我想飞到天上去,去呀去放羊,给我心爱的羊儿吃上几朵棉花糖…」
嗯?
怎么没动静。
「我想站在海面上,捞一个大月亮,挂在屋顶亮呀嘛亮堂堂…」
威亚有在动,但为什么是左右晃呢?
应该是我蒙对了。
「我想任性就任性,我想倔强我也能倔强,看你们谁能把我怎么样?」
就在我唱得上头时,导演的声音从耳机里大喊一句。
「江鹿!你给我闭嘴!」
「我就去个洗手间的工夫,你都在干什么?」
导演的声音带着颤音。
我「嘿嘿」一笑,缩了缩脖子。
「别慌,你看他们不是被我吓得不敢动了吗?」
「他们哪里是害怕,你看不到他们在憋笑!」
我摸摸鼻子:「我盖着盖头呢,看不到。」
「我好歹也是选秀出身,应该没跑调才对。」
导演崩溃中:「这是重点吗!」
23
录制结束,我穿着一身红嫁衣,蹦蹦跳跳地跟在温凯深身后。
「深哥深哥,我在古墓里唱歌没跑调吧?」
「没有,很好听。」
他抬手捏了捏我的脸。
不知从哪期开始,我和温凯深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能拉丝,深情得不行。
我承认,我是颜狗。
被这样一个大帅哥盯着,任谁不心动。
我又不是木头。
不过,关系没确定之前,我不会主动地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节目还有最后一个收官就结束了,我们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合作。
想到这里,我心情沉重。
他敏锐地发现我情绪突然低落,关切道:「怎么了?」
「没——去哪儿?」我被他拉着往前走。
走到拐角无人处,温凯深松开我的手。
我能清楚地听到小鹿乱撞的声音。
他站在我面前,一袭白衫,玉树临风,像极了不谙世事的谪仙。
而我身着红色嫁衣,凤冠霞帔,鲜艳似火。
「江鹿。」他喑哑出声,轻唤我的名字。
温润如玉的声音在我心中渐起一层涟漪。
「嗯?」我紧张地双手在身后绞着。
「刚刚吓死我了,虽然我知道都是导演安排的,可我见你被带走,就……」
「我…..嗯……」他眼神闪烁,红了耳根,犹豫着开口。
羞涩的他,甚是可爱。
「你有男朋友吗?」他憋了半天。
我一颗心提到嗓子,毫不犹豫地否认,「没有——唔——」
他揽住我的腰,拉近,低头,堵住我的话。
24
我们的关系没有公开。
是我提出来的,温凯深显然很不满意,但拗不过我。
最后一期杀青宴,导演提出准备节目。
给我和温凯深安排了一段双人歌舞《危险派对》。
导演美其名曰,「林深见鹿」CP 的呼声很高,要我们积极地营业。
我唱跳出身,对我来说完全没问题。
难点在温凯深。
没人盯着的时候,每次跳到亲密互动的节拍,他总会亲上来。
「我警告你啊,正式录制的时候台下可是有观众的,你可别——唔——」
我话还没说完,他又低下头。
我捏了一把他的腰:「你给我放老实点儿。」
「知道啦。」他抱着我,语气带着宠溺。
可真当录制的时候,音乐响起。
前半部分都很正常,直到最后一个节拍。
「把心放你手掌,沦陷在你目光,享受着步调摇晃,我不危险…」
他嘴角一笑,我暗叫不好。
原本是借位的吻,却让他变成了真的。
台下一片惊叫。
「啊!我嗑的 CP 成真啦!」
「林深见鹿 YYDS!」
我微红着脸瞪了一眼温凯深,他得意地笑。
25(尾声)
我凭着《逃脱吧,朋友》翻红。
和原经纪公司解约的消息刚发出来没多久,我的手机就被各种经纪公司打爆。
为了避嫌,我没有接受温凯深的提议加入他的工作室。
我在密室逃脱综艺的突出表现,被各大综艺导演看中。
接综艺接到手软。
但为了以后的路更宽些,我报了表演班,为影视剧做准备。
自从我和温凯深的关系曝光之后,他就更黏我了。
甚至直接买下了我对面的房子。
他搬家的那天,来敲我家的门。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指教。」
他双手捧着低脂蛋糕,径直走进我家。
关上门后,他单手解领带,捞起我,放在餐桌上。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手捧着他的绝世美颜。
他也太好看了吧,不吃掉可惜了。
参加个综艺还带回来一个男朋友,我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我笑容灿烂,目光留恋在他的眉眼处。
葱白的手指尖微微泛红,从他的浓眉处一路划过,最后停在他的唇瓣上。
后来,他就再也没住过自己的房子。
而我的单人床也换成了双人床……
番外 1:
温凯深独白: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小自己很多的女孩子。
不过,江鹿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胆子很大,很喜欢冒险,莽莽撞撞的,但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
我从来都不信网上的那些「人设」。
所以在初次见她的时候,也没有很大的偏见。
女孩子就该被捧在手心里护着,前些年她过得太苦了。
我希望我的出现能给她带来很多的甜。
想带她去更多的地方探险,去发现更多的可能。
一想到今后有这样一个处处有惊喜的姑娘在身边,生活都有了奔头。
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
确定关系的那一瞬间,我就想告诉所有人。
至于会不会影响事业的问题,我一直都有考虑。
总不能因为事业,打一辈子光棍吧。
给女孩子安全感,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我想让她无忧无虑的,起码不会因为我乱想些有的没的。
在认识江鹿之前,我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见到她之后,我只想快点儿把她留在身边。
这大概就是占有欲吧。
天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好在她那个时候没有男朋友。
还有,「林深见鹿」YYDS,入股不亏!
番外 2
马博晏独白:
当初接到节目组邀请的时候,我正在打辩论赛。
想着这么好玩有趣的事情,当然要参加。
节目刚开始的时候,我被鹿姐的胆量惊到了。
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爆发力竟然如此之强,胆子简直比城墙还厚。
追着那群 NPC 跑,也是密室独一份吧。
不过我还是对解谜更感兴趣一点。
那些从未接触过的逻辑让我沉迷,以至于经常会因为解题而忘记时间。
还真就不知道深哥和鹿姐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由衷地祝福一下下。
我还要忙着写毕业论文,拜拜~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攻略失败后我绿了男主
攻略失败,我将被系统抹杀。
离开那天,我最后对江裴说:「你现在还可以后悔,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满脸阴霾地扫了我故意点的十个男人一眼,一脸不屑。
几天后,他在网上看到我吐血的消息疯狂找我。
可是,晚了,老娘不干了。
1.
攻略江裴第七年,他对外宣布他和白月光的婚讯,并且给我开出一亿分手费时,系统告诉我,攻略失败,我将在 10 天后脱离。
我看看桌面上的支票,扯扯嘴角说:「不能再抢救一下吗?」
系统告诉我:「不能。」
对面的江裴以为我还想纠缠,不耐烦地说:「一个亿,足够你过好下半辈子,今后不要出现在我和诗诗的生活里。」
行吧。
我快速拿过那张支票。
忍气吞声、装柔弱、假单纯、被他虐千百遍依旧爱他到骨子里的日子我也受够了。还剩 10 天,一天一千万,当 10 天的富婆也不错。
想着,我低头翻手机。
就在我翻通讯录时,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要你乖乖听话,我……」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打通了张姐的电话:「张姐吗?我记得你公司在这附近吧?现在立即给我找十个帅得各不相同的帅哥来陪我出去玩。」
「对啊,现在,立刻,出工费好说,定位我已经发给你了,重点是 10 分钟内到达。」
「江裴?哦,我和他分手了,快点,还剩 9 分半了,跑步前进。」
挂了张姐的电话后,我抬起头看向眼前面容扭曲的江裴:「你刚说什么来着?」
他脸都给气黑了,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季思言,你不用这样故意气我。」
我笑:「江总,我真没在气你,我今后不会打扰你和郑诗诗的,你放心。」
他又被噎住,缓了一会儿,他说:「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并且对那边正跑步过来的十个小帅哥挥挥手。
「江总。」
「江总好。」
小帅哥们先是对着旁边黑脸的江裴打招呼,然后腼腆地叫我:「姐姐好。」
我被围绕在一片姐姐声中晕头转向,十弟环绕,非同凡响。
我在弟弟的簇拥中往外走。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稍微顿了一顿,回过头看气得脑袋冒青烟的江裴。
「你现在还可以后悔。」我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满脸阴霾地扫了那十个男人一眼,一脸不屑。
「钱省着些花。」他说,「照你这速度恐怕不过几个月就要花完了,到时候别来找我。」
「放心。」我笑,「我说话算数。」
几个月么?
我只剩 10 天了。
2.
我转过身,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些难受,闷闷的。
是这具身体的自身反应?
我低头,看到旁边弟弟伸出的手。
我虽然是娱乐圈的小花一枚,但因为是江裴的人,所以除了工作以外,一直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
到了后来,他也不让我演戏了,只上综艺,不让我和其他异性有任何肢体接触。
可是现在——
我笑笑,伸手握住了弟弟的手。
左手右手,一手一个。
身后,我能感觉到江裴的视线狠狠扎在我的手上。
「走吧,我们先去银行换钱,然后去吃好吃的。」我笑,握紧了弟弟的手。
这几天,我要把这七年来不能做的事都做一遍。
把钱换到我名下后,我先是带着十个弟弟一起去 A 市最好的餐厅吃饭。
直接包场。
把我喜欢吃的都给上一遍。
吃完之后又和弟弟们一起去各种景点玩,这些年去不了的地方,都要去一遍。
在这个世界里待了七年,很多地方我还是挺喜欢的。
晚上还要带着十个弟弟一起去夜场玩,和弟弟们一起喝酒蹦迪。
声色犬马,我都爱。
在我蹦得飞起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酒有些上头还是怎么回事,我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江裴那张好看的脸。
正当我想仔细看看的时候,旁边跟着声势浩大的我一天狂拍的狗仔挤进人群问我:「季思言,你这么做不怕江裴生气吗?」
生气?
我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狗仔们对视了一眼,又问:「所以你是因为被抛弃所以自暴自弃了?」
自暴自弃?
「哪有?」我说,「我只是做了一直想干的事情而已,你不提我都快忘记他了。」
我都已经攻略失败了,用了七年,始终还是没有能够走进他的心,人艰不拆,就不要再来刺痛我了。
而且,我根本不喜欢他,他只不过是我的攻略对象。
他只不过在每一次出差都会给我带礼物,只不过在我被别人欺负时出来对别人说我是他的人,只不过在我偶尔喝多了的时候会替我擦眼泪、给我喂药,只不过在我生病时放下工作来照顾我,只不过在我哭着问他到底爱不爱我的时候亲过我的额头。
他只不过把我带在身边,让我在娱乐圈内顺风顺水七年而已。
我还有下个攻略世界,曾经也有很多个攻略对象喜欢我,我都攻略成功了。
他在我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
真是扫兴。
美好的一天都被他们打搅了。
我抬头,往刚刚看到江裴的地方看去,果然,什么都没有,是我看错了。
狗仔们还要问,我立即召唤十个弟弟开路。
离开之前,我扔下一句:
「你们要拍要写,行,但是能不能别打搅我的兴致,别问东问西的?」
说完我就醉醺醺带着十个弟弟去酒店了。
前台问开几间房。
几间?
那肯定开一间啊。
总、统、套、房!
3.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冲去厕所吐。
哇哇吐。
糟糕,喝多了。
吐着吐着,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我立即按了冲水。
后知后觉地,胃里传来一阵阵绞痛。
我坐在地上扛着痛,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告诉我,这具身体快死了,这是正常情况。
哦,胃癌,我记起来了。
病历我还放在家的床头柜里呢。
那时候系统告诉我,如果攻略成功这病能治好。
我和江裴说过我生病的事,可是正巧那天郑诗诗发烧住院。
江裴理都不理我,甚至到了后来还黑着一张脸挖苦我:「就你这样的祸害也会生病?季思言,别耍这些诡计了,你最好真病死!」
行吧。
也算是应了他的要求,最后真的会病死。
就是好痛。
真的好痛啊。
我满地打滚。
滚着滚着,我忽然看到了窗外不远处巨大屏幕上不断循环播放的婚讯。
「江氏总裁江裴将与郑诗诗于 9 日后举办世纪婚礼。」
上面还有着他们拍的婚纱照。
江裴紧紧握着郑诗诗的手,他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的心忽然好痛。
胃也好痛。
到处都痛。
真是快死掉了。
「统子,能不能提前脱离啊?我受不了了。」我问系统。
系统说不能。
「系统商城里面不是有个叫作『不痛不痛啦』的果实吗?兑换那个。」
系统问我:「真的要换吗?那需要你做了几个世界的攻略才弄到的积分。」
「换。」
我好痛。
之前几个世界的攻略任务各不相同,我也受过很多伤,可是好像都没有现在这么痛。
「好。」
我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枚红色的果实,我勉强塞进嘴里。它入口即化,并且立即产生效果。
之前还痛得死去活来的我瞬间不痛了。
我躺在地板上喘气,听着系统声响——
「『不痛不痛啦』果实仅在此世界生效,在此期间,无论宿主是被创死还是怎样,都不会有痛觉,但是身体流血等现象依旧存在。」
也就是我该骨折还是骨折,该吐血还是吐血,就是不痛了。
行吧,我知道了。
我躺了这半天,几个弟弟也陆续被我折腾的动静弄醒了。
他们过来扶我。
整理了一番,我们开始今天的行程。
只是刚刚到酒店前台,迎面就撞上了带着郑诗诗来酒店的江裴。
好巧不巧,前台的声音清晰传来:「季女士您好,昨天您和这几位开的一间套房请问需要续房吗?」
4.
「续。」
怎么不续?这可是这座城市最贵的酒店。
我转过头,让前台划款。
我能感受到江裴的视线死死扎在我的后背。
这不能怪我。
酒店是我先来的,他和郑诗诗是后来的,不是我主动介入他们的生活。
前台很快帮我弄好,我带着十个弟弟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离开。
看也没看他一眼。
5.
我的行程很满。
我带着十个弟弟各种游山玩水,胡吃海喝。
各大娱乐版热搜头条除了江裴的婚讯以外,就是我了。
# 一女御十夫
# 季思言带十男霸气出行
# 季思言放飞自我
……
他们一路跟拍,我无所谓,网上一堆看热闹的,褒贬不一的(更多是骂我)我也无所谓,反正我都快脱离了。
我除了雇了十个弟弟以外,还雇了一些保镖,主要目的是不让别人干扰我的行程。
我只有几天时间,我很忙的。
几天以来,我白天出行吃吃吃、买买买,晚上去酒吧嗨,有时候回酒店,有时候不回。
非常开心。
这天晚上,我正准备换一家酒吧嗨,郑诗诗挡住了我的去路。
「有什么事吗?」我直接问。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她说。
「你直说吧,我赶着出去呢。」我很忙的。
「你!」她看起来有些生气,然后似乎做了一小会儿心理建设,才继续道,「我知道你和江裴之前在一起,现在分开了不甘心,可是你也不应该做这些事情,这让他很困扰。」
我???
我真的笑了。
「你哪里看出来我不甘心了?」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这张和我有七分像的脸。江裴把我养在身边七年,为的就是这张脸。
我们相识至今,他情动时一直叫的是「诗诗」,除了郑诗诗回国前夜。
那夜他喝醉了,那是他第一次认真看我。
他的吻很缠绵,气息温热,他咬着我的耳垂,轻声叫——「阿言。」
那时我几乎以为他是真的爱我。
只可惜我最后还是没能完成替身上位,他们还是要结婚了。
我抬头看看那依旧立在这个城市最高处的广告牌,上面是他们明天就要结婚的消息。
原来今天已经是第 9 天了。
6.
忽然有点难过。
还好我现在不会痛。
旁边一堆狗仔跟着拍,眼前还站着郑诗诗。
我笑笑,说:「别想那么多了,新娘子,明天你就要结婚了,提前祝你和江总新婚快乐。」
她皱眉张嘴要说些什么,我却只摆摆手。
「真心的。」我说。
然后带着弟弟们离开。
7.
我们依旧去嗨了。
只是我不开心。
都怪郑诗诗,打搅了我的兴致。
嗐……
多喝点吧,多喝点就给忘了,然后就能开心起来了。
想着,我就真的开心起来了。
我拿着酒杯嘿嘿笑,看着眼前十个弟弟,笑得更开心。
桌上一堆酒,我要玩个花的。
「把这些混在一起,我们来个深水炸弹!」我指指桌面上那各色的酒。
弟弟们也很配合,把那些花花绿绿的酒混在一起。
我拿起最后那混成淡紫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看我,我超棒的!」我说。
弟弟们都在旁边鼓掌。
我更是膨胀,又拿起一杯酒,正打算灌下去,忽然——
「呕……」
喉咙一阵腥甜,我「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姐姐你怎么了?」
「姐姐你这是吐血了吗?」
旁边的弟弟们都慌了。
「咳咳……」我被呛得咳嗽,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们继续喝,我和你们说我超牛逼的!」
我又要继续喝,可是还没喝下去,又是一大口血吐出来。
这下直接吐在了杯子里,把那杯淡紫色的酒给染成了红色。
我更是控制不住,开始大口大口吐血。
鲜血把整个桌面弄得一片狼藉。
「姐姐!」
「姐姐你别吓我!」
弟弟们慌成一团,不远处还有狗仔在拍,酒吧的人更是匆匆赶来。
我做的是拿出手机看时间。
现在已经是第 10 天 0:00。
与此同时,娱乐版头条蹦出一条带着「爆」的推送消息——
# 季思言深夜吐血
8.
我带着弟弟们结账离开的时候,周围真是围得水泄不通。
还好我雇的保镖们足够多,能够顺利为我开道。
他们后来还想跟车,可是我当了几年娱乐圈小花也是懂得怎样躲开的。
所以最后还是避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坐在荒郊野外的车里。
手机疯狂震动着,上面不断蹦出来各种推送消息——
# 季思言被抛弃后性情大变
# 季思言在江裴郑诗诗婚礼当天表演吐血有何居心
# 江裴郑诗诗婚礼
……
一条接着一条,似乎没有穷尽。
有我联系方式的无数人也不断给我发消息、打电话。
许多账号下各种恶评如潮。
「季思言你太恶毒了,专门选人家婚礼当天搞事,你怎么不去死?」
「人家本身就是一对,当替身就要有替身的自觉你懂吗?」
「季思言你这个贱人!」
……
我的视线从那些东西上扫过,无奈笑笑。
就算知道这些都是攻略世界里的东西,看着也会难受呢。
我拿起手机,不管其他的东西,接通了张姐刚刚打进来的电话。
「季思言,你……」
没等张姐说什么,我已经开口:「张姐,刚我已经让那几个小帅哥回去了,这几天的出工费也按照之前说好的打进你公司户头,你查收一下。」
「现在是说那些东西的时候吗?」张姐快气死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分手后让他们带你去玩,然后忘记江裴那个狗男人开启新生活吗?这又整什么幺蛾子?」
我看着车窗外的星空,说:「没有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那会儿会吐血。
「小周他们和我说,那血看起来挺真的。」张姐说着,忽然沉默了,她顿了一顿,又说,「你不会真……」
「对啊,我快病死了。」我说,「我……」
「草!」张姐国骂一句,着急地说,「那你这些天还整啥?有钱还不赶紧去治病?你现在人在哪?我去接你。」
我忽然有些难过,不想和她说了。
「我不想治了。」
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9.
她再打过来,我没再接,并且把手机开了静音。
我点了一支烟,看着附近的景色,安逸地度过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时间。
月光如水,我在荒野里看到了一棵奇形怪状的树,它长得真是有趣。
我随手拍下来,下意识就想给江裴发过去。
可是刚打开他的对话框,就看到他那边蹦出来的信息——
「季思言,你闹够了没有!」
「一个亿不够?还想要多少,说个数。」
莫名地,我身体里涌上一股窒息的感觉。
明明我车窗开得很大。
算了,不给他发了。
我都忘了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之前攻略他时的习惯都忘了改。
我退出和他的聊天框,把这棵树发到了我个人的平台号上——
季思言:这棵树长得好奇怪呀。[图片]才刚刚发出去,我的号就被攻陷了——
「绿茶就是绿茶,还搁这儿装岁月静好呢!」
「破坏别人婚礼,季思言你可真有一套!」
「贱人,明年今日我去给你上坟!」
……
嗐,我就不应该发。
手机上张姐的消息还在不断蹦出来,我都没有理。
后来她就一直在我的账号下评论。
「季思言,接电话!」
「赶紧回复我!」
「再不理我,我就要把录音曝光了啊!」
……
以及,「特别关心」提示里江裴的新信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新娘永远不可能是你!」
以及——
「季思言,你真让我恶心。」
10.
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掉下来,我摸了摸脸。
我哭了?
迟来的难过席卷了我。
一时之间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只剩眼泪不断掉啊掉。
我删掉了江裴的所有联系方式,靠在车座上。
手机推送还在不断蹦出来,众说纷纭。
而我已经不去看了。
我真的好难受。
不是已经吃了「不痛不痛啦」果子了吗?
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我哭着控诉系统的果子假冒伪劣。
系统说我现在的确不会痛。
它骗我!
我从一边抽屉里拿出一把刀,在胳膊上划拉了一下。
鲜血四溅。
好像……真的不会痛。
可是我为什么那么难受?
我不信。
又划拉了几下,我对着大动脉推了一下。
鲜血飞得到处都是,我愣住了。
系统难得没有怼我,只安慰了一句:「宿主别难过了,十分钟后就脱离了,下个世界我给你选个甜甜的恋爱。」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算了。
只剩最后十分钟了。
雨下得很大,我静静听着雨声,感受着这具身体逐渐失去力气。
「呕……」
最后吐了几口血,我眼前阵阵晕眩。
一种抽空感袭来,随着系统的「叮咚」声响,我开始往上飘。
手机滑到一边,我最后看到的是它页面上不断蹦出来的带着「爆」的推送——
# 张姓负责人曝出季思言电话录音
# 季思言确诊胃癌
# 季思言病历曝光
下一刻,屏幕一闪,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江裴的号码不断在屏幕上跳动起来……
11.
江裴给我打了很多个电话。
然而我已经脱离,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季思言已经死了,所以也不能接他电话了。
在几个电话一直没有接通以后,手机屏幕上开始不断蹦出他发过来的信息——
「季思言,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接电话!」
「季思言,这次你的诡计真让我生气了!」
「你想要多少,十个亿?一百亿?接电话,我给你转。」
「网络上的录音是假的对吗?」
「季思言!」
……
「你在哪里?」
……
各种娱乐版爆炸消息也纷纷炸出来——
# 季思言说不治了
# 季思言快死了
张姐在网上疯狂艾特我,不断让我给她回消息。
之前那十个弟弟也被找到,不断有人堵截他们,问相关我的事情,只是他们暂时还没说什么。
以及无数人扒出来的,这些天以来我和弟弟们的行进路线、我生病的始末、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去医院的情况。
网上分成两个阵营,一方是说我这一切都是剧本,故意在今天搞事是为了搅黄江裴和郑诗诗的婚礼。
另外一方则是说我没必要这样开玩笑。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各个平台上循环播放的都是张姐曝出来的录音、我删掉关于江裴的所有痕迹并取关他、我在酒吧吐血的场景,以及——
我笑着对郑诗诗说:「祝你和江总,新婚快乐。」
「真心的。」
12.
雨越下越大了。
我飘在这个城市的上空,俯视着这座湿漉漉的城市,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些什么。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座山头逐渐有了人烟。
「嘶——」
一阵刹车声传来,江裴绷着一张脸从车上下来。
「季思言!」
他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意,不顾大雨直接朝我的车门边走。
「季思言,我警告你……」
还没等他说完,后面就传来了一阵尖叫——
「啊!这是什么?」
「血?」
「卧槽,这么多血,都流到这里来了!」
「之前我们根据季思言发的照片找到这里,该不会……」
「那车好像是季思言的车,我的天!」
……
江裴愣了愣,低头一看,看到了满地的血。
那血从门缝滴落,一路蜿蜒,顺着雨水的痕迹漫延了一地,他踩在血水里,留下一个个的血脚印,在这样的雨夜荒野里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我就飘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平静地看着他面色逐渐发白,双拳微微发抖。
他抬起脚又放下,似乎不敢往前走,只死死地看着我的车门。
后面跟着来的记者有胆大地走上前去,狠狠心,一把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13.
「啊!」
只是刚刚打开,那人就发出了一阵惨叫,倒退好几步狠狠摔倒在地。
我怜悯地看看那人。
车内的确是不怎么好看。
在我即将脱离的前 10 分钟,我给自己身上来了几下,后来又推了大动脉。
我自己是不觉得痛,可是那血却飞得到处都是。
在他们找来的这段时间里,我身上的血早就流到外面去了。
车里车外血腥一片。
「呕……」
「啊,我的天,太恐怖了!」
「快,快报警!」
现场乱成一片,只剩江裴怔怔地站在原地,倾盆而下的大雨把他整个人都浇透了。
他的双唇抿得死紧,双拳紧握得发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我尸体。
旁边有几个胆大的在拍照。
「咔嚓!」
闪光灯一闪,江裴忽然反应过来。
「滚!」
他对着那些人嘶吼。
他推开所有人,挡在我的尸身前,看起来无比疯狂。
「都给我滚!」
旁边的人还想说什么,可是碍于江裴的身份,最后对视了一眼,退到远处。
等到所有人离开之后,江裴怔怔看着我的尸体。
「季思言。」
他叫了我的名字。
「季思言……」
他伸手推了推我。
「季思言,你给我起来!」
他不断推着我,可是我的尸体只是软软摔下来。
他紧紧抱着我的尸体,似乎要把我抱进他的身体里。
我的鲜血和他的眼泪在他的衣裳上染开了一大片,他嘶吼着,声音在整个山头远远传开。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他这样子,心情很复杂。
攻略他七年,多少次他对我冷漠以对,现在他又在干什么?
14.
雨下得很大,张姐是和警察一起来的。
张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尸体。
「不!」
她冲上来,一把就将江裴推开。
我和张雅是很好的朋友,在这个攻略世界里,我早已父母双亡,和张雅认识的时候我和她都还没有现在的事业。
可以说初期是相互扶持过来的。
后来虽然各自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生活,可是我们还是经常往来。
所以当初我才会直接给张姐打电话让她给我找十个帅哥。
她也没多问,直接就给我安排。
她一把将江裴推开,斜斜看他,阴阳怪气——
「哎哟这不是新郎吗?怎么不去准备你的结婚事宜,留这儿干什么呢?」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还是你自己说的,让她识相点不要纠缠你。怎么,还想抱着思言啊?您觉得自己配吗?」
「思言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你不要再来这里表演什么深情了,赶紧给我麻溜地滚吧。」
「记住了,江裴,今后你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是思言的忌日,你身上背着一条人命,在庆祝时别忘了给思言上一炷香!」
江裴还想说什么,可张雅已经没理他,而是看向一边的警方人员。
警务人员当然没理会两人之间的争吵,而是直接上来查看我的尸体。
一切其实很清楚,因为我也是娱乐圈小花一枚,这辆是我的常用车,为了防止一些特殊情况安了 24 h
前后双摄行车记录仪,车内情况也可以看到,所以通过查看行车记录仪内容,加上一些其他的调查,基本能排除他杀。
只是……
「她对自己还真是狠。」看着行车记录仪上内容的相关人员说了一句,「下手很快,不带半点犹豫的。」
我听着是有点尴尬。
毕竟我那会儿已经吃了「不痛不痛啦」果实,不会痛,之前还喝了挺多酒,所以……
还好我现在已经是个灵魂了,所以也就感觉还行。
只是一边的张姐却红了眼。
她瞪着一边沉默着的江裴,难过地说:「她和我说过……她不想活了。」
说着,张姐又看看流得到处都是的血,扁扁嘴:「流了这么多血,她那个时候一定很痛。」
我想告诉她其实我还好,只是张张嘴又想起她看不到我。
嗐……算了。
15.
后续是相关人员安慰了张姐,然后让她和江裴配合进行后续的相关调查。
因为基本上排除了他杀,所以后续也就比较顺利了。
江裴一直沉默着,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紧握得指节发白的双拳。
他和张姐刚刚出警局就被无数记者围住。
「江总,对于季思言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江总,今天你和郑诗诗的婚礼是否还要继续举行?」
「江总,网上已经曝光了季思言的病历,对于她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你有什么想说的?」
……
各种问题不断袭来,可是他的回应只有沉默。
人群拥挤,他被挤得歪歪扭扭,看起来带着些许狼狈。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最后看向一边的张姐:「能不能,把她给我?」
张姐只是冷笑一声:「你又不是她的谁,我凭什么把她给你?」
「当初可是你自己让她走的。」张姐双眼赤红,一字一句,「现在她如你的意,再也不会纠缠你了,新郎官,你应该开心才对。」
「别搁这演戏了,以您在 A 市的地位,不需要!」
说完,张姐擦擦眼睛,转身离开。
留下江裴陷在人群里。
雨已经停了,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此时网上已经爆炸了。
因为当初和江裴一起发现我尸体的还有其他媒体,甚至有一些是开着直播的。虽然对方很快关闭了摄像头,直播间也立马被封,但是看直播的人很多,当初车门一开,那血腥的一幕早就猝不及防地流传出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死了。
死状凄惨。
身上被划了很多刀,血流尽而死。
死在江裴婚礼当天。
「季思言已经确认死亡,根据可靠消息,她是自杀,死状凄惨。」
「季思言病历曝光,记者咨询了相关专业人员,得知其实她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有可能可以活下来或者多活一些日子。」
「根据可靠消息,季思言和江裴分手以后拿到了一个亿的分手费,不存在没有钱治病的问题,根据她与张雅的电话录音推测,她是不想活了。」
「季思言在死前把剩下的所有财产都捐给了帮助贫困山区女童的基金会。」
……
网上各种舆论爆炸,这个时候,那十个小帅哥的采访内容快速传播——
「思言姐不像你们说的那样,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带颜色的关系。」
「思言姐和张姐是好朋友,张姐对我们说,思言姐失恋了难过,让我们想想办法让她开心一点。」
「其实思言姐是故意的。」
小周红着眼说:「思言姐叫我们过去的那天是江总对她提分手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说,但是我们几个都猜测,她故意当着江总的面这样做,可能是想看看江总会不会挽留她。」
小秦也在一边点点头:「那天她带着我们离开的时候还说过,那是她给江总的最后一次机会。」
「后来说是我们一起去开同一间房,可是套房大得很,我们根本没干什么。」
「她在喝醉了以后,偷偷哭着叫江总的名字。」
「她一定很爱江总,所有人都知道是江总不要她了,可是她还故意表现出这个样子,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骂名……」
「我们不知道她生病了。」
「她每天都把时间安排得很满,我们以为她只是想要忘了江总,可是现在看来,她明明胃癌还酗酒那得多痛,有可能……」
「她只是不想活了。」
16.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其实是有点尴尬的。
原来我在喝醉了后还会哭着叫江裴的名字吗?
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我无数次庆幸,还好现在我已经成为阿飘了,否则不得当场社死?
说起来也挺讽刺的。
在我活着的时候,无数人说江裴不要我了是我活该。
无数人骂我是个贱人,说我没有自知之明,还故意去破坏江裴的婚礼。
可是当我死后,所有人忽然都开始喜欢我。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把我生前的一些视频进行剪辑,赚了无数眼泪。
所有人都在说我有多爱江裴。
所有人都在缅怀我。
网上的发声出奇的统一。
真是好笑。
我坐在江裴车上,看着身边他的狼狈模样,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
刚刚是他的秘书小安带着人过来把他解救出来的,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
小安坐在副驾,看着后座上的江裴,他说:「江总,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各个地方都已经被蹲守,整个城市都要暴动了。」
说着,小安稍微顿了一顿,犹豫说:「郑小姐那边……」
说着,他停下了,不敢再说。
只剩车子往前开,在这个城市里绕圈圈。
17.
在绕了三圈以后,江裴忽然说:「停车。」
司机立即靠边停下。
「下去。」他说。
司机和小安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都听从他说的下了车。
江裴自己坐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
「江总。」小安立即凑上来,着急道,「您这是……」
「婚礼取消。」江裴只扔下这一句,然后就发动车子离开。
我搭着顺风车,就坐在副驾上,看着四周景色不断后退。路灯打下来,带着明暗的光影。我看着他的侧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最后他来到了我生前的房子。
723521。
这是密码。
7 月 23 日是他的生日。
这里我已经好些天没回来了,家里都蒙上了一层灰。
他打开灯后就这样站在玄关,怔怔看着一边墙上挂着的我和他的合照。
「阿言……」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整个空旷的家里回响。
没有回应。
18.
「阿言!」
他又叫了一声,似乎这样我就会忽然冒出来对他说:「逗你玩的,surprise!」
可是没有,整个房子里除了他自己的声音以外,什么都没有。
他开始各种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把我家都给翻乱了。
他不知道翻了多久,最后在床头柜里发现了我之前的诊断报告。
他粗鲁地翻动那个报告。
「骗人的,阿言,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一边说一边翻,直到翻到了最后的结果。
「……胃癌中期,建议尽快住院治疗。」
一行泪落下,滴在了最后的日期上。
那也就是我当初去找他的日期。
他的手微微颤抖,下一刻,他把那份报告给撕了。
撕成碎片。
似乎这样一切就都不存在。
他在我家暴躁地走来走去,就像个疯子。
最后他从我的冰箱里拿出了酒,不断地往下灌。
「嗡嗡……」
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看到了小安发过来的消息——
「江总,行车记录仪上的内容我已经从警方那边拿到,刚刚发您邮箱了,注意查收。」
下一秒,他手机又是一次提醒,有新邮件了。
他点开邮件,打开视频。
上面是我死前的视频内容。
小安还配上了文字内容——
「季小姐在给张雅打电话后先是拍了那棵树,后来应该是想要发给您,但是看到了您发给她的消息,就转而发到了平台上。」
「再后来季小姐好像又收到了您的消息,然后忽然情绪失控,拿了刀……」
江裴一遍遍放着视频,一遍遍看着他给我发过去的最后几条消息。
忽然,他笑了。
「季思言,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
他笑着,眼泪不断往下掉:「那你成功了。」
19.
我的心情很复杂。
讲真,我还真没有想要通过死来报复他。
我只是……攻略失败了。
「统子,你说,他现在是什么意思?」我问了一下系统。
「不知道。」系统说,「我只是一个程序设定的系统,不懂你们人类这种莫名其妙的纠结感情。」
行吧。
20.
因为我本身应该是下午才够 10 天的,只是中途推了大动脉导致先嗝屁了,时间没到,就还停留在这里。
系统说我这是在故意卡 bug,说下次如果我再没有经过允许干这事,就不是飘起来了,而是跟着尸体发烂发臭。
我想了想那场景……
咳咳……
还是不要去想了,我只是看着一边不断给自己灌酒的江裴,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喝了多久,喝得醉醺醺地又去吐,死命吐。
吐着吐着,他的手机响了。
是小安给他打的电话。
「什么事?」他接通。
「江总,本身这会儿我不应该找您的,可是……」小安稍微顿了一顿,说,「张雅现在正在火葬场,准备把季小姐带去火化了,您要不要过来一下?」
江裴愣了一秒,然后说:「地址。」
得到小安说的地址以后,他就立即赶过去。
到达火葬场的时候正好轮到我进焚化炉。
看着这一幕,我感觉挺奇怪的。
追妻火葬场……
这大概就是字面意思了。
可惜我并不是他的妻子。
「等等!」
江裴赶过去就要阻止,张姐回头一看到是他就生气。
「你还有脸过来?」张姐生气道,「你赶紧给我滚!」
「张雅,我想再看看她。」江裴浑身酒气,红着眼说。
「看她?」张姐直接被气笑了,她说,「你别和我说你没看过行车记录仪视频,如果不是你,她估计都不会那么坚决!」
「江裴,你别以为你家大业大就能为所欲为!」
「就你还想看她?思言根本就不想理你,她如果知道她火化的时候你在旁边,估计都要气得坐起来诈尸。」
「滚,你给我滚!」
张姐一边说着,一边就拿过旁边的棍子往江裴的身上招呼。
江裴根本不躲,身上挨了很多下,最后一下打在了他的额角。
张姐很生气,下手也很重,江裴的额头被打破,鲜血蜿蜒而下。
小安这会儿也赶过来了,看到这场景,立即上来阻止:「张雅你这样做是犯法的知道吗?别打了,江总也很难过。」
「他难过?」张姐气笑了,「他要知道难过早干什么去了?他都要和别人结婚了,我看他巴不得思言去死!」
「不是这样的。」小安拦着张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哎哟!」
小安被张姐揍了。
小安痛得说不出话来,张姐趁机看向只死死看着我尸体的江裴。
「怎么不说话了?」张姐道,「是说不出话来还是怎么的?得别人帮你开口?」
江裴的双唇死死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开口。
「你说话啊!」张姐忽然嘶吼,状若疯狂。
眼泪不断从她的眼里流下。
她看起来很伤心。
我觉得好难过,我想告诉她不要那么伤心,想说我其实现在还行,不过多久就要去下一个世界了。
可是我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到了。
江裴的双唇嗫嚅着,许久,他才说出一句——
「对不起。」
「对不起?」张姐哭着笑了,「对不起?!」
她笑着笑着,最后狠狠盯着江裴,说:「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她,那好,她因为你身上挨了那么多刀,你也跟她一样,我就原谅你。」
21.
江裴终于抬起头来,鲜血依旧顺着他的额角不断往下流,滴滴点点,粘在他本就染血的衣裳上,晕开一大片。
他什么也没有说,好像只是站着。
张姐已经准备出言嘲讽,下一刻——
温热的鲜血溅射而出。
「江总!」小安立即跑过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江裴下手很快,在划拉了好几道以后,和我一样,直接推了大动脉。
「医生,快叫医生!」小安已经把江裴手上的刀给抢了,按着江裴的手止血打 120。
可是江裴却把他给推开了。
他看着愣住的张姐,说:「我想再见她最后一面。」
张姐握着棍子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
「我当作你同意了。」江裴说,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我。
他站在我的尸体旁边,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鲜血不断流,他的面容逐渐变得惨白。
在 120「呜哇呜哇」来时,张姐问了他最后一句——「你爱她吗?」
江裴愣愣看着我,双唇因为失血而苍白。
他说:「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他说,「很难过。」
「心脏好像坏掉了。」
张姐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声来。
「这边这边,医生,在这里!」小安的声音遥遥传来。
江裴最后看了我的尸体一眼,他俯下身,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对不起。」他说。
然后在准备起来时昏倒在地。
小安很快带着医生过来,一阵兵荒马乱,120 带着他「呜哇呜哇」离开。
张姐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那啥,你们还要不要火化?」旁边的工作人员终于开口。
张姐从思绪中抽身而出,她点点头。
「那行。」
工作人员说着,开始操作。
我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火焰吞噬,逐渐化成灰。
我问系统:「你说他这是爱我还是不爱我?」
「宿主你这是恋爱脑发作了吗?」系统挖苦我。
「其实还好,我也想明白了,他就算是喜欢,也是喜欢那个攻略他的我,更别提他好像也没说他喜欢我。」
「我是有点难过,但还好。」我说,「只是……如果他爱我,那我的任务是不是能算完成了?」
「想啥呢?」系统告诉我,「现在爱不爱的都不管用了,宿主,我在给你挑选下个世界任务,等时间到了我们就走。」
系统还安慰我:「摸摸宿主,不要为渣男伤心,下一个世界更乖哦。」
行吧。
「选个甜点的。」我叮嘱,「我感觉有点扛不住。」
「okk,本统子知道。」系统说,「好了,准备进行世界穿梭。」
「倒计时,5、4、3、2、1!」
系统提示音传来,我看着逐渐降下的落日,对张姐轻声说:「拜拜。」
她似乎若有所觉,看向我的方向。
我最后挥挥手。
希望之后她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好。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的猪猪闺蜜
我和闺蜜穿越了。
我穿成了冷血杀猪匠。
按照穿越定律,我的闺蜜一定出身不凡、家财万贯。
我兴奋不已地准备投奔时.
后院的待宰母猪哭着喊我好姐妹。
1
穿越前,我许愿,过上顿顿有肉吃的日子。
愿望实现了。
我穿成了镇上杀猪匠的女儿。
行吧,好歹猪肉管够。
但好景不长,我的便宜爹很快就嘎了。
女承父业。
我成了十里八乡唯一一个女杀猪匠。
我很慌,但问题不大。
因为我还有个和我一起穿越的好闺蜜。
根据这么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我笃定,她要么是千金大小姐,要么是千金大小姐。
为了避免过上血淋淋的杀猪生活,我得去投奔她。
收拾好包袱后,我隐约听到后院传来不小的动静。
难道有人来偷猪?
我火急火燎赶过去。
1、2、3、4、5……
5?
怎么还多了一头?!
我朝多出来的那头小猪看过去。
约莫刚出生没多久,粉粉嫩嫩的,两只前蹄紧紧抱着木桩。
眼泪从它的眼里夺眶而出。
神情竟然让我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不确定,我再看看。
下一秒,小粉猪张开嘴哀号:
「姐妹!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好姐妹!」
闺蜜赵慧的声音,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2
我把饭盆端进后院。
小粉猪撅蹄子抗议:「我要吃肉!」
我蹲在地上磨杀猪刀。
「我宰一头你的同类,给你助助兴?」
小粉猪,也就是赵慧,彻底蔫巴了。
人不能,起码不应该……
我俩开始分析穿越契机。
「穿越时你许的什么愿?」
赵慧从饭盆里抬起头。
「混吃等死。」
好家伙。
这也算是愿望成真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吃饱了饭,赵慧告诉我她有机会变回人形。
「皇后养成计划你玩过吧?」
那是一款网页小游戏,培养女孩才艺、舞蹈、诗书各方面的属性,让她走向人生巅峰,钓到金龟婿。
我瞥她一眼:「玩是玩过,但你听过哪个猪妖能当皇后的?」
「是声望值!声望达到 100 我能化形,声望值 1000 我直接成首富,声望值达到 5000,皇帝都得给我磕头喊姑奶奶。」
听她这么一说,我来劲了。
难道我终于能过上被富婆姐妹娇养的日子了?!
我迫不及待:「那你现在声望值多少?」
小粉猪睁着清澈而愚蠢的双眼。
「还差一点就凑够整数了。」
「99?」
「0.1……」
我惊到一脚踹翻饭盆。
呵呵,还真是差一点啊。
赵慧毫不羞耻地抱紧我的脚脖子。
「好姐妹,帮帮我,等我发达了,我给你点十八个帅哥天天伺候你。」
3
这饼画的,谁能不心动呢?
我决定重操旧业。
毕竟穿越前老娘可是搞网络营销的。
我沏了壶茶,开始思考如何把我的好姐妹包装成网红猪。
唱、跳、rap,她是样样不会。
在后院跷着小短腿有滋有味地晒太阳。
旁边摆着香喷喷的猪肉脯,时不时来上一口。
特么的,穿成混吃等死的小母猪,还真是最适合她的。
我花了五个铜板,打听到半月后是当朝尚书大人的五十寿诞。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我把赵慧打包好,连夜坐上马车进京。
京城,不愧为国都,满目繁华。
我换上道袍,在京城最大的茶楼门口摆好摊,挂上幡,开始营业。
智锋真人,悬壶济世,能知阴阳,通晓过去。
桌上趴着的是我的灵宠,一头粉嫩小猪。
茶楼来来往往的人,对我嗤之以鼻。
不打紧,我拍拍小猪的屁股。
「给诸位露一手。」
赵慧不情不愿地叼起毛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来茶楼的名字。
众人惊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猪啊。
五天后,收摊之际,有人找上了门,邀我参加丞相寿宴,让我的灵宠在寿宴上写下一个漂亮的寿字。
王尚书恰好属猪,这寓意颇好。
我应下了,用仅剩的两天时间,督促赵慧练习书法。
尚书大人寿诞,宾客云集。
母猪常见,但能写「寿」字,如此有灵性的猪可就稀罕了。
王尚书高兴不已,赏赐了我十两黄金。
我的闺蜜有望成为首富,区区十两,我压根看不上。
我捋了捋胡须,神秘一笑:「贫道分文不取,只望爱宠能在府内逗留一日,或许能为尚书大人带来些许意外之喜。」
不要钱,还白送一头猪,王尚书被我的真诚所打动。
压根不知道趁着月黑风高夜,马上他就要被刺杀了。
我为闺蜜定制的剧本,是她在惊险的刺杀中勇往直前,替王尚书挡下致命一剑,从而成为王尚书的心头宝,被王家当成神灵供奉。
至于挡下的那一剑,她皮糙肉厚,顶多掉点血,死不了。
要搁现在,我的营销策略不拿个金奖都说不过去。
我机关算尽,偏偏算漏了一点。
我的闺蜜,她贪生怕死、混吃等死啊。
4
我很崩溃。
我的闺蜜不仅没有给王尚书挡刀,甚至,她在尚书大人遇刺倒地之后,撅起蹄子把本就受伤的王尚书踩个半死。
众目睽睽之下,她逃得倒挺快。
她振振有词解释:「都怪当时场面太混乱,不过不要紧,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我举着火把,面露狐疑地跟在她身后。
兜兜转转来到了一条漆黑小巷,空气里飘来浓重的血腥味。
我眯着眼看去,一道黑影躺在巷子尽头。
赵慧扒拉着我的裤腿,语气骄傲:「好姐妹,我虽然没救下尚书,但我把刺客给你抢来了,他好帅,你肯定爱!」
我凑近一看,地上的男人双眼紧闭,腹部被捅了个大窟窿,汩汩往外流着血。
剑眉星目,英挺逼人。
明明灭灭的火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有那么点美强惨的意思。
按照书中的剧情,他应该是皇帝培养的死士之一,刺杀任务失败后,他们全部被皇帝秘密处死。
真可怜。在古代打工还得冒着生命危险,这么一想,突然有些怀念我那只会 PUA 的领导了。
出于同是打工人的惺惺相惜,我把刺客拖到了城郊的土地庙。
风餐露宿,对追求小资情调的我们来说,环境太差。
但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刺客,客栈是绝对不能再住了。
我们商量着在这里暂避风头,没想到下半夜,救回来的刺客浑身烫得像火炉,眼看着快不行了。
赵慧建议,小说里遇到这种情况,需要口含千年人参来吊命。
「建议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建议了。」
我就是杀一辈子猪也买不起千年人参。
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在土地庙里,那也太晦气了。
不得已,我攥着一把铜板,去城里的兽药店买了些草药。
死马当活马医吧。
走出药馆,不少人凑在布告栏前,纷纷讨论着什么通缉令的事。
我心跳如鼓,连忙挤进人堆里。
好家伙,尚书遇刺,全城通缉刺客我能理解,但为什么通缉令里白纸黑字还加上这么一条:
「如遇携带一头猪的道士,此人乃歹人帮凶,请立刻向官府报案。」
旁边还画了牵着一头猪的道士画像。
我真觉得很冤枉。
王尚书啊,我挖空心思想救你,你却要杀了我?
而且为什么通缉令上抓捕我的赏银只有五两,难道我的价值就只有五两?
能不能尊重一下穿书的天选之子?
我气冲冲地拎着草药回到破庙。
一进门便被赵慧扑倒在地。
「好姐妹,我的好姐妹,你究竟做了什么?我的声望值有 50 了!」
她开心极了,一身粉嫩的肌肤都亢奋得发红发烫。
「啊哈?」我满脸懵逼。
赵慧连忙告诉我,从半个时辰开始她的声望值就一直在涨,说不定再过不久就能达到 100,变回人了!
我仔细回想一番,半个时辰前刚好是官府贴上我和赵慧通缉令的时间段。
的确有很多人围观。
难道说,声望值不分正向或是负向的,只要出名就行?
我思考良久,可能还是我的营销策略有问题。
我错了,我的好闺蜜哪里是什么英勇救人的正面形象。
她完完全全,就应该本色出演,走黑红路线,被所有百姓唾骂,火爆全京城啊。
赵慧在身旁默念自己噌噌往上涨的声望值,我捣碎了草药,在刺客的身上胡乱抹上一通。
到了下午,他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赵慧长叹一口气,没精打采地躺在地上:「怎么办,我的声望值卡在 95 不动了。」
只还差 5 个她就能变回人,所以她现在非常焦灼,在破庙里来回晃悠。
俗称,无能狂怒。
我拽住她的小蹄子,把最新制定的计划拿给她看。
「赵慧同学,我觉得这是你一飞冲天的机会,要不要干票大的?」
4
赵慧欣然同意。
只要不用她花钱,不用她出力,也没见她有不乐意的时候。
我从临县的市场买了五头和赵慧差不多体格的猪。
每天早上,就把一头猪赶到城门口。
屁股一拍,小母猪撅蹄子跑得飞快,在一众百姓面前闪过残影。
城内「兵荒马乱」。
「快看!这不就是官府通缉的那头猪吗?」
「五两赏银啊,我的了!」
「你放屁,明明是老子先看见的!」
「我呸,不要脸,是我先捉到的!」
看着闹哄哄引来更多人围观的局面,我深藏功与名,心满意足地离开。
经过官府查验,这只是一头只会吃喝拉撒睡的普通猪,没有一点灵性。
最后被宰了,犒劳府衙当差的。
赵慧听完潸然泪下:「你够缺德的。」
连着五天,我源源不断地往城内输送猪肉,让那些官差吃得满嘴流油。
王尚书一怒之下把赏银提高到了五十两。
第五天,我再一次回到破庙。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哒哒哒地跑过来,眼含热泪地抱住我的大腿。
「姐妹,谢谢你,你就是我永远的姐!」
我手里的猪肉脯啪嗒一声,全掉了。
望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依稀能从中找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赵、赵慧?」
她狂点头:「我变成人啦!」
她眨着圆润的大眼,稚声稚气的嗓音透着一丝猥琐。
「我没想到变成小孩了,以后还麻烦姐妹继续养我哟!」
救命啊。
这哪里是闺蜜,分明是我的活祖宗。
我恶劣地拽起她的衣领,十分轻松地把人拎起来。
「养你没问题,但你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小女娃双手捂住胸口,十分警惕:「你想干什么?我还是个孩子啊!」
我伸手,在她那一头小黄毛上使劲揉了一把。
「叫声娘亲来听听?」
「娘子。」
?
我低头,赵慧正一脸不服输地和我对峙。
况且这么低沉好听的声音也不是她能发出来的。
我扭头看去。
一身黑衣的男子撑在门框边,顶着苍白的俊脸朝我笑,泪水从他的眼眶滚落。
他依旧朝我笑着。
这人看起来好生奇怪。
「娘子。」他又唤了一声,幽寂黏稠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神情黯然。
我悄悄问赵慧:「这刺客是个傻子?」
她摇摇头,趴在我耳边更小声地说:
「他失忆了,我骗他说你是他老婆,他信了。」
赵慧又喜滋滋地补充道:「先拿他当牛马使,等你看上别的男人,直接把他踹了就行。」
我嘴角抽了抽:
「赵慧,你不觉得你比我还缺德吗?」
我朝门口望去。
男人漆黑的眼眸里藏着深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朝我走来。
「娘子。」他轻声开口,眼睛又红了一圈。
我看得直皱眉。
冷血刺客失忆后成了小哭包?
更要命的是,他满身的草药苦臭味夹杂着血腥气,熏得人头晕。
一袭黑衣也破了七八个窟窿,瞧着真砢碜。
我手里还有几两银子,给他置办两身新衣裳是足够了。
但我没有为男人花钱的癖好。况且买草药那几个铜板我到现在还心疼呢。
我严肃地拍拍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
「你虽然失忆,但家里这条件你也看到了,你身为家里唯一的男人,是不是得挑起生活的重担?是不是得赚钱?」
他愣愣地点头,目光落在我洗得发白的衣衫上,眼圈忽然又红了。
「是我不好,让你吃这么多苦。」
他起身回屋,提起他的剑拔腿就走。
「我去赚钱,这次我肯定很快就会回来。」
赵慧朝我竖起大拇指:「6。」
我惊呆了:「该不会真的捡回来一个傻子吧,他伤口还流着血呢?」
「随他吧,他赎罪呢!」赵慧嘴里塞满了猪肉脯,小声嘟囔道。
5
傍晚时分,刺客回来了,递给我新鲜热乎的三两银子。
我惊呆了。
打的什么工,日薪能抵我杀猪好几个月了。
「我……」刺客语气微顿,「我把身上的一块玉佩卖了。」
我更震惊。
怎么我给他上药的时候没发现他还有玉佩呢!
失策了。
我心痛地从荷包里抠出一点点碎银子给他。
「喏,你拿去买两身干净点的衣裳,就普通粗麻布就行,剩下的钱记得还我。」
他揉了揉通红的双眼。
「娘子,你对我真好。」
要是换个人,我准当对方耍流氓。
谁让这张脸长得帅呢,我叹了口气:「算了,剩下的钱你就买点零嘴吃吧。」
我扭头问赵慧,现在的声望值是多少。
「停在 250 不动了。」
她神情坦然:「要不就这样吧,我觉得日子过得也挺不错。」
「不行!」我强烈反对。
我还指望着你暴富之后养我呢。
之前的法子不管用了,必须再策划一个能让赵慧一炮而红的新方案。
而且手里的钱也不剩多少了,得找个来钱快的法子。
我的目光在破庙里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灰扑扑的刺客身上。
「你会武功对吧?」
他愣愣地点头。
那就好办了。
我旁敲侧击问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了他什么泪点。
他薄薄的眼尾泛起红,哑着嗓子,久久地注视着我。
「陆乘,我叫陆乘。」
我拍拍他的肩膀:「亲爱的陆乘,该是你为这个家作出贡献的时候了。」
我连夜给他定制了一套刺客专属黑衣,从衣摆撕下来一块给他蒙面。
临行前,我再次叮嘱他:「知道任务是什么吗?」
他郑重点头。
「劫富济贫。」
很好,这个理由比猪妖现世,打家劫舍要好听多了。
陆乘系好面巾,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黑眸,问我让他今晚去劫谁。
我摩挲着下巴,经过一番沉思:
「王尚书家吧,他有钱。」
最重要的是,我要夺回上次忘记带走的十两黄金!
「你就逮着一只羊使劲薅是吧?」赵慧摇摇头,「丧心病狂啊。」
赵慧不懂。
我这叫作资源可持续利用。
陆乘武功不错,即便身上带伤,打家劫舍依旧如同探囊取物。
二十两黄金,我拿二两作回扣,这很合理吧?
剩下的分给那些穷人。
末了,我再次叮嘱陆乘把赵慧的名片塞进每个荷包里。
道门修炼千年的猪妖降世,只为拯救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
这是我为赵慧打造的最新人设。
大概是古代最早的明星宣传推广方式了。
区区十两,对贪污成性的王尚书来说不值一提,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丢失了银子。
但对吃不饱穿不暖的平民百姓而言,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炊烟袅袅升起的清晨,激动亢奋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不少人拎着荷包推开门,跪在地上虔诚地磕着响头。
「猪妖大人显灵了,猪妖大人显灵了!」
「感谢猪妖大人送来的银子,我终于有钱给我闺女看病了!」
「感谢猪妖大人的恩赐!」
「看看我,猪妖大人看看我,我上有老下有下,再多给点吧?」
「去你的!猪妖大人可怜可怜我,赐我一个漂亮小娘子。」
6
我激动得猛拍陆乘的胳膊。
「干得漂亮,今晚再卖力点!」
旁边路过的大叔停下脚步,眼神怪异地在我们身上扫了一眼。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陆乘脸色微红:「你等等我。」
说完便朝着集市跑去,没一会,举着一根糖葫芦大跨步朝我走来。
「吃吗?」
我狐疑地盯着他。
「你哪来的钱?」
他局促地开口道:「买衣服的钱,还剩下一点。」
我接过来咬了一大口,「嘶」了一声。
陆乘紧张地问:「很酸吗?」
我摇摇头。
「很甜。像我一样。」
陆乘怔了怔,突然弯起眉眼笑。
我这才发现他其实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只不过从他醒来时,就一直耷拉着,跟无家可归的大狗似的,甚少见他笑得这么开怀。
我纳闷:「有这么好笑?」
他缓缓摇头,抬头看向头顶蔚蓝的天。
白云蓬松柔软得像动画片里的场景,美到不真实。
陆乘抬手替我擦去嘴角的糖渍。
「你能和我开玩笑,我很开心。」
我听完很生气。
谁开玩笑了。
难道我不够甜美吗?
我甩开陆乘,独自飞奔回破庙里。
满嘴的抱怨呼之欲出,就等着找到我的好姐妹一吐为快。
但我翻遍了整个城隍庙,都没找到赵慧小小的身影。
地上的猪肉脯散落了一地。
这是她最喜欢的零食,根本不可能丢掉。
附近驻点的乞丐路过,我慌忙拦住他,追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啊,你说的是不是穿着鹅黄裙子,头发乱糟糟的小丫头?」
什么乱糟糟,那是我给她扎的法式马尾!
乞丐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看见她睡着了,被一个男人背走了。」
……
我终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的好姐妹,可能、也许——
被人贩子拐卖了。
恰好陆乘回来,我急忙和他说了赵慧失踪的事。
他按住我胡乱挥舞的胳膊。
「不会有事的,先别着急,我出去找找。」
怎么找?
偌大的京城,想藏起一个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我扯住陆乘:「你到临县去,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
「那你呢?」
「我留下来找赵慧。」
「不行,」他紧皱眉头,「我不会再离开你。」
我抬起腿就想踹过去。
但他眼神执拗,透着不肯让步的倔强。
我又收回了脚。
「行吧,你跟我一起去找赵慧。」
我计算了一下,目前的声望值应该超过七百。
如果能快速突破一千,那眼下窘境便能不攻自破。
问题是怎么快速攒够三百声望值。
我只能在心里和王尚书说一声:
对不起。
7
满满两大箱银锭子,陆乘运了四五趟。
我买通了各个茶楼的说书人,让他们同看客们讲一个故事——
猪妖大人怜悯世人,特在城郊埋下几笔宝藏,价值千两黄金,静待有缘人寻觅。
看客们吃着瓜子,半信半疑。
这时候,轮到我请来的托儿上场了。
他们抬着一箱箱闪着光的银锭子上场,兴奋地说是在城郊挖到的。
来回这么一晃悠,茶楼瞬间人去楼空。
家家户户扛着铁锹,争先恐后地往城郊跑。
三百声望值。
也不知道能不能攒够。
「慧啊。」我望着头顶的一轮圆月,不禁感慨,「你再撑着点,首富唾手可得。」
陆乘不知从哪打包来一碗馄饨,还冒着热气,端给我。
撒了香菜末和芝麻油。
真香啊。
我短暂地忘记了可能正在受苦受难的闺蜜。
吃完后,我抹抹小嘴。
「走,找人去。」
陆乘很听话地跟在我身旁,手里提着把剑,看起来就很难让人近身的模样。
当然,也没人靠近我们,大家都忙着去城郊挖宝了。
在古代嘛,小女孩要么被卖进青楼,长得漂亮的就当小花魁养着,长得一般就扔去做伺候花魁的丫鬟。
或是被卖去给有毛病的男孩当童养媳。
如果是后者的话,山高水远,找人很难。
我扭头问陆乘:「喝过花酒吗?」
他诚实地摇摇头。
「行,那我今天就带你见识见识。」
我换上男装,贴好胡子,找到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楼,隔着老远便能闻到腻人的脂粉香。
跨过门槛。
漂亮小姑娘穿着单薄的纱裙迎上来。
「两位郎君,可要进来坐坐?让牡丹好好伺候二位爷?」
我朝陆乘使了个眼色:你拖住她,我去后院打听情况。
摸着良心说,我闺蜜的颜值应该不会被当成姑娘调教。
毕竟青楼也是开门做生意的,不至于做赔本买卖。
牡丹姑娘明显看上了高大俊朗的陆乘,扭着水蛇腰便热情地贴上来。
陆乘一把推开她,脸色沉得滴水。
「别碰我。」
啧,这年头刺客也接受过男德培训?
牡丹姑娘挑起眉梢:「二位公子来花楼不找姑娘,难道是来闹事的不成?」
我眼疾手快地把陆乘推过去,顺道扔给牡丹一个银锭子。
「麻烦姑娘好好伺候我兄弟。」
我灰溜溜地跑了。
陆乘,勇于献身的勇士,人民会记得你的。
我成功溜进后院。
这里人多嘈杂,类似于饭店后厨,不少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姑娘正在刷碗、拖地,忙得汗流浃背。
我倍感心酸。
难道在我香喷喷吃着馄饨的时候,我的好闺蜜正在这里当童工,被没日没夜地压榨吗?
我可真不是人呐。
我飞快地在后院搜寻赵慧的身影。
不仅一无所获,还被看门的守卫发现了。
「你是何人?为何偷偷摸摸溜进后院?」
「我是好人。」我试图和他讲道理,但他不听,揪着我的胳膊要把我扔出去。
一通拉扯之下,我的胡子掉了。
「你是女子?」守卫震惊了一下,随即眼神开始不怀好意,伸手便朝我抓来。
幸好陆乘及时赶到,一脚踹飞了守卫。
8
「好啊,你们是来砸场子的吧,人呢,都给我上!」守卫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对他身后的兄弟喊。
陆乘拔出剑,牢牢地将我挡在身后,浑身散发着世外高人的气质。
让人安全感倍增。
我想起来了,这可是皇帝的御用杀手啊,能力绝对数一数二的厉害。
我顿时信心满满:「你能打过这些花拳绣腿的酒囊饭袋吧?」
陆乘依旧淡定,扭头悄悄和我比着口型:
「不能。所以等待会打起来,你先跑。」
……
栓 Q 啊,我是真的会谢。
两拨人对峙着,我踮起脚尖正要开跑,一道尖细魅惑的女声响起:
「后院怎么回事,乱成这样?」
穿着桃红衫裙的中年女人走出来,拧着手绢不满地问道。
守卫瞪了我一眼。
「妈妈,她偷偷溜进后院意图不轨,这娘们我瞅着就不像个好人啊,一定是别家青楼派来的细作!」
大哥,你是懂商战的。
老鸨轻瞥了我一眼,视线落到陆乘脸上,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哟,好俊俏的小郎君。」
陆乘掏出剑,抵住老鸨摸过来的手。
老鸨更兴奋了。
「还会舞剑?不错不错,懂情趣,是个好苗子,那些夫人们肯定喜欢!」
她再次挑剔地打量着我。
「这个嘛,模样平平,不过,做个端茶倒水伺候人的丫鬟,倒也足够了。」
老鸨从荷包里掏啊掏,掏出三两碎银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三两银子,卖身给我们万花阁,愿意不愿意?」
我真是服了。
我怎么越活越不值钱?
好歹王尚书张贴的通缉令里,我还值五两呢。
我不服气,但我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
我把陆乘推了出去。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来打听一下他能卖多少钱?」
陆乘回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小声安慰:「忍着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你也不吃亏。」
老鸨大方地出价二十两。
我一口应下,带着别扭的陆乘去老鸨房里摁手印。
哼哼,到了房间,门一关,弱柳扶风的老鸨,还不任由我为所欲为?
从前院跑来一个丫鬟,附在老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老鸨诧异地抬眉看我们,脸上笑开了花。
「原来是我们老板的朋友,误会,都是误会啊!」
我满脸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一间华丽的屋前。
没等我反应过来,门便从里面被打开,赵慧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9
「姐妹!姐妹你来找我了,呜呜呜,我好感动!」她抱着我的大腿,哭得满脸鼻涕。
我看看空无一人的房间,忽然福至心灵。
「你,是这家青楼的老板?」
赵慧自豪地点头。
「是啊,多亏了你,我现在声望值达到一千,京城百分之八十的产业,现在全都归我了!」
我蒙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一把搂住赵慧,号啕大哭。
「苟富贵,勿相忘啊!」
本以为,杀了那么久的猪,我的心已经和刀一样冷了,没想到,还会有如此火热的一天。
我深情地把闺蜜搂在怀里。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赵慧推开我的手,把枕头底下压着的银票全部塞我怀里。
「现在,有什么心愿,我们一起实现吧?」
我想想。
我想去看看塞北风雪。
还想听听软糯的江南小调。
还有很多很多想去的地方,想看的、想玩的。
「行吧,那就都去。」
赵慧问我,要多久。
我想了想:「大概两年?」
「可以,」她应得干脆,末了又反问我,「那完成你的心愿后,你能帮我完成我的心愿吗?」
我犹豫了一下。
房间很安静。
我正要开口,赵慧忽然又无所谓地挥挥手。
「算了,永远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咽下了喉咙里的话。
赵慧让老鸨准备好马车,我们连夜出城。
我忽然皱起眉。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赵慧拍拍包袱:「放心,银票都带上了。」
「哦。」我点点头,又打起了瞌睡。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靠近。
我们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赵慧掀开帘子一看,是陆乘,骑在高头大马上。
糟糕,我想起了,我忘记把陆乘带上了。
赵慧看了眼我:「让他上马车?」
我摇摇头:「让他骑马吧。」
「马车拉三个人,跑不快。」
两年时间,我们按照计划走遍了这本书里的每个角落。
我似乎曾经来过很多次。
但都是孤身一人,不像现在,身边有另外两个人陪着。
空旷的脑袋塞满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也多了很多很多让人不想回顾的过去。
我和赵慧肩并肩躺在船上。
我说:「我的心愿都实现了。」
赵慧「嗯」了一声,似乎沉溺在如诗如画的江南美景中。
我推了推她的肩膀,催促道:「你该回去了。」
她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头顶如梦似幻的碧空,感慨了一句:
「还是这里美啊。」
我跟着笑笑。
「是很美,但是梦该醒了。」
我挽起她的手。
「走吧,带我回去。」
经历过梦里的美好。
我也该睁开眼,去创造美好。
【正文完】
【赵慧视角番外】
我是赵慧。
江枝枝是我的好姐妹。
念书时,我们曾一起许下豪言壮语,年入百万,五年内成为 A 市首富,商圈神话。
毕业后,我教小学生 ABC。
江枝枝在一家娱乐公司当实习助理,月薪到手两千出头。
她有一个相恋六年的男朋友,陆乘,开了一家创业公司,发展势头还不错。
毕业半年,两人领了证,打算开春办酒席。
那段时间,我能从江枝枝的脸上看到幸福。
但,除夕那天,陆乘的合伙人带着公司所有钱款跑路,留下陆乘一个人收拾烂摊子,背了不少债。
那个时候,江枝枝已经怀孕了。
为了让日子好过些,她在网上兼职写小说,收获了一些读者。
她笑着和我说:「慧慧,编辑说我的小说可以上架收费了,我这个月底就能赚到稿费啦!」
我问多少钱。
「两千多吧。」
她不确定地摸摸肚皮:「应该可以给宝宝买几罐奶粉,再请你撸个串。」
但事情没像她料想中的那样发展。
她的文上架后网上铺天盖地地盗文,导致她的订阅数惨不忍睹。
月末,小说网站给她打款,稿费 200,另外 200 全勤奖。
她的同事不知道从哪知道她在写小说,把小说链接直接发到了公司大群里。
还笑嘻嘻地问她:「你在写霸总文学吗?好 low 哦。」
「哈哈哈哈别这么说,江枝枝是我们公司的大作家呀。」
「啧,可是我看也没多少读者买单耶?」
小领导关心道:「枝枝你是不是缺钱啊,借网贷还不上了?」
按照我对江枝枝的了解,她应该会直接把咖啡泼对方脸上,然后抬起下巴冷笑:
「你管得可真宽啊,是不是粪车路过你家你都要拿勺子尝尝咸淡?是啊我缺钱,要不你直接给我转账个十万八万的,毕竟咱们都是同事。」
但是没有。
江枝枝只是在微信里给我说了事情原委。
我下班后去找她,她抱着我哭了一会,很快就擦干眼泪,买了两支老冰棍。
她咬得咯吱作响。
跟我吐槽:「要放以前,老娘怼死她们。」
但现在不行了,为了工作,为了生计,我们活得像蝼蚁。
吃完冰棍,她抬手揩了揩眼角。
「走吧,我还得回去加班。」
我朝她竖起大拇指。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结果过了一个月,晋升的名单里没有她,明明她的资历和业绩都比同岗位的其他人突出,升职加薪依旧和她无缘。
小领导温和地安慰她:「枝枝啊,我知道你现在经济困难,放心,把这个项目跟好了,我会提议给你加薪的。」
她被分到一个棘手且繁琐的项目里。
请假要扣当日时薪和全勤奖,还要填写各种证明材料。
上一秒她还在应对挑刺的客户,下一秒她就晕倒被送进医院。
孩子没了。
我在医院陪了江枝枝三天,她男朋友陆乘没出现。
江枝枝一直是乐观的,我很少看到她这么脆弱的模样。
抱着被子缩在床头,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消瘦,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我心疼得跟刀割一样。
又恨自己无能为力。
用钱能解决的事,我一样也解决不了。
而陆乘,电话关机。
江枝枝的小领导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枝枝,你流产这事我也很难过,但是你必须振作起来,要是这个项目落实不下去,你得赔违约金。」
二十万。
对毕业没多久的我们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
「你们想钱想疯了吧,她都这样了你们还让她上班?」
我把她赶了出去。
江枝枝手里捏着文件,一直在发抖。
「慧慧,这个合同我不知道,她们没说过还有违约金的事。」
我慌忙抱住她,掌心轻轻拍着她单薄的后背。
「没事没事,还有我呢,大不了我先把我的小公寓卖掉,怎么着也有三四十万。」
「不行,那是你爸妈给你买的婚房,不能卖。」
我笑着轻戳她眉心。
「孤寡二十多年了,我上哪结婚去?」
小公寓我挂上了二手平台,最终没卖出去。
客户来看房的那天,江枝枝出了车祸。
经过抢救,成了植物人。
陆乘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红着眼跪在她的床前。
「枝枝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出了事,我去追欠款了……」
他和对方发生了肢体冲突,被公安局拘留了半个月。
他虔诚而卑微地亲吻她的手背。
声音颤抖得宛如碎裂的瓷器。
「枝枝,你睁开眼,哪怕骂我都好。」
我咬牙切齿地推开他。
「你滚远点!」
我讨厌陆乘,如果他不倒腾他那破公司,如果他不去出差,也许江枝枝根本不会死气沉沉地躺在这里。
医生说,江枝枝求生意志薄弱,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我不信。
江枝枝那么乐观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求生意志薄弱。
病情稳定后,我带江枝枝出院。
她没有亲人,只剩下我了,我必须照顾好她,等她醒来的那天。
那笔违约金陆乘偷偷付了,用他公司赖以生存的核心技术换来的。
接连两个月,陆乘每天都会出现在公寓门口。
眉眼耷拉地请求我让他进去,照顾江枝枝。
风雨无阻。
我没有被打动,只是想着,如果江枝枝看到这么讨厌的人在身边,说不定会气得睁开眼。
只不过整整八年过去,江枝枝依旧没醒。
陆乘将她照顾得很好。
这八年,他又要工作又要照顾江枝枝,沧桑得和江枝枝出现在同一画面里,看起来像叔叔和侄女。
我都忍不住心软了。
新闻上说国外出现了一例用全息技术刺激大脑皮层唤醒植物人的案例。
目前正在招临床试验者。
陆乘打算带江枝枝去试试。
医生说,家属也可以通过全息技术和病人相连接,相当于可以进入病人的梦境里,想方设法调动病人积极性,这对能否唤醒病人有很大的意义。
这项额外的治疗手段,收费不菲。
幸好,为了能够给她最好的治疗,这些年我和陆乘各自攒了不少钱。
我想看看,江枝枝究竟在做什么梦,梦里有什么,让她流连忘返,连睁开眼看看我都不愿意。
我想告诉她,她其实很优秀,她写的那本小说已经出版,并且即将拍成影视剧。
我欣喜、忐忑。
三十二岁的赵慧会在梦里遇见二十四岁的江枝枝。
置身江枝枝的梦中两年。
我找回了八年前的自己。
也成功带回了我最好的姐妹。
哪怕我们不再年轻,但我还是会坚定地告诉她: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热带鱼之恋
我扮成孕妇跟我爸去要工程款,巧遇分手一年的前任。
他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去领证,说会负责。
我盯着我五个月的假肚子,陷入了沉思。
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他跟冷冻过的臭带鱼一样,怎么现在这么恋爱脑?
1.
我扶着五个月大的假肚子问前台:「请问,王总在吗?」
前台小姐姐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但还是保持职业素养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王总的?」
脸上的妆浓得我妈脸对脸都认不出,又戴着口罩,我演起来毫无压力。
我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我就是……王总的一个朋友,他在忙吗?」
前台小姐姐眼睛更亮了:「王总正在会客,您——」
「那我就在办公室门口等他吧。」
我做作地摸了摸肚子:「这样他一出来就能看到我和孩子了。」
前台小姐姐:「!!!!!」
耳机里正在喝水的我爸被呛到,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喃喃自语道:
「这学没白上。
「学校就是好,啥都教啊。」
我揉了揉耳朵,用头发把耳机重新挡好。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带我去要工程款的我爸语气沉沉:
「有个王八蛋工程款拖到现在还没给。
「要了半年都说手头紧,结果这孙子昨天提了辆新车。」
他狠狠碾灭烟头:「闺女你书读得多,这事就交给你了!」
作为家里唯一的研究生,我深觉任重而道远。
就冲考研上岸我爸摆的三天流水席,我也得把这事给他办妥了。
王总的公司可能没八卦也没瓜,把员工们给愁坏了。
所以在办公室门口等待的二十分钟里,几乎所有员工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经过我身边。
一块瓷砖被对面的保洁阿姨擦了二十分钟。
那架势恨不能把墙皮抠烂。
而被当成大熊猫的我,在角落捂着口罩瑟瑟发抖。
不是,你们一群杨康能不能离我这个余阴儿远一点?
室内键盘声一片,可以想象这会大家都在互通八卦交换消息。
我听到保洁阿姨手机超大声外放语音。
「啥,娟子你说你们老板的三儿挺着大肚子找来了?」
办公室像按了暂停键一样瞬间安静下来,保洁阿姨手忙脚乱差点把手机扔拖把桶里。
就在这时,王总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了。
「哎,好的好的好的,合作愉快啊陆总。」
大腹便便的王总冲着一个目测 185+的英俊男人点头哈腰。
「王总留步。」
男人礼貌点头。
一转身我看到了他的正脸。
嚯!
这不是我分手一年多的前男友陆时予吗!
这么长时间不见,狗东西脸色还是那么臭。
白瞎他那张好脸!
陆时予淡淡扫了我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我松了口气。
就说我的化妆技术鬼斧神工,他怎么可能认出我嘛!
送走陆时予的王总回到办公室,见我挺着大肚子堵在门口。
还不等我说话,王总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慌里慌张地扯着我往里走。
「你你你……我不是让你怀着孕别来公司找我吗?」
好家伙,真有瓜啊。
一个闪身,我灵活地避开了王总的手。
噔噔噔退后好几步,假肚子差点没掉出来。
我报了家门,问他。
「王总,咱六月份的工程款该结了吧。」
王总:「工……工程款?」
王总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你早说是工程款嘛。咳,年底我手头有点紧……」
王八蛋又想拖!
我后退一步,拔高嗓音:「什么?那个女人也怀孕了?」
2.
王总:「!!!」
王总:「你小点声!我这就找会计结给你。」
我点头同意,然后问他几号打款。
他拿腔拿调起来。
「你也知道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要走流程的嘛,年前,年前我尽量——」
理解,公司的规章制度嘛。
我声音超大:「什么,你要跟老婆离婚,还打算转移财产?」
这王八蛋靠老婆起家,发迹了之后在外面胡搞,拖欠工程款也不是一两次了。
我爸说了,这回把钱要回来以后再也不跟他搭伙了。
王总慌得一批,四下里张望。
看情况老婆的娘家人也在公司上班。
王总手摆得像雨刷器:「嘘嘘嘘,你别乱说。」
我捋了一下头发:「什么时候到账?」
王总:「这都周五了,得下周!」
下周?那可不行。
我清了清嗓子又要喊。
王总一咬牙:「我这就给老周转,我私人给他转!姑奶奶你别喊了!」
我提醒:「那你记得备注哈!」
耳机传来我爸的声音。
「闺女,一分不少,撤!」
听到这句话,我撒腿就跑。
废话,这还不跑,等他反应过来哪有我的好果子吃。
一出门正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我边揉鼻子边抬头。
——是陆时予。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上手摘掉了我的口罩。
达咩!!!
我图省事只化了上半张脸的妆,整张脸一半浓一半素根本没法见人!
陆时予黑着脸。
「我就知道是你,周思思!」
这人眼神怎么这么好,我跟我妈同乘电梯她都没认出我来。
我捂着下半脸,抢回口罩戴了回来。
同时趁他不注意暗戳戳后退,想要偷溜。
但陆时予没给我这个机会。
他一把捞住我的腰……没捞到,被假肚子挡住了。
我:「肚肚肚肚子!」
下回这假肚子可不能系得这么紧,硅胶皮卡我肚脐眼了 mua 的。
陆时予僵了一下,他的视线缓缓落在我的肚子上。
他黑着脸沉声问:「几个月了?」
不等我回答。
他:「你不用说,这么大的肚子,五六个月肯定有了。」
哦豁,陆总好眼力。
「孩子爸爸呢?」
要说孩子爸爸这我可就不困了。
外皮是网购的硅胶假肚子,里面纯纯新疆棉。
我把家里枕头拆了俩才做出这个效果的。
「他在新……」
「疆」字还没出口,我就被陆时予再度打断。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
「我们分手一年,这孩子五六个月,是我的。」
我:???
陆时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俩一整年没见过面了吧。
你生物老师的棺材板盖不住了!
「周思思,我才是孩子的爸爸对不对?」
我呵呵两声,敷衍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陆时予来了精神。
他整了整衣领,轻咳一声:
「既然你是特意来找我复合的,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不过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被珍惜。
「趁着民政局没下班,我们去领证吧。」
我:???
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他那张脸像冷冻过的臭带鱼一样。
怎么现在这么恋爱脑?
不对。
该不会是……
他突然转变,是急需一个孩子来堵住家里的嘴吧?
3.
我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通。
对于自己成为湾仔码头这件事深信不疑。
像陆时予这种双开门冰箱,要是开柜门可太容易了。
于是我试探道:「你们家是缺孩子吗?」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我的假肚子上,眼神幽暗。
闪过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语气沉沉:「也可以缺。」
我:???
陆时予他油饼吧!
找同七找到我头上来了。
到底相恋一场,我没把话说得太难听,给他递了个台阶。
「你爸妈他们不介意孩子不是亲生的吗?」
陆时予几乎不假思索:「他们不是迂腐的人。
「而且,不该让他们知道的,我不会告诉他们。」
他又看了一眼我的肚子。
像是怕我不信,又补了一句:
「从你肚子里出来的,肯定是我亲生的。」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这是把心思放到明面上来了。
我没忍住开口怼他。
「分手一年,肚子才五个月大,我是怀了个哪吒吗?
「小心喜当爹啊大哥!」
陆时予眉头一皱,他正要说些什么。
身侧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啥玩意儿?
「谁是谁的爹?」
我跟陆时予齐刷刷扭头。
是我爸。
他身上穿个貂,臂弯里夹个包。
此刻正疑惑地看向我和陆时予,脸上写满困惑。
哦豁,要糟要糟要糟。
怪就怪我在我爸面前形象维持得太好。
他老人家以为我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乖宝宝。
在他的认知里,他闺女连男生小手都没拉过。
要是让他知道我谈过仨对象,面前还站着一个前男友。
我爸绝对得疯!
我一把推开陆时予,挽住我爸手臂。
「他卖保险的。
「跟我说顾客就是他们的爹。」
我爸表示,他看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一听这话,陆时予脸色黑得彻底。
他试图上前:「这位先生,我是……」
我狠狠跺了他一脚,用这辈子最凶狠的表情说:
「这位保险小哥,我们不买保险,请你立刻!马上!离开!」
陆时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到嘴的话。
谁让他理亏呢。
我爸上车的时候还在跟我说:
「下次别这么凶,人家也不容易。
「干工程的天天给人当孙子,卖保险的处处是爹。
「这年头啥都不好干。
「闺女你得好好念书,到时候考个编。」
我狂点头表示爸爸说得对,一副贴心小棉袄模样。
等红灯的时候,我爸问我右边的迈凯伦酷不酷。
说他做梦也想买辆这样的车。
然后迈凯伦的车主就打开了车窗,朝我这边挥了挥手。
车窗半开,露出陆时予足以媲美明星的帅气侧脸。
他的视线扫过我爸,又看向我。
我爸一边放下车窗一边感叹:
「是那个卖保险的!
「保险这行暴利啊,都开上迈凯伦了。」
我甚至不敢说,这辆已经是陆时予车库里最低调的一辆了。
倒是我爸斗志满满:
「闺女你等着,老爸一定让你住上大别野!」
冷风飕飕地刮,雪花呼呼地飘。
陆时予一直死死地盯着我看,就是不说话。
我冻得要死,正要合上车窗。
陆时予突然伸出手一把按在车窗上。
不是,他手怎么那么长?
陆时予咬牙切齿:「他就是孩子亲爹?
「连别墅都买不起怎么给你们母子更好的生活?」
4.
这货 24k 纯油饼吧。
「这是我爹!我亲爹!」
陆时予一怔,我掰开他的手,关上车窗。
隐约听到他在说:
「我说的话仍然有效,改主意了记得打给我。」
我爸有点耳背没听清陆时予放什么 P。
问我:「他说啥?」
仗着我爸听不见,我面不改色编瞎话:
「他劝我买理财,说上个买理财的都上福布斯了。
「还说理财买别墅,理财让我过上好生活。」
我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怕我爸入了理财坑,赶紧岔开话题。
「爸,还有几家没给结款?」
我爸回过神:「还有五家,都是比较难缠的,闺女你行吗?」
行吗?
我可太行了。
……
这次目的地是个厂子,我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校服站在门口。
收发室保安问我:「小同学你找谁?」
我露出个怯生生地笑:「我找张厂长,他在吗?」
厂长正在跟人谈合作,我敲了敲门。
「进来吧,给客人倒上茶。」
一进门,我二话不说冲着张厂长的方向跪下来。
抱着他的腿,连哭带嚎,扯着嗓子使劲喊:
「叔,你赶紧把我爸的钱结了吧。
「我爸没钱不让我念书了!
「我爸要把我嫁人换彩礼钱给工人发工资,叔你行行好吧我想念书!
「叔我今年高三,马上就考大学了!
「叔你做个人吧,侄女考上大学一定好好感谢你!」
我哭得真情实感,嚎得歇斯底里。
厂长办公室围了一大帮看热闹的员工,赶都赶不走。
就是咋说呢。
手上的触感好像有点不太对。
张厂长不是个胖子吗,怎么腿这么细?
我泪眼朦胧地抬头,对上一道震惊的视线。
我特么!%&#¥%
又是陆时予!
How old are you!
怎么老是你!
张厂长尴尬地推了推眼镜:「陆总,误会都是误会……」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份上了,我要是不演下去都对不起我刚流出的眼泪。
于是我抱着陆时予的腿继续喊。
「叔啊,你赶紧把我爸的工程款结了吧。
「这么大厂子,年底了连账都不给结。
「这位叔叔,他们厂子效益不行,合作的事再考虑一下吧。」
张厂长急了:
「陆总陆总,别听小丫头片子胡说,我们厂效益还是很好的。」
我的心揪起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
万一陆时予戳穿我,钱要不回来可咋整!
陆时予在短暂震惊之后迅速恢复平静。
他的大手像钳子一样,托着我的手臂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我看了看他的肩膀。
啧了一声。
这玩意,从他左肩到右肩打车得二十块钱吧。
陆时予:「合作还是缓一缓吧,毕竟张厂长有拖欠工程款的前科。」他幽幽道,「我有点担心啊。」
上道啊大兄 dei!
我扯了扯他的衣摆,表示赞赏。
他顺势捞住我的手不让我乱动。
我看着被某人紧握住的手,陷入了沉思。
我在要账,大兄弟你闹呢!
但大兄弟闹得还行。
因为张厂长慌了,他抹了一把脑门的汗。
「本来就打算今天还款的,财务可能忘了。」他摸出手机就打电话,「李会计,有笔账今天要转你是不是忘了?」
「你爸是谁来着?」
我乖乖报了名字。
「对对老周老周,李会计,老周那笔款你走账了没?
「赶紧办一下,小姑娘要上不起学了!」
5.
我手捧一杯热茶,坐在沙发上。
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
陆时予突然开口:「张厂长,空调温度调高些,我有点冷。」
我疑惑转头。
他冬天连秋裤都不穿吗?
怎么突然就怕冷了?
可能是年纪到了吧。
张厂长一边按遥控器,一边附和道:
「哈哈,是,34 度的温度是有点低了哈。」
陆时予低声问我:「还冷吗?」
我愣了一下,赶紧摇头。
那么想陆时予,我可真该死啊!
呜呜呜别看陆时予是个给,他心肠真的好好啊。
半小时后,我收到我爸发来的消息。
【闺女,钱到账了,撤!】
【爸在右拐的路口等你】
我扯了扯陆时予的衣服,把短信给他看。
陆时予这才在合同上签了字。
心放回肚子里的张厂长看看陆时予,又看看我。
胖胖的脸皱成一团。
张厂长语重心长:
「陆总,我老张顶多是拖了会儿工程款。
「你年轻有为可别做错事走错路啊。」
陆时予不解。
张厂长扬了扬下巴。
我这才发现我跟陆时予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里面。
他几乎将我整个人揽在怀里,姿态亲密极了。
张厂长:「小姑娘才高三,当你侄女绰绰有余。
「你年轻有为,何必祸害小姑娘。」
就差没指着鼻子内涵陆时予妄想老牛吃嫩草了。
可惜陆时予没那么禽兽,我也没那么小。
不行忍不住了,噗哈哈哈哈哈。
陆时予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他一字一顿:「多谢张厂长教诲,我有分寸。」
出了厂子,陆时予突然停住脚步。
>6.
担心流产会伤身体,陆时予还是带着周思思去医院做了全套体检。
后知后觉的周思思哭笑不得。
她解释那是假肚子。
是她为了要工程款想的法子。
陆时予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后磕磕巴巴冒出一句:
「咱爸的工程款还有几家没要回来?
「我可以帮忙!」
7.
小瞿的婚礼上,苟廷抢到了捧花。
他的笑还没咧开,捧花就被陆时予抢走了。
陆时予掏出戒指,单膝跪地:
「思思,嫁给我吧。」
苟廷:「陆时予你个狗东西,你特么比我还狗。」
陆时予甚至没空搭理他。
他眼眶通红,颤抖着手把戒指戴在周思思无名指上。
周思思无奈地拍着他的后背一直安慰他。
苟廷捂着嘴感动哭了:
「他们的爱情好感人。」
完全忘记自己曾是他们爱情道路上最大的坎儿。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当红影帝喜欢我
一觉醒来,我火了。
因为当红影帝慕之秋参加心率检测挑战,
听到我的名字心率直接从 71 飙升到了 113,与胜利失之交臂。
1
好不容易杀青了一部剧,给自己放个假,早上六点半就接到了经纪人的夺命连环 call。
「你跟慕之秋认识?!为什么不告诉我?!知道现在你们的事发酵成什么样了吗?!」
「啊?什么?什么事情?」
我感觉我脑子都不好使了,她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慕之秋在一起了?
我迷糊着眼睛,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半,发生啥了?
过了良久,我才捋清楚事情经过。
慕之秋参加一档综艺,一个游戏环节是让嘉宾戴上心率检测仪,最终谁的心率浮动最小,就谁获胜。
而慕之秋过五关斩六将,不管女嘉宾怎么互动说话,他的心率都稳稳停在 70,噢,还有一个想上手地让他的心率掉到了 68。
【哥哥不会喜欢男的吧?】
【看到他这么寡淡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求女嘉宾心理阴影面积。】
而最后一个干扰者是他的一个关系不错的好友,歌手肖枫。
肖枫神秘地扫了眼在场所有人,然后带着悬念地说了句。
「我只需要两句话就能让他输。」
众人纷纷唏嘘,表示不信。
【真的?不信。】
【一群不信女?好吧我也不信。】
【不信。】
【他不会想靠告白让慕影帝惊吓吧?】
【楼上管好你的脑洞。】
肖枫慢条斯理地走到挑战者的座位上,如果他输了,他就要被奶油轰炸。
他挑衅地看了眼慕之秋,慕之秋的心率又下降了 2,肖枫翻了个白眼,缓缓开口……
「其实…宋清予跟我夸过你。」
【?吃瓜吃到自己家??】
【卧槽别沾我老婆!!退!退!退!】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大屏幕上的曲线「噌」的一下上升,超过了 100 的线。
「她说你是他的理想型。」肖枫见有效果,开始胡编乱造。
【感觉有大瓜。】
【?我都吃上了你还在感觉?】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我不就说了句感觉慕之秋人挺好的吗?怎么就理想型了?
慕之秋一脸平静地坐在椅子上,身后跳动的曲线却一下子涨到了 113。
【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的世界观刷新了,原来慕之秋喜欢宋清予?】
【喂!别乱说!万一是哥哥太讨厌她了,听到她名字就生气呢?!】
【楼上你 ID 叫「清予老公的小娇妻」,这样真的好吗?】
这下给主持人都整不会了,而导演则在幕后激动地手舞足蹈。直播间人数从原本的 3000 万飙升到了快破一个亿,点赞已经超过了八个亿!
2
「快!给我把镜头往他脸上凑!!我的热度!我的流量!谁拍到他表情变化给谁加工资!!」
「把这段给我剪辑好,放粉色滤镜!送去营销号!!给我把热度炒起来!」
我看着热搜前四条全是扒我和慕之秋的关系,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第五条估计是肖枫那边买的热搜:「肖枫,你是我唯一的姐!」
慕之秋失败,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下了椅子就快步走向肖枫,关了领口的麦,低声和肖枫说些什么,一脸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
「她真这么说?她还说什么了?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肖枫僵了一下,尴尬地开口…
「那个…之秋啊…我没关麦。」他指了指领口上的黑夹子。
慕之秋也愣住了,下意识看了眼镜头,随后沉着脸不说话了,估计在想着节目结束该怎么跟经纪人解释。
【原来慕之秋是个闷骚的。】
【懂事的大粉已经开始剪视频给老婆拉粉了。】
【慕之秋都喜欢的女人,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入股不亏!】
【你当清仓大甩卖呢?】
而慕之秋公司那边也暂时还没有给出解决方案,两个经纪人大眼瞪小眼,讨论着怎么样才能利益最大化,我和慕之秋坐在沙发上,看得出来他还有些拘谨。
「宋老师,好久不见。」
「嗯。」我还很困,没什么说话的欲望。
「你说我是你的理想型,是真……」
「肖枫瞎几把扯淡。」
慕之秋和我是大学认识的,他小我两届,肖枫是他的同学。第一次见面时,慕之秋被锁在学校旧教学楼的资料库里,身上应该是被泼了水,湿透了。
我去拿东西,正好救了他,天气很冷,他蜷在角落,手里抱着一沓书,似乎这样能暖和些。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衣角都在滴水的慕之秋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降落人间,给予他生命的神明。
从那之后,我就多了个乖得不得了的跟屁虫。我一直以为他是被孤立的小可怜,就一直很关照他。
但在我毕业后我就很少跟他联系了,最新的一次还是过年时他给我的节日祝福,很长很真挚,看得出来不是群发的。我回了个「谢谢,同乐。」便没了下文。
心动吗?是有过心动的。乖巧懂事,善良体贴,永远将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谁能不心动呢?
也因此我没怎么再联系他,及时止损在我看来是智者的选择。而现在,似乎那份心动已经沉淀了,没什么感觉了。
当慕之秋愉悦地告诉我他进了娱乐圈时,我心中其实是担心的,因为在这个圈子里,很多阴暗肮脏的东西都是不可见的。他那样纯洁美好的人,不应该被污染。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位经纪人相视一眼,握手相合,决定让我和慕之秋炒个 cp。
「张导刚好有个恋综,想邀请你们两个一起去。」
「对,互动亲密一点,给 cp 粉多发点糖。」
我和慕之秋都没有意见,娱乐圈嘛,地位和钱最重要。
恋综的前一天晚上,慕之秋给我发消息。
[宋老师,去综艺要带些什么啊?我没什么头绪,能问问你带了什么吗?]
我将我的黑色行李箱摊开,确定表面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直接拍了张照片过去。
[谢谢宋老师。]
于是第二天当我们为了炒 cp 而坐一辆车去综艺现场时,我就看到慕之秋骨节分明的手拉着和我同款的白色行李箱出现了。
我看着他的行李箱,挑了挑眉。以前没看出来,这个男人还有点小心机啊。
慕之秋仿佛感受不到我探究的目光,微微笑了笑,说:「宋老师,好巧啊,我们的行李箱是同款呢。」
「嗯,是挺巧的。」
……
3
到了心动小屋,玄关处摆着六双拖鞋,总共三种颜色,很显然是分组配对用的,我随意穿了双蓝色的,慕之秋跟着穿了蓝色的。
【情侣款行李箱!】
【那叫行侣箱(狗头)】
【他们两个不会已经在一起了吧?】
【都来恋综了,你说呢?】
「宋老师,你的行李箱重吗?我……」慕之秋看了眼我的行李箱,想来帮我。
但我已经轻松将行李箱提了起来。
【宋清予有钱有颜又独立,是真不知道找男朋友能干嘛。】
【谁能告诉我慕之秋是什么时候喜欢宋清予的?】
【我也不理解,两人唯一的合作还是我老婆演《云间》女主的时候,慕之秋当时还是个小糊糊,就是一个小群演。】
【两人是同一个大学的。】
他的话在嘴边终究没有说完,但很快就接上了话。
「我……我的行李箱有些重,我前几天拍戏手臂扭到了,能不能请宋老师帮帮我啊?」
【?刚刚还想帮宋清予拿行李箱的吧。】
【小情侣的事你少管,这叫随机应变。】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起来要炒 cp,便一手一个行李箱提进了别墅。
【清予老公好帅!!斯哈斯哈~】
【「男」友力爆棚!】
等抬上楼,慕之秋礼貌又乖巧地说了句:「谢谢宋老师。」
一如初见时那样,腼腆美好。
总共六位嘉宾,我和慕之秋是最早到的。
没多久,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吴欣依,二线女演员,之前一直不温不火,前两年靠温柔善良单纯的小白花人设狠狠圈粉了许多网友,这才迎来了光明大道。
【喔喔喔!!女鹅今天也好美!!】
【呜呜呜一想到她来参加的是恋综我就心疼!】
【也不知道哪头猪那么幸运能拱到我家白菜。】
【?你们没事吧?看看在座的哪个咖位不是吊打吴欣依?接了几部剧觉得自己要上天了?】
吴欣依推着一个和她看起来不太合适的行李箱,站在台阶下,表情有些苦恼,似是在为行李箱太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身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单纯美好,往屋里探 了探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我行李箱太重了…能不能……」
我正要起身帮她,就听到她的下文。
「能不能麻烦慕前辈帮我提一下行李箱?」
我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不能,我手腕受伤了。」
【刚刚还是手臂,现在是手腕?】
「那好吧。」吴欣依语气略带失落,随之把目光转向了我。
我起身,然后她又把我劝退了。
吴欣依摆了点坚定的表情,双手费力地提着箱子自己上了台阶……
我从她的表情上仿佛看到了一句话:「加油!牛小溪!」
【看着宋清予起来又坐下,坐下又起来,起来又坐下。】
【要是真想帮忙直接就上手了,装什么好心人啊?】
【慕之秋见了我姐都得叫前辈,让我姐给小二线提箱子?她算什么东西?钥匙三块钱一把,她配吗?】
【大牌就能看不起二线?真是一群势利眼。】
【还好我没有道德,不然就被你绑架了。】
长沙发位置很大,吴欣依旧坐在了慕之秋旁边。
第四个到的是 21 岁的退役电竞选手,陶萧炸街风格的穿搭,眉眼间尽是戏谑,痞帅痞帅的,是很多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他身后的是第五名嘉宾,国民妹妹,郑初初一个一米五八的娇小可爱的小女孩,二十岁,跟吴欣依一样推着一个大号行李箱。
陶萧也不进门,就看着郑初初怎么都提不动行李箱,他笑了笑,被郑初初瞪了一眼,笑得更恶劣了。陶萧有一米八三,两人站着倒是有说不出的反差感。
【这人心眼子贼坏,他主玩兰陵王、墨子、花木兰和百里!】
【开始害怕了。】
随后便下了台阶,随意拿起郑初初的行李箱就放进了别墅。
郑初初惊奇地瞪大了双眼。
【啊哈哈哈女鹅好可爱。】
【郑初初:麻麻他是吃牛长大的吗?】
【我家欣依真可怜,都没人肯帮她。】
【那她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最后一个男嘉宾是熟人,肖枫,也就是造成我和慕之秋炒 cp 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
「嘿!艾瑞巴蒂!」
众人客客气气打了招呼,节目组也开始颁布任务。
「夏天,是荷尔蒙的味道,谁会不想谈一场甜蜜的恋爱呢?我们相聚于此,为了遇见美好,遇见心动一霎。」
「首先,我们将异性两两组合,穿了相同颜色拖鞋的嘉宾就是你们的这三天的伴侣。」
我和慕之秋一组,郑初初和陶萧一组,肖枫则是和吴欣依一组。
慕之秋抿了抿唇,又往我这边挪了挪,两双蓝色的拖鞋快要凑到一起,倒是有些可爱。
他示意我想说点悄悄话,凑到我耳边,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有些痒。
【噢!他们在说悄悄话?!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慕之秋耳朵都红了!是不是对老婆说烧话了?!】
「宋老师,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噢。」
说完,他黑色的凤眸期待地看着我,耳尖的红却暴露了他的羞涩,他说的是节目中一直一组,但又有些不好言说的言外之意,丝毫不掩饰他那颗赤诚的心。
「嗯,好。」我回应道。
节目组继续说道:「每三天大家都会有重新选择伴侣的机会,每个第三天晚上嘉宾们需要发送心动短信来选择接下来三天的伴侣,相互选择的嘉宾们自动分为一组,没互选的嘉宾们节目组会分配。」
「接下来,我们开始我们的第一个环节……」
「厨艺技能是一个增加魅力的加分项,所以我们接下来是厨艺展示环节。我们会给每组购物金额,请大家前往市场采购食材,然后合作做出各组今天的晚饭。注:每组只能吃本组的食材,不允许转让。」
【我家哥哥不会做饭呜呜呜,嫂子会吗?】
【你在问我家因为炸厨房导致邻居拨打 119 而上热搜的清予姐姐吗?】
【6。】
闻言,我淡定地喝了口茶,慕之秋可是有厨师证的,听肖枫说,慕之秋是大二的时候偶然听到我跟我朋友说会做饭的男生很加分,特意去学的。
4
大学里,我基本上就是吃慕之秋带的便当,色香味俱全。
而郑初初和陶萧,对视了整整两分钟,都从对方的眼神中 get 到了一个信息:他们都不会做饭。
郑初初哭丧着脸,已经预料到了今天吃黑暗料理的局面。
「大不了小爷给你煮泡面,我爹都没这待遇。」陶萧说道。
郑初初彻底绝望了。
「宋老师,你想吃小炒肉还是糖醋小排?空心菜还是木耳菜?嗯…汤的话,番茄蛋汤好吗?木耳炒山药也不错……宋老师你觉得呢?还是说你有了新的喜欢吃的吗?」
【注意关键词:新的。】
【噢~原来那些都是老婆爱吃的啊~】
【如果这还不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
我和慕之秋到了超市底层的生食区,他推着车子,开口道。
他怎么越来越害羞了?说句话,脸都红得不像样,感觉他的每一根发丝甚至都透着羞涩。
「可乐鸡翅吧,你喜欢。」
他惊喜地看向我,似乎没想到我居然还记得他的喜好。
【磕死我了!!】
【《你喜欢》】
【真的只是喜欢可乐鸡翅吗~懂得都懂~】
【?关注点不是哥哥为什么会做饭吗?】
【粉了五年了都不知道他会做饭。】
「宋老师。」
慕之秋语气欣喜地唤道。
「嗯?」
「你对我真好。」
真是傻啊…一盆菜而已,还是他做,不过是记得他喜欢可乐鸡翅,就是对他好了?这么单纯,要是被哪个坏人给哄骗了……
他闪着光的眼睛望着我,我一时心都化了,抬手在他柔软的发丝上摸了摸。
「你更好。」
正是周末,超市里人潮拥挤,身后跟着一个 PD 更加惹人注目,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宋老师,不要跟我走散了。」
慕之秋抬手护在我身侧,为我挡开了拥挤的人群,随后礼貌又羞涩地问道:
「宋老师,我可以牵着你吗?人好多,很容易走丢的。」
【冲啊!!为爱发电!!】
【卧槽好心机。】
【这叫足智多谋,你懂啥?肯定没有女朋友。】
【劝你今晚别睡太死(微笑)】
我轻笑一声,牵起慕之秋的手,带着他继续逛,他乖乖跟在后面,眼睛一直盯着我们紧握的手,红晕攀上脸颊,睫毛颤抖着,心不在焉。
【他在想什么瑟瑟的东西?】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害羞了?】
【这种表情,我本来以为我八辈子都不可能在慕之秋脸上看到,但今天一天我就看到了八百次。】
我们买好了食材,慕之秋却站在面包台前走不动了,一块小小的巧克力慕斯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着哪个有缘人将它买走。
我让服务员包装好,放进了购物车。
「宋老师真好,我经纪人都不让我吃这种东西,说要保持身材……」
【?姐妹们别信他!剧组花絮里他吃蛋糕吃得老欢了!!】
【呜呜呜哥哥真的很喜欢甜食。】
【这样才能变成小甜弟,融化宋老师呀~】
【口区——】
「没事,以后我给你买。」
「嗯呐,谢谢宋老师。」
【这个女人已经想跟他有以后了!】
【楼上你是懂阅读理解的。】
【只要你乖我给你买条街~】
回到心动小屋,就听到一声惨叫。
「啊!!!」肖枫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进去一看,他的半边脸还有点红。
「发生了什么?」我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
「它给了我一个大比兜!太没有人性了!」肖枫指了指已经从案板上跳起甩了肖枫一尾巴,然后跃到了水池里的鱼。
「噗——抱歉,我想到了开心的事。」我没忍住笑出声,慕之秋也微微抿嘴,但丝毫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慕之秋围上了粉红色的围巾,站在我面前,转过身。
「宋老师,可以帮我系一下绳子吗?」
我给他系上绳子,原本宽松的白衬衫一下子小了几圈。
【卧槽这腰!斯哈斯哈~】
【看着就很猛对不对!】
【宋老师以后肯定很快乐~】
【宽肩窄腰,嘶溜~】
【按着他的腰超!】
我觉得啥也不做也不太好,想着帮他打个蛋吧,便拿起鸡蛋。
他也终于在一个坚持不懈的粉丝打卡提问下回复了。
【每日一问:宋清予和慕之秋今天结婚了吗?】
【慕之秋 V:嗯,结婚了。】
……
「宋老师,我好舍不得你……」
病床上,慕之秋紧紧攥着我的手,紧盯着我,眼神一如数十年前一般,充满爱意,虔诚而坚定。
我没有回答,只是牵着他满是褶皱的手微微颤抖。
「宋老师,你哭了。」
我摸了摸眼角的泪,一时有些怔愣。
我…哭了?
「宋老师,我能不能听你说一次爱我?」
「我没说过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
「你知道的,我爱你。」
「可以再说一次吗?」
「我爱你。」
「我也爱你,宋老师…我永远爱你……」
冰冷的滴滴声响彻在房间,之秋很累了,要休息了……
小兔子和小狐狸在窗台,等着他醒来。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的前任追来了
未婚夫跟绿茶约会的时候被车撞了,
我急匆匆赶到医院:「医生,我们放弃治疗!」
医生双手抄兜,眼神淡漠地睨着我:「池瑶,你男朋友只是擦伤。」
啊咧?
这不是我那个前前前任男朋友?
1
婚礼前三天,未婚夫劈腿了。
我发现的时候,不说内心毫无波澜……
起码是心花怒放——
终于给我逮住了!
陈铭的小青梅一个月前回国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
所有人都觉得我要被陈铭抛弃,嫁不进豪门了。
可谁都不知道,我并不想嫁入豪门。
感谢小青梅给了我退婚的机会!
结果,陈铭当天就向我表忠心了。
他说他不想退婚。
但只要他不想退婚,我爸妈就不会同意。
我 emo。
不过,我还是很快发现了他不对劲。
比如,一边跟我说话,一边眼睛不离手机。
比如,在我起身倒水的时候,他偷偷松了一口气。
偶尔抬眼看我,眼神闪烁。
心思不纯,
简直昭然若揭!
原来渣男全都想要!
从那天开始我便默不作声地盯住他了。
终于,在婚礼前让我找到他劈腿的证据了!
陈铭和小青梅去酒店的时候,我蹲守了一夜,成功拍到了两人的小照片!
我带着拍好的照片正打算拍在他脸上的时候,
接到了医院的来电。
「池瑶,你男朋友出车祸了,你来一趟市中心医院……」冷冰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半分钟后。
我挂了电话,原地懵逼了两三秒。
卧槽!
苍天有眼!
在这举家欢乐、大仇即将得报的欢庆时刻,
我开车赶到了医院!
2
冲到病房门口,我深吸一口气,。
收拾好心情,以至于不能太高兴。
接着调整面部表情,尽量看起来像是快要死了未婚夫的样子。
然后,手放在门把上,刚要拧开,门应声从里面打开了——
我隐约看到一身白大褂出现在眼前,头也没抬地急道:「医生,我们放弃治疗。」
刚说完,我发现有一丝丝不对劲。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池瑶,你男朋友只是擦伤了。」
声音很是好听,透着一丝慵懒轻慢。
我满脑子 be llike:
什么?
只是擦伤?
竟然不是抢救中?等着我签字的那种?
「医生啊……」
我慢慢抬起头,就见一双深邃的黑眸淡漠地睨着我,似笑非笑,嘴角勾着嘲弄。
我一瞬间愣住。
这个身穿白大褂,双手抄兜的男人……
不是我那个分手五年的前前前任男朋友?
3
秦序。
时隔五年,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座城市看到他。
当年分手分得太决绝,我俩无颜相对,我直接拎包逃离大学所在的城市,回到了深圳。
到现在我仍旧记得,我把一万块砸在秦序脸上时,笑着对他说的话:
「秦序,分手吧。你吃软饭吃得也够久了,都一年了,还不腻吗?」
「软饭」两个字,我已经把秦序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
秦序猝然怔住。
可震惊过后,他还是慢慢朝我伸出手,求我留下来。
我别开脸,忍住没把手放在他手心。
我说:
「秦序,我也以为我是真的爱你,但是在钱面前,我才发现,你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原来我没那么喜欢你啊。」
「真的,你也不过如此。」
「这一万块,就当这一年来的分手费。」
「千万别纠缠,会让我觉得你没出息。」
他的手一点点落下去,瞳仁肉眼可见的黯然,最终化为冰冷。
转过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过去和现在重合。
再见到这个人,当初那双看着我时深情又温润的双眸,现在变得陌生而凉薄。
当初的少年,如今音容笑貌已然大变。
我还深陷在看到他的震惊中,头顶冷漠的声音继续砸下来。
「怎么,男朋友没死,你很失望?」秦序挑眉,一手带上了门。
是啊!
我下意识地点头。
随后,我一个激灵,瞎点什么头?
我勾起唇:「纠正一下,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
「未来的夫婿那种。」
秦序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扯唇冷笑:「那就祝你亲爱的未婚夫,和他的……女朋友,安然无恙。」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很重。
以及,浓郁的嘲讽。
说完,就迈着修长的腿离开了,脚下生风。
我看着秦序离开的背影,心中空落落的,他走得决绝,跟分手那天一般无二。
我差点忘了,因为分手的那些话,秦序对我早就没了当初的留恋。
少顷,我收回了视线,垂下眸。
此时,病房里隐约传出声音:
「陈铭,我的腿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截肢了?」
「呜呜呜……陈铭,我好痛!」
「雪雪,别哭了,你这样哭我也很心疼,医生说骨头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是陈铭温柔的声音。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他也是用这么温柔的语调安慰我的。
这么说,
陈铭和和他的小青梅都在里面?
4
我猛地推开了门。
「砰」的一声,门重重撞在墙壁上。
我冷漠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在床上的人看过来的时候,我脸色一秒变担忧:「陈铭,你没事吧?」
陈铭看到我,震惊不已,手忙脚乱地从小青梅身上起来:「瑶瑶?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医生叫我过来。
我本来打算送走你的——算了,翻篇。
yue……
看到陈铭就想到拍到他和小青梅的那些大尺度照片。
我忍着反胃,咬住下唇,手指攥成拳头,暗暗用力。
感觉到手心尖锐的疼痛,我眼眶一红,指着藏进他身后的身影,问:「陈铭,她是谁?」
大约是我脸色变得太快,陈铭愣住了:「瑶瑶,我……」
你你你,
你什么你?
快说你劈腿了,退婚!
小青梅躲在陈铭的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瓜来,弱弱地拽着陈铭的衣袖:「陈铭……」
陈铭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解释:「瑶瑶,你听我说,我跟雪雪只是偶然遇到……」
「你别说了!」我顿时紫薇上身: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我「愤恨」地看着他,「陈铭!我们退婚!」
陈铭一愣:「不!瑶瑶!不行!」
我看到小青梅随着陈铭的话,眼眸一暗。
不过,我才不管这俩戏精。
不行什么不行?
现在还由得了你?
「陈铭,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转身就跑出去了。
做出了一副我不想泪洒现场但是我很委屈的架势。
陈铭起身就来追我:「瑶瑶!」
小青梅呼唤着「陈铭」,只听「噗通」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小青梅从床上跌落。
我和陈铭同时停下。
小青梅慢慢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遥遥地望着陈铭。
那眼神,别提多可怜了。
这也太会了!
陈铭追我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看向我,我也定住,看向他。
最终,陈铭还是为难地说:「瑶瑶,你先走,我回头会跟你解释的。」
不用了。
我比你自己都清楚你做了什么。
小照片可都在我手里呢。
一杀没达成,我也没兴致继续演戏了,转身就走。
余光瞥见陈铭扶起了小青梅小青梅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身上。
仿佛没了他,下一秒就会咽气。
我顺手拍了张照片。
「证据」又多了一条。
Wink!
出了医院大门,开上我的小 mini,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
一转弯,我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街边。
虽然是是前前前男友,可秦序的身影,我依然一眼就能认出。
他换上了休闲装,一身牛仔装,带着白色的棒球帽,有了几分从前的样子,依旧身高腿长,人群中总是最打眼的那个。
只是现在,他的身影在深秋中孤寂萧瑟,透着一丝孤独感。
也许是看他太可怜,
我的车子不知道怎么就停在了他面前——
咳。
不是我,我没有。
是双手和踩刹车的脚不听使唤了。
「秦医生,下班啊?」
车都停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打哈哈。
秦序朝我看来,眼神不冷不热的:「恩。」
「打车?」
医生坐班一天,应该很累,
我这么问应该没问题。
秦序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默了一默,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手机没电。」
恩?
他这是什么意思?
手机没电,不能打车?
我迟疑了下:「那,我送你?」
他……他上车了。
5
我猜对了秦序没钱打车。
我没猜到,他会打开我的副驾驶,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坐了进来。
我的 mini 车厢立即逼仄起来。
我瞥他一眼,他修长的腿略微委屈地弯曲着,人也看起来没在医院那会儿那么强势了。
忽然间赏心悦目了起来。
沉默地行驶五分钟后,
我忽然想起来还没问他地址。
我默默吸了一口气:「秦医生,你住在哪里啊?」
秦序朝我看过来,却并未作答。
视线就那么落在我的脸上。
车厢很静,秦序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滚烫炽热,半边脸颊也不听使唤的烧了起来。
我被他看得不由如坐针毡,手心也很快出了细密的汗。
气氛逐渐诡异。
我很好奇,
秦序到底是怎么从一个富二代,成了一名医生,又变得这么有气场的?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快一分钟时,他才哑声回答:「淮南路,金域国际,18 栋一单元 1801,」
「哦……」
恩?
「!?」
那是我住的小区啊!
而且,他住我对门?
我没忍住看向秦序,脑门写着「不会吧」三个字。
他「啧」了一声,皱起眉,「看我干什么,看路。」
「哦哦。」
我懵了。
和被自己渣过的前前前男友住在对门,什么体验?
我之前和陈铭住在一个小区。
没有结婚前,他妈不允许我和陈铭住在一起,
在她眼里,女人的清白最重要。
但陈铭觉得,既然是未婚夫妻,总归还是要结婚的,要不就住在一个小区吧,这样方才显得亲近。
就这样,我还是顶着他妈给我的白眼,和陈铭住在一个小区。
一个月前,我发现了陈铭劈腿。
就借口这里离公司近,搬到了这个小区。
结果,这还没住几天……
我猛然愣住,忽然想到,从我住进来开始,对门就持续性地传来的电钻声。
合着秦序跟我差不多时间搬来的?
6
进了小区,漫长而诡异的气氛始于电梯。
秦序单手抄兜,姿态随意却依旧挺拔。
我面对着电梯门,垂着视线。
两个人谁也没看谁。
终于等到电梯到了,我一下冲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指纹开锁。
进门,关门。
「呼……」
我背靠着门,还是无法相信,秦序现在就住在我对面。
我给闺蜜周令发了个微信,然后一头扎进了浴室。
洗了个澡,我更清醒了。
秦序住在我对面诶!
当年我那么羞辱他,五年没见,他一出现,就住在我对面,难不成——
他打算报复我?
我拿起手机,就看到周令打给我的十个未接电话,五个微信。
「卧槽?秦序?是我想的那个秦序吗?」
「就是我们班那个校草?你上学时候的白月光?你死活念念不忘的那个?」
「他住你对面干嘛?报复?」
「池瑶?」
「池瑶你大爷的!勾起我好奇心人就不见了!」
看吧,
周令也觉得秦序是要报复我。
我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周令:
「阿令,秦序就住在我对面……」
我「嘤」的一声,差点哭出来。
周令神神叨叨地说:「不会吧,难道他真的打算报复你了?就因为分手的时候,你侮辱他,把他尊严踩在脚下?」
我:「……」
谢谢你。
我更害怕了。
周令话音一转:「话说,你怎么遇到他的?」
我把今天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周令扬声:「卧槽,你现场抓奸这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叫上我?我一定要当场撕了那对狗男女!陈铭什么玩意儿吧!」
我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里:「证据已经拿到手了,他翻不了身。」
周令沉默了一下:「你跟你爸妈说了吗?」
没错,
陈铭其实并不是我退婚路上的绊脚石。
我爸妈才是。
我和陈铭是相亲认识,我妈一个朋友介绍的。
第一次见面,我对他印象还不错。
长相七分,打扮七分,气质七分。
高于及格线。
——我妈的及格线。
我妈说,陈铭家里有个小几亿,也算是豪门了,以陈铭的条件,多的是小姑娘往他身上扑。
我对他也没什么反感。
唯一一点,我对他没感觉。
见面后,我拒绝了他,并且说开了我是被逼着相亲的。
陈铭也很理解我,提出我们两个可以假装在一起。
我心动了。
在陈铭之前,我刚分手了一个相亲对象。
如果不想要继续在相亲里死循环,陈铭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我答应了他。
结果,出事了。
两方家长认为我们很合适,迅速地拍板了我们俩的婚事。
而我的反对在我妈来看,根本无济于事。
她放狠话,如果我不跟陈铭在一起,她就干脆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陈铭却跟我相反。
没有家里再逼迫相亲,有钱有闲有未婚妻,整日混迹富二代聚会场合,但也从来没有玩得很过。
就算我想退婚,也找不到理由。
直到一个月前,我听他一个圈子里的人说,陈铭有一个青梅竹马。
而且,刚回国。
让我盯紧陈铭,说是两人当年差点就成了。
其实我找过陈铭谈话,如果他和小青梅还有感情,我成全他们。
陈铭一口否决了退婚,并向我表忠心,他和小青梅已经不可能了。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了陈铭不对劲。
更别提,我经常听到口风,说陈铭和小青梅两个人一同出入。
都混到酒店了。
婚礼马上就要到了,我想要在婚礼前退婚,就要找到退婚的证据。
于是,我紧紧盯住了陈铭,
终于拍到了他和小青梅进入一间房的照片。
那天,我蹲守一夜,拍到了两人从房间里一同出来。
衣衫不整,拥吻,有分开。
你说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不过,虽然我拿到了证据,但——
周令的提醒,还是让我冷静了下来。
我最该攻略的,不是陈铭。
其实是我爸妈。
7
我一晚上没睡。
一想到对面住的是秦序,脑子里就乱糟糟的。
陈铭给我打了几十个未接电话,我没接,直接把他拉黑。
一晚上熬心熬力,脑子里几乎要炸了。
第二天一早,直接顶着黑眼圈出门了。
走之前,看了眼对门。
安静如鸡。
我脸色难看地出现在我爸妈家里,我妈看到我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拍了我一下:
「没事吓我干什么,出门不知道化个妆?」
我:「……」
我拉着我爸妈坐在沙发上,把手机直接拍在茶几上。
「这是陈铭劈腿的证据,别说我无理取闹,今天我必须退婚。」
我妈拧起眉,也没看手机,眼神里反而有几分心虚的成分,她说:「瑶瑶啊,这件事陈铭已经跟我打电话说过了,都是误会,他说他会找你解释清楚的。」
误会?
误会个仙人板板!
被我抓了,还敢说误会?
我二话不说,直接把照片和视频翻给我妈看。
看完,我妈脸色精彩地不得了。
一直看到陈铭和小青梅俩人在酒店门口大尺度吻戏,她才别开了眼。
她把手机丢在一边,转而苦口婆心地劝我:「瑶瑶,你冷静一下,你现在和陈铭分开了,那不是便宜那个小三了吗?你要牢牢抓住陈明才对!你怎么就分不清轻重呢?」
我:???
「妈!他都劈腿了!」
「妈看到了,那又怎样?陈铭不照样还是要娶你?」
我服。
我深吸一口气,对我妈,我比谁都了解。
无非就是因为陈家有钱。
我妈生怕我退婚:「你一个月才挣多少钱?难道不想让你妈从这里搬出去吧?我告诉你,那不能够!」
「你有这个生气的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留住陈铭。」
「瑶瑶,这都是妈妈过来人的经验……」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冲了出去。
8
出门后,我茫然地望着这个城市。
明明是养我长大的地方,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归属感。
想来,最开心的时候,竟然是大学期间……
那时候我还有秦序。
现在呢?
一个劈腿却难以退婚的未婚夫。
真是讽刺啊。
回到家里,一出电梯,我抬头,面前洒下一道阴影。
秦序站在电梯口。
挺拔,淡漠。
但目光是温静的,他看到了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恍惚了一下。
我让出电梯。
秦序进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嘴快说了句:「秦序。」
秦序恰好站在电梯口,侧眸,朝我看了过来。
清冽的气息一下侵入我的鼻息,我不自觉退了一步,身子却抵在电梯上,我看着他,怔怔地说:「当初,对不起。」
说完,我就逃离了现场。
这五年,每次想到秦序,我都觉得很对不起他。
内疚让人不适。
所以我不断地告诉自己,再不会和他见面了,忘了他吧。
也许是昨晚没睡好,脑子跟不上嘴,见到秦序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道歉。
我刚走没几步,手腕被抓住了。
一股很大的力量扯着我回头,我一下站立不稳,脸撞在他胸口上。
生疼。
「秦序……」我不由低喃出声。
秦序一把将我扯开,捏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我差点惊呼出声。
他冰冷的视线与我对视,问我:「道什么歉?」
「什么?」秦序的眼神让我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秦序却死死抓着我,不容我逃,指尖冰凉的温度传入我的肌肤:「问你呢,道什么歉呢?」
他的视线像是刀子割在我的脸上,
面对他的质问,我被迫垂下头去。
秦序咬牙切齿:「池瑶,回答。」
我咬了咬下唇,只好小声开口:「当初对你的伤害,很抱歉。」
静默。
「嗤——」
秦序嗤笑一声:「一声抱歉就算了?池瑶,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没心没肺。」
说罢,他甩开了我,径直进了电梯。
我愣在原地,没敢抬头,怕与他对视。
回到家里,我才看到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
丑爆了。
怪不得秦序态度这么差。
他以前可是个颜狗。
我跌跌撞撞走到床边,倒头就睡,迷迷糊糊地睡到了黄昏。
胃疼醒了。
橘色的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暖的。
朦胧间,听到有敲门声。
我费劲起身,揉了揉胃,原来是饿的疼。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陈铭。
「瑶瑶……」
我甩手就要关上门,陈铭一把握住门板,阻止了我的动作。
「瑶瑶,你听我解释,我和晓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懒得听他解释,冷声:「陈铭,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陈铭拧起眉:「瑶瑶,我们是未婚夫妻,我们是家事。」
是,是家事。
出轨的那种。
我扯着唇冷笑:「陈铭,你耍无赖是吧?没有证据拍在你脸上,你就没完没了了是吧?」
「瑶瑶,我知道你手里有证据,阿姨都跟我说了,瑶瑶,我心里只有你,我不会和晓晓在一起的,你相信我,我以后不会再和晓晓在一起了。」
那我妈吓唬我。
摆明了有恃无恐。
我有证据这件事,估计也是我妈告诉他的。
「陈铭,」我似笑非笑,「我们俩本来就是假的,好聚好散不行吗?」
陈铭摇头,眼神里居然带了几分紧张:「不行,瑶瑶,我爱上你了。」
胃里传来钝痛,我不想再跟他过多纠缠:「你走吧。」
陈铭抓住我的双肩,目光直视我,眼中带着深情款款,说:「瑶瑶,只要你提,我都会满足……」
说着,他摇着我的双肩。
我……去!
你别晃啊……
我眼前发晕,几秒后,直接失去了意识。
晕倒前,我想的是,真不甘心啊!
居然倒在陈铭的怀里。
晕不瞑目。
9
睁开眼,眼前摇晃着一个身影。
我想吐。
头晕。
花了十几秒,眼前终于清晰了些。
一道声音响起:「醒了?」
我心底升起绝望:「陈铭,你再逼我,信不信我跳楼?」
说完,发现不对。
刚才的声音,好像不是陈铭?
我努力回神,定睛一看。
竟然是穿着白大褂的秦序。
我懵。
怎么会是秦序?
我嘴咕哝了一下:「秦序,怎么是你?」
秦序看我一眼:「你未婚夫接了电话,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未婚夫」三个字,他说的极其嘲讽。
哦,应该不是错觉。
他眼神就挺讽刺的。
「恩,他工作忙。」我视死如归。
胃里好难受。
现在我倒是希望陈铭在。
我饿了。
起码我可以使唤陈铭给我去买碗粥。
可是秦序。
我不敢。
谁知道,秦序忽然朝我看过来,深邃的眸里蓄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他忽然笑了下:「是挺忙的,女朋友说停电了害怕,他立马就过去了。」
我:「……」
原来是个悲伤的故事。
「秦序。」我开口。
秦序凉凉地看着我。
我舔了舔唇,说:「那个,我饿了。」
10
十分钟后,一个小护士端了碗粥进来。
她看了眼站在我床边调整点滴的秦序,脸儿红了红,然后将一碗粥递给我。
「池小姐,你的胃饿过火了,现在先喝点清粥暖暖胃吧。」
「谢谢你,麻烦了……」我刚要伸出手去接碗,一直修长干净的手指接过了碗。
我抬头一看,是秦序。
我愣了。
小护士也愣了下。
她看了看秦序,又看了看我。
秦序对小护士说:「我来,你先出去吧。」
小护士脸色不太好的出去了。
这种场景我并不陌生。
秦序一向都是直接拒绝女生的。
大学的时候,秦序就是个和女人无缘的直男。
他是学校风云人物,校草。
我也是学校风云人物,追校草的女同学。
我一鼓作气,倒追了他半年,终于在一次运动会长跑结束,我把人给追到手了。
本来运动会我不想参加的,可是周令报名了,她跑前很巧妙地肚子疼,我们班又不能没人。
我只好顶替周令参加了。
可是那天我大姨夫的亲戚大姨妈来了。
我跑完一千五,直接栽倒了。
姿势是双膝下跪。
面前站着的是目瞪口呆的秦序。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秦序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甚至后退了两步。
本来,我追秦序,是有规划的。
我先是把他挂在了表白墙上,又每天追到教室口头表白。
就等着哪天他破防,落入我手里。
整个学校都知道我追秦序追疯魔了。
现在我跪在他面前,大家觉得我真的爱秦序真爱疯了。
我也不是不要面子的人,当时我看到周令想来扶我,又不忍心的样子,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我刚要解释这是巧合,秦序说话了。
11
秦序开口说:「池瑶,我答应你了。」
没错,在即将升大四的时候,我把秦序追到手了。
我俩迅速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开始了没羞没躁的大四生活。
秦序每每都被我逼得双手投降,我主动出击,他半推半就。
没错,是我按住他的双手,按在我的头顶,亲他。
没想到,秦序原来是个闷骚的。
几次过后,他没了耐心,转身将我压在墙壁上,身躯逼进,单手握住我的手腕,用力按在头顶,修长的指尖扣着我的下颌,低头吻下来。
带着强烈攻击性的炽热呼吸顿时将我灼得七荤八素。
我沦陷了。
只是我不知道,秦序竟也沦陷得如此深。
这也是导致我们分手,分得如此难堪的原因。
我跟秦序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断有学我向他表白的女同学。
我真怕秦序就这么折寿了。
可是我低估秦序了。
即便是隔三差五有漂亮妹子朝他下跪表白,秦序也能面无表情地略过。
现在,秦序端着碗,坐在我的床边。
他背着光,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分辨不出情绪。
难道……
他要喂我?
秦序把碗放在了床头,不冷不热地看向我:「能够得到吧?」
我:「……」
「能,谢谢。」
我用没输液的那只手吃粥。
外面有医生叫秦序去查房,他离开了。
他一走,碗里的粥顿时没了味道。
刚才给我递粥的小护士又重新返了回来,应该是特意趁着秦序不在来的,她走到我面前,问我:
「池小姐,你是秦医生的女朋友吗?」
我能不知道小护士藏着什么心思吗?
我摇头。
小护士眼神忽然亮了:「那,你们是朋友?」
「老同学。」
我叹了口气。
无知的小天使,你们是不可能的。
小护士连忙问我:「那你知道秦医生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吗?」
我认真想了想,很真诚地说:「不要脸的。」
小护士歪了歪头:「啊?」
我很难解释,也并不想解释,喝完粥,头一歪:「我想休息会儿了。」
小护士很失望地离开了。
她估计觉得我在耍她。
直到我出院,都没再看到秦序。
周令过来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刚出医院,周令开着我的小 mini,对我说:「先不回家,我带你去潇洒潇洒。」
她甩给我一个什么东西,我一看,是一条红色连衣裙。
「你快换上,我帮你退婚!」
我:「?」
十分钟后,我换上了裙子。
终于了解了周令说的「帮我退婚」是什么意思。
她要带我去酒吧潇洒。
「男人都是觉得出轨不算什么,只要没闹出人命,妻子就该忍着,但是女人出轨就不一样了,没有男人能忍受!」
周令一席话,我觉得有点道理。
周令不愧是我的小心肝,到了包厢,我就看到一只神颜小奶狗。
周令在我耳边轻声说:「这是我今晚给你准备的,楼上有房间,当然你想带回家也行。」
12
周令介绍我们认识,小奶狗朝我微微一笑,眼睛弯弯的::「姐姐真漂亮啊。」
小奶狗一叫我姐姐,我的脑子顿时就七荤八素了。
周令递过来一杯酒我都没意识到。
一杯下肚,我晕了。
我真的会谢,我是沾酒就倒。
隐约间听到小奶狗的声音:「姐姐看起来很难受,要不我送她回家吧。」
周令递来一个大大的叹息:「你送!把她搞定,搞不定也要拍几张照给我,要亲密的,能多亲密就多亲密……要没衣服的那种。」
我特么……
我想骂周令,
一开口,嘴里叽里呱啦……
我说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意识很快消散了。
等我再醒来,脑子发沉,胃里颠倒,眼前发晃。
感觉上下左右都颠倒了。
耳边传来嗤笑声:「池瑶,你还真行啊,下午出院,晚上潇洒,胃不想要了直说。」
「做梦了?」我咕哝一声,「怎么听到秦序的声音了?」
耳边安静了。
几秒后,我猛然睁开眼。
对上了秦序似笑非笑的一双桃花眼。
我脑子里使劲儿回忆,只能回忆到昨晚喝酒的场景。
后面呢?
后面是什么?
神啊,为什么是秦序?
我转了转眼珠,这里是……
不是医院,也不是我家。
「我家。」秦序说了句,随意靠在床边,清冷的视线落在我脸上,欣赏我的表情。
这表情……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在被子里的手,摸了摸,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衣服呢?
「秦序!」我沉声,「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秦序盯着我,笑了下:「你怎么确定是我?」
我心里一凉。
不是秦序,难道是……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我本意是,让小鲜肉假装一下,他怎么来真的?
我假装淡定:「我要穿衣服,你先出去。」
秦序忽然弯腰,手指忽然掐住我的下颌,微凉的指尖让我打了个冷颤。
他勾起唇:「又不是没看过,装什么小白兔?」
「我……」
我一咬牙:「那我们现在分手了!」
秦序舌尖勾着槽牙,哼笑了一声:「分手了,还睡了一觉。」
我愣了。
是他?
不是那个小鲜肉?
秦序好像很满意我现在的表情,他松开我的下颌,转而,手指在我下唇蹭了下:「你现在是什么表情?以为自己跟那个没用的小子睡了?」
他……
什么时候眼神这么毒了?
秦序还是让我自己换了衣服。
我找了一圈没看到鞋子,只好光着脚出去。
客厅里,秦序坐在沙发里喝茶,我走过去,说:「我走了,昨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秦序盯着我,盯到我心里发毛的时候,忽然垂下视线。
他看了看我光洁的脚,起身拿了一双拖鞋,放在我脚下:「穿上鞋。」
我没穿。
我看着秦序,忽然开口:
「秦序,你不会还喜欢我吧?」
13
我是被秦序赶出来的。
我问他是不是还喜欢我。
他说我想多了。
我直视他的双眸,狠心说:「秦序,我们不可能了。」
秦序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神冷若冰霜,一脚把拖鞋踢开,扯着我的手臂把我丢出了门外。
我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心也是凉的。
但我确定了,秦序对我,还有感情。
对秦序,我太了解。
转身回家,我从身上摸出了手机。
打开一看,我炸了。
周令:
「宝贝你怎么回事!怎么又跟秦序搞在一起了?」
底下还有几张照片,
都是我和秦序的。
我一看,人都没了。
我抱着秦序的脖子,亲他的。
我拽着他的衣服,扯开的。
我……
没眼看了,辣眼睛。
最后是秦序把我扛进他家的,门关上的……
昨晚,居然是我主动的?
我一个电话打给了周令。
周令告诉我:
「昨晚我让小奶狗送你回家,打算拍几张照片发给陈铭。」
「结果!!!」
「小奶狗送你到家,恰好碰到了秦序,你转头抱着秦序不撒手,小奶狗人都傻了!」
「为了完成任务,他拍了几张你和秦序的照片发过来。」
「那怎么着?我把你和秦序的照片发给陈铭?」
我人还傻着。
半晌,我找回魂。
反正我和秦序算是不可能了。
刚才我也放了狠话,以秦序的脾气,他肯定不会纠缠。
他是怎样的人,我清楚。
我点头:「发!」
下午,就出事了。
我爸妈被赶出了小区。
周令这个老六,没发给陈铭,直接发给了陈太太。
好在发完没给陈太太留证据,撤回了。
看到照片,陈太太就炸了。
当天就让人把我爸妈赶出了小区。
我爸妈狼狈至极,我妈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然后住进了我家里。
当晚,陈铭给我发了个信息:
「你够狠。」
晚上。
我妈坐在我平时坐的位置,狠狠瞪着我:「陈铭他妈说你出轨了,那个野男人是谁?」
在对面。
但是不能告诉你。
我说:「妈,这件事你别管了,我和陈铭到此为止,该还给他的都还给他了,以后一刀两断,你要不要跟他们家再联系了,以后就住在这里,我搬出去。」
为了还钱,我把自己买的几件珠宝都卖了。
就怕哪天我爸妈需要钱,手里没有。
现在我爸妈住在我这里,我搬出去。
正好,也能离秦序远点。
这次,我没给我妈继续骂我机会。
我带着自己和手机出去了,其他任何东西都没带。
给我妈气得浑身发抖,说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
而我,开心地住进了周令家里。
远离秦序,远离我妈。
周令买了个二居室,我住在她的小侧卧里。
我妈一周没理我,再联系的时候,是她打了个电话给我。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妈,你又想干什么?」我有气无力。
与人斗,心力交瘁。
我妈恨恨地说:「你对面那个男人,把你内衣送过来了,说你忘在他家的。」
我疯了。
14
我妈在电话里喋喋不休,我听得人差点猝死。
「瑶瑶,你跟陈铭散了就散了,我听说,对面这个小伙子,我看就很好!」
「那身段气质,一看就身价不菲!」
「瑶瑶,你要是跟他在一起,妈不反对……」
「……」
我反对。
秦序的妈,也反对。
我挂了电话。
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下班后,周令把我拉进屋里,神神秘秘的:
「看到群没,班长组织同学会。」
我点点头,上班的时候扫了一眼,但没仔细看。
周令又说:「请了秦序,你也看到了?」
我:「……」
这个没看到
周令一看我表情就知道我没看到:「听说班里有个同学去医院看病,看到秦序了,于是邀请了秦序,他答应了。」
我抿了抿唇,没说话。
因为我也答应了。
这都什么事儿吧。
为了躲秦序我才搬出来的……
「算了,我不去了。」
周令看着我,满眼心疼:「亲爱的,不是我打击你,校花也去,当初你俩争夺校花之位,你为了追秦序退出了,她虽然成功胜出,可还记得和你当年的恩怨。你要是不去,她说不定怎么宣传你跟秦序的分手往事呢……」
我跟校花是死对头。
偏偏我跟秦序分手的原委,她也知道。
当年校花也有把柄在我手里,我威胁她,敢把我甩秦序这件事说出去,就要她身败名裂。
只不过当年的把柄已经不作数了。
说不定她会趁着这次同学会,再度挑起我和秦序的往事。
那些事情……
我不想让同学知道。
「我去!」
周令继续心疼地看着我:「你确定?」
不是你劝我去的?
我点点头:「不能让秦序丢面子。」
周令没再说话了。
同学聚会我没特意打扮。
不是怕跟校花争,而是不想引起注意。
我落座后,没看到秦序,校花正在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偶尔眼神往我这边瞟。
我坐了半个小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班长举杯说:「来,我们先一起走一个,秦序要晚点过来……我知道大家都想见秦序,但人家现在是医生嘛,忙得很。来,先庆祝我们都成了老妖精!」
大家一起举杯。
我假装抿了一口。
坐下后,周令凑了过来。
「校花看你了……她笑了……我靠她要跟你说话了。」
我:「……」
「池瑶,」校花叫了我一声,莞尔笑着,「我们好久没见了,你和秦序……还好吗?怎么没一起来?」
啧。
说来就来了。
所有人看向我,八卦脸。
其实大家多少能猜到,我和秦序可能早就分手了,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其中的玄妙。
我点头:「恩,挺好的,分手了。」
校花挑眉,好像大吃一惊:「不会吧?你们俩可是咱们的金童玉女,你不会只是跟秦序玩玩而已吧?追到手,就丢了?」
我和秦序分手的经过,虽然被她偷看到了。
不过,她是没有证据的。
我当然不会承认。
我淡淡的说:「不是,是他甩了我。」
校花脸色一僵,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
「你……确定?」
我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恩,怎么了?」
校花脸色古怪:「没什么,只是听说,是你甩了秦序,秦序还求你不要走呢。」
「瞎传的吧,」我拿捏着无所谓的表情,「秦序那么骄傲,怎么会求人?」
校花虽然门儿清,但经不住大家都信了。
「就是,秦序甩人才正常!怎么会求池瑶不要甩了他?」
「池瑶啊,你也不要太伤心,秦序诶,被他甩一次也够本了!」
我笑笑,没说话,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是我对不起秦序。
我不能再让他被人看扁。
这时,门被推开了。
秦序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
整个包厢沸腾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清淡的视线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才朝大家点了下头。
有个八卦的当时就问出口了:
「秦校草,怎么回事啊,池瑶说你当年甩了她,你不会真的是劈腿了吧?」
「我告诉你,池瑶当年也算半个校花,你要是因为别的女人跟她分手的,别怪大家今天不给你面子……」
「你必须得躺着出去了。」
15
我心底生出异样,有点坐不住了。
这些人也太直接了吧?
秦序只是稍一怔然,看了我一眼,在唯一的空位——班长的旁边坐下。
垂眸淡淡地说:「先吃饭,都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
我看着秦序无所谓淡漠的脸,想到那天早上我说的话,心里一阵发闷。
当时他的脸色,是愤怒,恨。
现在……
恐怕他是真的放下了。
那就好。
我心里一阵轻松。
轻松过后,是随之而来的钝痛。
时间过半,我起身,假装去洗手间。
我出了酒店,独自在路边打发时间。
半个小时后,给周令发短信,让她把我的包拿出来,就说我有事先走了。
结果,周令给我打电话说:「秦序喝多了,走不了了……」
我又返回去。
包厢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
秦序长长的身躯像是挂在班长身上,低垂着头,垂下的发丝掩住了一双深眸。
班长看到我像是看到了亲闺女:「池瑶,秦序就交给你了,别说老同学没帮你。他居然敢踹了你,你今晚可以狠狠收拾他!」
我真是谢谢班长了。
这才半个多小时,就把人灌醉了。
我只好接过秦序。
主要是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秦序一下跌在我身上,我下意识抱住他的背。
他的头垂进我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肌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秦序……」
16
半夜,秦序又吐了。
我扶着他,被他带着跪在地上,双膝发疼。
扶他回床上的时候,人被他带着倒下,刚要起身,秦序一个翻身,压住了我。
我动弹不得。
酒气和秦序独有的清冽味道,将我包围。
我推了推他,没推动。
「秦序。」我喊了他一声。
秦序动了动。
他抬起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深邃的眸不知是清醒还是沉醉。
四目相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发酵。
某一刻,秦序忽然捏住我的下颌,低头吻了下来。
就像他当初把我按在墙上亲吻一般,强势,炙热。
我几乎窒息在这个吻里。
秦序仿佛并没有打算轻易结束。
我愣了下,抱住他。
沉沦便沉沦吧。
……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优越好看的侧脸,手被秦序的温热的大手握着。
秦序的唇很薄,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
秦序却不是。
我抽出手指,指尖沿着他的下颌线轻轻滑动。
现在,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分手后的多少个梦里,我都在幻想看到他的场景。
如今他近在咫尺,我却不能沉沦太久。
我起身,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穿上衣服,轻声走了出去。
打开门,我刚迈出一只脚,迎面对上了我妈震惊的双眼。
我:「……」
忘了对门是我家。
眼看我妈要开口,我飞奔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拉进了家里。
我妈拍开我的手:「还说你俩没关系!」
我怎么跟她解释这关系一晚上就结束了?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不是?」我妈狐疑地盯着我打量,「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就跟你爸当年看我一样。」
我翻白眼:「你什么时候看到了?」
我妈:「刚才,你鬼鬼祟祟从他家里出来,他站在你身后看着你。」
我:「!!!」
我猛地转过身,开门。
就看到,
秦序站在对面,慵慵懒懒地靠在门框上,短发凌乱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
他似笑非笑:「你跑什么?」
我:「……」
17
那件事之后,我妈已经单方面拍板了我和秦序的关系。
并让我回家里住。
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秦序每次跟我碰面,都一副要和我谈谈的表情,而我每次都落荒而逃。
拜托,忘了吧!
大早上偷摸他,偷亲他,偷溜走……
还被他全程围观。
社死了。
上班的时候我都是心不在焉的。
满脑子都是秦序靠在门框上看我的眼神……
好蛊。
这种状态持续到中午。
下午,我带我的小团队去公司楼下聚餐,庆祝上季度业绩完成得好。
一进饭店,迎面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我只见过一面,但这辈子都忘不掉。
秦太太。
她当初高高在上的睨着我,宣判我:
「原来我儿子在和这种女生交往啊,我都不知道……
我实话实说吧,你配不上我儿子的,
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说真的,我连拿钱砸你的想法都没有,你还是自己离开他吧。
你爸妈在我家公司上班的,你可能不知道,他们随时都可能失去工作,
并且在整个行业内都混不下去。」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秦序只是和家里吵架被身无分文赶出来的富二代。
原来他不是穷小子。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秦太太啊。
没想到又见面了。
18
我跟秦太太谈话没到十分钟,秦序就赶来了。
他黑沉着脸,坐在我旁边,看向对面雍容华贵的妇人。
「妈,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非要见她?」
秦太太看到自家儿子,脸上笑容和善:「我想见见池小姐,看看她是怎么五年都让你念念不忘的。」
秦序,对我五年念念不忘?
是恨我,还是……
秦序朝我偏头看过来:「给我倒杯水。」
我一紧张,把我的杯子递给他了。
秦序笑了下,抿了一口水,看向对面依旧笑着的秦夫人:「妈,何必呢?你以后有事找我一个人,如果不喜欢她,以后可以再也不见她。」
秦夫人脸色终于沉下来。
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她远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和善。
和善,也只是她的伪装。
当初她满眼欢喜地见我,却在秦序去洗手间的片刻,将我拉入地狱。
我至今忘不了她眼底不加掩饰的鄙夷,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我心底对她有至极的恐惧。
当初我不知道,和秦序在一起,要面临的是如此大的恐惧。
那是心底生出的,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恐惧。
我无论如何都高攀不起秦序的世界。
我甩了秦序,其实是我灰溜溜的滚出了他的世界里。
我手指蜷缩,垂下视线。
下一刻,秦序的手落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安抚。
我讶异抬起,秦序眉梢愠怒:「怕什么。」
怕你妈啊,你个混蛋。
当年……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眨眼,一滴泪滴落在他手背上。
秦序叹了口气,眼底无奈:「算了。」
他说完,起身牵起我的手就走。
身后,秦太太猛地拍了下桌子:
「秦序,你敢走?你别以为你现在掌控了公司,就彻底坐稳了继承人的位子,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子都排到公司了!」
秦太太的话令我震惊,
秦序把我带出去,走出一里外,才停下。
面对面站着,他低头看着我,我忽然看不懂他。
「池瑶。」
他说。
我仰着脸,已是满脸泪水。
「恩?」
「你要是现在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我:「?」
我茫然。
秦序忽然低下头来,呼吸喷洒在我脸上:「傻了?那我亲你好了,你原谅我。」
19
我和秦序,兜兜转转,又重新在一起了。
五年前,我瞒了秦序一个秘密,和他分手了。
秦序知道这个秘密,可他成全了我。
如今开诚布公,
一切就像是昨日发生的。
当初我和秦序分手后,秦序就迅速知道了原因。
只是他没有来找我。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秦家如此复杂。
秦序的父亲在外面有三个私生子,而刚毕业的秦序,面临的是复杂又危险的家产争夺战。
秦太太用生死逼他,他不得不战。
就算他不抢,也会有人逼着他抢。
秦序不想我落入危险,
他选择一个人面对。
我们两个面对了自己想面对的,失去了共同的五年。
那五年,我不知道秦序经历了什么,当年那个明媚的少年,到如今的强势隐忍。
他一步步又走进了我,进入我的生活。
我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没有陪着他一起度过那五年。
但秦序并不需要我可怜他,
我的少年,已变得势不可挡。
20
后来我才知道,当初陈铭没再来纠缠我,是秦序背地里威胁他了。
秦序说,从他决定来找我的那一刻,我已经是他的了。
谁?
谁教他的霸道总裁语录?
陈铭给我发的「你够狠」,其实在暗示秦序吧?
21
我和秦序结婚了。
婚礼简单,按照我的需求来的。
22
秦序的父母还是离婚了,秦太太选择出国散心。
我和秦序婚后三个月,我怀孕了,秦太太还是回来了。
秦序说,还是生一个好。
以后不用再争家产。
我知道,那五年给他的阴影太大了。
秦太太不大乐意,她说,只要是亲生,几个都好。
大约是她失败的婚姻得出的结论。
不过,我怀了双胞胎。
23
耳边传来秦序催促的声音:「瑶瑶,在想什么呢?今天产检。」
我回过神来,偶尔觉得现在的生活不真实。
身边又站着秦序。
好像那五年,没存在过。
秦序又催我了。
我朝他走过去,他揽住我。
现在,我们两人都很珍惜现在的平静生活。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女生的套路到底有多深?
我激动的拆开保鲜盒,渗透出来的血水沾染我双手……
1
这是我跟着刘老板的第八个月,我做梦也没想到,他儿子会来找我。
那天周一。
我回学校上课,短信显示我有新包裹到了。
我猜是老板买的。
金主嘛,除了给零花钱,还会给买很多礼物,比如昂贵的衣服或首饰或化妆品或包,有时放在别墅,有时快递给我。
中午,我把包裹取出来,白色泡沫箱子,生鲜那种,封得很严实。
我以为是冰激凌,毕竟早上才说了,某根达斯又出新口味了,想吃。
按照老板的尿性,势必会买给我。
抱回寝室后,室友们围过来,七嘴八舌说「这么大箱子,冰激凌至少 20 个」,「你男票一向会做人」,「我要草莓味」,「我要抹茶」,「我要朗姆酒」……
我笑着说「好」,用开箱刀把封口拆开,揭开盖子——
血腥味扑面而来,室友们尖叫后退。
躺在箱子里的,是一只被人割颈的猫,血液凝固在淡银色皮毛上,箱子里全是挣扎血。
看得出来,它死得很痛苦。
这只猫我认识,我养的。
英短,名字叫「小豆子」。
我跟了刘老板多久,小豆子就养了多久,从某种程度,它就是我。
我第一反应是老板那些莺莺燕燕,有钱人家的金丝雀们……
争宠,你们懂的。
她们看我最近当红,给我下马威?
我速度拍照保存,准备找机会反击。
2
当天下午,刘老板的儿子刘哲郗找到我。
他捧着玫瑰,站在美术学院门口,看见我就是:
「欣欣,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校草,富二代,学生会主席,追他的女孩多了去了,他谁都没看上,就看上我这么个他爸的金丝雀?
围观的人还在鼓掌起哄,扯着喉咙喊:
「答应他!答应他!」
几乎是一瞬,电光石火间,我猜到小豆子是谁快递的。
我踮着脚,凑近他耳朵,轻轻吐出两句:
「英短是你杀的。」
「你这个魔鬼!我不会放过你!」
刘哲郗轻笑,转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嘴唇恰擦过我的唇,呼吸炙热。
我几乎破功,仓惶后退。
他上前一步,玩味的,微微倾身,同样凑近我耳朵:
「呵,你比我想象聪明。」
「怎么?害怕了?找他啊!看他会不会把你送给我?」
我装做听不懂,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咬着下唇,眼睛里蓄满泪。
「收起你的小表情!」他把玫瑰硬塞到我怀里,「我不吃你这套!」
我依旧泪水涟涟。
直到他离开,这才低头笑了笑,把玫瑰丢进学院内的垃圾箱。
3
托刘哲郗的福,我红了。
学校 BBS 上,前十的热帖,我占了三个。
同学们议论纷纷,有人 diss 我怎么配;有人说刘哲郗道德绑架,耍流氓;还有人把我的美术作品拍照上传……
我吓了一跳,忙打开帖子,只见那些照片,有的是院内画展正在展览的,有的是交上去的作业,还有留在画室,尚未画完的……
我一张张看过,偷偷松了口气。
这些静物素描也好,写生也罢,又或者临摹名家的画,随便展览,专业水平在校内绝对处于金字塔尖。
我担心的是一组涂鸦似的作品。
看似凌乱,用色大胆,从某种程度能激发人的潜意识的某些想法。
当初刚学的时候,我曾在画室画过寥寥数笔,之后便全在我个人画册了,都是夜里,我开着小台灯,一个人坐在寝室床上画的。
4
同样拜刘哲郗所赐,我几乎成了全校女生公敌,每天麻烦不断。
有人带着一群小混混警告我离刘哲郗远点;有人把吃剩的饭菜,倒在我的餐盘里;还有人把我参赛的画割得七零八落……
我忍。
金主的儿子,不就等于太子吗?
我惹不起,我躲!
可刘哲郗——
早上等在女生宿舍楼下,提着我最讨厌的油条,说给我带早饭;下午站在我们学院外,抱着鲜花,说送给我……
我拒绝他的东西,他就硬塞给我,再转身离开,演足了霸道校草的份儿。
因为他,我被人偷拍成了日常。
一周后的傍晚,刘哲郗作妖升级,用电子蜡烛在我们楼下摆了个巨大的心,他本人坐在中间,抱着吉他唱情歌。
我忍无可忍,趴在阳台上,录下视频,发给老板:
「老板,管管你家崽吧!」
老板回复:
「这么土!还这么二!你确定是我的崽?」
我连上视频通话,切换后置镜头,喊一声「你别挂」后,抱着手机冲下楼,不顾吃瓜群众一声高过一声的「答应他,答应他」,冲到刘哲郗面前,手机摄像头怼着他的脸。
「你看见没?不是你的是谁的?你到底管不管?」我语气里全是气,完美诠释什么叫恃宠而骄。
屏幕里,老板在揉眉。
屏幕外,刘哲郗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他伸手,夺过我的手机,与他老爹对视。
「阿郗啊,动静有点大,还有点土,现在的女孩子……」老板的声音再次传来,话没说完就断了。
刘哲郗掐断视频。
他一只手扶着吉他,依旧是坐着的姿势,微微仰头,微笑着,好整以暇地问我:
「欣欣,我不好吗?我哪点比不上那个老男人?」
如果没有杀父之仇,我这辈子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半点关系!
无论表面装得多从容大气,骨子里都是残暴的!一个贩毒,杀人如麻,一个还在读书,已经残暴杀猫。
「你哪点都比不上他!」我小声且咬牙切齿,「我和你爸是真爱!」
刘哲郗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似乎想笑,最终只紧了紧腮帮子。
「他没我帅。」他收拾好表情,一本正经地说。
「可你太嫩了,我喜欢成熟的。」我微微倾身,语气轻佻,「成熟男人比你这种小毛头,可有味道多了!」
「狐臭吗?」刘哲郗一声嗤笑,「还是铜钱臭?不就是钱吗!他的钱,以后都是我的,我能赚得比他更多!」
这下轮到我笑了。
我看着他,仿佛看着傻瓜:
资本这东西,为了 100% 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 300% 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
你爸做的,是 300% 利润的事!
刘哲郗也笑。
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我后脑勺,把我压到他的近前,语气玩味:
「你知道我爸有多少女人吗?」
我眯了眯眼。
我若不知,如何敢靠近他?
我努力让眸中锋芒黯了又黯,假装失意。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他语气轻佻,扣住我脑袋的手往旁边移了移。
呼吸打在我的耳畔,又痒又热,极致暧昧,偏又生出蛇行一样的冰冷触感。
「离开他……」
他的气息再次打来,他顿了一下,声音更小,
「我爸不是好人。」
我心惊。
最后这句如平地惊雷……他知道?他知道多少?他既来找我,他是黑的还是白的?
刘哲郗已然松手。
我笑着,听不懂,也全不在意:
「刘公子想多了!哪个男人不花心?你敢保证追到我后,不三心二意?」
最后几个字时,我笑靥如花,伸手在他唇上点了点。
他的表情一寸寸龟裂,随即眸光大盛,迸发出几近疯狂的光。
我内心警铃大作。
想起生鲜箱里的英短,脑子里就两个字:
疯子!
5
第二天,刘哲郗依然等在女生楼下,提着牛奶和小笼包。
「听说你不喜欢油条。」他晃了晃手上的东西。
我白了他一眼,仰着下巴,姿态比他还足。
「怎么?来孝敬你小妈?想让你爸多给点零花钱?」
刘哲郗握拳,腮帮子紧了紧,看得出他在忍。
刘辉和刘哲郗。
刘辉只有刘哲郗一个儿子,从小按照庞大产业继承人在培养。刘辉虽然宠女人,可他所有的女人加起来,比不上刘哲郗一根脚趾头!
如果他的女人和刘哲郗有什么,下场绝对是女人大卸八块,丢去喂狗。
我得保命,更得留在刘辉身边!
「刘哲郗,我们俩不可能的!你如果想调戏我,或者试试我对你爸的忠诚,大可不必!我对你爸是真爱!」
「当然,你如果想巴结下我这个小妈,我还是可以接受!小妈我如果心情好,说不定会在你爸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刘哲郗似乎很讨厌「小妈」这个词,当我再次飙出这两个字,他的瞳孔猛地缩了缩,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郑雨欣,我警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吃痛,呲牙看着他:
「刘哲郗,我也警告你,我现在是你长辈!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
「尊重?哼,你也配?!」刘哲郗嗤笑,「你只不过是我爸床上一个玩意儿,等他玩腻了,还不是说扔就扔!」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
6
夜里,我回到别墅,抱着老板的胳膊一阵撒娇,要他给刘哲郗打电话,阐明我和他的关系,叫刘哲郗不许骚扰我。
老板笑吟吟地答应了,当着我的面儿给刘哲郗拨电话。
「阿郗啊,欣欣和我什么关系,你不是不知道。别一天没事儿打扰她,她还要认真读书。」
我朝老板竖大拇指,小声提醒他:「还有小豆子!也要说!严厉批评!」
小豆子就是之前快递来的那条被人杀死的英短,我虽然只养了它八个月,可伤心是实打实的伤心,当天中午就抱去火化了。
老板朝我露出宠溺地笑,拍了拍他的腿,示意我坐上去,再对电话那头:「欣欣那只猫,是你杀的?……这就是你不对了。」
后面这句带着责备。
我双手勾住老板脖子,把耳朵贴到他手机后面,想听听刘哲郗怎么说。
听筒里是短暂的沉默。
几秒后,刘哲郗的声音传来——
「她和你在一起?」
笃定的语气。
阴沉,泛着危险。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冒出来。
老板安抚性地拍拍我的后背。
7
半小时后,楼下铁架子门发出巨大声响,别墅警铃大作。
我赤脚跑到窗边,看见一辆红色跑车正不计本钱地撞向别墅大门,我脑海里只有三个字:
刘哲郗。
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疯狂!还有谁敢这样挑衅老板。
片刻后,老板手机响了。
他点了扬声器接听,果然,保安声音传来:「老板,是少爷!」
老板「嗯」了一声:「别让他进来。」
然后,他一把把我推趴在落地窗玻璃上,遥遥对着刘哲郗的方向。
老板站在我身后……
我紧紧握着拳头,刘哲郗也更疯了。
8
次日早上,
我被电话铃声吵醒,时间不到 8 点。
老板在洗澡,我接起电话,听见室友们一个比一个急——
「完了!完了!欣欣你在哪儿?是不是在刘老板那里?!」
「你快回来!天塌了!论坛上全是你傍大款的消息!」
「不不,你先别回来!远程处理一下……现在时间还早,你给刘哲郗打电话!校内网是他们学生会在管,叫他给删一下。」……
我听到刘哲郗就头皮发麻。
我家男朋友有钱的消息,寝室人虽然知道,但她们不知对方是谁,年龄几何,更不知道他做什么的,我只提过一句「家里做生意的」。
她们一口一个「刘老板」不过戏称。
真正知根知底的,只有刘哲郗!
再综合昨天晚上的事儿,我严重怀疑帖子是刘哲郗搞出来的。
校内网只能用校园局域网才能打开,我请室友们帮截屏,发给我看看。
几分钟后,大长图过来了。
匿名帖子。
主题:《818 美术系郑雨欣伪装豪门始末(有图有真相)》
内容以图片为主,时间线从近到远。
第一张赫然是头天晚上,我被老板摁在落地窗上的情形。看得清叠加在一起的造型,看不清人脸,拍摄角度在别墅铁架子门外。
紧接着十多张,是我的日常。
出入豪车来,豪车去。
up 主很是有心,不但把豪车型号价格一一标注,还把我穿的衣服,鞋子,包包一并标明了品牌和价格。
再紧接着,是我大一大二穷逼时,坐在公园小凳子上给人画肖像的照片。
白富美和丑小鸭,对比不要太强烈。
甚至根本不需要任何文字说明。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我坐在床头,冷静思考下一步怎么做。
我不是在意名声的人,从我走上复仇这条路,名声已与我无关。
「欣欣,你在看什么?」老板从浴室出来,带着水汽。
我看着他,眼泪一滚就出来了。
老板单膝跪在床上,身体前倾,很自然拿过我的手机。
指腹在屏幕上刚滑了两下,低声骂了句「这小混蛋……」,就着我的手机给刘哲郗拨电话。
我期待地看着他。
他朝我递了个「安心」的眼神,对着电话,责问的语气:
「怎么回事?」
刘哲郗的回答我听不见,几秒后,老板继续:
「论坛的事,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不是你的风格。也别说删不了,不管是不是你,在你们学校,就没你做不到的……」
对话只一个回合,老板第二句话没说完,忽然卡壳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把手机从耳边拿下,脸上尽是无可奈何。
显然,刘哲郗再次把他老爹的电话挂了。
电光石火间,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刘哲郗果然是他软肋!如果我能把刘哲郗变成一把尖刀……
行动上,我失望地垂下头,不说话,只哭。
哭得一抽一抽。
这年头,没什么比白莲花更简单的角色扮演了!
老板上线纵容模式,用商量的语气:
「欣欣,不如我们先办个休学,你好好休息一阵?之前给你弄的画室,你还没用过。趁这段时间,好好画点画,说不定以后也能拍个几百上千万。」
「如果想出去散心,我给你买机票,如果想学东西,我给你请教授,到家里授课,总之,你说了算!」……
我扑到老板怀里:「老刘,你对我真好!」
梨花带雨,身体微颤。
一切刚刚好。
9
刘哲郗做梦都没想到,他想把我从他爹身边赶走,反而成全了我。
我一直想找机会,拥有更多时间留在老板身边,让他看见更多的,我的画。
第一天,我画了雨后海棠,绿肥红瘦;
第六天,我画了映日荷花,别样红;
第十七天,我画了老板素描肖像,拿给他看,他很满意,顺便给我当了一回模特儿,他在书房办公,我支着画架在旁边画;
第十八天,我画了日本富士山;第二十六天,星空;第四十一天,睡莲……
画室里,画架越来越多,作品也越来越多,我亲自把画装裱起来,挂在别墅的不同房间……
这些画,有原创,也有临摹;风景为主,人物为辅,夹杂着有一点异域风情的,比如唐卡,或者图腾……
老板叹为观止。
「我真捡了个宝!只知你会画画,不知你画功如此了得!」
我问他最喜欢哪种,他问我哪种最值钱?
我说:「艺术家眼里不能只有钱,否则画出来的作品,全是铜钱圈。你是商人,如何把艺术品变成钱,是你的事情。」
老板谦虚地说,他做物流的,大老粗一个,不懂艺术。
我在唐卡上多看了几眼。
他立即指着唐卡:「听说很多上流人士喜欢收藏这个?」
我笑:「你倒是有眼光,这个画很久的,很复杂,不过我这个不值钱,人家收藏的,都是历史悠久,大师绘制,有传承的。」
老板不以为意,捏了捏我的小腰:「就这个了,多练习,老板带你飞,别浪费你的天赋。」
「你这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你空了想一下,想拜谁为师,找个有名气的,我给你想办法。你们这一行,得师出名门,我懂。」
「到时候,咱再办个全国巡回画展,请几百家媒体轮番报道……」
老板把未来描绘得天花乱坠,我配合他,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老刘,你对我真好!」
这是我最经常说的一句话。
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嫁给你」之类,无论床上床下,我所有应该表达感情的,都是「你对我真好」。
「对了,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去看过你妈了?」老板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终于要忍不住动手了吗?
10
我家在小镇。
最初是经济发展缓慢,错过了大拆大修那一拨,后来是为了保护地域性传统文化,最大限度保留了胡同和老房子。
老板的大奔从胡同青石路面碾过,停在我家楼下不远处。
我和我妈见面后不到五分钟就开始挨骂。她从最初看见我回来的欣喜,到发现我衣着的变化,只有 3 分钟。
她捻了捻我衣服的料子,整个人变得狐疑:「这衣服很贵吧?」
「不贵!」我撒谎,「小店买的,说是大牌剪标产品,我昨天专门熨烫了一番。您知道,这些衣服,一旦熨平了……」
我妈显然不信,根本不听我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茶几旁,弯腰把我带回来孝敬她的礼物袋打开——
一条连衣裙,一件小坎肩,一套平价护肤品,还有一点水果。
连衣裙和坎肩的吊牌商标都被我剪了,处理得像真的剪标一样,水果的外包装内包装也拆了,像在路边水果摊买的。
我自认细节照顾到位,没啥大破绽。
然而,我妈就着弯腰的姿势,眼泪忽然掉下来。
我一下慌了:「妈,您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我不信我妈是被我这点礼物感动的,最大的可能是,她看出破绽了!
她知道我的钱来源于……刘辉。
那个我们娘俩都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的人!
「囡囡,你怎么长歪了?」
我妈声音很小,她在忍,带着些许颤抖。
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只手在茶几上撑着,脸色颓败,好半天才直起腰,看着我。
几乎咬牙切齿的:
「你对得起你爸吗?你爸叫你做个正直的人,你怎么……?」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
眼睛里不光有痛心,还有很多担心。
「当初,我不同意你学艺术,就是怕你攀比,怕你变坏!你们那个专业,家里没个千儿百万,谁敢读?」
「你瞧瞧你,前两年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话间,我妈仿佛想起什么,奔往阳台,看见停在不远处的大奔。
「是不是那辆车?是不是那辆车?啊?!」她的声音因尖嚣而变形。
有些话不可明说,家里有老板的窃听器。
我沉默。
她咻地转身,一巴掌朝我抽来。
我踉跄后退。
从小到大,我妈第一次打我。
「混蛋!你怎么这么不知好?你对得起我和你爸吗?」我妈骂得咬牙切齿,眼泪滚滚而下。
大奔后排车门开了,老板从里面走出来,仿佛不经意抬头,目光准确无误落在我和我妈身上。
我紧张极了,顾不得我妈打我。
他下来做什么?他要做什么!
「妈,我没有傍大款,我就是正常谈个恋爱,男未婚女未嫁,对方只是恰好有钱。」我语速很快。
老板已朝我们单元楼走来。
我生怕他上来,「妈,我要走了!」我转身朝外面奔去。
我妈在身后大叫,声音有些许哽咽:
「囡囡!郑雨欣!」
我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
千言万语……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的眼泪无声流淌:「妈,我喜欢他!」
这是我离家前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还有一句:
妈……爸的仇,我来报……
11
我扑到老板怀里时,他距我们家只有两个楼道转角。
「老刘,你怎么上来了?」我吸了吸鼻子。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伸手揉了揉我的后脑勺,声音低沉:「欣欣,你怎么哭了?要不要我上去给你妈解释?」
我摇头,抱着他,在他怀里赖了一会儿,这才强拉着他下楼。
坐进大奔前,我回头往上望,看见我妈孤零零站在阳台上。
汽车再次碾过青石路面。
老板和我坐在后排,他一只手把玩着我的手,很随意的:
「你妈似乎一个人?」
「是。」
我望向窗外,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熟悉的街道,不熟悉的店面……
「你爸呢?」老板问。
我怔怔然,转头看了他一眼,茫然地回答:「不知道。」
目光复又望向窗外:
「从我有记忆起,我爸很少回家……我听大人说,他外面有人了……那时候,街上孩子欺负我,就说我爸不要我了……」
「我问过他,他说要的……可他依然很少回家,一年一次,或者两年一次……我妈说,我爸在工作……」
「可是有什么工作,几年才回家一次?难道妻子和孩子都没有工作重要?……」
我长长叹一口气。
「我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不离婚……她倒是经常给我说,要睁大眼睛找男人,找个顾家的……」
老板没说话,只看着我笑。
我心下一动,凑过去摸了摸他的法令纹:「老刘,你真好看!」
「老了。」他笑着啄了我一口。
我亲亲热热搂着他的脖子,把脸靠在他的肩上,笑着:「老刘,谢谢你。」
12
刘哲郗那个神经病,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逼得我休学后,两个月没动静。
直到我从老家回来的第二天,他来了。
下午,我在画画。
保姆敲门:「小姐,少爷来了!」
我头也不回:「他爸不在,别让他进来。」省得惹一身骚!
「何必呢?小学妹!」刘哲郗的声音传来,懒洋洋的,带着一丝玩味。
我站起来,扯过遮画布,把画盖上后,这才转身——
只见刘哲郗斜靠在门框上,身材颀长,唇角噙笑。
「你来做什么?」我语气不善。
「来看看你。」他笑,下巴朝我刚遮住的画板扬了下,「遮住做什么?见不得人?啊?这么卖力讨好我爸,也是不容易了!」
我嗤笑。
「不是去过我们教室吗?不知道没画完的画要遮一下?」我侧身,一把拉下遮画布,「既然想看,就看好了!」
画的是老板。
在这座别墅,在所有画中,这是唯一一幅用漫画笔触画的画。
画中,老板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一只手拿着文件,眼睛却是空洞的。
「为什么没有眼珠子?」刘哲郗朝前,朝我的方向。
「画龙点睛懂不懂?」我右手转动着画笔,下巴微微扬起,倨傲的姿势。
「当年,吴道子给龙点上眼睛,顿时狂风大作,乌云压城,雷电自九天来。我怕我把你爸的眼睛画上,你就要叫爹了!」
「郑雨欣,没想到你这么自恋!」刘哲郗低声笑。
他的语气轻慢,走到我面前,在我耳边,「听说你们画画的,对人体画情有独钟,我给你当一回模特儿,看你能不能画出细节神韵……」
说话间,他仰头,喉结滑动。
指节分明的手解开衬衣第一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
「想不想试试年轻的身体和年老的身体的差别?」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
我忍无可忍,一巴掌朝他扇去:
「下流!」
巴掌没落到他脸上,我的手腕被抓住,他把我扯到近前,用更小的声音:
「郑雨欣,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他是个魔鬼,我妈就是被他逼死的!为了拉关系,他把我妈送给不同男人。」
「他养了那么多女人,你以为是他一个人用的?我告诉你,都是用来送人的。这种事迟早也会轮到你,你越有才华,以后越惨!」
声音如从九幽地狱传来。
我想起老板叫我选个名家拜师,还说给我办画展……
怔然间,刘哲郗陡然压下,在我嘴皮上狠狠咬了一口,铁锈的味道在口腔内弥漫开来。
我惊慌失措,一把推开他,尖叫着:「你狗变的?!」
他「嗯」了一声,几近嘲弄地回了一句:「狗爱吃屎。」
我被他噎住了。
他再次靠近,低笑:
「早点把眼睛画上,我很期待……」
13
刘哲郗来时如风,去时也如风。
我在风中凌乱。
他给我说这些什么意思?为什么告诉我他恨他爸?
他两次提到画的眼睛,是巧合?还是真知道什么?
我嘴巴上的伤怎么办?没有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人亲了!还亲得这么狠!……
我对着镜子,怎么看也无法伪装这是自己咬的。
我真是气死了!随手砸了个小花瓶。
在老板身边蛰伏许久,扮演小白兔许久,付出良多,难道要因为刘哲郗这一口,功败垂成?
思来想去,与其让老板从其他人口中听到刘哲郗亲了我,或者看见咬痕后脑补,不如我主动交代。
我给老板打电话,气呼呼说刘哲郗来过,还欺负我,叫他好好管儿子!
老板在电话里笑,低沉的嗓音一如往常,好听得如同宠溺:
「他怎么欺负你了?」
这个老狐狸!
我咬牙切齿,说刘哲郗叫我给他画人体!我没答应,他就咬了我一口!
老板笑得更欢,说刘哲郗长这么大,一向克制,还说儿子总算有个人样。
我一听就放心了,在电话里撒泼,问他到底管不管?
老板依旧笑:「欣欣,你知不知道你像什么?」
我思索片刻,语气微微上扬:「野玫瑰?」
老板说:「不,是罂粟。」
14
罂粟。
罂粟科,罂粟属。
色艳而娇媚,常摇曳于阳光下,美得绚烂,魅惑人心。
亦是制取鸦片的主要原料,吸食令人上瘾。
学名 Papaver somniferum-L。
15
老板不在意的事,我何必在意?
当天晚上,他回到别墅就把我按到墙上,右手指腹在我唇上摩挲了一阵。
神情专注,仿佛在看心爱作品,然后一阵狂吻。
再次把我受伤的嘴唇咬破了。
我皱着眉,推他时,他的动作轻了,补偿似的舔了舔我的伤口。
这是从前没有过的动作。
我的画开始起作用了吗?让他误以为爱我?
「你到底有没有教训你崽?太不像话了!」我骄纵地抱怨。
「他不知道你这么甜吧?」老板没回答我的问题,只低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我看着他,等他解释。
他再啄了我一口,笑:「否则就不是只咬一口这么简单了。」
他放开我,去了洗手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明白刘哲郗一次次招惹我的用意——
他故意刺激他爸,激起他爸的胜负欲,把我推到距他爸更近的地方。
我想起他说:
「他是个魔鬼!我妈就是被他逼死的……」
16
那天之后,我在老板众多女人中,从「得宠」变成「独宠」,老板每天都会回别墅,和我睡。
他喜欢我的画,我画什么他都喜欢。
我偶尔会洗手做羹汤,他吃得心满意足。
我开始持宠而娇,不光在别墅各个角落挂上我的画,还逐步换了其他装饰。
从花瓶到灯具,从沙发到地毯……
每一样都经过精挑细选,甚至亲自设计,找人定制。
花钱如流水。
老板不缺钱,由得我折腾,说家里越来越有艺术气息,说他一个大老粗,快被我熏陶成艺术家了。
他宠我,甚至亲自带我去帝都,拜了一位重量级画家……
我顺手发了条朋友圈。
不到半小时,点赞过百,评论区羡慕嫉妒恨,说风凉话的不在少数,暗戳戳讽刺我傍大款走捷径,又可以少奋斗 20 年。
我妈也点赞了。
还给我转账了 3 万块钱,备注「礼数要周到」。
我捧着手机,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老板一只手环住我的腰,目光落在我的手机上:「欣欣,你怎么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大大方方把手机递给他看:「你瞧,我妈原谅我了!她是明白人,事业比男人重要。」
老板笑笑,紧了紧我的腰:「也是看你男人有本事,接纳你男人了。」言下之意是,拜师的事,是他一手操办。
我扬起小下巴,傲娇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方老赏识我,才破例收我为关门弟子的吗?」
方老是我刚拜的师父,圈内重量级画家。
老板捏了捏我的下巴,顺着我的话,哄小孩一般:「是是,主要看你有灵气。」
17
从帝都回 A 市,一路我都心绪不宁。
我妈不会给我发那样的信息,最大的可能是,其他人用她的手机发的,我不知她是否还健在。
毒贩对缉毒警的家人,从来是斩草除根。
直到下飞机,我去洗手间,遇见我们学校心理学的学姐,也是我第二专业的老师——
颜卿。
我从大一开始跟着她学催眠。
她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朝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看见她在笑,眼神里写满「安心」,同时对我点头。
我放下心来,我妈没死。
18
回到别墅。
前些日子定制的「摩天轮混沌摆」已经到了,金色的,四倍拳头大,杆上有花纹,转动起来能隐约看见一只眼睛。
我专门给老板演示了一下。
「这是什么?」老板指着混沌摆的眼睛。
「荷鲁斯之眼。」我洋洋得意地说,「古埃及的神物,我专门为你设计的,代表神明的庇佑和至高无上的君权。」
老板很满意。
像他这种「把明面儿上的生意做到一定程度,暗地里的生意踩着《刑法》」的人,对神明的庇佑格外在意。
他随手把玩着混沌摆。
我一屁股坐到他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伏身在他耳边,扭扭捏捏地说:「还有个意思,让相爱的人永生永世在一起。」
我从来没给老板说过「爱」与「喜欢」,今儿忽然来一句「永生永世」。
他先是意外,随即君心大悦,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亲昵道:「这辈子才开始,就开始想下辈子,下下辈子了!」
我的脸火烧火辣的烫,一把抱过混沌摆,像小女孩一样羞涩地跑开了。
「我……我去给你放书房。」
他「嗯」了一声,笑声低沉,很是愉悦。
经过画室时,我看见那副漫画笔触的老板画像也已经装裱好了,靠在墙上。那是我们去帝都前,我专门拿出去请人装裱的。
眼睛画得尤其深邃,比老板本人的更迷人。
细细看,仿若有星辰大海,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深陷其中。
我叫佣人帮忙,把画一并抱进老板书房。
19
画挂在墙上,摆件放在桌上。
根据老板的身高,他一旦坐在老板椅上,就会不自觉看向桌面上的摩天轮混沌摆,而混沌摆一旦动起来,荷鲁斯之眼就会若隐若现,吸引人努力看清。
他一旦努力去看了,就会跌入我们的催眠程序,到时候,他一定会起身,近距离观摩那幅画……的眼睛。
而那幅画,没太多特别,只除了眼睛。
眼睛内,瞳孔最深的地方有一个针孔大小的虹膜提取仪,再配合早已提取到的他的指纹,加上开锁密码,可打开他物流公司的秘密仓库。
看着布置好的一切,我很满意,跟了他这么久,终于万事俱备。
20
夜。
我借着给老板送宵夜的机会,穿着性感睡衣,小小勾了他一把。
事毕,收拾战场时,我顺手点了下摩天轮混沌摆,那东西转动起来,黑色荷鲁斯之眼若隐若现。
「真美!」
我由衷感慨,随后勾着老板脖子,亲了他一口:「老刘,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老板随意点了下头,目光被荷鲁斯之眼吸引。
我轻手轻脚走出书房,再轻轻带上房门。
21
时间,
一秒,一秒……
我坐在卧室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等待着,看着山下闪烁的霓虹与不灭的车灯勾勒出不夜城的辉煌。
这该是最后一夜了……
我跟着老板足足 8 个月,为了不露出破绽,我每天催眠自己,我爱这个男人……
终于,要结束了。
22
我爸是个警察。
缉毒警察。还是个卧底的缉毒警察。
三年前,他忽然失踪。
他的战友综合所有线索,得到的结论是:我爸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按照毒贩们斩草除根的习惯,他们一定会找到我和我妈,再将我们杀害。
警方第一方案是把我们秘密保护起来,抹去我们过去很多年的生活痕迹,给我们新身份,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妈答应了,我没答应。
毒贩不是要找我们吗?如果有机会,我愿以身做饵,配合警方抓住毒贩。
8 个月前,老板在我们学校的一场颁奖晚会中,作为嘉宾,对我一见钟情,并以优渥的待遇邀请我去他们公司。
「老板,你们不是物流公司吗?我学画画的。」
「物流公司偶尔也需要设计点东西。」老板说,「社会需要综合人才,你在公司学到的,比你在公园给人画画强多了。你考虑一下?」
他报了个薪资,我心动了。
好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于老板而言,再没有比杀死内鬼,X 了内鬼的女儿,让内鬼的女儿爱上他,甚至把内鬼的女儿作为礼物送给其他男人更好的报复!
与我而言,也没有比手刃仇人更爽快的事!
23
半小时后,我手机震动了一下。
有短信进来,是一条婚讯,邀请我周末参加婚礼的。
我没有回复。
这是我和警方约定的暗号,婚讯表示老板的虹膜已到手,且已打开秘密仓库的大门。
我迅速换衣服。
如果不出意外,十分钟后,这里将被警方包围,而老板,应该还站在他的人物画像前,沉迷于他大海般深邃的眼神。
别墅里只有小夜灯开着,朦朦胧胧。
我飞奔下楼,行至一半时,忽然顿住——
本应站在书房的老板,此刻穿着白色浴袍,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他侧头看着我,手上端着半杯红酒。
我的心咯噔一下:
为什么?他为什么在这里?
手机再次震动,我忙抬手,是与婚讯同一号码发来的:「不好意思,发错信息了。」
发错信息了……
我心里慌成一批,这意味着老板的秘密仓库,什么都没有!
「呵,是不是很失望?」
昏暗中,老板的声音传来。
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整个人陷在黑暗里,只一双眼睛灼灼如猎豹。
我想逃。
他仿佛看出我的心思,再次笑了:「有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果真一目了然,你没继承你爸的胆大心细。」
说话间,他朝我招手:「过来,陪我看会儿电视。」
我没动,一颗心七上八下。
事到如今,想全身而退太难。
老板没理我,随手按了下丢在沙发上的遥控器,投影仪闪过缤纷的光,影像打在墙壁那幅《罂粟》上。
巨幅的画卷。
蓝天白云,红艳艳的花朵娇娇弱弱,每一朵都向着阳光,热烈地开了漫山遍野。
光影交错。
光影中,跪在地上的是我爸。
他一只眼睛已经没了,脸上全是血。
老板站在他面前,用枪管指着他的头。
「砰!」
巨响从音响中传来。
我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看见子弹已穿过我爸的肩胛骨,鲜血湿了半边衣服,还在汩汩流出。
与画卷上的红色罂粟的交叠着,血液仿佛染了漫山遍野。
我的腿瞬间软了,根本站不住,一只手撑在围栏上。
那是我最亲最敬重的人……
我曾无数次幻想,也许,他只是不方便联络我们,也许,他早已逃出生天……如今,事实摆在眼前……
「好不好看?」老板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如往常的亲昵,「你爸可真是硬骨头!」
老板说,他开那一枪之前,我爸 20 个指甲已经全部拔了,手筋脚筋也挑了,耳鼓膜捅破了一边,眼珠子剜了一个……
老板说,我爸临死前,一声没吭。
我浑身抖得像筛糠,怒火在心中反复沸腾爆发,到某一个点时,恐惧与仇恨占据了我全部身体。
我忘记危险,忘记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轰轰轰冲下楼,顺手抄起古董花瓶,朝老板砸去。
「砰!」
花瓶四分五裂。
我呆在原地,这是我第一次真实地听见枪声。
老板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支枪?
几秒后,我回过神来,嘶吼着「我要杀了你」,再次朝老板扑去。
我心里就一个念头:
哪怕死!哪怕死!我也要咬下他一块肉!
24
男女身体的巨大差异。
虽然我比老板年轻,虽然我一腔悲愤,虽然老板只在最初开了一枪,虽然保镖管家佣人等都没有动手……
但我依然打不过。
几分钟后,我被捆了起来,仅脚尖着地,绳索吊在二楼楼梯的围栏上。
投影仪还在循环播放我爸被杀的画面。
老板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我只觉脸颊疼痛,耳朵一阵轰鸣。
他摸着我的脸:
「乖乖做个金丝雀不好吗?你瞧,我对你多好,你把我的别墅搞得不伦不类,我依然宠着你。」
「我没打算杀你……你何必找死?」
我闭着眼睛,为了报仇,我委曲求全许久,如今,我是一秒也不想看他。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咔嚓!
手枪上膛的声音。
曾经指着我爸那把枪,如今滑过我的脸庞,冰凉的触感。
「如花的年龄,真让人舍不得啊!」老板的语气带着喟叹,「欣欣,你很久没叫过我粑粑了,来,叫一声,让你少受点罪。」
我最恶心的,就是叫他「粑粑」。
刚在一起时,他最喜欢的就是我坐在他的腿上,环着他的脖子,叫他粑粑。
我忍住呸口水的冲动,眼泪无声滑下。
世间事,筹划再多,最终能不能成,不外乎运气。
「为什么?」我问,「为什么仓库里什么都没有?」
老板看着影像,笑得张狂。
「你以为拔出你爸那颗钉子后,所有的东西还会像从前一样布置吗?蠢货!我的货早就转移了!」
「那帮警察,也是蠢货……」
老板巴拉巴拉,很得意。
我没有打断他,脑子里计算着时间。
别墅在山顶,为了这次行动,山腰埋伏着警察,之前那一枪,警察肯定听见了!
从小到大,所有警匪片都告诉我:
反派死于话多。
25
再几分钟后——
老板说够了,再次举枪。
「郑雨欣,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我!」
我心如死灰。
果然,生活不是电影,没有那么多恰到好处。
我不后悔,唯一的遗憾是,没能见到我妈最后一面。
「砰!砰!砰!」
枪声传来,警察终于赶到,迅速控制全场,救下我。
老板刘辉因「非法持枪,杀人」关了进去,再一周后,他的秘密藏毒仓库被警方找到,他利用物流公司,不光往全国各地运输毒品,也贩卖毒品,数量巨大,证据链闭环,进入公诉环节。
数罪并罚,等待他的,必定是死刑!
我听说他在看守所饭经常自残,不光戳瞎了自己一只眼睛,还搞聋了一边耳朵,更扯的是,他自己把自己的手脚砸断了……
哈哈哈哈……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单纯地将他绳之以法,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26
我回到学校,继续读书,做我的大学生。
我妈安好,老板安排人杀她,伪装成自杀现场,被警方暗中救下。
有一天,我收到一大箱快递,是我挂在别墅的画和我精挑细选的工艺品,包括那个荷鲁斯眼睛的混沌摆。
是刘哲郗快递来的,说不是他爸的财产,检察机关退回来了。
他既没参与他爸的生意,也不知情,受到的牵连很少,但他依然退学了。
学校里议论纷纷。
我有话想问他,想知道当初他对我做的那些,是不是刻意为之,可打他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我把画与工艺品拉到郊外,点了一把火。
火光吞噬着一切,映在我的眼帘。
娇弱的花朵,开了漫山遍野。
如火,亦如血。
27
「Somniferum。」
轻轻柔柔的嗓音,带着蛊惑。
我转头,看见我心理学老师兼学姐颜卿,她笑看着我。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逃不过她的眼睛。
Somniferum,罂粟的拉丁文名,意为催眠。
从来,在那栋别墅,给老板做心理暗示的,不光是荷鲁斯之眼……
老板日复一日的宠爱,忽如其来的暴戾,明明痛苦不堪依然忍不住自残……全部来源于这一件件艺术品。
「手刃仇人的感觉怎么样?」
「棒极了!」
「这种技法,以后不可再用。」
「是。」
「毕业后打算做什么?」
「警察。」我笑,「画像师。」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如何以【他们都说皇后疯了】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他们都说皇后疯了,因为那晚皇上娶了丞相千金。
宫女在端阳殿那颗百年大树下围成一排,个个皆是神色慌张。
「皇后娘娘你快下来,上面太危险了!」
「皇后娘娘,皇上肯定是有苦衷的,你听他解释啊!」
我听着底下一片莺莺燕燕传来的柔雅婉转的女声,只觉得嘈杂,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放出大话:「皇上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抛妻弃子,本宫今日就要从这里跳下去,然后撞到头,之后失忆,忘了那个负心汉!」
「皇后娘娘,三思啊!」
「皇后娘娘,话本里都是假的,你只会缺胳膊少腿,不会失忆!」
闻言,我开始有些犹豫,毕竟缺胳膊断腿确实不好看。
正待我犹豫之时,太监的一声皇上驾到,吓得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
一瞬间杂乱的声音涌入耳朵里,温热的液体从我额头留了下来,我只知道最后是被人抱了起来,迷迷糊糊听到一句:「把宫里的话本全都给朕烧了!」
神智渐渐不清明,我便蛰伏在他颈侧沉睡过去。
1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宫里的宫女大概都被谢临沐一怒之下关在了门外,此时端阳殿里空荡荡的,越发显得谢临沐那阴云密布的脸吓人。
他的发丝略微凌乱,墨色的头发随意倾斜而下,眼里隐隐约约有着血丝,大概没怎么睡好觉,眼中疲惫尽显。
我咽了咽口水,灵光一动,准备装失忆。
「你是谁啊?」
谢临沐明显没信我,沉着脸:「我是你爹。」
我的一场大戏被他一句话哽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两个人静了半晌,互相沉着脸不说话,最后终究是我打破了寂静。
「爹。」
「……」谢临沐一愣,见鬼一样看着我,好半晌他才吐出一句:「你叫我什么?」
我又叫一声:「爹。」
谢临沐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气的浑身发抖:「宋幻幻你再装,信不信我把那些写话本的全都关起来,让你这辈子都看不到续集。」
闻言我自然满心忐忑,但装都装了,岂能半途而废:「爹,你好残暴。」
谢临沐那双黑眸,叫人看不出情绪,细细打量我一会,开口:「真的不记得了?」
我点头如捣蒜。
谢临沐嘴角牵出了一丝笑,慢慢靠近了我:「知道我是谁吗?」
「……爹。」
「我不是你爹。」谢临沐握住我的手腕,放到他的胸膛上:「我是你相公。」
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配上那极其妖艳的容颜,实在是让我禁不住诱惑,我耳根微微发烫,微微低下头,想要往后躲,身子又不受控制的动不了。
谢临沐见了我的模样,嘴角上扬,面容轻佻:「跟相公做点事情?」
我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做什么?」
「做点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
当晚,皇上被我一脚踹下床的事情在宫中不胫而走,皇后失忆的事情也坐实,就连皇上新娶的沈贵妃都带着上等的好药材来端阳宫可怜我。
2
我自然是不能表现出对沈贵妃的不悦,毕竟我现在失忆了,不能光明正大的吃醋。
我看了一眼沈贵妃拿来的不知名的东西,笑了笑,道了声谢。
沈贵妃说着不客气,便蹲下身整理裙摆。再抬头时便正巧看见我偷偷把她送来的东西放入口中。
我手上一僵,不自在:「我就尝尝。」
沈伊落温婉一笑,我竟觉得她长得确实好看,连我都为之动容,她将那黑红黑红的东西拿在手中,白嫩的手小心翼翼的扒着:「这是荔枝,外面的是皮,应该扒开吃的。」
我看着手里刚刚舔过的荔枝,有些尴尬:「怪不得没味。」
她将扒好的荔枝递给我,笑容可掬:「吃吧,里面有核,记得吐出来。」
我心里一暖,竟对她没那么反感了,我伸手拿过,将荔枝放在嘴里,鲜嫩多汁流连在唇齿间,我直接赞不绝口。
「好吃!」
沈伊落笑了笑,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道:「你看我干什么?」
她反问:「吃完了?」
我点了点头。
「核呢?」
「……」
当日,皇后差点被沈贵妃送来荔枝差点噎死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两人的关系在宫中众说纷纭。
3
谢临沐看着脸憋的通红的我,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是嫁给我的时候,脑袋落家了吗?」
晾我现在失忆,我也不敢造次,便态度十分端正地回答:「我忘了,不过我觉得我之前一定是绝顶聪明的,大概嫁给你后,受到了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只剩绝顶了。」
谢临沐噗嗤的笑出了声,端了水递给我:「朕的皇后真风趣。」
我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几口,再抬头时,谢临沐已经将衣服解开,露出胸膛白花花的一片。
我脑中一片眩晕,当即给了他一巴掌:「你干什么?!」
谢临沐被我打的直接懵逼,气的声调都变了:「这是朕的寝宫,朕还不能脱衣服了?!」
「我还在,你不知道注意一点吗?」
「……」谢临沐咬了咬牙,抓着我捂眼睛的手:「你还知道害羞,小话本怎么没见你少看了?」
「赶紧把衣服穿上,以后别来我的寝宫!」
「凭什么?」
「凭你三心二意!凭你见异思迁!凭你朝三暮四!」
谢临沐将衣服胡乱穿上,气的青筋暴起:「宋幻幻,朕再踏入端阳殿一步,朕就是狗!」
「我再理你,我也是狗!」
当日,皇上与皇后分道扬镳的消息不胫而走,两人甚至规划好了路线,制定了一三五你走这条路,二四六他走这条路的计划,两人宫女皆是有口难言。
「撤退撤退,皇上在御花园!」
「快走快走,皇后要去御书房!」
「快去快去,皇上刚刚离开御膳房!」
4
「哐当」一声,被皇上扔下来的竹简滚到了太监的旁边,太监抬起头看着黑着脸的谢临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皇上啊,皇后只是吃醋了,你解释一下就好了。」
「解释?」谢临沐冷哼:「她都不让我进她寝宫,我怎么解释?再说了,我凭什么解释,我可不想当狗!」
与此同时,御书房的窗户被风吹过,一道黑影跑了进来。
来人红衣妖艳,脚上一双鎏金鞋绣上几朵蝴蝶,眉眼间英姿勃发,除了她南国的将军又有谁这般气势?
「朕的御书房没有门?」
「我这不是怕被发现了吗?」乔清妙几步走上前,腰间的铃铛发出声响:「沈伊落呢?」
谢临沐揉了揉眉心,提及沈伊落便想起他那幼稚至极的皇后:「在端阳宫。」
「端阳宫?」乔清妙一愣:「她不是贵妃吗,去端阳宫干什么?」
「她嫌颂星宫太无聊,便成日都待在端阳宫……」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后默契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向端阳宫。
另一处的端阳宫里。
沈伊落一只脚挂在桌案上,满是悠闲的吃着葡萄,回头望了一眼努力扒荔枝的宋幻幻,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失忆了?」
宋幻幻将扒好的荔枝放在嘴里,大言不惭道:「嗯。」
沈伊落将信将疑的起了身,刚想帮她扒,谁料一个重心不稳往前一扑,直接倒在蹲在地上扒荔枝的宋幻幻身上,后者往前一扑,脸直接闷在地上。
只听一声巨响,端阳殿门被人一脚踹开,沈伊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薅着脖领拎了起来,宋幻幻也是刚刚喘过来气,又被人锁了喉,拎到了胳膊下。
「管好你的女人!」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乔清妙和谢临沐怒目圆睁,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沈伊落无奈:「你们两个干什么啊?」
乔清妙一脸不悦:「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沈伊落解释道:「我要教她扒荔枝,不小心滑倒了!」
「就这样?」
「不然呢?」
「救命……」
气若游丝的声音从谢临沐胳膊下响起,宋幻幻捂着脖子,脸色红的发紫。
谢临沐吓了一跳:「沈伊落你下毒了?!」
乔清妙不悦:「你放屁。」
只听宋幻幻留下一句「核……」便翻了白眼。
当日,皇后差点被皇上勒死的消息不胫而走,更有知情者透露,当时皇后上不来气翻了白眼时,贵妃当着众人的面,竟然要捶死皇后,一时间三人的关系成了迷。
端阳宫里,正在帮皇后把核打出来的沈伊落打了个喷嚏:「谁骂我?」
5
「所以你是不想让你爹把你嫁给别人,所以假意嫁给皇上,然后暗地里和乔将军勾搭?」
话音刚落,我的脑袋狠狠的敲了一下,差点敲出了花,谢临沐那双黑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你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别巴巴。」
我不满:「你谁啊,凭什么管我?」
谢临沐一皱眉:「都解释清楚了,你还假装不认识我?」
乔清妙刚刚征战回来,宫中的谣言自然是不清楚,闻言问道:「她怎么了?」
沈伊落偷偷耙耳朵:「装失忆呢。」
我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两条腿在床上直蹦跶:「我没装,我真的失忆了!」
谢临沐面带讥诮地冷笑,顺从着我:「好,你失忆。」
我刚得意的一扬眉,便听见谢临沐又冒出一句:「我也失忆了。」
「……」
你跟老娘玩以牙还牙?
6
我本以为皇上只是随口一句玩笑,却没想到这狗东西真的不搭理我了。
那日我兴致勃勃的去御花园赏花,这厮看见我就跑,我将他拦住,有些不高兴:「你躲我干什么?」
谢临沐掐着腰:「原来是个人啊,朕以为猪成形了,吓死了。」
我气得心脏突突的跳:「谢临沐!」
「呦?」谢临沐眉眼带笑:「哪来的宫女,竟敢直呼朕的名讳?」
「谁是宫女?」
「那不然你是太监?」
「谢临沐,老娘再搭理你我就是狗!」我怒瞋他一眼,转身气哄哄就走了。
谢临沐在后面懒洋洋的撑了个懒腰,心情颇好的对旁边的太监道:「这话朕从小到大都要听吐了。」
7
天色暗沉,云翳遮住了弯月,我将腿放在床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忽然想起自己初见谢临沐那年,便是在端阳宫的这颗百年老树上。
我摘了棵果子,正得意洋洋的吃着,便被树下的谢临沐扔来的一个石子打中,击开了我手中的果子。
我自然是怒不可歇,掐着腰,大骂:「哪来的贼人?!」
谢临沐穿着一袭黑衣,正仰起头看我,剑眉星目,风度翩翩,凌厉下又不失礼节,叫我须臾移不开眼。
要说的话便哽在了喉咙里。
小临沐也掐着腰,小脸颇为不快:「你是谁,为什么在我母后的寝宫?」
「我是宋将军的女儿,宋幻幻。」我扬眉,一脸自豪:「怎么样,怕不怕?」
「宋将军的女儿?宋将军那么好看,你为什么这么丑?」小临沐啧啧两声:「撒谎精。」
那是我第一次对小太子大打出手,他的耳朵被我掐的通红,脖子被刮得的好几道红印,却还是憋着委屈安慰被他气的嗷嗷直哭的我。
「你别哭了,我给你买糖好不好?」
闻言,我哭声收敛,将眼泪毫不避讳擦在他的身上,闷声点了点头,他也不嫌弃,将我背了起来:「哥哥带你去买糖。」
大概就是这一声哥哥吧,我们两个便被月老牵了线,成就了一场孽缘。
小太子谢临沐被宋幻幻从小欺负到了如今。
我勾了勾唇角,心情甚好:「倒也好久没叫他哥哥了。」
晚间带着清梦恹恹欲睡,沉浸在我与谢临沐的记忆里。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拥我入怀,还掐了掐我的脸,像是个娃娃一般,被那人玩了半夜。
「从小到大便是个撒谎精。」
我困得不行,听出了他的声音,便安下心来,懒得理他沉睡过去。
「快醒醒。」
我睁着朦胧睡眼,看着眼前做了一晚上梦的主角,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便抱着谢临沐亲了一口,随即觉得不够,又将手探进了他的衣衫。
谢临沐朝我笑着,一脸的玩世不恭,那双柔情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调戏哥哥吗?」
话语砰地在他脑中轰炸开来,我瞳孔微缩,这才看到谢临沐身后站着的乔清妙与沈伊落,顿时脸都绿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临沐倒是无所谓,还开起了玩笑:「怎么,起的太早忘了演戏了?」
沈伊落掩嘴笑着:「幻幻的脸红的想个苹果。」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镜子,这才发现两颊上沾了点胭脂似的绯红,我拉下床帘,把谢临沐隔绝在外,闷声说了句:「我要换衣服了!」
听到外面传来门扉合上的声音,我才松了口气,摸了摸烫红的脸,心里一阵心悸。
细想来,我从来都没有跟谢临沐说过我喜欢你,也没有听他说过他喜欢我,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成了一对鸳鸯,好像从遇见他开始,我们两个就注定在一起。
我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更与乔清妙与沈伊落相比,将军征战沙场,女英雄风姿无限,只为沈伊落那一句我喜欢将军,而沈伊落嫁给皇上,不贪名节,只为在这世俗之下,图一片她与乔清妙的安生之地。
两相一对比,我越发的觉得我和谢临沐的感情太过平庸,小腿往前一蹬,气的在床上直打滚。
床帘被轻轻挑起,谢临沐那勾人魂魄的凤眸一弯:「皇后的起床气真大。」
我不理他,心里全是平庸的委屈。
他坐在我的旁边,轻轻的玩着我的头发,眉眼间竟是温柔,我一时起了歹心,拽着他的脖领上前亲了一口,他微微挑起眉,却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记起哥哥了?」
我往后错了一下,摇头:「没有,只是一时起了歹心。」
「歹心?」谢临沐被我逗笑了:「你起歹心就可以随便亲我,我起歹心就要被你踢下床,好没道理。」
我抱着胳膊也是不悦:「我觉得你太容易得到我了!」
谢临沐没懂我的意思:「什么?」
「乔将军和伊落的爱情多么轰轰烈烈,我们的过去太寡淡了。」我越说越委屈:「人家话本里男人追女人,都是好一番惊天动地,你连喜欢都没说过,我就稀里糊涂的嫁给你了,我不服!」
「就因为这个,所以一直不理我?」谢临沐掐了掐我的脸:「把你那些话本给我。」
「干什么?你又要烧我话本?」
谢临沐无奈的笑了笑:「哥哥学学话本里是怎么惊天动地的——好把我的小作精追回来。」
我忍住了上扬的嘴脸,跨过谢临沐,下床把珍藏已久的话本递到他面前:「你好好学,我去找落落他们玩。」
谢临沐懒洋洋的瘫在我的床上,拿起一个话本翻了起来:「去吧。」
「你先出去。」
谢临沐一愣:「去哪?」
「我要换衣服。」
「哦。」谢临沐起身,正当我以为他要出去的时候,他走到我面前抱着胳膊,好像个登徒浪子:「我要看。」
「……」
谢临沐被我一脚踹出了寝宫。
8
「你让皇上重新追你?」乔清妙将刚扒好的虾喂到沈伊落的嘴里:「皇上说的没错,你果然是话本看多了。」
沈伊落倒是觉得有趣,粉嫩的唇瓣轻启:「哪个女人不想要话本里的爱情,总不能以后回想起来,都是抱着遗憾吧?」
乔清妙眸子一动,试探:「那你觉得我们的感情有趣吗?」
沈伊落随口而言:「还可以,倒是没话本里那么轰烈。」
话音刚落,乔清妙倏地站了起来。
沈伊落一愣:「你干什么?」
乔清妙留下一句「看话本。」便进了我的寝宫,我支着下巴感慨:「我觉得你们两个倒是可以写个话本了。」
沈伊落轻轻一笑:「我也觉得你和皇上可以写一本。」
「我们两个连喜欢都没说过,写出来肯定寡淡。」
「可是皇上除了嘴里没说过,任一举动都在向众人宣告,你是他的希世之珍。」
我心里一动,热流涨在胸口:「你从哪看出来的?」
「当年皇上娶你的时候吧,他在朝堂之上留下一句皇后非你不可,便不顾群臣弹劾,娶了你。」
这我倒是从来没听人说过,只记得当时我也是奇怪,为什么自己身份如此平庸,竟能做到皇后之位。
「我怎么不知道?」
「这也是清妙跟我说的,大概是他不让人嚼舌根子,便没人跟你说。」
心里好像被一层纸糊住一般,闷得我有些上不来气。这声哥哥叫的十年来毫不客气的对他一味索取,似乎差点忘了,他是不可一世的南国君主,却也能惯的如今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我心里有些愧疚,刚刚起身,便见谢临沐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青衣,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眉眼之间尽显青涩,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春秋几何。
那年我端坐在自家院子里,少年翻墙进来,一身鲜衣怒马,直让我心驰神往。
他忽地拉住我的手,眉眼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带着些许激动:「我要娶你。」
那时我认为嫁给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倒也不觉得稀奇,只轻轻哦了一声,竟没注意少年垂下眸有些失落的表情。
数年后,我才知道,原来他那时在朝堂之上,为了娶我刚刚光火过,却半分情绪都没带给我,话语间竟是轻松。
他当时一定以为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他,所以才会那么失望吧。
9
刚刚烫好的茶丝丝缕缕的热气袅袅升起,沈伊落识相的退了下去,只留下我与谢临沐独处。
虽说老夫老妻,但也是好几年没见到当初令我心潮澎湃的模样了,此时站在我面前,倒紧张起来了。
好半晌,谢临沐突然开口:「幻幻。」
我竟觉得连他的声音都有几分悦耳,循声抬头:「啊?」
谢临沐眉眼含笑,却不再那般吊儿郎当,开始有些拘谨和正经:「偷偷出宫吧。」
「啊?」原谅我看话本看的太多,竟然以为他要带我去私奔:「不行不行,你怎么能弃江山于不顾呢,我又不是什么祸国殃民的主,你怎么还能二选一带我私奔!」
「祸国殃民?二选一?」谢临沐眉梢上挑,每说一句话都要靠近我一点:「私奔这个词,听起来倒也挺刺激的。」
我还尚未反应过来,谢临沐便抓起我的手,少年束起高高的马尾,脊背挺直,白玉似雪的肌肤点缀着乌黑明亮的眼睛,此刻流光溢彩:「趁着年轻,我们私奔一次吧。」
我被他拽着跑出了寝宫,周遭吹来的风,都带来了暖气,阳光铺设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光晕。
我忽然发现,我日日看着的话本,所想象的男主的脸好像就是这副模样。
鲜衣怒马少年郎,青丝束起正风光。
轰轰烈烈的主角必须是你,好梦的尽头也一定是你,无论重新来过多少次,哪怕是真的失了忆,最后,也依然是你。
你是我年少时便昭然若揭的喜欢。
10
「太不够意思了,玩私奔不带我们两个。」沈伊落跑的气喘吁吁的,指着我们两个骂道:「以后不跟你们做朋友了!」
谢临沐黑着张脸:「你快别跟我们做朋友,我们两个两人世界,你们跟过来干什么?」
「唉?」沈伊落掐着腰:「还想过两人世界,不行,有我在,必须四个人。」
谢临沐挑起了一把火,忍气吞声的烤着鸡。
一时兴起的私奔,一没拿钱,二带了两个累赘,谢临沐简直苦不堪言,几个毫无准备的人围在一座破庙里,冷的直打哆嗦。
「出来玩也不带钱,我真服了。」乔清妙边烤鸡边抱怨。
我揉了揉胳膊,也跟着抱怨:「谢临沐脑子笨没带钱就算了,你们两个也脑子笨?」
沈伊落道:「我不以为你们带了吗?」
「行了行了。」谢临沐掰了鸡腿给我:「吃鸡也挺香的。」
我接过来,闷声吃了下去,倒也没那么生气,鲜少的经历也算是新奇。
月黑风高,更漏迢递。
沈伊洛又一时兴起,琢磨了个鬼故事,兴致勃勃的要给我们讲。
我自然是害怕的,便不想听,谢临沐不知道抽什么疯,非拽着我的胳膊不放,端坐在沈伊落旁边,眉梢一挑,登徒浪子:「别怕,哥哥保护你。」
我一猜他就没憋什么好屁,瞪了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他旁边。
乔清妙握着沈伊落装作一副很怕的前兆。
谢临沐回头看着我,把手腾了出来:「快害怕。」
「……」
我不理他,支着下巴听沈伊落讲,谢临沐这厮把我支下巴的手猝不及防的抢了过去,害得我直接磕在我的膝盖上。
我气急败坏的伸手捏了他一下,后者一脸坏笑,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11
「相传在北国有一村部……」
谢临沐打断:「为什么要讲北国的故事。」
我掐了掐相握的手,让他闭嘴,他回头眉眼含笑的看着我:「夫人说话我肯定是要听的啦。」
我忍着笑,继续听沈伊落讲。
「村部有一个红衣女人,夜夜笙歌……」
「卧槽!」我看着乔清妙一袭红衣,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你能不能换个色!」
「你们别老打断她!」乔清妙温声:「继续讲。」
「红衣女人的歌声极为诡谲,每个人听到的声音都不一样,或哭声,或笑声,又或者接近死亡的歇斯底里。村里人都觉得奇怪,因为他们发现所有人都见过她,却没有一个人是白日见过的。」
微风从庙门吹进来,平添了几许凉意,我打了个哆嗦,往谢临沐身上靠了靠,这厮听的极其认真,似乎忘了刚刚说过要保护我的话。
「那日夜里,有一个人叫小鱼儿的小孩儿起夜上厕所,睡眼朦胧的小孩感觉不远处,有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他脊背生出一股凉意,提高裤子,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代入感太强,我害怕的直往谢临沐怀里钻,谢临沐微眯着眸子,搂着我的腰侧,在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夫人身上好香啊。」
我脸上一红,顿时不觉得害怕了,挂在他腿上捂着脸继续听。
「草丛里微微泛着红光,越往里侧走,小孩的啼哭声,就越加真切,小鱼儿捡了个木棍,挑开了树丛,他顿时吓得浑身冷颤,因为……」
沈伊落的眼睛瞪的贼大,我不知不觉竟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像漩涡一向的眸子,忽地她压低了声音:「那是个满身是血的红衣女人。」
我打了个冷颤,不自觉的看向了乔清妙,乔清妙微微勾着唇角,声音清寒:「可那个女人却紧紧盯着小鱼儿的身后。」
我被提起了好奇:「身后怎么了?」
乔清妙诡秘一笑:「你回头看看……」
我整个人剧烈地抽动了一下,心里尽管极度的害怕,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回了头。
「……」
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谢临沐得意的笑了笑:「怎么还调戏哥哥呢?」
「你是不有病。」
我推了他一把,谢临沐觉得更有趣了:「还真是像苹果呢。」
「你像香蕉。」
「我像什么?」
「香蕉。」
谢临沐好笑的看着我:「哪像?」
「……」
沈伊落被我们两个逗得直笑:「你们两个是小孩吗?」
我撇了撇嘴:「小孩可没他懂得多。」
破庙的门不结实,冷风愈来愈烈,平白在这漆黑的夜里添了几分肃然伤感。
乔清妙忽然想起自己征战的时候,便是这般凄凉:「我那年生死不明的时候,就是躲在一个破庙里。」
沈伊落的手抖了一下,神色复杂。
乔清妙看着她的模样,着实心疼:「如果当时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传信告诉你我还活着,别让你没有白白等了生死不明的我两年。」
沈伊落嘴角牵了一丝笑:「你当真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我被他们两个认真模样触动,竟也伤感了起来,想起了谢临沐说要娶我的那天,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特别后悔的事,想要回去弥补?」
「有啊,相遇恨晚。」沈伊落看着乔清妙:「我想跟你像皇上皇后一般,青梅竹马。」
谢临沐想了想,也开了口:「没说过喜欢你,没有让你体验一下轰轰烈烈的竹马青梅,」
沈伊落插嘴:「居然不是回去烧她话本,错付了,错付了。」
乔清妙弯着眼角:「你呢?」
我回头看着谢临沐,觉得眼下说出来真的能多多少少弥补一下当年的遗憾:「那年你翻墙过来说娶我的那时,我应该好好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并且有多么坚定不移的想嫁给你。」
他的眉眼是对从来没有对我说出口过的事情的惊愕,甚至久久没有回过神。
你到底是什么知道我也是一眼万年,又在那些以为我勉强嫁给你的日子里,藏了多少失落。
还真是,心疼呢。
12
天空刚刚翻起鱼肚白,谢临沐不知道又抽什么疯,我一睁眼便看见他直勾勾的看着我,虽然眉目含情,但也确实吓到我了。
「你干什……」
「小点声。」谢临沐打断我了:「他们两个还没醒。」
「哦。」我把他往外推了推,却是推不动:「我要起来。」
谢临沐扣着我的手不让我动,笑的像个祸水:「亲哥哥一下,就让你起来。」
这人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
还好我也不要脸。
我抓着他的脖领亲了他一下,一触即分,谢临沐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视线灼热,扣住我的后脑勺,亲了上来。
气息喷到我的脖领处,带来一阵酥麻,这人好死不死的给了一个甜果就立即收了回去:「让你尝尝你总是挑拨我,然后又不负责的滋味。」
脸上飞起一团红云,我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藏起了笑。
「成亲吧。」
他突然说。
我一愣,抬起头看他:「你说什么?」
他捏了捏我的脸,温声道:「再成一次亲,就在这里,以普通人身份。」
普通人的身份,重新成一次亲吗?
我正感动着,沈伊落的头从谢临沐背后缓缓升起,阴森森来了一句:「带我们一个呗。」
「……」
13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高堂亲礼,只是在这天地间任意一处,完成我们年少时期的遗憾。
乔清妙和沈伊落没有拜过堂。
宋幻幻和谢临沐没有说过喜欢。
就在数年后的今日,趁着年轻,重新来一次。
「我喜欢你。」
「叶奈香何,一眼万年。」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百年村祖
我们村每隔一百年就会出现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个女人会在一百岁这天寿终正寝。
村里人管她叫做「村祖」。
### 1
村祖在我们村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村里的大宗祠堂里放着她们的画像,共五张,穿着不同年代的衣裳,做不同年代的打扮。
最近一百年的「画像」是一张十七寸左右的黑白照片,拍摄于 1921 年。
照片里的女孩儿年轻美丽,留着那个年代的少女常留的齐刘海儿,梳粗粗的麻花辫,浓眉大眼,目光澄澈。
这位老祖宗于 2001 年过世,她过世那天,村里诞生的女婴,名叫「张芸」。
张芸便是我们村的新村祖。
我比张芸小一岁,从小听着村祖的故事长大,对她有着天然的崇拜。
张芸打小跟周围的孩子不太一样,她性格孤僻,总是独来独往,喜欢坐在村头那座高高的山顶上发呆。
村里的小朋友们都有点怕她,唯独我天不怕地不怕,没事儿就跟在她屁股后头打转,甭管人家搭不搭理我,一个劲儿冲人喊「姐姐」。
我人美嘴甜还黏人,久而久之,跟张芸的关系变得相对亲近。
我发现张芸外表冷漠,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她对山林里的动植物很爱护,对我也好,常常在我睡着的时候,替我驱赶山虫蚊蚁,摘我够不着的山果子给我吃。
我拿张芸当姐姐,从不觉得「村祖」这个身份有什么特殊含义?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因为她是「村祖」就对她敬而远之。
我们村贫穷,举村上下只有一所小学,初中在几公里外的镇子上,村里的小孩一上初中就得住校。
张芸温柔,漂亮,学习好,脑子聪明,九九乘法表背得滚瓜烂熟。
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会跟我们所有人一样读完小学,读初中,一直读下去。
然而,小学毕业,张芸辍学了。
得知她辍学的消息,我不敢相信,傻乎乎跑去问她:「张芸姐,你为什么不读书了?」
张芸坐在村口的大枣树下,低垂着脑袋,一缕长发将她的脸遮去半边。
她隐在树阴里,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沉,冷淡回答我说:「镇子太远,我去不了。」
「远什么远?才翻两匹山 !」我嚷嚷着对这个回答表示不满。
张芸突然抬眸,漆黑的眼睛深深凝视着我。
她的眼神太过沉寂,就像看不清底细的湖面,给人一种未知的恐惧感。
我背脊骨连着脑瓜皮蹿起一串鸡皮疙瘩,叫这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
头一次,我觉得张芸很可怕。
我为此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梦里,鬼怪变成张芸的模样来抓我。
每每被噩梦吓醒,想起张芸那日看我的眼神,我都吓得在被子里发抖。
从那时开始,我和村里其他人一样,不再轻易接近张芸,对她敬而远之。
张芸对此表现得浑不在意,照旧过着她的生活,似乎不将任何人的来去放在心上。
### 2
我爹是我们村儿最有出息的老爹,他进城卖水果,一下赚大发了。
沾我爹的光,我成了我们村儿唯一可以走出大山村,走进大城市读高中的人。
我爹好面儿,大摆宴席,风光庆贺。
张芸竟然破天荒地来了,她以前从不凑这种热闹,谁家摆宴席都休想看见她的影子!
我爹觉得面上有光,勒令我一定热情款待。
我与张芸已有些日子没见,她长得跟祠堂里那几张画像越来越像了。
冷不丁看见,给人一种心惊的感觉。
我俩的关系变得生疏。
我硬着头皮请她坐,她在椅子上坐下。
可能是因为长大几岁的缘故吧,我发觉她坐姿端庄,举手投足间一点儿没有村妇的粗鄙,反而处处透露着不一样的气质,很得体,就像古代的大家闺秀。
这个想法令我头皮里钻出一层冷汗。
我拘谨陪张芸坐着,恨不得我爹赶紧过来应酬,好把我换下去。
然而,那天很尴尬,我爹被乡民们缠着喝酒,连两桌都没喝完就被干趴下了。
我等不来我爹救我,只能陪张芸干坐着,好在没坐一会儿,她就说要走。
我如蒙大赦,刚想起身送她,她却突然弯腰,那头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
我眼前一暗,宛如厚厚的幕布兜头盖下来,目之所及,只有张芸凑近的脸。
她的脸白得没有血色,眼睛跟古井一样幽深黢暗,十分可怕。
我吓得几乎从椅子上蹦起来。
她一只手按着我的肩膀,将我钉在椅子上,嘴角勾着一个寡淡的弧度,像是笑着,轻声跟我说:「小静,记得要回来哦~」
我背脊骨僵硬,冷汗涔涔,好半天不敢动一动。
当天夜里,我受惊梦游了。
梦里,张芸追着我,说要把我逮回村子里去。
我害怕极了,拼命逃跑。
当梦映照进现实,我爹说,大半夜大家都睡得好好的,我「哐当」一声把门撞开,闷头就往外冲。
他听到声音,以为家里进贼了,探头一看,只来得及看见我飞奔出去的影子。
我爹瞌睡都吓醒了,直觉我不对劲,赶紧追着我跑出来。
黑灯瞎火的,村里啥都看不见,我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爹在我身后大声喊我,我听不见,他一路追着我跑到山顶,眼睁睁看着我从山上跳下去。
我爹说,当时看着我跳崖,他腿脚发软直接跪在地上,感觉天都塌了。
我问他:「然后呢?」
我爹抹眼泪:「你知道你爹我是怎么哭着爬到山脚下的吗?幸亏你陈大婶刚锄了草,垫了草堆在山脚下,不然,真的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我打断我爹,急着问他:「你去给我收尸的路上,没看见其他什么人吗?」
「什么人?」我爹道,「鬼都没有一个,哪里来的人?」
可是,我分明记得我见过张芸,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她喂我吃了什么东西……
我打骨头缝里生出森寒冷意。
我无法确定我是否真的见过她?毕竟那个时候,我半只脚迈进鬼门关,脑子不见得清醒。
也许那只是一场梦,可是,我又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怎么会梦游呢?以前从没有这个毛病。
梦游就算了,我怎么会跳崖?
整件事情中,处处找不着跟张芸有关的证据,又处处都是她的影子。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会被吓得梦游。
我跳下去的那个山顶,她最爱坐在那里发呆。
我跳崖后,不该出现在那里的她,似乎在那里出现过……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后背出了好几身汗。
我对村子和张芸产生了阴影,出院后,哪儿都没去,径直随我爹进了城。
此后七年,我再没回过村子。
我在城里读完高中,考上大学,在大学交了男朋友。
男朋友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从未去过农村。
我俩在一起时,偶尔会说起小时候的事,不知不觉间,我跟他讲了许多村子里的事。
儿时的快乐,总是难忘的。
哪怕当初的离开并不愉快,可是多年后回忆起来,想到的还是从前的快乐。
男朋友对山村生活充满向往,我突发奇想,琢磨着要不趁暑假带他回去看看,让他体验一下地道的山村生活?
我把想法跟男朋友一说,他满口答应。
### 3
阔别七年,再次踏上回村的路。
我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兴奋,渐渐变成冷静以后的忐忑。
男朋友察觉我情绪突然低落,问我:「怎么了?」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给他提前透个口风:「那个……我之前没跟你说,我们村有个很邪门儿的事儿……」
男朋友一下来了兴致:「来,展开说说!」
我简单提了一嘴村祖,男朋友显得很感兴趣,追根究底问了我好些问题。
我把知道的,全告诉给他了。
说来也怪,别的小山村,这些年不说发家致富,至少也是开山修路。
唯独只有家乡的小村子,几乎没有一点变化,仿佛被腾飞的经济发展给遗忘了……
我爸开着他那辆二手小货车,把我和男朋友拉到镇子上。
车子停在熟人那里。
我们仨背着几大包东西,翻山越岭几公里,终于踏上熟悉的泥巴路。
甭管先前的心情是紧张,还是忐忑。
走在熟悉的乡间小道上,我感到久违的快乐,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爷爷奶奶在村口的大枣树下等我们。
看见两位老人白发苍苍的佝偻身影,我的眼泪刷刷往下流。
村里很少来外人。
不多会儿工夫,乡亲们三三两两聚集到爷爷奶奶家看稀奇……我和我的稀奇男朋友负责把带回来的零食糖果分给大家。
儿时的玩伴好多孩子都在地上跑了,一长串小豆丁排队叫我阿姨。
从来都被叫姐姐的我油然而生出慈祥之情。
应酬完乡里乡亲,男朋友怂恿我带他去大宗祠堂看传说中的「村祖」画像。
「看不到的,」我劝他打消念头,「祠堂一般由族长,也就是我们村的村长看管,平常锁着不让人进,只有祭祀的时候才打开。」
男朋友贼心不死:「反正也没事,我们不进去,就看看大门。」
我好像知道恐怖片里那些爱作死的人打哪儿来的了?
艺术源于生活!
去大宗祠堂的路上,我们遇见了张芸。
我看过祠堂里「村祖」的画像,知道村祖长得美,可我依然低估了这份美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带给人的震撼。
多年不见,张芸已经完全长成了村祖的模样,乌眉墨发,杏眼红唇,我自认为自己长得不丑,但,跟迎面走来的她相比,简直无地自容。
男朋友直勾勾盯着张芸瞧,眼睛都不眨一下。
张芸脸上带着熟悉的寡淡笑容。
这个笑容,可谓我童年噩梦。
我下意识想往男朋友身后躲,眼角余光瞥见他那不值钱的样子,一时又气得什么都不怕了!
「你回来啦~」张芸率先向我打招呼。
我尬笑以对。
她视线一转,落在男朋友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感觉她停留在我男朋友身上的视线略略有些久。
男朋友倒是不正经地冲她嗨了一声。
男朋友的表现令我非常不满意。
张芸人都走了,他还回头紧盯着人家看。
「她就是村祖吧?」男朋友问,「她叫什么来着?」
「张芸。」
「名字不错。」
等他终于舍得把头转过来,见我双手叉腰,眼睛喷火地将他盯着,他哈哈笑,抬手搂住我肩膀:「走走走,祠堂看画像去。」
「看你个 der!」我抬腿给他一 jio。
照我所想,男朋友从来没有过山村生活的经验,开头两天估计会不适应,然而,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吃得香,睡得着,适应得比我还好。
时值盛夏,李子树结了果,我给他整了一顶草帽戴上,打算带他体验一天果农的生活。
野生李子树长得高,我高高兴兴拿摘果子的杆子兜李子呢,婆娑绿叶间,冷不丁出现一张白得没有血色的脸。
吓得我差点儿没从树上歪下来。
### 4
张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树下?漆黑的眼瞳没有温度,静静从我身上移到男朋友身上。
「你要去山顶看看吗?」她直接开口询问我男朋友,「小静以前最爱和我在山顶玩儿。」
男朋友从李子树上一跃而下:「好啊!」
他答应得爽快,问都没有问我一声!
张芸在前面引路。
男朋友跟在她身后。
我气哼哼走在最后面,一路拿脚踢碎石头。
我想起和男朋友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天,我穿了新买的连衣裙,从他面前经过,他抬头不经意看了我一眼,视线就那么停在了我身上。
他那时的眼神该怎么形容呢?就是在看见我的前一秒还波澜不惊,可是,看见我以后,眸心荡起一圈圈涟漪。
他对我一见钟情。
人家都说一见钟情不可信。
男人可以对你一见钟情,就能对别人一见钟情。
那个别人,怎么就不能是张芸呢?
我心里不是滋味,恹恹跟着两人来到山顶。
其实山顶风景独好,张芸经常坐着的那个地方,能将整个村子尽收眼底。
此时此刻,男朋友就站在那里。
他伸着懒腰,极目眺望,开心得嘴角咧到耳根子后头。
我把碎石子儿一路踢到山顶上,正愤愤将它往泥里踩,忽听男朋友道:「从这个角度看,山下的风景刚好成一个『瓮』字。」
他似漫不经心这么一说,张芸却猛地抬起头来。
我本来没心情管什么「瓮」不「瓮」的,可张芸奇怪的反应,令我有些疑惑。
我便放过小石头,走到山边,因为陈年阴影的缘故,我不敢离山边太近,就隔着一段距离,遥遥往山下望。
左看右看,看不出「瓮」字来。
我嗤男朋友道:「瞎说!」
他嘿嘿一笑,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下写了一个「罋」:「不是『瓮』,是古字『罋』,与『瓮』同义。」
我照着他写的字,再看。
还真叫他给说对了。
我们村子,从上往下看,四方格局合在一起还真就像一个「罋」。
「你一个理科生,学这么多生僻字做什么?」
男朋友恬不知耻道:「什么都得会一点儿,指不定哪天能派得上用场,对吧?」
这个「对吧?』问的不是我,而是一旁的张芸。
张芸表情有点愣,居然下意识点了点头。
我胸口燃起熊熊烈火!
狗男女!
眉来眼去!
我完全不知道男朋友和张芸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总归不过两天,村里流言四起,连我爹都听说了一些事,专门端着一盅茶,在家坐着等我。
我午睡起来,刚走出房间。
我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问我:「你男朋友呢?」
我睡眼惺忪,没搞明白情况:「啊?」
我爹猛灌一口茶,恨铁不成钢地叭叭给我一顿说:「睡睡睡!天天就知道睡!男人都跟人跑了!还在睡!」
要不是我爹数落我,我还不知道,原来每天中午趁我午睡,男朋友都跟张芸在一起,村里人撞见过他们好多回。
他俩也不避讳,背着我在一起就算了,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成天在村子里到处窜。
我头顶草原,绿得发光!
我爹见不得我受这种委屈,放话说要抡我男朋友。
我将他拦住:「这事儿你别管,我自己的男朋友我自己处理。」
男朋友还没从张芸那儿回来,我动手开始收拾行李。
我的行李并不多,三两下收拾好了,男朋友这时也从外面回来了。
我把行李丢给他:「走,回城,今天就走。」
他抱着行李,用脚勾了个板凳,在屁股底下坐着,跟我说:「我不走。」
我一下急眼了:「啥意思?真看上她了?」
男朋友身高腿长,并拢膝盖坐在小板凳上,很有些老鸟依人。
他手肘枕腿,单手撑脸,乐呵呵望着我。
我看他这样就来气,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清醒点!她漂亮归漂亮,你俩不一定合适!」
男朋友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问他,「你不会真想自己留下来吧?」
男朋友把行李放地上,抬头看向我,认真道:「嗯。」
我感到匪夷所思,声音拔高三度:「她是不是给你下降头了?」
男朋友挠挠脑袋:「没有的事,你别瞎想。」
我跟男朋友在一起的时间虽说不长,但我多少还是了解他的。
他这个人,看着没个正形,实则行事端正,为人正派,从不跟人胡来。
这件事,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男朋友是我带进村的。
我没法儿对发生在他身上的古怪置之不理。
### 5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居然敢孤身去找张芸。
我先去的她家,她妈说她上山去了。
我吭哧吭哧爬上山,终于在山顶找到张芸。
她果然坐在老地方看风景。
我在她身后两米远站定。
察觉我来,她回头看向我,眼神如水,波澜不兴。
我不自觉有点紧张,背靠身后的大石头,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冲她道:「你和我男朋友…你俩……」
听到我提起男朋友,张芸的眼神肉眼可见变得诡异起来,漆黑眼瞳深处似乎抑制不住兴奋的光芒。
我几乎可以确定,她对我男朋友有企图!
喉咙里的诸多质问一下哽住。
我忽地软了全身力气,近乎哀求她道:「张芸,你放过他。」
张芸歪了歪脑袋。
她从地上站起来,脸上带着古怪笑容,一步步向我走近。
「还记得七年前吗?小静,」边走,她边说,「那天晚上你梦游从这里跳了下去。」
此时此刻,她步步向我逼近的模样,像极了每回噩梦里的样子。
豆大的汗水从我额头渗出,我下意识想逃,可身后的大石头烙得我背疼。
我脚下发软,竟然提不起腿来。
「你别过来!」我盲目地想要喝阻她靠近。
张芸却是一步一句,无比平静地告诉我:「那件事,其实是我做的,是我蛊惑你梦游,让你跳崖。」
我心中大骇,突突跳动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心想,果然是她!
张芸缓步踱到我跟前,停下脚步,盯着我,嘴唇一张一翕,说:「对不起。」
极度恐惧中的我呆愣一秒:「啊?」
她继续用不冷不淡的语气说道:「我不得不那么做。」
我彻底傻眼:「你……你什么意思?」
张芸没有回答,她拉起我的手,将我往山边带。
眼瞅着她这副不正常的模样,我生怕她把我推下山去!
我使出浑身力气挣扎,惊声尖叫:「你放开我!」
张芸却做了个「嘘」的手势,跟我说:「你看。」
我如受蛊惑般停了下来。
山风拂面而来,吹起一缕乌发。
张芸松开我的手,如从前无数次那样,眺望远方。
直到此时,我才看清,她眼底一片苍凉。
「看到了吗?」她指着山下,跟我说,「那是罋。」
我不明所以。
她脸上浮现熟悉的寡淡表情:「数百年前,这里是将军的领地,此处风水独特,将军请人在此做了一个巨大的罋阵,庄子上的人被迫迁徙到这里,成为第一代村民。」
「什么是罋阵?」我问。
张芸语气冰冷:「夺气运之阵乃罋阵,凡是出生在这里的人,一生气运被夺,用来滋养阵主以及他的子孙后代。」
我像是听了一则天方夜谭,只觉难以置信。
张芸继续说道:「村民气运被夺,穷困潦倒,能走出去的人很少很少。」
她像是专门告知似的,看着我的眼睛:「即便你能走出去,也不代表能够逃脱,因为你的根在这里。」
思想树遭受巨大冲击,即将分崩离析,我呆呆盯着张芸,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垂下眼眸,低声问我:「你猜为什么每隔一百年就会出生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怔然摇头。
张芸嘴角流露些许苦涩:「所谓的村祖,其实就是罋阵的阵眼,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灵魂,我世世代代被困于此,无法转世轮回,不能远离法阵,就连两匹山
外的镇子都去不了。」
我这才惊惶地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她辍学的理由!
这么说来,她竟被困在村子里长达数百年之久!
我震惊的同时,对张芸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张芸目色惨淡,仿佛也在哀叹自己的命运。
她难得温言细语:「你气运极佳,即便身处此阵,依然有进城的机会。你不知道,得知你能离开这里时,我有多高兴!」
张芸的眼中隐有温柔,许多年前,当我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赖在她身边玩耍时,她也曾拿这样的眼神看我。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她在我眼中变得越来越可怕。
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她这样的神情。
我眼睛酸涩,很想落泪。
张芸似乎想起往事,嗓音复又低迷下去:「我在你身上种了『引』。」
「自古以来,邪门歪道,不容于世。罋阵藏匿于此,一直无人发现。」
「我期盼你身上的『引』能够向外传递出讯息,引高人来相助。」
「只是……受能力所限,我只能将『引』种在濒死之人身上,迫不得已,只得引你跳崖,害你九死一生。」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一张张串联起来,那些曾经的疑惑此刻豁然明晰。
按理她害了我,我该恨她才对,可是,我却说不出恨的话来。
我混乱呆坐了一会儿,突然间,一个念头直击灵台。
我震惊捂住嘴巴:「你说的高人……该不会……该不会是我男朋友吧?!」
### 6
世界如此魔幻!
我连跑带颠儿赶回家找男朋友。
这厮优哉游哉躺在我爷的摇椅上纳凉,见我满头大汗地跑回去,他乐呵呵问我:「怎么样?说清楚了没?」
我来不及喘口气,问他:「她说的都是真的?」
男朋友眉眼弯弯:「当然!」
我再度傻愣当场,须臾,愤然道:「这么说来,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眼神一浪,不是因为对我一见钟情,是因为看见了我身上的『引』?」
男朋友腰杆一弯,捧腹大笑:「哈哈哈~你居然以为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满头黑线,抡起拳头往他身上捶。
他任我捶了两拳,才止住笑,跟我说:「别生气,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不是我,再说了,你仔细想想,咱俩相处哪像情侣?根本就是朋友。」
我仔细一想,还真是。
我俩处了一年,小手都没拉过……
可我还是气他瞒我,凶神恶煞地问他:「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朋友从摇椅上站起来,脸上笑容爽朗,郑重告诉我说:「我名蒋御,师承祁山隐修,道号真源,你叫我男朋友就够了。」
我呸道:「想得美!」
张芸和蒋御照旧每天在村子里瞎溜达,偶尔我会跟他们一起,我们三人和谐相处的画面,在我们村儿蔚为奇观。
我爹现在看着我就摇脑袋,一天问我三遍是不是该回城了?
我拿出全部心力来应付他老人家。
就这样过了几天,某天中午,我正打算午睡,蒋御和张芸一前一后走进屋。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张芸静静看着我,嘴角绽放一抹清幽笑容:「相识一场,你不来送送我吗?」
我强忍眼泪,慢吞吞爬山。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毫不顾忌我的心情,爬得飞快。
不出十分钟,我们爬到山顶。
张芸站在山边,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烂熟于心的风景,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我的眼睛早已红成了兔子。
张芸回过头来,温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再也忍不住扑过去将她紧紧抱住,疯狂抽泣着跟她说:「呜~张芸姐,我……我原谅你了~我不生你气了~」
张芸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在我耳边低语道:「谢谢你,小静。」
眼泪夺眶而出,她为我拭去泪水:「你应该为我高兴,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五百年,我终于要解脱了……」
「如果有来生,」她说,「希望我们还能再相逢。」
我哭泣着嗯嗯点头:「我们还做好姐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去旅游,带你去很多很多地方,再也不去山里了。」
张芸满眼向往,道:「好!」
随后,她对着蒋御行了一个古人才会行的大礼:「真源道人,请您助我!」
蒋御点点头。
张芸笑着张开双臂,宛如一只即将腾飞的鸟儿。
蒋御将我拦在身后。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符纸?
他单手擒符,口中念念有词。
我忽觉林中起了风,只听得蒋御的声音如雷贯耳:「大通法钟,炁镇无赦,散!」
符纸如剑一般穿心而过,发出「刺啦」一声闷响。
「嘣——」
有什么东西碎了?
我过电一般脑子嗡了一下,天地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又源源不断地钻进我体内。
这种感觉十分玄妙,仅仅只感知到短短一瞬。
等我醒过神来,不远处,张芸的身体渐化透明,她一寸寸在我眼前消失,脸上是终于得以解脱的安然笑容。
阵眼已破,阵法已毁。
我陪着蒋御在村子里四处溜达。
他带我捣巨石,挖山埂,改泉眼,更风水。
这些东西全都是张芸和他一点点挖掘出来的,他们一开始就打算将这阵法毁个干净!不给它留下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
第一天,我为张芸的离开,伤心难过。
第二天,我为他俩的用心良苦,感慨伤怀。
第三天,我勤勤恳恳陪蒋御做事实 ,念叨着希望张芸来生幸福。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我发现,村子里那些念叨村祖去哪儿了的人,突然不再念叨了。
我发现,大宗祠堂里那几张画像变得模糊不清。
我还发现,我好像也不太记得清跟张芸有关的事了……
我问蒋御:「我们都会忘了她吗?」
蒋御道:「遗忘是好事。」
我心慌意乱,连忙跑回房间,在笔记本上写下「记得带张芸去旅游,不能去山村!」。
### 7
从村子回到城市,我的生活一下变得忙碌起来。
考研成绩下来了,我如愿考上了心怡的学校。
之前参加竞赛的一个作品获得了一等奖,电视台要来采访,学校安排我做演讲……
这一年,政府扶植农村经济建设,安排我爹代表我们村跟水果批发商们接洽。
我爹带领村民们栽种果园。
曾经贫苦的山村乡民一跃而成致富果农,大家的日子蒸蒸日上,家家户户都有了新的盼头。
我和蒋御分手了,但,我俩成了很好的朋友。
每次看见他,我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每当我如此怀疑的时候,蒋御便笑嘻嘻跟我说:「放心吧,你要是忘记了,我会记得提醒你的!」
行吧!有他这话,我便不再纠结了。
蒋御这个人,别看他成天没个正形,其实挺靠谱的!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雪意玫瑰
我抢了我妹的男人。
在她出国这一年,她惦记多年的男人拿着她的照片找到我。
「你认识照片上的女孩吗?」
我摘下口罩,露出和妹妹一模一样的脸,笑意盈盈。
「你找我?」
01
许鹤一起先是不信的,因为我眼角没有那颗痣。
我说:「两年前,我和你一同被困在阿勒泰的雪山里,救援队迟迟不来,你说,如果能活下去,你就会来找我。」
「你在我手掌上写了名字,只是我后来得了逆行性失忆,把你忘了。」
「痣我点掉了,你看这儿,还有一个小疤。」
许鹤一半信半疑:「真是你?」
我弯唇一笑,在他耳畔轻声,「许大少爷放弃绘画了?真可惜呀。」
——许家备受瞩目的青年继承人,其实无心经商,只想当个画家。
这个秘密,他只告诉了唐夏雯。
我顺势抱住他。
许鹤一没推开我。
他信了。
02
唐夏雯在雪难中没说清名字。
许鹤一手里也只有一张照片。
我直接用自己的身份,和他谈起了恋爱。
虽然,他偶尔也会怀疑我。
比如,他让我弹钢琴。
我说:「雪难后我的手腕永久损伤,弹不了钢琴了。」
许鹤一眯眼:「可你以前说过,钢琴是你的生命。」
「你决定放弃绘画时痛苦吗?你有多痛苦,我就一样。」
他不再吭声。
还有一次,他发现了唐夏雯的存在。
「唐雪笙,你不是说,你是独生女吗?」
我:「骗你的呀,其实我有个孪生妹妹,但我讨厌她。」
——唐夏雯在他面前伪装独生女,抹去了我的存在。
那我也不必客气。
许鹤一视线有些冷:「为什么讨厌?」
我掀开衣服,曼妙身材一览无余。
但皮肤上却有好几道疤痕。
「阿鹤,你总问我这些疤痕怎么来的,今天我就告诉你。」
「七岁那年,我妹拉着我,误入一个人贩子窝点……最后她逃出去了,我却被卖进山里。他们打我,还用烟头烫我,医生说,这些疤痕永远都不可能除掉。」
我哭得梨花带雨,叫人心疼,没有哪个男人能扛住。
「直到十四岁,我才被救回来。我没有一天不恨她,她就像是这身疤,时刻提醒我那些绝望和痛苦。」
「对不起阿鹤,我太痛苦了,所以才撒了谎。」
许鹤一动容,冷峻的眉眼都温软下来。
「是我不对,刚才我太凶了,笙笙不哭。」
趁他亲吻我的疤痕的时候,我吃下一颗葡萄软糖。
很快,空气里溢满葡萄香味。
长夜漫漫。
我知道,许鹤一并不爱我。
他和我在一起,只是出于责任和当初的承诺。
他应该很困惑吧,为什么再也找不到雪山里心动的感觉了?
因为,我根本不是那个人呀。
我抢在唐夏雯之前染指他。
每次拥吻前,我都会吃一颗葡萄软糖。
我要他以后看见葡萄就想起我。
闻到葡萄味,就记起我们温存的细节。
你问我良心会不会痛?
当然不会。
我只是个恶毒女配,要什么良心。
03
一年前,我发现这其实是书中世界。
我妹唐夏雯是善良女主。
我则是嫉妒她的恶毒姐姐。
我的设定如下:七岁前,曾是备受瞩目的天才钢琴少女。
七岁时,被拐深山,杳无音讯。
好不容易回家,却性格偏激阴郁,嫉妒女主唐夏雯,不光暗中陷害她,还介入她和男主许鹤一的感情。
奈何许鹤一专一痴情,对唐雪笙不闻不问。
唐雪笙爱而不得,最终黑化,结局悲惨。
寥寥几句,述尽平生。
可事实是这样的——
我被拐后,爸妈起先努力找过我。
可有一次,因为忙着我的事,他们没发现唐夏雯发高烧。
差一点就失去了另一个女儿。
从那之后,爸妈决定珍惜当下,把精力都投入到二女儿身上。
找我的事,也就不再那么积极。
唐夏雯天资聪慧,很快取代我,成了新的天才钢琴少女。
渐渐地,没有人再提唐雪笙的名字。
大家都默认我死了。
因为家属不积极,民警费了七年才找到我。
我在山里干重活,手腕永久损伤,再也弹不了钢琴。
我只能看唐夏雯演出。
爸妈心有亏欠,对我很客气,像对待贵宾。
他们嘴巴上说着一视同仁,私下里却说:「还是雯雯贴心啊。」
「废话,雯雯是我们亲手养大的,能一样吗?」
与我相反,唐夏雯的设定是:
聪慧善良,一直在为姐姐被拐的事而自责,直到遇见男主许鹤一,被他治愈,决定放过自己。
哦,放过自己。
真辛苦呢。
回想过往,唐夏雯确实善良。
同学嘲笑我,她挺身而出,如同一个圣母。
「你们别欺负我姐,她以前受过伤害。」
当同学问什么伤害时,她又神秘起来:「这不能说。」
然后过不久,我被拐卖的事就全校皆知了。
她享受着一切褒奖和夸赞。
我却遭到更疯狂的谩骂。
「唐雪笙何德何能啊,有雯女神这么好的姐妹。」
「雯女神会弹钢琴,她会什么?双胞胎怎么差别这么大?」
「雯雯都自责这么多年了,笙笙还不原谅她,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小心眼?」
看明白了吗?
我就是个工具人,用来衬托女主的。
许鹤一出现后,情况更甚。
他本就是个冷淡的人,为保护唐夏雯,对我狠厉至极。
就连最后我惨死野外,尸体臭了才被人发现,都有他的手笔。
看完全文后,我做了个决定。
不摆烂了。
我要提前黑化,搅翻全局。
将恶毒进行到底。
04
我尝试过很多方法,但发现自己斗不过女主光环。
我想,如果能恶心他们一下也不错。
于是我就接近了许鹤一。
我假装自己很爱他。
他父母对我很满意,朋友对我赞不绝口。
但我们订婚的第二天,唐夏雯就火急火燎地回国。
她确实在雪难后得了逆行性失忆。
但听说我的未婚夫叫许鹤一后,她咣地一下,全想起来了。
紧接着,我就目睹了狗血的一幕。
唐夏雯弱柳扶风地走到许鹤一面前,为他弹了首钢琴曲。
「许鹤一,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才是跟你一起遭遇雪难的那个人!」
「我跟你说过,眼角这颗痣是我最大的特征,你怎么能忘?」
许鹤一震惊,扭头看我。
「到底怎么回事?唐雪笙,你说清楚。」
我眉眼弯弯,声调如蜜:「阿鹤,你好凶啊,昨晚不是答应我,再也不凶了吗?」
唐夏雯小脸唰地就白了。
我仍是笑:「阿鹤,日夜陪在你身边的是我,要信谁,你自己决定吧。」
话虽如此,我的谎言却很快崩塌。
唐夏雯让爸妈作证。
两年前,去了阿勒泰的只有她。
弹钢琴的也是她。
她的手腕没有损伤。
从小到大,眼角有痣是她跟我最大的区别。
但还有个疑点。
为什么雪难那天的事,我全知道?
面对许鹤一的质问,唐夏雯犹豫了一瞬,答:「我以前告诉过姐姐。」
哈哈,她撒谎了。
她从没告诉过我。
是我自己看原文看来的。
估计她也困惑着呢。
可若不这样撒谎,就无法把我排除在外。
许唐两家被我搅得一团乱,婚约只能作废。
亲朋好友们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些事,纷纷来骂我不要脸。
爸妈说,我是唐家的耻辱,还不如死在那个山洼洼里。
他们越生气,我就越开心。
给伪君子们添堵的感觉真好。
05
最后一次见许鹤一,他正带着唐夏雯挑钻戒。
因为我的事,许鹤一很没面子,对唐夏雯也心怀亏欠。
这迫使他不得不尽快作出弥补。
我一出现,唐夏雯就很紧张,抱着许鹤一的胳膊,生怕我抢走似的。
「别担心,姐姐早就睡腻了。」我说。
许鹤一脸上浮现一丝薄怒。
「唐雪笙,你嘴里有一句真话没有?」
「大概……没有吧?」
「我就知道……拐卖那事,也是假的吧?你为了给雯雯泼脏水,居然编出那样的谎言!」
我瞥了唐夏雯一眼。
她心虚得嘴唇都在哆嗦。
等了一会儿,见她不敢承认,我便轻笑道:「哦,是。」
许鹤一瞬间失望,看我的目光,既冰冷又厌烦。
「你太恶毒了,唐雪笙,我不想见到你。」
我:「别急,我今天只是来送新婚贺礼的。」
「我不要你的礼物!」唐夏雯说。
「你不要就算,我给准新郎官。」
礼盒丢到许鹤一怀里。
迟疑片刻,他扯开丝带。
里面满满一盒,全是葡萄软糖。
葡萄的味道,透过包装弥散开来。
温软香甜。
许鹤一彻底僵住。
如他所愿,送完礼,我就离开了。
而且离开得很彻底。
只不过,我到后来才知道。
这两人最后没在一起。
因为,许鹤一很快就觉醒了。
他看到原书剧情的那天,是我从他世界里消失的第五个月。
他差点疯了。
06
跟许鹤一在一起的这一年,我也没闲着。
通过许大少爷,我积累了一波财富与资源。
我离开,并不是为了躲他,而是万事俱备,刚好要换个城市发展事业了。
许鹤一不要命似的找我。
终于在两个月后,在北京见到我。
事实上,他不想见我都难,因为满大街都是我的海报。
——我模特出道了。
许鹤一找到我的工作室,说想见我一面。
那天,他站在我巨大的海报面前。
怔怔出神。
我来到他身后:「我好看吗?」
「好看。」
答完,许鹤一才反应过来。
他扭头看我,仿佛要把这分离的七个月都看尽似的。
「笙笙……真的好看。」
许鹤一红了眼眶。
但我没兴趣跟他叙旧。
「我很忙,请许先生长话短说。」
陌生的称谓,让许鹤一失神半晌。
「笙笙,我想跟你道歉,我是个人渣,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
「打住,」我松散地抬眼,「你做什么了?」
「我不该在分别那天质疑你,不该在你寻求帮助时推开你,更不该放任你失踪而不管不顾……」
除了第一个,其他全是书中剧情。
看来,许鹤一也觉醒了自我意识。
「既然你看完了原文,那应该知道,我违背剧情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报复。」
许鹤一说:「我知道,笙笙,我全都接受,你可以报复得再狠一点,只要你肯原谅我。」
「原谅?」
我笑着点上一根细烟,「可我是恶毒女配,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原谅这个词。」
许鹤一垂下头,眼眶更加地红。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平时冷淡高傲的大少爷。
良久后,他猩红着桃花眼问我。
「唐雪笙,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07
「爱呀,我爱惨了你呀。」
我弯着眉眼,毫无负担地撒谎。
顿两秒,又说:「骗你的。」
许鹤一刚萌生的希望就破灭了。
看他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
「许鹤一,你怎么总是被我骗到?」
「从今天开始,你说什么我都信,笙笙,只要你肯原谅我。」
又是原谅。
我摁灭烟头,靠近他。
「警察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才三十公斤,瘦得像在骷髅架子上安了两个眼球。」
我在许鹤一耳边轻吐:「那是个冬天,大雪差点把山封住,我穿着夏天的薄衣,伤口都暴露在外面。许鹤一,你知道那天的我有多丑吗?」
我仰头看着面前三人高的海报。
上面的我,乌发红唇,厌世冷艳,是天生的尤物。
「你想象不到,也无法感同身受。你什么都不理解,却还奢望我的原谅,不可笑吗?」
许鹤一脸色苍白。
我还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并且有好多个。
许鹤一不信。
但只要他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我没撒谎,我换男友速度飞快。
或许在原书中,我的确爱许鹤一。
可我现在觉醒了,我爱自己胜过一切。
只是没想到,许鹤一仍不死心。
几天后,他再度出现。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许鹤一找到我。
「我打听过了,你那些男朋友只是徒有其表,没几个靠谱的。」
「所以呢?」
「和他们分手,我把许家所有资源都砸给你。」
我笑了:「可我不稀罕。」
「那你想要什么?」
我目光瞥向角落。
那儿坐着一个男人。
从刚才我就注意到了,尽管背对着我,那人肩宽腰窄,手臂肌肉劲瘦有力,衬衫都遮不住好身材。
我指了指:「我现在喜欢那一款,不喜欢你这种了。」
许鹤一神色晦暗,在他的目光中,我径直走过去。
指尖戳了戳男人的背。
「帅哥你好,要去我家看看小猫吗?」
男人回头。
我却笑不出来了。
这张脸,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徐潇游。
十四岁那年,第一个撞开地窖门,把我从黑暗中拉出去的警察。
08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本来想折磨折磨许鹤一,让他看着我和别的男人搭讪。
可到最后,什么都顾不上了。
但愿徐潇游没认出我。
当天晚上,我又开始做梦。
山里下大雪那年,我终于偷到一瓶农药。
只要喝掉,一切就结束了。
就在我拧开瓶盖后,地窖的门突然撞开。
天光流泻。
徐潇游向我伸手:「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他把外套脱给我穿,陌生的体温包裹着我。
他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唐雪笙。」
「雪笙,真是个好名字。今天大雪,你将重获新生。」
听完这句话,我迟钝半天的神经终于跳动了。
我不能遏制地流泪,将他外衣领口沾湿。
后来,为缓解我的紧张,徐潇游跟我说了很多。
「我已经通知你父母,等做完亲子鉴定,你就可以跟他们回家了。」
「实不相瞒,我第一次参与拐卖案,你是我救出来的第一个人,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我相信,会有崭新的人生等着你。」
事后回想,那时的徐潇游二十出头,初入警队,意气风发。
而我,却在最丑的时刻。
他是我的恩人,可很奇怪,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甚至不敢见他。
因为那场雪过后,我并没有重生。
反而滑进了另一种慢性死亡。
世人千千万,唯独不想让他知晓。
清晨,我在连环轰炸的消息中醒来。
「笙笙,你那个妹妹怎么回事?她在媒体面前抹黑你啊!我手机快被记者打爆了!」
经纪人甩来一个链接,标题醒目。
《新晋超人气模特雪笙疑似插足妹妹感情》。
09
唐夏雯各地演出,好歹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
她爆出来的料,可信度极高。
转发过万,网上好不热闹。
经纪人急坏了:「你妹妹怎么这样!」
「但她说得是真的。」
虽然有很多添油加醋和夸大成分。
经纪人:「……就算是真的,也不能任由他们骂你!」
我悠哉悠哉:「慌什么?这么高的热度,平时想要都没有,黑红也是红。」
经纪人:「你心可真大。」
不光心大,我还爱蹭。
趁着全网骂我,我发了一些自拍。
粉丝数反而涨了。
有人说:「虽然姐妹俩长得一样,但唐夏雯是小白花,雪笙更冷艳,有种恃美行凶的惊心动魄。」
夸得很好,我点了个赞。
随即,我手滑点赞的事也上了热搜。
为此,我专门发了条微博澄清:故意的,不是手滑。
于是,骂我的人更多了。
可粉丝也更多了。
我还在享受这了一样冲出门。
但愿一切还没发生!
我跑到那个零食仓库周围,果然看到了小笙笙和唐夏雯。
唐夏雯拉着她:「姐,我们进去看看吧。」
笙笙拒绝:「这里怪怪的,可能有危险,我们赶紧回去,别让爸妈担心。」
「哎呀,姐,看看嘛,这里肯定有很多零食呢!」
唐夏雯不顾劝阻,硬拉着笙笙要进去。
「等等!别进去!」
我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快点回家,快,跟着我走。」
我是男孩子,力气大,拉着她俩就跑。
返回人群后,笙笙问:「你是谁?」
我看着七岁的她。
不谙世事,眼神单纯。
「我叫许鹤一,从今天开始,我们当最好的朋友吧。」
「最好的朋友,是多好?」
「好到长大也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哦,行。」
我给了她一颗葡萄软糖。
这一次,我终于赶在了最前面。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送走渣男
医生说,除非心脏移植,否则活下去的希望渺茫,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一边哭一边说:「不能浪费国家资源。」
他这种吃锅望盆的渣男,呼吸都是浪费氧气。
我果断地在放弃治疗同意书上签字。
1
一小时后,赵科满眼不甘地看着我,呼吸停止。
我以最快的速度开具死亡证明,将人火化,接着骨灰存放在殡仪馆,全部处理好,我拎着包回家睡觉。
第二天一早。
赵科的小青梅叶依依上门,她穿着真丝吊带裙,纤腰盈盈,手里拎着赵科最爱吃的小笼包,高傲的目光越过我,对里面喊道。
「科哥,我来给你送早饭了。」
我好像是她的专属门童。
以前赵科活着的时候,特吃叶依依这套,我一翻脸,他准护着她调转枪口对着我。
他都死了,我当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叶小姐,赵科已经死了,这里不欢迎你。而且我家里养了狗,你怀着孕在这儿不安全,请你离开。」
「温婉,你怎么这么狠毒,科哥不过是为了救我落水感冒而已,你竟然咒他死,我不管我就要进去。」
我一手拦着她,夸张的大喊:「不能进,不能进!」另一手悄悄地按下按钮,次卧的狗笼子打开,两只二哈冲了出来,看见叶依依手里的小笼包兴奋地直蹦跶。
叶依依还没站稳,两只二哈左右围攻,疯抢小笼包。
她惊叫出声,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直呲牙。
「温婉,你要害死我的孩子!」
我在二哈围攻她的时候,已经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赶到,叶依依疼得死去活来:「我要告你,我要告你谋杀!」
我站在门口一脸无辜:「我警告过你……你不信。」
医院。
叶依依被推进急救室做刮宫手术。
没多久,我那对号称正在外地旅游的公婆赶到,婆婆不由分说上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我当然不可能让她真的打到我,在她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我果断地一闪身躲到了我公公身侧。
婆婆一个没收住,闪到了自己的老腰:「反了,反了!温婉,你竟然躲!」
废话,我不躲才是大傻子。
「妈,你打我干什么?阿科出了事,我打了你们很多遍的电话,都没有人接。」我委屈地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楚楚可怜。
哎,要不是靠纸巾上的催泪剂,我还真是哭不出来。
我想笑。
渣男老公英年早逝,留下巨额财富,怀孕小三接着流产,少一个人跟我争夺遗产,自然是开心到睡觉都能笑醒。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诅咒我儿子,我儿子能出什么事!」
婆婆愤怒地想再冲过来的时候,对面走过来两个警察。
我立刻躲到了警察身后,心里想,你儿子死了。
「干什么?」警察义正言词。
婆婆一向欺软怕硬,尤其对穿警服的,发自内心的害怕,闷声说道:「她害了我孙……我邻居的女儿流产。」
我心里冷笑,婆婆以为她孙子两个字没都说出口,我就发现不了异常?
笑话,他们一家人的龌龊心思,我早就知道了。
「温婉,叶依依报警说你故意伤害导致她流产,你跟我回去协助调查。」警察对我说道。
叶依依脸色惨白地坐在轮椅上,小护士推着她跟在警察身后。
「冤枉啊,警察同志,叶依依非要私闯民宅,我警告过她家里有狗,她怀孕进去有危险,但,她不听。」我立刻辩解道。
「哼,你就是嫉妒依依什么都比你强,所以才害她。赔钱,把你娘家陪嫁的房子车子都赔给她,不然让你坐牢!」婆婆恶狠狠地说道。
叶依依哭得可怜兮兮,我婆婆一脸心疼,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叶依依的婆婆呢。
「你刚刚说的话有证据吗?」警察没搭理婆婆,向我问道。
「有什么证据,就是她!」婆婆大喊道。
「我,还真有证据。」
2
我家门口有一个高清监控,清楚地拍下来叶依依进门曾经被我阻止的全过程。
婆婆气得翻白眼。
我故作大方地说道:「看在她刚流产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追究她私闯民宅的责任了。」
警察见证据确凿,我又不追究,说了叶依依几句,让她在文件上签字后离开。
叶依依气得暴躁,但却虚弱地站都站不起来。
我看着叶依依,温柔一笑。
叶依依,难受吗?
这只是个开始。
「妈,阿科死了。」我走到婆婆面前,故作一脸悲戚地说道,「本来想让您二老见最后一面,但你们就是不接电话,没办法,人已经火化了。」
婆婆气得脸色铁青:「放屁!我撕烂你的嘴。」
我在她冲过来前,拿出了死亡证明。
婆婆愣在原地,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啊的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叶依依正要起身扶她,我一把推开了她的轮椅,让她直接撞向了公公的方向。
同时双手虚拖了一把婆婆:「婆婆小心!」
千万不要摔得太轻才好。
咣当。
婆婆重重地摔在地上。
公公则是抱住了叶依依,他微微顿了顿,才扶着叶依依坐稳。
「老婆子。」公公几步上前把婆婆扶了起来。
婆婆狠狠地抽了一口气,接着嚎啕大哭出声,对着我骂道:「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死我儿子,你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竟然不让我们见最后一面就火化!」
「报警,我要报警抓你,你谋杀亲夫!」婆婆大喊道。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婆婆嚎啕大哭到声嘶力竭,以前,她脸色有一点阴沉,我都紧张得要命,生怕她影响了我和赵科的关系。
现在,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我只觉得畅快极了。
「婆婆,您这么说我就不愿意了,怎么能是我谋杀亲夫,阿科是为了救叶依依死的。」我说道。
「你胡说,你冤枉我,温婉,你就是嫉妒我怀了科哥的孩子!」叶依依急忙反驳大喊道,她脸色惨白,应该已经想到了赵科的死因。
「你,你竟然怀了阿科的孩子!天啊,你们背着我做了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哇地一声哭出来,凄凄惨惨地指着叶依依的鼻子,「难怪阿科为了救你导致溺水心脏病复发,原来,原来你们早就……」
婆婆和公公也听出了不对,他们看向叶依依。
叶依依急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伯父伯母,我只是跟科哥开个玩笑,他怎么可能心脏病复发?」
昨天叶依依闹着要自杀,给赵科打电话说自己要跳河,结果赵科赶过去后还以为叶依依在水里,二话不说就跳了进去。
谁知道叶依依根本不在河边,赵科被人救上来送进了医院,我才知道这回事。
「你这个恶毒女人,玩笑?你的一个玩笑害死了我的丈夫!你明知道我家里有狗还冲进去,我看你就是不想给阿科留后!」我大声喊道,生怕婆婆听不清楚。
好在我的婆婆这个时候终于没有让人失望,她回过神,大叫着扑到了叶依依身上,拳头巴掌疯狂地落在她身上。
「贱人,我们供你吃供你喝,你竟然害死了我的儿子!还害死了我的孙子,我打死你!」
「不是,不是的……」叶依依惨叫着。
婆婆毕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悍妇,对战一个刚流产的柔弱女人,实力碾压。
我看着凶狠的婆婆,哭泣求饶的叶依依,以及在一旁却不敢上前的公公,唇角勾着冷笑,果然,狗咬狗就是好看。
3
混战以警察得出现而告终。
我趁乱回了家,看了看赵科亲笔签字的赠予合同,我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大哈小哈见我心情好,都围着我转。
大哈小哈是我养的两只二哈。
最近一个月它们每天早上都吃小笼包,赵科最爱的那个同款。
第二天,公公婆婆带着一个律师上门。
「温婉,这个房子是我儿子的,你婚后不工作,所有的存款都是我儿子赚的,这些都是我们的,你一分钱也别想拿走。」婆婆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看着我怨毒地说道。
「婆婆,这套房子是婚前财产,我父母给我买的,全款。」我坐在沙发上,依旧温声细语地跟她说话。
毕竟,我的报复还没结束,还不能这么快痛打落水狗。
「我不管,我儿子死了这些都得给我养老,你是我儿媳妇,你对我有养老的义务。」婆婆大声说道,理直气壮。
旁边的律师都看傻眼了,颇同情地看了我一眼,轻咳了两声。
「温女士,您有什么意见。」
「婆婆,阿科确实是赚了不少钱,有一百万,您可以查他的银行流水,这笔钱,我都给您,当是给您养老了,房子是我的底线,不能给您。」我哽咽着说,像是被人逼到了角落里,可怜兮兮。
婆婆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把全部存款都给她,她之前已经跟律师咨询过,他们最多可以拿三分之一!
「温婉,你别想骗我,我一定会去查银行流水。」婆婆依旧防备。
我点点头,心里想,查啊,你必须查清楚才好,这样才能知道叶依依手上到底有多少赵科的钱。
而且,赵科手里的存款并不是最值钱,最值钱的是股份,为了用上我爸的关系通过融资,赵科已经公证赠与给我。当然,我肯定不会告诉他们。
叶依依现在对赵家毫无用处,以我婆婆的个性,一定会让她把吞了的钱全部吐出来。
「赵夫人,如果温女士同意的话,可以签份协议确保您的权益。」律师适时开口提醒道。
「好,必须签,写明赵科在婚姻存续期间内所有的收入存款都归我们。」婆婆立刻说道。
律师看看我。
我点点头:「婆婆,为了避免以后的争端,我一次性把赵科这些年的收入一百万都给您,以后……」
「你放心,我也不可能再来找你,看你这张晦气的脸,不知道要做多少噩梦。」婆婆嫌弃地说道,那感觉,我就像是一个她急于丢弃的细菌。
「好,辛苦律师写清楚。」我小声提醒道。
婆婆一瞪眼,我立刻紧张地低头。
律师低声对婆婆说道,「赵夫人,既然你之后也不准备找她,那不如就痛快地签了,这样,您一百万很快就能到账了。」
婆婆点点头,为了防备我变卦,她催促律师快些出协议。
律师以最快的速度打印了协议,简单来说,一百万,我们一刀两断,当然还有一条备注,我婆婆要求加上去的,确定赵科婚后给温婉的钱合计一百万的情况下,如果超过这个数字,温婉需要补齐。
我的婆婆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4
我在婆婆的注视下,签了字。
「婆婆,有句话,念在我们婆媳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还是要跟你说。」我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我还有事。」婆婆不耐烦地说道。
「那天叶依依说她跟阿科早就有了关系,阿科不知道给她买了多少贵重的礼物,我记得有一个宝石项链,我开始以为是给您的,但也没见您戴,听说也有十几万呢,您看看是不是给了叶依依。」我说道。
婆婆眼睛一亮,接着是不加掩饰的厌恶:「那个小贱人,哼,阿科肯定没少给她花钱,我会连本带利的都要回来!」
我点点头:「婆婆说得对,我没有立场,只能靠婆婆主持公道,您要回来的,都是您的。」
「本来就是我的。」婆婆白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公公似乎面露难色,什么都没说,跟在婆婆屁股后面走了。
律师最后,他向我微微颔首,我轻轻地点了一下手机,他会意,微笑离开。
半个小时后,我收到律师给我回复的消息,我那对公婆已经带着律师拿到了我老公的银行流水,据说,他们当时的脸色很难看。
毕竟,赵科这些年没少存钱,不过都花给别人了而已,接下来,公婆和叶依依之间注定是要纠缠不清了。
我的第一场战斗暂时结束,我坐在宽敞的客厅里,一时间感慨万千。
我和赵科是大学同学,那时候他追的我,每天早饭送到楼下,晚自习送到楼下,所有节日纪念日不用提醒我都能收到鲜花礼物,虽然都不贵,但都是费了心思的。
我那时候以为,这就是爱情。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父亲生意做得很大,母亲是大学教授,因为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我对金钱没什么概念。
用赵科的话说,像我这么特别的女孩很少,不求物质,只追求精神上的满足。
那时候我以为这是他对我的真心称赞。
现在想想,他在说我傻,而我还洋洋得意。
是真傻。
我们大学毕业之后,顺理成章地走到了谈婚论嫁。
赵科的父母一直在农村生活,我听说他母亲飞扬跋扈,是十里八村有名悍妇,说话声音很大,瞪着人的时候眼神凶狠。
我起初是有些紧张的。
我们结婚前,他母亲对我算得上很好,会用热络的语气问我要不要吃面汤。
毕竟我结婚就有一套全款的房子和一辆五十万左右的车子,彩礼又只象征性的要了八万八。
只是结婚后,他们都慢慢恢复了真性情。
赵科很擅长表演深情,让我觉得他为了爱我吃了许多的苦,我对婆婆的忍让也越来越多……
赵科起初对我很好,我们的公司逐渐壮大,而他又以备孕为由让我回家休养,趁机削弱了我在公司的势力。
直到,他真的完全控制了公司,才开始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叶依依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赵科也越来越不避讳,甚至光明正大地带她回我们的家,在我的床上厮混。
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微笑着等着我被赵科利用榨干最后一滴价值,然后抛弃!
5
女人的心思从来都是细腻敏感的,尤其对自己的丈夫。
赵科第一次敷衍我,我就察觉到了不对。
那天是我们的纪念日,他让人送了一大束蓝色妖姬,我最喜欢的花,他曾经说过,等我们有钱,每个纪念日都给我送一大束。
只是,纪念日订花的人变成了他的秘书。
他说他要见个难缠的客户。
确实难缠,叶依依两条腿缠着他的腰,在包房里两个人就迫不及待了。
好巧不巧,那天我刚好也在那家餐厅吃饭,坐在他们隔壁。
我听了整个现场,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的心情,悲痛到难以形容,我恨不得拎着餐刀冲进去直接把赵科阉了!
但是我不能,我丢了爱情,总不能连钱也一起丢了。
我要把所有该属于我的都拿回来。
于是我压下所有的不甘,一边搜集赵科出轨的证据,一边重新在公司安插我的人,同时又利用我爸在商场上的资源寻求帮助。
赵科大概到死之前都觉得我爱他爱得无可救药。
所以在我以我是绝对控股人才能融资的诱饵引诱下,他才毫不犹豫地公证转让股权给我。
我原本想拿到钱甩了他!
结果,他竟然因为叶依依的玩笑死了,简直是上天赠予我的礼物。
叶依依流产,也算不上我的设计,我只是刚好想让赵科跟大哈小哈吃一样的东西,谁想到,这么巧冲撞了叶依依。
晚上我要给它们加鸡腿。
急促的门铃声,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男人是我的竹马哥郭毅。
我开门。
「听说赵科出事了,你怎么样?」郭毅上下打量我,确定我的脸上没有悲伤的情绪,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进来坐。」我招呼郭毅进门。
没想到,他后面还跟着人。
「你果然是背着科哥养了小白脸!」叶依依一脸憔悴地跑了过来,她还带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举着相机对着我和郭毅一顿猛拍。
我真是气笑了。
一个板上钉钉的小三来捉奸原配。
莫说赵科已经死了,就算赵科活着,她叶依依也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公婆那边我惯着,因为我要看更热闹的大戏,至于叶依依,呵,送上门来给我虐,我不虐干嘛?
「叶依依,你现在出门都不照照镜子吗?看看你的脸,演女鬼都不用化妆了。」
叶依依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的兴趣点竟然在她的脸上。
「你!」
「我什么,我听说小产之后不好好养身体,刮风下雨全身骨头都疼,以后你就能体会到了。」我打断她。
「温婉,我说你出轨了,你跟我说什么有的没的!」叶依依气得花枝乱颤。
「我听说温婉的便宜老公死了,正在追她。」郭毅开口说道。
我知道他在给我撑场面,傲娇地抬着头配合他,这两天我睡得好吃得好,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对比憔悴的叶依依,更显得我光彩照人。
郭毅也配合地伸手勾住我的腰身:「你就是怀了婉婉老公孩子的小三?哪里来的脸找她,我会帮婉婉起诉到法院,把所有赵科给你买的东西全部要回来。」
叶依依打了一个哆嗦,对她来说,这怎么能行呢?人都没了,她不得抓住钱?
6
「难不成,雇帮手用的钱,也是我的?」我开口问道,语气嘲讽,「我确实应该追回。」
「你、你们胡说,科哥从来没有给过我钱,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我可是会告你们诽谤的。」叶依依一边说一边招呼自己带来的人走。
那个仓皇逃窜的劲,真像是过街老鼠。
我双手抱肩,目光鄙夷地看着她,叶依依,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全身而退,等赵科他妈找上你,才叫好看。
「温婉。」郭毅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看着他:「进来坐?」
郭毅点点头,他看着我的眼神极其复杂。
「温婉,你真的没事吗?」郭毅坐在沙发上再度关心地问道,大哈和小哈在我身边转悠,我摸了摸它们的头。
「挺好的。老公死了,家产丰厚,小三流产,公婆讨厌永不再见,你说哪里不好。」我淡声说道。
郭毅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婉婉。」
我一愣:「干嘛?」
「我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郭毅郑重地说道。
「哪句?」我问道。
郭毅微微顿了顿:「我在追求你。」
噗……
我差点一口水喷在他脸上:「咋的,你现在喜欢调戏寡妇?」
郭毅脸差点憋成猪肝色:「温婉,你严肃点。」
「严肃不起来。你不是说,跟我牵手就像是左手摸右手吗?」我说道,不禁回忆起我和郭毅的曾经,起初,我怦然心动的人是他。
我妈也喜欢他,毕竟青梅竹马,彼此知根知底,两家离得还近,是最理想的女婿人选。
高考前,我准备跟他挑明关系,听见他跟自己的好友说起我,跟我牵手就像是左手摸右手……
那天我仓皇而逃,还没来得及开花的暗恋被扼杀在了萌芽里。
我瞒着所有人改了志愿,来到了远离家乡的城市,再后来认识了赵科,他光明正大的追求,那种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有彼此的热情,让我有种被珍视的感觉。
我才会跟赵科在一起,毕业后结婚。
上大学后,我和郭毅的联系断断续续,他问过我为什么改了志愿,我说我想趁年轻出去感受一下不同的城市风情。
他没说话。
我和赵科官宣之后,他只在我的生日和节日给我发来问候短信,再无其他。
我们结婚,他也没来观礼,但是随了份子。
「我的后半句你没有听到,左手摸右手,永远炙热,永远彼此需要。」郭毅沉沉的说道。
我从记忆中抽身,又被惊愕地愣住。
「我……」
「你没有听到后半句,你以为我说的是没有感觉。」郭毅笃定的说道,他眸底汹涌的情绪在翻腾。
「你知不知道我从十八岁起就想娶你,结果,你改了志愿,说走就走。你大学该恋爱就恋爱,毕业该结婚就结婚,我却一直在失恋的痛苦里。」郭毅抓着我的手。
「温婉,我问你,我做错了什么。」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觉得心酸得难以形容,我漏听了半句话,改写了我们两个人的人生……
7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我好半晌才找回了力气,低声说道。
「怎么没有用,温婉,现在有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在你面前,我们可以把话说清楚。」郭毅坚定地说道。
「可是,我是寡妇。」我嘀咕道。
「我不介意是非多。」郭毅说道。
我:是非多?
哦哈,寡妇门前……你还真敢说。
「温婉,你还喜欢我,对吗?」郭毅问道。
我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就让我在你身边陪着你,我愿意等,给我一个机会,你不能拒绝。」郭毅坚定地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拒绝……」我碎碎念。
郭毅双眼盯着我,一副我再拒绝他就要做点什么的架势。
我怂。
「行,行吧,那试试,但如果……」
「我自己走。」郭毅打断我的话,他不想听后面那半句。
我点点头。
那天起,郭毅直接住在了我家。
起初我是拒绝的,哪有刚开始追求人家就登堂入室的,但郭毅说我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他刚刚搬过来还没有找到房子,也没有工作,我作为朋友应该收留他。
这话说得还有点道理。
于是,他住进了客卧。
郭毅包揽了一日三餐,和遛狗的工作,我自然乐享其成,以最快的时间处理了赵科留下的股票基金以及公司的股份。
虽然这个公司我付出了许多的心血,但,现在我只想彻底地离开这里,当然离开前,该看的热闹也绝对不能少。
再遇见叶依依是一个月后。
商业区,我凶悍的前婆婆正带着几个中年妇女把叶依依围住,疯狂咒骂。
「叶依依你这个小贱人,你这个做小三的贱人,快把你收的钱全部给我吐出来,珠宝也必须还给我!」前婆婆大喊着疯狂撕扯叶依依的衣服。
「伯母,啊,不要,不要啊。」叶依依又是捂脸又是哀求,但是一切无济于事。
很快,她被扒了个精光,只能奋力拉扯一点衣服遮住关键部位。
前婆婆狠狠地吐了她一口口水:「叶依依,贱人,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你拿不出钱,我打死你。」
说完,前婆婆离开。
叶依依屈辱地躺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真是……好看极了。
我上前,将刚刚花 33 块钱买的打折被单丢在她身上。
叶依依愣住,她抬头看见我,羞愤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我光鲜亮丽,而她狼狈不堪,这才是正房和小三该有的结局。
我转身离开去了停车场,没多久,叶依依也跟了过来,她用力抓着被单上了我的车。
「你能不能送我一下。」她试探着询问。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小心地跟我说话,有些许的卑微。
「行啊,看在赵科的面子上,我送你一程。」我扫了她一眼。
叶依依头低得更低了,她大概也没想到赵科死后,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赵科妈会如此疯狂地折磨她,而我,这个受害者竟然宽宏大量地帮了她一把。
我唇角勾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帮,我肯定是要帮的,帮到底的那种。
8
我问了叶依依的住址后发动了车子。
叶依依现在住在西楼区,是这座城市最脏乱差的地方。
「之前香水湾的房子不住了?」我问道。
香水湾是赵科给叶依依租住的高档公寓,赵科一直防着我,所以没有给叶依依买房子,只是通过工资提成的形式给她钱。
叶依依低着头咬牙没说话。
我当然知道原因,前婆婆的骚扰嘛,香水湾那种地方住户一投诉,房主扛不住自然就不能租了,而叶依依没有多少现金,存的都是黄金珠宝,前婆婆紧紧地盯着她,她没办法变卖那些东西。
「你和我婆婆怎么闹成这个样子?」我明知故问道。
叶依依轻叹了一口气:「温婉,你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
我心里想,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但嘴上却说:「我没事闲的?叶依依,你说说你,长得不错又聪明,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种事,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抢我老公,跟你有冤有仇的,你倒怕人家怕得跟孙子似的。」
叶依依咬着牙,我从后视镜清楚地看见她眼睛一亮。
我似乎是点通了她的任督二脉。
「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用不着你指指点点。」叶依依愤愤地说道。
我笑笑,没再说话,只要她有这个念头,前婆婆又只给了她三天的时间,接下来的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我把叶依依送到她楼下。
这破旧的小区门禁都没有,我来去自如。
叶依依披着被单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连句谢谢都没说。
「果然贱人是没有素质的。」
我嘀咕了一句,开车离开,在路口跟助理换了车,又回到了叶依依的楼下。
我亲手布的局,当然要验收。
没多久,我看见前公公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脚步很快,但脸上却是有着某种期许。
我悄悄地跟着他上楼。
老破旧的房子隔音不好,我能听清楚里面的声音。
叶依依哭诉道:「伯父,伯母下手太狠了,我、我被她扒光了衣服打,你看看你看看!」
虽然是哭诉,但声音里那份委屈酥得让人骨头疼。
前公公自然是认认真真地去看:「我帮你擦点药酒。」
「你帮我揉揉,赵哥哥,其实你跟科哥年龄也没差多少,伯母却把你打扮得像个小老头,要是我的话,一定好好地照顾你。」叶依依娇滴滴地说着。
前公公自然也没有那么好的定力,很快,房间里就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
我正准备下楼去给前婆婆通风报信,耳朵被一双大手捂住了,我正要惊呼出声,被捂住了嘴。
「是我。」郭毅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
我回头眨眨眼,压低声音问:「你干吗?」
「跟我下去。」郭毅牵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了楼下车子上。
「有什么好听的。」郭毅闷声问道。
我说:「你以为我愿意听他们两个作呕的声音,我这不是确定战果呢嘛。」
郭毅脸色缓和了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跟踪我?」我回过神问道。
「我问了你助理,不放心你跟他们这些人接触,快点出了这口恶气,我带你回家。」郭毅温声在我耳边说道。
他的气息落在我的脸颊上,痒痒的,让我有一阵恍惚,下意识地想躲开。
他扣住了我的腰身,扳着我的脸跟他对视:「婉婉。」
我一把推开他:「什么都别说,这个地方不干净。」
我可不想在跟赵科一家有关的地方被表白,不吉利。
郭毅被推开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我们回去。」
「等下,我还得给前婆婆送信呢。」我说着拿出手机,拨了前婆婆的电话……
9
电话响了好一会都没有被接通。
我直接给前婆婆发了五千的转账,转账秒被接收,她的电话很快回了过来。
「婉婉啊,刚刚我在打麻将,才看到你打了电话来。」前婆婆这会说话和风细雨了。
我急忙开口:「妈,你和爸如果遇到困难可以跟我说,我能帮的会尽量帮。」
「我们……是啊,没了阿科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啊。」前婆婆秒入戏。
「您和公公怎么会搬到西楼区呢,要不是我刚刚送一个朋友回家,我都不知道。」我故作哽咽地说道。
前婆婆明显是愣了一下:「你在那边看见他了?」
「是啊,我看见公公进了小区还上楼了,我以为你们搬到这边了,你们没有?」我问道。
电话清楚地把前婆婆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忍着笑意。
「婆婆,你还好吗?」
「我没事。」说完前婆婆就挂断了电话。
她在前公公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这个还是我「不小心」教会她的。
「心情好些了?」郭毅问道。
「你不觉得我很坏?」我略作纠结还是问道。
「不,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他们对不起你,不反击你才会记一辈子,把该回敬他们的回敬回去,你就能开始新的生活。」郭毅看着我说道。
他的目光太过温柔,以至于我……差点想亲他一口,我决定等处理好这里的一切,就好好的亲上几口,他的唇非常好看,浅淡的颜色,我十八岁的时候就想亲了。
半个小时后,前婆婆带着自己的姐妹团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毕竟看定位时间,前公公已经在那个房间停留许久了。
我和郭毅也跟着上楼,当然这是我要求的,我要看五分钟现场。
前婆婆赶到叶依依的门前,气得脸都绿了,她知道叶依依的住处,还没等她敲门,就听见房间里传出来叶依依娇滴滴的轻吟声。
「赵哥比赵科都强。」
前公公很得意:「以后我会好好疼你。」
「可惜你家里的母老虎太凶了,要是没有她我们就可以双宿双栖了,我嫁给你,再给你生个儿子,咱们老赵家就有后了呀。」叶依依声音清楚地传到了前婆婆的耳朵里。
这还了得,偷男人偷到了她的头上!
前婆婆暴躁地踹门,没几下就把破旧的房门给踹开了。
把里面的两个人光溜溜地被堵在了被窝里。
「赵铁柱,你找死!竟然跟这个贱人想要谋害我,我打死你们。」前婆婆扑过去就打。
叶依依惶恐地躲在前公公身后,尖叫着喊:「赵哥,救救我呀。」
前公公瞬间被激起了阳刚之气,光溜溜地跟前婆婆打在了一起。
姐妹团好半晌才回过神冲过去帮忙,把叶依依又是一顿揍,惨叫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我拉着郭毅离开。
肮脏的一家,以后别想消停。
回到我家时。
我约的看房子的人也到了,我低于市场价五万出售,看房的人很满意当即就签了合同。
一周后,我处理好了这边的所有事,带着几千万的资产,跟郭毅回到了我的家乡。
我爸妈看见我,一阵心酸,好在我现在有郭毅,他们也算是有些许的欣慰。
只是,我毕竟是个寡妇,我担心郭伯母介意。
当我委婉地把担忧说给郭毅听,郭毅立刻把郭伯母都请到了我面前。
郭伯母知道我们因为一句话误会分开,我又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心疼地拉着我的手哭了许久,一边哭一边骂郭毅。
「婉婉你就是我们的儿媳妇,谁都不能欺负你,你放心。」
我悬着的心这才算是彻底放下,我和郭毅一起送走郭伯母后,他钻进了我的房间。
「现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笑笑,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终于亲到了,开心。
一个月后我和郭毅举行了婚礼,三个月后我怀孕了,也在那时我再次听到了叶依依和赵科父母的消息。
为了有后,赵科妈竟然接受了叶依依给赵科爸生个孩子的事,于是三个人住在了一起,但是,叶依依一到晚上就缠着赵科爸,最后赵科妈受不了,一包毒鼠强送走了二人,自己也锒铛入狱。
我关掉信息。
果然,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活该!
厨房香气四溢,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正在做饭的郭毅。
「谢谢你一直在等我。」让我的生命再度充满了阳光。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泡茶记录
老公的小青梅不请自来,说是我婆婆让她住我们这里的。
我转头将广场舞领舞阿姨的微信推给了公公。
1
从我和靳青结婚开始,婆婆就一直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位喜欢挑拨离间的妈妈。
饭桌上,她吃着剩菜,我招呼她吃肉,她阴阳怪气。
「我儿上班辛苦,他吃了就好,做妈妈的,吃点剩菜就行。」
我翻了个白眼,「但凡您多买点肉,也不至于自己都吃不上。」
周末,我正安静拆快递,她又开始了表演,「唉,现在日子是好了,你们年轻人,衣服买来穿个一次两次的,就又买新的了。」
母亲节,我送她一个大牌包包,她嫌我乱花她儿子的钱。
结果这个包,第二天就背在了小姑子的肩上。
这些事情,算是我忙碌的生活里的添加剂。
靳青和我很契合,所以我并不在意婆婆这些小打小闹。
可最近,靳青的小青梅李然然回来了。
说是国外进修回来,下个月去杭州某大厂上班。
婆婆开始整日念叨李然然,说她长得好看,学历高,工作好。
「向漾,不是我说你,要不是然然那会儿去国外了,我们家靳青真不一定会娶你。」
因为靳青的要求,我并未和婆家人透露过,靳青工作的公司,是我开的。
她们只知道我和靳青在同一家公司而已。
她们认定,我只是个小助理。
所以婆婆经常会说起靳青工资高,让我别乱花她儿子的钱。
现在又被李然然透露的高薪迷了眼,一门心思挖苦我工资低,后悔让我进老靳家的门了。
2
我本以为婆婆说几次就过去了,便也没和出差的靳青说这些。
结婚时,我们便达成一致,不问过去,只看将来。
所以对于这个小青梅,我其实没有太在意。
只是靳青出差回来那天,李然然带着瓶红酒,拖着行李箱出现在我家门口。
「刘姨说,让我住青哥家里。」
李然然举手红酒,笑意甜甜。
靳青显然也不清楚,只有我婆婆开开心心带着李然然进屋。
「然然,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想住多久住多久。」婆婆拉着李然然的手说道。
那架势,感觉是亲闺女回来了。
我踢了靳青一脚,让他解决,可这个男人挠了挠头,转头进屋了。
公公还在广场溜达还没回来。
我看着婆婆兴奋的脸,没说话。
李然然说,她租到房子就搬走,可她在我家住了一周,穿着遮不住腿的睡衣走错了七次房间。
婆婆还总想给李然然和靳青制造独处空间。
这要是看不出我婆婆这朵老绿茶想干什么,那我就白活了这么些年。
我对靳青,其实谈不上爱情,只不过我俩在很多事上,比较契合。
但从结婚这段时间,以及李然然出现后的情况来看,我仔细考虑了下,契合的男人千千万,属实没必要和靳青这家子将就下去。
但我公司目前最大的甲方客户,川橙集团的负责人,是个非常看重婚姻的人。
目前我们正在商讨明年年框合作的事宜。
今年的项目年前可以结束,在年框签订前,我还不能闹出离婚风波。
但是,对于我婆婆和小青梅的恶心人行为,我还是要反击一下的。
我不开心,总不能让她们太开心吧。
3
恰好川橙集团的项目已经进入执行后期,我也腾出时间折腾一下家事。
婆婆过得太过清闲,才整日琢磨怎么拱火,怎么在我和靳青中间插个人。
那我不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我之前听靳青老家邻居提过,婆婆曾经有着很丰富的捉奸经历。
我的公公最近迷上了广场舞,整日没事就在家扭来扭去。
而且我不止一次听到他提到领舞小微。
恰好我认识那位阿姨,是个颇有姿色的妙人。
最关键的是,小微阿姨的儿子,正是靳青小组在跟的客户。
靳青还曾拜托我,想让小微阿姨帮忙和客户说说软话。
在婆婆第三次让靳青帮李然然修客房那个毫无问题的桌子时,我将小微的微信分享给公公。
并附言:爸爸,您晚上跳舞时,方便帮我带个东西给小微阿姨吗?
我损失一盒手工巧克力,公公顺利和小微阿姨搭上了话。
接下来,小微阿姨给我的回礼,以及一些互赠的小东西,让公公在传递物品时,用他油腻的撩妹技巧,和小微阿姨进入了暧昧拉丝的阶段。
公公越发喜欢打扮,晚上跳舞也回来得越来越晚。
在厨房盛饭,都能笑出声来。
我想,可以打响第一枪了。
小微阿姨的朋友圈发了一张自拍,说看完电影想吃火锅,求拼桌,还带了电影院的定位。
我看到公公的点赞后,转头和靳青说,想去看电影。
我的声音有些大,正在嗑瓜子的婆婆立刻看了过来。
「真羡慕你们年轻人会享受,我这一辈子为儿为女,连电影院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瘫在沙发上的李然然也出声帮腔。
「阿姨,让青哥带你去看呗,姐姐这么孝顺,一定不会介意的啦。」
4
公公一大早就出门了,这会儿或许在广场溜达撒网,又或许在等着他的小微。
我查了小微阿姨去的影院电影播放排期。
又看着婆婆和李然然一唱一和说了一些茶里茶气的话。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拍了一下一直沉默的靳青。
「那就一起去呗,看完电影正好在外面吃晚饭,然然也一块,你青哥请客。」
靳青冲我感激地笑了笑,我挑了挑眉,希望半小时后,他不会后悔带着那两包茶出门。
婆婆和李然然一路兴致高昂,像斗胜的公鸡。
一路顺畅,所以我们四人到电影院时,正巧看到等在门口的公公,以及花枝招展的小微阿姨。
正处于爱意朦胧阶段的两位中老年人,显然没看到人群中的我们。
我婆婆不愧是经验丰富人员,嗷嗷叫着就冲了过去,直接打了小微阿姨一巴掌,
紧接着就被回过神来的公公推开了。
电影院的人都停下来,看这中老年捉奸的戏码。
靳青拉着我想走,可李然然一边拽着靳青,一边喊着:「刘姨,我们来帮你。」
靳青看清楚被公公护在身下的女人时,直接上前将婆婆拉开了。
「小微阿姨,怎么是您?妈妈,别打了,快停手。」
看吧,公公和靳青客户的妈妈搞在一起,婆婆还把客户妈妈打了一顿。
一家人乱成一团,婆婆被按头和她眼里的小三道歉。
看着婆婆不甘心又委屈的眼神,我慢慢绽开了笑容,这才刚开始哦,我的婆婆。
5
电影没看成,婆婆坐在沙发上哭。
「阿青啊,妈妈可只剩你了,你爸不干人事,和你客户的妈妈不清不楚,妈妈为了你,只能打碎牙齿往嘴里咽啊。」
李然然在旁边安慰:「刘姨,这事情也太巧了,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啊?」
不得不说,一朵老绿茶和一朵小绿茶,这客厅的空气都茶香四溢。
公公蹲在阳台抽烟,靳青看了我一眼。
「妈,还没问清楚呢,你别直接给我爸定罪。」
婆婆见自己儿子竟站公公那边,气得站了起来。
「好啊,我养的好儿子,你爸和那妖精拉拉扯扯的,你没看到啊?」
公公把烟掐掉,「什么拉拉扯扯,我那是,我是……」
我看不下去了,「我让公公帮我送东西的,靳青不是想通过小微阿姨,让客户松口嘛。」
公公立马挺直了腰杆,「是的,儿媳妇让我帮忙送礼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人,结果呢,你这悍妇一通乱打,这要是闹大了,儿子都有可能丢饭碗!」
婆婆和李然然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恨意,但靳青也开口了,说是他让我送礼的。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让叔叔去做什么?」李然然为婆婆打抱不平。
我瞥了李然然一眼,嗤笑出声。
「因为我太忙了,不仅需要工作,还要担心婆婆往老公怀里塞人。」
她俩似乎没想到我会直接挑明,李然然涨红了脸逃回了客房。
婆婆和靳青也尴尬不语,只有公公像是找到了攻击点一样。
「我说你这女人,不是怀疑我出轨,就是挑拨儿子的夫妻关系,你是这个家里的毒瘤,这个家,乌烟瘴气都是因为你!」
我转身换鞋准备出门,给公公婆婆发挥空间。
靳青见我出门,也跟着出来了,将他爸妈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关在门里。
6
「老婆,对不起,我妈她这人就这脾气,她做饭洗衣也辛苦,你多体谅她。」
靳青的道歉把我整笑了,得亏我不是因为爱情和他结婚的。
如果是个满心满眼嫁给爱情的女人,在经历了这搞事的婆婆后,还要听自己的丈夫这狗屁道歉,估计得气到心梗吧。
我随口回了句没关系。
靳青还跟着我,还有些欲言又止,像便秘多日一般。
我有些烦了,「你爸妈吵架,你不去劝劝吗?」
靳青又看了我一眼,「李然然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一个妹妹,我不会背叛你的。」
这个男人,我当初看中了他老实孝顺,现在看来,确实孝顺。
只是他对我,估计也没太多感情,整天除了劝我忍,就是让我别往心里去。
无趣得很,我敷衍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外面晃悠了一下午,我回到家,发现李然然正在收拾东西。
她红着眼眶,婆婆在一旁拦着。
「然然哦,你就是阿姨的亲闺女,我看谁敢撵你走!」
我抱着手臂站着看戏,一个行李箱的东西,收拾了一个下午,还恰好赶在我们回家时哭,这两人也不知道预演了多少次。
「可是我在这儿,姐姐不开心,我不能让刘姨你难做。」李然然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意思。
公公不在,看来婆婆吵赢了,被气走的是公公,啧,真没用。
婆婆和李然然还是互相推搡,我站着不说话,场面有些尴尬。
「天晚了,你一个小姑娘能去哪里,等租到房子再走吧。」
靳青期期艾艾地开了口,李然然也顺理成章又住回了客房。
我回卧室翻开摆放饰品的抽屉,掐了自己一把,开始惊叫。
7
靳青很快过来了。
我指着抽屉里的空盒子,问他:「你送我的三金呢?怎么都不见了?」
我盯着跟过来的婆婆,继续发问:「我们家是招小偷了吗?」
婆婆脸色有些不好,「你是不是自己放别的地方去了?」
靳青想翻别的抽屉看,我制止了他。
「我确定没有挪动,你们动了吗?」
靳青和婆婆都摇头否定,我深呼了一口气,「那报警吧,家里招贼了。」
婆婆见我拿手机出来,连忙开口。
「先别急,万一是谁不小心挪动了呢?」
见婆婆这么说,我笑了。
她急了。
结婚前,靳青送的三金,因为款式太老气,我从未戴过。
可大概婚后一个月,我发现小姑子过来的时候,戴了很粗的金镯子。
小姑子是全职主妇,嫁的男人最近失业在家,根本不会买金饰。
当时我就发现,我卧室抽屉里的三金只剩空盒子了。
只是那会儿,我并不在意。
现在我想计较了,那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靳青应该并不知情,所以他支持我。
「我们先报警,看看能不能找回来。」
在婆婆和靳青使眼色的时候,我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察来得很快,询问情况。
「最近有谁进过卧室吗?」警察例行询问,婆婆在一旁已经吓得快哭了。
「就我们家人,哦,还有她。」我指向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李然然。
虽然我知道不是李然然,但吓唬她一下也挺好玩的。
李然然连忙摆手,「不是我,我进卧室时,青哥都在的。」
这话听着挺有故事,可惜场合不对,所以没人在意。
8
警察问到首饰价值时,我笑着开口。
「八万八。」
婆婆哆哆嗦嗦想否认,可看了看靳青,又沉默了。
「警察同志,这属于盗窃数额特别巨大吧?」
警察正在将空盒子装起来。
「是的,抓到得有期徒刑十年以上了,你有产品发票之类的吗?」
我还没回答,婆婆就着急忙慌回了话。
「警察同志,没有那么贵,我那会儿买的都是空心的,看着大,其实便宜,也就一万多一点。」
我举着手机上的百度页面,「那也就三四年有期徒刑啊。」
婆婆愣住了,又开始改口。
「我,我想起来了,之前你妹妹去参加同学聚会,说没有首饰,我想你也不戴,就借给你妹妹戴了。」
婆婆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阿青,你妹妹她苦啊,没你们富裕,她都没戴过金首饰啊。」
一出闹剧,以我婆婆被警察教育一番结束。
我看着靳青又打算和我道歉,说一些戳心窝子的话,直接先一步开口。
「靳青,我累了,我的嫁妆可是这栋房子,你们连三金的价格都说谎,甚至还偷拿。」
靳青嗫嚅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解释的地方,索性躲到客厅去了。
这男人,除了和稀泥,就是插刀子,啧,我之前眼睛真瞎。
婆婆偷拿我首饰的事情,被我以报警的形式揭开。
这事很快在邻里间传播,我也将这些不小心透露给靳青的奶奶。
所以传到靳青老家那边,已经变成,我婆婆偷拿儿媳妇的三金,被警察抓走坐牢了。
9
婆婆认定这些都是因为我做得不对。
更加不待见我,一心捧着在大厂工作的李然然。
而我,在找一个机会,一个让靳青心甘情愿离婚,并且不影响我与客户后续合作的机会。
公公整日在家哼唱着,「小微啊,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婆婆又气又急,却不敢轻举妄动,怕影响靳青的工作。
我盯着小微阿姨的朋友圈,发现她开始晒礼物了。
配图都是高档化妆品或者首饰包包。
公公的状态,就是被黄昏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
所以在婆婆翻出公公装在口袋的购物小票时,又一轮争吵爆发了。
在推搡中,婆婆摔在茶几边,伤口不大,但需要缝针。
可头上包着纱布的婆婆从医院回家,靳青不仅没有安慰,还责怪她误解了公公。
「那些东西,是向漾让我爸买了,送给小微阿姨赔礼道歉的。妈,你什么时候能顾全大局一点,别总盯着男男女女那点事!」
婆婆很生气,公公却因为我帮他说话,开始偷偷告诉我一些婆婆背地里的小动作。
一切都按照我设想的那样发展。
在婆婆去医院拆额头的缝针时,我在婆婆去医院必经的咖啡厅里,约小微阿姨的儿子见面。
余光看到婆婆不顾额头上的纱布,东躲西藏举起手机拍照,我险些笑出声来。
之前,每次我精心打扮出门,婆婆总是偷偷跟在我身后。
甚至还在我和客户谈事情的时候,三番五次跳出来,说我不守妇道。
这次,我给她机会,让她好好闹一场。
毕竟靳青小组这个项目利润不高,客户还事多,对我而言,丢了也不可惜。
但对靳青就不同了,毕竟这涉及他的年终考核。
10
靳青一直坚持不愿意靠关系,所以他的上司,并不知道他是我的老公。
所以年终考核不通过的话,靳青降职的可能非常大。
这也是他一直这么看中小微阿姨的原因。
人嘛,为了自己的利益,总是会想尽办法的。
所以我开口说,以公司老板的名义,帮靳青约谈客户时,靳青也不顾及什么靠不靠关系了,欣喜地帮我约客户见面。
小微阿姨的儿子,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年轻人。
但通过靳青小组对接的情况,我清楚对面这个男人不像表面上那么好说话。
所以我开头就先道歉了:「李先生,很抱歉这次合作对接给你带来的不愉快,贵司明年的合作……」
「向漾,哼哼,被我抓到了吧,我就知道,你这个狐狸精是个不安分的!」
婆婆的突然闯入,成功让我们这桌成了焦点。
李先生皱着眉,我刚起身想解释,婆婆已经端起桌上的咖啡泼了出去。
我心里暗暗赞叹,婆婆,干得漂亮!
我都没想到她会直接上手,算得上是超常发挥了。
「妈妈,你干吗啊,这是靳青的客户!」我连忙递了纸巾过去。
「我干吗?我还没问你在干吗呢?光天化日,你们就敢私会,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什么客户?还想糊弄我这老太婆呢?」
婆婆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想上手。
我示意李先生先走,「抱歉,我婆婆精神状态不太好,迟些我会和靳青一起向您赔罪。」
李先生是聪明人,已经明白了我的处境,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再见。」
11
婆婆咖啡厅捉儿媳妇出轨的视频,被围观群众上传到了自媒体平台。
好消息是,我们的脸部被打码了,不会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
坏消息是,我和婆婆的衣着以及声音,只要是认识的人,应该都可以认出是我。
比如我那自从我嫁给靳青后,就极少联系的弟弟,就特意给我打了电话。
「向漾,你的生活,还挺多姿多彩啊!」
电话里,弟弟语气嘲笑,他一直不同意我嫁给靳青。
我笑了笑,「这些不重要,快过年了,找个时间去墓地看看爸妈吧。」
弟弟沉默了会,低声应道:「好,那你不能带那个靳青。」
「嗯,不带他。」我叹了口气,只得说虽然弟弟比我小三岁,可看人却比我准得多。
在我和靳青交往时,弟弟就说,靳青看中利益,还大男子主义,不适合我。
可自从父母去世后,我便对成家有了执念。
而靳青偶尔的关怀,以及优秀的厨艺,让我恍惚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不过那天,我硬拉着婆婆回到家,看到靳青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已经完全没了温暖的感觉了。
尤其婆婆像找到帮手了一般,小跑着哭进了厨房。
「阿青啊,我可怜的阿青啊。」
捂着脸哭了半天,婆婆才将我与李先生在咖啡厅的视频打开给靳青看。
我撑着头坐在沙发上看戏,看着靳青脸色转白转红再转白。
靳青不顾婆婆的哭诉,只径直向我走来。
但婆婆这演技不到位,我到瞥到婆婆幸灾乐祸地偷笑了三次。
「阿青,你别动手,咱不能犯错,不行就离婚,咱有出轨证据,让她净身出户!」
婆婆,终于说出了她的心里话,这女人,惦记着我的房子家产呢。
12
靳青面露无奈,看来婆婆在他面前提过很多次这类的话了,所以他并不吃惊。
「结婚,还是得找知根知底的……」
婆婆很懂偷换概念,但她不该在靳青着急知道客户情况的时候喋喋不休。
「妈,你先别说话了!」
靳青终于忍不住吼了婆婆。
「老婆,李先生他……」
我叹了口气,「明年合作没戏了,你妈妈做了什么,你自己问吧。」
「妈,你做了什么?」
婆婆还沉浸在自己「捉奸」成功的兴奋中,根本没意识到靳青的情绪不对。
「我浇了他一头咖啡,呸,不要脸!」婆婆说着话,眼睛却盯着我。
靳青在屋里转了几圈,像一头暴躁的狮子在寻找发泄途径。
婆婆再一次播放手机里「捉奸」的视频,斜眼看我,「为人处世,还是得有父母教育,才能不走歪路。」
我火气暴起,刚想开口怼回去,靳青砰的一声,将婆婆精心养着的吊兰砸了。
「妈,你能不能闭嘴!你一辈子盯着我爸,天天捉奸,现在又开始盯着向漾,你成心不想我们家过安稳日子是吧!」
婆婆愣在原地,靳青却将火力对准了她,「你太自私了,只想自己,根本不考虑我们。」
「青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刘姨,她都是为你好。」下班回来的李然然加入战局。
「你闭嘴,滚回客房去。」靳青脖子上青筋暴起,他这是将一切的不如意,都算在了婆婆头上。
不过他说对了,婆婆确实自私,不然靳青这自私的基因是哪里来的。
13
靳青和婆婆的争吵已经上升到别的话题了。
我清了清嗓子,帮他们找回吵架的初衷。
「靳青,你也别怪妈了,毕竟她也不知道,李先生是你的重要客户,也不知道,被她骂了一顿又被浇了一头咖啡的,是小微阿姨的儿子。」
婆婆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可惜了,我们花了那么多钱,送礼物给小微阿姨,才能约到李先生。」
我叹了口气,看着婆婆又开始表演老梨花落雨。
「阿青,一个客户比生你养你的妈妈更重要吗?妈妈可是掏心掏肺为你好的啊!」
可惜,靳青现在气到心梗,婆婆这哭哭啼啼的作态,只会惹他更烦躁。
「这是谁重要的问题吗?这是吗?我求你了,别对我好,我求你了好不好?」
靳青摔门走了,婆婆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转移了目标。
「你故意的是不是?都是你的算计,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我笑了,「是不是的,重要吗?」
闹了一场乌龙捉奸,家里似乎开启了冷战模式。
靳青对婆婆爱答不理,公公更是忙着哄他的小微,生怕婆婆浇咖啡的事情,影响到他和小微的感情。
只有李然然,一如既往地扮演贴心小棉袄角色。
我发现婆婆在和李然然出去逛了几趟后,似乎又燃起了斗志,看我的眼神带着轻蔑。
公公偷偷告诉我,婆婆准备让李然然和靳青生米煮成熟饭,逼我离婚。
「儿媳妇,你可得看好阿青,这老太婆心思恶毒得很。」
14
川橙集团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明年的合作年框也已经敲定。
我正想着,如何和靳青提离婚,婆婆就帮我递上了合理的导火索。
「阿青今晚过生日,你多注点意。」
婆婆买菜还没回来,公公又提醒了我一遍。
我目带感激,真诚地道了谢,谢公公传递的消息,更谢他和小微阿姨给婆婆添堵。
毕竟公公每天像只花蝴蝶一般出门,又哼又唱,还明目张胆购买礼物送小微阿姨。
这些都让婆婆如鲠在喉,却因为靳青上次的警告,不敢多说,生怕再影响到靳青的事业。
虽然靳青降职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但好于面子的他,并没有和家人说这个坏消息。
那不如,就在生日这天,我帮他说一说吧。
婆婆在厨房忙活了一个下午,做了一桌子美食。
李然然也忙活了一个下午,画了一个极其精致的妆。
看着李然然身上的小吊带裙,虽然家里有暖气,但我还是看到她时不时抖一下,看来短小的吊带,确实不够保暖。
或许是最近职场失意,靳青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很快便露出了醉意。
「我知道降职让你很难受,但别喝这么多,酒多伤身啊。」
我将靳青的酒杯夺下,假意关怀道。
靳青皱着眉,还没意识到我在说什么,倒是婆婆直接站了起来。
「什么降职?阿青为什么被降职?」
「你上次闹的,李先生不续约了,靳青年终考核没通过,被降职了。」
我也站起来,一字一句解释给婆婆听。
酒精上头,人的情绪更加容易激动,靳青直接摔了酒瓶子,「都闭嘴!」
15
靳青突然爆发,差点把李然然的细肩带吓掉。
「你吼我?」我努力让自己充满茶气,细声细气啜泣着。
公公借机发作,又把婆婆之前到处惹事的旧事拿出来说。
场面有些乱,靳青揉着额头,拿上羽绒服躲了出去。
我假装愤愤地将桌上的蛋糕摔在地上,李然然正慌忙穿大衣跟着靳青。
时机刚好,我捂着脸躲回房间,打开手机上靳青的位置信息。
这个招数,还是新婚时婆婆教我的。
她为了跟踪我,曾经偷偷在我手机上安装位置软件,绑定她的手机后,再删掉图标。
还是我恰好手机出问题,换手机导数据时发现的。
靳青一直在移动中,从小区后面的风景河,到再远一点的商业街。
终于在一家酒店停了下来。
我打算再过一会去看看有没有惊喜,可公公却敲门,「儿媳妇,你快点去找阿青吧,老太婆也出去了,阿青喝多了酒,等后劲上来,估计要糟糕。」
我只得提前出发,出门前,我将小型摄像头别在大衣领子下面,混在披散下来的头发边缘,基本看不到。
顺着定位信息,我找到了靳青在的酒店。
刚进大厅,就看到婆婆正要进电梯。
我大喊一声:「妈,您等等我!」
婆婆吓了一跳,周围的人也都好奇看了过来。
「妈妈,我知道捉小三这事你擅长,但我还是想亲自来!」
我撸着袖子边走边说,婆婆脸色很精彩。
「你胡说什么呢,我担心阿青,所以让然然过来照顾他一会儿。」
16
我没再说什么,举着手机上的定位画面,对着她笑了笑,
「这不重要,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如果靳青出轨,我肯定要离婚的。」
婆婆眼睛转了又转,似乎在想应对方法。
我拉着她径直上来五楼,而后敲了敲 502 的房门。
我听到李然然小声应门,看来真的是和婆婆约好了。
「刘姨,我已经帮青哥脱好了,你帮我找角度拍照发给……」
婆婆还没出声,李然然已经交代完了。
李然然看到似笑非笑的我,先是大叫了一声,又慌乱求救:「刘姨,你答应帮我的。」
「然然,我对你太失望了,怎么能趁着阿青喝醉就动歪心思呢。」
婆婆轻咳了一声开口,我拉着婆婆直接进了房间。
床上靳青只穿着内裤,睡得人事不知,枕头边还散落着李然然的贴身衣物。
得,都布置好了,我举起手机,咔嚓拍了照。
「不用发给我了,我自己拍了,祝你早日成为靳太太。」
说完我就走了,该拍的都拍了,该录的也都录了,明早就可以提离婚了。
我连夜让公司的律师帮我做了一份离婚协议,兴奋得差点没睡着觉。
靳青是第二天一早才回来的,面带疲惫。
他身后跟着婆婆和李然然一起,这两朵绿茶似乎很开心。
婆婆笑意满面,「向漾,该看的你也看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要离婚的话,趁早。」
嘿,有意思,这是商量好 plan B 了。
「老婆……」靳青一脸菜色,似乎极力不想面对这事。
我示意他回屋,「我们聊聊。」
「姐姐,青哥他喝醉了,可我还是第一次啊,青哥,你得对我负责。」
李然然的话,让我惊呆了,她们之前只是计划演个戏,拍个照发我。
这我离开后,是又换了剧本?
17
婆婆在一旁唉声叹气。
「然然,你放心,刘姨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这俩货一如既往地没新意,我没了耐心,直接回屋了。
过了一会,靳青才跟了进来。
「离婚吧,这个离婚协议你签一下。」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靳青显然没想到,我会直接提出离婚。
或者说,他认为我会闹一场,因为他和李然然的破事。
靳青试图用他的道理给我灌鸡汤,表明他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会给李然然一笔钱作为赔偿。
他又提到,我们并没有问题,一切都是他妈妈的原因。
「我可以让我妈回老家去。」
「不是你妈妈哦,是你们所有人,都不能住这里,这是我家。」
我将离婚协议摊在他面前,「靳青,我不仅是你老婆,还是你老板。」
靳青还算有点脑子,顺从签了离婚协议。
好在婚前做了财产公示,所以我们也算是各归各的,谁也不占谁便宜。
我也不想惦记靳青那点小钱,没啥意思,还得浪费口舌。
「好聚好散,希望不要影响工作。」
靳青红着眼坐在床边,「向漾,你是不是从未爱过我?」
我皱着眉看他,难道昨晚喝了假酒?怎么突然恋爱脑上身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酒还没醒?」
靳青凄然一笑,「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真的出轨了,李然然每日都围着我转悠,也没见你吃醋,向漾,你根本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我不爱我自己,难道爱你这个渣男吗?
我不想与他探讨什么爱情。
「靳青,再闹下去,你失去的不仅仅是婚姻,还有工作哦。」
18
我和靳青离婚了,极其顺利,因为婆婆一直在推着我们去离婚。
离婚那天,我将靳青生日那晚,我别在领口的摄像头拍下的视频发给了他。
「送你的离婚礼物,谢谢你妈妈和小青梅的倾情演出。」
靳青看完视频,明白婆婆在将他的客户搅黄后,又算计着让李然然和他一起住宾馆后,对婆婆完全失望了。
所以他并没有告诉婆婆,我们的和平离婚,并不是房子一人一半。
而是回到结婚前,各人认领各人的财产范围。
所以在我拿到离婚证后,就雇了家政,将家里属于靳青他们一家人的东西都清理了出来。
逛街庆祝回来的婆婆和李然然尖叫着冲了上来,想和家政人员理论。
靳青站了出来,「这房子是向漾的,你们收拾东西吧,我在公司附近租了公寓,我们先搬过去。」
公公没有一起搬过去,而是住进了小微阿姨的大平层。
靳青正常上下班,只是工作状态不太好。
我本想就这样吧,无论靳青一家之后怎样,都与我无关了。
可我的前婆婆,她竟跑公司来了,要投诉「儿媳妇」虐待老人,希望老板辞退我。
我正巧无聊,便让前台让她进来找我。
不过两周没见,这个老太婆的状态完全不同,靳青的不待见,公公的公然出轨,应该让她筋疲力尽了吧。
自己过得不好,所以闹一闹,让我这个前儿媳妇也不好过。
她进门时,看到我显然愣住了,带她进来的小陈介绍了一下:「阿姨,这位是我们老板,有事您直接说吧。」
我示意小陈出去,而后悠哉打了声招呼,「前婆婆好呀。」
「你是老板?」前婆婆站在桌前,还没回过神来。
「靳青他不想让你们知道我是他老板,所以一直瞒着你哦。」我转了转椅子,又加了一句,「可能怕贪慕虚荣的你,会贪占我的家产,做出太多让他丢面子的事情吧。」
婆婆是被靳青带走的,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19
靳青再婚了,在我们离婚两个月后。
因为李然然拿着医院检查单,直接到公司堵人了。
一袭长裙的李然然站在门口,满眼的倔强。
然后公司都知道,靳青搞大了小姑娘的肚子,还不想负责。
对于这个发展,我是真没想到。
因为靳青他根本不可能有孩子,我当初和他结婚,也是看中这点。
靳青要么把不孕不育的检查贴出来,要么就得和李然然结婚。
而且,婆婆她们并不知道靳青的这个情况。
无论靳青选择哪个结果,都挺糟心的。
在看到靳青的婚假审批时,我笑了,这个男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靳青结婚后就提交了离职申请,公公告诉我,是李然然整日吃醋,不希望他在我的公司上班。
我直接审批了,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而不是每天摸鱼,还要领工资。
辞退他还需要赔偿,他自己主动离职,还省了赔偿的钱。
再次遇到靳青的爸爸,是在离婚半年后。
他一脸疲惫站在餐厅外侧,似乎在等人。
看到我后,讪讪地笑了笑。
我礼貌打了招呼,往餐厅里面看了一眼,「叔叔是和靳青他们一起来吃饭吗?」
他似乎有些尴尬,「不是,我和靳青妈妈离婚了。」
20
这让我有了些好奇,「恭喜您,可以和小微阿姨在一起了。」
靳青爸爸的脸色更颓然了,「唉,别提了。」
那天,靳青爸爸告诉我,李然然怀孕后反应很大,便辞职在家养胎。
靳青离职后,换了两个工作都不如意,整天借酒消愁。
「那个老太婆,又开始念叨你的好了,说你是大老板,说之前住得好,吃得好,她现在整天忙里忙外,还得照顾两个祖宗。」
这样的结果,其实可以预想到。
李然然肚子里的孩子,对靳青而言,是巨大的羞辱。
而没了高薪工作的李然然,对婆婆而言,也没了诱惑。
至于公公提起老家的亲戚都笑话婆婆鸡飞蛋打的事情,我没多少兴趣,便开口打断。
「叔叔,那您是忍不了这些才离婚的?」
靳青爸爸看了一眼餐厅里面,声音小了很多。
「老太婆抓着我出轨的事情不放,搞得我净身出户了,儿媳妇,我之前也帮了你,你是大老板,能不能救济我点?」
原来,靳青爸爸和我聊这么久的八卦,是为了让我给点钱。
我还没回话,就看到小微阿姨从店里出来了。
她一改往常的温婉形象,指着靳青爸爸吼道:「站那里干什么?快点滚过来提包。」
我看着他红着脸小跑过去,帮小微阿姨拎包,小心陪着不是。
餐厅里两个服务员凑在一起八卦,说那个女人每次过来,都自己进来吃饭,让陪着的老男人在外面等着。
还说那个男人整天被女人呼来喝去,慢一点还会被打。
只能说,靳青爸爸这只老年花蝴蝶,终于折了翅膀。
后来,靳青的爸爸又单独找了我几次,说小微阿姨有暴力倾向,想让我帮帮他。
我没理,他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自己走完。
我的生活还在继续,靳青他们一家人,只是我人生中的短暂过客。
这几年,我享受生活,也享受恋爱的甜蜜。
如果遇到对的人,我或许会心甘情愿进入婚姻的围城。
但如果婚姻带来的更多是束缚,那我肯定会再次挣脱。
人生漫长,为什么要过被定义的生活呢?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有没有甜到爆炸的睡前小短文?<|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和豪门老公参加明星夫妻旅游综艺。
别的夫妻每天出门营业,忙着在镜头前秀恩爱。
我天天窝在酒店打游戏,还劝老公和我离婚。
然而,我们这对假面夫妇居然红了。
网友纷纷表示:「真夫妻没有工业假糖,kswl!」
1
我穿成小说里的恶毒女配,一个娱乐圈作精。
对深情男二宋知宴一见钟情,死缠烂打。
而女主赵芊芊嫁给了别人,于是宋知宴像找个挡箭牌一样,随手和原主结了婚。
婚后,女主接了一档夫妻综艺,原主为了争风头,也主动参加。
原主在节目里掐尖要强,处处和女主作对,被女主不断打脸,成了衬托女主幸福婚姻的对照组。
不仅被网友群嘲,也惹得宋知宴忍无可忍。
综艺结束后,两人迅速离婚,原主郁郁而终。
倒霉的我穿过来的时间点不佳,剧情正进展到综艺开拍,嘉宾们集中入住。
节目组给大家准备的房间很大,进去后都是两室一厅的套间。
宋知宴和往常一样和原主分房睡。
但我醒过来时,正躺在宋知宴的床上。
他刚冲完澡,浑身带着湿气,浴袍一丝不苟地系好。
不愧是小说里人气最高的禁欲系。
好身材只有女主能看。
宋知宴头发随意地搭在额前,刘海稍微有些遮眼,但完全阻挡不了看向我时锐利的眼风。
「干什么?」
他语调冷冰冰。
呃……我尴尬地从床上爬起来,没了被子的遮掩,一身性感的吊带睡裙也露了出来。
美色当前,宋知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更嫌弃了。
「许若,我警告过你,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互相保持距离才好。」
我一下子顿住想要出门脚步。
倒贴确实不对,可你不喜欢原主,还和人家参加夫妻综艺,这种行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我点点头,嫌不够有气势,还鼓了鼓掌。
「说得真对!」
「既然要保持距离,还参加什么综艺啊,我们现在就和节目组说不录了。」
2
我这话说完,轮到宋知宴愣住了。
他皱起眉,细细看我打量。
呵呵,看什么看!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钮钴禄·一心离婚·许若。
宋知宴眼神凌厉,看得我气势弱了下去,又不甘心地叉腰回瞪。
片刻后,他开口:「节目是一定要录完的。」
我撇嘴。
在小说里,他参加这档节目就是为了亲眼看看女主婚后是否幸福,现在还没见到女主人影,肯定舍不得离开。
形势逆转,现在是他落于下风。
我冷哼一声:「那你可要好好表现才行。」
啪地关上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舒适地趴回床上展望未来。
综艺录半个月,录完就和宋知宴离婚,到时候在娱乐圈当个小演员,简直美滋滋。
反正我也不想和宋知宴增进感情,只要学会摆烂,半个月的时间嗖嗖就过去了!
我在被窝里笑出声。
第二天是自由活动时间,我一觉睡到 11 点。
别人直播间里,上午已经把健身,做饭,探索小镇周围的景点……等事情全干了一遍。
赵芊芊也和她老公,已经贡献了节目第一个出圈镜头——厨房喂食。
她是人气小花,又嫁了个家境优渥的富二代,弹幕都在嗷嗷叫甜。
「被豪门老公宠上天,芊芊真是人生赢家!」
「许若在干嘛呢?平时那么爱作妖,这会完全不见人。」
「一直在睡觉,没见她出现过。倒是她老公一大早有事出去了。」
「她居然嫁给了宋知宴!身材像男模,长得也巨帅,家里也超有钱的宋知宴!哭!」
我对这些弹幕完全免疫,简单洗了个脸,就下楼了。
大厅里,赵芊芊和老公李承皓还在厨房亲密互动。
切几片黄瓜就要甜蜜对视,洗几片菜叶子就要抱在一起。
他们自告奋勇要负责大家的午餐,现在看起来,不等大家饿死肯定是吃不上了。
「我们的小懒虫若若终于起床啦。」
赵芊芊看到我身影,假装亲密地打招呼。
我:……
不用你刻意提醒,网友早知道我睡懒觉了,已经骂过我了。
我去冰箱找东西吃,赵芊芊迎了上来。
「你早上没起床,宋知宴都没早饭吃,还是我从冰箱里他拿了个三明治。」
她那张标志的小白花脸上泛着担忧的神情。
「你结了婚,不要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妻子的责任还是要承担的。」
看到这一幕,弹幕果然激动了。
「天呐,我们女神真是人美心善,居然还设身处地为许若考虑,也太善良了吧!」
「许若这种人不值得。但凡看过她耍大牌的新闻,就知道这种人没救了。」
「早晚得离婚,我等着看!」
我打开冰箱,里面整齐摆着三明治,饮料,还有各种食材。
我拿了个三明治尝了一口。
见我没答话,赵芊芊一脸受伤,委屈道:
「你是不是嫌我多事啊?对不起,我只是不忍看他饿着。」
我额角青筋一跳,懒得在镜头前和她玩花样。
「嗯,是挺多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给他做了个三明治。」
「而且宋知宴花生酱过敏,吃不了这个。」
赵芊芊脸色变白,无措地眨了眨眼睛。
「我只是一片好意。」
嗯嗯,就像在综艺里主动做饭的好意一样。
做了两个小时也没做好,最后还是一起出门吃。
不过是想多抢点镜头罢了。
我:「谢谢你的好意,午饭不用准备我的。」
3
小说剧情里,宋知宴去处理工作,很晚才回来。
原主一个人参加活动,又成了网友群嘲和同情的对象。
「嫁入豪门又怎么样,没有爱情,照样过得卑微可怜。」
嗯嗯嗯,我最卑微最可怜,离婚之后拿了一亿赡养费又怎么样,我没有爱情啊!
我窝在房间客厅玩游戏,出门组晚上都没回来。
我给自己点了份外卖,随手点开首页推荐的豪门八卦视频配饭。
套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天没见人影的宋知宴回来了。
他穿一身风衣,宽腰窄背,配上将近 1.9 米的身高,气势逼人。
刚好也是这么倒霉,宋知宴进来的时候,视频内容正好介绍到他。
「总之,宋知宴就是豪门天菜,长得帅,能力强,而且从来没有任何花边新闻!」
我:「……」
我视频声音开得挺小的,他应该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吧!
显然,宋知宴听力正常。
他走到我对面坐下。
视频里的 UP 主还在继续。
「宋知宴唯一的缺点就是已婚,不过没关系,帅哥千千万咱们看下一个。」
我手忙脚乱把视频关掉了。
气氛尴尬,我埋头吃饭,就当一切没发生。
可宋知宴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
「咳咳。」我战术性咳嗽:「你不要误会,我现在对你已经没兴趣了。」
「刚刚看那个视频,只是在物色再婚对象,和你毫无关系!」
宋知宴眉头微蹙,眼神紧盯着我的每个表情,试图找出我撒谎的证据。
我一脸坦然无畏地和他对视。
现在的我只图赡养费,对你身子一点不馋!
我起身收拾餐盒,准备离这个捉摸不定的霸总远一点。
刚站起,宋知宴突然开口:「你最近有点不一样。」
「嗯,我识趣了。」
我一脸诚恳:「清楚认识了自己的斤两,再也不会骚扰你了。」
宋知宴没回答,目光沉沉打量我。
我回到房间,照常准备刷手机,又看到那个惹祸的视频。
气不过,发了条弹幕。
「别急,他很快就要到市场上流通了。」
「无暇,全新出。」
4
咸鱼放飞的第一天结束了,行程满满的第二天我更摆烂。
早上 8 点集合。
我随便穿了件套头薄毛衣和牛仔裤,打着哈欠下楼。
女主赵芊芊穿了白色连衣裙,很符合她小白花的称号。
另一个女嘉宾丁影后 40 出头,外表很年轻,她也穿了条素色裙子。
我一出场,弹幕有意见了。
「好心机啊,故意穿得不一致,显得自己多突出似的。」
我坐在大厅沙发的另一端,离宋知宴要多远有多远。
他倒是一反常态,几步走了过来,坐到我身边。
我:???
这人难道有表演型人格?
不仅如此,我感觉宋知宴今天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在我身上打转,像在观察我。
莫非听了我昨天的宣言,怕我今天在节目搞事,所以盯着我?
今天的任务是爬山,到山顶再搞野炊。
我直接找到节目组。
「一定要爬上去吗?我想坐缆车。」
工作人员有点惊讶:「这样的话,你们这组素材太少,到时候剪辑出来不够时长。」
没关系,我是那种计较咖位的人吗?
「我愿意无偿把我的时长分给所有人!」
但是节目组不同意,他们花钱请我,就是想搞事。
我和赵芊芊是同一档选秀节目出道,她一开始就是呼声很高的人气选手,我虽然糊,但是背后的经纪公司很会炒作。
仗着我和她有 5 分相似,公司天天给我买通稿,最后成功挤进出道位。
在让我们红起来的仙侠剧里也是这样。
她演白月光,我演她替身。
一路腥风血雨,撕得不可开交。
节目组当然不愿意放弃这样的热度。
签了合同就要按规矩办事,我只好和众人一同坐上保姆车。
丁影后拿了主持人剧本,负责 cue 流程,引导大家聊天话题。
车上众人开始聊起夫妻之间初次心动的故事。
丁影后和老公因戏生情,是娱乐圈模范夫妻。
赵芊芊讲述的版本很电影,讲他们在一次商业活动中擦肩而过,又如何一见钟情。
故事中不经意透露老公多爱她,多有钱,公婆多宠她。
引得弹幕一阵羡慕。
赵芊芊娇羞:「别说我啦,若若呢?」
「我一直对你和宋总之间的爱情故事很好奇呢!」
我和宋知宴的事,当时闹得挺大,也挺难看。
一句话:舔狗没有春天。
赵芊芊不怀好意。
我:「倒贴来的,有了之后感觉不如没有,还是单身香。」
「……」
全场一片静默。
所有人都在惊骇之下保持了演员的良好素养,脸色不变。
只是没有人接话而已。
丁影后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哈哈,新婚夫妻总是会有些小摩擦,我当时刚和老陈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天天都烦他,每天都把离婚挂在嘴边。」
坐在我身边一直当人形立牌的宋知宴接话了。
「其实,我从高中起就暗恋小若了。」
我:???
众人:???
我转头看向宋知宴。
「昨天上午的三明治你吃了吗?」
「是不是中毒了?」
5
丁影后的老公是个导演。
陈哥出来圆场子。
「哈哈哈,小许是不是害羞了?」
气氛一下子轻快起来,他们这两口子咬定我是因为昨天宋知宴没陪我的事情在生气,两人正在闹别扭。
我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白了宋知宴一眼。
他真像是吃错了药,居然也不生气,墨色的瞳孔盯着我看,薄唇紧抿。
也不知在打什么坏心思。
我被他看得心中烦躁,忍不住伸手把他的脸推开。
温热的手指碰到他冷白的脸,细腻的触感让我指尖发麻。
我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立马别过脸看向车窗外,又默默往角落缩了缩。
这一段都被直播实时转播出去。
弹幕里充斥着各种评论。
「我记得八卦说这两人没感情的,我吃错瓜了吗?」
「你们有注意吗,宋知宴全程注意力都在许若身上,无时无刻都盯着她在看!」
「但许若好像很嫌弃他?霸总委屈中。」
「什么鬼,居然有点甜?我怀疑中毒的人是我。」
……
保姆车开到落英山脚下。
按正常脚程,爬上山顶要 2 小时。
节目组宣布了规则:
爬山过程中,节目组在几处景点设置了拍照打卡点,每一对需要拍下有创意且甜蜜的夫妻合照,谁的照片被网友票选第一,就能获得神秘奖励。
但是,今天中午的山顶野炊,第一对爬上去的夫妻会获得丰盛午餐,最后一名就只能啃面包。
看起来是两难的选项,但其实正常人都会选择拍照。
能拥有更多的镜头,还能拍出唯美的照片圈粉。
一顿饭罢了,娱乐圈里,谁不是十级挨饿选手!
赵芊芊挽住她老公的手臂:「我们再拍一次婚纱照的姿势吧。」
她结婚时放出了九宫格的照片,在热搜挂了一整天,确实拍得很好,路人看了也会觉得很配。
「若若呢,你有什么想法吗?」赵芊芊甜笑问我。
原主和宋知宴结婚小半年,婚后就分居,根本没办婚礼。
我:「没拍过婚纱照。」
赵芊芊惊呼一声:「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我扯扯嘴角,顺势瞥了眼旁边的宋知宴。
他神色淡淡,并没有如我想的那样,站出来呵护女主。
我狐疑的眼神在这两人身上打了个圈。
弹幕又迎来了一波高潮。
「许若每次这样讲话都搞得大家好尴尬,不懂看场合吗?录的是结婚综艺,她这么拆台,节目组想刀了她吧。」
「先撩者贱,还不是赵芊芊故意戳人家伤疤。」
「拜托,节目组爱死她了好不好,就是这样才有节目效果,你看直播间人数一下子翻倍了!」
6
登上山顶有三条不同的路线,由每队随机抽签决定。
抽完后大家分头行动,原本乌泱泱的人群散去,我和宋知宴身边就只剩下三个跟拍的工作人员。
四舍五入就和独处差不多了。
我不想和宋知宴讲话,也想早点爬到山顶吃大餐,于是埋头猛冲。
唯一让我不开心的,宋知宴人高腿长,一步能迈三个台阶。
我爬得气喘吁吁,他就像没事人一样。
路过我们这组的第一个打卡点。
我不情不愿地和宋知宴一起拍了张照片。
「抓紧时间,我说茄子你说 yeah。」
于是,一张游客照就这么诞生了。
只是镜头咔嚓时,我条件反射,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拍完之后,摄影师满意点头,还说我们两个很有 cp 感。
我:「……」
大可不必。
最后一个打卡点是绵延成林的樱花林。
4 月初的天气,阳光正好,风一吹,落樱如雪。
宋知宴站在这片樱花雨里,周身气势都变温和了。
这画面让我心头一动。
人类若有了张好皮囊,就是容易骗到人啊!
我走到宋知宴身侧站定,打算继续随便拍张照。
宋知宴不同意了。
他:「你从 10 米远的地方跑到我身边来。」
我:???
你还动作指导上了?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我把腰侧别着的收音麦克风关了,抬抬下巴,示意宋知宴也照做。
确认节目组听不到我们声音。
我:「你差不多得了,别演了。」
「我们高中都不认识。」
原主和宋知宴的初遇是在片场,他去探班赵芊芊的戏,原主对他一见钟情。
宋知宴沉默未语。
他看向我的目光绝无爱慕之意,反倒藏着试探。
他:「我加钱。」
「赡养费给你加一个亿。」
我:!!!
我激动得忘乎所以,狠狠一拍他胳膊。
「什么钱不钱的,主要是想帮你这个忙!」
7
要在跑动时抓拍到一张好看的照片,这对摄影师的技术要求很高。
幸好节目组请来的工作人员都是芭莎婚庆公司出身,最擅长的就是给假情侣拍出最甜的照片。
我来回跑了好几回,还是没满足摄影师的要求。
一个亿,一个亿。
离婚后能不能躺得更平就看现在了!
宋知宴相当配合。
于是工作人员也开始大着胆子指挥他。
「你们抱一下啊,亲密点,不要隔那么远!」
宋知宴伸手,把我往前一扯,害得我失去平衡,不得已抓住他腰间的衣服。
我抬头和宋知宴对视,他眼神温柔,藏着浅浅的笑意。
「可以可以!就这样!」摄影师尖叫。
我有点尴尬,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而摄影师一喊 OK,宋知宴扭头就走。
我:「……」
刚刚是你求我拍的!
他走到摄影师身边,对方举起相机,给他看拍摄成片。
搞得我有点好奇,也想凑过去看看。
宋知宴却催我走人。
「你不是着急去抢饭?」
呃……说的也是。
爬到山顶,我们这队果然是最先到。
我主动和宋知宴搭话。
「那个,先说好啊,照片拍的就算不满意,钱还是要给的。」
宋知宴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心虚了,这钱确实赚得太轻松。
「顶多给你打个 9.99 折。」
我说完,冲向餐台,准备去迎接我的大餐。
不料居然是新鲜的海鲜和其他食材。
我:「……」
我是厨房杀手,会的只有「切手菜」和「烫手菜」。
宋知宴肯定也不会做饭。
丁影后这组是牛排,赵芊芊啃面包,而我……吃生的?
我抓了几片菜叶子,邀请宋知宴过来吃沙拉。
他:「……」
「我会做饭。」
8
在我的目瞪口呆之下,宋知宴摘下腕表,随意把袖口挽到手肘处。
他手指修长,签合同的手切起菜来也十分利索。
我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贡献马屁。
「哇,切得好齐!」
「哇,看起来好好吃!」
「哇……」
还没哇完,宋知宴叫我走远点。
哼哼。
我不计前嫌给他搬了条椅子。
另外两组人上山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我瘫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宋知宴一个人在准备食物。
丁影后:「许若!你老公还会做饭呢?」
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只有一道人影走到了我身边,她用背挡住了镜头。
是赵芊芊。
她脸上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扭曲的面孔下藏着怨恨,好像她才是恶毒女配。
她也不说话,就这样恨恨地看了我十几秒。
我一头雾水。
宋知宴是苦追不得的男二人设,她自己选择了别人,为什么还对我这个小配角这么大敌意?
宋知宴做饭的样子被摄像机直播了出去。
弹幕沸腾了。
「宋知宴!你怎么比我乙女游戏里的纸片人还懂事。」
「霸总还会做饭?简直在我 XP 上跳舞。」
「饿了,已点外卖。」
……
海鲜炒饭出锅,我对宋知宴的手艺甘拜下风。
不仅好吃,还兼顾了摆盘。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
要抓住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
宋知宴作为我的假老公,目前的评分已经上涨到了 60!
饭后众人玩游戏聊天。
我注意到宋知宴离场后,赵芊芊也找借口出去了。
有情况!
我竖起八卦的雷达,想跟过去偷听。
赵芊芊:「我想求您一件事。」
诶?
她不是宋知宴的白月光吗?
语气这么客套?
可惜我就听见这么一句,后面的对话都听不清了。
只能隐隐看出赵芊芊有事相求,但宋知宴似乎拒绝得很利索。
赵芊芊还哭了起来。
我在他们发现前先溜走了。
揣着这个新发现回到别墅,在宋知宴回房间前,我忍不住问。
「你和赵芊芊到底怎么回事啊?」
宋知宴:「什么意思?」
我:「我看赵芊芊对你有情意,你们互相喜欢,当初为什么不结婚啊?」
宋知宴面如寒霜。
我表忠心:「你放心,我很有前妻的操守,绝对不会出去多说什么。」
宋知宴冷笑。
「你从哪知道我喜欢她?」
小说剧情啊!这还能有错?!
我:「网上都说你是她的金主。」
不然宋氏集团那么庞大,旗下的娱乐公司不是主业,你又为什么要放那么多精力在上面?
宋知宴:「许若,我这个人从来不说谎。」
我:???
什么意思?
我脑子里突然蹦出那句:「我从高中起就暗恋小若了。」
完了,剧情貌似发生重大偏移,但我这个穿越者却一无所知。
这时候该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
先躺!
9
我回一楼大厅,抱着手机心不在焉,把各个 APP 来回点来点去。
突然发现节目组官博 po 出了早上拍好的照片。
丁影后和陈导的照片中规中矩,是两张常见的情侣合照姿势。胜在两人之间涌动着老夫老妻的甜蜜。
赵芊芊和李承皓的照片挺唯美,一张是牵手奔跑,一张是公主抱。
最后轮到我和宋知宴的照片。
照片上的我双眼弯弯,嘴角上扬。
这该死的肌肉记忆!
再看宋知宴,他身体向我这边倾,侧过脸垂眸看我。
摄影师技术太好,连张游客照都拍得这么含情脉脉。
手指往右一划,最后一张照片撞入我眼帘。
照片上空是散落的樱花,我向宋知宴的方向跑过去,在阳光的强曝光下,我身影有些许透明,而宋知宴身影藏在暗处。
光影,动静。
这照片拍得太绝了。
弹幕里都在尖叫。
「这张……也太有氛围感了吧!」
「孤独的少年等到了他从时光中穿梭回来的女孩。」
「我先嗑为敬!」
我手指长按图片,等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点了保存。
丁影后嘴角含笑,一脸八卦地在我身后目睹了一切。
我:「咳咳,只是觉得摄影师拍照很厉害罢了。」
「就像你看到可爱的狗狗也会想存图那样!」
丁影后敷衍地点了点头。
我恨不得抓住她胳膊强调一万遍我真的是这么想得!
说话间,宋知宴从楼上走下来。
他在打电话:「嗯,帮我转发一下,到时候给大家发奖金。」
丁影后冲他招招手。
「你们的照片拍得真好。不过你们可不一定能赢,我们这边可都是夫妻齐上阵拉票。」
宋知宴笑了笑:「我也拉票了。」
节目组官博@的账号里也有宋知宴,一小时前刚注册的微博账号。
他直接转发了节目组的微博,多加了几个字。
「投我。」
我:「……」
这不叫拉票,这叫命令。
但我们照片的投票数一路猛涨。
转发人群里不仅有宋氏集团旗下各个分公司,还有好多平时出现在财经杂志里的大佬。
丁影后脸上挂着姨妈笑。
「怎么回事,感觉像是在官宣,我都想替你们转发了。」
我:「……」
我把宋知宴扯到角落,捂住麦,小声道:「你疯了吧,阵仗这么大,到时候怎么离婚啊!」
他瞥了我一眼:「谁说我要离婚?」
我:???
那我的赡养费呢?
我抓住宋知宴理论,弹幕里的吃瓜观众却在磕糖。
「这两个,一不注意就要躲去说悄悄话了。」
「有什么是我尊贵的 VIP 不能听的吗?说大声点!」
投票数高歌猛进,到了截止时间,我们这组居然真的成了第一名。
节目组承诺的神秘奖励还没收到,先 get 了他们传来的暴击。
「什么?明天要出去露营?!」
10
我站在宋知宴房门口走来走去。
一想到明天的活动安排,还是狠下心敲了门。
房门打开,宋知宴刚洗完澡,松松垮垮系着浴袍。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胸肌往下看。
等等,非礼勿视!
艰难移开视线,盯着脚下的地面。
我:「你知道明天去露营的事了吧?」
「节目组说要在帐篷里过夜。」
宋知宴:「嗯。」
除此之外,毫无反应。
我:「你就嗯一声?你知不知道到时候我们要睡在一个帐篷里!!!」
宋知宴冷笑:「你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我劝他。
「我是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毕竟原主可没少干这样的事。
宋知宴:「哦,我不担心。」
说完他啪的关上门。
这人……怎么突然转性了?
以前不是守身如玉,生怕我多看他一眼吗?
算了,他都不怕我怕什么!
节目组准备的露营设备都很专业,只是需要我们自己搭帐篷,自己拼桌子。
因为昨天照片拿下第一名,我们这组有了优先挑选权。
我一听,马上选了个最大的帐篷。
这都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安全。
但宋知宴并不会搭帐篷。
陈哥那边的帐篷都支棱起来了,我们的帐篷还在地上趴着。
我:「要不要喊陈哥过来帮忙?」
宋知宴恼怒:「我可以!」
为了维持霸总的体面,我体贴地给他独自发挥的空间。
我跑去海边玩。
原本一个人蹲着看沙子,赵芊芊走了过来。
她眼下多擦了几层遮瑕膏,看起来昨晚没睡好。
「昨天你看到了吧?」
我:「?」
「别装傻,我都看见了。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呢?」
我没有。
赵芊芊:「我只是想上王导的戏,这点小事他都不愿意帮我。」
「以前,他什么都会帮我。从你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和我没关系,我是无辜的。
赵芊芊:「你不会真以为他喜欢你吧?」
「我们都只不是他找的替身罢了。」
她说着,掏出手机,给我看一张偷拍的素描照。
「这就是宋知宴那个死了的白月光。」
照片里这个人好眼熟啊。
这不就是……我原本的样子吗?!
我本人其实和许若长得很像,只是五官没有她精致,而且我鼻尖上有颗痣。
照片里那个短发女生,完全就是我的样子啊!
看到我震惊失语的样子,赵芊芊得意一笑。
「你就是个赝品!」
我站起身,突然有些缺氧。
一阵天旋地转,我晕倒了。
11
等我再醒来,感觉刚刚可能嗑到脑子,记忆里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我穿着校服,坐在宋知宴单车后座走街串巷。
记忆里的宋知宴还很稚嫩,没眼前这个一脸着急的宋知宴英俊。
「你有没有事?」
他的样子逐渐和我脑海中的形象重合。
我疑惑地喊出一个陌生名字。
「宋琛?」
宋知宴浑身一震。
「你想起来了?」
我摇头,我就想起这个名字,其他的都模模糊糊。
但宋知宴已经很满意了。
他一把抱住我,头埋在我的肩膀上。
我:「你的手在抖。」
他声音闷闷的:「不要说话。」
「哦。」
「别把我衣服哭湿了。」
「闭嘴!是海边太潮湿了!」
……
众人也围了过来。
丁影后:「小若没事吧?芊芊说你突然晕倒了。」
赵芊芊也是一脸关切。
「是啊,我们正在说话,若若突然晕倒,把我急死了。」
宋知宴回头瞪了她一眼,赵芊芊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可能有点贫血,大家不用担心我。」
陈哥打趣:「刚刚可把小宋吓死了,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冲过去把你抱了回来。」
我下意识捏住宋知宴的手指,微微用力。
「你先休息,帐篷已经我搭好了。」
我点头说好,然后反应过来。
我们今晚要一起睡了?!
……
我磨磨蹭蹭,磨磨蹭蹭。
拖到众人都去睡了,只能回到帐篷里。
宋知宴冷笑:「舍得回来了?」
「我以为你今晚要去和丁影后睡了。」
我也想,但这不是还有一肚子好奇的事情,硬着头皮也得来问啊!
我在床尾坐下。
「我们以前就认识了?」
「嗯。」
我想不通。
「我们怎么可能会认识呢?」
我明明刚穿过来啊!怎么会认识高中的宋知宴。
于是他给我说了一个故事。
12
高一那年,疗养院传出爷爷身体不太好的消息,父母抽不出时间,宋知宴便主动请缨,向学校请了半个学期的假。
反正学校里的东西他都会了。
去往疗养院的路上有一条种满樱花树的路。
正当时节,樱花开得很茂盛,他路过的时候总要小心空中飘散着的花瓣。
他不喜欢那条路。
直到有一次,他骑单车路过,突然树上掉下来一只白色帆布鞋,直直坠入他的车筐里。
宋知宴紧急刹车,抬头往上看。
树枝掩映下冒出一个人影,穿着肥大的蓝色校服。
她蓬松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双大眼睛心虚地笑成月牙形状。
「你能帮我把鞋扔上来吗?」
宋知宴照做了。
他看树上的女孩穿好鞋,利索地爬了下来。
她校服外套里鼓囊囊的,拉链一拉开,里面居然藏着一个小皮球。
女生把皮球抛进小区的围墙里,里面传来一群小孩的欢呼声。
「小屁孩们,再踢出来姐姐绝对不会帮你们捡了。」
然后她用手随意梳了梳头发。
「我叫许若,刚刚谢谢你啊!」
就这样,宋知宴遇到了自己在南城的第一个朋友。
这个叫许若的女生每天都很开心,只是经常会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比如:
「穿错时间也就算了,偏偏穿到高中,天要亡我!」
「这个许若怎么偏偏还是学理科的!物理、化学、数学,哪一样不是在要我的命啊!」
宋知宴觉得她只是成绩太差导致焦虑,便贴心提出帮朋友讲题。
讲着讲着,他这个高一生就成了许若的专用做题工。
他想给朋友讲课,可是朋友只想看漫画。
「应付应付就行了,我顶多在这个时间点上待半年就走,学了也没用。」
「不要用看学渣的眼神看我,我也是优秀的文科学霸好么!」
宋知宴只好叹气。
「你要去哪里?」
许若挠挠头:「不知道啊,系统出了错就跑路了,按照剧情来说,最早也得把我送到参加选秀的时间点吧!」
宋知宴懂了:「你要去当明星。」
「当明星也要有学历才行,到时候你来找我,我给你报个艺考培训班。」
许若:「你还懂这个呢?」
宋知宴嗯了一声。
他家里有个娱乐公司,但是经营得很一般。
如果以后许若想去当明星,那他要对这个不重要的公司上点心了。
……
许若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给你炖鸡哦!大餐。」
宋知宴信了,去了之后。
「你这鸡,一整只炖?」
「嗯。不要嫌丑,炖好了都一样好吃的。」
宋知宴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得开始学着点做饭。
再后来的一天,爷爷病危了。
他在疗养院自带的医院门口等待,双手握紧,手指泛白。
许若像一阵风似的跑进来。
「我逃课了,来陪你。」
宋知宴父母忙于工作,他从小就是家里的司机保姆带大。
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独立,到了这时才知道有人陪伴的感觉。
医生送来手术知情同意书。
他签完名,旁边的许若傻了。
「你叫宋知宴???」
「你不是说你叫宋琛吗?」
宋知宴不以为意:「爷爷取的名字。爸妈不喜欢,就改了。」
但是旁边的人还在惊讶中回不过神来。
「完了,我居然和主角成朋友了,不小心改了剧情,我当不成恶毒女配了!」
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死亡,要是不能穿书,可就真没命了。
「你别担心,你爷爷不会有事的。」
许若决定顺其自然,先安慰朋友。
「我告诉你,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人,我知道剧情。」
许若虽然经常说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但从来不会骗人。
宋知宴嗯了一声,心头稍定。
果然,几个小时后,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接下来会转入 24 小时监护的病房。
许若也在这时久违收到系统的通知。
「时间线已经修正完毕,明日将脱离剧情。」
许若纠结片刻,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知宴。
毕竟接下来她的身体就会被系统托管,以后的行为举止,都会变成小说里那个愚蠢的恶毒女配。
而小说的剧情线不能乱,一旦发生重大偏移,她可能就没机会穿到这个世界了。
她的命运要交给宋知宴了。
「我要和你说一个听起来非常不靠谱的事情,但你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以后会喜欢上一个叫赵芊芊的女生……」
宋知宴捏紧拳头:「我肯定不会喜欢她。」
许若不以为意:「你还没见到她呢,小说里说你们是一见钟情!」
「哎呀,你不要打岔,你继续听!」
「然后我会死缠烂打和你结婚……你笑什么?认真听!」
「……」
宋知宴眉头皱起,他轮廓青涩,还带着少年人的漂亮,但眼神已有超脱的成熟。
「我知道了,我会让一切按照你说的剧情发展。」
「那你也要早点回来。」
许若点头:「没问题,顺利的话,再过 5 年我们就能见面了。」
「我绝对不会放走你这条大腿的!」
宋知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原本,长什么样子?」
「和现在很像,我是短头发……」
那天,他把许若送回家,在她小区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路灯照着他的身影。
第二天,他看到自己熟悉的女生下楼,从他眼前走过。
真的不认识他了。
他失魂落魄地起身回疗养院,再经过那条种满樱花树的路。
花瓣早就掉光,树枝光秃秃的。
……
再后来,他就像许若当初说的那些剧情一样,遇到了赵芊芊。
他按部就班地在背后帮助她。
唯一和剧情不一样的地方是,赵芊芊和他告白了。
他冷冰冰拒绝了赵芊芊。
赵芊芊尖尖的下巴上满是泪痕。
「你撒谎!你费那么多心思帮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宋知宴叫秘书送赵芊芊走。
「以后再放赵小姐进来,你也就不用干了。」
许若也进了娱乐圈,可他认识的那个女生却还没有出现。
还说 5 年后见,现在都八年了!
这个骗子!
13
节目的最后一期,宋知宴使用钞能力,让节目组更换了方案。
新来了一组飞行嘉宾,然后抽出一队人马陪我们两个去了南城。
宋知宴口中我们第一次遇到的地方。
节目组给我们打出的主题是「年少时的心动」,还神通广大地准备了一套一中校服。
我穿出场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会不会太装嫩了?」
穿校服的宋知宴倒是很好看,只比我记忆中的少年高了一些。
宋知宴:「不会,和我梦里的一样。」
我:「你做的是正经梦吧?可别梦到什么不应该的东西。」
宋知宴:「……」
弹幕很开心。
「什么梦?请展开具体详细说说!」
「不要错过任何细节,我有空,我可以听一整天。」
我坐在宋知宴自行车后座,他说要带我找回记忆。
我:「那你可以别夹带私货啊。」
不要说一些我没干过的坏事,来抹黑我的形象。
宋知宴冷哼两声。
他带我去了初见的樱花树,一起写作业的长廊,还有埋葬了爷爷的墓园。
在老人家的墓前,宋知宴紧紧握住我的手。
沉默不语。
我们一起站了很久。
走之前,我说我要和爷爷说几句悄悄话。
「你走远点,不准听!」
我监督宋知宴走到 10 米开外。
转过身给照片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家鞠躬。
「对不起,害他等了我这么久。」
「放心吧,我以后会永远在陪在宋知宴身边欺负他的!」
14
这档夫妻综艺播出后,我和宋知宴成了节目组最红的 CP 组。
我这个三线小明星一下子成了 4 月最红流量。
天天在热搜上挂着。
无数新综艺排队等着给我递本子,但我都拒绝了。
我亏欠了宋知宴太多的时光,这些不重要的工作不应该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宋知宴说他要和我补办婚礼。
我嫌麻烦,说可以省略这个步骤。
宋知宴不开心了。
他一把推开我,拢好睡衣衣领,批评我占了便宜就想跑。
「太不负责任了。」
说完他去洗澡,我躺在床上自我反思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办婚礼嘛,也可以的!
我起身喝了口水,突发奇想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本皮质的日记本。
我直觉里面记录着关于我的事情。
……
2015.3
我会做饭了。
以后就是合格的懒猪饲养员了。
再见面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
2016.8
许若考上大学了。
数据托管的人比你强多了,要是你还在,这会可能要复读了。
还说自己是文科学霸,我不信。
……
2017.10
许若在大学被人追了。
你也没和我说她有没有谈恋爱。
应该是不重要的剧情吧?
但她的设定既然会喜欢我,肯定也看不上别的男人了。
所以我拆散了她们。
没问题!
……
2019.5
我今天遇到赵芊芊了。
和你说得一模一样,她扭伤脚,差点扑到我怀里。
幸好我躲得快。
但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我看你说的剧情根本不准。
……
2020.1
回疗养院给爷爷准备后事。
当年那些讨厌的小孩都长大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以前的事情我都快忘了。
我也快坚持不下去了(划掉)。
我还可以坚持很久,但你最好也快点!!!
……
2020.9
我把赵芊芊签到了我的公司。
今天去片场探班。
你说在小说故事里,这是我和许若第一次见面。
我兴致勃勃准备了一个多小时,突然想到去见的人并不是你。
哎。
……
2022.11
我和许若结婚了。
每一步,我都按照你说的剧情来。
可你却没有信守承诺出现。
你还会出现吗?
……
2023.3
去录综艺。
如果过了这个时间点你还没来,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了?
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参加这么无聊的节目。
所以你最好立刻马上出现!
……
是你吗?
我已经不敢再有期待了。
……
是你!
……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才发现自己掉了满脸的眼泪。
我赶紧擦掉眼泪,把日记本塞了回去。
「宋知宴。」
我跑到浴室门口拍门。
「我觉得我想要一个婚礼。」
「越盛大越好,我们可以……」
还没说完,浴室门被拉开一条窄窄的缝。
缝里露出宋知宴半张脸。
他咬牙切齿:「我在洗澡!你又想干嘛?」
哦,这样啊。
我贴心地点点头:「是不是听不清楚?」
「走,我进去和你说!」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作天作地的弟妹
弟弟结婚钱不够,我把房子卖了补上去。
结婚后,弟妹却仗着怀孕得寸进尺,竟然逼着我从家里出去。
我妈出来找我,遇上车祸,当场出事。
重活一世,我再让那个女人进门,我就自己去出家。
01
客厅里,弟弟跪着跟父母哭诉:
「爸,妈,我真的很喜欢她,这辈子我非瑶瑶不娶。」
我妈为难地看着这个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但是你知道的,咱家拿不出五十万啊。」
弟弟不信,他跪着往前了几步,指着一旁还有些发蒙的我,大喊:
「姐姐有钱啊!她那套房子位置好,能卖上百万呢。」
「姐,你是我亲姐,是我唯一的姐。」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剧烈的眩晕让我感到不适。
我顶着头疼,不耐烦地推开他:
「滚开,别碰我。」
我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正在道德绑架的弟弟,心力交瘁的父母,又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房间。上辈子弟妹住进来,非说我的房间采光最好,联合我弟趁爸妈不在家将我赶了出去。
我妈知道后着急地出来找我,却出了车祸。
那天夜里,弟妹的孩子出生,爸爸在外打工,手机接不到信息。而弟弟抱着孩子满心喜悦。我接到医院电话赶过去时,我妈没能撑住,再也没睁开眼睛。
事后弟弟却指责我没早一点赶到医院。
我冷眼看着面前的人,看来我这是重生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一脚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踹倒在地,他不可置信地摔在地上,指着我:「姐,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冷笑了声,「没本事的东西,活了二十几岁也没干出点有用的事情就算了,现在还好意思回家找我们要钱给你娶老婆,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你……」他瞪大了眼。
爸妈也蒙了,没想到一向对弟弟温柔关爱的我舍得动手打他。
现在的我哪里会心疼他,毫不犹豫提着他的领子将他扔出了门:
「我告诉你徐子洲,别想从我们家拿一分钱娶那个林瑶,你要是非娶不可,那就滚出去,永远别回来。」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妈有些踌躇,温声问我:「乖乖,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刚才的强势突然就塌陷下来,我想到上一世爸爸背对着我哭泣,说都是他没用,又想到我妈冰冷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盖上白布的样子,鼻子蓦地一酸,上前拥住他们。
爸,妈,我不会再让徐子洲和林瑶伤害你们了。
02
第二天,我正在单位跟姐妹聊天,偶然间听到她提起一句:
「我家那边有个姑娘,比我小几岁,找了个巨好的男朋友,事事顺着她,两个人谈了几年,最后彩礼谈到了五十万,五金一样不少,婚礼都打算办海滩那块……」她压低声音,嗑着瓜子,突然停下来问,「结果没想到黄了,你们猜怎么回事?」
「想不出来啊,这么好都能黄?」
「不一定吧,可能最后关头发现彼此不合适?」
「男方破产了?」
我来了兴趣,跟着凑过去听:「不会是被绿了吧?」
我随口一猜,闺蜜一拍大腿,对我眨了眨眼睛:「没错!同时谈了好几个男朋友,瞒了两年,一个都舍不得断掉,直到最后她要结婚了,只能跟人家一个个提分手,那哪成啊,人家莫名其妙被分手了肯定得知道理由啊,就大老远跑过来找她。
「然后就看见她和现在快结婚的老公亲亲密密挽着手要去婚纱店挑婚纱,人一下就炸了,当街就跟她快要打起来,准新郎知道这事了,憋屈死了,肯定也不要她了。」
大家叹了口气,纷纷感慨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闺蜜坐我旁边,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转头跟我说:
「子瑜,我想起来你弟不是也有个女朋友吗,之前听到说想结婚,现在怎么样了啊?」
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我就觉得气。
「混账东西,一事无成,他女朋友想要五十万彩礼,拿不出来,回来哭天抢地,求着我们给钱,主意都打到我那套房子上了。」
我自己工作这么多年,陆陆续续攒钱给自己买了套两居室,打算用来养老。
上辈子父母为他结婚的事头疼到睡不着觉,几十岁的中年人本来该舒舒服服准备养老,为了儿子,又只能想出去工作赚钱。
我们家不是什么富裕家庭,爸妈想尽办法也只凑到二十万,远远不够,我看不下去,又加上疼弟弟,想着结婚后就好了。
于是我硬是忍痛把房子卖了,给他凑了彩礼。
谁知道婚后不到半年,那女人带着徐子洲大包小包的行李冲进家里来,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爸,妈,姐姐,我怀孕了,我们那个房子太小了,我要和你们一起住,你们也不想唯一的孙子住得差吧。」她昂着头,很是不屑地打量家里,「你们家看着也有点破,我忍忍吧。」
我和爸妈对视一眼,都不太理解。
徐子洲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生怕她有什么磕着碰着,着急地帮她出声:「爸,咱家挺大的,又不是住不下,我每天要上班的,瑶瑶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有你们在我放心。」
放心什么?给你免费照顾老婆?你一个人在家抠脚?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爸抽了根烟,无奈地点头。
自从她住到家里,我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每天都能听见林瑶抱怨的声音。
那天她白了我一眼,颐指气使地使唤我:
「你去给我做份早餐。」
我皱了皱眉,想也没想就拒绝:
「我每天要上班,做自己的就很麻烦了。」
「你看不见我是孕妇?」她抱着臂,「顺手帮个忙会死啊。」
她白了我一眼,极度不爽地摔碗。
我妈出来当和事佬,好声好气地安抚她:
「没事啊,妈给你做。」
其实我妈每天都有准备早餐,是她自己嫌弃太难吃扔进了垃圾桶。
我把事情说了,我弟跟没脑子一样。
「姐,你这么小气干嘛,那可是我老婆。
「不就是点小事情,她是孕妇,心情很容易不好,你让着她点。」
他不耐烦地挥开我:
「别跟我说,我只管我老婆。」
03
我忍了,我告诉自己,她是孕妇,不能跟一个孕妇计较。
谁知道,某天爸妈不在家,我回家一看,我房间乱七八糟,东西正在被一件一件往外抬。
林瑶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
「姐,你那间房采光好,我住了,你搬出去。
「哪有女人不嫁人还赖在家里?」
我弟在哄她:「是啊,我姐都没人要,太要强了,我就喜欢瑶瑶你这样的。」
她阴阳怪气地说:「哎呀,没办法,谁让我肚子里有个后呢,某些女人连男朋友都没有,一天到晚赖在家里,真可怜。」
「你什么意思?」我只觉得眉心狂跳,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一巴掌。
我弟拦着我:「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哈。」
我连他一起骂:「谁他妈跟你一家人,把东西给我放回去。」
他面子上挂不住,脸色极为难看:
「够了吧,你闹什么,等瑶瑶孩子生下来房间就还给你。」
我头一次觉得我的弟弟那样陌生。
04
回过神,我无奈地对姐妹笑了笑:
「他想娶,只能滚出去。」
没想到下班前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她压低声音,生怕别人发现那样:
「你弟弟又回来了,还带着那姑娘。」
「什么?」我「噌」的一下站起来,正好在下班的点冲出去打车,「他又要干什么?」
「那小姑娘说她怀孕了。」
我:?
等我到家的时候,看见上辈子那张我极其厌恶的脸,正委屈地在我弟弟怀里哭。
她没嫁过来的时候,装得温柔体贴,说家里人对她不好,哄得我爸妈心软,弟弟心疼。
这会也是同样的招数。
见我进来了,连忙起身:
「姐姐,你回来了。」
她脸色很差,像是哭了很久,看我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怨怼,又马上低下头。
我略过她,直白地摊开说:
「要结婚,可以。」
徐子洲眼睛一亮。
我毫不留情地泼冷水:「自己出钱,别找我们。」
他恼羞成怒,谁不知道他工作多年一事无成,存款没几个,花钱倒是大手大脚。
「姐,你怎么回事,我他妈可是你亲弟弟。」
我直白地怼回去:「那又怎么样?你是我亲弟弟就好意思觍着脸要我卖房子给你娶老婆,那我还想买别墅呢,你怎么不给我出几百万让我买?」
「还有你。」我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她装,「别在这给我哭哭啼啼的,谁知道你真怀孕假怀孕,我话放在这,想进我们家的门,你不配。」
「你……」她下意识抬起手,被我一把抓住。
「怎么,恼羞成怒了?」我嗤笑一声,看她的脸由白变红,憋屈得要死。
也是,她上辈子可喜欢仗着自己怀孕对我动手。
现在可不敢动我。
「姐,你说什么呢。」
她咬牙切齿,堆出一个笑,「以后都是一家人啊,你跟我们闹成这样多难看。」
见我态度坚决,她把目标调换成我爸妈:
「叔叔阿姨,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们也知道,我家里一定要五十万才肯放我走,我是真的想做你们儿媳妇,我保证婚后会和子洲好好孝顺你们。
「你看我身边也认识很多事业有成的,我还能给姐姐介绍,让她不至于嫁不出去。」
我爸妈是知道我性格的,一直都担心我以后没人要。
老顽固思想,希望儿女能有个伴。
但是,说谁嫁不出去呢?
我长得漂亮,高薪工作,学历相貌能力样样出色。
她挤兑谁?
我抬手打断:「可别,你那些垃圾男人别往我眼前堆。
「五十万够他娶好几个老婆了,谁稀罕你。」
05
我头一次对爸妈态度强硬起来:
「爸,妈,我的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允许她过门。」
只是我没想到,一直沉默的我爸却突然一拍桌子,打断了这场闹剧:
「够了,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你弟弟女朋友这才上门第二次,你怎么就对人家有这么大意见。」
我惊愕地抬头:
「爸,您怎么……」
「行了,小姑娘,你和子洲先回去,彩礼你看哪天我们约你父母一起见个面再谈。」
我想阻拦,我爸却不容置喙。
徐子洲扶着她出门,临走前,她礼貌地转过来,极其温柔地留下一句:
「下次见,叔叔阿姨。」
看我的目光却充满了挑衅。
06
当晚我和我爸大吵一架。
他指责我不顾家人,自私自利。
我控诉他偏心自大,顽固专断。
「徐子瑜,你翅膀硬了是吧,我还没死呢,你就拦着不让你弟弟娶老婆。」
「爸,不是我不让他娶老婆,是他那个女朋友不是什么好人,你但凡换一个人我都同意。」
我爸冷哼一声:「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什么人?才见过几次。」
我一噎,我没有办法告诉他们我是重生回来的,上辈子她害得我家破人亡,可这辈子她装得很好,一点破绽都还没露出来。
我的阻挠反倒成了我心胸狭隘。
我爸说:「你以后要嫁人的,还不盼着你弟弟好。」
「行了,都少说两句。」
我妈走上前,给我顺了顺气,她说了几句把我爸赶进卧室,这才转头问我,「闺女,你爸那个破脾气,别管他。跟妈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我在脑海里仔细思考要怎么解释,这辈子的林瑶在我父母面前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形象,和我弟在一起两年,不嫌弃他没本事不上进,反而一直陪着他。
任谁看都是极其善良的女孩子。
可我恨,我恨她装得天衣无缝,我恨她上辈子的尖酸刻薄,恨她让我家破人亡,恨她让我妈死在雪夜里。
「妈,如果我说,我知道她一些不好的事,所以如果她嫁进来,我们家不会安宁,你信我吗?」
眼前的母亲眼角皱纹明显,手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茧,是常年的工作和家务,我一瞬间鼻酸。
我妈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消化我的话。
她拍了拍我,坚定道:
「妈信你。」
我眼角有些湿。
重生的欣喜冲昏了我的头脑,让我在这一刻才想起,原本的我们家是什么样。
我爸妈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为了弟弟的学习,一家从农村搬到城市,父母打工,我作为长姐,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子瑜,你是姐姐,要照顾好弟弟。」
我们家的重男轻女从没有放在明面上,父亲总是什么都分成两份,也跟我说要好好学习。
只是无意间的举动里,我也察觉得出来,终究在我爸心里,儿子是更重要的,女儿会嫁出去。
不然上辈子,他不会想方设法逼着我卖房。
我那时想,我们终究是一家人的。
我渴望得到父亲的赞扬,渴望他将我放在心上,为了他一句「子瑜真厉害」,我乖巧懂事多年,学习刻苦,工作拼命。
最后却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这时我又听到我爸在房间里喊:
「你那个房留着也没用,以后你又不住,听爸的,帮你弟弟一把。
「以后我和你妈要是不在了,你们就是世界上对方唯一的亲人。」
我想问问他。
爸,我的弟弟,他真的拿我当家人了吗?
在你的心里,我的一切要给弟弟铺垫吗?
浓烈的委屈和失望占据我的心脏,我站起身,想再一次冲进去理论。
袖子却被扯住。
我妈想通了什么,语气坚定:
「不准卖,房子你留着,无论你要做什么妈都支持你。」
07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忙着跑项目。
我爸跟我彻底陷入了冷战。
那天他听见我妈说不要卖房子,发了好大一通火,最后气得让我滚出去。
加完班,我收好东西,正准备给我妈打电话,楼里的灯光却突然灭了。
四周漆黑一片。
我心下一慌,身后传来脚步声。
「有人吗?」
我吓了一跳,突兀的声响让对方注意到,手电筒的光亮猝不及防照过来,我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再一看,是公司里新来的同事。
「你没事吧?」对方叫许朗,刚进公司半个月,看着年纪很小。
我摇了摇头:「没事。」
「一起走吧。」他跟我并肩。
这人还挺能聊的,该说不说可能年轻人就是比我们有活力吧,跟他相处过程中让人很轻松,什么话题都能接。
到楼下我跟他告别:
「再见。」
被他喊住:「子瑜姐,你住哪,我送你吧?」
以前我是很怕黑,但重活一世,好像这点害怕早就散去了,所以我不在乎地摆摆手。
他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跟我说明天见。
我转头走了几步,想起什么,转头看见他正低头给人回消息。
「女朋友?」
他被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熄灭手机屏幕:
「不,不是。」
他这个反应很奇怪。
我只略微扫到一眼头像,是很明显的女孩子。
「明天你跟小徐走,你师父离职了。」说完,我不再观察他。
或许是个仗着好皮囊玩弄感情的渣男?
只是没想到,那个头像的主人破解得那么快。
刚回家,徐子洲就给我发来了消息,是他和林瑶的聊天记录。
无非就是林瑶有多么地善解人意。
说如果我们家实在困难,可以少五万。
我轻嗤一声,连回复都懒得回。
鬼使神差,我点开了那则对话。
林瑶的头像很眼熟,总感觉在哪见过,色系是淡粉色,有个可爱的兔子在中间。
在哪里见过呢?
脑海中突然滑过许朗手机里的画面,我惊叹了一下,同一个人?
那许朗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嗡嗡。
进来一条消息。
徐子洲:「姐,你赶紧找个男朋友吧,最好找个有钱的嫁出去,咱姐弟俩喜事一起办。」
我没回复。
心里突然清楚了许朗的目的。
我勾起嘴角,一个计划清晰起来。
行啊,那就来试试这喜事能不能办下去。
08
我开始故意接受许朗的靠近。
他也察觉到了我的态度变化,很是欣喜,变着法地讨我开心。
每天我的工位上都会放着一束花。
于是在某一天送我回家的路上,我答应了他的告白。
这天上班,闺蜜忍不住来八卦:「你真喜欢他啊?」
「怎么说?」
我停下敲键盘的手,下意识和她压低声音。
她很认真:
「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要是真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这个态度。
「你看他的眼神完全就是在逗弄宠物的眼神。
「我觉得你好像在等待什么,但是我猜不出来,反正怪怪的。」
正巧此时许朗已经过来,他动作极轻地将一个蛋糕放在我桌子上。
我故作惊喜:「正好想吃小蛋糕,谢谢。」
他脸红了一下:「没,没事。」
闺蜜看我的眼神更奇怪了。
我不紧不慢,向她眨了眨眼:
「下个月,林瑶要带她父母来我家吃饭,你一起来,请你看场戏。」
我回头看了眼正在认真工作的许朗,温润干净的五官,浸着光一般湿漉漉明亮的眼,像永远忠心的小狗。
可惜,你偏偏是为了骗我而来。
我查过了他的手机,微信里清得干干净净,什么消息也没有。
给林瑶的备注只有一个符号。
可是人再谨慎,总会留下痕迹的。
以他的账号点开林瑶朋友圈,跟徐子洲看到的画面截然不同。
每一条都倾诉着她的思念和不满。
没有任何关于徐子洲的动态。
我不禁失笑,我那个傻弟弟喜欢她喜欢到下跪,可人家心里从来就没有他。
最新的一条,只有几个表情符号,河流,公路,92。
我将她的朋友圈拍下来,又联系了其他认识的朋友,询问那几个表情什么意思。
做完这一切,我将手机放回去,在许朗回来时面不改色:「你周六有事呀?那好吧。」
我别过脸,装作失望的样子。
心里却仿佛有一场烟花炸开。
我知道,关键的证据要送上来了。
09
河流,公路,92。
我将这些都扔给了从高中以来就玩得好的朋友,顺带让他备份,万一我出事,他也有证据。
何祝没能破解,很无语地批斗我:
「你干嘛?搞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老子是计算机专业没错,你他妈好歹也照顾照顾我的头发。」
他又试了几个方式,直白地告诉我:
「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密码或者程序,你别往高级的地方猜了,想想简单的,比如什么看图认字。」
我盘着笔,不停思索这到底有什么寓意。
他想起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中玩的你画我猜,根据画的内容猜地名人名。
「有没有可能,这些符号代表的也是地名。」
我转头:「什么意思?」
「你忘了?以前看本市的新闻报道,我们这很多路的名字都取得很接地气,比如挨着九棵树就叫九树街,有教堂的地方那附近都是某某教堂 xx 号。」
他说了一堆。
我俩突然对视一眼,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
「汜水街!」
本市就那么一个地方跟水有关。
何祝立马查 92 号在哪,地图显示,是一家酒店。
他比我还兴奋:
「走吧,明天抓奸去!」
?
倒也不必比我还激动。
010
本来我的想法只是偷偷跟过去拍几张照片就完事。
当天我和何祝提早过去蹲点,当看见一身黑衣戴着帽子的许朗将林瑶揽进怀里时,何祝义愤填膺,整个人气得要炸毛。
骂了半天,他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我:
「你忍者神龟?」
我白了他一眼:「我们冲进去跟他们吵一架,这不就打草惊蛇了。」
「不是,徐子瑜,你为啥要同意和那种男人在一起?」
他满脸写着「你瞎了」。
我却突然沉默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这些事我必须做,我要让林瑶再也没有机会靠这些手段进门。
朋友知趣地静下来,不在骂骂咧咧,我转过头,也没太在意他的变化。
在我看不见的那刻,他的眼神是担忧和心疼。
前台一脸为难,不能透露顾客信息。
我深吸了口气,要哭不哭:
「我只是查到我老公来了这家酒店,我们结婚好几年了,他的白月光回国,我很爱他,爱了那么多年,可是他还是要来见她,我……」我低下了头,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我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前台一个年轻小姑娘,此时八卦的心熊熊燃烧,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她跟我对上视线。
「要开房是吧?等着。」
我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拿上房卡,干脆地去了七楼。
如我所愿,对面房间就是许朗和林瑶所在的地方。
我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翻动,给警察拨了电话:
「我举报,某某酒店 703 号房间进行非法活动。」
何祝默默给我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这反应够快啊。」
警察来得很快,何祝悄悄打开了手机摄影头,听见外面的动静,像个吃瓜路人一样好奇地走出去。
一男一女面色慌乱,急切地证明情侣关系。
衣服都是乱的,林瑶哭得我见犹怜,缩在那里惹人心疼。
警察也没想到是这么个事,无奈地对视两眼,教育了他们后就先行离开。
林瑶这会反应过来了,紧了紧衣服,指着正在看热闹的何祝大骂:
「看什么看啊!你这人怎么回事?」
何祝吊儿郎当:「看不得啊?我还没见过这阵仗呢。」
他上下扫了林瑶一眼,眼神寒冷。
林瑶不由自主地躲在许朗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搞半天,我还以为打击犯罪呢,你俩这慌张的样子,哪像情侣,分明像偷情的。」何祝故意道。
林瑶脸白了几分,戗声道:「你……你瞎说什么。」
「你慌什么?」
「我没有。」
林瑶见越说越黑,只能扯了扯许朗的袖子,示意他出声,他才如梦初醒,终于反应过来似的:
「我们是情侣。」
他从何祝说「偷情」那句话开始,就有点不在状态。
「没事了,我们走。」
许朗将她带进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威胁何祝少管闲事。
他们信誓旦旦承认是情侣的样子全都被拍了下来。
何祝将视频发给我,像是求家长表扬的小孩,满脸傲娇:「你这不得请我吃个饭?」
「行行行,请三顿。」
011
我又去了一趟林瑶的学校。
听说她刚考上研究生,在帖子分享经验,有好多同学都认识她,我干脆去了趟他们专业的教学楼,随机抽了个幸运同学。
「同学你好,请问你认识林瑶吗,她男朋友托我来给她送东西。」
小同学蒙了下:「林瑶学姐不是单身吗?」
我也蒙了下:「啊?怎么会呢,她都快要跟我弟弟结婚了呀。」
小同学像是受到了冲击:
「不……不会吧,原来这就是我追了她那么久都没被接受的原因。」
他喃喃自语:
「她明明说她不打算恋爱,要专心学习的。
「怎么会这样……
「她还跟我说很喜欢我。」
他说着说着猛然抬头:「我不信,我不信,你……你有证据吗?」
我怜悯地看着他,将徐子洲发给我的微信记录拿给他。
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果然,小同学如遭雷击,一条条翻阅下来,他看见的林瑶步步引诱和劝诫,只为了五十万彩礼,跟他印象中那个温柔善良又天真的学姐大相径庭。
「我知道了……她现在不在学校,你找不到她的。」他满眼恍惚,像是受了很大刺激。
我趁势难过:「原来她都不肯在学校承认自己快结婚的事情,我弟弟还跟我说要努力打工供她上学,没想到……没想到……」
我说不下去。
小同学失魂落魄:
「怎么能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路过的同学窃窃私语,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此刻看我面前这位小同学都颇为惋惜。
他失魂落魄地走了。
有几个小姑娘跑来问我:「姐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林瑶真的要结婚了?」
我重重地点了下头。
几个姑娘对视一眼,一股脑问了个遍,顺带把她在学校的事迹跟我说了个遍。
原来林瑶在学校过于绿茶,不受女生待见,同届女生的男朋友被她翘了大部分,还倒打一耙:「我和林瑶就是朋友而已,你这么介意干嘛,你不相信我?」
但她偏偏一直都对外说单身。
于是追求她的男生和成为她哥们的男生络绎不绝。
我若有所思。
徐子洲这个傻大个,原来是老实人接盘。
几个姑娘确认我没说谎,高兴地走了,还不停在讨论。
「舔狗变黑粉,一级战斗力。」
今晚林瑶就要荣登贵校表白墙,成为知名红人了。
012
这几天我静了下来。
我爸以为我想通了,不再阻挠徐子洲的感情,罕见地柔和下来,让我回家一起吃饭。
我笑眯眯地:「爸,您说什么呢,就算您不叫我,我也会回去的。」
「你懂就好。」
「你弟弟是要传宗接代的,你这个做姐姐的,该帮的就得帮,做人不能太自私。」
我挂了电话。
在许朗过来的时候,不经意提起来:「许朗,我弟弟今天带女朋友回家,你也一起吧,见见我爸妈。」
他瞬间不自然的神色尽收眼底。
我弯了弯眼,很高兴的样子:
「弟妹叫林瑶,很漂亮呢。」
「挺好的。」许朗没再多说,只是状态显而易见地不好,「祝他们幸福。」
他平常多认真的一个人,今天却连排版格式都能出错。
闺蜜凑过来:「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今晚你就知道了。」
013
到小区楼下,我让他俩先上去。
只因为有个眼熟的人在一旁徘徊。
「你怎么在这?」
他听见声音,回过头,几天没睡的样子,眼下一圈乌青。
「来得正好。」我带他一起走。
门推开,家里一大桌人正聊得融洽,林瑶笑容灿烂地坐在徐子洲旁边,听父母商量婚礼事宜,许朗身体紧绷,面色难看。正好讲到我帮忙要卖房这件事,听见我回来,皆抬头看我。
「哎呀,没想到我让大家这么惦记。」我慢条斯理地将人带进客厅,「不过这房子,谁说我要卖了?」
我爸将筷子一搁:「徐子瑜,你又要闹什么?」
我没理即将大发雷霆的父亲,而是出声问:
「来,小同学,你说说你今天为了谁来?」我错开身,露出身后完整的人来。
是那天在学校里遇见的那位已经成为黑粉的小同学。
林瑶一下慌了。
「林瑶,你这个骗子,贱人,把钱还给我!」黑粉同学不负众望,满脸怒气,本来斯文干净的一个人现在不顾形象。
「我为了你跟同学院男生打架,贷款给你买手机和电脑,你说你单身不想谈恋爱,等学业稳定就跟我结婚我才一直对你好,没想到你脚踏不知道多少条船,贱人,把钱还我!」
贷款啊……
我恍然,估计是被追债到崩溃,心爱的人又满腹算计,彻底将人逼到如今。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钱。」林瑶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众人的神情纷纷变为疑惑。
她知道,今天不能毁,咬死了不认识黑粉同学。
可我就是为了毁。
我故作惊讶:「天呐,林瑶,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没想到你为了钱干出这种事。
「你还勾引我男朋友。」
事情走向愈发离谱,许朗一下站起来反驳我:「子瑜,你说什么呢?」
我泪眼涟涟,将手机里视频找出来,一个手滑,直接发到了家族群。
「我们是情侣。」
熟悉的声音,任谁都能听出来是谁。
「不……不是的,这都是误会。」她颤着声解释。
我眼尖地瞥见桌角掉落的报告,出声质问:「你什么时候怀孕的?」
听见怀孕,她有了莫大的底气,慌乱的神情镇定下来,朗声道:
「三个月前。」
「是吗?」我面无表情,拿起那张报告。
「怀的谁的孩子啊?是我弟的吗?」
经过上面的铺垫,已经没人为她说话了,她父母嫌弃丢人,无视她求救的眼神。
徐子洲没想过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会变成这样,他甩开了林瑶的手,脸上是明晃晃的厌恶。
我连一点同情都没有,上辈子他做的事早就快磨灭我对他的亲情了,要不是因为爸妈什么都不知道,我的态度可不是现在这样。
徐子洲问她:「说清楚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适当地添了把火:
「怀没怀啊?不会就是为了诈我们家钱吧?听说你还有个弟弟呢,要拿钱给他吧,真辛苦。
「除了我弟,还有多少人对你死心塌地啊?网上最近有个新闻,有女人拿感情诈骗呢。
「又吊着学弟,又勾引我男朋友,现在说自己怀孕了想找我弟弟接盘,算盘打得挺响啊。」
她面红耳赤,猛地抬头,被戳破了事情之后心不死,慌忙拉住我弟的袖子:
「不是,不是,我……
「我只是想和你结婚而已,我真的怀孕了,孩子也是你的,我真的爱你啊。
「我们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去做亲子鉴定,徐子洲,你不信我?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的爱这么脆弱!
「你姐胡说的,你别信她。」
天地良心,她的反应过于精彩,就算没什么,也让人觉得真有点什么。
徐子洲整个人有些发蒙,跟当初知道真相的黑粉同学一样失魂落魄。
黑粉同学也清醒了,大概明白我想做什么。
林瑶疯了一样扑过来抢我手机:「你给我住手,你这个女人就是想破坏我和子洲的感情,都是你搞的鬼,大家不要信她,不能信。」
家里乱作一团,我冷眼看她失控的样子,一巴掌扇过去,她猝不及防,被我打得偏过头去。
我没留手,使了狠劲。
林瑶被疼得面色扭曲,缓不过来。
「你真以为到这个地步,还有人会护着你?」
说到这,我停了一下,好整以暇地望了一眼许朗,他不敢迎我的目光,只能诺诺地开口请求我放她一马。
他鞠了一躬:「对不起,瑶瑶不懂事,求你,放过她。」
林瑶怒火冲天,想继续动手,可我怎么可能让她碰到。
我个子比她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迅速在她另一边脸上也扇了一巴掌。
整齐对称,她白嫩的脸蛋红肿。
我笑了,这才适合她。
林瑶的目光已经称得上怨毒,她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毁了她的名声,不给她翻身的机会。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手脚并用,什么方法都用上了。
我没来得及躲开,脸被她的指甲刮出一道血痕。
黑粉同学适时开口:「她没怀孕,别留手。」
我当然知道。
我皱眉,懒得再惯她,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扯过来,稳稳一个过肩摔将她扔在地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蜷缩在地,丑陋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我蹲下来,毫不怜惜:
「林瑶,你活该。」
这些事,我上辈子就想做了。
我甚至想杀了她,给我妈偿命。
014
林瑶父母将她带走了。
黑粉同学临走前给他们留下一句话:「等着律师函吧,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吧。」
许朗在我这里踌躇许久,终于决定跟我坦白。
「对不起,我和瑶瑶在一起很久了,可她父母一直不同意,我们不得已才想出这个办法,我接近你是为了让她能够顺利嫁进徐家给弟弟挣彩礼钱,我出不了五十万,我没办法。」
我不动声色后退一步:「你没办法?」
我嗤笑:「你真搞笑,你跟林瑶一样恶心,拿别人的感情和真心利用,助纣为虐,你也是个烂人。」
「是,对不起。」他别过眼,「可我某一刻,也想过停下来,你太好了,我害怕伤害你。」
「滚。」
我不想听下去,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闺蜜一脚踹上去:「烂人,滚出去。」
这件事终于走到结束,徐子洲受不了这个打击,崩溃地回了房间。
我妈热泪盈眶:
「闺女,辛苦了。」
只有这一刻,我才觉得解脱了,上辈子的阴影终于离我而去,我这才感觉到自己真实地活着,我妈也还活着,我的人生也还没结束。
我爸想说什么,嘴唇嗫嚅片刻,肩膀沉下去,轻声说了句:「是爸错了。」
很轻。
轻到我几乎听不见。
我将脸埋进我妈怀里,压抑的情绪释放,眼泪止也止不住。
我终于不用再紧绷下去了。
015
再睁开眼,入目是刺眼的白,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冲入鼻腔。
我恍惚间以为,我做了一场梦。
做了一场重生的梦。
「醒了?医生说撞到脑子了,你还好吗?」是何祝那个欠揍的声音。
我想移动,轻轻一动就疼。
「谢谢,还活着,很清醒。」我说。
何祝手动帮我调动高度,我终于不用再看天花板,病房是单人间,空荡荡的。
由此我才有了点真实感。
我确实重生了。
因为上辈子的我没钱住这种高端病房。
「1+1 等于几?」他伸出手。
我知道他问的是二进制。
「10。」
何祝笑着摇头:「不错,还没傻。」
我慢慢回想进医院之前的事。
解决完所有事情后,我本来打算去上班,路口却突然冲出来一辆车,横冲直撞不管不顾,我迅速反应过来想躲避,对方却加快了速度。
失去意识的瞬间,林瑶狰狞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要你死!」
思及此,我出声问道:「林瑶呢?」
何祝头都没抬,仔仔细细削手里的苹果。
「伤得不重,人这会在警局呢,放心,给你找了最好的律师,保管这事不会轻易解决。」
我也笑:「那就谢谢大佬。」
「不客气。」
在医院的这段日子,我爸妈陆续来看我,几十岁的中年人在椅子上坐立难安,翻来覆去也只是给我递杯温水。
我妈温声询问注意事项和出院时间,跟着护士出去,只留下我爸一个人。
他老实了一辈子,为这个家付出,从来遵循的都是男人为天的道理,只想将孩子护在羽翼之下。
没想到识人不清,还害得女儿进了医院。
我闭着眼不说话。
过了许久,我爸才开口:「好好养伤,你弟被我揍了一顿,说他知道错了。」
「爸……爸也错了。」他一声叹息。
无声的寂静蔓延,我睁开眼,他维持着僵硬一动不动。
「爸,就这样吧。」
出院那天,我还是选择回自己那个小家,我妈有些难过,拉着我嘱托了好久。
何祝没有问我为什么不选择回去,他从来都懂我,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便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造成的伤害也无法弥补。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爸上辈子的哭诉和这辈子的强势。
「走吧,送你回家。」何祝自然地走在我身边,像多年默契的恋人。
「回家吧。」我说。
番外(前世何祝视角)
徐子瑜自杀后,我将自己关在家里,无边的黑夜侵袭,房间唯一的光亮是电脑屏幕。
那是我唯一拥有的合照。
我和她高中就认识。
分科那天她抱着分班表跑来问我:「你选文还是理?」
她的眼睛很亮,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想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随口说:「文。」
她很失望,瘫在桌上挫败地说:
「你理科那么好干嘛去文科?
「不行不行,你乖乖待在理科,将来做个大佬。」
后来我在理科班见到了她弟弟,逃课打架一样不落,花钱大手大脚,使唤她使唤得理所应当。
她习惯性扬起一个笑:「没关系的。」
我垂下眼,什么也没说,替她接过那些作业,当晚就把她弟弟揍了一顿。
我摁着他的衣领,愣是逼着他发誓三遍绝不会再欺负徐子瑜才肯罢休。
「再让我看见一次你欺负徐子瑜,我继续弄你。」
他咬着牙低头,满眼的不甘不愿:「知道了。」
「记好,别忘了。」
我松开他,他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你喜欢她什么?徐子瑜那种女人能让你这么护着。」
我皱眉。
不等我回答,他已经跑走。
后来徐子瑜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她的笑容越来越多,告诉我她想去南方的城市,听说那里冬天不会寒冷到要开暖气才能过。
「行吧,小爷陪你去。」我说。
大学时,我们各自去了不同的城市,很久才能见一面,我从来不敢松懈,只想考研去她在的地方。
我考研上岸那天,怀里放着一枚戒指,忐忑地拨通徐子瑜的电话。
听筒里,她疲惫不堪:
「何祝,我撑不下去了。」
我不敢去想,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我只是一遍遍重复:「徐子瑜,等我,我立刻来。」
我没想到,过去了那么多年,徐子洲还是将她逼上了绝路。
她没能等到我。
我在医院里从黑夜等到凌晨,医生无奈地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而当天,她的弟弟没来看她一眼。
我从另一个共同好友那里才得知她遭遇的事情。
我找到徐子洲时,他神色很不自然,大概是又想到了高中时候的事情,没说几句就要关门。
我不顾一切,用手挡住门,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硬闯了进去。
「为什么不去看你姐?」我哑着声,上手给了他一拳。
「你姐姐卖房给你凑彩礼,结婚后被你老婆抢了房间赶出家门,你母亲因为你这些混账事车祸身亡,你姐姐自杀抢救不过来。
「你在做什么?你有没有心?」
房间里的人打开门。
那个叫林瑶的女人拿着棍子冲出来,见到徐子洲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顿时失了主心骨,慌不择路:「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已经报警了!!」
房间里婴儿的哭声撕心裂肺,整个房间乱作一团,徐子洲在身上哭着说对不起,说自己是个混蛋。
「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有想抛弃姐姐,我不知道姐姐会选择自杀。」
「你不知道?那医院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你姐姐孤立无援,被赶出去的时候你在哪?你就在旁边看着,让你老婆把她欺压。」
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我的情绪完全不受控制。
我一下又一下地压着他打,仇恨吞噬了我,我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想让他陪着徐子瑜一起下地狱。
「住手!住手!!」林瑶拼命想拉开我,我抬头,目眦欲裂。
她被吓到了,瘫软在地。
「救命……救命……」
徐子洲挣扎不过,脸色肿胀,说话断断续续。
我像被恶鬼附体,仿佛听见耳边有人在一遍遍劝诫,杀了他,杀了他。
直到徐子洲再也没有了呼吸,我才停下来。
警察冲进来制服我,我笑着笑着却开始流泪,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来得再早一点。
我明明准备好了一切。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现场混乱不堪,我被扣走,审讯时毫不避违,坦白了所有罪行。
「是我杀的。」
「为什么要杀他?」对方目光如炬。
我顿了一下,淬着恨意:「因为他该死。」
我没有家人,没有伴侣,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宁愿得个死刑。
她本不该就那样死在雪夜里。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我希望神能看看这世间的苦难,给她重来的机会。
我愿用一切来换。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校霸的分手日常
被迫要甩校霸五次。
我只好硬着头皮在闹分手和求复合之间反复横跳。
第五次,校霸彻底崩溃了。
他红着眼哽咽,眼神冷戾。
「又要找理由甩掉老子?老子死给你看!」
1
甩了沈辞两次后,我厚着脸皮又来求复合。
昏暗嘈杂的包厢内,沈辞疏懒地靠在沙发上,手里夹着烟。
猩红的光忽明忽灭。
烟雾模糊了他恣意不驯的眉眼。
见我进来,沈辞脸色倏地一黑。
他将烟头摁灭,语气冷淡:「带不相干的人来干什么?」
气氛有一瞬的尴尬。
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
「辞哥好。」
我冲他甜甜一笑,全当没听见。
沈辞的脸更臭了。
「辞哥,都是校友,一起玩嘛。」
室友于盈的男朋友孟堃和沈辞关系很铁。
他出面缓和尴尬,嬉皮笑脸地招呼我和于盈坐下。
我趁机坐到沈辞旁边。
挨着他,悄咪咪问:「分手的这一个月,你想我了吗?」
沈辞绷着脸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想了。
我大喜,趁机道:「那我们复合吧。」
瞧着我无耻的嘴脸,沈辞忍无可忍。
他舌尖抵了抵腮,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滚。」
2
脾气挺大。
我悻悻地闭上了嘴。
包厢里基本都是面熟的人,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于盈知道我来的目的,说好了要帮我。
她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今夜如有神助,第一局沈辞就被于盈逮住了。
「真心话,假设现在前女友来找你复合,你会同意吗?」于盈问他。
所有人齐刷刷看着我和沈辞,眼神微妙。
「不同意,老子没这么贱。」想都没想,沈辞冷笑。
难搞哦。
就知道是这样。
我叹了口气,满脸沮丧。
于盈朝我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还有后招。
「大冒险,你和黎书剪刀石头布,输的人和赢的人谈恋爱。」
不愧是恋爱高手。
绝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眨眨眼,笑得一脸暧昧。
笃定我和沈辞马上要破镜重圆了。
我也这么认为。
结果,我和绷着脸的沈辞同时伸出了剪刀。
我:……6。
3
我生无可恋地收回手,不想说话。
沈辞没忍住弯了弯唇,满身的冷意散了几分。
又玩了几个桌游。
玩到很晚,大家尽了兴,起身回学校。
我磨蹭着走到最后,期期艾艾瞥着沈辞锋利的侧脸。
沈辞还是不理我,长腿一跨,很快走的没影了。
我只好站在路边打车回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了十分钟,也没有师傅接单。
夏天的夜风有些凉。
我环着手臂,心里想着早知道和于盈一起回去就好了。
下一刻,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沈辞骑着他那辆顶奢的黑色机车停在我面前。
头盔遮住他凌厉精致的五官,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戴头盔,上车。」他声音闷闷的。
4
沈辞心软了。
坐在后座上,我环着他清瘦的腰身,心里美滋滋。
他主动理我了。
看样子今晚复合有望。
我在心里打好草稿,想着一会儿怎么软磨硬泡。
没想到刚到学校门口,于盈的电话打来了。
今天周末,系里老师搞突然袭击,在宿舍门口查晚归的人。
她让我千万别回去。
我挂了电话,刚巧孟堃又给沈辞打过来。
他们系的老师也在查晚归。
静默无语了一会儿。
我们打算去学校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本来要两间,但是前台小姐姐非常抱歉地告诉我们。
周末人多,差不多都住满了。
只剩一间大床房了。
沈辞掀起眼皮看我,「住不住?」
我一咬牙,「住。」
5
和沈辞共处一室。
我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紧张地捏着手指,不敢看他。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抬起头,就看到沈辞抓着 T 恤领口,弓着身子一拽。
下一刻,劲瘦冷白的腰腹暴露在我的眼前。
「你干嘛?」
我结结巴巴,脸上发热。
恋爱的时候,我们最多止步于亲吻。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发展到这一步。
「出汗了,脱衣服洗澡啊,你以为要干嘛?」他眉毛一挑,似笑非笑。
带着股无辜的痞坏。
凌乱的发丝搭在微隆的眉骨,好看的要命。
「你去浴室里脱!」我恼怒道。
脸却不争气地一点点红透了。
沈辞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我已经钻进了被窝。
身子紧贴着一侧床边。
「放心吧前女友,睡素的,老子对你没兴趣。」
看我那避之不及的模样,沈辞嗤笑。
他拧开矿泉水,仰头入喉。
喝得太急,有水溢出来。
顺着他的下巴、喉结、脖颈、锁骨……
一路向下流。
画面格外撩人。
我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荤的也行。
6
喝完水,沈辞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关了灯,满室寂静。
呼吸间,全是沈辞身上的柑橘沐浴露味道。
我纠结了许久,翻过身小声开口。
「沈辞,我们复合吧。」
窗外零星的霓虹光照进来,洒进来一层薄薄的光亮。
沈辞闭着眼睛没说话。
睡着了。
我失望地重新躺回去。
半晌,我马上快睡着的时候,沈辞的声音突然响起。
「甩了我两次,你还敢提复合?」
泛着冷的语调吓得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我立马翻身起来对着他,言语诚恳。
「之前是我没想清楚,冲动跟你提了分手,我错了。」
我两次提分手的借口,都是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沈辞微睁着眼,黑眸定定看着我,「你现在想清楚了?」
「嗯。」我忙不迭点头,讨好地去拉他的手。
沈辞阖上眼眸,又不理我了。
我凑过去哼哼唧唧亲他的嘴角。
亲了半天,他还是不理我。
「算了,当我没说。」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公子哥儿,被我伤得体无完肤。
没道理吊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我垂头丧气地又贴回了一侧床边。
忽地,沈辞长臂猛地揽住我的腰,往后一拽。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压着我,捏住我的下巴就吻了下来。
「黎书,我他妈算是栽你手里了。」
沈辞咬牙切齿,凶狠地吻落下,热气似浪席卷。
恨不得将我拆吃入腹。
7
鼻息炽热,沈辞的吻又急又重,下巴上的小胡茬磨得我皮肤刺疼。
苦涩寡淡的烟草味在唇齿间弥漫开。
放在我腰上的手还不老实,从衣摆里钻进去,滚烫的掌心摁在我的腰窝上。
我浑身发麻,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气喘吁吁用力推开他。
「你这是同意复合了?」我红着脸问他,声音娇软。
沈辞燥的厉害,起身喝水降温,一口气喝了大半瓶,从鼻腔哼出个「嗯」字。
「以后不许再随随便便提分手。」
他掀开被子,将我圈在怀中,语气认真。
我仰在沈辞的臂弯里,对上他的视线,小鸡啄米状直点头。
心里却阵阵发虚。
还有三次。
沈辞眉梢漾了点笑意,俯身啄吻在我的唇上,「真乖。」
温度逐渐攀升,我勾着他的脖子,还在纠结要不要来荤的的时候。
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透过隔音不是很好的墙壁,冷不丁传进耳里。
懂的都懂。
这次我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好尴尬。
沈辞倒没觉得不好意思。
托着我的后脑勺,轻轻啃咬我的唇瓣,不满道:「专心点。」
但隔壁的动静越闹越大,到最后墙壁被撞得咚咚直响。
沈辞身子微僵,黑着脸啧了一声,「玩得挺花啊。」
他坐起来,曲起修长的手指叩了叩墙壁,「动静小点儿,差不多得了,明天不早八了?」
隔壁瞬间安静。
我没忍住,偏开头笑出了声。
闹了一通,刚才的旖旎气氛全无。
我埋在他怀里直打哈欠。
沈辞搂着我,捏了捏我的脸颊,舒眉软眼,「晚安,我失而复得的女朋友。」
8
我和沈辞又又复合了。
第二天回学校,于盈在教室逮住我,笑得暧昧。
「我和孟堃这波助攻怎么样?沈辞身材好不好?」
查晚归是假的。
反应过来,我脸颊微红,鼓着腮帮锤了她一下。
嘴上还是很诚实地说:「挺诱人。」
宽肩窄腰,皮肤冷白。
谁见了都得迷糊。
于盈拖着长腔,看着我饶有深意地哦了一声。
直看得我浑身不自在,神情大窘回道:「想什么呢,没来荤的!」
为了赶早课,我和沈辞没来得及吃早饭。
刚下课,沈辞就买了牛奶面包给我送来。
他懒洋洋地倚在窗边,手抄着口袋,漆黑的眼盈着温软,看着我啃面包。
孟堃和他一起过来的,站在于盈的座位边冲他挤眉弄眼。
「辞哥,昨晚不是说自己没那么贱吗?怎么又巴巴地跑过来了?」
沈辞眉梢扬起,抬腿踹了孟堃一脚,笑骂:「老子乐意,滚。」
我坐在座位上也跟着笑,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身体像被电流击中似的,突然有一瞬的僵滞。
脑海里的倒计时重新运作启动。
我瞬间没了胃口,将面包放下。
「吃饱了?」沈辞问我。
「嗯。」我怏怏地点头。
又要甩沈辞了。
可我和他才刚复合啊。
「想吃什么中午带你去吃。」
沈辞以为我不喜欢吃面包,弯下身子捧着我的脸温声诱哄。
我敛下眼底的难过,勉强扬起一个笑脸,「麻辣烫。」
9
很快,我向沈辞提了第三次分手。
那天我没课,没给沈辞发消息。
偷偷跑到计算系的教学楼,想给他个惊喜。
却撞见沈辞在长廊上和一个短发女生抱在一起,举止暧昧。
我不可置信地出声:「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我的声音,沈辞身形微僵,他立马将手收回来。
短发女生摔了个趔趄。
「黎书,刚才——」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们分手吧!」
我神情崩溃,伤心欲绝,转身就跑。
沈辞追过来拉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语气急切。
「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刚刚她——」
啪。
他还没说完,剩下的半截话就被我一巴掌打回喉咙里去了。
白皙的俊脸很快浮出清晰薄红的掌印。
「分手!」
我垂下眼帘,飞快地跑回了寝室。
10
「不是吧,这才几天,你们又分了?怎么回事?」
于盈哼着歌化妆,手机叮咚响个不停。
她拿起手机扫了几眼消息,随即瞪着眼睛愕然。
「嗯,分了。」
「我看到他抱了别的女生。」
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缩在被窝里,看着不断有陌生的电话号码打过来,狠心挂断。
「沈辞有多喜欢你,你又不是感觉不出来,如果是误会呢?你先听他的解释。」
于盈将我从床上拽起来,把她的手机放到我眼前。
沈辞借用了孟堃的微信,不断给于盈发消息——
「我是沈辞。」
「让黎书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我可以解释,刚刚那是误会。」
「那女的走到我旁边说她低血糖犯了,突然倒在我身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正要推开她,黎书就看到了。」
「我他妈的冤枉啊。」
「黎书,接电话吧,不分手好不好?」
「都是我的错,以后除了你,其余人三米开外。」
「母蚊子也别想近我身。」
「别生气了好吗?」
「理理我。」
……
「大概就是个误会,讲清楚就好了,沈辞就谈过三次,次次都是和你,被你吃的死死的,哪还有闲工夫劈腿。」
于盈收了手机安抚我。
我没说话。
心里很清楚,不是大概,那就是个误会。
还是我一手策划的。
短发女生是我花钱找的,倒在沈辞身上我也知情。
甚至为了表现出被背叛的愤怒,我还打了他一巴掌。
可我没办法。
为了和他提分手,只能这样。
我叹了口气,鼻子发酸。
11
第二天一早,一晚没睡的沈辞在宿舍楼下堵到了我。
「黎书,你相信我。」他攥着我的手腕哀求。
神情略带疲惫,眼里全是红血丝。
我绷着脸,冷酷地抽回手。
强忍着愧疚,擦着他的肩膀抬脚离开。
我刚走了几步,突然身形又是一瞬僵滞。
熟悉的感觉告诉我,可以和沈辞复合了。
我大喜过望,快速把书往于盈怀里一塞,转身朝沈辞跑过去。
「我相信你!和好啦!」
沈辞站在原地没走,我径直扑进他怀里,贴着他的心口,语气雀跃。
「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沈辞被我扑的一晃,反应过来,抬起双手圈着我收紧。
他又高兴又愧疚,整个人有些恍惚。
用力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与沈辞的第三次分手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
12
沈辞变得更黏人了。
除了上课,剩下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我身上。
听孟堃说,沈辞那天一晚上没睡,彻夜反思自己。
他说自己一定有哪个地方做的不够好,让我没有信心相信他。
他改。
我听着很不好受,浓浓的愧疚如潮水般快要将我淹了。
我只能反复对自己说,还有两次。
两次之后,就自由了。
剧情不会因为我的抗拒而停下,一个月后,我迎来了第四次的倒计时。
那天是周六,沈辞带我去游乐园玩。
痛快玩了个遍,他牵着我的手在游乐园里闲逛。
夜风温凉,逛着逛着,我眼尖看到有卖发箍的小摊。
我兴冲冲过去,选了个绒毛兔发箍踮脚要给沈辞戴上。
沈辞勾唇笑着,乖乖俯身配合。
刚戴上,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我的恶趣味,突然听到旁边传来阵阵惊呼。
原来是有人在求婚。
「哇,真好。」我看着不远处,忍不住感叹。
蜡烛摆成心形,男生激动地拿出一大捧玫瑰递给女生。
单膝跪地,从兜里拿出戒指,抖着嗓子问女生是否愿意嫁给他。
「这套都过时了。」沈辞微扬着下巴点评,散漫又不羁。
「……」
我拉着他走远了点儿,生怕被当事人听见,破坏了气氛。
「以后我跟你求婚,绝对不会这么老土。」沈辞眉眼认真,漂亮的眼眸亮亮的。
原本张扬恣意的俊脸因为戴着软萌的玩偶发箍,莫名变得可爱起来。
他顿了顿,还补充:「戒指上的钻也不会这么小。」
嚣张得很。
我咬着唇偏过头不看他,心里一阵阵发甜。
游乐园马上要闭园了,沈辞怕我口渴,趁着园内的商家还没打烊,去给我买草莓汁。
将吸管插好后,他将草莓汁递到我嘴边。
「尝尝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再换个口味买。」
我垂下眼,盯着他露出的那截冷白瘦削的手腕,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酸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正如我此刻的心境。
甜是因为沈辞。
酸是因为——
就在刚刚,第四次分手的倒计时开始了。
13
「沈辞,我们分手吧。」
寝室里,我坐在床边,一手拿纸巾堵着哗哗直流的鼻血,一手在对话框里敲出这行字。
打完了,却迟迟按不下发送键。
「怎么又流鼻血了?」
于盈刚洗完脸,看到垃圾桶里一堆被血浸透的纸巾,吓了一跳。
「没事,上火。」我含含糊糊地说。
「那你这火也太大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她不放心。
「真没事。」我回她。
「我记得你上次流这么多鼻血,才刚和沈辞谈上,男朋友长得帅,身材又好,可不得撩得你气血翻涌。」
于盈笑着翻箱倒柜,找出了两包降火的茶包让我泡着喝。
在又将半包纸巾用掉后,我叹了口气,看着沈辞最新发给我的消息——
「宝贝,怎么不理我?」
我缓缓按在了发送键上。
不出三秒,沈辞回了——
「宝贝,别再开玩笑。」
鼻血止住了。
沈辞的电话打来,我走到阳台接听。
「宝贝,今天心情不好吗?」语调沉沉,浸着点慌乱。
我沉默了两秒,艰涩地开口:「分手。」
手机那头的呼吸窒了几息。
「你别开玩笑。」沈辞压着声音说。
「我是认真的,我要和你分手。」眼里水雾聚起,我眨眨眼,眼泪成串往下掉。
「为什么?」他问我。
「因为……因为突然觉得和你在一起没什么意思,不想谈了。」
我狼狈的用手背擦眼泪,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淡又无情。
「是不是在学校闷得慌,周末我带你去邻市玩好不好?」
「还是我哪里没做好,我可以改。」
「你说,我都改。」
沈辞颤着声线,语气哀求。
「没有,就是不想谈了。」我轻声道。
沉默良久,电话被那头挂断。
14
又又又又分手了。
于盈忍不住哀嚎:「黎书,你不作会死啊!」
我红肿着眼睛,对着她认真点了点头:「会死。」
她白了我一眼,彻底无语。
「真搞不懂你,前段时间还开开心心去游乐园,突然说分就分,甩了别人自己还哭那么惨,沈辞遇到你,算他倒霉。」
是啊,算他倒霉。
我嘴唇发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是穿进这个世界的。
原世界并没有我这个人。
在遇到沈辞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直到被沈辞追到手,和他谈了恋爱后,我的意识才觉醒。
原来我只是一个工具人。
我需要走剧情,甩沈辞五次。
伤得他封心锁爱,变成日后的冷面总裁。
剧情的后续走向不用担心,我只需按时完成每一次的分手和复合。
全部结束后,我能留在这个世界,不再受掌控。
不能按时完成,身体的生机就会被一点点抽离,直至衰败死亡。
起初,我是不相信的。
和沈辞谈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分手?
我不要。
后果就是开始流鼻血,耳鸣眼花,五脏六腑像被挤压似的隐隐作疼。
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毛病。
我怕了,我还不想死。
只能揣着这个不能言的秘密,在闹分手和求复合之间反复横跳。
15
还没等到复合的指令,我就先等到了沈辞。
「黎书。」
沈辞穿着一身快要融进夜色里的黑,从暗处走出来。
我顿住脚步。
「我想了几天,还是没忍住想来问问你,真的说不要就不要我了?」
沈辞沉哑着嗓子开口。
衣角被晚风灌得来回摆动,他满身的烟味被卷挟着送到我的鼻间。
我垂下眸,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沉默在昏黄的路灯下蔓漫开。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眸底最后的几分希冀彻底消散。
「我知道了,我他妈的就是贱。」
「最后一次犯贱。」
沈辞惨然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16
沈辞搬回了校外的公寓。
那晚来找我的第二天,他干脆利落地搬了回去。
之前申请住宿,是为了能在学校里陪我。
现在分了,也就没这么必要了。
等了很久,我还是没有等到可以复合的指令。
这期间,我见到过沈辞两次。
一次是于盈和孟堃私下偷偷商量,把我和沈辞都骗来了唱 K。
我晚到了。
包厢的音乐盖过了我推门的声音。
我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沈辞。
他抽烟抽得很凶,一根接着一根。
有人问他:「辞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旁边的人笑嘻嘻抢答:「我知道,喜欢长发的,长得纯的。」
「辞哥对他的前女朋友可是一见钟情,追得那个猛啊。」
沈辞坐在那里没说话,任他们笑闹。
我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另一次是在教学楼。
那栋楼是给不同院系的学生上公共课用的。
刚下课,我和于盈抱着书夹在人群里慢慢往外涌。
人特别多,往日宽敞的走廊这会儿显得格外狭小。
旁边的男生都快要贴我身上了。
我转过头小声朝于盈抱怨,下次一定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出教室。
再转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苦涩烟味。
身侧换了个人。
我抬眼。
是沈辞。
他脸廓锋利漂亮,嘴唇冷淡地抿着。
沈辞看也没看我一眼,神情淡漠,似乎是被人流推到了我旁边。
我垂下眼帘,安静地和他手臂抵着手臂。
「你好,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斜后方的女孩出声喊他,红着脸问他要联系方式。
我心口猛地一窒,下意识看向沈辞。
「可以。」
沈辞眼尾轻挑,带着凉薄的笑意。
他接过女孩的笔记本,拿出兜里的笔,唰唰唰写上了自己的微信。
心脏如同被钝刀割开,疼痛混着难过从伤口里流出。
我捏着书,强忍着眼泪,指尖绷得发白。
无尽的委屈如潮水般袭来,我狼狈地转身,逆着人群往回挤。
「黎书,你去哪儿?」于盈追上来。
「我有东西落在教室了,你先回去吧。」
我撒了个谎,歉意地挤过一个个人,独自回了教室。
教室空荡荡的,我趴在座位上狠狠哭了一场。
16
又过了几天,那一瞬的僵滞感姗姗来迟。
我可以找沈辞复合了。
但我并不开心。
正逢小长假,我在宿舍窝了两天,断断续续流了两天鼻血。
五脏六腑也开始隐隐发疼。
于盈回家了,晚上闲得无聊给我打视频电话。
看到我惨白的宛若女鬼的脸,又吓了一大跳。
「又来火气了?我给你找个男人降降?」
我有气无力地摆手拒绝,「没事。」
「你是不是又想找沈辞复合了?」于盈看我低眉搭眼那幅样子,嫌弃道。
我将干净的纸巾团成团儿塞进鼻子里,回她:
「想也没用,那天你也瞧见了,他跟别的女孩加了联系方式,我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于盈微张着嘴,眼神古怪,「你肯定没看表白墙。」
几分钟后,她给我发了张图片。
是那个女孩给表白墙投稿的截图。
女孩投稿配文——
「虽然有点小伤心,不过钞能力抚慰了我呜呜呜,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请联系我!!!」
下面的图片是她和沈辞的聊天记录。
时间显示,沈辞通过好友申请后,紧接着就发了三句话——
「不好意思,给你联系方式是为了气一个人。」
「这个行为十分不妥,再次致歉。」
「务必收下。」
紧接着是五个八的转账。
女孩领了,想回沈辞一句话,发出去的信息直接显示红色感叹号。
「我要去找他!」
郁闷丧颓一扫而空。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心脏跳的厉害。
「孟堃还在学校,我马上让他给你送沈辞公寓的钥匙,如果沈辞不给你开门,你就闯进去。」
于盈一拍大腿,方方面面都替我考虑到了。
拿到钥匙后,我火急火燎打车直奔沈辞的公寓。
到了门口,我摁了好久的门铃,没有任何动静。
不在吗?
我站在门口纠结许久,还是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黑漆漆的客厅充斥着浓浓的烟味和酒味。
我在墙上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
打开灯,看见沈辞闭着眼歪躺在沙发上。
眉头紧蹙,长睫在眼底打下淡淡的阴影。
地上一堆烟头烟灰,还有几个空酒瓶。
17
「沈辞,沈辞……」我站在沙发前喊他。
沈辞悠悠转醒,掀开眼皮定定看着我,眼神恍惚。
看他眼里密密麻麻都是红血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去买解酒药。」
「不用,我没醉。」沈辞冷着声坐起来,不适地揉着眉心。
嘴硬。
我也不戳穿,脚尖一转,往厨房去。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劳你操心,你来干什么?」他站起来长臂一伸,扯住我的手腕。
「……」复合两个字哽在喉咙打转,绕了几圈都说不出来。
看我沉默,沈辞松开我,嗤笑,「既然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我立在原地不动。
「不走我就叫保安了。」他声音更冷了。
「我这就走。」我低声应下,闷头朝外走。
刚摸到门把手,沈辞两步追过来,将我扯过身,压在门上。
「你还真走?」
「找我和好就那么让你说不出口?」
他眸底潋滟着朦胧的醉意,眼神凶狠。
我踮脚亲在了他唇上,讨好地笑,「和好吧?」
沈辞闭了闭眼,咬牙切齿。
「我他妈的就是贱,活该被你甩。」
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走到卧室,扔在床上,身躯紧跟着覆了上来。
后半夜,我困倦地睡去。
朦胧间听到一声低哑无助的呢喃。
「我该拿你怎么办……」
几滴冰凉的液体滑入我濡湿的颈窝。
睡到第二天中午,我醒了。
厚重华丽的窗帘遮住大部分的光线。
沈辞套了条睡裤坐在床边,手里夹着根未点燃的烟在指缝里来回转。
看不出情绪。
看我拥着被子坐起来,他抬起头,「睡醒了?」
「嗯。」我拢了拢凌乱的长发,鼻音浓重。
相对无言,沉默片刻。
我起床穿好衣服,他就坐在那定定看着我。
「黎书——」
我朝卧室外走,他忽然叫住了我,犹豫着开口:「最后一次了吧?不会扔下我了吧?」
说完,他自己又接了一句:「算了,就当我没问。」
他起身,像以往很多次那样,宠溺地对着我笑。
「走,带你吃早餐去。」
18
最后一次分手,已经是冬天了。
我早早就答应了要和沈辞一起过元旦。
元旦跨年夜,我和沈辞去了步行街广场,在人流里仰头看着大屏幕倒计时。
「8,7,6……」
他将羊绒围巾仔细给我围好,握着我的手,全神贯注地念着数字。
数完 1,沉重的钟声一下下响起。
新的一年到了。
我攀在沈辞的肩头,与他在满天烟花下接吻。
心里默念,只剩最后一次了。
19
学校放寒假,我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提了分手。
「沈辞,我们——」
还没说完,就被沈辞打断了,「停,你先别说。」
他漆黑的眼直勾勾盯着我,像是早有预料似的。
「又要找理由分手?」
沈辞咬着牙颤声,眼眶一点点泛起薄红水光。
「五次!你甩了我五次!你信不信老子死给你看?!」
他崩溃了,通红着眼哽咽,眼神冷戾。
我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我再甩了他。
「我们分手吧。」我还是将后半句完整说完。
抱歉,这是最后一次。
沈辞颓然无力地松开我的手,满身疲惫。
「我忘了,你怎么会管我的死活,你都快玩儿死我了。」
他自嘲地溢出一声笑,「这样也好。」
21
沈辞去国外了。
寒假过后开学,孟堃让于盈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愣神片刻,闷不做声地点点头,半夜忍不住缩在被子里哭。
刚开始,我还天真地想着。
分五次,换来一条命,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划算。
可我却忽略了,我所以为的每次暂时分手,对沈辞来说,都是一场难熬的失去。
他变得患得患失,惶恐难安。
他不知道我会不会再来找他,什么时候来找他。
追逐太久,他也会累。
分分合合里,我伤他太深。
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就像他最后冲我说的那句话。
这样挺好。
都结束了。
但此时的我还不知道,我和沈辞的故事还没有结尾。
22
又是一年元旦夜,我独自来到步行街广场跨年。
人流熙熙攘攘,和去年没什么分别。
我认真地看着大屏幕上的倒计时。
还有五分钟。
我兴奋地搓搓手,鼻尖冻得通红。
就在这时,身后有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转身。
看到那熟悉的恣意眉眼,整个人僵住。
沈辞穿着黑色羽绒服,围了条烟灰色的羊绒围巾。
大半年不见,他一点儿没变。
矜贵又不驯。
「我就是贱,又来找你了。」
沈辞眸光温软,坦然对上我不敢置信的视线。
「黎书,你知道的,我喜欢抽烟,抽得很凶。」
「到英国的第一个月,我开始尝试戒烟,网上都说,一段刻苦铭心的感情如同吸烟刻肺,忘不掉。」
「我偏不,我想,我要是能戒了烟,也就能将你忘了。」
他微扬着下巴,勾唇。
那股不羁的痞气又漫上眉梢。
「戒烟真不容易啊,每当我忍不住拿起来想抽,我就告诉自己不行,我要忘了你。」
「熬了半年,我成功戒掉了。」
「但我又发现,戒了烟,也戒不掉你,甚至随着时间,思念堆积,我想你想的快发疯了。」
「所以,我顺从心意回来了。」
「余生任你处置。」
他摘下手套给我戴上,滚烫的指腹擦掉我不断涌出的泪水。
倒计时到了最后十秒。
人群齐齐喊着,「10,9,8,7,6,5,4,3,2,1!」
午夜的钟声缓慢有力地响起,夜空中炸出一朵朵烟花。
沈辞单膝跪地,掏出一个戒指盒打开。
我流着眼泪,只觉得周围所有嘈杂的人声在此刻全都沉寂。
璀璨的烟花炸开盛放,盖不住我轰鸣的心跳。
「不老土吧,钻也挺大。」
「明年你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愿意嫁给我吗?」
他扬起眉梢,温柔地笑了。
「愿意。」
我呜咽着伸出手,看着他将戒指缓缓戴在我的手指上。
漫天烟花下,沈辞捧着我的脸颊,虔诚地吻上我的唇。
指尖穿过他的发丝,我回给他更急切的热烈。
我知道。
就算还有千万次。
他也甘愿向着我的爱慷慨赴死。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对自己好点儿
结婚的前两个月,我发现我怀孕了。
打算找男朋友商量一下能不能婚期提前,却听到了他和他妈妈的对话。
「反正她都怀孕了,你又不急,咱们能拖就拖,她肚子大了,着急的是他们,咱们不仅不用花钱,她还要给咱们钱求着咱们娶她。」
我抓着门把手的手一顿。
几秒后,男朋友的声音沉默了下:「好。」
我果断转身,预约了明天的妇科,准备人流手术。
要上手术台时,男朋友腥红着眼跪在地上,祈求:「婧婧,求你留下这个孩子。」
1.
结婚的前两个月,我发现我怀孕了。
苏杭很高兴,语气是压不住的喜悦:「太好了婧婧,我要当爸爸了。」
我垂下眼,心情很复杂。
他抓着我胳膊的手一顿,「婧婧,你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我婚纱都试好了,如果等到两个月以后,我肯定穿不进去了。」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重新去挑一件?」他问。
我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
不敢相信,这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我犹豫了下,抬眸看他:「能不能把婚礼提前啊?」
因为到时候我穿上婚纱,也不会好看。
我现在怀孕已经十三周了。
再等两个月多,怀孕差不多五个月,我就显怀了。
没有哪一个女人不想美美的出嫁。
我也不例外。
他没说话。
周遭陷入了寂静。
我安静地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手指的温度一点点褪尽,干涩地说:「不可以吗?」
他喉结很轻地滚了下,「可以。」
我嘴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他又说:「不过我们都已经通知好了大家,现在改是不是还要重新通知一下。」
「那也没事吧。」
我松了口气。
他点头,「你现在怀孕了,先好好休息,我去买点东西。」
我点点头。
心却不知为何,总是惴惴不安。
2.
他出去买东西,从下午四点一直到晚上八点,都没买回来。
我给他打了几个电话。
平时响两声就会接听的他,今天却让电话自动挂断。
我心里咯噔一声。
总觉得出现了什么变故。
难道他不想现在要孩子吗?
我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了一通,最后还是没忍住再次拨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没响两声,他接了。
我强压下心里不安的情绪,问:「你怎么还不回来啊?还没买好吗?」
他轻咳两声,压低声音道:「不是,我在我妈这边。」
「怎么了?」
「咱们不是要提前婚礼吗?我让我妈通知一下大家。」那边不知道是谁和他说了一句什么,他顿了下,继续说,「你今天先自己在家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我还没吃饭」,那边就换了个人和我说话:「婧婧啊,你还没吃饭吧,来阿姨家咱们一起吃吧。」
是苏杭的妈妈。
我吞咽了下口水,嘴里干得厉害,干巴巴地应道:「好。」
到了苏杭妈妈家,她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笑着招呼我坐下。
却对婚礼的事情闭口不提。
饭桌上,我犹豫了许久,还是张口说道:「阿姨,苏杭今天和您说了我想把婚礼提前的事情了吗?」
「说了说了,」苏杭妈妈笑着说,「不过婧婧啊,你和杭杭在一起也快三年了吧。」
我点点头。
3.
我和苏杭产生交集,是在回家的客车上。
当时疫情刚刚开始。
健康码什么的还没普及。
我们出行都是要在一个本子上登记身份证号和电话号码。
他坐在我的旁边。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过道。
我填好递给他,没多久,就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
【苏杭请求添加您为好友,备注:我是坐在你旁边的男生。】
我惊讶地转头看过去,看着他眉眼弯弯。
藏在口罩下的是他的笑容。
后来我们两个就开始闲聊。
慢慢的,我就发现我们两个特别的契合。
他像是知道我所有的喜好一样,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
元旦前一天晚上,我随手发了条朋友圈,说想吃城北一家小作坊的糖葫芦。
那地方特别偏僻。
发完之后,我就睡觉了。
快到十二点时,我醒了。
发现苏杭在两个小时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有些懵。
发微信问他怎么了。
他只会了两个字:开门。
我愣了下,起身下床打开门,发现他站在我家门前,脸被冻得红扑扑的。
「你怎么来了?」我问。
他笑着看着我说:「送你的。」
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袋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糖葫芦。
「你……」我眨了眨眼,心里有些感动,「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糖葫芦吗?」
他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笑着说:「新年快乐,林婧。」
「因为你说没人陪你跨年,我就想着来找你,顺路买了糖葫芦。」
他轻描淡写的那句话,让我的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
哪里顺路啊。
卖糖葫芦的地方在城北。
他家在城南。
我让他进来,问:「如果我没醒,你就打算在这里一直等着吗?」
他眨了眨眼,眼睛很亮,笑起来很好看:「你这不是醒了吗?」
我主动握住他冰凉的手指,音色哽咽:「你真傻。」
「不傻,」他笑着说,「我自愿的。」
我垂下眼皮,遮挡住我翻涌的设施呢,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苏杭,我们在一起吧。」
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一转眼,就两年多了。
4.
「阿姨,您有话不妨直说。」我说。
苏杭的妈妈顿了几秒,笑出声:「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她看了一眼闷声吃饭的苏杭,「你们的婚礼不会提前,要么按照原本的时间办,要么就不办,你自己选一个吧。」
我抓着筷子的手一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苏杭妈妈轻叹一声,「时间太紧张了,亲朋好友都通知过了,别人要是问我们为什么提前,我们也丢不起那人。」
丢人?
我怀孕了是很丢人的事?
「可是阿姨,我们都已经领证了——」
「别说了,林婧,我们当初让你嫁进来,就是看着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你要是非得胡搅蛮缠,别怪我说难听的。」
我缓慢地转头看向我旁边一言不发的男人,艰难的开口:「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他闷声没说话。
我突然感觉胃里泛起一阵恶心,跑着进了卫生间。
刚刚的饭没吃两口。
吐无可吐之后,嘴里只剩苦涩。
我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刚打算打开门出去,就听到了苏杭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挺厉害啊,刚领证多长时间你就让她怀孕了。」
没听到苏杭说话。
他妈妈接着说:「反正她现在都怀孕了,也已经和你领证了,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我们就拖着不给她办婚礼,这样等她家那边着急了,彩礼钱咱们不仅不用给,他们还可以承包婚宴的钱。」
我抓着门把手的手开始细细颤抖。
苏杭在这时终于开口了:「可是婧婧她要是问起来,还是不太好回答吧,况且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总算还是站在了我这边。
我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她要是问你,你就说你听我的,听到了没?」他妈妈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听起来已经夹杂了几分不开心。
苏杭沉默了几秒。
我也忐忑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最后,我听到他说:「好。」
他妥协了。
我闭上了眼,脑海里浮现出我们结婚之前的画面。
5.
我和他结婚之前,去见家长。
他的妈妈就对我不太满意。
虽然礼数依旧周全,但我还是能感觉到。
他当时和我说:「没事,等以后咱们结婚了,咱们两个单独住,只是节假日和他们在一起,不会产生矛盾让你为难的。」
我还是有些犹豫,咬着唇说:「可是你妈妈那边——」
「哎呀,」他动作轻柔地揽着我,轻声哄道:「你是和我过日子,又不是和她过日子,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可现在,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忘记了当初对我说的话。
我自认我的要求不过分。
我只是想要早点办婚礼而已。
而他们,为了让我家办婚宴,竟然要这样。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苏杭的妈妈还是刚刚我离开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在他们不远处站定,缓声开口:「阿姨,如果您不愿意掏钱办婚礼,其实可以直接和我说。」
被戳穿的她脸上有一丝的窘迫。
看着我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轻笑一声:「我和苏杭已经领证结婚了,只是还没办婚礼而已,我没想到有一天我怀孕,说出去会被人说丢人。」
「我怀孕难道没有你儿子参与吗?凭什么要这么羞辱我?」
她见我听到了,也不藏着掖着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行啊,那就交给你家那边了,我们这边随时配合。」
我轻哧一声,对他们的脸皮叹为观止,「不好意思,我不配合了。」
苏杭终于从碗里抬起头,蹙眉看着我。
像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林婧,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沉声开口。
「不干什么,」我胸腔剧烈起伏,努力平复着情绪,「既然办不成,那就不办了。」
「你别无理取闹,我妈已经做出让步了,只要你家那边——」
「我家那边,」我冷笑一声,「我刚刚没听错的话,你们是打算连彩礼钱都不给吧?当初咱们说好彩礼钱八万八,是你说要在婚礼上亲手交给我,所以我才没有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现在你们又说让我家花钱办婚礼,你们只用在婚礼现场收份子钱,到时候肯定是一分钱都不会给我家的吧。你就是觉得我已经嫁给你了,我还怀了你的孩子,不管怎么样我都没办法了,是这样吗?
你们一步一步算计的明明白白,如意算盘打得响响亮亮,让我除了乖乖就范没有任何办法。」
维持在我们表面的平静被我的一番话打破,苏杭脸色铁青,眸中带着被戳中心思的恼怒。
不等他开口,我继续说:「苏杭,我认识你两年,我之所以会嫁给你,就是因为你说你婚后会护着我,不会让我为难,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贸然提出想要提前婚礼这件事,办起来不太容易,但是如果你替我说一句话,」我深吸一口气,委屈得红了眼眶,「我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但是你没有,我刚刚等了你那么长时间,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你却只知道坐在那里吃饭。」
「真是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说完这番话,心中的不甘发泄出去了不少,余下的只有对苏杭满满的失望。
不管他妈妈说什么,我都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苏杭的态度。
「既然你那么喜欢吃饭,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我面无表情地说,「反正还没办婚礼,咱们也不用办了,明天咱们就去民政局办离婚吧。」
苏杭怔怔地望着我。
我拿过我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刚穿上,苏杭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反复吞咽了几次唾液之后,哑声开口:「婧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刚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你别走,我们再商量商量好吗。我不想离婚,我们刚刚结婚,你别提离婚,我求你——」
「苏杭,」在旁边冷眼旁观了很久的苏杭妈妈厉声开口,「你求她做什么,你让她走。」
「妈!」苏杭皱起了眉,不悦地看向他妈,「您少说两句。」
「我为什么要少说,她现在都怀了你的孩子,就算是离婚了也是没人要的,你不一样,你才
27,离婚了妈给你找一个更听话更优秀的。」她说,「你让她走,这样的儿媳妇我也伺候不起!」
他抓着我手腕的手顿了一下。
力度没那么紧了。
我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垂眸看了一眼我的手腕,抬头看着他嘲讽地说:「还不松手吗?」
他愣了一下,松开了手。
6.
坐在出租车上,我一直忍不住低头看手机。
频频回头朝后看。
最后司机都忍不住说:「姑娘,你是在等什么人吗?需不需要我们靠边等他一会儿?」
我抿唇没说话。
他要是想来,早就来了。
出小区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无数次。
都没能等到他追上来。
我垂着眼看着手机屏幕,突然说:「师傅,我要改地址。」
我去了我爸妈家。
爸妈刚要吃饭。
看到我惊讶地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犹豫了许久,在他们关心的眼神看向我的时候,我强撑着笑脸说:「没事,就是想你们了,回来看看。」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我爸突然沉声问:「是不是和苏杭吵架了?」
「没有。」
我爸没说话,抬头盯着我看。
我心里积压的情绪剧烈翻涌着,差点就要抑制不住。
就在我没忍住偏过头,错开视线时,我爸笑了:「你是我养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吗?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压抑多时的情绪再也绷不住,眼泪唰就掉了下来,抬头带着哭腔说:「我想离婚。」
我妈轻皱了下眉:「离婚?」
我点点头,把今天发生的事如实和他们说了。
「离婚,咱不和他过了!」我爸情绪特别激动。
「就是,现在就敢这么对你,就算是以后,也会有更多的矛盾等着你。」
「之前怎么没看出苏杭这么懦弱。」
我爸妈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在为我鸣不平。
被冷风吹透的心,在此刻,才慢慢回暖。
我眨了眨眼,想要缓解填满了眼睛和鼻腔的酸涩,却不知不觉落了泪。
「是我们的错。」
平静下来,我爸率先和我道歉。
我惊讶地抬头看向他。
「是我们没看出来他竟然是这样的人,」他深吸一口气,能看出在努力压抑着愤怒,语气尽量舒缓的和我说,「你离开他家,苏杭没说要送你吗?」
我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婧婧。」妈妈在旁边欲言又止,冗长的沉默后,她喊了我的名字,「这个孩子,你怎么想?」
我下意识想要吞咽口水来缓解焦虑,却发现嘴巴干得厉害。
半晌,我才说:「我也不知道。」
除了这样的事情,除了伤心、失望,我拥有的还有满腔的无措。
之前在苏杭妈妈家,还能故作坚强的说自己没关系。
但是现在回到了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掩藏在坚强表面下的,是我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给他打电话,」漫长的沉默后,我爸哑声道,「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我女儿在他家受了委屈,凭什么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家里。」
妈妈也认同的点头,「没错,总要给个说法。」
7.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微信电话。
铃声响起,我看着他近三天的朋友圈,眼里的酸涩似乎更甚。
前不久,我们还在憧憬着未来。
他会给我做饭、洗衣服。会在清晨柔声唤我起床。
但是仅仅两天过去,只是因为一个孩子,他对我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电话等了很短的时间就被接通了。
他的声音从听筒里快速传了出来。
「老婆,其实我今天不是故意想让你那么难堪的,就是我妈妈这个人一向强势,我没办法忤逆她的要求,你体谅我一下……」
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
爸爸见状默不作声地接过来,沉声开口:「是我。」
那边明显僵了又僵,「叔叔,婧婧去你们那边了吗?我马上去把她接回来。」
我爸长长呼出一口气,「你是应该来一趟,咱们把事情说清楚。」
「……什么?」
「婧婧今天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如果你想现在谈,你就过来一趟;如果不想谈,咱们两家谁也别耽误谁,好聚好散。」
我愣了。
我爸可以说是把话说的毫不留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情绪感染,我觉得我整个人安心了许多。
「叔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看要不明天咱们……」
「不行,」我爸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女儿在你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还想把事情拖到明天?」
那边沉默了下,听到了低声交谈的声音。
怕是又在和他妈妈商量。
我爸悬停在手机屏幕上方的手顿了几秒,毫不犹疑挂了电话。
8.
他是和他的妈妈一起来的。
「哎呀亲家,」苏杭妈妈过来就笑着说,「这都是误会。」
我轻抬眼皮,看着她没说话。
「既然你愿意来,就证明你还是想要谈一谈的,是吧?」我爸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他妈妈挂在嘴角的笑僵了一下,「当然。」
「我们刚刚也和婧婧商量了一下,如果你们这边很为难的话,我们的婚礼也可以不办,两个孩子如果真处不到一块,咱们也别强求。」
「不为难,婧婧是个好孩子,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家这边金钱周转出了一定的问题,所以之前才会这么说,并不是真心不提前办婚礼的,婧婧可能是因为怀孕了比较敏感,我们没有别的意思的。」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但碍于长辈们在说话,我还是没说。
突然,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
是我爸。
他掌心的温度正在源源不断的传递到我手上。
莫名的,我觉得我爸知道我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爸说:「金钱周转不开我们理解,我们要彩礼呢,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看你们的态度,看你们对我女儿是否尊重。说实话,你们家缺这八万八,我们家不缺。」
「说的是,」他妈妈完全收敛起了她身上盛气凌人的态度,开始赔笑,「我们也不是不给,我们只是想着过段时间再补上。」
「那没问题,什么时候补上了,我女儿什么时候嫁到你家。」
「可是婧婧不是都怀孕了——」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笑了,眼神直勾勾看着她:「孩子嘛,可以有也可以没有。肚子是我自己的,我可以自己决定要还是不要这个孩子。」
他妈妈脸上的笑彻底淡了。
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半晌,她冷淡地说:「那我们回去再想想。」
「那得确定一个时限,」也许是在我家,我父母陪在我身边,我说话特别果断,「三天之内,给我答复。如果我不能满意的话,咱们就好聚好散。」
8.
我们商量的全程,苏杭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要离开时,他看向我欲言又止。
在一只脚已经离开家门时,转头尝试着问:「我们能聊聊吗?」
我身形顿了下,点头同意了。
「婧婧,我不是故意想让事情这么发展的。」他语气低沉,似是哀求,「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冷淡地看着他,平静地陈述事实:「不是我要分开的,苏杭,要分开的人是你。」
「如果你不想我们分开,那你就要认真履行诺言,我们说好的条件你都要答应。」看着他脸色一寸寸变得灰白,我只觉得失望极了,「做不到的话,就别在这装深情。在你心里,你妈妈对你说的话比我的分量重多了,不是吗?」
「其实如果你没怀孕,我们还是可以——」他眼神躲闪着说。
我眯了眯眼,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我只问你,咱们结婚之后你不做安全措施,是你妈妈让你这么做的吗?」
我们结婚之后,他一直不肯做安全措施。
第一次之后,我从药店买了一盒避孕药回来,刚打算吃,就被他发现了。
他从背后抱着我,问:「老婆,你这是什么药啊?」
我顿了下,「避孕药。」
他环在我身侧的胳膊瞬间收紧:「为什么要吃药?」
我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我们刚结婚,就要孩子或许不太合适。」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不想要孩子吗?」
「怎么会?」我失笑,「我只是觉得现在不合适。」
我其实无所谓。
因为我考了公务员,待遇很不错。
有孩子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他把下巴放在我的颈窝,微凉的指尖拿走了我掌心的药,「那就不吃,有孩子咱们就留下,反正咱们都结婚了。」
他顿了下,「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 27 了,能在三十岁之前有个孩子,也挺好的。
所以我就没吃药。
但是今天发生这件事,让我不禁开始怀疑,他当时那么做,是不是就为了今天?
9.
最后我还是预约了人流手术。
我在家里呆了三天。
却没等到他的答复。
我也不想等了。
可能是最近心情变得查了,肚子里的宝宝也开始发出抗议。
我开始了吃啥吐啥的阶段。
做流产那天,我约了闺蜜一起去。
车上,闺蜜张青青一直频繁看我。
我轻咳一声,「有话你就直说。」
「真的打算要和苏杭离婚?」
我点头。
这几天,冷静下来的我开始认真思考我们之间相处的点滴。
其实他很早就已经表现出妈宝男的特性了。
只是我当时沉浸在爱意里,没看到而已。
他会给我做饭、洗衣服,但是他也总是会说:「我都没给我妈做过一顿饭,而且在家里,都是我妈妈给我洗衣服,你看我对你好吧?」
我当时只觉得他是在调侃。
一笑带过。
但万万没想到,他是真的很依赖他的妈妈。
也很听话。
「当然要离,」我回过神,声音不带感情,「不然等着以后委曲求全的过日子吗?」
她点点头,「对,我们这一代人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妈宝的也会比较多。」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到了医院,我们拿着挂号单到了妇科。
「这个孩子,你真的舍得吗?」张青青再次问我。
我苦笑,「谁让他来的不是时候呢,在我自己还面对困境的时候,我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我自己。把他生下来,是要让他从小就面对单亲的现状还是要我委曲求全给孩子一个家?」
我光想就觉得很可怕,摇了摇头:「我做不到这么无私。」
做人流手术并不是当天做。
我检查完所有的项目,和医生约好了时间,就开始回去了。
刚到小区楼下,我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婧婧。」
我转头看过去,是苏杭。
和三天前的他不同的是,他是坐在轮椅来的。
我轻皱了下眉,下意识想问他这是怎么了。
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过来。
他过来之后,看了一眼我手里拿的单子,艰难的开口,「婧婧,你要打掉这个孩子吗?」
我强忍住想要质问他的冲动,声音冷淡:「不然呢?」
「我回去那边晚上,出了车祸。」他说,「然后今天才被允许出门。」
我把目光转向他的腿。
确实缠着纱布打着石膏。
但是——
我轻笑一声,问:「那你伤着手了吗?」
他神色微变:「没。」
「你脸发微信或者打电话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他抿唇没说话。
应该是觉得理亏。
「离婚需要带的东西我都发你手机上了,既然今天你能来这里见我,明天也能去民政局,咱们民政局见。」
他放在轮椅上的手指蜷缩了下,试图抬手拉我。
但我稍稍挣了一下,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我从轮椅上拽了下来。
我后退一步,蹙着眉看他。
「婧婧,我之前以为你是在闹脾气,我想着等我好了我就去接你。」他顿了下,「我没想到你是认真的,我没想离婚,也没想让咱们分开,你之前提的条件我都答应,我求你,留下这个孩子。」
因为腿瘸了,他站不起来。
只能狼狈地跪在地上,用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毫无波澜,半晌只问了他一句:「你能做主吗?是不是还是要你妈妈来?」
他抓着我衣角的手松了劲。
10.
窝囊、懦弱、妈宝男。
是我对他新的认识。
我只觉得心累。
怪我之前眼瞎看错了人。
本以为我们之间就算彻底结束了,只需要等明天去办理离婚就好了。
但没想到,他妈妈来了。
一改之前的态度,拿着礼品,赔着笑。
我看着她虚伪的面孔,不适的皱起了眉。
「婧婧,我听杭杭说你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吧,那现在可是要好好补补,要不然肚子里的孩子营养跟不上。」
我冷眼旁观,只想看她要作什么妖。
「还有,我还买了豆奶粉,还有一些水果,这些对宝宝都是有好处的。」
「还有就是你去医院检查过了吗,是男孩还是——」
「阿姨,」我听不下去了,冷淡地打断他的话,「您来我家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我这不是想来关心下你吗?」她笑着说。
「可能您贵人多忘事,」我说,「我帮您回忆一下,三天前,我和苏杭说要给个答复,不然我们就好聚好散,他来找过我,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
「嗯,」我没什么感情的应了一声,「那您就应该知道,我要和他离婚了。」
「婧婧啊,」她叹了口气,不赞成地看着我说,「咱们女人,要做的不就是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你现在怀孕了,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呢。我知道苏杭做的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婚姻不是儿戏,之前咱们可能是有点误会,但是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别闹脾气了,听话,咱们回家吧,好不好?」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说话。
「你之前提的条件,我们也都答应。」半晌,她最终说了这句话。
如果最一开始,她就这样说,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在她给我精神洗脑后,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妥协,说出这样的话,我内心毫无波澜。
因为这不是他们最大的诚意。
而是被逼无奈的后果。
「但是阿姨您也说了,和我离婚,苏杭可以找到更好的。」我嘲讽地一笑,「所以离婚我已经想好了,您不用再多说。」
「婧婧,你要是还有什么条件,咱们可以再谈——」
「不用了,」我毫不犹豫地说,「现在因为我和苏杭还有那一本结婚证牵绊着,我对您尊敬一点,您要是再在这里用长辈的口气对我说教,我就要报警说您扰民了。」
她蹭的站了起来。
眼睛死死瞪着我。
最终她率先败下阵来,临走还不忘了把拿来的东西带走。
11.
我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苏杭的妈妈改变主意。
但是苏杭这种什么事情都要和妈妈商量的男人。
我是绝对不可能再和他过。
第二天,我们去了民政局。
因为离婚冷静期的问题,我们需要三十天之后再来办离婚。
「当然,如果在这个期间你们夫妻两个人有任何一方后悔,可以一起来注销申请。」工作人员说。
我点了下头,收好证件就准备离开。
苏杭喊住了我:「婧婧,昨天我妈妈去找你,没和你说我们同意了你的条件吗?」
「说了,」我平静地说,「但是时限到了,我不同意了,我不愿意嫁给你了苏杭,我这辈子做过最失败的决定就是和你结婚。」
那天我把话说的那么绝,按照苏杭妈妈的性格,我们应该是彻底结束了才对。
但是没想到,他妈妈几次三番的来我家,想要我改变主意。
「婧婧,只要你回心转意,我们彩礼钱也可以多出,你说个数,我们一定满足。」他妈妈思思扒着我家的门框,语气急切。
我察觉到不太对劲。
按照她之前的说辞,应该不会死死纠缠着我才对。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着,直到张青青的电话打过来。
「婧婧,你不是说苏杭的妈妈突然改变了主意,疯狂地挽留你吗?」
我「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猜是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
「苏杭和他妈妈一起出了车祸,但是因为他妈妈是坐在后座的,所以没事。苏杭就不一样了,他不仅腿瘸了,那方面的功能也出了问题,以后应该是不行了。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他家就绝后了。」
「怎么会这样?」很奇怪,我心里竟然升起了细密密的爽感。
「我也是听说,他和他妈妈好像是在吵架,然后在红灯的时候不小心踩了油门,然后撞到了一辆大卡车。」
可能在那个时候,苏杭也是有反抗过的。
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和之前每一次一样。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还放不下苏杭,可以试试回头。毕竟他家现在对你应该就像是要把祖宗供起来。」
听着她的话,我只觉得好笑。
现在是这样。
那孩子生出来之后呢?
如果孩子不是个男孩呢?
万一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去母留子呢?
我没有被这个好消息冲昏了头脑,迅速冷静了下来。
12.
知道了这个消息,等他妈妈再次登门拜访的时候,我没有拒之门外,反而让她走了进来。
「婧婧。」
她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甚至还透露着点小心翼翼。
我点了点头,神色淡然:「您坐。」
「您说想让我原谅苏杭和您之前的行为。」
「对对对,」她点头,「之前是我们不对,你想提前婚礼,我们同意了,还有就是你要是还有什么要求,你还可以提。」
「行啊,」我丝毫不和她客气,「婚纱我要买,我不要租。还有就是彩礼我要二十万,我们家之前装修房子的钱你们也要都拿出来,不然的话,一切免谈。」
他妈妈挂在脸上的笑僵住了。
定睛看了我十几秒后,才不情愿地咬牙说:「好,只要婧婧你以后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我们怎么样都可以。」
满心想的还是孩子啊。
我心里嘲讽一笑。
如果不是因为苏杭的意外,恐怕我连提条件的资格都不会有的。
我淡淡地收回视线,垂下眸子压下自己内心的不甘,站起身准备回屋:「那您就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
走回房间,电话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我接起来,是一个女生:「您好,我是市妇幼院,我看您下周约了人流手术,这边向您确定一下,您还要做吗?」
我勾唇一笑:「当然。」
他们想要这个孩子,但我偏偏不能让他们如愿。
13.
晚上我爸他们回来,我把这件事他们说了。
我爸情绪很激动,「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块?你们以后的生活你想过吗?你打算以后委曲求全过一辈子吗?」
我朝我爸安抚地笑笑,「不是这样的。」
「他们只是想要这个孩子,而不是想要我。我可以和他离婚,但是我怀孕再流产身体受到的伤害,还有咱们家出的装修钱,咱们肯定是要不回来。所以我这样做,只是给咱们讨一个公道而已。」
「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全身而退。」我苦笑道,「就像苏杭妈妈说的,如果没有这场意外,苏杭今年才 27,离婚之后他完全可以再找,伤害的是我的身体。」
「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就要牢牢抓住,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他们沉默许久。
良久,我爸才说:「其实多少钱我们都不在意,我们在意的是你,如果你决定了要这样做,我们肯定支持你,只要你开心,我们就开心。」
不管什么时候,爸妈永远是我坚强的后盾。
我闭了闭眼,试图缓解下眼底的酸涩,闷声「嗯」了一声。
14.
第二天,苏杭妈妈果然来了。
苏杭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治疗,所以没来。
这次,我没再那么冷漠,问她:「苏杭出车祸,现在好点了吗?」
她神情微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笑道:「没事,他就是伤了点皮,养两天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好,那现在咱们商量下婚期吧。」
「婚礼那就定在下个月。」她说着,连忙又补了一句,「因为苏杭还要养伤,所以婧婧你能接受吗?」
我点点头。我当然能接受。
毕竟我不是真的打算和他办婚礼。
她很明显松了一口气,继续说:「这十二万是我们之前婚房装修的钱,这二十万是彩礼钱,婚纱大概后天能送过来。」他妈妈一边说,眼神紧紧盯着那点钱。
「嗯,」我摁灭手机,「因为我们之前早就说好的彩礼钱,这个是你们一直拖欠着没给,然后还有就是这装修钱,因为婚房是在我们结婚之前买的,所以婚后我不会和他一起还房贷,你能同意吗?」
他妈妈愣了一下,目光在我的小腹上看了又看,最终点了点头。
「婧婧,那今晚回家吗?」
我摇了摇头。
「如果苏杭想见我,你让他来找我吧。」
他妈妈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妥协了。
15.
可能苏杭伤的很重。
他一直没来找我。
而我也巴不得他不来。
因为我做了人流手术,目前在卧床修养。
去做人流那天,是妈妈陪我去的。
她全程陪在我身边,对我照顾得细致入微。
在这个期间,苏杭开始和我频繁聊天。
和之前一样。
但现在的我看到这些消息,只觉得厌烦。
但还是装模做样的应付着。
终于,在我做了人流的两周后,苏杭约我见面。
他来的时候很高兴,模样看上去和之前一般无二。
就仿佛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
仿佛我还是那个满心等待婚礼,等着我的老公来爱我的人。
「婧婧,你能原谅我,重新回来,我很高兴。」
我朝他浅浅勾出一个微笑,「我也高兴。」
高兴上天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让我可以看清楚面前的人的真面目,而不至于等到婚后有了孩子才发现。
到时候被牵绊的就是我了。
「我们去吃饭吧,我定了你最爱吃的那家餐厅。」
「好啊。」
我同意了。
16.
到了餐厅,他一边点菜一边念念有词:「这个你不能吃,太凉了。你怀着宝宝呢。」
「这个你也不能吃,这个好像是寒性食物……」
「这个……」
「苏杭。」
我眼神平静无波地看着他,「我想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
「你说。」
「我确实不能吃这些,不过不是因为我怀孕了,而是因为我刚刚小产。」
他缓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你说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生怕他听不清,「我说孩子没了。」
啪嗒。
筷子掉到了地上。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得温柔:「没关系,等咱们结婚了咱们还可以再要,医生说我身体很好,以后再要孩子也可以。」
「可是我身体不好!」他咬牙低吼道。
我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闭了闭眼,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缓缓坐下跌在了座位里,摇了摇头:「没事。」
我心里一阵舒爽,但是面上还要装作特别委屈的样子说:「你该不会因为我没了孩子,就不和我办婚礼了吧?」
他身形猛地一僵。
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很明显是被戳中了心思。
但他还是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怎么会呢?」
「那就好。」
他没说话,低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直觉告诉我,他是在和他妈妈说话。
我们各怀心思的吃完这顿饭,他提出要带我回家。
回我们两个人的家。
我同意了。
17.
他一路都特别沉默寡言。
一回到家就钻进了卫生间打电话。
我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
那边的人是他的妈妈,嗓门很大。
「她竟然不经过你同意就把孩子打了,那咱们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咱们要把给她的钱都要回来,然后和她离婚。」
苏杭沉默了几秒,试图商量:「反正我都不能生孩子了,正好我也让她怀过孕,这样别人也不会担心是我不行,而且我还喜欢她。」
「妈妈给你找了一个中医,那个中医说有偏方可以治,咱们治好了才不要和她这样不听话的人一起过呢。」
「我不,」苏杭罕见的硬气起来,「妈,我不想离婚。」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不离婚?
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硬气?
我冷笑一声,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
几分钟后,他走出来,看向我的目光中欲言又止。
「苏杭,」我才懒得和他绕弯子,「还有十三天我们就可以去领离婚证了,你可别忘了。」
他刚刚迈出去的步子瞬间定在了原地。
「婧婧,我们都要办婚礼了,你还要和我离婚吗?」
我点头说是。
他眼眶红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为什么?」
「因为……」我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行啊~」
这真是杀人诛心了。
他深呼吸几次,拼命压制住怒气:「你知道?」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
他沉默着坐在沙发上,许久才说:「所以你很早就知道,现在要报复我?」
「报复谈不上,」我看着他挣扎的目光,只觉得心里一阵痛快,「我只是看清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我最开始并没有想要报复你,谁让你妈妈总是来我家求我回头。回头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好将计就计。」
「你从最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我们的孩子?」
我轻哧一声,「那你呢?从你不做安全措施开始,目的真的就那么单纯吗?」
他咬了咬牙,换了话题:「你至少应该和我商量一下,你这样要是离婚的时候我可以告你。」
「你多大了宝贝,」我被他逗笑了,「肚子是我自己的,孩子怀在我自己身上,我不想要谁都左右不了我,至于法律……」
我顿了下,笑出了声:「欢迎你随时去咨询律师。」
「想离婚也可以,」他再次退步,「你把彩礼钱还给我家,我们好聚好散。」
「本来呢,咱们是可以好聚好散的,」我漫不经心地敲着手机屏幕,「但是我怀孕了,你以为对我身体产生的伤害,就轻描淡写过去了?这二十万算是我的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
「至于你家给我家的装修钱,」我环顾了下四周,「因为当初婚房是在我们婚前买的,不管有没有我的名字,这都没有我的份,所以装修的钱,你们应该给我们。至于婚纱——」
我笑了,「反正婚也不结了,你们就退了吧。」
不过,这都是量身定制的。
怎么退?
「你——」
他猛地站起身,抬手就要打我。
我丝毫没慌,指了指那边那个监控摄像头,「从最一开始,我就打开了那个摄像头,你要是打我,我就告你婚内家暴,你还要被判刑。」
他不甘地放下了手。
「哦对了,」我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从你妈妈去我家承诺说彩礼钱等等开始,我就已经录音了。你妈妈要是不承认,想要打官司,我随时奉陪。」
反正我为了今天,我咨询了律师。
深思熟虑之后才这样做。
他宽厚的肩膀慢慢的塌陷下去。
我轻轻敲了下茶几,轻啧一声:「你觉得不甘心吗?」
「当然,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和我妈妈吵起来,更不会情绪上头出车祸,更不会——」
「是啊,你也知道是因为我,但是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呢?如果不是你,我就可以不用去做流产,可以不用面对这场失败的婚姻,也不用和你妈妈这么强势的人沟通,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他愣住了。
看着我半晌没说话。
「如果你不想我们弄得太难看,到了时间咱们就去领离婚证。」
「你的身体到底能不能好,和我也没有关系了。如果真说有关系,我还要谢谢你。」
他没说话。
我站起身,拿起包,想了下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抿了抿唇说:「再见。」
18.
不知道苏杭后来是怎么和他的妈妈沟通的。
反正她没有再来找过我。
十三天后,我们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离婚证。
我每天上下班,恢复了单身的生活。
那天下班,张青青约我出去。
「你之后打算怎么着啊?」
我笑了:「就这么着呗。」
「不打算再找一个吗?我记得之前不是还有一个喜欢你的男生吗?」
「算了。」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啊?」
「因为我发现结婚不必谈恋爱,太伤人了。我还没做好迎接新感情的准备。」我顿了下,「而且,他值得更好的,我何必去耽误人家。」
「那你想知道苏杭怎么样了吗?」
我摇了摇头:「不重要了。」
他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了。
既然决定要离婚那一刻,就没必要再互相联系,也没必要了解对方的生活了。
「你也千万记住,就算确定好要和这个人过一辈子,没办婚礼没确定好一切之前,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不要像我一样,陷入被动。」
张青青「哎呀」了一声,「你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我说,「在这个社会对女性的恶意要大过男性,偏偏女性最容易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们一定要首先自己保护好自己。」
「不管你觉得你身边的这个人多么值得依赖。」
在你没有完全了解他之前,对自己好点。
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再决定要不要依赖他。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第 16 节 关于春天的一件小事
他来冷宫,想让我服个软,迎接他的,只有我冰冷的尸体。
萧序莫名崩溃,做了很多疯批的事,还日日在我坟前泣血。
最后,他如愿重生到千年后。
二十一世纪,我和萧序是同学。
他依旧耀眼、出众。
他在找我。
可他不知道,我也带着记忆,重生了。
01
实验室很吵闹,因为萧序来了。
这个传奇学长,才大三,已经拿下各种比赛的头奖。
大家都围着他。
除了我。
我一边做实验,一边听他们的闲聊。
「学长,听说你一直没有女朋友,是真的吗?」
萧序「嗯」了声。
嗓音清冷疏离,拨动我脑海里的弦。
「那学长就从没对人动心过吗?」
此话一出,实验室静了。
都等着他的回答。
萧序比众人高出一头,初春的风,吹动他细碎的发梢。
「有过。
「讨厌她时,巴不得她赶紧消失。
「可她真消失了,我又花光所有力气找她。」
我慢条斯理地看实验,恍若未闻。
有人八卦:「那个人,是沈媛不?听说学长最近在追沈媛哦。」
萧序没答。
说曹操,曹操就到。
沈媛恰好此时推门进来,笑盈盈:「抱歉呀萧序,我来迟了。」
众人起哄。
我抬头看了一眼。
沈媛很美,公认的校花。
她那张脸让我很怀念。
——跟前世的我有七分像。
可她终究不是我。
不是大胥的最后一位公主,萧兰亭。
02
我长得跟以前完全不像,除了眼睛。
为了不让萧序注意到我,我每天都戴近视镜。
沈媛则恰恰相反。
她除了眼睛,哪哪都像我。
很久以前,萧序对我说:「殿下的眼睛真好看。」
我说:「那你多看几眼。」
萧序垂首跪拜:「卑职怎么配直视公主的眼睛。」
可是后来,他杀了我父皇,把皇宫变成血海。
我被当作人质,锁在深宫中。
哭瞎这双眼的时候,他只是说:「兰亭,你会陪着我的,对吗?」
来电铃声拉回思绪。
我举着电话,从后门出去。
「兰亭啊,放假回不回家——」
我妈嗓门很大,我心里「咯噔」一下,抬眼去看萧序。
他背对着我,应该没听到。
很巧,这一世我的小名叫兰亭。
因为我爸酷爱书法,却实在写得不咋地,他偶像是王羲之,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
我说:「妈,我在学校,叫我大名。」
「有什么关系哦?别人又听不到。」
「万一呢?」
「好好好,谷雨同学,你五一回家不?」
前一世,我母妃死得早,父皇脾气古怪暴躁。
万幸现在,我生在普通家庭,有温柔可爱的父母。
跟妈妈打完电话。
我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道锐利的视线。
萧序不知何时来的,孑然站在三米之外。
「刚才——」
他漫不经心地启唇。
「你妈妈叫你什么?」
03
除了剪短了头发,萧序跟以前没有变化。
他体型修长清瘦,身子板却很扎实,清冷的右眼眸下面,坠了一颗淡红色的痣。
像一滴血泪。
当年,我就是被他的外表蛊惑,将他捡回公主府,最终引狼入室。
我垂下眼,回答:「谷雨,我叫谷雨。」
「电话里是这样叫的吗?」
「嗯。」
「我听着像另一个名字。」
我假装不懂:「学长是不是幻听了?我就叫谷雨,不信可以问其他人。」
萧序沉默下来。
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真的听错了。
我以为逃过一劫,镇定地从他身旁走过。
「可我听到兰亭了。」他突然说。
校园风云人物此刻在我面前低下头。
我没吭声。
沈媛这时候走了出来:「萧序,我有几个问题不懂,你能进来一下吗?」
她充满敌意地看看我。
又看看萧序,露出讨好的笑。
真想提醒她,这样就一点都不像我了。
堂堂公主,怎么可能会讨好别人。
哪怕当初被关入冷宫,直至死亡
,我也没向萧序低过头。
实验室里,萧序和沈媛并排坐一起,画面和谐,很般配。
我却很想笑。
假如萧序知道,沈媛并不是萧兰亭,而是千年前,他差点册封的那位假皇后——
他会是什么表情啊?
04
有一说一,我死后,灵魂飘在皇宫里。
目睹了很多事。
比如,萧序的真实身份。
他是前朝遗孤,全家皆死于我父皇之手。
成为我的驸马后,便一直计划替家人报仇。
他最后成功了,灭了萧氏全族,独独留下了我。
他还妄想跟我做夫妻。
可是,那帮老顽固不同意。
他刚夺权,龙椅坐得不稳,不敢贸然忤逆老臣的意思。
于是他想,先假意封沈清沅为后。
沈清沅是萧序麾下女将,随他一同谋反,对他忠心耿耿。
封她为后,可堵悠悠众口。
等形势稳住了,再还沈清沅自由,改立我为后。
可他不知道,沈清沅是真的爱他。
他想放人自由,也不看对方到底想不想走。
册封大典之前,萧序来到冷宫,想让我给他服个软。
可是,迎接他的,只有我的尸体。
萧序当即崩溃,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疯。
沈清沅没能当成皇后,便自荐枕席。
结果,差点被他当场掐死。
我看到那女将哭着求他。
「这么多年,陛下难道从未爱过我?」
萧序残忍极了:「从未。」
萧序后来一生未娶,还夜夜宿在我死去的地方,边哭边笑,疯极了。
「兰亭你看,今天我被人刺杀,都是报应啊……」
「兰亭,你见到我们的女儿了吗?」
「小玉桃死的时候,我没能见她最后一面,她会不会不认我这个阿爹了?」
「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执念太过,变成疯魔。
萧序结束这荒唐一生后,带着记忆,来到现在。
而沈清沅,虽然什么都不记得,却也因为执念,变成了我的样子。
可惜,就差一双眼睛。
晚上我去食堂吃饭,又撞见他们。
我默默从他俩身旁走过。
沈媛正冲萧序撒娇。
就在这时,一个百米冲刺的同学从背后撞了我一下。
我一踉跄,摔在地上,眼镜掉了。
抬头。
萧序正站在我面前。
惊愕地看着我。
05
我抓起眼镜就要走。
萧序一把拽住我。
「兰亭。」
「兰什么亭,」我表现出不耐烦,「从刚才就兰亭兰亭的,这么喜欢《兰亭序》,那你回去抄写啊。」
「你的眼睛,很像兰亭。」
「什么鬼?听不懂。」我翻了个白眼,「学长,你女朋友在等你,我不想被人骂成小三,你自重!」
「沈媛不是我女朋友。」
「关我屁事。」
我继续往前走。
萧序不死心似的,再一次拉住我。
被我狠狠甩开。
「别碰我!!!」
萧序愣了。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抵触。
「神经病,你以为你是谁?所有女生都要喜欢你?你再缠着我,我报警说你骚扰!」
一股脑骂完,我转身就跑。
等回到宿舍,我几乎瘫软在地上。
差一点点,我就要露馅了。
萧序抓住我的时候,我浑身都在颤抖。
我想起了前一世,我们的初见。
萧序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用尽力气抓住我。
「求求你,救我。」
我看到他,整张脸苍白似雪,唯独眼下那颗红痣,昳丽夺目。
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少年。
我心软了。
那一年,我十四岁。
06
我是大胥唯一的公主,自小娇养深宫,不谙世事。
十四岁。
我把少年带回公主府。
他说他叫阿序,没有姓。
在大胥,奴隶都是没有姓的。
他脖子后的奴印,冻得发红,我找来一件高领的衣服,替他盖住。
从此后,阿序成了我的侍卫。
我爬树,他在下面接着我。
我逗狗,他要提防我被狗咬。
我被皇兄欺负,他也一副随时准备刀了皇兄的严肃模样。
因为奴籍,阿序很不合群。
因为奴籍,他出门就被世家公子们扔烂菜叶。
我一个个替他报
复回去。
父皇知道后,罚我跪宗祠。
阿序没睡,在门外陪我跪了一夜。
第二日,我一瘸一拐地见到他。
「阿序!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我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半碎的点心。
「桃花酥!我生辰这天,一定要吃桃花酥的,分你一半。」
「对,今日是我生辰,父皇一向不记得。」
十五岁。
生辰那天,恰是谷雨。
去寺庙祈福,却遇行刺。
侍卫们护送我避难,阿序殿后。
他受伤了,最后一个回府。
我见到他时,他很狼狈,身上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但他恍若不觉,只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包。
里面装着桃花酥。
「殿下,卑职来迟了。」
十六岁。
我隐约意识到了,父皇……是个暴君。
他杀了很多人,树敌无数。
我遇刺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一次,阿序重伤,太医说,醒不来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我扑在他身上哭嚎。
硬是把他嚎醒了。
他手忙脚乱地替我擦泪,动作慌张笨拙。
「殿下,别哭,别哭……您哭,卑职心里难受。」
那天,我亲了他一下。
少年愣半天,长睫掩住翻涌的情绪。
彼时我年纪尚小,未能看出他眼底的克制与挣扎。
那天,阿序对月发誓。
「殿下,我愿此生保护您,不死不休。」
「只有您。」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最后这三个字的深意。
十七岁。
阿序成了我的驸马。
父皇为他赐姓萧。
大婚日,萧序喝了酒。
红烛帐暖,他抱着我:「兰亭,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满心欢喜。
他眼下的红痣,越发像一滴泪。
「若你不是公主,该多好。」
「什么?」
我沉浸在幸福中,没听清,亦没深究。
一年后,我生了个女儿,取名小玉桃。
小玉桃身子骨很弱,我和萧序尽心尽力地保护她。
那时,我毫不怀疑,我的女儿会健康长大。
就像我和阿序,会一直在一起。
可是,美梦终究要醒的。
萧序发动宫变的那一年,我的小玉桃病死了。
07
舍友给我发消息,说我和萧序上墙了。
有人把食堂一幕拍下来,发到网上。
包括我骂萧序的话。
「这女的是谁?好勇啊,校长都不敢这么骂萧大神,佩服佩服。」
「那是,校长还指着萧神拿奖呢。」
「打听到了,萧序同专业的学妹。要是别的专业还好,同专业得罪了萧序,啧啧,有点东西。」
「萧神挺在意面子的,这学妹完了。」
可是,我就是要得罪他啊。
让他厌恶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
比起我的痛苦,丢点面子算什么?
窗外开始下雨。
我又想起,小玉桃死的时候。
那日也是这般阴雨绵绵。
我抱着小玉桃的尸体去找萧序。
却亲眼目睹他手刃我父皇的画面。
那一刻,我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沈清沅提醒他:「萧兰亭来了。殿下,斩草除根吗?」
萧序转过头来。
半张脸都是血迹。
他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我,杀意弥漫。
我跌坐在地上。
我不认识这样的萧序。
阴冷,恐怖。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他?
那一天,宫里死了太多人。
萧序没杀我,但把我关了起来,重兵看守。
送饭的太监说,萧序是前朝遗孤。
他家人皆死于我父皇之手。
他所做一切,都是复仇罢了。
为这一天,他筹谋许久……
许久,是多久?
从娶我开始?
或是,雪地里求我救他那一刻开始?
萧家人死光了。
父皇、兄长、叔叔,一个没留。
我日夜痛哭,生生哭瞎了一双眼。
萧序登基后,才来看我。
太监告状,说我多次想要自尽。
萧序便命人收走宫内所有尖锐物品与长绫罗。
原来,只保护我,是这么个意思。
我颤抖着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不答,只摸着我的瞎
眼:「兰亭,你会陪着我的,对吧?」
我笑了笑。
那便是我最后一次对他笑。
一开始,萧序每天都来看我。
可我不言不语,不笑不哭,像一具石雕,令他恼火。
后来,他来得越发少,从宫女口中得知,他准备立后。
立的不是别人,正是宫变时跟他出生入死的叛军女将沈清沅。
我枯坐在窗边。
谷雨又快到了。
今年,还能吃上桃花酥吗?
不,这不重要。
我起身,穿上曾经最华丽的一套宫装。
侍女金蝉看到,眼泪盈眶。
「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平静地说:「金蝉,本宫要死了。」
金蝉带着哭腔:「殿下,您别自暴自弃,驸……陛下不想让您死,心里是有您的。」
「你错了。」
我摇摇头,「本宫活着,不是为了他,死亦不是。
「他后不后悔,本宫并不在意。」
金蝉:「那您……」
「本宫乃大胥公主。
「国在公主在,国破,公主去。这是本宫的宿命。
「将士们为大胥出生入死,我堂堂公主,岂能困于这深宫,丢尽国之尊严。」
我坐在殿中央的宝座上。
小时候,司仪官追在我屁股后面,求着我学学端庄。
现在,我终于学会了。
我坐得笔直,挺起一朝公主的脊梁。
「大胥公主萧兰亭,愿与国家和子民,同去同归!」
语罢,我用这天下最贵的一把珠钗,刺穿脖颈。
……
我还陷在回忆里。
舍友回来了。
她怪异地看我一眼:「你怎么这么淡定?」
我:「不就是上墙么,没必要激动。」
「不是,我不是说墙,比赛指导分组出来了,你没看吗?」
她有些讶异,又有点同情我。
「你被分到萧序手里了。」
08
我参加我们专业的一个全国赛。
为了让大家取得好成绩,系里安排一带一,让曾经拿过奖的学长学姐指导我们。
很不幸,我跟萧序一组。
舍友调侃:「别人做梦都想跟萧神一组,就你,愁眉苦脸。」
「你说你骂他干啥,这下好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报复你。」
是啊。
躲都躲不掉。
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萧序这种人,当众丢了面子,我不找他,他也不会来找我。
大概过了半个月,我才在实验室碰见他。
他正在指导沈媛。
沈媛也参加比赛,算是我的竞争对手。
舍友义愤填膺,低声说:「谷雨,萧神怎么那样啊!就算不指导你,也不能指导别人啊!」
我干巴巴一笑:「没关系,我不介意。」
实验桌上,有个孤零零的笔记本。
我以为是哪个同学落下的,便随手翻开。
可是里面写满了《兰亭集序》。
或工整或潦草,除了《兰亭集序》,没别的。
从字迹可以看出主人的精神状态:大部分时间都很疯。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我把本子扔到一边。
我嫌弃的动作,恰好被萧序看到。
这让我想起,我死后的一些事。
谷雨那日,他提着一盒桃花酥来冷宫,想让我服软。
却只看到我的尸体。
他瘫坐在冷宫里,不吃不喝,一言不发。
那夜风雨潇潇,所有桃花都落了。
第二日,宫人进来,只看到满墙满地的《兰亭集序》。
——宫内所有能写字的地方,都被萧序抄满了《兰亭集序》。
还有数不清的宣纸,铺了一地。
萧序一夜白了头发。
他追封我为后,余生再未碰过任何女子。
他脾气变得古怪,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
比如,他不知从哪找来我母族一个表弟。
本着「侄子像姑」的想法,萧序逼着他生孩子。
生了一个又一个。
终于,有一个孩子像我。
萧序收养了那个孩子,将其培养成下一代帝王。
再比如,我以前常去的观花楼,用现在的话说,京城地标性建筑。
萧序把人都赶走,一把火烧光了。
楼宇坍塌时,他站在火光外,疯疯癫癫地叫我名字。
还有,他在位时期,世间无人敢提《兰亭集序》。
提了要掉脑袋的。
我摇了摇头,不再回忆。
一直到实验结束,萧序都在沈媛身旁。
就这样平静了几日。
一天晚上,我跟舍友去喂猫。
学校里有不少流浪猪咪,嗷嗷待哺。
但今天多了个不速之客。
萧序也在。
他手指又细又长,很有耐心地撸猫。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不搭理他,专心招呼我的崽。
舍友却想帮我化解矛盾。
「我和谷雨经常来喂猫,谷雨很喜欢猫咪,她很有爱心的!学长你看,尤其是那只三花咪咪,谷雨还给它取了名字——」
警钟狂响,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舍友说:
「叫小玉桃。」
09
萧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我。
目光一错不错,如同夜晚的点星。
「小玉桃?」
他重复,声音滞涩。
舍友:「是啊,很可爱的名字对吧?谷雨说,小玉桃就像是她的女儿。」
「……女儿?」
我知道,躲不过去了。
萧序把我舍友支开。
「你是兰亭。」他定定地注视我。
「又来了,我叫谷雨,节气谷雨,这名字很难记吗?」
「你就是兰亭,只有兰亭知道小玉桃。」
「神经,这名字是随便取的,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以后你叫小玉桃,我给猫猫换个名字。」
萧序抿唇,而后释怀般道:「你只是不记得了。」
我懒得跟他掰扯,转身回宿舍。
萧序就跟在我身后,喝多了似的,一直傻笑。
直到女生宿舍楼下。
「你想跟我到什么时候?」
「看着你上楼。」
「沈媛知道你这样吗?」
萧序正色道:「我没跟沈媛谈恋爱,也没有任何超出普通朋友的接触,几次去实验室,都是她约的我,下次,不,今晚,一会儿我就跟她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因为我跟萧序的矛盾闹上了墙,大家都知道。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同学看我们了。
萧序用着不小的音量,一字一顿回答我:
「我要追你。」
10
萧序真的开始追我。
每天微信早安晚安,被我一键拉黑。
他就换个微信来加我。
我上早课,他会带着早饭出现在教学楼门口。
图书馆里,我让他离我远点。
他就在我身后的桌子坐下。
久而久之,学校里都在揣测我们的关系。
萧序每晚都去喂猫,重点关照小玉桃。
别猫吃粮,小玉桃吃肉。
他摸着小玉桃日渐圆润的后背:「乖,明天想吃什么肉?牛肉?鸭肉?阿爹一早就去买,买最新鲜的。」
对了,小玉桃死的时候,他去宫变了。
最后也没听到小玉桃再叫一声爹。
活该。
尽管我很冷漠,但萧序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于是我想了个办法。
比赛结束后,我主动跟他搭话。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能不能为我做一件事?」
「当然可以。」
「去操场上裸奔。」
萧序愕然地看我一眼。
「怎么?不愿意?就这还说喜欢我?赶紧放弃吧。」
但是当天傍晚,一组照片在墙上刷屏了。
夕阳下,萧序只穿着短裤,在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
比起他裸奔的原因,大家更在意的是——
他满身疤痕。
看着照片,我手心浸出汗意。
我知道这些疤。
我见过。
一部分是曾经保护我受下的。
还有一部分,是在我死后。
萧序怕自己忘记,一发疯就自残,每在皮肤上划一刀,就叫一遍我的名字。
但,萧序不是转生吗?
为什么身上还会有旧伤?
只有一个答案。
我是转生,他不是。
他带着回忆与悔恨,活到了现在。
11
即便如此,我也无法原谅萧序。
父皇有错,他不是个好皇帝。
可他毕竟曾是我的父亲。
还有哥哥弟弟,叔叔伯伯,我大胥的将领们。
灭族之恨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我依然不理睬萧序。
上选修历史时,萧序坐在我身后。
今天刚好讲到大胥。
老师说,我父皇是个昏君,还很残暴。
相对的,萧序是明君,治国有方。
说到这儿,同学都回头看着萧序。
跟历史名人重名,都会有这样的待遇。
但他们不知道,他就是历史本尊。
紧接着,老师突然讲到我。
「至于萧兰亭,腐朽王权下诞生的小公主,据说胥帝很宠爱她,把她惯得十分娇奢,最后国破时,她畏罪自杀……」
「不。」
萧序突然站了起来,打断老师的话。
「您说错了,萧兰亭是堂堂正正的公主。」
老师颇有些尴尬:「权威史书都是这么写的。」
「那些学者也错了。」
他语速不快,却又稳又沉。
「萧兰亭死的时候,着一品宫装,面朝东方,端正如松。
「死了许久,脊梁也没有弯下。
「她维持了胥国最后的体面。」
萧序垂眸看我,轻声:「她是为国赴死。」
老师打趣:「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
「对,我亲眼所见。」
哄堂大笑。
可萧序没有笑。
在吵闹声中,他定定的,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
「她是真公主。」
12
下了课,我一反常态的沉默。
萧序跟在我身后,说了什么,我都无心听。
我作为公主死去后,身边的侍女也没有苟活。
她们随我一同赴死。
尤其是金蝉。
她跟我时间最长,同我一起长大,我一生起起伏伏,她都无怨无悔,寸步不离。
「最近认识了两个老朋友。」
萧序见我不搭理他,蓦地转开话题。
「认识新朋友,重逢老朋友,你语文不好?」
萧序笑笑:「确实是老朋友,第一次见,但我知道他们的过去。」
「你要不要去看看脑科?」
「你难道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好奇你病了多久?」
萧序一点也不生气:「也是,你应该不记得金蝉和王振了。」
「金蝉?王振?」
我立刻停步,睁大双眼。
「他们在哪?过得好吗?」
王振就是我那个被当成种公的倒霉弟弟。
可紧接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对!
我露馅了!
只有萧兰亭认识他们俩!
二十一世纪的谷雨,怎么会认识?
果然,萧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眸中情绪翻涌,剧烈如山崩海啸。
静默片刻,他说:
「你……记得。」
13
是,我记得,都记得。
破罐子破摔了。
我向萧序摊牌。
「我都记得,那又如何?我就是不想见到你,这辈子都不想跟你有瓜葛。」
萧序震了好一会儿。
他仔仔细细地看我,要把我看透似的。
「原来这就是惩罚。」
我:「什么?」
萧序:「我死时,获得一个奖励和一个惩罚。
「因推翻腐朽王朝,结束连年征战,我可以来到有你的时代。
「但我发动宫变,害死很多无辜的人,也同时要面临惩罚。
「这些年,我一直不知道惩罚是什么。
「今天,我终于懂了。惩罚是——你也记得。」
我沉默。
这惩罚很好。
我不会因为失忆就原谅萧序。
「所以金蝉和王振在哪?」
「他们过得很好,下次带你见。」
「一言为定。」
我拔腿继续往前走。
「兰亭,」萧序拉住我,眼下痣像一颗泪珠,「一切都结束了,老朋友们也回来了。这里没有战争,我们重新开始吧。」
「不可能。」
我后退一步,「萧序,你当年有多恨我父皇,我现在就有多恨你。
「我不报复你,因为现在这个社会杀人犯法,我不想把这一生和现在的父母都搭进去。」
春风吹红少年的眼睛。
他还想哀求我,被我坚定地打断。
「萧序,我只想好好地、平静地渡过这一生——
「而这一生,注定与你无关。」
14
萧序受了打击。
再见时,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仍然出没在我周围,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靠过来。
大部分时候,他站在后面,默默护送我。
很像以前。
他还是个护卫时,就是这样沉默地跟在我身后。
比赛结果出来,我如愿拿下一等奖。
系里要搞一场庆祝会。
班长提议,搞
成汉服趴。
庆祝会当天,舍友硬是给我套上她新买的汉服。
照镜子时,我几乎愣住。
这套衣服,跟我以前穿的有点像。
我这张脸,明明一点都不像前世。
可化上全妆,我又成了那个人。
——那个明艳爱笑的小公主。
庆祝会办得很成功。
散场时,我还沉浸在获奖的喜悦中。
舍友感叹:「谷雨,你穿这身衣服,真的很像古人。」
「有么?」
「有!你的气质怎么说呢,很像公主哎。」
我笑一笑。
她拉我去校园人工湖拍照。
恰好是傍晚,湖面铺满碎金。
我坐在湖畔秋千上,跟着春风,一起一荡。
宽大衣袖随风起舞,火烧云在裙摆烧了一层金边。
旁边忽然传来动静。
萧序不知何时来了,手里东西掉了一地。
他怔怔地看着我。
许久没回神。
15
「兰亭。」
「殿下。」
他呢喃两声。
仿佛漫过千年,跨越累累尸骨与仇恨。
我今天心情格外地好。
于是看着他,翘起唇角。
这是我当公主时,最常露出的笑容。
绣花鞋不合脚,秋千飞起,被我踢出去一只,落在湖里。
萧序突然跟疯了似的,冲进湖中。
他捡起鞋子,小心地护在怀中。
这个画面跟记忆中重合了。
曾经的某一天,也是这样的火烧云。
我荡着秋千,看落花飘零水中。
我指着湖面,任性道:「阿序,本宫喜欢那朵花。」
他便一头扎进湖中。
将花献给我。
如同今日——
他浑身湿透,单膝跪在我面前,替我穿上鞋子。
「殿下。」
他的手在颤抖。
「殿下。」
声音也在抖。
「卑职来迟了。」
萧序落下泪来。
16
舍友拍下这一幕,在网上红了。
评论区都在说,像是公主和他的侍卫。
谁说不是呢?
只不过是曾经罢了。
照片红遍全校后,沈媛找到我。
「谷雨,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
「我怎么了?」
「你居然让萧序下跪!你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吗?这让他以后把面子往哪放?」
她虽然长着我的脸,但义愤填膺的样子,和过去的沈清沅无异。
某种程度上,我并不讨厌她。
她忠心护主,是个好下属。
我说:「我没让他下跪,而且,萧序自己没当回事,你急什么?」
「你不懂!我从一入校就把学长当做偶像,他是我崇拜的人啊!可你在做什么?一次次地戏弄他!」
我沉默。
沈媛是真的急了,脸都气红了。
「他不喜欢我,我认!但请你不要糟蹋学长对你的心意!」
「沈清沅——」
「我叫沈媛!」
「你要不要看看,这个世界其实比以前更有趣?」
「你说什么?」沈媛没听懂。
「我很佩服你,如此忠诚,但你已经不是他的部下了,你是你自己。」
「等等,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不管她,继续说:「你很优秀,以前打仗厉害,现在学业也不错,为什么要把自己束缚在他身上呢?你自己也可以发光啊。
「沈清沅,你自由了!去做自己吧!」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道咒语。
她没再纠正我名字。
因为她哭了。
她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她就是想哭。
「奇怪,我为什么要哭?可是我……控制不住啊……」
路过的同学纷纷看她。
我知道沈媛好面子,我就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
沈媛走后,我才看到萧序。
他貌似到了很久,都看到了。
他说:「沈媛的脸很像你,一开始我差点认错。」
我点头:「理解。」
但不在意。
「今天起,沈媛应该会彻底放弃我。」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
「萧序,你看,执念到最后,都会释怀的。」
17
沈媛释怀了。
她不再苦恋萧序,她笑容变多了,身边也有了其他追求者。
她请我吃饭,意外地发现,我们有不少共
同语言。
我俩约好,下次比赛,一起组队出个更好的作品。
但萧序没有释怀。
一整个学期,他都在我身旁。
升上大二后,有男生追我。
我答应了对方的约会请求。
我和那个男生一起吃饭,萧序只身坐在餐厅角落里。
约会结束后,男生把我送到宿舍楼下。
萧序亦站在不远处的树阴里。
男生走后,我才跟他说话:「跟了一晚上,你就这么有耐心?」
萧序一脸落寞,痣红如血。
「兰亭,你开心吗?」
「开心。」
「开心就好。只要你开心,我不会打扰你,我只保护你。」
我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直到我回了宿舍,拉上窗帘,他还站在楼下。
满身寂寥。
寒假时,沈媛张罗大家一起旅游。
我要去,萧序也去。
他大四了,这个疯子,为了能留校多陪我一年,故意挂科。
要知道,他是闭眼都能拿奖学金的实力。
老师也大跌眼镜,但耐不住他执着。
我们一行人坐高铁去外省。
第一天晚上,喝了点酒。
我不胜酒力,很快就醉醺醺。
沈媛他们还要去逛夜市,最后,只能由萧序送我回酒店。
我走得很慢。
于是萧序蹲下来:「我背你。」
我口齿不清:「背本宫,是你的荣幸。」
「没错,请殿下恩赐。」萧序笑了笑。
他看起来很瘦,但背却很结实。
想起初见时,我以为他是个营养不良的瘦猴。
后来发现,常年混迹野外,萧序其实精壮得很。
我太熟悉他的后脑勺与后背了。
以前他这样,不知背过我多少次。
「兰亭,」萧序开口,「我并非一开始就打算骗你的,雪地里向你求救那一刻,我真的只是想求救。」
「哦……」
「我醒来后,发现被仇人的女儿救了,心情很复杂,所以起先沉默寡言,不愿同你说话……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醒来后,你提着裙摆,笑着问我饿不饿,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很痛苦,也很挣扎,我总在深夜里冥想,这世上有没有双全之法,能让我替父报仇,又不辜负你呢?」
萧序苦笑。
但是没有啊。
有些事,注定无法完美。
「对不起,兰亭……我负了你和小玉桃。」
醉意愈发地浓。
我打着酒嗝说:「今年谷雨,本宫就二十了。」
「要好好庆祝一下么?」
「当然要。父皇会送我什么礼物呢?还有皇兄,我前几日抓了条虫子,把他吓哭了,他觉得很没面子,应是不会送我礼物了吧……」
萧序身子一颤。
我又说:「听闻御膳房在准备桃花酥了。」
我抹了把口水:「好久没吃了。」
「会有的。」萧序轻声说,「殿下,会有桃花酥的。」
我砸了咂嘴,突然想起,他是我最讨厌的萧序。
又想骂他了。
但是,罢了,本宫醉了。
我趴在肩头,沉沉睡去。
18
美梦总是短暂的。
酒醒后,我回忆自己说的话,有些不自在。
我和萧序不再是能聊家常的关系。
果然,喝酒误事。
我干脆假装自己断片了。
旅游最后一日,我们一行人住在一间民宿中。
我是半夜被晃醒的。
外面很吵。
「地震了!地震了!」
房子在晃。
头一次感受地震,恐惧浮上我心头。
同学们乱做一团。
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喊:「快跑!」
我们在一楼,还有救!
一时间,奔跑声和哭喊混在一起,场面彻底失控。
我舍友摔了一跤。
萧序说:「别管!快走!不然一个都走不掉!」
可这一刻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想救她。
公主的本能在作祟。
舍友也摔倒的样子,跟曾经苦难中的大胥子民,那样地像。
我没能保护好子民,我想保护她。
我把她拉起来,并将她推了出去。
就在这一刻,墙面塌了。
我出不去了。
只有我,困在了里面。
慌乱之中,一个身影去而复返。
萧序伸手敏捷,向我奔来。
19
但已经来不及了。
民宿建筑质量不行,天花板开始塌陷。
「别过来!」
我试图阻止他,但萧序根本不听。
他冲进来,抱住我,一声闷哼——
天花板硬生生落在他背上!
我倒吸一口气,世界变得漆黑。
我们被埋在废墟里了。
但我没受一点伤。
因为萧序,始终把我圈在怀里。
吊灯……我看到吊灯……戳进他的后背,渗出好多血。
如果不是他在顶着,这些东西早就把我砸死了。
我慌了:「萧序,你傻不傻?为什么还要跑回来?」
「卑职……卑职……」他说话变得费力,「卑职要保护殿下,不死不休。」
「胡闹!我宁可死在这里……」
血越流越多,我急得哭了,「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想欠你!你给我撑住!你欠我的还没还完,出去了慢慢清算,现在绝对不许死!」
萧序扯了扯嘴角。
他没答应。
他居然,没答应。
「萧序!本宫命令你活着,你听到了吗?你不得违抗本宫的旨意!」
「殿下,别哭,」萧序抬手,轻抚过我的脸,「殿下,你哭,卑职心里难受。」
可我的眼泪像不要钱那样。
我确实恨他。
但我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
「萧序,萧序,你别睡,你不能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阿序,你看看我啊……」
这个称呼,终于令他动了动。
萧序失血太多,唇色已经苍白。
「兰亭。
「为夫……为夫……真的很爱你。」
他似乎想笑一下,安抚我,可他笑不出来了。
「又可以许愿了。」
萧序每一次濒死,都能得到一个奖励。
上一次,他许愿活到我转生的时代。
「那你快许,我们一起活下去!」
「生死只能逆转一次,兰亭,不能太贪心。」
我泣不成声,萧序极慢地擦着我的泪。
「这个愿望,就送给你吧。
「我要你,一直记得我。」
他闭了闭眼,又说,「不,还是忘了吧。」
「兰亭,忘了我,去过好你的这一生——
「与我无关的,这一生。」
废墟轰然坍塌,彻底压住他。
可直到死,他都没有垮下脊梁。
他躬身屈膝,为我撑出一片天地,那姿势,像是最后的跪拜。
他兑现了承诺。
护我,不死不休。
20
谷雨这天,是我的二十岁生日。
外卖员打电话,让我去校门口取东西。
收件人是兰亭,我的小名,爸妈寄来的吗?
我跑到校门口,发现告示牌前聚了一群人。
在看讣告。
我们系死了个学长,叫萧序。
他在地震中保护了同学,自己却不治身亡。
老师们很惋惜,因为萧学长很优秀,本有着大好的前途。
我看着讣告里那张照片。
很帅的一张脸,尤其是右眼下坠着一颗小痣。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颗痣应该是红色的。
像血泪。
学长目光疏离而桀骜,像是瞧不起这个世界。
又像在做最后的道别——
洒脱地挥挥手,说「爷去重开啦」,这种感觉。
学长……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我跟他不熟,不太了解。
但他遭遇地震的那次旅行,我本来也要报名的。
我甚至觉得,自己都坐在高铁上了,还跟同学们一起喝了酒。
幻觉,绝对是幻觉。
我还查了表白墙,发现这位学长根本没有上过墙。
这不合理。
这种大神,应该是墙的常客。
不过,这都不重要。
我又不认识他。
我收回目光,继续往校门口走。
外卖是店家专送,对方核对名字:「你是兰亭?你学生证咋是谷雨?」
「兰亭是我的小名。」
「哦,两个月前就有客户在我们店下单了这个,你签收一下。」
真是奇怪。
两个月前,还放着寒假呢。
下单日期恰好就是地震的前两天。
下单人:阿序。
谁啊?
我拆着外包装,天空忽然打了道雷。
谷雨是春天最后一个节气。
这一声,应是今年最后的春雷了。
我忽然想起周董的《兰亭序》,哼唱起来。
「我等春雷来提醒你爱谁……」
包装拆完。
我怔住了。
——是一盒桃花酥。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公主纯爱记
我是面首最多的公主。
京中传言我什么都不会,唯有好色可称人间之首。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搞纯爱的。
我做了清冷太傅八年舔狗。
八年啊!整整八年。
我连手都没碰到过!
1
我从七岁的时候就跟着沈终屁股后面跑了。
那时京中流行青梅竹马,别的小姐们都有,我就去问沈终。
「我们是不是青梅竹马?」
沈终那时十二岁,整天板正得跟个木板一样,闻言跟我说,「公主,我们不熟。」
当时周围好多大人,我好没面子,哇的一声哭了,随手拿泥巴扔他。
谁知沈终正想蹲下搀扶我起来,一下子就被泥巴糊住了脸。
我笑得很大声,他气愤地走了。
泥巴糊脸的样子历历在目,转眼沈终已经弱冠之年了,好看到我几个姐姐都开始暗送秋波。
而我追了八年,看他也看够了,更何况京中大把美男子,我何必独恋一枝花?
于是在我几个姐姐都十分内敛,暗地里养小倌时,我大张旗鼓,鼓励贫穷需要养家的美男子过来找我。
别的人门客三千,我男宠数都数不过来。
一时间公主府也门庭若市,出入的都是颜值上等的美男子,惹眼至极。
常常有女子故意经过,以饱眼福。
这天我和新宠驾车游街,便正遇上了沈终的马车。
他不让我,我不让他,两下就这么僵持着。
我故意大声地和新宠说:「那是沈大人的马车,想不到沈大人竟如此小气,让都不肯让我。」
柳意是早些年就到我公主府的,依靠我的救助,他弟弟如今成了状元郎,对我感恩至极。
他笑道:「听闻沈太傅昨日收了大公主的香囊,恐怕是着急去见佳人,因此不肯让行。」
我哼了一声:「这样,那便本公主让行吧!」
我心里烦,他喜欢谁收了谁的香囊和我根本没关系,让他是本公主大方。
谁料这厮动也不动。
我正烦躁地想骂人,一身朝服的沈终下了马车。
他走到我旁边,语气很冷。
「下车。」
我心想凭什么,却存了心作践他。
车上围了一圈小花,我随手摘了一朵,扔给他。
「想得本公主宠幸?今儿太乏了,沈大人拿了这朵花回去等通知吧!」
随后让柳意驾车,管都不管他。
2
这场闹剧发生在街头,不日便传到了父皇耳中。
彼时他正在看折子,气得拿折子扔我。
「简直荒唐!沈终也是你能作践的?」
我额头被砸红了,被罚跪在院中,便瞧见沈终要去见父皇。
他经过我时,我小声骂道。「本来就应该让我先行。」
沈终停下脚步,留下四个字:「我不愿意。」
我气得想跳起来偷袭他,然而我还是太怂了,但凡我再桀骜一点,沈终必然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
他与父皇谈了很久,我腿都跪酸了,便听父皇喊我进去。
我昂首挺胸地走进去,父皇叫我跟沈终道歉。
说让我赔罪,顺便送他出皇宫。
我低眉顺眼地应下,但是和他一起出去时,我便撕下了伪装。
「我想也不需要本公主送了吧,长姐此时在御花园赏花,沈大人去吧。」
沈终一句话不说,便要折回去找我父皇。
我连忙拉住他:「你干嘛!」
沈终那张好看到不像话的脸露出恶毒的表情。
「自然是让公主不好过。」
我被他这个变脸惊呆了,平时看起来光风霁月,怎么这么恶毒?
「我何曾得罪过你了?」
我眼巴巴在你身后跟了几年,给你长了多少面子。
如今我嘴贱了一下,也不至于让我不好过吧!
沈终捉住我抽回的手:「我听说公主来者不拒,怎么唯独拒绝了我?」
不是,这话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
沈终是疯了吧。
「莫非你想当本公主面首?」我震惊得合不上嘴巴。
他咬牙切齿地盯了我半天,怒甩衣袖。
「你想得美。」
3
我觉得沈终八成是病了,不然怎么说话驴头不对马嘴。
他也确实称病休息了几日,父皇非说是我气的,我心想他自己天天那副闷骚样子憋出病,怎么也能怨到我头上?
但父皇可不管我怎么想,让我带着上好的补品去探望,顺便赔赔罪。
到了沈府,接待我的是沈父。
我让丫鬟将补品放下,留下一句:「祝沈终早日康复!」
便要上马车走。
沈父却着急忙慌地喊住了我:「公主!」
我身子都钻进车了,闻言只好再钻出来:「何事?」
他支支吾吾道:「犬子素来稳重内敛,不懂表达,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还望公主多加照顾。」
我满头问号。
这沈父把我喊住,就是为了夸他儿子?
沈家这一家人怎么如此不自谦?父皇对别人都是贬我的。哪有上来给自己孩子一顿乱夸。
而且说的没一个字正确,通篇只有那个「犬」字比较适合沈终。
我不好说出来,便道:「沈终二十已经和六十岁的一样成熟了,哪儿还需要别人照顾。小翠儿,走!」
沈父擦了一把冷汗,喊道:「公主且慢!」
我觉得这沈家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跟我不对付。
我又钻出马车:「能不能直说啊!我钻来钻去不知道的以为我是耗子呢!」
沈父生无可恋:「陛下让公主来,绝非只是送礼那么简单吧!」
我心想这都知道?
他这是让我给沈终赔罪?
我沉吟了一下,跳下马车。
「也罢,我便去给沈终赔罪。」
沈父刚松了一口气,听到后面的话连忙解释:「并非是要公主赔罪,公主尊贵无双,去探望一眼,说不定能好得快些。」
我点点头:「是,他说不定看我来,就气得从床上跳下来打我了。」
沈父满脸无奈。
我拎着礼品去了沈终的房间,将盒子往桌子上一放。
「沈终,你可好些了?父皇让我跟你赔罪,你听好了:我跟你赔罪。走了。」
沈终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一声不吭。
我心想是真病了?
沈终平时看起来挺健康的啊,不过也未必。
毕竟京中公子哥们都喜欢骑马射猎,沈终可不一样,整天一下朝就回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小姐们称他是顾家好男人,在想嫁排行榜中,沈终一骑绝尘,强登榜一。
为此我那太子哥哥好一阵郁闷,是太子妃位置不香了?怎么让沈终给超过了。
我看着他金屋不知道藏了多少娇,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为那些女子都正常。」
太子哥哥看着快要要溢出公主府的面首,也拍拍我的肩膀:「彼此彼此。」
话说回来,我端起一杯茶走近沈终。
「可要喝水?」
他好看的脸上此刻是不正常的红,接水时指尖碰了碰我,很烫。
「谢谢。」
我心想跟我说什么谢谢,我也不是真要帮你的,只不过看看你是不是装病。
他慢吞吞地将水喝光,我接过,又给他倒了一杯。
他也喝光了,不说话,我不知道他想喝多少,便继续给他倒水。
终于在第四杯的时候,他忍不住低声道:「够了,我喝饱了。」
我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现在能听到说话了?父皇让我跟你赔罪,」我站在床边,清了清嗓子。
「你听好了,我可要说了。」
沈终默默地别过了头。
我可不管他,我一字一句蹦出来,生怕他装没听清。
「我李朝一给沈终赔罪。」
沈终仍旧别着头,雪白的脖颈白里透红。
我手贱摸了一把,等他一脸震惊地回过头看我时,我反咬一口。
「听到赔罪了是吧?我走了!」
他脖颈也很烫,显然是发烧了,我也不是大夫,在这儿没用,便要挥挥手离开。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我瞧见沈终摔到了地上。
发烧还能把人烧瘫?我大吃一惊,连忙过去查看,便要喊人。
沈终却捂住我的嘴巴,黑着脸先我一步解释:「是我不小心跌下来的,不要大呼小叫。」
他浑身烫人,我示意知道了。
他就忽然开始冷笑:「公主怎么有空来看我?不怕其他人吃醋?」
是不是烧糊涂了?
看他眼中红血丝挺多的,眼眶湿漉漉,大概是实在难受,但这样的沈终让人忍不住想占便宜。
像朵脆弱又故作坚强的花儿。
我将手搁在他额头上,假意道:「我知道你心怀天下,但是现在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其他人吃醋我会解决。」
沈终的眼睛里升起了怒火。
他甩开我的手:「别管我!」
怎么还一阵一阵的?
不过我这人啥都不会,一向识好歹,站起来就走。
「那好,往后父皇问起,你可别说我没给你赔罪。」
沈终在后面冷笑。
4
父皇要为长姐物色驸马,让我晚宴时帮着挑选。
我由着丫鬟们摆弄半天,穿了一身极其复杂的盛装出席。
这打扮了两个时辰,我都困了,入席落了座,捧着脸打盹儿。
伴随着丝竹管弦声,父皇那无趣的声音响起,宴会开始。
长姐是今晚的主角,来得稍微晚些,出场那叫一个惊艳,我困得迷迷糊糊都听见后面的人在夸大公主端庄知礼。
那不废话吗?父皇养长姐时可是费尽心思,几个嬷嬷一起教的。
论温良淑娴,京中还没有比得上她的。
二姐则熟读兵法,精通权谋,向来被人称赞不输男儿郎。
三公主……也就是我,我一无是处,只继承了父皇的荒唐和好色。
「鬼才好色呢!」我情不自禁地嘟囔一句。
若不是有几个公子写诗讥讽父皇做得不够好,他也不会一怒之下把那几个人塞进我公主府,以此折辱。
我就不会因为有收集癖,非得把公主府房间住满不行。
光住满也不够,我还要收集各个类型的美男。
但我好歹也是专情的,比方说与沈终相似长相的我整整收集了三个。
三个啊!结果其中一个半夜爬我床,把我吓了个好歹,后来见了沈终本人,都有了阴影。
半夜爬床对一个纯爱影响之大可见一斑。
「朝一?」
隐约听见父皇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父皇剜了我一眼:「若给你长姐许配婚约,朝一觉得谁与相配?」
怎么这么直接地问我啊!
这不是拉仇恨值吗?
我看到长姐在对面给了我个乞求的眼神,她暗恋沈终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因为我曾经撞见过她给沈终偷偷写情诗。
我:……
索性沈终也不喜欢我,我是没戏了,便宜别家小姐不如便宜自家人。
我一本正经:「那什么,京中不是有人做了个排行榜,最适合做夫婿的好像是沈太傅——」
话没说完,我的手被忽然被人握住,狠狠捏了一把。
我一看,妈呀,沈终怎么坐我旁边?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沈终以一种特别幽怨复杂、恨不得吃了我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这几种极端情绪居然能同时出现在光风霁月的沈终脸上。
而且我还读懂了意思!
他的意思昭然若揭:如果你敢说,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父皇急了:「你倒是说啊!」
我:「……榜一不配我配谁?」
父皇:「?」
长姐攥紧了帕子。
我捂住额头,长姐要贤淑,自然不会亲自挑选夫君,父皇便借我之口挑选。
但是没想到长姐有心仪之人,他听我说前半句话,显然以为我是要说沈终。
他还挺满意的,结果后半句话直接把他劈了个外焦里嫩。
他勃然大怒:「你肖想沈终?你怎么不去问问凤凰愿不愿意配野猪?」
我心里叹息,好家伙,再怎么举例也不能把沈终比喻成野猪吧。
沈终看穿了我,提醒:「你是野猪。」
我靠!
我捏着杯子,气得想破罐子破摔。
既然是长姐挑选夫君,这种终身大事也不商量商量!
我正要义正词严地站起来,说句她喜欢谁选谁。
站了一半,被沈终拉住,他自个儿却站出来了。
他一身板正的朝服,如琢如磨,好看得不像话。在众多青年才俊中,也格外出挑。
长姐目光希冀,紧张得一直攥紧帕子。
父皇那张狰狞的脸瞬间变得宽和,和蔼可亲。
「爱卿但说无妨。」
沈终声音清晰坚定。
「臣,喜欢的是三公主。」
我差点摔地上,满座哗然,都想不到这沈太傅守身如玉,说出一句「喜欢三公主」。
那三公主,那能喜欢吗?
公主府排号的人得三位数了。
沈终被灌下迷魂药了?
5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
总之就是沈终疯了。
我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的时候,他让我保持公主风度,不要时时跟着他。
第一个面首入公主府的时候,他一连参了我三本,说什么有辱皇家颜面,三公主年纪尚小,要好好教导。
结果他不知道那面首是父皇塞给我的,奏折自然全当没看见了。
他却一再揪着这件事不放,还屡次见了我针对我。
我觉得他总是抽风,时时惹人讨厌。
结果这厮现在说喜欢我。
他是不是报复我啊!
我心乱如麻了几日,连门都不敢出。
却祸起萧墙了。
面首们不知得了谁的命令,一个个开始往外搬。
我不可思议地拦住一个:「你们去哪儿?」
那人道:「是陛下的命令。」
我悲伤地看着公主府逐渐变空,恨得挠墙。
夜宴结束后,沈终和父皇单独聊什么了啊!
男人们一个个都离我远去了,我却无能为力。
我在挠墙,却见一身常服的沈终和一个侍卫站在门外,看着面首们走。
沈终长身玉立,抱着双臂,逆流进来。
我声音颤抖地指着他:「你对我的公主府做什么了?」
沈终不回答,自顾自地推开一扇又一扇门,确保人走得干净。
我紧紧跟着他哀嚎,他充耳不闻,看完了我的公主府,便带着他那个贴身侍卫走了。
全把我当空气。
我——
空荡荡的公主府好冷,我有些承受不了。
再也没人陪我驾车游玩,没人给我推秋千了。
没有莺莺燕燕过来争宠,没人争着喂我吃点心!
沈终果然恨我,他让我如此惨!
我蹲在池塘边骂沈终,我那便宜老爹又来劳烦我了。
宫中的人说让我去请一个隐居山林的怪人,那人有惊世之才,却不肯出山。
父皇想不到让谁去请,二姐去了一次也失败了。
于是他就觉得,这种精于计谋的或许率真可爱的更能打动他的心。
这个人,居然是我!
若不是这位公公这么说,我都想不到父皇对我的评价是这样!
我收拾收拾上了马车,最后瞧了眼沈终府邸的方向,呸了一声。
眼不见心不烦,本公主要去渝州待几天。
颠簸了两日,给我身子骨都颠散了,才到达目的地。
太阳很大,我遮了遮眼,便看见不远处一片田地,有个戴帽子的人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我喊了一声:「这位大爷,你知道有个叫谢晖的不?大概——」
我扭头看向小翠:「什么特征来着?」
小翠低声提醒:「五十岁左右,不高,黑瘦。」
我喊道:「大概五十多,这么高。」我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人却和没听到似的,根本不理我。
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我。
给本公主整生气了。
我撸起袖子,跑到他跟前。
……
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回来。
小翠:「怎么了,那大爷怎么不理人呀?」
风很大,我捋了捋发丝。
「嗯,稻草人。」
6
虽然有点小插曲,但无伤大雅,比如我踩了人家的地,有人追出来了。
我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两,一只手勾起。「够不够?」
那黑瘦老人怒不可遏:「真是充满铜臭味!不知粮食可贵,只知道拿着大把钱财挥霍!」
我被教训得平白想起那个最严厉的老夫子,一时不敢出声。
我:「那你想怎么样?」
老人:「不要你的钱,我只要道歉!」
我:「对不起!」
老人转身离去。
谢晖还没找到,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斗志昂扬的劲儿了。
糟了,说起谢晖忘了正事了!
这附近只有那黑瘦老人一户人家,想问问也不敢。
真是天要亡我!
我呜呼哀哉。
那谢晖也是,整得这么麻烦,自己沽名钓誉,人家去请又不肯出山。
不然住在这么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鸟都不拉屎,谁闲得没事去宣传这里住着一个有德行的人啊!
我准备先返回最近的镇子找个地方吃饭,小翠抽了抽嘴角。
「公主您还真是——」
正事不干一件,屁事一大堆啊!
我当然知道她没说出的话大体是什么,但本公主不在意。
只有吃好喝好,啥事不往心里搁,才能每天快活似神仙嘛!
返回到梨花镇,上二楼点了一些梨花的糕点。
别说,这种地方美食别有一番韵味。
「看不见沈终就是开心啊!」我吃高兴了,感叹道。
小翠神情犹豫,还是决定开口。
「公主,您不觉得沈大人对您有意思吗?」
我:「……」
「晦气!」
别告诉我他看多了话本子,在搞什么破镜重圆,偷偷暗恋。
现在京中很流行这样剧情的话本子,我看个开头都能给写出结局。
但沈终肯定不会,他才不会眼巴巴地再来追我呢。
虽然我俩也不是破镜。
我俩一个是镜子,一个是镜柄,还没结合到一起。
回过神我怒摔,神特喵结合!
小翠:「真的,您小时候往沈大人脸上扔泥巴,他都没有因此而疏远您。」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跟一个小孩一般见识干什么?」
「可是他跟陛下说他喜欢您了耶!」
「那是他为了气我。我真是服了,我现在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抽我自己一巴掌!」
小翠:都这么明显了您还能找出借口,我是真的佩服。
我挑眉:「你又在心里说我坏话,是不是?」
小翠:「那您是真的不喜欢沈大人了吗?」
当然不是,我长叹一口气。
但是我以前表达意思够明显了吧!他的意思显然对我没想法嘛!
谁家好人喜欢人连参人家三次啊!
但我确实有点旧情难忘。
「虽然他死板,无趣,不讨喜。年纪轻轻和老人作息似的,就差配个鸟笼整天出去遛鸟了。甚至把我面首们都赶走,上次我去看他,发个烧而已,他差点烧瘫了!这证明身体不好啊——」
「李朝一!」
我听到一道熟悉的怒喝。
我对小翠说:「真是耳花了,怎么会听见沈终的声音。」
话音刚落,一个靠窗坐的人大步走到我面前,直挺挺地站着,压迫感十足。
我捏点心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点心还没放进嘴里便掉到地上去了。
我:「……」
「我说的不是你,你信不信?」
沈终满脸愠怒,他的贴身侍卫一脸复杂。
小翠的表情让我怀疑她是个奸细。
沈终气急反笑:「那你说的是谁?」
我越心虚越要装出一副不怕的样子,理不直气也壮。
「你管我?」
沈终气笑了,坐在我旁边的位置。
「陛下让你我二人一起行动,你怎么自己先走了?」
还有这出?抱歉走太急了,完全没有耳闻。
我抬了抬下巴:「不过是去请人出山,本公主自己就能搞定。沈大人趁早回去吧,免得到时候能力不如一个女子丢脸。」
沈终嗤笑:「是共同行动,不是比赛。」
「你把我府上面首都赶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少在这里得意忘形!」
我气急,沈终也与我针锋相对。
「不然呢,你打算和他们住一辈子?」
我被噎住,打眼一看,茶楼里其他客人都在饶有兴致地看戏。
瞬间感觉头皮发麻,脸腾地就红了。
「那也不该你管,我怎么样是我的事!」
沈终换做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乐意。」
我差点被气吐血。
7
我自然不会和沈终一起行动,而且我现在面临着一道巨大的难题。
那个让我道歉的老人,就是谢晖!
我早该想到的啊,我这脑子怎么就是不转弯?
痛心了两天,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趁早面对。
于是我可怜兮兮地去敲谢晖家的门:「抱歉,前几日踩了您老人家的地,听闻先生有举世才能——」
「砰!」
关门声很冰冷。
被拒绝很丢脸,可更丢脸的是,沈终和他的侍卫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向这边。
田野的风好大,他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
我欲哭无泪,就差挠门了。
我四仰八叉地趴在门上,小声恳求:「谢先生,求您再开一次门吧,我真的很诚心。
「您要是怨我踩了田地,我这就去给您犁三亩地。」
别让沈终看我笑话啊。
里面一点动静没有,我心如死灰,偷偷瞥了一眼沈终方向。
他正往这儿走过来,我赶紧从门上下来,收拾了一下衣着。
「咳咳,本公主忽然想起有别的事,沈终这里交给你了。」
我正要落荒而逃,却被他捉住手腕。
「连他性子如何、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就先不管不顾地冲上来。」
我心虚地低下头,他却拉着我的手径直走回客栈。
「不必觉得难堪,他要为自己造势,来的人自然要越多越好。现在前期铺垫还不够,只等名头再响一些,来个足够尊贵的人便可。」
我就知道,这人搁这儿营销自己呢!
我不敢吭声,客栈门口有一棵梨花树,偶一阵风起,簌簌不止。
我听见沈终声音认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你呢,你知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喜欢什么,弱点是什么?」
「……」
我哪里知道。
见我一脸茫然,他低声道:「可我知道你自己待着时喜欢画画,还曾经为二公主作了一首曲子让她一鸣惊人。你每天都很开心,不爱计较事,做事三分钟热度。追我是因为别的小姐都有青梅竹马,你也想要,便想起了我。后来别人问你喜欢谁,你口口声声说我的名字,可根本没找过我。」
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垂首替我掸去身上梨花,自行回了房间。留我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沈终——
我心里有点奇怪的滋味,好像一下子满了,又有点心虚。
得需要打听沈终喜好才能填满。
我将目光瞄到了沈终的贴身侍卫十三,晚饭过后,用小翠的名义把他约了出来。
十三看是我,有点无语。
我也不藏着掖着,拿出小本子:「你家大人喜欢什么?弱点是什么?最近对什么感兴趣?」
十三冷冷吐出一个字:「你。」
说完就不管不顾地走了。
我寻思这人怎么和他的破主子一样不讨喜,你倒是回答啊,我知道偷偷找你不好,但留下个」「你」是什么意思?
我气得牙痒痒,谢晖不搭理我也就算了,这小侍卫也不给我好脸色。
楼上观察的小翠疯了,她跑下来拽着我的衣袖。
「我受不了了!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把我拉到了沈终房间门口,大声拍门。
门一开,我和沈终四目相对。
小翠:「公主打听大人喜好,不如直接问大人。」
我有点尴尬,沈终让开身,我只好硬着头皮进了他的房间。
「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小翠是抽了什么风——」
沈终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本子,我立刻藏在身后,讪笑。
他便瞬间恢复那样淡漠的样子。
烛火摇曳,空气凝滞,静到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真的好紧张,瞧见他也不像要主动开口的样子,攥紧拳,咽了口口水。
「沈终。」
他:「嗯。」
我咬咬唇:「要不……」
他看向我。
我大力别过头,攥杯子的手发白:「要不咱俩试试?」
他终于有动静了,他在笑。
我蓦地看向他,却见他笑得灿若朝阳。
他说:「嗯。」
继而像是怕我没听到,又补了一句:「好。」
我脸烫得厉害,心中蔓延出无尽的喜悦,像吃了糖一样,那么甜。
他道:「闭上眼睛。」
我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乖乖闭上了眼睛。
门开的时候,我看到了偷听的小翠和十三。
「干嘛!」
我遮住脸,狼狈跑了。
足足在渝州待了半个月,才把人请出山。
快到公主府了,我和沈终告别。
他含笑应着,却停下了车。
我以为他还有别的事要在附近办,没在意,结果我在街头凌乱了。
「我这么大一个公主府呢?」
难道是走错地方了?可附近的风景都很熟悉,只有我的公主府没了。
?
我看向沈终。
沈终点点头,示意正是你想的那样。
他把我的公主府夷平了!
8
父皇和沈终给我另外建了一个公主府,就在沈府隔壁。
比我从前那个气派了不少,但是,但是?
为什么!
我去问沈终,他不甚在意:「因为我要住。」
「我以前的公主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碰了一下我的鼻尖:「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贴贴的时间太久,我都忘了我是为什么而来的了。
新府邸还没正式装修完毕,我就自然而然地被沈终接去了。
小翠甚至给我把东西搬到了沈终房间,我一把夺过,面红耳赤。
「八字还没一撇呢,别胡闹。」
沈终确实没什么娱乐活动,一下朝就回家,却不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来看我。
哪能想到沈终平时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背地里这么黏人。
每次我不赶他,他就死赖着。
反倒我成了那个被动的,动不动被他撩得像个鹌鹑,缩着。
这么过了几日,我连夜逃回皇宫去住,小翠还埋怨。
「公主,您怎么怂成这样了,谈恋爱就是这样嘛。」
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清醒:「闭嘴。」
你知道纯爱面对一个又欲又会的夫君多么艰难吗!
小翠不会懂,因为我看到她大咧咧地抱十三,还主动碰他。
十三的慌乱害羞样子颇有我的风范。
我悟了,原来这种事情谁放得开谁就会处于上风。
但是,「小翠!你房间这些信是写给谁的!」
信多到都要从柜子溢出来了,每一封都是关于我。
什么「公主纳的新面首是河东人士,家境艰难,公主看了一眼便留下了,但是晚上我再试探提起,公主忘掉了这号人物」。
信封里还有另一封回信,「不许再提第二次」。
「公主带回一个长得与大人相似的新宠,京郊人氏,最近颇有才名。公主挺喜欢他,让他读故事听。」
回:「把故事书烧了。」
「公主昨晚说了梦话,说要把月亮当饼吃掉。」
回:「……明天把她引去昭花阁,我想看看她。」
我随手拆了几封,小翠在一边尴尬地挠头。
「公主,这是沈大人对您爱的见证啊!」
我就知道这小翠是沈终派来的!当初我就说这个丫鬟这么了解我,还十分与我亲近,恨不得一天都腻着我。
原来是搁这儿当眼线!
但是这些信——
我一封一封收拾好,吩咐道:「搬我屋子里去。」
小翠一脸揶揄。
我拍了拍她脑袋:「想什么呢!我要一封一封念给沈终听,看他尴尬不尴尬。」
小翠:「……」
是她想多了。
信都放到了我的房间,我锁上门,才心跳如擂鼓地拆开,把这六百多封信一字一句看完。
他的字很好看,字如其人。
「她可有提过我的名字?」
「京郊梨花开了一片,带她去看。」
「她身子虚,把这些药材熬到粥里,给她喝。」
「我想看看她画的画。」
「我有些想她,她明天去哪儿?我偷偷看一眼,不会让她瞧到我的。」
「跟她说,沈终喜欢她。」
我越看越甜蜜,最后眼眶湿了。
这才回皇宫一天,我就思之如狂。
第二天,在他下朝路上,我蹿了出来,跳到他身上。
他瞬间托住我,笑道:「一起回去?」
我从他怀中抽出一封信:「被我发现了还传!」
他只笑着,看着我把信打开。
里面是小翠的字迹:公主发现了信,表面上不在意,其实躲在房间偷偷看,还感动哭了。
我抽了抽嘴角。
他将我贴得近一些:「真的哭了吗?」
我明明锁了房间,小翠居然都能看到!
这么说我真的很没面子啊!
算了,面子算什么呢,我爱沈终呀。
我蹭蹭他:「感动得我肝肠寸断,涕泪横流,所以就来找你啦!」
沈终低声笑。
路过的官员纷纷感叹,果然好白菜最后都敌不过被猪拱的命运。
那三公主除了容貌姣好一些,哪点适合做妻子啊!
还偏偏得了个最好的夫婿。
9
嫁衣赶制得很快,奢华到惊掉我的下巴。
试了试,腰的地方宽了些,宫人们便又开始加紧赶制。
沈终在外面等我,见我出来,为我披上大氅,打起灯笼。
「沈终你好福气,」我得意满满,「方才绣娘说我腰好细呢。」
沈终牵着我的手,走过宫门,闻言道:「我不信。」
不信?我身材超好的好吧!沈终竟如此有眼无珠!
我将他的手搁在腰上:「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难不成还有假?」
他掩下眼底笑意,环住我的腰,收得紧了些。
「确实很细,很软。」
我心满意足,毕竟也就这点傲人的东西了,怎么能容许沈终质疑呢。
但是沈终好像忘了把手拿开,一直放在我腰间。
拐过又一道宫门,他忽然将我带进拐角。
「冷不冷?」
我摇头,怎么会冷呢,大氅那么暖和。
他显然在意的不是这个,扔下灯笼,将我压迫到墙上。
末了,他还将脑袋埋在我脖颈,像是在隐忍什么,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成婚之后……也不迟。」
我身子发软,只觉得确实热了许多。
催促道:「快些回家吧!」
我怕被人发现,总觉得做这种事非常心虚。
沈终给我紧了紧衣服,拿起灯笼,一轮大圆月挂在天上,铺了一地清辉。
我们牵着手慢慢走。
我忽然想起什么:「话说你那次发烧——」
他直接道:「是我故意的。」
我:「我府上的面首呢,你知道我没碰他们呀?」
沈终倏尔一笑:「因为我要搬进去,所以他们必须走。」
我:「!那你夷平我的公主府什么意思?」
「他们住过了,我不住。」
他这么不加掩饰的回答,给我整没话说了。
看我惊讶的表情,他捏了捏我的手。
「上来,我背你走。」
「好长一段路呢!」
「没关系,我们慢慢走。」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穿成娱乐圈炮灰后,我考公上岸了
公考还剩十天的时候。
我穿书了。
成了霸道总裁文里的一个小炮灰。
小炮灰是十八线女团爱豆。
刚被经纪人哄骗签下天价违约金的不平等条约,塑料姐妹为了抢通告把她扔进游泳池让她高烧不退。
当时她别无选择,只能加入恶毒女配的阵营,一起针对女主,最后下场惨烈。
我一把撕了这本无脑小甜文。
雌竞什么?
自己走爽文路线不香吗?
反手给大家表演一个炮灰的考公上岸。
1.
我穿书了。
成了书里一个糊团的小爱豆。
原书里,我是个没有存在感的小炮灰,因为受恶毒女配挑唆一起针对打压女主,最后下场惨烈。
这一天里,我梳理了人物关系,自己的人设背景,看着卡里仅有的五千块,长叹一口气。
是真的糊啊!
「宋意枝,你有没有在听!」
面前的女人一巴掌拍在桌上,厉声道:「今晚你必须和她们一起去刘总家里,给他庆生!」
我环顾周围的五六个女生,他们看起来也就才二十岁的样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抬头问:「姜笙姐呢?她怎么不去?」
女人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你别管她,她去参加 xc 盛典了。」
姜笙是这本书的女二,也是我们团人气最高的摇钱树。
我们团一共九个人,除开女二姜笙和女主梁麦麦有过出圈经历,剩下的都是查无此人。
我这个角色更是炮灰中的炮灰,在书里就是姜笙的狗腿,替她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悠悠姐,我今天可能不行。」我歉意一笑:「我还有点发烧。」
林悠是带我们团的经纪人,闻言皱了皱眉:「还没好吗?」
「当然了。」我笑起来,慢条斯理地说:「姜笙姐在直播里不小心把我撞进游泳池的事,大家不是都知道吗?还上了热搜。」
这个小炮灰也是个可怜小女生,在团里容貌不差,只是家境一般,都是普通人背景,没什么关系,才处处被女二针对打压,最后为了生存不得不加入女二孤立女主的阵营。
「今天还有营销号说是姜笙姐故意把我撞下水的。」我把玩着指甲,叹气:「说节目组那边定的嘉宾本来没有姜笙姐,但是……」
「好了!」经纪人冷着脸:「那你不用去了,她们几个去就行,你自己好好休息!」
我满脸笑容,甜甜一笑:「那就谢谢悠悠姐啦。」
等出了会议室,其他五六个人走在我身后,各个唉声叹气。
我不用回头都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
今晚庆生的刘总是个娱乐公司的老板,平时手脚就不干净。小糊团没地位,公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去庆生,免不了要被吃豆腐,还只能满脸堆笑。
「意枝,真羡慕你不用去。」其中一个女生酸溜溜地说:「我们团就只有姜笙姐和梁麦麦还有你不用去了。」
姜笙这个恶毒女二是公司摇钱树,公司当然不会招惹她。
梁麦麦作为全书女主角,可是有三个大佬为她保驾护航。
我这个小炮灰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属实高攀了。
「但没办法,我身体不舒服,悠悠姐也不想我一直对着刘总咳嗽吧。」我笑眯眯地说。
接管了宋意枝的身体,也继承了她的记忆。
当时我被姜笙霸凌推进游泳池的时候,秋季瑟瑟冷水,无人站出来拉我一把。
我自然也会永远记得他们的好意。
回到宿舍,其他几人在挑选着晚上庆生的衣服,都是刚到大腿的短裙,为了能够露出身体的曲线,到时能拿几个资源。
我蹲在行李箱旁,翻箱倒柜地找着东西。
「意枝,在找什么?」
「不管她,估计在找感冒药吧,你看我这条裙子怎么样?」
「颜色太深了吧,我记得刘总喜欢浅色的。」
……
翻到箱底,我终于找到了证件。
大学的学位证和毕业证双证齐全。
翻开一看,竟然不是艺术类专业?
虽然不明白宋意枝是怎么被哄骗加入女团的,但只要不是艺术类专业就好说。
不错。
专业还是考公的热门专业。
有岗位可以报了。
2.
看了眼日历,我长叹一口气。
放在现实世界里,还有十天我就能进考场了。
准备了整整一年,结果因为吃梨噎着晕厥了。
醒来就成了这个糊团小爱豆。
我回忆了一下宋意枝的爱豆生涯。
发现竟然没有任何快乐的回忆,除了暗无天日的小商演,就是经纪人嘲讽的嘴脸。
宋意枝在文里就是个完完全全的背景板。
女二姜笙苦恋男主无果,把怨气撒在女主梁麦麦身上,而她为了自保,只能教唆宋意枝这个小炮灰替她出头。
「这是明天的综艺台本哦,大家熟悉一下。」staff 推开门进来,眼眶红红的,她把资料放在桌上:「不过大家不用怎么准备,节目组定的 c
是梁麦麦和姜笙,到时候她们发言的时候你们注意表情管理就好了。」
其他正在试衣服的队友们闻言,有几个不服气地立马开口:「既然是团综,为什么只有姜笙姐和麦麦说话。」
「就是,那我们都是背景板么?」
这个 staff 是个新人,闻言慌乱解释:「不是的,只是这次节目很特殊,是省电视台和地方宣传部统一策划的直播,要上卫视的,所以节目里的发言很重要……」
她话一说完,其他人果然偃旗息鼓。
梁麦麦自出道以来,就是戏剧学院的艺考第一。
而姜笙从小在外留学,家境优渥,谈吐举止自信不怯场。
这种国家扶持的综艺,能发言就代表根红苗正,是一种殊荣。
怎么会轮到我们呢。
等 staff 走后,我起身去上厕所,在走廊处把她拦住:「薇薇,你怎么哭啦?」
staff 还有些吃惊,连忙擦擦眼角,不好意思地说:「你记得我吗?」
「是啊。」我笑眯眯地说:「之前看见你跟着悠悠姐学习。」
薇薇叹口气:「没事啦,是因为工资的事,我试用期没过,悠悠姐让我走人还不给我工资。」
「如果你没有犯错,她是没有理由辞退你的。首先不要签署离职书面协议,另外《劳动法》第 20 条规定,试用期工资不能低于工资
80%,他们提出辞退需要举证,你可以搜集证据要求公司经济补偿。」
我安抚她:「不必担心法务的问题,直接去劳动局提交材料就行,会有专人指导你填写资料。」
「法律保护每个公民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
薇薇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满脸通红:「谢谢……谢谢意枝!」
我朝她笑笑,转身准备离开:「那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啦!」
「等一下——」
她突然小声说:「我反正也要走了,偷偷给你透露一点明天综艺采访的内容吧。也不是什么机密,只是给麦麦他们看的而已……」
……
等我回到宿舍,队友们已经准备离开去刘总家庆生了。
还在低声抱怨。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如果我是姜笙姐就好了,家里资源多,什么都不愁。」
「我也真羡慕梁麦麦,两个大佬争着宠她!」
「我们既没有资源,也付不起违约金,只能熬着——是吧,意枝?」
我正在看着笔记本电脑,突然被点名。
抬头,看着一脸不满的队友,我笑笑:「也不是,也有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队友嗤笑一声:「你能给得起八位数的违约金?」
「你比我们露脸的时间还少,哈哈哈。」
我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漫不经心地点开了国家公务员考试录用的网站。
还好,离报名结束还剩一天。
轻车熟路地完成注册填好资料,扫了一眼岗位表选了个国考岗位,发现宋意枝在的省份还有个下半年的各省份公务员考试,又顺手报了个省考。
我当然付不起八位数的违约金。
但是国家付得起。
3.
第二天,大家坐在商务车里开往录制现场。
昨晚,和我同宿舍的三个女生,半夜四五点才回来,今早都在车里补瞌睡。
和神色恹恹的众人不同,姜笙红唇娇艳欲滴,正用贴满水钻的指甲拨弄着睫毛:「这破地方也太远了,我都要晕车了——」
我装作没听见,撑着头看平板。
平板中是人民日报 APP,我每天习惯看短评和时政积累申论素材和金句。
从昨天报名到最后考试,也不过短短一个月。
我虽然现实世界中复习了整整一年,但这最后的三十天也不能放弃,还是得保持做题的手感,训练记忆。
「姜笙姐,背一下今天的台词。」助理把台本交给她:「等会儿要单独采访你和麦麦的,一定要背熟,这个是现场直播呢。」
「知道了。」姜笙不耐烦地说:「梁麦麦呢?她怎么不背?」
「沈总打了电话,说今天麦麦有点感冒,他一会儿亲自送麦麦过来。」
姜笙冷笑一声,「她才真的是金丝雀呢。」
她扫了一眼车厢,见我撑着头,不禁笑笑:「意枝,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懵懵地放下平板:「怎么啦,姜笙姐?」
「等会儿麦麦估计来的比较晚,站位的时候你就站我旁边吧。」
我连忙为难摆手:「不行的吧,这个站位有要求的,我不是 c 位。」
姜笙翻了个白眼,估计在心里骂我上不得台面:「那这样,你站我后面,到时候如果我有记不住的台词你提醒我。」
她把台词本扔给我,催促我:「你快点儿熟悉一下。」
等到了现场,果然没见到梁麦麦的身影,姜笙嘴角勾起笑容:「梁麦麦也太不把咱节目放在眼里了,这不是丢的她自己的脸面,是我们团的面子啊。」
其他的队友或多或少都有些怕姜笙,闻言连忙附和。
「是啊,这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是直播。」
「宣传物料都放出去了,总不可能等她一个人吧。」
节目组本来就焦头烂额,一听这话更是火上浇油。
「算了,先拍着,等会儿梁麦麦来了再继续后面的内容,到时候就跟粉丝朋友们解释一下,她今天身体不好。」
节目导演皱了皱眉:「但是还缺一个人……」
姜笙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大,她把我推到导演面前。
「这儿还有个人,意枝代替一下麦麦吧。」
「她今天早上看了一下台本的,能记住问题答案。」
她用只有我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怎么样,就当是给上次不小心把你推进游泳池的道歉了。」
姜笙想让我感恩戴德,想用梁麦麦的站位卖我个人情。
但我知道。
她当然不会这么好心。
连个小爱豆的通告都要抢的人,是不会放掉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的。
表面上,姜笙是大度让我露面。
实际上,她不过是想用我来衬托她的谈吐不凡。
短短一个上午,我怎么可能记得住问题的答案。
我记不住的地方,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抢过我的台词,表现出自己临危不惧的控场能力。
而我背的断断续续的台词既能当作她背词的提醒,又可以用我衬托她的工作态度。
比起和她平分秋色的梁麦麦,我这种低一个 level 的队友,姜笙完全吊打。
好一个一箭三雕。
其他队友自然不会考虑这么多,还以为是姜笙大发慈悲,纷纷朝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你可以吗?」导演半信半疑地问:「我们这个是现场直播哈,你快再熟悉一下台本。」
「既然姜笙姐这样说,那我也可以试试。」
我礼貌笑笑。
「我没问题的。」
4.
这档节目是助农增收的现场直播。
内容是让我们团带着大家参观当地的一处特色乡村,采摘水果,直播互动做游戏,依托明星效益,带动当地特色农产品销售推广。
「大家好,我们是 U-HANA。」队长梁麦麦不在,姜笙自然而然成了 c 位,她大方地对着镜头笑着介绍:「今天我们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我不用看弹幕,都知道肯定是清一水的夸赞。
今天虽然我们的演出服都是白色的齐胸襦裙,但是姜笙披了一件绣满金丝花团的大袖衫,满头插满珠翠。
站在桃花林中,美艳动人。
而我因为沾了姜笙出境的光,能破例多一些发饰绢花,多给我配了一条披帛。
身后几人窃窃私语。
「姜笙姐好漂亮啊……」
「人家是 c 位,你就别想了……」
我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衫,未置一词。
因为我知道,很快,这衣服就没什么用了。
果然,后续的游戏环节,姜笙吃尽苦头。
桃花树枝不时勾住了她的大袖衫,金丝脱线,树叶上的碎泥沾在衣衫上东一块西一块。
「姜笙,作为我们新时代青年标杆的 U-HANA 女团,对于这次的助农增收活动。你有什么想说的呢?」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姜笙,姜笙刚整理完衣衫,看见镜头连忙换上微笑开口:「我们作为新时代的领航青年……啊——」
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原来是身后的桃花枝勾住了她琳琅满目的珠钗,主持人连忙扶了她一把,但由于刚刚她的挣扎,发髻松垮,满是狼狈。
「嗯……作为新时代的领航青年……我们应该做好带头作用……」因为刚刚的小插曲打断了姜笙,她顿时卡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满脸通红。
姜笙很快调整好状态,扔包袱似地丢给我:「你觉得呢,意枝?」
十多个摄像机同时对准我,在主持人忐忑不安的神色中,我笑了笑,接过话筒。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们不该只有城市的霓虹,也该记住乡村的月光。」
「陆游曾说:农为四民之本,食居八政之先。民族要复兴,乡村必振兴。」
「十四五规划将全面振兴乡村作为新的布局规划,而作为新时代的青年,我们艺人也要发挥我们的榜样作用,鼓励大家一起来支持我们的乡村产业建设,用拳拳之劲绘就乡村的斑斓图景。」
……
中途休息的时候我随手打开微博,就看见热搜前三挂着我和姜笙的名字。
而第一条赫然写着#宋意枝申论#
我还没点进去看,姜笙已经满脸怒火地冲到我的面前。
「宋意枝!你是不是故意的!」
5.
我疑惑抬头:「姜笙姐你不是说让我替麦麦的位子吗?」
姜笙眯着眼打量了我一下,厉声说:「我是让你提醒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把话说完!」
「我也没办法姜笙姐。」我为难地说:「这是现场直播,总不能让空场太多,我怕悠悠姐骂我,到时候连累到你就不好了。」
姜笙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但还是冷声说:「梁麦麦回来了,等会儿你不用站我旁边了。」
我抬头,果然看见梁麦麦在几人的拥簇下,往直播现场走来。
姜笙在一旁咬牙切齿:「狐狸精一样,也不知道沈总看上她什么了,之前我跟沈总……」
「姜笙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我礼貌起身,往旁边走去。
没兴趣关心这三人的爱恨情仇。
还不如多给我考试加三分。
「意枝。」梁麦麦看见我,眼眶泛红,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来晚了,早上有点感冒,麻烦你了。」
我善意笑着说:「其实也没有麻烦……」
女主角不愧是小白花人设,说起话来都带着哭腔。
属实让我于心不忍。
旁边的沈姓总裁拉过她,冷漠地径直从我身边经过:「不必和不相干的人多费口舌,以后你的世界只有我就行了。」
我:「……?」
一个年轻的男生懒洋洋地跟在他们身后,闻言朝我笑笑,似是警告:「看见了吗?别招惹她。」
我:「……?」
这篇文里的恋爱脑是不是有点过于多了。
老天爷!
我一生行善积德!
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6.
认命地走到休息区,拿出手机看了看。
热搜前三还挂着我的名字,这对于我这个小糊豆宋意枝,已经算得上是过年了。
我当然不像姜笙,公司舍得花钱给她砸热搜。
关于我的词条,完全都是路人粉好奇刷起来的。
「刚刚发言的那个是团里的意枝嘛?平时她都没有什么存在感诶。」
「那句话,是完全可以写进申论的地步啊!我先抄为敬!」
「天,我觉得这句发言好大气,有没有人科普一下这个小姐姐?」
「既然来到了我们意枝的词条就来了解一下我们的大美女吧!重点大学汉语言专业毕业的美女舞担!从小学跳舞,高考成绩超重本线 60 分!」
「学霸美女,入股不亏!」
虽然宋意枝很糊,但是还是有为数不多的小粉丝忙着宣传安利。
我平静地收起手机,投入接下来的工作。
原本以为,这会给宋意枝的翻红带上一点好彩头。
然而很快,战局就发生了变化。
由于梁麦麦的加入,热搜榜单迅速换人。
姜笙为了保住自己的话题,找营销号扔出烟雾弹——是我抢了梁麦麦的角色,私自发言抢镜。
顿时,梁麦麦和我的粉丝们吵成一团,姜笙独自美美隐身。
「我就说宋意枝怎么突然火了,原来是抢了我们麦麦的位置!」
「想想都能猜到,她这个咖位怎么配发言啊……」
「这发言稿肯定也是节目组写的,我就说嘛……」
「原来是为了抢镜啊……姜笙也挺可惜,连个洗脚婢都能爬她头上来了。」
我终于从团里的透明人变得有了存在感。
只是并非因为赞美。
而是诋毁。
收工的时候,姜笙故意走我身边经过,压低声音。
「有些人啊,还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她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嘲讽。
「真以为自己又迎来事业第二春了?」
7.
其他人笑嘻嘻地捧她的话,留下我和梁麦麦走在后面。
沈总很快来接梁麦麦回去,我听见梁麦麦上车时低声埋怨问:「热搜是你弄的吗?怎么把意枝牵扯进来。」
「怎么了?」沈总宠溺一笑,「只有我能欺负你。」
我:「……」
告辞。
霸道总裁小说诚不欺我。
炮灰不是人。
炮灰没人权。
刚刚和他们一起的男生,开车经过我身边,估计是为了奚落我,故意停下来叫我:「怎么样,尝到苦头了?」
这男生叫陆时洲,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也是梁麦麦众多舔狗之一。
我朝他礼貌笑笑,独自往前走去。
书里这个奶狗小明星,和我一样是个边缘人物。
根本引起不了剧情的变化。
等他闹吧。
回了公司,突然要求开会。
等到了会议室才知道原来是新节目单的邀请,我看着林悠身后的薇薇,朝她点了点头,她也朝我笑笑。
「下周有个新节目,类似于烧脑解谜类的,我们团去两个人就行了。」
林悠翻看着拟邀名单:「到时候你们会和几个嘉宾组队,但是这档综艺是网综,有兴趣的吗?」
这档综艺还挺火。
书里梁麦麦就是靠这个综艺营造出笨蛋美人的人设,在宅男中大火一把。
姜笙果然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我去吧。」
见她开口,其他几人迟疑片刻,还是把手放下。
梁麦麦也笑着开口:「我也去吧。」
林悠了然:「那就……」
她话还没说完,我也举起了手。
朝他们笑笑。
「我也想去。」
8.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目光中有疑惑有不屑有质疑,还有讥嘲。
姜笙直接无视了我,起身往外走去:「那快定下来吧,我好排一下时间。」
等她离开会议室,林悠看了我一眼,随口问:「意枝也想去吗?」
「对,」我平静地说:「我们团一共九个人,如果经常出镜的只有姜笙姐和麦麦,长期资源分配不均,其他队员拿到的资源有限,没办法更好地发挥团队效应,于公司来说,也不利于长期发展,毕竟……」
我笑了笑说:「吃到红利的姜笙姐,迟早也想单飞吧。」
姜笙的确不好拿捏,公司甚至还会对她有所忌惮。
而我们这些队员,公司完全可以做到最少的投入来换取更大的利益。
林悠看着我没有说话,一旁的梁麦麦突然开口:「让意枝去吧,上回意枝的综艺不是让给了姜笙姐吗?」
还未等她说完,林悠身后的薇薇低声说:「这几天意枝话题度挺高的,意枝的高学历人设可以配合近期的高考持续打开话题度……」
林悠又重新看了我一眼,镜片后反射出冰冷的光。
「那就意枝吧。」
她似有似无地扫了我一眼。
「最近意枝变化挺大的。」
我朝她微微一笑,未置一词。
等会议解散,梁麦麦在走廊把我拦住:「意枝——」
她笑眯眯地说:「到时候录节目就我们一起哦。」
我点点头。
她小声说:「我感觉你和之前不一样了,变了个人一样。」
「那当然啦。」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因为我们不一样的。」
我不像她有男主为她保驾护航,头戴女主光环。
也不像姜笙,出道即巅峰。
手机亮了亮,是一条短信。
薇薇给我发了个两个字:「加油!」
我这种小炮灰。
每走一步,都只能靠自己一点点往上爬。
9.
姜笙得知消息后,果然来我宿舍大闹一场。
最后还是林悠半哄着把她拖走。
比起她和梁麦麦每日排的密密麻麻的行程,我就轻松多了。
除开下周的一个烧脑综艺,基本上就是舞蹈室练舞,然后学习。
公考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除开每日时政的积累,还有行测的练习,我基本上每天要学六个小时以上,其他没有工作的队友,不是出去探店拍照,就是在寝室内直播和粉丝互动。
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我的岗位报名人数 300:1,而且并非偏远地区。
每一分一秒于我而言,都是宝贵的。
录制综艺的时间很快到来。
进了候场室,我才发现还有熟悉的面孔。
陆时洲染了一头粉色的头发,在人群中很是显眼,见到梁麦麦,他连忙打招呼:「麦麦!」
「这儿有果汁,你喝不喝?」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可惜了,梁麦麦最后还是会和男主沈总在一起的。
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独自走到一旁休息。
他也看到了我,还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朝他笑笑,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我不能来吗?」
「那你不能在节目中耍手段欺负她。」陆时洲低声警告我:「我会随时盯着你的。」
我:「……」
这不是一档烧脑益智类综艺吗?
怎么脑子不好使的人也能来了?
很快,我终于意识到这档节目有多么难。
不是在于解密,而是在于同队的嘉宾。
「我看不懂啊?这个字读什么?」
「这是数学题吗?我数学只考了四十分啊!」
「救命啊!能不能放我出去!外面尖叫声好吓人啊啊!」
「是不是有鬼啊!是不是有鬼啊!」
黑黢黢的房间里,看着闹成一团夹杂着哭声的众人,以及缩在角落抖如筛糠的陆时洲和梁麦麦。
我深吸一口气。
「我来!」
10.
「麦麦,你把这个图案放在这个位置,陆时洲,你放在那边……」
我指挥着众人,大家如梦初醒,开始在小房间里忙活。
「听意枝的!」
「意枝,我这个放在哪里?」
「意枝意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谁能想到这些银幕上光彩照人的明星,私底下玩密室逃脱竟然连个烛火都怕得要死。
似乎终于遇到我这个胆大一点的,众人全围在我旁边。
「我能不能跟着你走,」陆时洲带着哭腔,「不要丢下我,我心脏很小的。」
我一只手被梁麦麦搂着,一只手被陆时洲拽着。
身后有人拉着我的衣角,跟开火车一样。
此刻的我,很像带着两个孩子和一堆鸭子赶集的妇女。
大家慢吞吞挪动着步子,乖巧地拉着我衣角。
「这什么题啊!怎么这么恶心!」
「题目我看都看不懂!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意枝,这个选什么啊?」
我扫了一眼题目,「选第一个。」
众人投来震惊的目光。
我好脾气解释:「……这个不难的,是看黑白相加的图推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好不容易拉扯着一堆拖油瓶走到了最后一关,此时我像是背负重物跑完了八百米。
人还在,但也快去世了。
面前两扇大门,门前有两座僵尸模样的假人正在对话。
「我们中间只有一个人说真话,一个人说假话,有一扇门是生门,一扇门是死门,你只能问一个问题。」
「你只有一次机会。」
陆时洲正欲开骂,被我捂着嘴巴拖了下去。
众人等在我身后,梁麦麦扒着我胳膊小声说:「我们听你的。」
「对,你随便选!」
「想选哪个都可以。」
我看向其中一个假人:「请帮我问一下对方,哪扇是生门。」
假人动了动手臂,指向其中一道门。
我一手拎着梁麦麦,一手拎着陆时洲,身后被众人牵着,往相反的那扇门走去。
推开门的刹那,只听「砰——」的一声,礼炮在耳边炸开,纷纷扬扬的纸屑洒落,导演组的人站在门外鼓掌:「恭喜大家!顺利出逃——」
众人欢呼雀跃,陆时洲和梁麦麦不停追问,眼睛里是亮闪闪的小星星:「你怎么知道是这扇门?」
「逻辑推理题的真假判断。」我耐着性子解释:「写出公式就好了。」
毕竟做了快一万道行测题。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也许是因为游戏里建立了深厚的生死之交,我从此多了两个跟屁虫。
「意枝,吃不吃零食?」
「意枝,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意枝,打不打五排?」
无论走哪儿,梁麦麦和陆时洲都跟在我后面。
节目结束后,陆时洲悄咪咪问我:「原来你不是和姜笙一伙儿的啊?」
我:「?」
「姜笙每次都想抢麦麦的男朋友。」陆时洲悄悄给我打小报告:「老是来骚扰沈总,我都看不下去了。」
「那你大可放心。」
我安慰他:「我的世界不是只有谈恋爱这一件事的。」
男人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11.
考试那天,我给公司请了一天假。
反正我也没什么活动,林悠根本不会管我。
谁料半路遇见陆时洲,想跑,被对方拦住。
听说我要考试,也不问我考什么,陆时洲非要送我去考场。
结果在考场门口被粉丝团团围住。
最后还是我自己打车回的宿舍。
等到出成绩这天。
我早早守在电脑前。
我准备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我几乎放弃了任何社交活动,每天六点起床,十二点睡觉,吃饭和休息是我唯一的放松时间。
就连做梦都梦见在背申论素材。
穿到书里成了宋意枝后,也不敢懈怠。
毕竟这是我和她,唯一翻身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成绩查询。
「笔试信息:行测成绩:78 申论成绩:80.5 公共科目总成绩:158.5」
我突然眼眶就红了。
压着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国考如果成绩上了一百五十分,和它差不多时间考的省考估计也有一百六十分左右!
这两个分数,进面是稳了!
而刚好这时,上次参加的网综也上线播放。
我们是第一期,瞬间就冲上首页,一个小小网综第一天播放量就破了千万。
虽然大部分是其中嘉宾的明星效应,粉丝刷量,但很快,我就被送上了热搜。
#宋意枝一人奶全团#
#宋意枝逻辑推理#
#宋意枝和梁麦麦真好磕#
有人把我和梁麦麦以及陆时洲的片段截图下来,配上文字成了表情包。
我确实像拉着两个好大儿的坚强老母亲。
姜笙已经先我一步下手。
这么多天过去,她操控舆论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只知道买通营销号。
「这个宋意枝,是不是姜笙他们团的那个?上次参加助农直播的?」
「想起来了,上次她抢了麦麦的站位诶……这次又来蹭麦麦了……」
「肯定是剧本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厉害。」
「姜笙都没参加,她什么背景?她怎么敢的啊?」
我的微博顿时沦陷,被人骂得狗血淋头。
不明所以的路人粉见状,也被带偏了走向。
我甚至还没有开口。
陆时洲已经发了条微博:「我们意枝就是最强的!」配图,是我和他以及梁麦麦的表情包。
紧接着,梁麦麦紧随其后:「我们意枝就是最强的!」配图,是我和她的表情包,顺手把陆时候给马赛克掉。
陆时洲:「???」
梁麦麦:「略略略。」
两人亲自上场力破我不合群的谣言。
舆论哗然。
我笑了。
12.
显然这场闹剧还没有完。
有人给营销号投稿,亲自陈述当天我站了梁麦麦 c 位的情况。
对方自称是已离职的 staff,因为梁麦麦感冒,无人顶替,便让我出镜配合。
她很准确地描述了片场情况,又有马赛克掉名字的工作证,很快就引起了关注。
我知道,这是已经离职的薇薇。
也多亏了她,舆论顿时转向。
我成了临危受命替节目组解困的大功臣。
随即,我的学历再一次被扒出来,营销号再次图文并茂地冲业绩。
有人敏锐地发现我上次跌落进游泳池并非偶然,似乎和姜笙的新节目有关。
雪球越滚越大。
但我并没有精力再去关心。
因为,公考面试的时间到了。
我在考场一直等到下午,等到写上分数的成绩表张贴在墙外时,我一眼就看见了我的面试分数。
「面试成绩:89 分。」
我守擂成功!
笔面双第一,成功上岸!
「那个是不是宋意枝?」
「宋意枝是谁?」
「就这几天上热搜那个女团的……」
「我看见她准考证了!好像就是她!」
「她是不是那个明星啊……」
有人看见了我,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你是意枝吗?我们可以合照吗?」
我收回视线,朝她笑笑,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公司有规定不能合照,请谅解一下。」
随即,我压低帽子,戴上墨镜快速上了旁边的出租车。
出了成绩就只用等体检,公示。
然后就是。
和现公司解约。
手机还在快速震动,是林悠发的消息。
「你在哪儿?回公司来,胡总有事问你。」
13.
我回了公司,会议室里气氛严肃。
平时几乎不怎么见到的老板,此刻竟然也在。
见到我,林悠破天荒地笑起来:「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胡总等你半天了。」
我扫了一眼会议室,除了经纪人和老板以及几位工作人员,还有梁麦麦,她朝我眨眨眼睛笑。
「胡总是有什么事吗?」我问。
「我这几天看见你话题度不错,很好。」胡总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抬头:「未来你想往哪个方向发展?网剧,还是综艺主持?」
我顿时了然。
这是在准备重新捧我了。
「姜笙手上有两个项目。」胡总说起话来很干脆利落:「拿给你,怎么样?两个都是女一。」
「后面,林悠会单独带你和梁麦麦。」
虽然林悠是我们团的经纪人,但几乎对除了姜笙和梁麦麦以外的人,都是走放养模式。
团里每次出新歌舞台,都被人笑称——姜笙、梁麦麦和她们的七个伴舞。
「那姜笙呢?」我问。
胡总毫不留情:「她目前没有什么多时间。」
「既然她总是闹着说自己没什么好项目,那也可以休息一阵子了。」胡总把文件放到一边。
这个圈子果然很现实。
想捧你的时候,不惜砸千金。
有了新的替代品,你就没了存在的价值。
后浪拍前浪,总会有人比你更年轻更漂亮更有优势。
所谓的红与不红,不过是老板翻个手的功夫。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可我不想。
「谢谢胡总抬爱,但是。」
我笑着说:「我的合约,似乎要到期了。」
14.
我离开了宿舍,躺在家里的床上。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林悠的怒吼:「你以为你是谁啊?胡总现在心情好想捧你,你还不识抬举了?」
「你要是想滚,那就滚!想要进我们公司的有大把大把的人!」
「上了几个热搜你以为你真红了?」
「出了公司大门谁认识你!」
公司很快准备雪藏我,而姜笙再次出现在大家视线中。
我和她在走廊相遇,姜笙皱眉看我,半晌才问:「为什么要走?」
想起上次,梁麦麦也问出一摸一样的话。
我看向她,如同又看见了胡总轻蔑不耐的眼神。
又想起了给其他老板庆生时,队友们阿谀奉承又撒娇的声音。
红灯绿酒,捧杯时全是金钱的声音。
我说:「因为我们不一样的。」
……
我渐渐退出了大众的视野。
起初,粉丝和路人们还在问,怎么团队活动还有打歌,都看不见宋意枝的身影了。
有人猜测,宋意枝是不是退团了,是不是当时趁着风头,被其他娱乐公司给挖走了。
但经纪人林悠一直没有正面回复。
我的微博账号也被公司回收,从此停止更新。
没人知道我去了哪儿。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问我的消息。
宋意枝这个人,像是完全失踪了。
在我消失的整整一年后。
某短视频平台突然有一条视频火了。
那是某省文旅局拍的一条变装宣传视频。
视频中的少女穿着一袭红衣,跨坐在骏马上。
骏马在茫茫雪地上飞驰,留下火红迤逦的影子。
这条视频顿时刷爆热搜,网友们纷纷感叹现在宣传片都拍的这么优秀了吗?片中骑马的小姐姐是谁啊?
官方评论回复:「这是我省文旅局的工作人员哦。」
有眼尖的人突然发现。
「这个小姐姐怎么这么眼熟啊……」
「有点像宋意枝!是宋意枝吗!」
「卧槽!意枝!是我们意枝!意枝怎么进文旅局了!」
有人很快扒出我的工作单位和职务,有人突然说:「我见过她!之前和我一起面试的!」
「宋意枝去考公了?还上岸进编制了?」
「难怪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不知道是谁,放出了我的考试成绩。
笔面第一,高分上岸。
我的那条宣传视频再一次爆了!
趁着热度,单位里迅速安排我开起了下乡助农直播,再一次进入大众视野,竟然是为了给身后堆积如山的柑橘和农产品打开销路。
「大家好。」
终于可以对着镜头,再一次说出我的名字。
我笑着开口:「我是云安市文旅局的工作人员——宋意枝。」
直播间人数纷纷上涨,不过半小时已经到了一千万。
上架的二十五款产品,几乎纷纷售罄。
靠着热度,官方迅速涨粉几百万,局里迅速开始组织拍摄各市区的纪录片宣传片,而出镜是我的强项,我不仅化身卖桃的小村姑,也变成织造锦绣的织女。
靠着这些视频,展现出了与城市喧嚣截然不同的氛围,安静清新的乡下自然风光,再一次霸占各个视频平台首页,带动了云安市旅游产业蓬勃发展。
我的名字,从 U-HANA 女团前缀变成了云安市推广大使——宋意枝。
第二次站在年度视频博主的领奖台上,我替云安市领取了属于我们的奖杯。
主持人笑着开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我们意枝了,从之前的爱豆,到现在视频平台的爆款作者,意枝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
我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依稀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梁麦麦和陆时洲笑着朝我招手。
「我想用一位女校长的话,来作为我的致辞。」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
「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
女孩子的一生。
漫长而又艰辛。
但与社会上的不公抗争,寻求我们的意义。
这正是我们的价值。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恋爱脑退烧后,我哥决定继承亿万家产
除夕夜,我哥发着高烧,骑车十多公里给我那便宜嫂子潘美美送退烧药,被拒在门外。
「你别进来,我男朋友还没羊呢。」
又因为我哥身上没来得及换下来的黄色外卖服,开口嘲讽,
「咱们这么熟,你不会找我要跑腿费的吧?」
1.
我找到我哥的时候,他蜷缩在垃圾堆旁边,魂都没了。
「后悔了吗?」
我走过去问他。
两年前,他不愿意接受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跑出去搬砖想要去寻找他生命中的真爱。
我跟爸妈都觉得他傻的天真。
哪里有不以物质为基础的爱情?
就算有,也是像泡沫一样,久了就会散。
谁能想到半年后,他居然回来跟我们说他要结婚。
他找到了生命中的白月光,潘美美。
我暗中调查了这个她要娶的女人。
单亲离异家庭,家境贫寒,大专刚毕业,有一个好赌的妈。
跟我哥结婚只不过是看他心思单纯、好骗。
想利用他给他们家里还债。
当时潘美美刚刚专升本成功,她妈说好的不再赌,又去赌了,不仅把她的学费赌完,还欠了一屁股债。
家里的亲戚都被她们借怕,没人管她们。
潘美美同时钓着好几个男人,想让他们为她还债,可那些男的听到拿钱一个比一个跑的麻溜。
只有我哥这个傻子兴冲冲地去当这个冤大头。
我跟我哥说了调查到的事情。
他却被潘美美两三句话哄好了,还觉得我们是在阻挡他寻找幸福,跟家里断绝关系。
我妈气得用潘美美威胁他,如果三年内他还是只能去搬砖或者干一些体力活赚钱,不能进公司,胜任到高管级别,我妈就去找潘美美的麻烦。
她想用时间来让我哥看清那女人的人品。
我哥却信誓旦旦地说,潘美美就是他未来一生相濡以沫的女人,绝对不会因为贫穷、平凡而离开他,无比自信的答应了我妈的条件就离开了。
还说不过三年而已,他们的爱情情比金坚。
现在也不知道他这脸打的有没有让他幡然醒悟。
「她那么单纯善良,跟我说过会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下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我哥眼神麻木地说着。
到现在还不愿意相信。
我让助理把带来的毯子,给他裹上,之后调出潘美美跟那几个男人不堪入目的视频,调到最大音量和亮度放到他眼前。
没错,潘美美不止婚内明目张胆的出轨,而且还是同时出轨多个。
「清醒了吗?好好看清她是怎么享受的,听清怎么跟那些男人在调笑的时候骂你的。」
他看了眼视频,大吼一声摔掉手机,痛哭出声。
等他发泄完后,我领他进学校去找了潘美美。
这口气他能忍,我忍不了。
2.
到了潘美美公开课的班级门口,我一脚踹开门。
声响大的里面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朝我看过来。
「潘美美,出来!」
她看到我愣了愣,可又在看到身后的我哥时了然。
「老师,我不认识他们,您能帮我赶走......」
「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跟那些男人的录像还有你跟我哥的结婚证投到你们教师屏幕上,让你身边那些同学看看你背地里是个什么东西。」
「你敢!」
潘美美吼了声。
她的尖利叫声吓到了她身边的几名女同学。
「我去,不会是真的吧?她结婚了,还婚后出轨?」
「你看她吓得这副模样,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不然她能被几句话威胁到?」
「这要是真的结婚,那这婚后出轨绝对是没跑了,你没看她平日里跟隔壁专业那男生黏糊的样子。」
「......」
在教室里众人的议论声中,潘美美脸色铁青地小跑着出来,狠狠关上门。
阻绝了里面八卦的眼神。
「朱擎宇,你什么意思?你非得看到我不好过,你才好受是吧?」
潘美美一出来就朝着我哥发泄怒火。
所有的话都在埋怨我哥,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错。
「你脑子是被虫蛀过吧?出轨的是你,犯错的也是你,你哪来的脸在这里生气?」
我哥跟以前一样嘴笨得很。
被她说的张了好几次嘴,愣是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气得我直接怼上去。
「你什么东西?我跟他的事情,你插什么嘴?」
「她是我妹妹,来替我出头的,你有什么话冲我来,我妹妹跟这件事没关系。」
潘美美将矛头对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哥站到我身前维护我。
跟小时候我被别的小男孩欺负的时候一样,将我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呵,妹妹,我看是情妹妹吧?我跟你结婚一年多,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妹妹?」
潘美美看到我哥护着我,眼里的怒火更盛了。
「她......」
「你不用狡辩了,我说呢,你那么单纯老实,怎么可能问都不问我一句,直接来我们学校质问我出轨的事情,原来是攀上了别的富婆,想把我甩了。」
潘美美瞥了眼我身上的香奶奶职业套装,不屑地说。
说完她就推开教室门,也不顾里面老师和同学诧异的眼神,直接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抹泪。
「你个负心汉,原来是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怪不得突然来我们学校说我出轨,恶人先告状!」
潘美美来回指着我和我哥,哭的撕心裂肺。
「我靠,这又是什么情况?」
「管他们呢?就当个笑话看看吧,估计男的女的都没一个好东西。」
教室里同学们指指点点。
潘美美这番操作彻底把我气笑了。
这是眼见自己洗不白,还要把我哥拉下水,让她尽量显得无辜点吗?
我俯下身,想要甩她一巴掌,被我哥拽住手。
「离婚吧。」
他闭了闭眼,对潘美美说道。
3.
「离婚?」
潘美美声音高了八度,「你哪来的胆子跟我提离婚?要说离婚也是我说,当初可是你哭着喊着求我跟你结婚的?」
「怪不得人家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结婚的时候对我发誓,无论我做出什么错事你都会包容我,容忍我,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潘美美气恼地从地上做起来,指着我哥的鼻子骂,「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你身边的这个狐媚子!」
她的手指又转向指着我。
他妈的她是哪来的脸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还希望别人容忍她?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结婚前你明明不这样的?你那么温柔,我的手不小心被木屑扎个小口,你都会心疼地帮我包扎。」
我哥不敢置信地问。
「我还不是被你逼的,要不是你来学校给我没脸,我会对你这样,你就装不知道?我们跟以前一样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潘美美吼叫着说。
「我爱你,只想要你属于我一个人,我怎么可能看得下去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个你让我忍?你把我当什么?」
「这有什么不能忍的?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我都能接受,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结婚后各玩各的我见得多了,你只要把你每月的工资都给我,我不会干涉你半点事。」
潘美美嗤笑着说。
「你眼里只有那点工资吗?」
我哥紧攥着手掌问,「当初你是大专毕业生,我只是个搬砖的穷小子,你都愿意对我好,愿意嫁给我,现在怎么会眼里一点都没有我了呢?难道说你当初跟我结婚也是为了我那点钱吗?」
潘美美眼神闪烁着没敢回答。
她不知道心里打什么算盘,我等半天等她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好让我哥死心,她却低下头半天没开口。
「不是为了钱还能是什么?要不是没人给她家里还债,她能看上你这个冤大头?」
我看向我哥,「上个月你刚把她家的赌债给还清吧?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冤种,钱刚还清,她就在外面放肆乱搞,你还看不清她这个人吗?」
「你白天搬砖,晚上送外卖,每个月挣到的钱一半给她家还债,一半留给她,自己天天吃馒头咸菜,苦了这么久还不能够让你醒悟吗?」
我说话的声音比较大。
教室里的学生听到顿时哗然。
基本所有人都在心疼我哥这个恋爱脑。
说摊上潘美美这样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闭嘴!」
潘美美气急败坏地说,「你们不就是想离婚吗?离就离,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我刚见你的时候半分帅气?你不说这婚我也早就想离了。」
4.
校门口。
我拽着我哥上了我的车,潘美美却迟迟没动静。
「你走不走?」
我不耐烦地问。
「切,装什么?你以为就你有车吗?」
潘美美看着我这辆红色的玛莎,眼里划过一丝嫉妒,不屑地说。
「就这么一辆破车,我用得着跟你炫耀?要不是怕你半路不知道去哪儿,婚离不成,你以为我愿意让你上我的车?」
我冷笑看着她。
潘美美被我的笑刺到,气红了眼,「谁他妈乐意坐你的破车?我随随便便找人开一辆过来都比你的强!」
说着她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她连续打了几个都没有人接,表情逐渐急躁。
后来她按着键盘不知道发了什么消息过去,很快有个来电打回来。
「开你的车过来接我。」
「什么不能来?!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说过我已婚的情况,你让我别害怕,说出事了帮我一起担着,现在你说不来,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
那边在她这句话吼完后挂断了电话。
潘美美气得想要摔手机,可在砸下去的时候又停住了,只是发泄怒气般狠狠跺了跺脚。
「到底走不走?你可别是拿找车的借口不想去离婚了。」
我催她。
「笑话!他现在对我一点用都没有了,我巴不得跟他离婚。」
潘美美看了眼我,又看了看坐在我身旁的我哥,气愤地说。
话落她拿着手机继续打电话,这次却没有一个人接了。
她抬头恨恨地看了眼我,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走啊!可别又不想离了,朱擎宇,我告诉你,离婚是你先提的,不管你以后再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原谅你,咱俩更没可能了!」
她目光转向我哥,说完她让出租车先向前驶去。
似乎这样就能够扬眉吐气一下。
我让司机不着急,在后面慢慢跟着。
我要看着她是往民政局去,而不是跑了。
今天不管如何,这婚我必须让他们在今天断个干净。
出乎意料的潘美美没再整什么幺蛾子。
约莫半小时左右,出租车和我们的车一前一后停在了民政局门口。
进去填离婚协议表的时候,涉及到财产分割的事情。
「房子归我。」
潘美美理直气壮地说。
5.
「凭什么?房子是我哥全款买的。」
要跟潘美美结婚的时候,我哥把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取出来在市中心买了个 120 平的房子,作为他跟潘美美的未来小家。
后来为了帮她家还债,房子贱卖了。
换了个市郊 40 平的小房子。
潘美美本来是想让我哥一下子用卖房的钱把赌款全部还完,可我哥觉得首先有个家,才有继续奋斗的力量。
才买了这个小房子。
剩下的欠款他每天拼命工作慢慢还。
终于到上个月还完了。
期间还要养活潘美美和她妈。
那房子不值什么钱,可这便宜我可是不愿意让潘美美占一分。
「那房子是朱擎宇跟我结婚后买的,属于婚后财产,当然有我一份。」潘美美恬不知耻的继续说,「而且朱擎宇还去我们学校毁我名声,以后我在学校还怎么待下去?名誉损失费我还没朝你们要呢,剩下这一半房子就算是抵了吧。」
「那我哥帮你们家还款的事情你怎么不说?」
「那是他自愿的,关我什么事?」
潘美美满不在乎地说,「况且朱擎宇也出轨了,我都没有出去乱说毁他的名声,我劝你们见好就收,别闹到最后大家都没脸,房子给我,你俩该往哪里滚往哪里滚。」
「出轨?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个词的?你说我哥出轨,你倒是把证据给我拿出来啊,我现在可是随时都能把你那些视频亮出来。」
「哥哥哥,你他妈烦不烦,就你这一声声情哥哥,我再看不出来就有鬼了!还什么你是他妹妹,他有没有妹妹我跟他结婚的时候我不知道?」
我哥已经从我家的户口本上移出去了,她要是真能知道还真是有鬼了。
我算是懂了。
她是只想听自己想听的话,再解释也是浪费口舌。
我也不想解释。
万一她知道我哥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再撒泼打滚不肯离婚怎么办?
误会就误会吧,婚离了就行。
「你好,夫妻双方有一方出轨的话,财产......」
「财产分割不会影响,你别问了,痛痛快快的,签字把房子给我,皆大欢喜,不然......看你穿的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再拖下去别怪我去你们公司闹,让你名声尽毁。」
我刚开口想问工作人员出轨对财产分割会不会有影响的事情,潘美美先一步回答了我。
连离婚的话有什么能够影响分割财产的事情她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我真的很难相信她当初是真心想要跟我哥结婚的。
正常人谁会去了解出轨对财产分割的影响。
「快,签字。」
潘美美把她签好的协议甩到我哥面前,我直接给她撕了。
就这她就以为拿捏住我们了?
「你好,如果房产证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并且注明产权性质是单独所有的话,是不是就可认定这个房子是个人所有的财产,而不是夫妻共同财产,就不用分出去?」
我转向工作人员继续问。
离婚的事情我虽然没有考虑过,可关于结婚后怎么能让财产属于个人所有,我却是了解了很多。
我不像我哥执意去寻找不涉及物质的真爱。
我只想按部就班的跟一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公子联姻就行,只要人品过得去。
在这个圈子里面,我对感情这回事儿已经看透了。
不管婚前你们爱的再怎么死去活来,到最后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好的话爱情变成亲情,从恋人变成家人。
要么就各玩各的。
潘美美的想法我在某个程度上能 get 到,可她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恶心了,没有原则。
我见过的那些各玩各的都是彼此都比较喜欢玩的那种,他们从不骗别人的真心。
你玩可以。
伤别人的心就不对了。
是以当初我哥找到我想让我找熟人帮他换个房子的时候,我特意在房产证上只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还标注了产权性质是单独所有。
防的就是潘美美给我来这么一招。
可当她真的这么做出来的时候,我只为我哥感到不值。
他为了潘美美付出了那么多,对她那么好,最后却换来这么个下场。
「没错,认定是个人财产的话就不用分。」
工作人员回我。
「怎么可能这样?婚后买的房子就是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怎么会......」
潘美美无法相信地吼道。
我找出我哥房产证的照片,给工作人员看了看,他确认后看了我一眼,「分不了,这间房子是独属于朱先生的。」
6.
潘美美大喊大叫着不愿意相信。
随她怎么闹,最后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什么都没分到。
协议离婚需要一个月的冷静期。
我本来是想要走诉讼。
没有冷静期。
可是考虑到等待受审的时间太长,还有离婚判决书下来,也是要等十五天才生效。
相比起来,还是协议离婚更快一点。
从民政局离开后,我把我哥带到一处我在外面的房子。
他不愿意回家,觉得没脸见父母。
我没逼他。
只希望他脑子清醒一点,不要这一个月冷静期期间真的给我冷静了,又找借口原谅了潘美美那个女人。
公司还有事情,我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
只是下班的时候会过去看看。
有一天我加班到太晚,过去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我开门进去的时候,我哥还给我留着灯,坐在沙发上等我。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妹妹,哥错了。」
那一晚,他跟我承诺他已经想明白了,让我不要再为他担心。
他说过去那两年,潘美给他编织了一个十分美的梦,让他陷进去,是他太渴望要没有物质的爱情了。
但现在他彻底醒悟了。
我终于放下心。
一个月很快过去。
重新到民政局领离婚证那天。
我哥消瘦得不成人形。
不过精气神的倒是恢复了不少。
比起我刚开始看到他时的那种晦暗绝望要好了许多。
潘美美来的时候模样比上次憔悴很多。
我没多诧异。
这段时间我虽没有去找她,可大概知道她在学校经受的那些流言蜚语,让她很不好受。
而且听司机跟我跟我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结婚,只要看我幸福跟爸妈健健康康就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等时间来抚平。
「晚上回家吃饭,喊上你哥。」
我手机突然收到我爸的消息。
「我妈愿意?」
我赶紧问他。
「有点松动了,话不说是有可能的,不过这饭应该是能吃的,我试探过了,今晚必须得来啊,不然更难哄好了。」
「好嘞!」
我给我爸发完消息,就拉着我哥急匆匆去停车场。
「怎么了?」
我哥一边顺从着跟我走,一边问。
「爸喊你回家吃饭。」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我补了句,「妈准了。」
他的眼神中蓦地泄露出一丝脆弱。
看得我眼酸。
「哥,回家。」
「好。」
他颤抖着声音说。
反手牵住我,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成了暗恋对象的小猫咪
我成了暗恋对象的小猫咪,每天被他抱在怀里又亲又蹭,还被摁着脑袋靠在他的腹肌上睡觉。
第一天,趴在浴室门边看他洗澡时,我没忍住流了鼻血,慌乱时腾空一脚踢飞了乐高模型。
第二天,他打游戏时我翘着尾巴瞎转悠,不小心一爪子摁下了关机键。
第三天他揪着我的耳朵,把我从家里丢了出去,冷冷地说:「夏浅,你给我站门外面壁思过一小时。」
他喵的你怎么知道我叫夏浅?
1.
我变成小猫了。
这事说起来有些魔幻,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我变成了我暗恋对象段敛的小猫。
暗恋对象,的,小猫。
眼前这个穿着黑色卫衣,皮肤白皙,脖子上挂着耳机,少年感十足的男孩,就是我的暗恋对象段敛。
而此时此刻,他正在给我洗澡。
三个小时前,我从兼职的乐行出来,过马路时被个骑摩托的迎面碰上,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我竟然在暗恋对象的家里,还变成了一只猫。
此刻,段敛正垂着眼认真给我洗爪子,额间的刘海碎发有些遮挡住了眼睛,但顺着他高挺的鼻梁看下去……
我没看错,的确是段敛。
那个从高二起便被我当作光追逐的男孩。
段敛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他,更不会知道我为了追上他的脚步,一路从年纪倒数逆袭,最终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的励志事迹。
而现在,本姑娘堪比比尔·盖茨一般精彩的人生,眼看就要毁在暗恋的男生手里。
我浑身僵硬地被他抱在怀里,四只爪子被摁着洗了又洗,眼珠子瞪得老大,不可思议地听到他说:「这么胖了,明天带你去拔拔毛吧。」
2.
上一个和我说要拔我的毛的人,是我老妈。
而我没想到,段敛竟然真的做到了言出必行,第二天就带我来到了宠物店。
我思想挣扎了一路,把还没写完的毕业论文,没打完的巅峰赛,没收完的快递,没用完的贵妇化妆品通通抛下,准备好好体验段敛贴身小猫的人生时,现实忽然给我来了一个大逼斗。
我刚被段敛抱着进了宠物店,迎面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咦,段敛,好巧啊你也来这里。」
话说到一半,粱静绵惊讶地叫了一声,手捂着嘴,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哇你的小猫好可爱啊!」
如果猫会翻白眼,我大概早已经没有黑眼珠子了。
粱静绵,我们学校出名的无脑校花,除了长得还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优点。
但有一个方面她和我一样,就是都对段敛这个人见人爱的大校草青睐有加。
「嘁,也不过就是贪图人家的美色罢了,还拿猫说事。」
我一点也不想搭理她,转过头避开了她的抚摸,往段敛怀里蹭了蹭。
段敛也抬起眼皮,嗓音嘶哑,漫不经心地啧了一声:「贪图我的美色,就别拿猫说事。」
我一愣。
段敛怎么搬我的台词啊?
粱静绵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没想到段敛会说出这样的话。
「别这么客气嘛,大家都是同学,再说你的猫长得这么好看……」
我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嘁,谁和你是同学?」
段敛顺了顺我的毛,淡然开口:「谁和你是同学?」
空气凝固了几秒。
我彻底愣住,合理怀疑段敛这家伙会读心术,竟然照着我的话㨃她。
我忍不住看了看段敛,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3.
粱静绵维持着笑容收回手,而我看着对段敛殷勤示好的粱静绵,除了有些疑惑段敛这家伙竟然照着我的话㨃人之外,思绪也有些飘忽。
我和段敛高中三年几乎没什么交集,他在理科班,而我在文科班。
文、理科班被分在了两栋教学楼里,我只能在他作为学生代表在国旗下讲话,或者跟着老师去学生会拿资料时,才能在人群中远远看他那么一眼。
关于他的传说,在我们那一级也有很多。
他学习很好,深受各科老师的喜爱,从没谈过恋爱,追他的女生却始终源源不断。
那时候的我很自卑,成绩不好,样貌也并不出众。
我太过普通,因此喜欢段敛这件事,也从没有人知道过。
唯一的那一次,是在毕业晚会上大家写祝福,我在众多的便利贴上写了段敛的名字,最后又狠狠划掉了。
粱静绵的搭讪似乎让段敛有些不耐烦,他皱眉,「你说够了没有?」
粱静绵笑容僵在嘴边,「段敛,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吐槽:「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多说不多说心里没点数吗?」
段敛眼皮也不抬,几乎重复着我的话:「你不是有乔任那个男朋友,我多说不多说你自己心里没数?」
我彻底沉默了。
这次倒不是因为他学我说话,而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乔任。
我一愣,差点撑着段敛的手臂跳到他头上。
我是听说这姐交了个新男朋友,可没想到她男朋友居然是乔任!
我和乔任分手才一周,他就已经无缝衔接,找上校花当女朋友了?
4.
此刻的我说不出人话,喵喵瞎叫了两声,就被段敛放到了地上。
虽然和乔任谈恋爱实在没什么体验感,我也并不喜欢他,但此刻看着粱静绵这张装得人畜无害的脸,顿时有种被绿了的愤怒。
我围着她转了一圈,目光锁定在粱静绵随手搁在前台的爱马仕包包上。
那款包乔任追我的时候也送过,不过我没拿,现在看来物尽其用,送到了粱静绵手中。
好啊,反正我现在成了猫,既然你们不知羞耻,那我也不介意撕破脸皮。
我踱着猫步,纵身一跃上了前台,一爪子打翻那款包,毫不留情地留下了几道印记。
我正准备大干一番时,忽然耳边听到几声猫叫……
不对,这不是猫叫。
是人话。猫说的人话。
「你干什么,赶快住手!」
我转头,一只黄白相间,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品种的金渐层四只脚并用地跑了过来。
我眯了眯眼,几乎一瞬间就认出,眼前这只体型肥硕的猫,竟然就是上一秒我在心中破口大骂的乔任。
好啊,冤家路窄,你也变成猫了。
我心底冷笑一声,扑上去对他就是一顿乱打乱咬。猫的爪子锋利,牙齿也尖,打起架来倒是顺手。
5.
乔任好似还没适应他变成猫了这个事实,对我的连抓带咬十分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店里的店员似乎也没想到,这两只这么像的猫也能打起来,还喵喵喵地相互瞎叫,连忙跑过来拦。
粱静绵和段敛闻声,也过来试图将我们拉开。
我一看到粱静绵,气又涌上来,「当初追我的时候,怕是没想到粱静绵也会青眼于你吧,和我谈的时候,可没差点给你憋坏了!」
我说着就对他的猫脸狠狠划过一爪子。
下一秒,段敛稳稳拉住我的胳膊,哦,拉住我的腿,一把扯住我的尾巴,将我拽到他怀里,阻止了这场闹剧,「行了。」
不知道为啥,我一听他的声音,气也消了大半。
但看着这个遭遇和我相似的前男友,我心里满是嘲讽,还是忍不住骂了乔任几句:「乔大少爷分手的时候不是硬气得很嘛,转头傍上这么个漂亮女朋友,变成猫了我也替你开心。」
现在看来,他的诚心都被狗吃了。
我俩被段敛拉开后,粱静绵也没再多缠着段敛,随便找了个什么借口就先走了。
过了没多久,段敛也抱着我出了宠物店。
走前,我抬起高贵的头颅,轻蔑地看了眼被店里的工作人员压在手掌下动弹不得的乔任,用猫语挑衅般地说:「风水轮流转。」
6.
风水的确是轮流转的,转来转去,先转到了我身上。
我变成猫也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刚从猫店回来,就被段敛家里那几只老鼠吸引住了目光。
当人的时候,我对老鼠这类生物抗拒至极,但是刚刚一瞬间,我竟然有种想扑到那几只又白又胖的老鼠身上的冲动。
那老鼠躲得隐蔽,我一骨碌从段敛怀里跳出去,轻手轻脚地往老鼠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又被理智拉回。
不行,我可是个人,怎么能吃老鼠呢?
段敛在我身后,抱着手臂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的猫爪子迈出又收回,迈出又收回,就这么反复来回了好几次,我终于还是没忍住。
小猫走起来悄无声息,我翘着尾巴悄悄靠近,一爪子就准确抓到了细细长长的老鼠尾巴。
这种满足的感觉和拿到喜欢吃的蛋糕差不多,我双手扒拉着那只垂死挣扎的老鼠,正准备大快朵颐时,我身后的段敛突然开口:「吃猫粮还是吃老鼠?」
我一愣。
这人手里提着半袋子猫粮,在空中晃了晃。
我:能都要吗?
虽然变成了猫后,我对小猫吃的一切都无法抗拒,但我勉强也算是个有人的内核的小猫。
吃老鼠有悖人伦。
我正在猫粮和老鼠之间作斗争,忽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开锁的声音让房间里的几只生物齐齐回头看去。
就这么一瞬间的空当,这只狡猾的老鼠也趁机从我爪子底下逃了。
7.
我猫躯一震,正想转头去抓近在咫尺的食物,那个从门外进来的人神色自若地脱了外套,从手中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瓶可乐朝段敛丢过来。
段敛顺手接住。
「段大少爷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没课?」
来人与段敛说话时是熟稔的调侃语气,我却听得浑身一顿。
这声音……
段敛笑着顺手把可乐拧开,顺手捞起我,坐到沙发上。
「给你看看我捡的猫,没啥意见吧?」
陆张宇笑着瞥了一眼我,「当然没,你段大少爷养猫我怎么敢有意见?」
从始至终我都蜷缩着身子,不敢与陆张宇对视。即便成了猫,有着猫身为我打掩护,可是见了这个人,我还是忍不住后怕。
陆张宇……竟然是段敛的室友。
这他妈是什么破缘分?
我认识陆张宇要比认识段敛早很多,从上初中开始,直到大学,这个人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噩梦。
段敛则是这拯救这噩梦的唯一解药。
现在噩梦和解药住一起了,还得轮流着来撸我这只命苦的小猫。
我扒拉着段敛顺手给我的猫条,心情十分悲苦。
我这是什么命啊?
早知道段敛和他认识,我变成老鼠也不要变成猫。
8.
上大学之前,我妈妈和我爸因为多年的矛盾而离婚,他们都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终其一生,只是经营着一家澡堂。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却让我在数年的求学生涯中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从初中开始,班里的有些同学开玩笑时,便喜欢拿我父母说事。
我那时候性格怯懦又沉默寡言,置之不理的结果就是,他们开始变得变本加厉。
而这些「他们」之中,陆张宇是让我最恐惧,也是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一个。
起初这些事,我只是当作同学之间平常的调侃,并未放在心上。
后来我慢慢长大,上了高中之后才意识到,这种能从初中持续到高中的欺辱和谩骂,就是我一直都不敢提起的校园霸凌。
陆张宇的成绩很好,几乎与我不相上下,所以初中毕业之后,我们也顺利去了同一所高中。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些被人用热水烫,考试时被偷走准考证,回家时被人跟在身后嘲笑的日子。
那三年我拼命学习,拼命想要逃出这个小地方。
我追着段敛的脚步,本来一切都开始变得越来越好,我也开始有了新的生活。
可是兜兜转转,我又碰见了陆张宇。
曾经的那些记忆无法抹去,即便我每天面上笑嘻嘻,也不能掩盖那些身上留下的伤疤。
我从高中时期就知道,段敛和陆张宇认识,他们两家是世交。
我只是不明白,明明两个人是朋友,怎么能相差如此之大?
陆张宇那种人渣,是怎么配和段敛那样耀眼的少年站在一起,甚至与他谈笑风生的?
9.
我的思绪被眼前两个说笑的男生拉了回来。
段敛单手拉开了易拉罐,我正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发呆,没想到陆张宇顺势坐在了他旁边,一边和段敛聊天,一边想要摸我的毛。
我浑身一个激灵,被他碰一下仿佛像触电一般。
我拼命扭动着身子,从陆张宇手中挣脱开,然后眼疾手快地钻进段敛怀里,爪子紧紧扒拉着段敛的衬衣。
不知道是下意识的动作还是心底的恐惧,我有些止不住地发抖。
段敛垂眸看了我一眼,顺了顺我的毛,语气平淡:「怎么,不高兴?」
我吞了口唾沫,在心底吐槽:不高兴不高兴不高兴!给老子八百个猫条今天也高兴不起来!
真是晦气。
段敛盯着我看了几秒,转头对陆张宇笑着解释:「怕生。」
好在这房子大多数时间都是段敛一个人在住,陆张宇不常回来,即便回来,也基本不在这里过夜。
那天他带了些蔬菜水果填了冰箱,然后打了会游戏就走了。
我长松一口气。
段敛进了浴室洗澡,我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发了会呆,然后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浴室里花洒流水的声音停了下来,有人踩着拖鞋靠近我,然后动作很轻地将我抱起,挪了个地方。
陷入柔软的床里,我更不想睁开眼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我凭着生物钟醒来,发觉自己竟然到了段敛的床上,还正盖着他的被子,枕着他的枕头。
我反应了两秒,然后低头掀开被子。
不对啊!我不是猫吗?
被子下细长的双腿,身上宽松的短袖,还有我前不久刚染了的黑茶色的秀发。
这这这……这不是我本人吗?
我又变回来了?
这个念头将我吓得差点从段敛的床上滚下来,房间里静谧无声,但隔壁游戏间里段敛打游戏的声音异常清晰。
这也意味着,段敛就在隔壁。
10.
完了完了完了。
段敛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小猫,实际上是个觊觎他已久的妙龄少女变的。
他要是知道我每天吃他的饭,睡他的床,还摸他的腹肌,估计得彻底把我拉黑。
说实话,我上一次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是在高考。我坐在床边冷静了几秒,沉着地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陆张宇不在家,段敛打游戏时戴着耳机,应该听不太清家里的声音。
我只要今天晚上悄悄溜走,且不被段敛发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就这么想着,我光着脚悄悄从床上下来,然后蹑手蹑脚地一步一步从卧室走出来。
游戏间的门没关,反而大开着。庆幸的是,段敛背对着房门,正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打游戏。
我屏息凝神,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在越过游戏间房门的那一刻仿佛小偷,几乎用最快的动作一闪而过。
段敛家的东西很少,我没穿鞋,只能在走前顺了一双他的拖鞋。
我不确定段敛是不是察觉到家中有什么异样的声响,总之咬着牙关上门的那一瞬,仿佛彻底解放。
这种偷鸡摸狗的感觉多少年都不曾有过了,我靠在电梯里,细细回味在段敛家里当猫的这段日子,竟还有些舍不得。
花帅哥的钱,吃帅哥的猫粮,还睡帅哥的床。
果然动物更容易比人走上人生巅峰啊。
我正感叹着,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迎面的陆张宇看到我,抬脚的动作蓦然一停。
下一秒,我嘴唇边的笑容也僵住。
我眯了眯眼。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我怎么还能碰见这个人渣?
11.
陆张宇看到我,也只是惊讶了那么一瞬间,下一瞬,立马恢复成了原来漫不经心的样子。
「怎么,你也住这儿?」
我不想理他,转身就要走。
陆张宇一把拉住我,「夏浅,这么久不见,你就这态度?」
我对这个人实在有太多的阴影,但那都是过去了。
现在的我,和高中时期那个软弱自卑的夏浅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他以为我还能像以前一样任由他欺辱打骂,真是想错了。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滚开!」
有提着一个超市购物袋的大妈要进电梯,见我和陆张宇正有矛盾,好心劝阻。
「小姑娘消消气,年轻人嘛有什么过不去的?你男朋友长得这么周正,你有福气嘞!」
陆张宇笑着回应:「谢谢您阿姨,我女朋友最近是有些闹脾气,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听着他的话,我只觉得恶心,实在是不想和这种人再多加纠缠,没再理他就要离开。
陆张宇再次不死心地拉住我,压低声音,带着警告道:「夏浅,听说你现在挺厉害是吧。」
我彻底被他激怒,一把将他甩开,「我说滚开你没听见吗!」
陆张宇的手没被我甩开,他反倒用力,将我一下推到后面的墙壁上。
推搡间我的胳膊不知道怎么忽然被划了条不小的口子,我皱着眉看过去,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12.
「陆张宇。」
我闻言看去,见不远处段敛正提着一袋垃圾走过来,面容比平常冷峻。
他脖子上还挂着打游戏的耳机,名额留给我。
班里的同学也都十分乐意帮我,他们帮我找回自己,我变得乐观开朗,不再畏手畏脚。
连陆张宇也不常来找我了,某次他来我们班,拉住一个同学喊了我的名字,上一秒还在趴着睡觉的后排男生,顿时将椅子推开站了起来,语气凶狠地问要干什么。
我看着班里的女生把我拉在身后,男生走上前去。
我看着他们将我破碎的自尊心捡起来,呵护好后再交给我。
突然发现,我其实也挺好的。
但我还是在便利贴上划去了段敛的名字。
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和他说出我的名字,而不是现在这样小心翼翼。
后来,我和段敛考进了同一所大学,陆张宇也终于远离了我的生活。
现在,段敛成了我男朋友。
他认识的我,不再自卑不再受人欺负,而是乐观开朗,偶尔有点犯傻,看到腹肌会流鼻血,会变成小猫的夏浅。
我的人生因为他改变了轨道。
段敛,这下我可以亲手写下你的名字了,在男朋友合格证上。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要开心
爸妈离婚那天,我妈要带我走。
我死死抱着我爸的腿,说要跟我爸一起住。
半年后,我爸哭着哄着骗着,把我送回我妈那儿。
果然,与其精神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我发疯,我开心。
1
高二下学期,我回到了我爸家。
因为户籍关系,我要回原省考试,提前转学回去适应一下。
这些年我虽然跟着我妈一起生活,但我妈不会阻拦我和我爸联系。
所以寒暑假我还是会回我爸那儿溜达一下的。
主要是我不想让他们过得太舒心,所以必须时常回来视察。
我爸亲自来机场接我,一路上嘘寒问暖。
回到家,小三……啊不,是我爸二婚那个,她殷勤地下楼帮我拿行李。
「安安,你入学的事已经办好了,下周一直接去报到就行了。」
上楼后,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已经站在门口恭候。
那么多年过去,我的房间依然保留着。
你以为这是上演其乐融融的和谐家庭?
不,因为他们很清楚,我不高兴了,他们都别想好过。
2
我 5 岁那年,爸妈离婚了。
原因是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耐不住寂寞,出去乱搞,还有了孩子。
他的私生女比我小一岁。
我妈发现了,嫌我爸恶心。
奶奶一直很满意我妈这个儿媳妇,不想让她离婚,最后劝说无果,她把我爸揍了一顿。
我妈对我说:「安安,做人要自私一点,凡事要以自己开心为准则。」
我心想,妈,这东西不用教,可以遗传的。
我们家虽然不是豪门世家,但生活还算富裕,我爸还开了个小厂子。
我妈对厂子不感兴趣,所以她分走了存款,一套房,还有我。
结果我妈带我离开那天,我死活不愿意跟她离开。
我妈一气之下回了老家岚市,不要我了。
实话实说,我爸这人虽然对伴侣不忠,但对我还是不错的,毕竟是亲生的。
我爸拍着胸口朝我保证:「安安,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小公主,爸爸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也不会让你不开心的。」
我满脸感动,「爸爸,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爸,这可是你说的。
前两个月,我们的日子还算平静,我爸上班,我上学,相安无事,只是家里少了个人。
两个月后,他和那个叫柳如芳的女人领证,把人带回了家。
奶奶嫌丢人,不让他们办婚礼。
我看着一同被带来的妹妹,宋莉莉,她怯生生地躲在她妈身后,瘦得像根豆芽菜。
我爸安慰我:「妹妹这些年没人照顾很可怜,爸爸也想弥补一下她,不过你放心,爸爸最爱的还是安安。」
我点了点头,「爸,那你让她离开吧。」
「什么?」
我爸显然没料到我会那么说。
「既然爸爸最爱我,那就让她搬出去,我不喜欢她,你不是说了不会让我不开心的吗?」
我爸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柳如芳听后委屈落泪,「既然如此,那我们母女俩一起搬出去住。」
「不行,柳阿姨要留下来。」我果断拒绝。
他们又不懂了。
我爸很高兴,以为我并不排斥柳如芳,只是还接受不了多个妹妹。
于是他决定让宋莉莉先出去住一段时间,让我适应一下。
柳如芳当然要留下来。
她们母女都搬出去了,住的还是我爸的房子,花的还是我爸的钱。
万一我爸三天两头往那边跑,很容易忘记哪个才是他的家。
4
从那天起,我便开启了我的发疯生活。
柳如芳也以为我是喜欢让她留下,于是努力讨好我,想早日把宋莉莉接回来。
柳如芳做早饭,因为桌子上只有煎蛋,没有水煮蛋,我把碗摔了。
晚上,因为柳如芳夹走了盘子里的鸡腿,我又把盘子摔了。
在这个家里,无论柳如芳干点什么,我总得给她添堵。
她吃饭,我加盐。
她看书,我唱歌。
她洗碗,我倒油。
她擦个地板,我都得吐口痰。
我爸教育我:「小孩子要懂礼貌。」
我觉得有道理,我要做一个懂事可爱的孩子,主动和柳如芳缓和关系。
为了让奶奶接受她,我把她的名牌包拿去给奶奶买菜用。
因为担心她走路摔倒,我把她的高跟鞋全都削成了平底鞋。
她过生日,我亲自画了一幅画送给她。
果不其然,她抱着沾满颜料的新裙子,痛哭流涕,我猜她是被我感动了。
刚开始她想讨好我,处处忍耐。
后来她害怕我,不敢多言。
最后她忍无可忍,哭着跟我爸抱怨。
我爸也觉得我太过分,板着脸骂了我两句。
我受教地点点头,明白了,再接再厉。
柳如芳软磨硬泡拉着我爸去拍婚纱照,还挂在家里给我添堵。
第二天,白色的婚纱被我涂成了粉红色。
我爸跑来质问我时,我眨着天真懵懂的大眼睛问:「粉色的公主裙不好看吗?」
我爸摸了摸最近频繁冒出的白头发,拿起扫帚抽我。
我疼得哇哇大哭,边哭边往外跑,哭声震天响。
邻居们不再沉默,纷纷伸出援助之手。
他丢下扫帚,只能作罢。
我躲在邻居刘姨怀里,边哭边喊妈妈。
你以为这就完了?
不,还没完。
我打电话朝奶奶一顿哭诉,奶奶骑着她的三蹦子极速赶来。
她手里揪着柳如芳的大波浪,嘴里骂着「狐狸精」。
最后,她拿起我爸打我用的扫帚,往我爸屁股上抽。
5
差点把我爸忘了,柳如芳不好过,他的日子也别想舒坦。
半夜十二点,我走到我爸房门前,边喊边踹。
「爸!」
我爸压住怒火,出来问我什么事。
我说:「我饿了。」
凌晨一点,我再次把门踹开。
「爸!」
「又怎么了?」
「我渴了。」
凌晨两点。
「爸!」
我爸气急了,「宋予安,你最好有事,别逼我揍你!」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们睡着了没。」
凌晨三点,我再次敲响了房门。
我爸发疯怒吼:「已经睡着了!」
我:「先醒醒,重新睡。」
6
柳如芳要疯了。
在我第 n 次在半夜敲响我爸的房门后,我俩顶着同款黑眼圈,相顾无言。
我爸也疯了。
他问:「想你妈了吗,我带你去看看她?」
「想了。」
要怪就怪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人间险恶。
我爸把我送过去,一个人跑了。
我妈看着我,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你是想给他找气受,没必要,凡事自己开心就好。」
她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
我:「看他们难受,我就开心。」
她冷笑一声,「没事,不能给他添堵,那就使劲花他的钱。」
我觉得有道理。
7
从小学到高中,我没有问我妈要过一分钱。
学校交学费了,我找我爸要钱。
零花钱用完了,我找我爸要钱。
饭卡没钱了,我找我爸要钱。
其实我妈不差这个钱,可每花他一分钱,我就多开心一分。
我参加夏令营,中途借同学手机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喂,谁啊?」
「爸,是我。」
「安安,你换手机号了?」
「没有,我手机欠费了,你帮我充上。」
我爸:……
「爸,我在外参加夏令营,手里欠费,万一遇到危险……」
「好好好,我给你充!」
「多充点。」
毫不夸张地说,我在学校小卖铺买的一包辣条,花的都是我爸的钱。
初一暑假,我去我爸那儿住几天,检查一下他们过得好不好。
到家后,我发现我的房间被宋莉莉霸占了。
柳如芳解释:「莉莉那个房间太小,光线也不好,我就让你们换一下,反正你回来也住不了几天。」
我转头看向我爸,他似乎也认为这个安排很合理。
「爸,我不喜欢这样安排,那是我的房间。」
我爸皱着眉,责怪我不懂事。
「安安,你懂事一点,你柳阿姨说得有道理,你又住不了几天。」
我自然不会妥协。
「爸,可是我现在很不开心,该怎么办呢?」
我爸想做端水大师,两边不得罪。
他看向宋莉莉,说:「莉莉,你姐姐过几天就走,你先去小房间住,等她走了你再搬回来。」
宋莉莉懂事地答应,毕竟她只需要忍几天就可以。
可我不高兴。
「爸爸,你有了妹妹,就不要我了是吗?
「因为有了妹妹,所以我的东西都要让给她是吗?
「因为我不常在这里住,所以这就不是我的家了,是吗?
「那我不跟你生活在一起,你也不想当我爸爸了是吗?」
我的连续发问加道德谴责,让我爸底气不足。
「安安,你说什么呢,这里永远是你的家,爸爸也永远爱你。」
柳如芳出来打圆场:「安安,我们也是看你这房间一直空着,不想浪费。」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明白了阿姨,那以后我还是搬回来常住好了,这样房间就不会空了。」
柳如芳面色一僵,满眼都是排斥。
「莉莉,别跟你姐姐抢,赶紧搬回去。」
柳如芳看不惯我,又拿我没办法,若我真的搬回来,倒霉的只能是她。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反抗过。
我对花生过敏,有一次柳如芳故意把拌了花生酱的菜夹到我碗里。
我面带笑容,把一碗饭全盖在她头上。
「再有下次,我直接扣你脸上。」
她不敢有下次,因为我真的会扣她脸上。
过日子,最重要的当然是自己舒坦。
如今,我为了高考再次搬回来住。
宋莉莉望着我的大房间满脸羡慕,随即瞪了我一眼。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
这些年我虽然致力于给柳如芳添堵,但并没有多为难宋莉莉。
主要因为我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她几面,没有机会发生冲突。
况且,仅仅一个房间,她争了那么多年都没到手,这智商根本不需要我花心思对付她。
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就可以无视她。
8
跟我爸一起生活,没别的感觉,主打的就是一个快乐。
晚饭,宋莉莉一脸讨好地往我碗里夹了个狮子头。
「姐姐,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我面色一冷,「啪」一声把筷子摔桌子上,把碗推开。
第一天就给我添堵。
「谁是你姐姐?」
眼前的宋莉莉眼眸含泪,好不可怜。
「我只是担心姐姐会感到不自在,不好意思夹菜。」
我没说话,静静地看了我爸一眼。
没有手段高超的绿茶,只有不作为的男人。
爱情如此,亲情也是如此。
我爸被我盯得心里发慌,瞪了宋莉莉一眼。
「这是你姐姐自己家,她有什么好客气的,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见他表态,我心满意足地端起碗吃饭。
饭后,我爸去书房办公,柳如芳躲着我,回了卧室。
我一个人乐得清净,在客厅看电视。
看到一半感觉缺点什么,我翻了翻冰箱,拿出里面的车厘子正要去洗。
宋莉莉不合时宜地凑过来,「那是妈妈给我买的!」
我翻了个白眼,把水果丢给她。
「那你洗,洗完送过来。」
「你……」
「你什么你,几颗车厘子护食成这样,再不去信不信我揍你?」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情不愿地去厨房洗水果。
她是真的害怕,因为我真的揍过她。
那时我还是个弱小的初中生,宋莉莉趁我不在,偷偷去我房间,撕了我已经「全部写完」的暑假作业。
对一个初中生来说,假期意味着什么?
暑假作业意味着什么?
写完的暑假作业又意味着什么?
我把她摁地上,两脚踢,双手抓,张嘴咬,没有放过她全身上下任意一个地方。
我那个疯样,我爸拉都拉不开。
最终,宋莉莉把我的作业碎片一点点拼好。
剩余的假期,我让她把作业抄了 3 遍。
我妈对我的教育还是很上心的,从不允许我把作业拖到假期最后两天写。
所以我一直不明白,我的同学是怎么在两天之内补完所有作业的?
看到宋莉莉,我才发现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可惜了,如今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借着年纪小,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发疯。
9
周一,我爸把我和宋莉莉一起送去学校。
我拿出手机,问他要生活费和零花钱,这是我最快乐的事情。
「要多少?」他每次给钱倒丝毫不含糊。
「跟以前一样,三千。」
上高中后,除了正常学费,我每个月都问他要 3000 块钱,那时他给钱还挺痛快。
毕竟比起亲自养我,还是给钱更省事。
他不乐意了,「家里什么都有,还要那么多干吗?莉莉一个月才一千块钱。」
我毫不在意,「哦,那你也给她三千?」
宋莉莉急忙摇头,懂事地说道:「不用了爸爸,我不要那么多也可以。」
正当我爸一脸欣慰时,我扬声道:「你看!是她不要的,正好把她那份给我。」
「你……」宋莉莉忍不住了,难以置信地望向我。
「你什么你,是你自己不要的,难不成你刚刚是故意客气一下?」
我爸最终还是给我发了 3000 块。
「算了,你刚回来,看看还缺什么,自己买吧。」
我扬起手机,把转账页面在宋莉莉面前晃了晃。
她明明想要,去偏要忍耐住自己的渴望,装听话,装懂事,做作。
我爸出钱养宋莉莉,这是必然的事情,他会不会一碗水端平我不在乎,但如果我这边的水少了,我会把他的碗给砸了。
「爸爸每个月都给你三千块钱?」 宋莉莉对此有些惊讶。
「关你屁事?」
「你怎么还能问爸爸要钱,你妈离婚的时候明明已经分走那么多了,还不够你们花的吗?」
她语气有些急切,仿佛是我抢了她的东西。
「宋莉莉,你再提我妈,信不信我抽你?」
她被吓得缩了缩脖子,随即又直起腰板。
「我说错了吗,你妈不给你钱吗,都离婚了你还管爸爸要钱?」
我冷笑道:「第一,他是我爸,亲生的,婚内生的,合法的;第二,你确定要我在这种场合下宣扬一下柳如芳的身份吗?」
我爸出轨,不可原谅,但柳如芳明知他已婚,还插足别人家庭,也不是什么好人。
宋莉莉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气冲冲地走进校门。
宋莉莉虽然每个月只有一千块钱生活费,但她可以回家吃饭,她身上的衣服鞋子,平时用的文具等等,这些都是无形的花销。
我要 3000 块钱多吗?
不多。
高二大家都忙着学习,没人会对一个转校生太过好奇。
我和宋莉莉不在一个教学楼,这样也好,看见她膈应。
10
兜里有钱不花不是我的风格。
柳如芳看到我一千多块钱的汉服时,眼睛都直了。
现在很多学生都爱汉服,我也不例外,虽然平时穿身上不方便,但挂在屋里看着也赏心悦目。
柳如芳面色不怎么好看,「安安啊,这衣服那么贵,还中看不中用,你爸赚钱也不容易。」
我微微一笑,最近刚学了恶婆婆剧本。
「我爸赚钱不容易,你不知道出去找工作?天天在家享福,吃我爸的,用我爸的,还花我爸的钱,买些没用的东西。
「你看看你那些护肤品,一张面膜那么贵,一套水乳够我爸多少盒烟了,再多钱也不够你造啊!
「平时好吃懒做就算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真是没用,你是存心想让我们老宋家绝后啊。」
一通话下来,我都佩服自己的演技。
最后一句话戳中了柳如芳的痛点。
她这几年一直想和我爸生个儿子,可不知是年龄大了,还是我爸不行了,她一直没能怀孕。
我爸下班回家,宋莉莉眼眶通红地凑上去告状。
「爸爸,你给姐姐那么多钱,也是让她能生活好些,可她把钱全花在买衣服上,也太奢侈了。
「一件衣服一千多块钱,一看就是大牌,你教过我做人不能太虚荣。
「我相信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可能是看其他同学买了,忍不住自己的攀比心。」
我爸听后也是满脸不赞同。
「安安,我给你钱不是让你挥霍的,你怎么能养成这种坏习惯呢?」
我顿时来劲了,新学的 cpu 剧本还没用过。
我指着宋莉莉的房间,「爸,宋莉莉有那么多衣服,都是你出钱买的吧,这么多年你给我买过一件衣服吗?」
我爸眉头一皱,无奈道:「可我不也给你钱了吗?」
我点了点头,「对啊,爸爸给妹妹买衣服,却不能给我买,我向你要钱自己去买衣服,这难道也不行吗?」
他气势比刚刚弱了不少,「话虽是这么说,可是……」
「没关系的爸爸,妹妹有你们给买衣服,我可以自己买的。
「妹妹有父母精心准备饭菜,我自己在外也会好好吃饭啊。
「爸爸给予妹妹关心和陪伴,却只会给我冰冷的金钱,不过我还是相信爸爸是爱我的。」
所有人都被我的逻辑带跑了,我爸一脸纠结,似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但又不想承认。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叹了口气。
「爸,我理解你要照顾妹妹,忽视了我,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放心吧,女儿不怪你。」
我爸:……
11
新学期开始没多久,学校要开家长会。
我爸一直给自己立的「好父亲」人设,家长会他是一定会出席的,否则塌房了可咋整?
可是我爸看着手里的通知书,很是苦恼,因为他有两个女儿。
宋莉莉:「爸爸,上次家长会是你去开的,当时在讲台上发言引得所有人鼓掌赞叹,你这次要是不去,同学们会议论我的。」
我爸认真思索了一番,感觉有道理。
「安安,要不然让你柳阿姨陪你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的嗤笑声打断。
「爸,有些事情装傻没用,别想着糊弄过去。」
我不待见且非常讨厌柳如芳,这么明显的事实,所有人都清楚,我爸更不会不知道。
他故意在这儿和稀泥,维持表面和谐,我可不愿意配合。
我爸的意图被我戳穿,面上有些挂不住。
宋莉莉面露伤心,弱弱说道:「姐姐,妈妈好心去帮你开家长会,你怎么能那么不讲情面。」
得了,又来一个想跟我做面子功夫的。
我瞥了她一眼,直接干脆道:「第一,我和她没情面,再强调一下,我讨厌她且非常讨厌。
「第二,我爸、我亲爸,在这儿活得好好的,我干吗要让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出席我的家长会。「第三,那是你妈,不是我妈,你亲妈去给你开家长会,同学会议论你什么?」
宋莉莉说理说不过我,怼也怼不过我,顿时红了眼眶,开始耍无赖。
「我只是想让爸爸出席我的家长会,这有什么不对吗,姐姐是爸爸的女儿,我就不是了吗?」
我听得头疼,懒地跟她掰扯。
我转头看向我爸,宋莉莉怎么闹都无所谓,我更想知道我爸的态度。
「爸,你说怎么办吧?」
我爸一脸烦闷,把通知书随手一扔。
「我那天有工作,都不去了。」
他为了两边不得罪,选择把头缩起来。
宋莉莉无奈道:「可是老师说了,家长必须出席。」
柳如芳急忙哄她:「没事莉莉,妈妈陪你去。」
要么说柳如芳没脑子,我爸本就打着一碗水端平的目的,结果她非得出来拆台。
果不其然,我爸看了一眼一旁母慈女孝的两个人,又看了一眼我,面色有些为难。
他总不能让我妈大老远赶回来吧?
「唉……
「妈妈不在。
「爸爸不爱。
「可怜的孩子没人带。」
我一边仰天长叹,一边注意我爸渐渐阴沉的脸色。
「行了行了,我陪你去。」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嘁,早这样不就得了吗?
宋莉莉难以置信地瞪向我,「你……」
「你什么你,你找你妈,我找我爸,以后别把你妈塞给我,我自己有妈。」
我爸虽然答应我,出席家长会,可私下里他还是表达了对我的不满。
「一次家长会而已,干吗非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我白天上班已经够累了,回到家就想清净一点,不想跟着你们断案子。」
「莉莉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那么多年过去了,你就非得跟她们母女对着干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心情还是有些低落。
「爸,我今年高二了,满打满算你还有两次陪我开家长会的机会。」
「小学、初中到高中,你一次次给宋莉莉开家长会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想过我?」
上小学时,学校举办了一场运动会,要求父母陪同参加,别的同学一家人齐心协力完成比赛项目时,我身边却只有妈妈。
我数次把那些嘲笑我没有爸爸的孩子揍趴下,最后还是只有我妈出面为我善后。
……
我爸本想说教我一番,却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
「爸,其实我挺难过的,我想让你给我开家长会,你却认为我在故意跟宋莉莉对着干。」
离开我爸的书房,心里升起一阵久违的郁闷感。
发疯久了,突然煽情还真不习惯。
我妈说了,做人要以自己开心为准则,就算难受,也不要自己一个人难受。
于是,我走到客厅,看到正在看电视的宋莉莉,果断伸手把电源给拔了。
她马上怒问:「你干吗!」
「我开心!」
12
一次家长会而已,我没想到宋莉莉会那么在意。
学校里突然有几个人传,我抢了别人的爸爸。
倒不是我听到了什么传闻,高中生忙得很,没空瞎打听别人的事。
只不过那所谓的「几个人」直接在学校堵住了我。
两个女生和两个男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我面前,齐刷刷地拉开拉链,脱掉校服外套,男生还摘下了帽子。
几人动作整齐划一,这是要做什么?
「就是你惹我们莉莉姐不开心了?」
「小小年纪干吗破坏别人的幸福家庭,抢人家的爸爸?」
他们校服外套里面穿着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衣服,还挂着几个小铁环。
那两个男生的头发做了锡纸烫,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女生的发色很奇怪,应该是染了黄色,之后不知什么原因又染回了黑色。
「发什么呆啊,问你话呢?」其中一人朝我喊道。
我对他们也充满了好奇,「我们学校查得很严,墙头也很高,你们几个怎么混进来的?」
他们理直气壮道:「我们就是六中的学生。」
我点了点头,「六中的啊,那好办。」
我无奈向四周瞟了瞟,片刻后挥手大喊:「老师,这里有人着奇装异服,烫发染发,而且还化妆,这是不是得扣分啊?」
几个人吓得套上校服和帽子,撒腿就跑。
笑死,就这点胆量,还学人家混社会呢!
附近根本没有巡查的老师,但不妨碍我告状,教育局这段时间要来检查,学校对校风校纪查得很严。
他们不仅着奇装异服,还威胁恐吓同学。
那几个人一看就经常受罚,学校查起来很容易。
我不仅上报学校,还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说我被人威胁恐吓了。
最后,我爸、老师、宋莉莉、小黄毛几个人齐聚办公室。
宋莉莉其实跟他们不太熟,只是花了点钱找他们来吓唬我。
那几个人倒不是真的小混混,就是几个中二又臭美的叛逆高中生,扣个分都能吓个半死。
最后,宋莉莉和那几个人都被罚写检讨和打扫厕所,我爸也被老师进行了一场思想教育。
13
回家路上,我朝我爸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喊道:「干爹。」
我爸:「你发什么疯?」
我冷笑道:「那几个人说我抢了宋莉莉她爸,那以后我叫你干爹?」
他脸色一黑,「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这可不是我说的,也不知道是谁教唆那几个小黄毛说的?」我阴阳怪气道。
宋莉莉没想到事情会闹那么大,早就吓哭了,抽抽噎噎地跟在后面。
「宋予安,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还说我破坏别人家庭,到底是谁……」
「行了,别说了,一天天的惹不完的事。」我爸急忙打断我的话,生怕我把他和柳如芳那点丢人的事说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吧,干爹?」
我爸:……
回到家,宋莉莉一脸委屈地扑到柳如芳怀里哭。
「怎么了莉莉,谁欺负你了?」
我爸眉头紧皱,吼道:「谁还能欺负得了她,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孩子!」
我在一旁看着,心中啧啧感叹,明明是一起教养孩子,我爸这手锅甩得好啊!
他娶了两任妻子,可都算不上一位好丈夫。
可这事和我无关,我可以同情任何一个女人,唯独不会同情柳如芳。
柳如芳得知事情来龙去脉,仍然维护宋莉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莉莉不可能做这种事,她一定是被人骗了。」
我爸愤怒道:「学校都请家长了,老师都下处分了,你还说不可能,我一个人赚钱养家,你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柳如芳还想和稀泥,「安安这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几个孩子也做不了什么。」
宋莉莉突然指向我,哭喊道:「都怪你!」
正在看戏的我一脸蒙。
「你们吵你们的,别扯上我,我是受害者。」
宋莉莉还不依不饶,「爸,就是怪她,她哪次放假来这里,不都把咱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她不在的时候,我们一家的生活是多么圆满,你下班会给我带礼物,妈妈也会提前准备好饭菜,周末我们还会一起出去玩,我们从来都不会吵架。
「凭什么宋予安一出现,我的生活就变得那么糟糕!」
她这话应当憋了许久,此刻全部喊出来,整个客厅寂静无声。
这些话似乎有道理,可又完全没道理。
如果是以前,我可以借着年纪小做出最直接的反击。
我可以揍她,把她摁地上,揪她头发,掐她咬她。
可我如今快成年了,动了手我就成了不占理的那个。
「干爹?」我轻轻叫了声,示意让他处理好这件事。
「宋莉莉,跟你姐姐道歉。」
对方梗着脖子不出声。
我走上前去,低头阴沉地盯着她,「道歉。」
「我让你道歉,说你错了,你刚刚不该那么说。」
她颤颤巍巍地出声:「我错了,我刚刚……不该这么说。」
「我可能需要提醒你一下,是你妈不知检点,破坏了我的家,才生下了你,明白了吗?」
我转头看向宋明启,「爸,今天这件事是我的错吗?」
我爸有些心虚,「不是你的错。」
「既然不是我的错,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最后,我瞪向柳如芳,「再不管好你女儿,你信不信我回头给我爸找个小四?」
我一个人出了门,留下满屋狼藉。
我刚刚情绪有些失控,宋莉莉那一番话确实刺痛了我,或许是因为她所描绘的美好生活原本是属于我的。
这些年,我故意常回来给他们添堵,现在看来真是既幼稚又可笑。
我难过地看了看微信里余额,决定去花钱开心一下。
晚上,我爸专门带我出来吃饭,向我汇报他的处理结果。
「安安,这事是莉莉的错,我没收了她半年的零花钱。」
我点点头,「花钱去收买别人恐吓我,看来还是钱太多了。」
我爸尴尬地笑了笑,「我罚她写检讨了。」
「嗯,老师也让她写检讨,你检查一下,不要一稿多投。」
「你很快就高三了,爸爸想着你们一直吵架也会影响学习……」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爸,我搬出去住。」我接下了他的话。
搬出去住并不代表我妥协,这是我思考了一下午做的决定。
我本来就是为了高考才回来的,确实不应该把心思花在这些事情上,我继续跟她们添堵,其实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我爸瞬间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地向我解释:「安安,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等你高考完,想回家就回家。」
看他的样子,我有些想笑。
「爸,其实谁对谁错在你眼里根本不重要,你想要的是我们都别惹事,或者说都别来烦你。」
他竟然也没有否认,「我是想清净一点,不想每天回家面对一堆乱糟糟的事情。」
我冷笑,不负责任的渣男都是这样。
「咱家还有一套房子,离你学校也挺近的,家具都有,你看还缺什么自己再买就是,我给你请个阿姨打扫卫生,顺便再给你做饭。」
他细细说来,自认为做着最稳妥的决定。
「爸,搬出去可以,但我有条件。」
「你说就是,钱不是问题,我再给你涨点生活费。」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退一步,还你个安稳日子,作为补偿,你把这套房子过户给我。」
他同意了,没有犹豫。
「这事……别告诉你妹妹。」
或许是愧疚,抑或是想赶紧打发了我。
14
搬走前,我告诉我爸那个房间我不要了,宋莉莉想住就住吧。
其实搬出去住也挺好的,不用每天看到讨厌的人,省得膈应。
这里离学校很近,我早上可以多睡会儿。
吃喝不用愁,卫生有人打扫,柳如芳当家庭主妇那么多年,家里都没能请个保姆。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因为得了一套房才那么高兴的。
宋莉莉在学校碰到我,向我炫耀。
「即使做错事的是我,搬出去的还是你。」
她还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可喜可贺。
「你心心念念、霸占了那么久的大房间,现在属于我了。」
天呐,我是多么想告诉她我白得了一套房,但是我不能。
我冷笑,「你是不是忘了你小时候刚进家门就被送走了?」
「那又怎样,现在被赶走的是你,我和爸爸妈妈才是一家人。」她洋洋得意。
我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在操场上散步的同学,扬声喊道:「就算你妈小三上位成功,你也不能那么向我炫耀吧?」
「你闭嘴!」她急得面色有些发白。
我翻了个白眼,「这就急了,真没意思。」
「宋莉莉,我懒得跟你纠缠,以后在学校见到我麻烦绕道走,你再敢凑上来,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用刚刚那句话跟你打招呼。」
宋莉莉不信邪。
第二天在食堂,她端着一碗酸辣粉坐到我面前。
我扬声大喊:「你妈是小三!」
她跑了,酸辣粉都不要了。
第三天又凑到我面前,那时我们班主任就在我旁边。
「你妈是小……」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不见了。
班主任温声问我:「宋同学,你刚刚在叫什么?」
我解释道:「没事老师,我是说……她妈妈是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女人。」
从此,我再也没在六中见到过她。
果然,还是发疯好使,自从素质低了,精神状态稳定多了。
15
暑假,我本想回岚市陪我妈。
结果我妈直接来找我了。
「就知道你爸这个狗靠不住,我在这儿陪你读完高三再回去。」
我无奈道:「店里生意怎么办,你不管了?」
「店有什么好看的,时不时查查账,真有什么事,大不了我再回去处理就是了。」
我无比羡慕我妈的生活态度,虽然她从小就向我灌输她的理念,可我还是没学到精髓。
开心就好。
我妈离婚后,开了家甜品店,还算清闲。
她没事就做做美容,和朋友一起跳跳舞。
如果她周三想去三亚旅游,周四就开始做攻略,周六就已经到达目的地。
她来了这儿,有一个难题,住哪儿?
即使我爸把房子给了我,我妈也是坚决不愿意住进来的,嫌恶心。
于是我妈把对门那间房给租下来了。
靠谱,又好不靠谱。
离谱的是,我爸来看我那天,撞上我妈了。
我晨跑回来,手里拎着早点,回来就看到一副离奇的场面。
我爸站在门口,我妈站在对门门口。
见到我回来,我妈伸手拿过她那份早饭,转身回了她「家」,无情地关上了门。
我和我爸进了另一扇门。
我把早饭摆桌子上。
「爸,你吃吗?」
「你吃吧,我不饿。」
我喝了口粥,「那就好,也没买你的。」
我爸:……
他搓了搓手,尴尬道:「你妈什么时候来的?」
「刚放暑假那会儿吧。」
「她来照顾你也好,你让她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就是,再租房子多麻烦。」
「别了,她嫌你恶心。」
我爸:……
他叹了口气,「她还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
我点头认可,「确实,你老得比她快。」
我咬了口包子,发现他眼底乌青,好奇道:「怎么了,你这安生日子也失眠了?」
他皱了皱眉头,「你柳阿姨知道房子的事了,一直闹。」
我嗤笑道:「她不是挺温柔贴心的吗,事事顺着你,怎么敢跟你闹?」
我爸顿时沉默不出声。
「那你打算怎么办,把这套房子再转给她?」
他如果敢答应,别说干爹,我立马开口叫他叔。
「说什么呢,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等你以后结婚也不会被人看轻了,就算过得不好,离婚后也有个保障。」
我有些受不了他这个样子,「行了,别煽情了,跟交代后事似的。」
「我也是担心你柳阿姨来找你麻烦,现在有你妈看着你也好。」
我发现自己每次对上我爸都有种无力感,他给我一种既自私又慈爱的感觉。
他自己出轨,对婚姻不忠,反过来又担心我以后遇人不淑。
「爸……」
「嗯?」
「以后少吃点肉,少沾点油,多运动。」
柳如芳会为他准备丰盛的饭菜,但不会告诉他要注意身体。
「你不用担心老了以后没人管,你花钱养我,我自然也会给你养老。」
16
我爸的提醒不是没有必要的。
柳如芳找来时,我正在我妈那里,而我妈恰好出门了。
她「砰砰砰」地砸门,我在屋里都听见了。
「干吗啊?」我突然打开门,出现在她身后。
她显然被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门牌号,自我怀疑了一下下。
「你是不是收了这套房子?」她直截了当地质问我,也不装温柔贤淑了。
「关你屁事?」
我偷偷打通了我爸的电话,让他来把人带走。
可能是直觉,我一直觉得柳如芳不是个善茬。
宋莉莉虽然老是找我事,但都是些小打小闹,无须在意。
柳如芳能在我爸不允许的情况下生了个孩子,还瞒了我妈那么多年,最后还成功和我爸领了证,显然不简单。
「你爸都跟你妈离婚了,你干吗还那么阴魂不散,这些东西以后都是莉莉的。」
我懒得跟她多说,刚想关上门时,她突然伸出手卡在门缝里。
「啊!」
我吓得急忙推开门,「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我任劳任怨伺候他那么多年,他倒好,把东西留给你这个小贱人,我才知道他这些年一直瞒着我给你打钱,还一直养着你,凭什么啊?」
「我在外躲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跟他领证,还忍气吞声地照顾他,我受尽别人的白眼,他凭什么把这些东西给你?」
这个时候,客厅的电视里恰好传来一句应景的电视剧台词,「抢别人老公,跪着也要伺候到底。」
她到这话,变得癫狂起来,直直将我扑倒地上,一边掐着我的脖子,一边喊道:「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多久了,我忍了你十几年!」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干吗还要跟着姓宋的,我干吗还要忍你那么多年?」
突然间,我妈出现在她身后,抡起手里的酱油瓶往她脑袋上砸,然后朝她屁股踢了一脚。
柳如芳倒在地上,我妈拉着我拖着刚刚还没缓过神的我进门,随即又报了警。
我爸赶来的时候,警察也到了。
这件事本来不算刑事案件,可是他们在柳如芳身上发现了刀。
我顿时浑身发冷,不由得一阵后怕。
我妈让我安心学习,所有事情都是她出面处理。
我妈不会心软,我爸更不敢求情,柳如芳肯定是要在里面待几年了。
17
开学后,我按部就班地生活。
我妈对我的学业很上心,在她的安排下,我也没心思管那些闲事了。
我爸给我打过电话,却一直没再来看我。
离高考还剩两个月时,我知道了我爸住院的消息。
我突然想起他上次对我交代后事一样的言论,可我没想到他会病得那么严重。
心血管疾病可大可小,平时注意饮食应该不会出问题,可严重了也是要命的。
我妈说他早就住院了,只是一直没敢让我知道,怕影响我考试。
「想看就去看看他,那毕竟是你爸。」
他躺在病床上,意识不清醒。
病房外,宋莉莉低着头,小声抽噎着。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挺嫉妒你的。」
「我知道。」
「呵,你知道什么?」
「我是婚生女,你是私生女,这点还不够你嫉妒的吗?」
她牵强地笑了笑,竟然没有反驳。
「从我记事起,就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我的生活里只有妈妈,爸爸很忙,偶尔才能来看我一次。
「直到有一天,妈妈开心地告诉我,爸爸来接我们回家了,我满心欢喜地来到一个大房子里,结果因为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又被送走了。
「后来,我被接回来,我很开心这个家里终于没有别人了,只有我和爸爸妈妈。
「可我发现我错了,宋予安,你知道吗?虽然你每个假期都会来给我找不痛快,可我最痛苦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外人的白眼。
「从我来到这个家,邻居都骂我妈是狐狸精,说我是私生女,附近的小孩都不愿意跟我玩。
「因为『私生女』这个标签,初中我被全班人孤立,我好不容易考上一个比较好的高中,这里认识我的人很少,结果你又来了。」
我静静地听完她的倾诉,轻轻问道:「所以呢,所以你怪得了谁?」
「宋莉莉,你可以怪你亲妈生下你,也可以怪里面躺着的这个人不负责,可唯独怪不到我头上。」
她苦笑道:「可是……为什么你能过得那么开心?
「妈妈告诫我,要懂事,要听话,要让爸爸喜欢我。
「同学孤立我,我努力融入他们,我一直在努力讨好别人,可好像谁都不喜欢我,就连爸爸也好像更爱你一点。」
「你为什么要讨好别人?」我疑惑地问。
回应我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坏消息,我爸的厂子倒闭了,应该说早就不行了,只是他一直在苦苦维持着。
好消息是,他把事情处理好了,没把债务留给我们。
他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和家里的车子,以及厂子里的所有机器都被抵债。
我爸名下还剩 50 万存款,他早就立好了遗嘱,10 万块用来给我上大学,剩下的全都留给了宋莉莉。
他给宋莉莉找好了住宿的地方,算是把他的两个女儿都安排妥帖了。
18
我爸去世了。
说不难受是假的,可我也没有悲伤大哭。
我的生活中好像很少什么事情,是必须要父亲出面处理的,除了问他要钱的时候。
不知是他太可悲,还是我太冷血。
我妈并没觉得奇怪,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轻声道:「要开心。」
这些事情并没有影响我学习,高考很顺利,只等分数出来报个岚市的大学,跟我妈回家。
离开前,我把房子收拾出来,让宋莉莉搬进来。
「姐姐……」
「别叫我姐姐,我讨厌柳如芳,也不会喜欢你。」
我把钥匙递给她,「这辈子都不要联系了,我只留你住一年,你高考完我就会把房子卖了,到时候你自觉搬走。」
「知道了,谢谢。」
和我妈一起离开,我对这个地方并没有很不舍。
后来,没有父亲的生活好像和以前并没什么不同。
只是偶尔看到路边的一家三口,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但随即那一丝伤感就消散了。
人活一世,要开心啊。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第十日
丧尸病毒感染了我的奶奶。
她老人家现在不用吃、不用睡,整天搁菜园子里刨地。
我居然在末世过上了混吃等死的生活。
1.
「紧急通知,未知病毒已全面扩散,被感染者肤色青灰,眼白充血,无知无觉,会无差别地攻击人类,被感染者的唾液接触到人类的血液,几秒钟就可以使其感染……」
我看着电视上的报道和丧尸围城的画面,又看了看刚从菜园子里回来的奶奶,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奶啊,你现在看我,想不想咬我?」
奶奶当场给了我一个大逼兜。
她一边拿垃圾桶收拾我扔在桌上的垃圾袋,一边絮叨:「你跟那西山的老嘎嘎一样,有点儿好东西你就不能让它过夜。」
我揉着后脑勺,这成了丧尸手劲儿倒是大了好多。
「奶奶,新闻演着呢,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哪儿不对劲儿?」我站在旁边小心地试探。
奶奶瞅了我一眼,冷哼一声:「丧尸,丧尸不用过日子了?那地里不用人管就能自己长出菜来了?」
不愧是艰苦朴素的劳动人民,她都成丧尸了,还惦记着她那一亩菜园子。
不过这样看来,她除了外形上有改变,好像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也不想咬我,只想揍我。
奶奶收拾完桌子做饭去了。
新闻还在继续。
「广大市民请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隐蔽,要相信政府会用最快的速度来稳定局面,目前首批清扫部队已经从首都出发……」
我兴致缺缺地关了电视,拿出平板,默默地打开了追番。
「琦琦——吃饭了。」
我立刻扔了平板跑到厨房,奶奶已经做好了饭菜,虽然是绿油油的一片,但我还是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我要刷碗,被奶奶嫌弃地挤到一边:「你快拉倒吧。」
她又开始念叨了:「有玩手机的工夫,看看书、学学知识,再找工作也能找个更好的。」
我以前可不爱听她念叨这个了,现在我「嘿嘿」一笑:「丧尸围城啦,人类已经不需要工作啦,哦哈哈哈哈吼吼吼!」
这可给我高兴坏了,活像这病毒是我搞出来的一样。
「我不吃不喝,你也能不吃不喝?哼,你不学习、不工作,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起开。」
我嬉皮笑脸地回屋了。
就着现在还能用的 Wifi,我把手机电脑和平板都下载满了我爱看的番剧和综艺,还非常贴心地下了几部戏曲,然后无情地关网。
我美滋滋地躺炕上等着奶奶过来一块儿看,结果就看她打开了大门。
我在屋里喊:「奶奶,大晚上的,你干吗去啊?」她好像还扛着锄头。
「我又不睡觉,去把地搂了,你睡你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我一个人坐在炕上,还有点儿懵。
我左等右等没等到她回来,给自己等迷糊了。
就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我看见炕边上站了个黑影,吓得我差点儿弹飞出去。
我不敢过去摸灯绳,又找不着手机,急得我大喊:「Siri!」
「sei 什么 sei?大半夜的,赶紧睡觉。」
听这声音我放下心来,原来是奶奶回来了。
我又安心地躺下了:「大半夜的,你咋不开灯啊?」
「你都睡了我开灯干吗,我又不是看不见。」
「哦哦哦。」神经一紧一松,我困意上头,「你赶紧上来睡啊。」
我听奶奶说:「等我洗洗再上炕,你先睡吧。」
我没多想,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2.
第二天依旧睡到自然醒,被窝里暖烘烘的,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奶奶果然已经做好了饭,我从厨房转出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在院子里修剪那株长得非常狂野的月季。
「奶奶,大清早不用这么勤劳吧,快来吃饭啊。」
奶奶放下剪刀,朝我走了过来。
她和电视里报道的一样,皮肤青灰,眼白充血,走起路来有股难言的僵涩感。
我撇撇嘴,心想确实没之前和蔼可亲了。
奶奶吃饭的时候又开始了她的絮叨模式:「你说你整天捧着手机,有什么可看的?对眼睛也不好,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正常人谁是这个作息?」
这话我从小到大听了不止八百遍了,从一开始一听就炸,到现在随口敷衍,可以说是应对自如。
「你联系你爸了吗?」奶奶突然停了筷子。
她不提这茬儿我都忘了,我应道:「吃完饭就联系。」
联系了,但是没联系上,手机短信、微信都没回。
奶奶听我说完,叹了口气,我也跟着叹了口气。
她又出门去了,走之前嘱咐我:「把尿桶拿到屋子里,屋门关好,不要去院子里了,大门我给你锁上,要是碰到翻进来丧尸,你就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回来给我带点儿辣条吧,我想吃~」
奶奶瞬间板上脸来:「有正儿八经的饭不吃,就爱吃这些垃圾,花钱买的就是好吃啊?你没看后街陶春军家那小闺女,得了白血病好不容易治好了,就是吃辣条吃的!」
我:「……行,我不吃了。」
这话一听就是吓唬小孩儿的,和「大马猴会吃爱哭的小孩儿」有异曲同工的效果。
奶奶锁门走了。
我还没来得及关网,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电人是我十二年的好朋友,要好到初中的时候,老师们不拆散众人皆知的小情侣,反而都要拆散我们俩的程度。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琦琦!」
「是我。」
那头传来哽咽声,渐渐地变成嚎啕大哭:「我、我从昨晚就给你打电话,你一个没接,我以为你出事儿了!」
听到胡晓晓没事儿我也放下心来,眼眶也有些湿润。
「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我转了个话题,「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我在学校超市,这边幸存者多,感染者更多,我会想办法保护好自己的。你呢,你那边怎么样?」
我听到了那头乱七八糟的声音,想来她是随时都会暴露在危险之中。
「我没事儿,我们村多偏僻你还不知道吗?当年鬼子都没找着呢!」
她在那头笑了声:「那你保护好自己,一定要活着啊,咱俩约好了等我寒假回家要去市里吃烤肉的!」
我愣了下,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那必然的,你也是,一定要活下去,等你请客呢。」
电话挂断,我趴在炕上哭得不能自已。
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心里是空的,空得我好难受。
哭得累了,身体很疲惫,我想睡一觉。
一转身,看到窗外面站了个丧尸。
我心跳如雷,我家这二十年的老窗棂、老玻璃,顶不住丧尸一巴掌。
但是那丧尸迟迟没有动作,我稳下心神仔细地瞅了瞅。
嚯,这不是我太爷爷吗?!
3.
我太爷爷今年高寿九十有八,平常腿脚麻利,爱种葱养花。
现在他站在这儿我真的有点儿怕,怕他一巴掌扇开我的脑瓜。
「琦、琦。」他的嘴缓慢地张张合合,声音像是从喉管里硬挤出来的。
我惊疑不定地应他:「哎……?」
他两只发红的眼睛锁定着我,我俩就这么僵持了五分钟。
「你……玩,我……在。」
原来他刚才来回张嘴不是磨牙,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我放心下来,继续该吃吃、该玩玩,间或和他搭个话,虽然他得过几分钟才能回我几个字。
就这么着直到我奶奶回来,差点儿拎着铁锨给我太爷爷开瓢。
幸好被我及时地阻止。
奶奶拎了两篓子白菜回来,那白菜摞得堪比印度载人摩托。
也就她成了丧尸,浑身都是劲儿。
「爹,你在这吃点儿?」我奶奶问。
太爷爷摇了摇头,僵硬地走了。
我看着奶奶把白菜放在大檐下码好,从篓子底下拿出了一个大包塑料袋,而后递给了我。
我不明所以地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顿时惊喜道:「辣条!奶奶你给我买辣条啦!」
满满一大袋子,除了辣条还有各种饼干、饮料,那种五毛钱一个的软糖,她都给我买了一长串儿。
我一边翻一遍惊叹,高兴得不得了,蹦蹦跳跳地跑到她跟前准备给她一个爱的抱抱与亲亲。
还没到她眼前呢,就被她一脸嫌弃地拒绝了。
她还念念有词:「当自己还是小人儿了?看着这花钱买的垃圾就高兴,还得一口气儿吃完,吃了就不正经吃饭,过两天又说自己便秘,拉不出来,这回别吆喝昂,我不爱听!」
我抱着心心念念的零食,完全把这些话当耳旁风,来回吹了二十多年了,早习惯了。
我们吃了午饭,奶奶下午又要出门,走之前她和我说,让我多包点儿饺子,肉已经化冻了,白菜用两个就行。
看着调完后这一大盆的馅料,我有预感这次是个大工程,至少得包两个大盖垫。
不过咱也有经验,去年过年就我和我爸在家,过年包饺子要把年初三的饺子一起包了,他老人家十指不沾阳春水,愣是坐在正屋里当不动明王。
我把面板搬到了炕上,开了电视,准备边看边包。
开完电视我才想起来,现在可能没信号了。
随着新闻画面出现,我还有点儿佩服这坚强的信号塔。
电视里只有重复的一段话:
「世界非已到末日,人类尚不能认输。感染者最大的弱点就是脑部,猛烈攻击他们的脑部会使他们丧失行动能力,请广大人民群众拿起身边的武器,保护好自己及周围的人。救援部队也已经出发,能够听到这条消息的人,可以拨打以下电——」
我随手关了电视,没劲儿,还不如看综艺呢。
奶奶下午回来得挺早,正好我包完了饺子。
她在厢房倒腾半天,把炉子和烟囱拿了出来。
我收拾好东西,到了正屋发现她在支炉子。
「奶奶,这不才十一月?我看最近气温最低都不下十度。」我站在旁边,看她给那小火炉底下垫了两块砖。
奶奶没接我的话茬,头都不抬地指挥我:「把那四个烟囱拼上。」
「哦。」我麻溜地拼烟囱去了。
炉子支好,她又把去年剩的那几袋子煤提了进来,放在墙角。
我看着她忙碌,几次想说点儿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吃完晚饭,我照例窝进被窝看平板,奶奶又拎着锄头出门去了。
这次我睡得很熟,她几点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4.
奶奶变成丧尸的第三天。
也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我一直不知道现在村子里是什么情况,也没去问,想来幸免于难的没几个人。
我站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这里直接能看到环绕村子的大山,今天又是一个明媚的艳阳天。
吃饭的时候,我不经意地看到了奶奶的裤管,她今天换了条棉裤。
我问奶奶:「现在村子里都是丧尸吗?」
奶奶今天的反应好像要比昨天更迟钝一点,她说:「嗯,你就在家待着,政府肯定会有政策,咱们村是偏点儿,但是肯定能过来,等来了就好了。」
才不好。
我闷闷地答应:「估计得要点儿时间,肯定先紧着大城市啊,毕竟那么多人呢。」
「嗯。」她嚼着饺子含糊地应了声。
等奶奶出门,太爷爷又跟点卯一样出现在了我的窗前,但是这回不论我怎么和他搭话,他都没回应。
我支着脑袋看他,想着他还差两年就能荣提「百岁老人」的称号,没想到偏偏现实开了这种玩笑。
太奶奶四年前就走了,走的时候九十六,梦里走的。
她自己没病没尖儿的,也没拖累儿女,还活了将近一个世纪,谁听了都说一句喜丧。
留我太爷爷这一把硬骨头,去年还能帮我三爷爷家盖篷布。
看了他一会儿,我收回视线,拿出了辣条慢慢地吃着。
不到中午,奶奶回来了,太爷爷沉默地离开。
她提了两化肥袋子的零食,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奶奶,你是要把小卖铺搬空吗?」
「反正也没人吃,拿回来紧着你吃。」
我抱着零食欢天喜地地回屋子了。
放下零食却觉得心里很空,其实我用不到这些的,但我依旧随手拿了一包,撕开包装袋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先别吃了,马上就吃晌午饭了。」
我乖乖地「哦」了声,去厨房帮忙。
到了晚上,奶奶出门以后,我站在房门前犹豫,到底要不要出去看看。
虽说她给我锁了大门,但是我可以上平房看看。
我们村子一排四户人家,通过平房就能进到别人家里,之前还被我朋友开玩笑,说小偷就喜欢这种,一偷偷四户。
这几天除了太爷爷翻墙进来,我再也没见过其他人,想必左邻右舍应该是没人在了。
我最终还是打着手电上了平房。
村里路灯早就坏了,一年半载能换新的都算效率奇高。
没有光污染的村庄,抬头就能清晰地看到满天星辰,这仿佛是个如同以往的宁静夜晚。
我把手电筒往胡同照过去,那是一片最整洁的炼狱。
三米宽的胡同,沿着前屋水沟摞起了一道人墙,他们都是些没有脑袋的尸体,一个个地堆叠在一起,如同水坝边的土袋。
我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等反应过来时,差点儿把自己憋死。
沿着平房,我去了西邻居家,他家临着西街。
我站在他家平房上,看着西街上被整理过的尸体,狠狠地吸了口气,我敢肯定,这是我奶奶做的。
十一月的晚上,夜凉如水,夜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决定回家。
忽然远处传来模糊的嘶吼声还有敲打声。
隐隐约约地,听不真切。
我没再逗留,手脚飞快地跑回了家里。
把手机关了飞行模式,看着信号时有时无,最终停到了一个最短的小格子上。
我给胡晓晓打了过去,出乎意料,电话响了没几声她就接了。
「琦琦?」她说话很小声。
我也跟着很小声:「你居然还有信号?」
「好像有人抢修了信号塔,我们这边已经联系到救援部队了,听说明后天就能赶到。你那边怎么样?」
「我没事儿,我问你啊,你们那边有那种被感染了还保持神志的丧尸吗?」
她说:「没有……不对,有个老教授。我们一块儿跑的时候,她被感染了,但是很奇怪,她没有攻击我们,甚至帮我们守住了门,如果没有她,我们现在就都死了。」
「不过,一天之后,她还是……」
我心里有了数,对她说:「你说保持神志的丧尸还能被救回来吗?」
她那边叹了口气:「好像是不能,我们逃难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生物博士,他说这种病毒感染之后是不可逆转的,所以在救援部队出发之前,才组织了清扫部队先行……」
我们又聊了两句,最后因为没有信号断了联系。
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父母的情况,我们俩能联系上,都算是万中无一的幸运。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响动,大门没动静,不是奶奶回来了。
我拿着手电筒往窗外照过去,是一个丧尸正从平房上下来,他动作不太灵敏,但因为无知无觉,还是磕磕绊绊地朝我走了过来。
那不是我认识的人,或许是我在路上见到会喊他「爷爷」的人,只是如今面目全非,我看不出来了。
我脑海中前所未有的冷静,干脆利落地去厨房拿了菜刀。
病毒可以让感染者没有痛感、不知疲倦,但不会让细胞焕然新生,所以人老了变成丧尸也不会手脚麻利地飞檐走壁。
而这座偏僻村子剩下的,除了老人就是小孩儿。
打开大檐下的灯,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走到了院子里。
昏黄的灯让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生出一种朦胧的凄苦感。
活人被丧尸咬到这个程度,不等感染就该死了吧,我还有心思想这些。
他歪歪扭扭地朝我冲了过来,我闪身躲了过去。
动作太拖沓,我评估了双方实力,最终下了结论:我能应付他。
嘶吼声与骨骼碰撞的声音在深夜中格外地响。
等奶奶回来的时候,天边已是鱼肚泛白,我安安静静地躺在炕上,心想她回来得越来越晚了。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
地上的血已经被我拿水管冲过,尸体被我摆进了门前的人堆里,穿过的衣服被我在火底烧了。
其实她知道也没什么,我为了自保杀了丧尸,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可我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奶奶变成丧尸的第四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或者说慢慢地适应这种改变的我,并不把细微的不同放在心上。
5.
在第七天的时候,奶奶说话变得费力,一句话要说好长时间。
她行动也更僵硬、迟缓,也不再频繁地出门。
她成天盯着我,我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连上厕所也跟着。
胡晓晓获救了,她整日给我打电话,我们比刚谈恋爱的小情侣还黏糊,她却乐此不疲。
我知道她是害怕,只能用这种方式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至少能联系上我。
奶奶会慢悠悠地说:「也不知道你们整天有那么多话要讲,电话费不是钱吗?」
胡晓晓在电话里问我:「你奶奶没事儿吧,我怎么听着她声音不对。」
「没事儿。」我说谎跟呼吸一样自然,「就是感冒了,你也知道老年人身体不好。」
她那边顿了下,连连应道:「确实,现在又是这么个时候,感觉空气里都是病毒,你家有药吗?」
我敷衍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奶奶的样子确实吓人,大概因为一天比一天更丧尸化,她眼神也越来越凶狠。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还是各自一头。
等早上我醒过来,就看到奶奶坐在我外面直勾勾地盯着我。
时间不多了。
我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这间老房子和我年纪一样大,它下雨会漏雨,刮风会进风,老旧腐朽如同我奶奶这个人一般。
奶奶看我收拾屋子,还挺高兴:「是得收拾一下,以前怎么念叨你也不听,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多好,外人进来看看也觉得你是个勤快人。」
这一句话她说了一分多钟。
真的是不管什么情况下,她都改不了爱唠叨这个毛病了。
西屋是我爸的房间,他不在家一直都是我在这儿睡。
这间屋子最大,东西最多。没了电视的电视柜里居然有我幼儿园时候的画,我把这幅画拿给奶奶看,自夸道:「奶奶,我小时候这么有绘画天赋吗?」
奶奶并不搭腔。
行吧,让她夸我一句是要难上天了。
我又去翻床底,在床底的大纸箱子里发现了我小学初中时候用过的课本还有作业本。
那时候老师总爱布置以「我的家人」为题的作文,每次我都很苦恼。
我从没写过我的妈妈,因为我和她几年没见过,并不熟。
我也没写过我的爸爸,我和他倒是一年能见上一两次,也不太熟。
我写我的爷爷,写他吃不完的肉总是让我帮忙吃掉,写他为给我挣学费日日操劳。
初一的时候他走了,我就只剩下奶奶可以写了。
我把作文本拿到奶奶眼前,沾沾自喜:「看看,每次都是最高分!」
奶奶说:「你就跟那乌鸦似的,光爱听好话。」
「哼!」我把作文本放到一旁,「就听好话,略略略。」
收拾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奶奶做饭去了。
我看着那破旧的纸壳箱里面这些泛黄的旧纸张,它们记载着我的过往。
如果有人翻开它,一定会说,这是个很有创作天赋的小姑娘。
当然也有可能,会说这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6.
吃了午饭,我还在继续收拾。
一个月前我辞职回来,行李箱就摊着放在那儿,一放放了一个月。
护肤品都没往桌上摆,还有衣服日用品,行李箱堆得冒尖儿,让人很难相信这箱子居然能合上。
奶奶又开始了:「我和你说过几遍了,我说让你收拾一下,你不听,回回说你,你回回说收拾——」
我急忙讨饶:「这不在收拾了吗,马上就能收拾好!」
我把东西都倒到了床上,开始归置。
奶奶看我往衣柜里放衣服,说道:「你不收拾好行李箱,准备再去找工作,怎么还往衣柜里放?」
我若无其事地继续往衣柜里塞衣服:「这有什么可着急的,过完年再去不行吗?」
她没再阻止我,大概是想到这么一场人类浩劫过后,想立马找个工作也不现实。
看着我的护肤品,她一边帮我收拾一边说:「你看看家里哪儿没有你的瓶瓶罐罐,那些我看着都剩了一半你就不用了,就光知道买新的、用新的。」
我无奈地解释:「我这些也都是去年双十一买的,而且那些都是我高中大学时候用的,早就过期了,我说扔了,你自己不舍得扔。」
奶奶不理我了,她忽然又问:「这是什么,精神卫生中心?」
我一看,是我的诊断报告,赶紧伸手拿了过来。
「没什么,公司拿回来的废纸。」
奶奶没再追问。
收拾完西屋已经傍晚了,奶奶又去烧火做饭去了。
我扒了个白菜炒菜。
奶奶坐在灶台旁烧火,我站在旁边炒菜。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说得很慢很慢。
她讲我童年干过的糗事儿,说我从小到大的坏毛病,怨我工作干得好好的非要辞职,希望我以后能找个好男人成家。
我默默地听着,心里翻浪着种种嘈杂的声音。
最终说道:「吃饭吧。」
吃完饭,躺在炕上,这是奶奶变成丧尸第八天的夜晚,明天就是第九天。
我带着期望入睡,想着如果她忍不住了咬我一口该多好。
这一觉我睡得并不踏实,奶奶刚下炕我就醒了,但我还在装睡。
她没走大门,翻平房出去的。
我躺了一会儿,最终穿好衣服打着手电筒出门。
这是八天来我第一次迈出家门。
今晚月亮很大、很圆,它安静地将自己的光撒满这座小村庄。
借着月光,其实不用手电筒我也能清楚地看到。
看到大街上横躺着的尸体们。
寂静,只剩下夜风吹动谁家掀开来的篷布,飒飒作响。
我一手握着刀孤零零地走在路上。
除了我,这村子里好像没了活人。
突然,我听到了小孩儿的哭声,凄厉又绝望,在空旷的大街上回荡。
一个小孩儿跌跌撞撞地从胡同里跑出来,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想调转方向,可后面跟出来另个一人,看姿势早已不是人了。
「过来。」我喊他。
那小孩儿像看到救星一般地冲我飞奔而来。
是个小男孩儿,看着六七岁的样子。
后面的丧尸渐渐地靠近,我也看清了他的样子,年纪很大,卡壳一般地朝这边走来。
随着他一步步地逼近,小孩儿躲在了我的身后。
「这是你爷爷?」
小孩儿声音都在抖:「是、是姥爷,姥爷说让我在家不要出门,外面全是吃人的大马猴,可是他今晚要吃我,好吓人!」
我问他:「你被他咬伤或者划伤了吗?出血没有?」
「没……我跑得快,姐姐,怎么办啊?……」
看来他的姥爷和我的奶奶一样,身体里的病毒被暂且压制住了,但不论怎么挣扎,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我掂了掂手里的菜刀,冷静地说道:「这次我就先帮帮你吧,让你个小孩儿自己来,估计你得有心理阴影。」
我让他靠后站,和他姥爷对抗起来。
这只丧尸显然我比前几天晚上杀死的那只要矫健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丧尸发出的嘶吼声再次把小孩儿吓哭,他一边哭一边喊着姥爷,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唤回姥爷的意识。
可丧尸听不懂,它知道有人类发出了声音,而它要去杀死人类。
我朝小孩儿厉声地喊道:「闭眼。」
而后一刀砍在了丧尸的后脑勺上。
那丧尸似乎没有死透,还在挣扎,它力气很大,我几乎压不住他这股求生的欲望。
而后我身边出现了一道人影,一铁锹铲掉了它半个脑袋。
「奶奶!」我转过头去,背着月光,她的眼睛红得那么瘆人。
「嗯。」她应声。
我松了一口气。
小男孩儿听话地闭着眼,我过去把他拉到尸体前面不让他看,说:「睁眼吧。」
7.
小孩儿叫童瑶,和姥姥姥爷住一起,现在就剩了他一个人。
没办法,我只能把他接回家。
我问他多大了,他说他九岁了。
然后补充道:「我们家就是长个儿晚,我姥爷说他也是十六七才突然蹿起来的!」
我笑了:「行,祝你长到一米八八。」
我其实挺烦小孩儿的,但是童瑶不一样,他不招人烦。
我随便问个问题,他话匣子就打开了,或许是因为在这之前他无人倾诉。
他父母离异,妈妈把他送到这里出去工作了,姥姥姥爷年纪大了,他不想让他们太过操劳,于是主动地承担起烧火做饭的责任。
他说完一副「我是不是很厉害、很牛逼」的表情。
我上来那股劲儿了,我说:「我也是九岁就做饭了,还会炒菜,还会擀饺子皮。」
童瑶不甘示弱:「这些我也会!」
他真得挺像我。
他因为太矮经常被欺负,但是他不敢告诉老师,更不敢告诉姥姥姥爷。
我问他:「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他说:「忍着……我一直告诉自己,等长大之后就好了。」
「不好。」我表情严肃地和他说,「我知道忍是最省事的方法,但这不是对你最好的方法。」
我转念想想又放松下来:「你会有新的开始。」
童瑶知道我和他有过相同遭遇之后,那态度简直要把我奉为他的人生导师。
我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人生格言:我算个什么东西,你算个什么东西,他们又算个什么东西。」
童瑶小小的脑袋上冒出大大的疑问。
这时候,奶奶过来了,童瑶看到她还是有些紧张,估计能联想到要吃他的姥爷。
「睡觉,几点了。」
我正要站起来,被童瑶拉住了手:「姐姐。」
他担心什么我都明白,所以我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你安心地睡,我出去之后,你把门销插上就行。」
我和奶奶回了东屋。
奶奶问我:「你出去干什么?」
我也很委屈:「我醒了你不在,我出去找你啊。」
「你以为你还像小时候一样呢,早晨醒了要是喊了没人应你,光着腚边哭边往外跑。」
我:……这种事就不要现在提了。
「我这不是怕你走了。」
「我走我能去哪儿,快睡觉。」
这是我最熟悉的对话,一晚上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我又困又累,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炕是暖烘烘的,我伸了个懒腰,看着天花板愣神。
今天是奶奶变成丧尸的第九天。
好像和之前、再之前都没什么不同。
除了童瑶这小屁孩儿一大早过来,难过兮兮地冲我说:「姐姐,原来你有精神病啊。」
这小孩儿真的欠打。
他还在继续说:「没关系的姐姐,你救了我,以后我照顾你。」
我没好气儿地说:「我杀了你姥爷,你快恨我吧。」
「不恨不恨。」他摇头摇得飞快,「我不是那种不分好坏的人,等我长大了能挣钱了,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我:「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8.
今天白天我们一直在家里,胡晓晓给我打了电话,我大致地和她说了一下童瑶的事儿,她说:「你胆子太大了,我是真的不敢动手。」
我笑话她:「所以你就被追的嗷嗷地逃命。」
其实我知道她身边的丧尸都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老年丧尸和它们根本没法比。
胡晓晓充满希望地说:「琦琦,再坚持坚持,救援部队肯定很快就到了,你再等等,要是我爸妈真出个三长两短,我还要去找你收留我呢。」
我不去反驳说她怎么说些不吉利的话,相反她能主动地去思考而不是逃避,这是一件好事儿。
我挺高兴:「行,你先好好的就行。」
又聊了几句,我们挂了电话。
我看童瑶跃跃欲试地看着我,我想了想,问道:「想给你妈妈打电话?」
他激动地点点头。
我把手机递给他:「试试吧。」
童瑶飞快地按出号码键,不出意外,无人应答。
他的脸色从期待一点点地变成了失望。
最后把手机还给了我:「谢谢姐姐。」
我拍了拍他的头:「先吃饭吧。」
奶奶对童瑶挺不错,早晨甚至多煮了两个鸡蛋,童瑶多少有点儿拘束,但很乖地吃完了。
吃完饭,童瑶玩我的手机,我则抱着平板看番剧。
奶奶不知道在厢房鼓捣什么,看起来日子相当和谐。
童瑶突然问道:「姐姐,你给救援部队打电话了吗?」
「没有。」我随口回道。
他很着急:「为什么不打啊?这样他们就不能过来救我们啦!」
我本来也没想被人救,但这话不能对童瑶说。
「吃你的零食吧,你就算不打,他们也会来的,咱们村只是偏僻又不是地图上搜不到。」
童瑶还是想说什么,被我一包辣条堵了回去。
他大概看出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所以没再提。
他想被救是完全正确的,我不想也没有错。
啧,真烦。
晚上我特意地躺到了奶奶那头,她慢吞吞地说:「干吗?」
我说:「我就想和你一头睡嘛。」
她不同意,我才不管,什么撒娇耍赖,抱着她腰不撒手,反正今晚就要跟她一头睡。
最终她没拗过我,还是同意了。
这一晚我睡得很好,梦里甚至还梦到了爷爷。
那是个秋天的午后,有暖洋洋的阳光,爷爷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上摘石榴,奶奶在水池旁洗衣服,我拿着墙角的酒瓶子当宝贝玩得不亦乐乎。
忘记是谁说了什么,爷爷奶奶都笑了,我也跟着傻笑。
这是有温度和色彩的回忆,是我短暂一生的宝藏。
梦醒了,我睁着眼看着窗外的天光。
今天是奶奶变成丧尸的第十天。
9.
一切如常,我以为我们能平静地这么度过第十一天、第十二天……
可有人推开了我家的大门。
他们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拿着枪,乌泱泱一片,瞬间站满了我家院子。
「没被感染的活人?」我听到最前边的人这么说。
童瑶听到声音跑出来。
「还是两个。」最前面的人做了个手势,他们纷纷放下了枪。
奶奶从厨房僵硬地走了出来。
所有人瞬间举起枪。
我冲到奶奶身前,举起双臂:「不要!」
我很怕,很怕很怕。
我哭着说:「我奶奶没伤害过人,她没有,你们别杀她!」
童瑶也跟着喊:「对,是姐姐和奶奶救了我,她们都是好人!」
他们依旧稳稳地端着枪,枪口对准了我和奶奶。
领头的那个放下枪走到了我身前。
他很魁梧,足足地高我一个头,这种生理上的不对等让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紧紧地护住奶奶,真的很害怕他将我直接拖走。
幸好他没这么做,他说:「姑娘,你这种情况我们之前遇到过,能够压制病毒的人他们绝对不会是坏人,我也相信你的说辞。」
「可没有人能压制一辈子,更何况你奶奶已经到极限了。」
我痛苦至极:「我知道啊,我都知道,我不要你们救我,你们把童瑶带走吧,我要留在这里,离开奶奶我会活不下去。」
奶奶从身后一把将我推开,我差点儿崴了脚,赶紧站到了她的对面,挡住那些枪口。
她说:「琦琦……找个好工作,找个好对象,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没有你,我没有一辈子啊!」我哭得撕心裂肺。
我怎么告诉你,我早就是个风都能穿堂而过的「死人」了。
奶奶似乎被我的情绪刺激到了,她开始变得狂躁起来。
我立刻冲上去紧紧地抱着奶奶。
奶奶挣扎着,她仅剩的那一丝理智在用力地推开我。
我抱着她,抱着属于我的世界上唯一的爱,大喊着:「开枪!」
童瑶跑去抱那个男人的腿:「不要,姐姐和奶奶是好人。」
他又哭着冲我喊:「姐姐,你答应晓晓姐要等她的,你们约好要出去玩,去吃烤肉,你昨天还说会带我一起去的。姐姐,你别死!」
我笑了:「你告诉胡晓晓,让她没了最好的朋友,抱歉啦。」
「姐姐,不要——!!!」
那是蓝色的天空,是破旧的屋檐,是软绵绵的云朵被风吹赶着路过我的眼睛。
下一秒所有都成了灰色。
原来丧尸的眼睛是分不清颜色的啊。
我嘶吼着:「开枪——」
「砰——」
我抱着奶奶跌倒在地。
这大概是我能想到属于我的最好的结局。
(正文完)
【番外】
十年后。
胡晓晓再次来到了唐嘉琦的家里。
很惊奇地,她在这里碰到了一个男生。
「童瑶。」
「胡晓晓。」
两人相视一笑,坐在了唐嘉琦家的平房上。
「你每年都来吗?」
「嗯,我错过了今年的忌日,来晚了。」
胡晓晓看他失落的样子,笑着说:「琦琦她才不在乎这个呢。」
「晓晓姐,姐姐患有重度抑郁症伴随重度焦虑症,这事儿你知道吗?」
童瑶终于在上了高中之后,明白了那张诊断报告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胡晓晓点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不敢直截了当地劝她,劝她想开点,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痛。」
傍晚的风早已没了温度,吹在脸上冷飕飕的。
「我大学读了心理学……」童瑶低声地说,「即使如此,我依然无法和姐姐感同身受。」
「正常,这世上哪有感同身受。」胡晓晓看着山边晚霞如火,她笑着说,「我甚至到现在都怨她,我想不明白她的痛苦,怨她为什么不能活下来,活着有那么难吗?」
两人静了下来。
童瑶轻声地说:「姐姐死之前让我转告你,让你没了最好的朋友,抱歉了。」
胡晓晓听后掩面抽泣,最后哭着大骂道:「抱歉有什么用,她就咬定了我会原谅她!」
胡晓晓哭累了之后站起身,暮色渐晚,这座村庄静谧安详。
「走吧。」
「她现在是最自由的风了。」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的共享男友
我失恋了,男闺蜜给我点了个共享男友。
一见面,我傻了。
这不是我舔而不得的前男神吗?
杜盛,也就是我的前男神,冷着脸将我逼到墙角:「许姝,移情别恋挺快啊!」
1
男神杜盛发了条朋友圈。
看,舔狗的自我修养。
我晨跑回来,站楼下正要点赞。
打开配图,我麻了。
是我和他昨天的聊天记录。
我上赶着问:宝,你和女朋友喜欢什么馅的包子,我明天给你俩买?
杜盛回:不吃包子。
我死缠烂打:那你女朋友呢,吃包子嘛?
杜盛没理。
我不是要知三当三,而是杜盛有个关系有点暧昧的对象,我有点拿捏不准这个女孩和他的关系,所以试探了一波。
昨天我还惴惴不安,寻思这家伙要是承认有女朋友我就立刻跑路,但他没回,这就让我很闹心了……
低头再仔细一看,我又心绞痛了一次。
杜盛给我的备注名还挺客气:首席备胎。
备胎就算了,还首席。
怒从心头起,我要黑化了。
这时兜头一盆凉水,浇得我透心凉。
二楼探出我的好兄弟周泽的卷毛头,他手里还拎着搪瓷盆。
看我抬头,他扯着公鸭嗓喊:「许姝,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
「你大爷的周泽!眼睛没用捐给有需要的人!」
话还没骂完,我已经没出息地哭出驴叫声。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的,杜盛为什么要这样?
周泽理亏,拉我去他家。
他像个老母鸡围着我转:「怎么了,哭得娘们唧唧的?」
我:??
我本来就是个娘们好嘛。
「我不当杜盛的舔狗了,我要当渣女!」
「昨天还喊着非杜盛不嫁,这大早上的,发烧了?」
周泽伸手就要摸我额头。
叔能忍,婶都不能忍。
我递出手机,怨妇值爆表:「你看!」
周泽翻看了半天,摊手:「就是杜盛的消防训练日常啊,看什么?」
我接过手机一看,诶?
两分钟不到,还真没了。
这个狗男人,删挺快。
不行,追了两年小手都没牵到。
还暗戳戳内涵我,这口气我咽不下。
2
本着有仇当场报的原则,我揪着我的怨种兄弟周泽,杀上门去。
是杜盛开的门。
周泽躲我身后,小声抱怨:「好可怕。」
我:……
奶奶的,忘了周泽是杜盛的小迷弟,他在篮球场上被杜盛迷得颠三倒四,平时恨不得上香供着。
白瞎一米八的个子了。
只能我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杜盛看样子刚睡醒,倚着门框打哈欠:「这么早,有事?」
啊,我没出息地咽口水。
天菜啊。
一米九的大高个,五官棱角分明,衣服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整个就是一行走的荷尔蒙。
「你……」
我刚张嘴,屋里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盛哥,谁啊?」
3
叫得这么亲热,我酸了。
等屋里的女人走出来,我更酸了。
陈心怡,杜盛的小青梅。
娃娃脸,一张嘴阴阳得很。
托她的福,杜盛至今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
她正擦着半湿的长发,身上的浴袍系得松散,酥胸半露。
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笑了:「哟,来送包子了?」
又提包子,我脸都绿了。
再出声时我声调都变了:「你俩同居了?」
杜盛身一横,把陈心怡挡在身后。
「心怡,你别添乱。」
陈心怡原地跺脚:「盛哥~~」
这山路十八弯的尾音,我得苦练好几年。
4
杜盛够无情的,头也没回。
陈心怡冷哼一声,转身回屋。
杜盛抱臂,眼神落在我身上:「许姝,有什么事我们晚点再说。」
什么也别说了,我都懂。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呗。
算了,舔狗我不当了。
心一横,我手伸到杜盛胸前:「东西还我?」
「什么?」
杜盛盯着我手心看。
我低头一看,食指上的银戒刚好露出「D&X」的字样。
他倒提醒我了,情侣戒指我定制了一对。
之前觍着脸硬塞给他。
从没见他戴过。
我还安慰自己一定是杜盛平时训练强度大,不方便戴。
恋爱脑害死人啊。
「我送你的银戒,泡脚盆,药酒,汇仁肾宝……」
越说我越没底气。
见鬼,肾宝都送,我是不是太馋杜盛的身子了。
5
眼看杜盛的脸黑了,周泽小声提醒我:「还有限量版球鞋。」
好兄弟,关键时候救我狗命!
「球鞋也还我,我吃了两个月泡面买的!」
我叉腰站立,不怕死地盯着杜盛。
「球鞋我穿过了,你确定要?」
杜盛的眼里有笑意,逗小狗似的歪头看我。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要,我送周泽,他也喜欢,对吧?」
我强行拽着周泽,向他使眼色。
兄弟,竹马多年,关键时刻你得支棱起来。
「啊?啊对对对。」
周泽演技实属拙劣,头也不敢抬。
好歹表演系毕业的,差评!
杜盛根本没当回事,他抬手看表:「时间不早了,该上班了,一起?」
我上班的单位,和杜盛的消防队就一墙之隔。
以前我经常死皮赖脸蹭车。
「不了,我还有事。你东西收拾好后,我来取。」
说完我转身就走。
背景音乐,起!
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舔狗拜拜,姐姐要翻身做渣女!
6
隔天「三八」节,单位头次开恩,放了半天假。
我拉上周泽,直奔附近的理发店。
周泽个死宅男,对我的操作表示不理解:「你要削发为尼嘛?」
我一脚踹上他 Q 弹的屁股:「放屁,姐姐我要变身!」
进了店门,满屋子都是唇红齿白的小鲜肉。
一人一声美女,我迷失了。
一个金发小帅哥迎了上来:「美女,要做什么发型啊?」
那必须渣女标配大波浪啊。
迅速翻出相册里的热巴同款,我问:「这个?」
小哥瞄了我一眼,比了个手势:「问题不大!」
那当然,美人都是相似的嘛。
周泽拍拍小哥的肩膀:「行啊哥们,干一行爱一行啊!」
三个小时后。
金发小哥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镜子里多了个二百五。
我盯着镜子里的炸毛发呆。
这是步惊云同款发型吧。
说好的高贵冷艳美人哪。
周泽在我背后连连点头:「这发型不错,清心寡欲。」
我:……
金发小哥还挺满意,凑近我问:「怎么样?」
我含泪安利:「帅哥,何润东版的《风云》看看吧,你一定喜欢!」
金发小哥连连说好。
周泽夸我:「缺德还是得看你啊。」
理发店还算有良心。等我结完账,又送了我一捧玫瑰花。
好歹见着点回头钱吧。
出了理发店,没走两步,我手机「嗡嗡」响。
一看,是杜盛!
7
作为我的男神,他已经过气了,我懒得理他。
杜盛又阴魂不散地打来。
周泽看我:「你得接啊,渣女得拿得起放得下。」
诶,有道理。
一接电话,杜盛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许姝,你什么时候来?」
哦,看来东西收拾好了。
我看周泽,走吧,兄弟。
周泽这个冤种,一看又要和杜盛 battle,立马当场叛变。
他一拍脑袋,连连后退:「哎呀,今天还有表演课,我得撤了。」
啧啧,这浮夸的表演,没眼看。
还表演系老师呢,我都替他害臊。
得,有事还得我自己上。
不就是取东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到了杜盛家门口,我刚抬手要敲门。
门直接从里面开了。
是杜盛的队友杜成,一看到我,他眼睛都亮了!
他转身朝身后喊:「兄弟们,这不是来了嘛,看把杜盛给急得。」
我探头一看。
呵,不得了!
男人,全是男人!
8
都是杜盛的队友。
足足十来个人高马大的猛男,坐着的,站着的,躺着的。
啊,空气里都是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哎哟,许妹妹来啦!」
抬眼看到我,他们呼啦啦挤上来,拽着我进了屋。
哇,这臂膀,这胸肌,这又长又直的腿……
我像进了盘丝洞的猪八戒,咧着嘴笑得合不上了。
妈妈,我出息了。
萧亚轩的快乐我体会到了。
客厅茶几上摆着一个超大的生日蛋糕,蜡烛已经点上了。
杜盛坐在沙发上,眉眼含笑地看我。
诶,杜盛的生日?
怪不得眼巴巴等我哪。
敢情小青梅陈心怡不在呐。
我心底又翻腾着山西老陈醋。
杜成,也就是我男神的双胞胎哥哥,手劲超大,一把把我按在杜盛身边。
「看人姑娘又烫发,又带玫瑰花的,双向奔赴啊兄弟们!」
十来个大男人一齐「咦~~」,坐实了我和杜盛有奸情。
误会啊,误会大发了。
「诶,我是来……」
我起身想解释,脚下没站稳,一屁股又坐回杜盛大腿上。
杜盛伸手扶住我。
「没事吧。」
他脸红得要烧起来。
9
现场投怀送抱,我也是服了。
「喔咦~~」屋子里又是一阵怪叫。
完蛋,我渣女的人设还没立起来,就塌了。
算了。
反正最后一次。
好歹追了两年的前男神,勉强配合一下。
谁让我人美心善哪。
这群人真能闹腾,深夜才散。
等人走光后,杜盛关上了门。
我一屁股瘫坐沙发上:「我有话说。」
杜盛舔了舔嘴唇,看上去有些紧张:「我也是。」
沉默半晌,我俩同时开口。
「做朋友吧。」
「做我女朋友吧。」
10
女朋友?!
要是前几天,我能兴奋成大马猴。
但一想到那个被火速删除的朋友圈,我只觉得可笑。
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皱眉问:「你说什么?」
年纪轻轻的,耳朵就不好使了。
我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做朋友吧。」
「追了两年,你就为了和我做朋友?」
杜盛的薄唇抿得紧紧的,看样子有点委屈。
「是,多条朋友多条路嘛。」
我死鸭子嘴硬。
「追我的队友也是为了多个朋友吗?」
啊?!
破防了,破大防了家人们。
当初为了追杜盛闹的乌龙,他又提!
「当然。」
杜盛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本来长得俊朗,没表情的时候,平添了几分冷酷。
盯着我看了半天,他才开口,
「是因为周泽吗?」
周泽真可怜,躺着也中枪。
「是!」
半点没犹豫。
对不住了兄弟,着急借用一下。
杜盛的表情很微妙。
他俯下身子,双手撑在我两侧。
高大的身形压了下来,他的眼神危险又迷人:「如果我不介意呢?」
乖乖,玩得太变态了。
我喜欢。
「那我也不介意。」
坐直身子,我挑衅地看他。
杜盛的眼神黯淡下来。
他站直身子,很无所谓地耸肩:「你走吧。」
我昂首走出门,顺手拿走了玫瑰花。
真爽啊。
呜呜,我果然天赋过人。
第一次做渣女,就渣了男神。
11
和杜盛相识,挺 drama。
两年前,单位大楼着火。
浓烟滚滚,像到了天宫。
我被困在厕所里,门打不开。
外面人喊:「救命啊啊啊……」
我疯狂拍门板:「救命啊啊啊……」
像有手扼住了喉管,意识逐渐模糊。
我绝望了。
只能下辈子注意点了。
模糊中,门开了。
烟雾中有人冲进来,一把抱起我。
莫名的,我脑子里闪过一句话。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他抱着我穿过浓烟。
又回到了人间。
男友力 max,这谁顶得住啊。
没招啊,陷进去了。
12
和消防队就一墙之隔,下手挺方便。
没两天,我带着周泽连夜帮我赶制的锦旗上门感谢。
周泽非得跟着:「我怕你丢人。」
当着队长的面,我羞答答地打开锦旗。
「杜成杜成你真行,做我对象行不行!」
什么鬼?
周泽个不靠谱的。
我扭头看周泽,恨不得现场刀了他。
队长直摇头:「杜成孩子都两个了,姑娘你想开点啊。」
啊?我一听不对劲啊。
「不是说刚来队里,单身嘛?」
难道我的小道消息有误?不应该啊。
「嗨,你说的是杜盛,」队长看向门口:「喏,最帅的那个。」
我转身一看,门口站着两个人。
帅得不分伯仲啊。
「你觉得哪个最帅?」
我小声问周泽。
「右边的。」
男人最懂男人,准没错。
我立刻小跑过去要微信。
队长在身后喊:「姑娘,最帅的那个,你站杜成面前干嘛?」
我:???
杜成看我尴尬,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第一次看到面罩下的男神。
好高啊,像棵树似的站得笔直。
五官俊朗,墨黑的眼珠子亮得惊人。
天菜啊。
杜盛抱臂看我半天,才开口:「你是报恩还是报仇啊。」
13
好容易加了杜盛微信,我一天三次爱的问候。
「宝,你昨晚在梦里叫错了我的名,没事,我今天就去改。」
「宝,我今天丢人了,丢的什么人?你的心上人。」
「宝……」
杜盛冷淡得很,每次回复不超过三个字。
礼貌又疏离。
我苦恼得很。
有天我和周泽装情侣拼奶茶第二杯半价,顺手发了个朋友圈。
杜盛突然破天荒找我聊天:奶茶好喝吗?
我吃了一惊。
原来男神的输入法能打出这么长的句子啊。
我秒回:宝,要喝嘛?
杜盛回复:不,太甜。
得,又恢复出厂设置了。
周泽属狗的,嗅觉比警犬都敏锐。
他说:「你没发现华点吗?咱俩越亲密,杜盛越主动。」
14
我一翻聊天记录,对上了!
啊,男神心里有我。
拿捏了。
为此我出差时特意带上了周泽。
成效显着,晚上杜盛的电话就来了。
硬和我聊了大半夜的热播军旅电视剧,最后才问:「你一个人睡吗?」
查岗嘛,我懂。
他果然爱我爱得深沉。
后来脸皮更厚了,我天天绕远路蹭杜盛的车上班。
有时晚点,杜盛就倚着车门等我。
呜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也好迷人。
去年杜盛生日,我提前筹划许久。
准备把自己当礼物送给杜盛来着。
结果城西起了一场大火,杜盛跑去灭火了。
我举着个小蛋糕,在杜盛门前守到半夜十二点。
没等到杜盛。
倒是来了一个圆脸小萌妹。
15
圆脸小妹叫醒我,又熟练地从脚垫下抽出钥匙开门。
「进来吧。」
俨然一幅女主人的架势。
接过我手里的蛋糕,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辛苦了,请问你是?」
「许姝,杜盛的……」
「你就是许姝啊。」
她打断我,把我从头打量到脚。
半天她才冷哼一声:「杜盛的女朋友必须过了我这关,你不行!」
16
「不是,姑娘你谁啊?」
大半夜的,是不是不发火就当别人傻子啊。
「陈心怡,和杜盛纯纯青梅竹马。」她小手一指,直击灵魂:「喏,那间客卧是杜盛专门给我留的,要看看嘛?」
「看!」
我进去转了一圈,又灰溜溜出来。
两个人合影散落在桌子上,我嫉妒。
陈心怡还补刀:「缠了这么久,杜盛的手你都没碰到吧。」
真相了,我无语凝噎。
消沉了两天,杜盛一个电话,我又行了。
他要请我看电影。
诶,这是约会吧。
踩着恨天高,我喜滋滋去赴约。
到影院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杜盛。
他身高实在出众,模样俊朗,肩宽腰窄的。
人群里打眼得很。
再一看,我心凉了半截。
陈心怡也在。
17
繁复的洛丽塔衣服,衬得她像个橱窗里的洋娃娃,打扮明显花了不少巧思。
她正贴着杜盛说小话。
一抬头,她看到了我。
失望地「啊」了一声,她转头看杜盛:「烦死了。」
硬了。
我的拳头硬了。
杜盛没理她,递给我一杯奶茶:「你喜欢的酸奶紫米露。」
啊啊啊,我内心土拨鼠尖叫!
值了!
为了男神,我可以忍!
进了影院,《你的名字》的巨幅宣传画一下子攫住了我的眼睛。
「哇,是《你的名字》诶!」
杜盛转头看我:「喜欢吗?」
「喜欢喜欢。周泽也是新海诚的脑残粉诶,我骚扰一下他。」
呜呜,好兄弟,快来给我撑场面。
结果周泽忙着排话剧,抽不出时间。
我失落地挂了电话,一抬头,吓一跳。
杜盛墨黑的眼睛盯着我,脸色不太好看。
陈心怡更是瞪着大眼珠子,一幅要吃人的样子。
老天爷,我就想摇个人来镇场子。
眨眼间的功夫,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咱也不敢问。
一场电影,看得挺憋屈。
本来我满脑子的旖旎心思。
看电影嘛,趁乱摸个手靠个肩啥的,很合理吧。
扭头一看,杜盛坐得笔直,半点余光没分给我。
就真的只看电影。
唉,是我龌龊了。
等电影散场后,陈心怡趁乱挤到我身边。
装作说小话的样子,她一点没客气:「上赶着不是买卖,你趁早死了心吧。」
我不服气:「我不!」
除非杜盛亲口拒绝我。
结果没过两天,男神没拒绝我。
我倒渣了男神。
18
暗恋失败也叫失恋。
我狠狠 emo 了几天。
连周泽约我干饭,我都浑身没劲。
周泽启发我:「你别光盯着杜盛看啊,格局要打开!」
他说话的时候,对面新开业的商场正卖力宣传:「不要 998,共享男友带回家!」
诶,我格局瞬间就打开了!
渣女不走花路还能叫渣女嘛。
我看向周泽,挑眉暗示。
兄弟,快让帅哥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周泽愣了几秒钟,立马会意:「你确定?」
当然,商场身高腿长的小哥哥不香嘛。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想给全天下帅哥一个家而已。
下午我刚到家,周泽的电话就来了。
「许姝,共享男友马上到,你准备一下!」
诶,这么快?!
刚下班我灰头土脸,像个难民似的。
冲进浴室,我本想洗把脸。
门铃响了。
算了,花了钱的。
小哥哥,我来啦!
准备好和煦的笑容,我打开门。
杜盛?!
他穿着挺廓的白衬衫,扣子松开了几颗。
大片外露的胸肌晃得我不敢看。
谁看谁迷糊啊。
「你有事?」
我忍不住朝他身后看。
要了老命了,小甜心怎么还不来。
「别看了,我就是你等的共享男友。」
杜盛的眼神很危险啊。
「啊?能换嘛?」
19
我掏出了手机。
周泽你这个怨种,没一次靠谱!
诶,手心空了。
杜盛夺走了手机。
他心情不太美丽,一步步逼近:「许姝,移情别恋挺快啊!」
内心慌得一批,我强撑着嘴硬:「我有什么错,我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你这款的我不太喜欢,你回去吧。」
我说着就要关门。
杜盛眼疾手快,一手撑着门框,脚堵在门边。
「之前还叫我宝,现在提裤子不认人了?
「诶,你胡说,我连你手都没摸到……」
我气急就要推他。
「那现在给你摸,随便摸。」
杜盛一把抓住我的手,墨黑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极有侵略性,又带了点戏弄。
像看一只无谓挣扎的猎物。
「我不稀罕了。」
我忿忿地抽出自己的手。
要死,杜盛手劲也太大了。
冷静下来,我也想明白了。
既然好兄弟花了钱的,我犯不着置气。
侧过身,我让杜盛进了门。
他倒一点不见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你能提供什么服务?」
「对你,不限尺度。」杜盛向前欠身,胸前春光乍泄:「也可以提过分的。」
再往下,隐约能看到他结实的腹肌。
要我狗命啊。
忍住冒鼻血的冲动,我手一挥:「那你把房间打扫干净吧。」
20
「啊?就这?」杜盛僵了。
「嗯,收拾完你就走吧。」
共享男友成了家政服务,我也很心痛好嘛。
「这要求就很过分!」
杜盛咬牙切齿地拿起了笤帚。
一个小时后。
杜盛累得瘫在沙发上:「比训练还累,你验收下。」
我转了一圈,还行,挺满意。
「行,慢走不送!」
我打开房门,准备送客。
杜盛坐直了身子,他的白衬衫粘了不少污迹,看上去很是狼狈。
「许姝,你……」他顿了一下,站了起来,「好样的。」
等他走到门口,我伸手拦住了他。
「戒指还给我!」
只是一瞬间,他脸上的欢喜凝固了。
「为什么?」他问,声音嘶哑。
从一开始,我故意装作没看到他脖子上的项链。
链子很细,挂着一枚银戒。
「D&X」的字样很刺眼。
每多看一眼,首席备胎四个字就在我眼前晃。
「不为什么,还我!」
看他没反应,我伸手去拽。
他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许姝,你不要太过分!」
21
呵,这就过分了。
这时,手机响了。
他放下我,接了电话。
我瞄了一眼来电人,怡怡。
双标玩得挺溜啊,我忿忿不平。
「慢走!」
我摔上了门。
花路没走明白,憋了一肚子气,我转头找周泽算账。
他怎么可以为了讨好球场上的好大哥,不管自己兄弟死活。
好好的共享男友,怎么变成杜盛了?
太扫兴了。
周泽又说排练舞台剧忙。
哼,鬼才信,躲得这么明显。
绝交吧,这兄弟不能要了。
到了周末,我借酒消愁,有点喝大了。
周泽上门的时候,我正醉醺醺拿着手机调戏美男:「小哥哥,来玩啊。」
看到周泽的一瞬间,我瞪大了狗眼。
哟呵,这谁家的日系美少年啊。
头发挑染成了浅黄色,前额的碎发堪堪遮住眼睛,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闪闪发亮。
他本来皮肤就好得发指,摘了眼镜,愈发衬得唇红齿白。
美貌直接拉满!
我手抖了半天,才说出话:「兄弟,你背着我脱单了?」
他半蹲在我面前,眼带笑意:「我好看吗?」
22
「好看啊,你女朋友喜欢日系风格嘛?」
他站起身,眼里的笑意淡了:「话剧角色需要!」
好险,差点就剩我一只单身汪了。
「家里热水器坏了,我冲个澡,下午还要排练。」
他拿了换洗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门关紧,小心坏姐姐偷看哦。」
我故意逗他。
「随时欢迎!」
「砰」,浴室门关上了。
不愧好兄弟,大方!
又喝了几口,门铃响了。
我跌跌撞撞地打开门,呵,好高!
眯眼看,杜盛?!
「你来干什么?」一想有好兄弟在,我横了不少。
「你让我来玩。」
他打开通话记录,果然是我拨的号。
「打错了,你……」
话没说完,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我被杜盛打横抱了进去。
我焯,和两年前火场一样的姿势。
23
苦苦舔了两年,我落了个首席备胎的名号。
异样的情绪翻腾,我又 emo 了。
杜盛放我在沙发上,伸手抚上我的脸:「难受么,怎么喝这么多?」
「要你管!」
我推开他的手。
「我不管谁管?嗯?」
他俯下身,牢牢地罩住了我。
「许姝,你把我的上衣……」
我抬眼一看,好兄弟啊。
周泽浑身水汽,光着膀子就出来了。
只拿一块浴巾堪堪遮住腰和腿。
「哦,我来找。」
从杜盛的怀里钻出来,我脚步不稳地走进衣帽间。
衣帽间里有个周泽专属的衣柜,我俩从小就住对门,跟穿一条裤子的亲姐弟没啥区别。
他臭屁得很,衣服比我多得多,之前帮他整理的时候差点没给我埋到衣服堆里。
他新租的房子房间比较小,有一部分就暂时放在了我这里,一来二去我就干脆弄了个衣柜专门放他的衣服。
诶,找到了!
手里捧着一叠上衣,我问周泽:「你要穿哪件?」
周泽颤巍巍地从中拈出一件,冲进了浴室。
「你俩同居了?」杜盛问我,眼里是喷薄的怒意。
24
「哈……你猜?」
我痴笑着卧倒在沙发上。
这时周泽已经穿戴好,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边擦湿发边说:「杜哥,我说我只是来洗澡的你信嘛?」
杜盛摇头:「不重要。你和平时……不大一样。」
「那当然,更美貌了呗。」
我举手抢答。
「呵,你得适应。」周泽在沙发一侧坐下,看着杜盛:「装的时间太长了,我都累。其实啊,我讨厌打篮球,也挺讨厌你。」
哦咦,兄弟好样的,替我扳回一局。
杜盛像是早都料到了,波澜不惊:「我知道。」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半晌。
这也不是爱情的火花啊。
诶,我看不懂了。
「下午还有排练,我先走了。」
周泽头发都没干,拿起包就走。
「哎哎哎,头发吹干啊!」
我刚坐起来,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这臭脾气!
杜盛脸色更臭,他半蹲在我面前问:「许姝,两年了,为什么?」
可笑,他竟然问我为什么。
许是喝醉了的缘故,我突然生出很强的倾诉欲。
「手机拿出来。」
杜盛犹豫地拿出手机。
「微信备注名给我看。」
我一只手撑着脸,昏沉地看他。
果然,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都红了。
手机也藏到了背后。
「不行!」
杜盛眼神飘忽,几乎不敢看我。
「你心虚。」我盯着他的眼睛。
小样,治不了你了。
腮帮子鼓了半天,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他把手机递给我。
真敢给我看啊。
二次伤害了,算是。
诶?!
25
老婆?!
我怒气值直线上升:「看我的微信备注,不是陈心怡的。」
秀个狗屁恩爱!
杜盛也急了,他脱口而出:「老婆就是你,和陈心怡有什么关系!」
?!
喝大了,会出现幻听吧。
我又看了头像,昵称,朋友圈。
见鬼了,的确是我。
不对劲啊。
没了舔狗,不适应,连夜绣红旗是吧。
像那个套在链子上的戒指一样,都是给人看的。
「你可真是费劲心思!」
我把手机扔到杜盛怀里。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机,一脸不明所以。
装,还装!
幸好我截图了。
当初嫌丢人,没让周泽看。
等杜盛看完截图,他脸都白了。
「不对,不对……」
他只说不对,却又说不出别的话来。
26
「行了,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我摆摆手,赶苍蝇似的。
奶奶的,潇洒归潇洒。
心痛得无法呼吸啊。
杜盛木着脸,抬手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放在茶几上。
「许姝,我……你保重。」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高大的身形,突然单薄得像个纸片人。
他关上门那一刻,我的泪也落了下来。
呜呜,天价球鞋不还了咩!
哼,只要我够渣,天王老子也骗不了我。
转天来,陈心怡竟然找上门来。
她插着腰堵在门口:「许姝,我有话说。」
啊?!
出于礼貌,我还是让她进了门。
「其实我挺不待见你的。」
她刚坐下,劈头盖脸来一句。
「嗯,看出来了,毕竟你喜欢……」
「哎哎哎,杜盛可不是我的菜啊,我没把你当情敌,就是单纯地看不惯你。」
啊,她好像有那个什么大病。
我坐她对面,挺无语。
「我先道个歉,对不住了。」
她突然身子往前凑,眼神挺真诚。
不是,这什么脑回路啊,我完全跟不上啊。
看我一脸迷茫,她撇撇嘴:「那个舔狗的朋友圈是我发的,首席备胎的备注名也是我改的。」
「啊?」
说起这个,她还挺有理:「我话剧演员嘛,全国各地到处飞,上次演出在杜盛家借宿了两天。朋友圈是我趁杜盛出去买早饭没带手机,偷偷发的。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嘛,你还看到了。」
哦,我的错咯。
「杜盛不是你的菜,你何必呐?」我忍不住问出口。
「我看不过呗。你追着杜盛,又和男闺蜜纠缠不清。」
「什么男闺蜜,那是我兄弟好嘛,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我严词拒绝贴标签。
「哼,兄弟?」陈心怡不屑地翻白眼,「送锦旗带他,看电影提他,他的上衣都是你找,你俩连体婴似的,好意思拿兄弟当挡箭牌!」
「诶……」我很不服气,想辩驳。
仔细一想,妈的,还真是!
27
我自以为的兄弟情,在旁人看来,挺婊的。
渣女竟是我自己!
诶,不对啊。
我差点让陈心怡给忽悠瘸了,忙在线对峙:「杜盛家里有你的专属卧室,还放了好多合照哪!」
可不兴严于律人,宽于律己啊。
陈心怡又是一个白眼:「你是真好骗啊,那个卧室根本就没女士用品好嘛,照片都八百年前的了,潮了我放出来晾的,你没发现都发霉了?」
……我当时只顾着 emo,哪有心情啊。
「唉,够重色轻友的,」陈心怡瘫倒在沙发上,一脸惆怅,「杜盛一猜就是我,我已经被他拉黑了,没法活了。」
活该!我愤懑地想。
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来了信息。
陈心怡满脸嫌弃:「周泽?你的那个好兄弟嘛?」
「哦,大学表演系老师,这段时间也在排话剧。」
我有点心虚,把周泽的排练照片给她看。
「诶?周老师?我好喜欢他的,」陈心怡突然拉住我的手,一脸讨好,「给个联系方式呗,嫂子~~」
我:……
这张嘴,无敌了。
28
没理清对杜盛的心思,单位安排我外地出差。
折腾十来天,我忙得焦头烂额。
期间陈心怡发给我她和周泽的合照,语气很嚣张。
【看,配不配,嫂子。】
她每天三次问候,把周泽烦得不行。
这个舔狗的样子,熟悉的配方啊。
好容易结束出差,我刚回单位,又收到隔壁消防队参观邀请。
领导很赞许:「去吧,多学点消防知识。」
啊,这。
29
果然是杜盛负责。
他一见我,抿了抿嘴,脸上倒没什么表情:「你好,我负责今天的参观项目,请跟我来。」
哎哟,一幅公事公办的正经样。
行,走着瞧。
我跟在他身后,从宿舍跟到逃生缓降器。
「利用逃生缓降器,可以实现人员的……」
杜盛背对着我,是个毫无感情的背书机器。
「我能试试吗?」
我打断了他。
「啊?哦,可以。」
他做梦似的,半天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安全带递给我。
我套上安全带,别说,勒得腰挺细。
「不对,套腰上容易脱落。」
我看了杜盛一眼,把安全带猛地往上移。
「诶?有点卡胸啊。」我嘟囔。
杜盛的木头脸上终于有了裂痕。
「别动,我来!」
他走近两步,伸手要松开安全带。
「诶,你俩公共场合,注意点啊!」
我一抬头,杜成站在门口。
他满脸「我都懂」的表情。
好家伙,想什么哪。
我和杜盛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好嘛!
杜成满脸八卦:「生日那天表白成功了吧,杜盛还死鸭子嘴硬。」
我干笑。
看来杜盛要表白的事,队里都知道啊。
杜成后面又冒出一个头:「杜哥嘴硬还小气呢,脖子上的项链都不让人碰,说是媳妇送的。」
「他还抠门,崭新的球鞋不舍得穿,说媳妇买的,哈哈哈……」
我探头一看,不得了。
杜成后面还藏着好几个哪,个个生龙活虎的。
「唉,你们……」
杜盛一瞪眼,门口小伙子全跑了。
屋子里剩下我俩,气氛更尴尬了。
我安慰杜盛:「没事,他们说的我当没听见。」
杜盛:「……」
30
在队里参观了一圈,碰到个人就叫我嫂子。
还有个小伙子悄悄问杜盛:「哥,钱包里装的照片就是她啊。」
小伙子,你声音有点大啊。
我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杜盛少见地慌张。他像落枕了似的,一路上偏着头,也不看我。
原来,我和男神是双向奔赴啊。
想起陈心怡说的,我还真是渣女诶。
参观的最后一站是教学紧急救助基本常识,杜盛终于肯看我了:「这些救助常识很重要,甚至有时候能救命……」
「人工呼吸能教嘛?」
我舔着脸问。
「啊,你……」
杜盛的喉结上下滚动,性感极了。
「开玩笑啦,别当真。」
我讪笑。
啊,男神好容易脸红啊。
从消防队出来,我扭头看杜盛:「那个,前段时间陈心怡去找我了,她都说清楚了。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
杜盛墨黑的眼睛盯着我:「没关系,我也有错。」
「那,不打扰了。」
「再见!」
呜呜,他都不挽留我,果然不爱了。
从消防队参观回来,我就消沉了。
拿不准杜盛的想法,我又不好意思王者出击。
倒是陈心怡,和周泽打得火热。
她凭借自己在圈里的咖位,硬在周泽的话剧里加了个角色。
隔三差五给我发排练照,腻歪得很。
听说她提议加吻戏,被周泽拒绝了。
她是越战越勇,还发信息自爆:哈哈,我拱了你竹马这颗大白菜啦!
我:……
墙都不扶,就服你。
31
正当我谋划着怎么拱了陈心怡的竹马时,杜盛自己送上门了。
那天我加班回家得晚。
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身高,除了杜盛还有谁?
等我走进了,才发现他还拎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
「你……?」
昏暗的楼道里,他低头看我:「家里失火,我能借住几天嘛?」
啊?消防员的家烧了?
「你怎么样?」
一着急,我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我没事,就是家里暂时没法住。」
「行,进来吧。」
近距离接触,我求之不得好嘛。
进了门,杜盛抿嘴问我:「我能先洗个澡嘛?」
32
「你随意,呵呵。」
见鬼,我脸红什么。
他进了浴室,没几分钟又叫我:「许姝,能麻烦帮我拿下浴巾嘛?」
啊,当然方便啊。
从行李箱里翻出浴巾,我朝浴室走去:「杜盛,浴巾。」
浴室门「唰」地开了一条缝。
露出杜盛骨节分明的手。
「给我。」
他的手在空气中乱抓。
透过门缝,只有不断涌出来的热气。
什么也看不到。
好小气。
我只得把浴巾悻悻递给他。
换了睡衣,我在客厅看电视。
十来分钟后,杜盛穿着睡衣出来了。
诶?撞衫了?
我看看他,又看看自己。
对了,这不是我送他的嘛,存了私心的。
「咱俩情侣款诶。」
不知道是不是刚从浴室出来的缘故,杜盛脸通红。
他指指浴室:「你要洗吗?」
我摇头。
大姨妈造访,肚子还有点疼。
晚上睡下没一会,我满头大汗,疼得要命。
白天的两杯加冰柠檬水没白喝,报应来了。
疼得受不了,我只得去客厅翻找暖宫贴,益母草什么的。
刚开卧室门,我隐约听到什么声音。
暗哑,又压抑。
循着声音,我走到了杜盛的卧室门口。
卧室门没关,开了一条缝。
灯没开,黑洞洞。
那声音从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像是野兽受伤的嘶吼声。
「许姝,许姝……」
诶,幻觉嘛。
我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来挺难受啊,我伸手扣门:「杜盛,你胃不舒服嘛?」
之前他吃饭不规律,胃病一犯挺难受。
「啊,许姝……我没事。」
他顿时没声了。
「要胃药吗?」
我实在不放心。
「……行。」
过了几分钟,他从卧室出来。
面色潮红,额头都是汗,看样子又像感冒。
「喏,这是感冒药,你也来点。」
我把手里的药都递给他。
「许姝……」他定定得看我,叹了一口气,接过药,「算了。」
仰起头,他一口气全喝了。
水珠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没入睡衣里。
夭寿啦,我又乱想了。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他伸手摸我的额头。
「大姨妈,肚子疼,家里没药了。」
我抱着肚子哼哼唧唧。
「我帮你,躺下。」
杜盛的手伸进了我的睡衣,烫得我一激灵。
「哎哎哎,不合适啊。」
我伸脚踹他。
「别动,我帮你按按,不乱摸。」
他按住我的脚,粗粝的手指在我腿踝处按了下去。
「呜呜,谋杀啊!」
疼痛蹿满全身,我凄厉地叫出声。
「乖乖,不疼啊。」
妈耶,我不想忍,但男神叫我乖乖唉。
忍了几分钟,果然没那么疼了。
「累了就睡,我再帮你按按。」
杜盛的声音像是一种蛊惑。
迷糊中,我真的睡着了。
和男神住在一个屋檐下,偶尔露露腹肌,福利挺好。
33
一住就是十来天,杜盛绝口不提搬回去。
我也舍不得他。
毕竟男神天天就在眼前晃,我馋得很。
周泽的话剧要预演了,他邀请我和杜盛去看。
陈心怡也邀请了我。
我问她:你怎么不邀请杜盛啊?
她苦哈哈地回复:他拉黑我了,渣女!
哈哈,就很爽。
没过几天,我上班时在门口遇到杜成。
想到杜盛家的情况,我特意凑到他跟前问:「杜盛家失火很严重吗?」
「啊?」杜成一脸迷茫。
没几秒钟,他想起了什么:「哦,你说的蚊香烫了他家的木质地板啊,都小事。」
我:???
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回到家我仔细一看,家里全是杜盛的痕迹。
连腾空的周泽专属衣柜,也占满了。
这是蓄谋已久啊。
等他下班时,我故意把项链落在茶几上。
他几乎是一眼就发现了。
34
「许姝,我捡了个项链诶。」
他也不问我,直接取下戒指戴上了。
我……
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又不停偷瞄我。
「你尿急?」
我看他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他被逗笑了,突然转身从包里抽出一捧玫瑰花来。
「许姝,做我女朋友吧。」
他屈膝半跪,从怀里又拿出一个钻戒来。
「X&D」的标记很亮眼。
杜盛的眼里像盛着万千星光。
这个场景,我幻想了千千万万次。
眼下,又像做梦一样虚幻。
「不!」
我直接拒绝。
杜盛眼里的星光灭了,沉寂了。
「我可追了你两年啊,不公平,你得追我。然后我们争吵、和好,误会,分开,做……」
杜盛猛地起身,吻上了我。
他的吻又蛮横又用力,我快要喘不上气。
「要不,调整一下顺序?」
杜盛在我的嘴角啃噬,低沉的声音极近诱惑。
我品了品,还不错。
「行。」
话音刚落,杜盛就一把抱起我,朝卧室走去。
「哎哎哎,进度条调太快了,我抗议!」
我在他怀里使劲扑腾。
他一脚踹上门,把我压在身下:「你先验验货,不满意就退?」
这个诱惑可太大了。
我点头:「行!」
唔,经过亲身体验,质量不错,好评!
35
月底的时候,我和杜盛去看周泽的话剧。
名字很长,叫《我最好的演技,是假装不爱你》。
挺感人,我看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杜盛倒是挺冷静,拿出手纸给我擦干净,还补刀:「挺影响心情的,下次别看了。」
嗯,我好像闻到了醋味诶。
话剧结束后,我去后台看周泽。
他正卸妆,看我进来,笑了:「许姝,喜欢嘛?」
我还没说话,陈心怡跳了出来。
「阿泽,等会聚餐你一定得参加啊。」
她俯身趴在梳妆台上,小手在身侧使劲朝我暗示。
就差举着盾牌朝我喊:「退!退!退!」了。
「挺好,我和杜盛都很喜欢。」
我认真回答。
陈心怡悄悄给我比了个大拇指,看样子很满意。
周泽点点头:「你喜欢就好。等会结束了,我和心怡邀请了同事们聚餐,你和杜盛一定要来!」
哎哟,有奸情!
陈心怡早在他身边扭成了麻花:「阿泽,叫人家阿怡嘛,心怡多见外啊!」
我笑出了声。
这个毒舌精,也是恋爱脑了。
阿怡,你自己听听好听嘛!
话剧团的聚餐选在火锅店,人还挺多。
周泽许是太高兴了,也不吃菜,喝酒喝得很凶。
他不只自己喝,还一直招呼杜盛:「来,咱来干一杯!」
杜盛举起酒杯,周泽「哐」地一声和他碰杯。
酒撒了半杯。
周泽仰头一口喝干净:「我干了,你随意。」
杜盛看了他一眼,也干了。
我按住酒瓶:「算了,喝多了不好,多吃点。」
根本没人听。
周泽又举起了酒杯。
杜盛一幅奉陪到底的样子。
陈心怡很闲,在旁嗑瓜子看热闹。
我提醒她:「快劝他俩别喝了,周泽喝醉了说胡话啊。」
没想到不说还好,一说陈心怡更兴奋了。
她起身给两人倒酒:「来来来,一醉方休!」
这人怎么回事,竟添乱!
陈心怡朝我挤眼:「你说酒后乱性合不合理?」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哪。
36
周泽的眼睛被酒精染红了,他撑着下巴问杜盛:「你知道我当初故意接近你吧。」
杜盛点头。
「呵,」周泽笑出声,他又灌下一杯,「我就想知道你好在哪里,我一点也不喜欢篮球,难受啊,那两年。」
「我知道。」
杜盛也灌下了一杯。
陈心怡转头看我,脸都绿了:「我去,周泽难道喜欢……」
她没说完,我就知道她想歪了。
「没有的事,你想什么哪。」
我立即为周泽的性取向正名。
「那就好。」
陈心怡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太晚了,」周泽醉得直不起身来,嘴里还不停嘟囔,「我应该早点说的!」
陈心怡轻轻拍他的背:「不晚不晚,你说我就答应。」
哎哟,烈女怕缠郎。
我看向杜盛,他歪着身子靠着肩上:「幸好幸好。」
聚餐结束后,周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被他单位领导带走了。
陈心怡还自我安慰:「醉成这样,什么也干不了,下次吧。」
37
我载杜盛回家,他不老实,一直在我怀里蹭。
一把推开他的头,我弯腰给他系好安全带。
「许姝……」
他突然伸手抱住我的胳膊:「许姝,你讨厌我!」
「胡说!」
「那贴贴。」
杜盛是真醉了,整个人蹭到了我身上。
「别乱动,我们回家!」
我用力把他挪开。
「嗯,回我们的家。」
他彻底老实下来,嘴里还嘟囔:「我们的家,衣柜里都放我的衣服……」
还记仇哪,小气鬼。
打开车窗,我开着车驶入主车道。
窗外万家灯火,一片安谧。
蛮好。
我的男神,真的归我了。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朝花落
我是大雍的贵妃。
家族显赫,地位尊贵。
但我不爱皇帝,也不爱家族。
1
雍和帝七年,又一茬的秀女进宫了。小桃一边给我打着扇,一边同我叮嘱。
「娘娘,您且看着吧,宫里又该热闹起来了。」
彼时我正一边吐着西瓜子,一边目不转睛地看话本。
小桃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是话本不香吗?还是西瓜不好吃?
说到这个,我就觉得宫里的妃子脑子都有病,喜欢谁不好,居然喜欢狗皇帝。
脑子最有病的就是先皇后,那是林家长女,当今皇帝还在潜邸的时候,就嫁给他做了王妃。结果成了皇后没两年就疯了。
第二有病的就是翊坤宫的妍贵妃,因为她大清早地又来找我麻烦了。
妍贵妃是个病娇弱美人,身形纤细,眉黛含愁,不说话的时候,眼睛光看着你就像是带着四分委屈,六分诘责。一开口说话,满房间飘得都是绿茶味和白莲香。
今日是秀女大选,自从先皇后去世后,皇帝就一直没有再立皇后,于是此次大选就由妍贵妃主持。
事实上,宫里的事务,大到祭祀年宴,小到御花园里种了几株花,全都有妍贵妃一手拿捏。
我一度怀疑,妍贵妃保持身材纤细和面色病态美的关键就是忙的。
但是三年一度的大选,这么忙的时候,她是怎么有心情跑我这来的?
「听闻林贵妃近些时日身体大好,所以本宫特意请你一同前往储秀宫。」妍贵妃轻声细语地说着,然后不客气地又喝了一口茶。
我刚想一口回绝,就感觉身侧有人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服。抬头一看,正是小桃。
「娘娘,老爷之前说过……」
哦,我想起来了,前不久,我娘带着我爹的话进宫里来找我,还没说话就泪流满面。
「阿枝啊!阿娘对不起你……」
欲扬先抑,然后全是陈词滥调,说家族在前朝的举步维艰,说自己在宴会中的没有脸面。人家一个妃位,嫔位的都在使劲儿固宠,我一个贵妃,存在感低的和死去的先皇后一样,进了宫就和一滴水滴进大海似的,直接销声匿迹了!
哭完以后下了最后通牒,小宴会权且不说,大宴会必须出席!不得托病逃避。
秀女大选算是大宴会吗?牌面好像是挺大的。有美人看,有乐子听,其实还挺好。
于是妍贵妃见请动了我,心满意足地走了,小桃见我肯去,也终于能向家族交差了,而我,能看热闹,我也挺高兴。
我以为这是所有人的皆大欢喜,结果没想到,到了储秀宫才发现自己高兴早了!
一个明晃晃的身影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的妍贵妃一瞅见我,脸色也是一僵,她大概也没想到,皇帝居然也会来看选秀。
皇帝见了我也是一愣……他纯粹是没想起来我是谁。
好在他很快从我脸上找到了熟悉的影子,温和地给我赐了座。
秀女一排排地过,小桃轻轻地给我打着扇,我却觉得背后似乎总有一道目光时不时地看着我。
Emmm,没准是两道。
大选结束后皇帝就走了,妍贵妃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一扭身也走了。
小桃对着妍贵妃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晚上的时候,不出意外,还是出了意外。皇帝果不其然翻了我的牌子。
「你叫阿枝?」皇帝盘着手里的玉佩问道。
「是取自『幼时簪花,海棠满枝』么?」
「不是。『幼』是我们这一辈的排序,『枝』是我爹抱住我的时候,看见门口光秃秃的树枝随口取得。」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小桃听得直扯我的衣服。
皇帝都被我逗笑了。
其实我只说了一半的实话,幼确实使我们这一辈的排序,『枝』是我祖父给我取得,取自『不蔓不枝』的意思。
但我姐姐叫林幼蔓,我叫林幼枝。她比我大了五岁,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名字取自「不蔓不枝」。
我又怎么能告诉别人,我的名字,也是取自这个意思呢?
皇帝笑了一会儿,停下来后细细打量我,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长得,像你姐姐。」
这话我没有接茬。简直是废话!我和林幼蔓一母同胞,我还能不像她?就是因为我像她,所以林家才把我送进宫当贵妃。
没错,我觉得第一有病的那个先皇后就是我的亲姐姐——林幼蔓。
皇帝还在潜邸的时候,不是什么特别突出的皇子,娶了我的姐姐,两人琴瑟和鸣。他登基的第一年,我的姐姐为他生下了皇长子允麟,皇长子五岁的时候,我的姐姐病死在坤宁宫,死前她紧紧拉着我的手,还在那说着皇帝曾经对她说过的甜言蜜语。
彼时,她都已经瘦的脱像了,颧骨凸起,面色苍白,曾近的上京第一才女,大雍的皇后,如今宛如一个老妪。
大概是临死时候的回光返照,她看着我,终于说出了第一次无关皇帝的话。
「阿枝啊,我的,阿枝啊……」直到咽气,她也没能见到皇帝。
皇帝那时候正在与妍贵妃寻欢作乐呢!他哪里还能想起这个被他幽禁在宫里半年的皇后!
可笑的是,在先皇后去世后,他却又开始迷途知返,追悔莫及。
父亲把我送进了宫里。
林家在后宫不能没有宫妃。
没了一个皇后,那就来一个贵妃。
2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皇帝最终没在我这里留宿,只是吃了个饭就走了。走了最好,我也没心情伺候他。
只有小桃还在耿耿于怀。
她大概是觉得,皇帝完全是被我的不解风情给气走的。
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皇帝就派人送来一堆东西,顺便还附赠一个小包子——六岁大的皇太子允麟。
先皇后过世不久,他就被封了太子。我觉得,这大抵是出于皇帝的愧疚。也有可能是因为皇帝登基五年了,还是只有太子这么一根独苗苗的缘故。
「娘娘,皇上有旨,着奴才将皇太子送来,往后就交由您抚养了!」总管太监薛禄笑眯眯地说道。
身后的皇太子露出了怯生生的眼睛。
啧,麻烦。
小桃反倒是很高兴。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趴跪在我的床边上笑。
「娘娘,你可不知道,我听说翊坤宫的那位发了好大的火!哈哈哈哈,她求了皇上那么久,皇上都没将太子殿下交给她抚养。陛下只见了您一面,就把太子送咱这来了!」
我放下话本,没理会小桃。
那小丫头脑子里估计只有这么点东西了。让她独自乐呵去吧!
不过不久后她就乐呵不起来了。
因为妍贵妃怀孕了!
皇帝的后宫,终于开始开枝散叶了。
,3
第二日我见到允麟的时候,是在饭桌上。
小小的一只团子坐在椅子上,还努力摆出一副严肃庄严的样子。
我没忍住,戳了一下那圆圆的脸蛋,小白团子当场破功!
「母妃!休要胡闹。」
小白团子生气了,像只炸了毛的蒲公英。
我笑的停不下来。
等我终于不笑了的时候,才听见小团子严肃的声音。
「你一点也不像孤的母后。」
闻言,我还没什么反应,小桃已经吓得一哆嗦,刚盛的粥都撒了些出来。
她在怕我生气。
以前在公府的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把我和林幼蔓做比较。有人说我像林幼蔓,比如皇帝,我和林幼蔓一母同胞,我俩长得确实是相像的;也有人说我不像林幼蔓,比如我爹,每次见我外出纵马回来,他都要吹胡子瞪眼地叫我好好学学我姐姐。
学她什么?学她的恋爱脑?学她的优柔寡断?学她的弱柳扶风?学她爱上了狗皇帝,眼睁睁看着皇帝一个又一个女人地往后宫里带,于是喋血成疾,香消玉殒?
这么一想,第二有病的妍贵妃其实和我姐姐林幼蔓是一样的人。
想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
哦,小太子还在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笑着又给他盛了一碗粥。
「我本来也就不是你母后。你可以当我是你母妃。也能当我是你姨母。」
小太子绷着脸。
「孤刚刚吃过粥了。」
「再吃一碗。」
「孤……」
「食不言寝不语,是男人就给本宫喝!」
最后小太子是含着泪泡,扶着墙走出去的。
小太子一走,我这立马清静了。
小桃讨好地给我捶腿,低垂着头,连同我对视都不敢。
我闲闲地吃了块糕点,也不开口说话。
过了半晌,才听见小桃呐呐的声音。
「娘娘,小桃知错了。」
唉,其实要不单单算皇宫的话,第三有病我得颁给我爹——林国公。
林国公府以前还没现在这么繁盛的时候,我爹的愿望是府里能出个王妃。后来林幼蔓嫁给了潜邸时候的皇帝,我爹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谁能想到前头几个皇子因为夺权互相把对方都给干废了呢?
于是林家出了一个皇后。
有了一个,就想要更多。
我爹那个有大病的开始不满足现状,他想要中宫生下皇子,他想要做下一任皇帝的外祖家,他想要林家出个太后,然后再出个皇后,出个皇帝,子子孙孙,富贵无虞,无穷尽也。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丑想得美。
皇帝的反击开始悄无声息。
首先是妍贵妃入宫,接着是中宫失宠,然后是莫须有的幽禁。
曾经琴瑟和鸣的夫妻,最后走向陌路,竟然只有短短五年。
中宫薨世后,我爹又马不停蹄地把我送进宫想做继后,结果皇帝只给我封了贵妃。
得亏他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了,没有明目张胆地要我抚养小皇子。
不然我怕是要落个「病死宫中」的下场。
再说起小桃。
小桃是林国公府的家生子,从小就伺候我。日前,我从没想到她还有暗线能直通宫外。
我是怎么发现的呢?
昨天皇帝夸我像先皇后的时候,只有小桃在场。
小太子身边必定有林国公府的人。
这个皇帝绝对是默许的。
毕竟他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这么小还没了母后的保护,于是对外戚放人看顾小太子的事情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皇帝刚夸完我,小太子就说了类似的话。虽然意思相反,但大差不差。
我甚至都能猜到小太子身边的人是怎么说我的。
说我同他母后长得十分相像,说我十分喜爱他,说能从我身上看到他母后的影子。
年幼丧母的小太子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诱惑,铁定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温暖。
可惜大失所望。
林幼蔓温柔贤淑,我林幼枝肆意妄为。
我和她,除了那张脸,哪里也不像。
所以皇帝昨天只是吃了饭就走了。
我是个不合格的替代品。
但我是个识相的好贵妃。
我不爱他,说的话都不是那些曲意逢迎的。我也不爱家族,进宫一年从没听家族的吩咐去争宠夺利蛊惑太子。
于是他同意让我抚养太子。
唉,小桃啊,我爹啊,都不懂。
在这地方,不争才是争!
4
也不知道这次选秀是冲了哪门子的喜,不到三天,翊坤宫传出消息,妍贵妃怀孕了!
再然后,没两个月,永和宫,芙蓉堂,清风谢,荣安轩一个接一个地报喜。
小桃笑着回来和我说。
「翊坤宫那位,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我只能说,这扎堆率太强了。
到时候可不得忙死那群太医!
「娘娘,各宫的小主们头三月都在宫里养胎,咱去御花园走走吧?」
小桃眼巴巴地看着我说道。
我一想也对。现在阖宫紧张着养胎,宫里那些好地方都不敢去了。我此时去,刚刚好!
于是我带着小桃和一堆宫女太监慢悠悠地在御花园里逛。
别的不说,妍贵妃的艺术涵养是一绝的。
御花园各处都大有名堂,百花盛开,争奇斗艳。一如这个后宫。
走着走着,远远地,居然看见一个孩子坐在河岸上,身边也没跟着人。
我挥手示意贵妃仪仗的人都停下,只有小桃搀着我过去。
河岸边的正是小太子。
此时他孤孤单单地往河岸里丢石头,抿着小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我是有好久没见他了。
他不同我一起用膳,生怕我又灌他。
我也懒得找他,于是我俩竟也不曾遇见。
我蹲下来看他扔了一会儿石头。
他瞥了我一眼,兀自生闷气。
我俩谁也没说话。
看了一会儿,我觉得听没意思地,起身便想要走。
小太子忍不住了。
「你这就走了?」
我讶异,「对啊,再蹲下去脚都要麻了。」
眼看着小太子脸色转青,泪泡又要出来了。
我摆摆手,拿过小桃递上来的手帕,上去给他擦。
「你都不急的吗?后宫里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都要生小皇子了。你到现在都没怀上!」
我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帕,「我为什么要急?妍贵妃生了小皇子也做不了皇后,后面几个新入宫的贵女这辈子也不一定能做到贵妃。在宫里,我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孩子并不能给我带来什么,反倒是会惹出不少麻烦。」
「比如说,养在我膝下的小太子,今日为什么没在尚书房读书。而是在御花园里玩水?」
小太子憋红了脸。
「孤没有玩水!」
我瞥了眼被小太子揪秃了的那块草地。
小太子气的转身就跑。
「小桃,叫两个人跟着太子。我们回宫吧。」
我以为小太子指不定又要躲我一段时间。
没想到晚间用膳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小桃给他盛了饭,我俩相顾无言地坐着吃。
纯各吃各的。
小太子吃一口看我两眼,吃一口,又看我两眼。
「小桃,这汤有些冷了,不好吃。你拿下去叫人再热热。」
小桃应声离去。
房里顿时只剩我俩。
「你有什么话,可快点说。等下小桃就该回来了。」
小太子憋了又憋,到底没憋住。
「我今天听见小夏子他们说,父皇要有别的皇子了,铁定会废了我另立太子!」
「我不讨父皇喜欢,能被封太子,完全是因为这些年宫里没人有孕。」
「你不是我母妃吗?你为什么还不为我谋划!」
我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看见小桃回来,我对她吩咐道。
「去查天,娘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厌倦了。
她叫我把这些个石料统统送去给受宠的吴嫔。
唉,要不是我了解我家娘娘,我还以为我家娘娘这是在打压吴嫔最近嚣张的气焰呢。
毕竟谁会送自己用过的,不值钱的石料给别人啊。
后来的后来,雍和陛下迷上了求仙问药。阖宫没人敢拦着,直到有一天,雍和陛下病了,病的好严重,没过多久就薨世了。
小太子做了皇帝,号雍武。
我到了放出宫的年纪了。
金善喜告诉我说,他娘亲已经在给他相看了。他问我要不要出宫的。
我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然后一步步地退入花丛间。
「对不起呀!善喜。」我说着,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家娘娘只有我了。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明月归故里
她原本出身卑贱、性格内向,皇上几乎注意不到后宫还有这么个人。
但现在,她深得圣心,短短半年的时间就破格被封为贵妃。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场合,她冲我露出张扬的笑:「陆澜,你的皇后之位迟早是我的。」
她是穿越女,我斗不过她。
于是第二天,我把另一个妃子推进了水里。
就这样,在我领导的后宫中,有了两个穿越女。
1.
我叫陆澜,武朝的皇后。
我和皇上伉俪情深,人人皆说我们是最恩爱的帝后。
我出身军武世家,自幼打架比男孩子还厉害。先帝很喜欢我,指了我给还是皇子的皇上当侍卫。
我七岁起便跟着皇上,享过福也受过苦,陪他度过了所有浮沉,直至他登基。
后宫中当然也有众多妃嫔,但无人的宠爱能与我相比。
直到林贵妃出现。
她原本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入宫后一直在生病,连皇上的面也没见过几次。
但一次落水后,她性格完全大变,曾经一言不发的她开始极爱出风头。
她处处模仿我,模仿我的穿着,模仿我的神情,模仿我说话的语气。
我原本是不在乎的,直到她开始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我。
我的糕点吃食里被下了好几次毒,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我都暂时没有声张。
她见下毒不成,买通了冷宫里的柳嫔。
柳嫔多年前家族获罪,自己也被打入冷宫,对人世已无留恋,于是答应充当林贵妃的杀手。
当我在千鲤池旁观鱼时,柳嫔冲了出来,冷不丁地持刀刺向我。
我说过的,我出身军武世家,打架比男人还厉害。
于是我轻而易举地制服了柳嫔。
「你杀了我吧。」柳嫔看着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略略思考了一下,宫女回宫取我的披肩了,四下无人,我突然生出了个主意。
我把柳嫔推进了千鲤池。
一炷香的工夫后,我和浑身湿漉漉的柳嫔一起坐在凤仪宫里。
她抱着热茶,左看右看。
「我靠,你们这也忒豪华了吧。」
她说完便捂嘴。
「对不起对不起,你是皇后对吧?我这么说话是不是不太礼貌……」
我莞尔一笑,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
柳嫔张张嘴,卡壳了。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我知道!」柳嫔一拍大腿,「陆皇后嘛!男主的白月光。」
她话音未落,肚子就叫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我。
「来人。」我吩咐。
太监应声而来。
「今日小厨房有什么菜?」
「回娘娘的话,有花胶鸡茸汤,胭脂鹅颈肉,剪云斫鱼羹,水引蝴蝶面,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一品官燕,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
我听到柳嫔在旁边不停吞口水。
「柳嫔喜欢吃什么……」我笑了笑,「算了,给柳嫔一样来一份。」
「我的妈呀,皇后娘娘真局气。」柳嫔冲我比了个手势——她后来告诉我这个手势叫做「竖起大拇指」——随即好奇地问我。
「你叫我柳嫔,那我也是个妃子?」
我简要地向柳嫔介绍了她的过往身世。
「哦买噶,这个开局简直是地狱模式啊!」柳嫔立刻变得愁眉苦脸,「那我还得宫斗,我最讨厌雌竞了!」
鸡汤炖好了,我从宫女手中接过,亲自端到柳嫔面前。
柳嫔吓了一跳:「妈呀妈呀姐姐……哦不皇后娘娘,你别这么客气行不!」
「你说自己不喜欢宫斗,然而本宫处在这个位置,不得不斗。」
我轻声道。
「你们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死后无非回到原本的世界,然而本宫的身家性命与家族命运都系于宫中、系于皇上,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也是,你们这些古代妹子也怪可怜的。」
柳嫔把我的鸡汤一口闷掉,擦了擦嘴。
「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2.
「这事儿特简单,我明白林贵妃怎么想的了。」
深夜,凤仪宫,柳嫔在昏黄的烛火前向我解释。
「是这样的,你们这个世界在一本小说里——唔,小说在你们的世界里叫啥,就是写故事的那种……」
「话本。」我提醒。
「对,可以这么理解。」柳嫔道,「你呢,就是皇帝的白月光。」
「你懂什么是白月光不?」
我不懂,但我推测了一下。
「少年恋人,情愫初次萌动的对象。」
「对!」柳嫔再次做出了那个手势——竖起大拇指,「是这个意思!」
「简而言之,皇帝后来喜欢的人都有点像你。」
「这小说特俗,大概就是说有个穿越女穿到了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身上,于是就尽力模仿皇帝的白月光,最后让自己在宫斗中变成了最终赢家。」
我明白了。
林贵妃模仿我的原因找到了,而她要杀我的理由也找到了。
我只要活着,所有像我的人就都只是赝品。
只有真品彻底碎了,赝品才有上位的机会。
为了皇后之位,这个和我无冤无仇的女人,竟然上来就想杀我。
我对柳嫔道。
「妹妹是个仁义豪爽之士,但本宫也不会让妹妹白白帮我,妹妹有什么心愿,皆可以向本宫提。」
「真的吗?」柳嫔迟疑道,「那我真说了?」
「请妹妹畅所欲言。」
「我真说了?」
「请讲。」
我咬咬牙,希望她说的不是后位,倘若真是后位,若是能不伤我族人性命,我也可……
「我真说了?!」
「快讲!」
柳嫔面色凝重地开了口。
「我想摸摸腹肌。」
3.
英俊的少年站在我的面前,黑发高束,眉眼如画。
「长姐深夜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长姐现在身居险境,有很重要的事,想让你帮我。」我凝重地看着少年。
「谁要害长姐!」少年立刻伸手去拔佩剑,「灼儿万死不辞!」
这便是我的弟弟,有着京城第一美少年之称的陆灼。
「且莫激动。」我招手,「你过来。」
陆灼大步流星地上前。
「卸下铠甲。」
陆灼立刻脱下那身闪亮的银甲。
「脱掉外袍。」
陆灼呼啦一下扯掉袍子。
「很好,现在,撩起中衣。」
陆灼有点迟疑地看着我,不过还是照做了。
我转头问旁边的柳嫔。
「你要的是这个吗?」
柳嫔满脸通红。
怎么回事,真给她看她反而害羞了。
「你不是要摸吗?」
「不了不了。」柳嫔连连摆手,「那个…我就口嗨一下,真的……这太耍流氓了。」
陆灼和我一样,虽然听不懂柳嫔口里的词汇,却也能大致懂得个七八分的意思,他震惊地看向我。
「原来长姐竟要让我出卖色相?!」
「出卖一下色相有何不可!」
我拍桌子。
「若是真的被林贵妃斗倒了,整个家族都要受难,多少人要掉脑袋!」
「怎么,只有我们女子能以色侍人,你们男人的面子就比金子还贵吗?!」
陆灼被我骂懵了,他眼一闭心一横,走到柳嫔面前,抓起柳嫔的手,往自己肚子上一放。
「这样可以吗?」
柳嫔连忙把手往回抽。
「可以了可以了……」
结果陆灼力气还挺大,柳嫔的手都抽不回来,最后是我看不下去了。
「既然妹妹觉得可以了,那就可以了吧。」
陆灼放开柳嫔的手,行礼如仪,然后披上长袍,戴好盔甲。
「只要柳娘娘能够护好长姐,需要灼儿时,随时传唤。」
陆灼离开了,我看着柳嫔,低声道:「妹妹?」
柳嫔从面红耳赤中回过神来:「哦哦,我听着呢听着呢。」
她喝了口茶压压惊:「不过皇后姐姐刚刚说得也太夸张了吧,你是皇上的白月光诶,你的家族怎么会有危险?」
我轻轻拿起茶杯,茶水的热气透过瓷杯传来,却无法捂热我的冰凉的手心。
「你们知道的并非全部。」
我低声道。
「皇上真正所爱之人,并不是我。」
4.
柳嫔有些惊讶。
「你是说,皇帝真正的白月光另有其人?」
「嗯。」
「她现在在哪?」
「死了。」我轻声道,「十五岁那年就死了。」
殿内的气氛有些哀凉,连性子活泼的柳嫔都沉默了一阵。
「也是。」她想了想,「若是真正的白月光没有死,这个皇后的位置按理说应该是她的。」
她说完后才意识到不对,赶紧打自己的嘴。
「冒犯了冒犯了……」
我摆摆手,示意无妨。
「你说的是事实,我陆澜,不过也是个赝品罢了。」
「不过……」我轻轻叹了口气。「就算那个女子没有死在十五岁,她和皇上也注定无法在一起。」
「那个女子是谁?」
柳嫔刚问出口,殿外便传来一阵骚乱。
我的贴身宫女莲芝慌慌张张地跑来:「娘娘,林贵妃说丢了皇上御赐的金步摇,要来咱们宫里找,我怎么都拦不住……」
「贵妃还能往皇后宫里闯?!」柳嫔一听就来了气,「网文都不敢这么写!」
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我火速起身,带着莲芝迎向殿门,同时吩咐心腹小太监先带柳嫔藏去偏殿。
现在,还不能让林贵妃发现柳嫔的事。
柳嫔刚出去,林贵妃便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后面带着呼啦啦十几号宫女太监。
合宫上下,再没有一个妃嫔敢这么威风。
「林贵妃半夜擅闯凤仪宫,所为何事?」我沉着脸道。
「诶哟,我不是已经给这个小丫头说过一遍了么?怎么,是她太笨了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传不好,还是说姐姐未老先衰,转眼的工夫就忘了?」
林贵妃笑着扶一扶鬓角。
「别怪我心急,这金步摇是皇上赐我的,世间就这么一副,不明不白地丢了,皇上肯定要生气,我这不是担心皇上气坏了龙体么。」
莲芝在一旁斥道:「林贵妃在皇后娘娘面前理应自称嫔妾,现如今一口一个我字,心中还有没有尊卑!」
林贵妃哈哈大笑。
「尊卑?我只知道一件事,在这宫里,谁有了皇上的宠爱,谁就尊;谁失了圣心,谁就卑。」
她环视凤仪宫,越看笑意越盛:「殿内蛮冷清的嘛,也是,毕竟皇上有小半个月没来过了。」
「皇后娘娘已经老了,服侍皇上的事,让我们这些年轻人做就好了。」
我并没有生气,林贵妃说得对,我已经二十八岁了。
宫中选秀进来的新人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和她们相比,我已是个老人。
借着幽幽的烛火,我打量着林贵妃。
她很聪明,穿的是水蓝色的宫装,这颜色很衬她,配合着满头的珠饰,让她的脸庞像夜明珠一样闪闪发光。
她学的是我,我素日里穿得最多的,便是水蓝色。
而那个真正喜欢穿水蓝色纱衣的少女,已经永远地死在了十五岁的那一年。
有关她的记忆仍然停留在皇上的脑海里,我确实老了,这些年轻的妃子们穿上水蓝色,会比我更像她。
「妹妹要找金步摇,来我宫里干什么?」
「唔,请安的时候还在,后来就不见了,应该是丢在这里了。」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
金步摇只是个托词,林贵妃真正想要的,不过是给我一个下马威。
如果妃子夜闯皇后宫中而没有受到任何责罚,那么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便再也没有人会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而现下,林贵妃正得盛宠。
她赌我不敢罚她。
我沉默片刻,露出一个温婉的微笑:「那林贵妃就好好找找吧。」
林贵妃也笑了,她认为我无可奈何地服软了,于是在殿内漫不经心地晃了一圈后,淡淡道:「好像不在这儿,咱们走吧。」
「等等。」我冷声道。
林贵妃站住了,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
「林氏擅闯凤仪宫,杖责三十。」
「陆澜你敢!」
「本宫有什么不敢?!」
我一挥手,太监侍卫悉数冲上来,把林贵妃的人冲散。
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地控制住林贵妃,她瞪着我,双眸几乎滴血。
「打!」
林贵妃被推到殿中央卧倒。
开始的时候,她尚且大声哭叫。
后来,声音渐渐弱了。
其实我给小太监使了眼色,叫他只用了三成力,若是真打,林贵妃必然要血肉模糊,而现在的力度,刚好让她又痛又不伤及筋骨。
三十杖打完,林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起来,她中气尚足,指着我大骂:「陆澜,你这个毒妇!」
下一刻,「皇上驾到」的声音骤然在殿外响起。
林贵妃变脸如翻书,顷刻之间收起了破口大骂的样子,变得无比虚弱和楚楚可怜。
她倒进宫女怀里,闭着双眼,身体筛糠似的发抖,一副疼得扛不住的模样。
一袭明黄色的身影走进殿中,我端然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看向一边瑟缩着的林贵妃,皱起眉头。
「皇后,你这就做得有些过分了。」
「林贵妃年少无知,入宫的日子也短,不熟悉规矩也是有的,这么为难她是做什么?」
皇上看着林贵妃身上那袭水蓝色的长裙,转头吩咐太监:「把林贵妃送到朕宫里,朕亲自看着她喝药。」
「皇上——」
林贵妃知道自己赢了,趁机扑进了皇上怀里,靠在他的肩上,嘤咛道。
「臣妾好痛啊,简直要痛死了……」
林贵妃在皇上怀里啜泣撒娇,而我垂着头跪在一边。
任谁看,都是我输了。
然而我的嘴角却挂着一丝浅笑。
我在等。
果然,在林贵妃的哭声里,皇上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神色淡淡地地拉开了林贵妃,林贵妃一愣,后退了几步。
「能走能动,看来打得也不重。」皇上揉揉眉心,「你不懂事,皇后教训你一下也是应当的,快回你自己宫里休息吧。」
林贵妃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冷淡了,她犹然不死心,去拉皇上的袖子,牛皮糖一样地贴了上去。
「皇上……」
皇上这次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他直接甩开了林贵妃的手,带人离开。
林贵妃又气又急,加上伤口疼痛,这一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下人们赶紧七手八脚地抬她回去。
所有人都走后,柳嫔从暗处探出了脑袋。
「诶呀妈呀,这一通闹腾的。」
柳嫔溜出来,走到我身边。
「不过话说为啥皇帝刚才态度突然变了?」
我没说话,拿起茶盅,润了润干燥的喉咙。
柳嫔打量了一下我的神色。
「你预料到了?」
「嗯。」
我放下茶盅,轻轻点头。
「皇上宠爱林贵妃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她很像那个女孩。」
「而林贵妃受伤时,皇上也会想起那个女孩受伤的样子,引发加倍的心疼。」
「天呐,那你还敢打她?」
「因为,她不是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受伤的时候会一声不吭,哪怕再疼也笑着安抚别人,说自己没事。」
柳嫔一惊,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林贵妃越是撒娇,越是哭,她就越向皇帝传递了一个信号——我并不是你的白月光。」
我微微颔首。
「你料到了皇上会来?」
「她带了那么多人来,我打她的时候,肯定有人出去报信。」
「她一定会让皇上来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向皇上倾诉自己有多么可怜。」
机关算尽太聪明。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看似聪明的每一步,都在把自己往失宠的路上再推一步。
柳嫔震惊片刻,问我。
「皇帝的白月光,到底是谁?」
我望向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洒在窗棂上。
「她叫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
柳嫔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随即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不是羌戎国的公主吗?」
「嗯。」
「羌戎在皇帝十六岁的时候就灭国了……」
「对。」
我回眸,看向柳嫔。
「皇上十六岁时,在羌戎做质子,和武朝军队里应外合,让羌戎国彻底灭国。」
「明月公主和她的所有族人,都在这一战中死亡。」
「所以你明白我说的了吗?」
「即使她不死,他们也没办法在一起。」
5.
皇上十六岁时,我跟着他一起呆在羌戎,既是他的侍卫,也是他的侍女。
那时候的日子很苦。
羌戎的人也知道只有最不受宠的皇子才回来做质子,于是总是欺负我们。还有不懂事的贵族小孩把烂透的果子往我们身上丢。
「喂,你的皇帝老爹不要你了!」
皇上——那时候他还是三皇子楚岚澄——任凭那些果子砸在他的胸口,脸上的表情极其隐忍,我抽刀要去教训那些小孩,被他一把拦住。
「阿澜,没必要起冲突。」
后来,是一个穿水蓝色长裙的女孩赶跑了那些贵族小孩。
她跑过来,把自己的帕子递给楚岚澄。
那帕子的角上绣了羌戎族的文字,楚岚澄和我都不认识,于是盯着看。
「别看啦。」她说,「那是我的名字,明月。」
明月公主是羌王和王后唯一的女儿,身份极其尊贵,有她的保护,我们终于不用再被人欺负。
那一年多的时光里,我们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我们一起去郊外的湖边打猎,然后于夕阳西下时在湖边把猎来的野兔烤熟。月亮初升时,明月公主便在月色下起舞,楚岚澄坐在一旁吹箫相合。
明月公主最喜欢穿水蓝色的衣裙,她说蓝色是天空的颜色,是湖泊的颜色,是最闪耀的宝石的颜色。
当她跳起舞时,楚岚澄的眼睛里,也只有这抹蓝色。
明月公主显然也喜欢楚岚澄,十六岁的楚岚澄是世界上最出众的少年,带着文雅和高华的气质,像一块打磨得极度精致得美玉。
羌戎男子沉迷打猎和比武,楚岚澄却会把着明月公主的手,一字一句地教她写中原的诗词。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十五岁的明月公主沦陷了。
她去求父皇赐婚,羌王震怒,羌戎有不知多少贵族小伙子想要求娶美丽又勇敢的明月公主,而他的宝贝女儿竟然想嫁给一个没有身份的武朝质子。
父亲不同意,明月公主便一直跪在殿前,她跪了整整三天,滴水未进,最后晕倒在殿前。
羌王心软了。
那一天,明月公主是世上最开心的人,她觉得她终于得偿所愿,要嫁给她最心爱的少年郎。
可惜她不知道,少年郎从出现的那一刻起,要的就是她全族人的命。
战争在他们大婚的当天爆发。
胸口戴着大红花的新郎楚岚澄,突然从袖中射出了毒镖,毒镖正中羌王的胸口,这个正等着女儿女婿喝交杯酒的老人当场毙命。
随后杀声四起,已经埋伏好的武朝暗卫倾巢而出。
明月公主愣在了原地,她看着楚岚澄,像是不认识他。
下一刻,忠心的侍卫一把把她从楚岚澄身边拽开。
「保护明月公主!」
楚岚澄站在原地,他看着周围不断厮杀的羌戎人和武朝人,眼中既有兴奋,也有痛意。
兴奋的是,潜伏多年的计划,终于在这一刻成功了,他会由不受宠的皇子,变成板上钉钉的储君。
而痛意是——
他对护卫在身边的我低声道。
「你去追明月公主,记得……别伤她性命。」
可惜已经晚了,悲剧既已铸成,无人能够改变结局。
他找到明月公主的时候,那个曾经耀眼的女孩已经是一具尸体,她在战火中被燃烧的木门砸中,被人发现时已经面目焦黑,身上有诸多刀伤和箭伤。
临死时,她仍然穿着大红色的喜服。
她被下葬时,楚岚澄没有去吊唁,成为储君的目标近在眼前,他不能表现出对敌国公主有一丝留恋。
后来,楚岚澄回了武朝都城,明月公主的名字再未被任何人提起,有时我想起那个女孩,会觉得她是我们年少时做过的一场幻梦。
楚岚澄的后宫空虚了很多年。
从我被赐给他开始,所有人就默认我会是他的女人,但他迟迟没有娶我。
于是那一夜,我穿了水蓝色的衣服,在月光下跳了一支舞。
他来到我身后,我回眸看向他,很多年了,我再也没有看到他的眼中有泪花闪动。
我走上前去,跪下,扬起脸来。
早在羌戎的时候,就有人说我和明月公主长得有些像——我们都是高鼻深眸,明艳之中有英气,而且都从小练武,连身形都看上去差不多。
我知道,此刻月光朦胧,我看上去应当和明月公主有八分相似。
他蹲下身来,迟疑地看着我。
然后缓缓凑过来,吻了我。
第二日,我们在榻上醒来,他沉默地看着我。
「阿澜,这些年来苦了你。」
我垂眸,露出一个端静的微笑。
「妾身不觉得苦,皇上喜欢的,妾身都心甘情愿。」
楚岚澄久久沉默,最终,摸了摸我的脸。
一个月后,我终于被封为皇后。
6.
茶盅里的茶已经凉了。
柳嫔听完了我的讲述,很长时间都没能说出话。
「你应该明白了,我得宠这么多年,根基并不牢靠。」
我轻声道。
「学明月公主,我自然能学得最像,毕竟我是唯一真正认识她的人,我学她能有八分像,别的妃嫔再学我,顶多也只有个六成。」
「但我老了,明月公主死时只有十五岁,在皇上心中,她永远是个少女。」
「现在,哪怕这些年轻的宫妃只有六成相似,也会比我更像她。」
柳嫔看着我。
「我可以帮你做什么?」
「总有人要做宫中最受宠的那个人。」我将冷掉的茶水倒掉,「比起林贵妃,我更愿意那个人是你。」
7.
柳嫔的得宠轻而易举。
一方面,她有穿越女的优势,林贵妃会的,她也全都会。
林贵妃能够做出一些新奇的玩意,柳嫔则做得比林贵妃更好。她甚至组装出了一辆不用马拉着就能自己在御花园里跑的小车,让皇上惊奇不已。
「我可是理工科高材生。」我听到柳嫔低声对林贵妃说。
林贵妃在宫宴上作诗,她刚说上半句,柳嫔就立刻能对出下半句,让皇上龙颜大悦。
「语文还比你好,你就说气不气人。」我又听到柳嫔低声对林贵妃说。
林贵妃当场胸闷气短,宫宴吃了一半就被宫女扶回去休息了。
皇上很喜欢柳嫔,但是柳嫔有个问题——她一直称病,不肯侍寝。
「我做不到。」她垂头丧气地对我说,「我只能和我真正喜欢的人。」
我并不强迫柳嫔,她能打消林贵妃的势头就已经很好了。
但当那一天林贵妃带着人闯入柳嫔宫里时,我才意识到,有些问题被我疏忽了。
柳嫔口中的「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一个虚指。
「给我搜。」林贵妃叉着腰,指使宫女和太监在宫里翻箱倒柜,片刻后,一张手帕被呈了上来,上面用精密的锦线,绣着一朵君子兰。
林贵妃得意地笑了。
「人人皆知,陆小将军当年征战胜利,被皇上赐君子兰一朵,从此就把它当作福象,绣于衣物之上。」
「来人,请皇上过来,让他看看,他新宠爱的柳嫔不愿意侍寝,倒愿意和别的男人私通!」
8.
我被叫去柳嫔宫里时,所有人都到了。
柳嫔和陆灼跪在正中央,皇上坐在最高处,脸色冷得像冰。
他瞥见我来了,淡淡道:「皇后来了,这是你弟弟,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垂头去看陆灼,他脸上带伤,已经受过一遍刑了。
他坚称自己和柳嫔是清白的。
他知道柳嫔生病,派人送了西域的药材来,帕子应该是夹在了礼盒里,掉了下来。
皇上冷笑。
「柳嫔和你非亲非故,她生病了,你为何要这么关心?」
陆灼不说话。
我眼眶一热——这孩子不肯说出柳嫔和我的关系,他怕影响我。
「还有你。」皇上转头看向柳嫔,「帕子掉了便也罢了,你为何要收起来,放在枕边?」
柳嫔低着头,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她满脸通红。
我深深叹气,柳嫔聪明仗义,但说到底,不过是个还年轻的小姑娘。
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旦动心就会昏了头脑。
陆灼和柳嫔都不说话,皇上疲倦地按着眉心,我思虑了片刻,走上前去。
「皇上,臣妾可否和你借一步说话。」
殿里其他的人被暂时地清了出去,只剩我们夫妻二人。
我看着皇上,时光匆匆而过,在他的眼角眉梢刻下皱纹。只有那双眼睛,看上去还像当初那个少年郎。
我轻声道:「皇上,灼儿是无辜的。」
他不说话。
「这些年来,陆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我含了眼泪,「臣妾七岁就被送到皇上身边,求皇上念在臣妾这些年的苦劳上,放过臣妾唯一的弟弟。」
他依旧不说话。
我想了想,来到他面前,端然跪下,随后开口,轻声哼唱。
「天地悠悠,白云悠悠,去见我的少年哟——」
「天地悠悠,白云悠悠,不见我的少年哟——」
「天地悠悠,白云悠悠,想念我的少年哟——」
调子很简单,但皇上的眼睛渐渐睁大了,他看着我,目光在变得湿润。
这是一首羌戎民歌。
十三年前,楚岚澄在羌戎做质子时,每晚都头疼失眠。
明月公主便会给他哼唱这首歌,只有在这歌声中,他能够安然入睡。
「羌戎已经灭国了,会唱这首歌的人再也寻不到了,只有臣妾还能勉强模仿几句。」
「灼儿是臣妾唯一的弟弟,倘若他死去,臣妾恐怕也难以独活。」
皇上久久沉默,最终走下来,握住了我的收。
「阿澜,你陪了朕这么多年,朕相信你。」
「所以朕也相信你的弟弟是忠心于朕的。」
「但是皇家的颜面总要有人维护。」
「柳嫔她……必须死。」
一个时辰后。
我来到天牢,狱卒打开牢门,卧在稻草堆上的陆灼抬起头来看着我。
这真是个月光般纯净的少年,即使在黑暗的牢房里,他仍在熠熠生辉。
「长姐……」陆灼低声道,「我没牵连你吧?」
我眼睛一热,走上前去,扶起他,摸了摸他脸上的伤。
「没有,皇上已经下旨,你无罪。」
陆灼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过随即,他犹疑道:「柳娘娘呢?」
我沉默。
陆灼站起来:「我去求见皇上……」
「灼儿!」我喝道。
陆灼的眼睛红了。
「你安心回家养伤。」我说,「其余的,你相信长姐。」
9.
冷宫。
我给带我来的小太监塞了一锭金子,然后叫他离开了。
柳嫔的华服已经被尽数剥除,她穿一身单薄的中衣,面色青白。
「你本可以供出我的。」我低声对她说,「告诉皇上,你是被我找来斗倒林贵妃的,所以我弟弟才会关心你。」
柳嫔笑了,轻轻摇了摇头。
「那也没用,解释不了我把他的帕子放在枕头边的事。」
她顿了顿:「我就是喜欢陆灼,没什么要狡辩的。」
「何况你对我不错,我没必要犯了事还把你扯进来。」
我感到自己眼眶一热:「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像你这么实心眼么?」
「也不是。」柳嫔笑笑,「也有像林贵妃这样的坏人。」
「我也算不得什么好人,普通人罢了——普通人,都知道别人对自己好,就也该对别人好,不是么?」
我的泪落了下来。
「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去你的时代看看。」
我蹲下身,抚摸柳嫔的脸,想要记住她的容颜。
「再见,妹妹。」
一炷香的工夫后,宫内传来太监尖利的声音。
「柳嫔薨——」
我申请了回娘家,看望了陆灼。
陆灼伤口未愈,躺在床上,我屏退了所有下人,坐到床边,摸了摸他的头。
「你怪长姐么?说要护住柳嫔,却没有护住。」
陆灼闭上眼睛,偏过头去,我看到一滴眼泪从少年眼皮的缝隙中渗出,流进枕头里。
「长姐问你,你喜欢柳嫔么?」
陆灼很久都没有说话。最终,他开了口,声音嘶哑:「世间存有王法。」
世间存有王法,人臣岂能觊觎天子的女人。
但如果可以,他其实希望她能一直平安喜乐。
我沉默许久,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她还活着。」
陆灼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我。
「柳嫔」死了,或者说,她新生了。
羌戎有门古老的记忆,中原称之为人皮面具。
菲薄的一片贴在脸上,骨头还是那个骨头,但因着阴影的变化、五官的缩放,看上去会是一个新的人。
我找了一具女囚的尸体替代柳嫔,然后让真正的柳嫔离开了宫里。
宫外天大地大,是属于她的自由。
而我仍需留在这宫中,做完我该做的事。
柳嫔被扳倒后,林贵妃每每在御花园中见到了我,都得意洋洋地走过,连礼都不向我行一个。
她觉得自己除掉了后宫中的另一个穿越女,自此可以高枕无忧。
斗掉我是迟早的事,但要想坐稳后位,她显然需要一个孩子。
林贵妃开始频繁地求医问药,但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她身边的小宫女是我的人,偷偷来把此事报给我,我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几天后,林贵妃发现了小宫女是我的人,她气势汹汹地上门,来找我算账。
那是个看不见月亮的夜晚,我坐在宫中饮茶,林贵妃冲了进来,没有人拦她。
「陆澜,我久久不生育,是不是你下的毒手?」
我走上前去,凑到她耳边,弯起唇角,呵气如兰。
「怎么会呢?林贵妃一直谨小慎微,盯着自己宫里的吃食,我就是想下手,也没有机会啊。」
「更何况林贵妃不是问了许多大夫么,从宫中的太医到江湖的郎中,各个都说林贵妃身体康健,是生育的好体质。」
林贵妃咬牙切齿:「那怎么会……」
「林贵妃就不曾想想么,本宫受宠十余年,一样没有子嗣。」
「那是你没有福气!」
「哦?确实。」我淡淡笑道,「宫里也只有两个妃嫔有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她们可以么?」
林贵妃瞪着我,等待着答案。
我笑了,对着她的耳畔轻声道:「因为她们都和别的男人有私情啊。」
林贵妃本就瞪大的眼睛顿时变得更大,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像是在努力理解我的话。
「你什么意思……」
「还不清楚么?」
我整理了一下宫装的裙摆,好整以暇地笑道:「林贵妃求医问药是没有用的,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而是出在皇上身上。」
我的笑容终于变得冷漠又狠毒。
「楚岚澄是不会有孩子的。」
10.
月明星稀,御花园中有一个女人在狂奔。
那是林贵妃,她在冲向御书房,她要告诉皇上,他宠爱了十多年的皇后一直在给他下药,让他断子绝孙。
她的脑海边仍然在回荡着一句话,是她冲出凤仪宫时,我对她说的。
「你知道么?宫斗中只有两种女人会立于不败之地——一种是从未对皇上动心过的,一种是深深爱过后又幻灭的。」
她不明白——皇后陆澜到底算哪一种?
她没有冲到御书房就被一箭射中了小腿,侍从把她拖回了凤仪宫。
「陆澜!陆澜你好大的胆子!」林贵妃被拖回来时披头散发,「竟敢公然在宫内行凶!」
她起初闹得嚣张,后来看着我森然的脸色,渐渐害怕了。
「我……我不过是夺了你的宠爱罢了,我可以还给你。」
我轻轻地笑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要你死,不是因为你夺了我的宠,所谓的宠爱,我早就不在意了。」
「我在意的是,十三年的复仇计划,不能毁在你手里。」
林贵妃目眦欲裂地瞪着我,片刻后,她像是骤然听懂了。
「你不是陆澜……」
「嗯。」
我点点头。
「我的名字,叫做明月。」
我缓缓站起来,走到殿外。
门外黑压压地站了一群人,穿着不同的服饰,脸上是同样肃穆的表情。
「烽火令,看来是都收到了。」
「收到了。」为首的老者躬身下拜,掩饰着自己眼中的泪花,「我们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十三年。」
他回头高呼:「臣等誓死效忠明月公主!还我疆土,复我羌戎!」
「还我疆土!复我羌戎!」
黑色的烈马被牵了过来,我撕掉这身碍事的皇后宫装,飞身上马。
而远处,明晃晃的烈火已经烧了起来。
十三年前,也是这样烈的火。
只不过烧的是我的家园。
我被死士一路护卫,在战火中冲杀,他们一个个倒下,那些我从小当作亲兄弟一般的侍卫,全都为我而死。
陆澜找到我时,只剩我一个人,躲在偏僻的屋子里。
她是楚岚澄的侍卫,我们曾经像姐妹一样要好,我们分享食物、分享衣服、分享童年的故事,我了解她几乎如同了解我自己。
「阿澜……」
「明月。」她拿着刀逼近我,「殿下让我把活着的你带回去。」
「但是……你也知道,那样不会有任何幸福可言的,你不会原谅他,他也无法补偿对你的伤害,你们只会无尽地折磨彼此。」
「而且只要你活着,他就不会娶我。」
「明月,我七岁就跟着他了,我必须做他的皇后。」
「原谅我,明月,这样对我们三个人都好……」
她持刀向我冲来。
后面的事,我记不太清了。
我只是在刀冲我砍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反抗了。
我们打了很久,她熟悉我的招式,我也熟悉她的,到最后我们都受了很多伤,我的体力消耗得远比她多,先撑不住了。
我倒在地上,她的刀尖朝我的心窝刺来,那一刻死亡离我如此之近。
剧烈的不甘淹没了我。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死在这里。
我最爱的恋人,和我最好的姐妹,即将以杀光了我全族人为功劳,成为皇帝和皇后。
我的家人和侍卫都已经死去,是我害了他们。
我要……
我要给他们报仇!
滔天的力量涌入了我的四肢百骸,我跳起来,以惊人的巨力夺过了刀。
陆澜死在我刀下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合上。
我在哭,但我一边哭一边做了许多事——我调换了我们两个人的衣服,把那袭代表我身份的大红色喜服换到了陆澜的身上,然后放火烧了那座房子。
楚岚澄找到我时,我已经戴好了人皮面具,我流着泪望向他。
「对不起,明月已经死了……」
明月公主已经死了,死在十五岁那一年。
活着的是陆澜,一个新的陆澜。
11.
我的人马冲杀到了御书房外,一炷香的工夫后,楚岚澄被绑了出来。
他抬头看向我,我低头看向他,火光在我们周围燃烧,依稀如同大婚那天的场景。
他打量着我背后的羌戎遗民,渐渐地意识到了真相。
「明月……是你么?」他低声问,端详着我的脸,「你变得不像你了。」
「你也是。」我以同样的目光回望着他,「早就不是当初在湖边吹箫陪我的少年了。」
「是啊。」他轻声道,「我们都老了。」
「你可以杀我,但是你出不去京城。」楚岚澄扯起嘴角笑了笑,「你们的人太少了,守城的将士会杀了你。」
「如果你现在缴械投降,我会饶你的死罪。」
「明月……」他叫我的名字,「十几年了,你应该看得很清楚,我最爱的一直都是你。」
我笑了,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可是楚岚澄……」
我轻声而又悲哀地说。
「我不是她。」
你爱着的,十五岁的明月公主,真的已经死了。二十八岁的我,并不是她。
我抬手,将佩剑刺入他的心口。
「天地悠悠,白云悠悠,去见我的少年哟——」
「天地悠悠,白云悠悠,不见我的少年哟——」
「天地悠悠,白云悠悠,想念我的少年哟——」
我的少年,其实十三年前就死了。
我现在杀的,只是灭我全族的武朝皇帝。
12.
羌戎的族人们跟着我,我们一路朝京城的北门奔去。
十三年了,再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
我们将回家,或者哪怕死在回家的路上,也是好的。
黑压压的人马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为首的少年将军一身银甲,在月光中倒映着冷辉。
陆灼。
我静静地看着他。
只要他发令,三千城防军就会将我们彻底吞噬。
许久的沉默,陆灼低声道:「姐姐。」
我哀凉地笑了:「灼儿,我不是你的姐姐,我杀了她。」
良久的寂静。
片刻后,我听到少年轻轻的声音。
「我知道。」
陆灼看向我,他轻声说:「从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
我睁大了眼睛,颤抖起来。
我回来的第一天?
我回过娘家几次,多年不见的女儿有些变化也实属正常,陆大人和夫人都没有对我起任何疑心。
陆灼那时候还是个小毛头,我对这个六七岁的孩子没有太多防备心,见他瘦得像根豆芽菜,就准备了点心和牛乳给他吃。
我没有想到,六岁孩子的直觉像野兽一般准得惊人。
「你装得很像。」他轻声说,「但是你知道么?我是婢女生的孩子,不得父亲的喜欢。真正的陆澜是嫡女,她从来不会正眼看我,也不会给我点心吃。」
「我也从来……没有管她叫过姐姐。」
黑夜冰冷,我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快。
我想起了陆澜一声声的长姐。
原来叫的始终是我……是真正的我。
黑压压的军队让开了,陆澜下马,目送我离开。
「姐姐,天高水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我强忍眼中的泪意,回头望向他。
就此别过,再见面时,我是羌戎女帝,他是武朝将军,便再不是姐弟了。
我很想对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少年最后说点什么,却想不出任何话,他成长得很好,比我想得更好,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教他。
突然,一个身影从陆灼旁边冒了出来。
我认了出来,那是柳嫔。
柳嫔冲到我身边,给了我一个重重的拥抱。
「他对我说——他自此目无王法。」柳嫔低声问我,「我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我愣了愣,随即微笑。
十三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出来。
我带着族人出了城,陆灼带着柳嫔目送我们。
我回头,最后望了一眼他们,开始相信,世间仍有不错付的情爱。
这一生还很长,我也只有二十八岁。
13.
三年后,羌戎正式宣布在北域复国,明月公主登基,成为第一位女帝。
武朝皇帝楚岚澄没有儿子,于是一名宗室子弟继位。
新皇派陆灼将军镇守边境,与羌戎对峙。
两国久无战事。
五十年后,明月女帝去世,其子登基,成为新的羌王。
再十年后,陆将军去世,陆夫人第二天被发现同样于床上逝去。
床上留着她的字条——
「这不是属于我的世界,但我在这里过了很好的一生。」
【彩蛋——】
柳晓涵在教室里醒来,她睡了很久,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境太真实了,她很长时间都没缓过神来,坐在座位上,怅然若失。
这是大一新生的讲座,冗长又无聊,她忍不住偷偷打开手机看小说,结果不知何时睡着了。
「班长呢,班长把点名册交上来!」教导主任说。
柳晓涵就是班长,她赶紧拿起放在桌上的点名册。
「有没有没来的?没来的扣 0.5 的综测分!」
「没有。」柳晓涵说,「都到了。」
教导主任板着脸翻了翻点名册。
「谁说都到了?这不就有个没来的。」
他点着点名册的最后一页,那一页只有一个名字——陆灼。
柳晓涵愣住了。
她刚刚明明记得没有这一页的。
就在这时,一个男孩敲了敲门,走进来。
「不好意思老师。」男孩冲教导主任点点头,「我姐姐送我来报到,结果迷路了,所以错过了新生讲座。」
他站在晨光里,一袭白衬衫,柳晓涵呆呆地看着他。
「你姐姐送你来的?」
教导主任往门口一看,正好和陆灼的姐姐对视,那是个端庄又明艳的女人,很大方地冲教导主任笑了笑。
教导主任反而不好意思了,「行了行了,也算签到了,找个位置坐吧。」
柳晓涵也看着外面的女人,女人转过头来,冲柳晓涵挤了挤眼睛。
柳晓涵的耳畔划过梦里的那句话——
「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去你的时代看看。」
她……真的来了。
「愣着干什么,快回座位。」
教导主任催促柳晓涵,柳晓涵如梦初醒,赶紧回去坐好。
她坐下才意识到,身边多了个人。
陆灼坐在她旁边,端端正正地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一副心无旁骛要好好听这个无聊讲座的样子。
柳晓涵悄悄拉了拉他衬衫的袖子。
陆灼以为柳晓涵要跟他说什么,便把耳朵凑了过去。
教导主任正拿着麦克风在讲台上一条条念 PPT,结果话筒突然坏了。
于是骤然安静的教室里,所有新生都听到了柳晓涵对陆灼说的话。
「陆同学。」
「请问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腹肌?」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拯救小姐计划
我是恶毒女配的小女佣。
女配深爱男主,为他散尽家财。
可男主转头就爱上了女主。
女配嫉妒黑化不得好死,连带着我也下场凄惨。
再来一世,在男主要开口求助女配时,我一脚踹开她。
揽住女配:
「有钱帮他,不如雇我暖床。」
1.
死在狱中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
若能重来,我定不会让韩璐辰救顾宸宇那只白眼狼。
意识快要消散时,耳边突然传来尖酸刻薄的呵斥声:
「这茶这么烫,你是成心想要烫死我吗?」
砰!
紧接着,那人将茶杯一抛。
溅落出来的茶水洒在我的手背上,我被那灼痛惊得回神。
一睁眼,一张艳丽绝伦的脸闯入我的视线里。
韩璐辰?
她不是死了吗?!
比我死得还要凄惨。
被男主顾宸宇逼到绝境,准备跳楼时,逼问他:
「你这辈子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得到的却是顾宸宇冷漠而自私的回答:
「我最恶心的人就是你。」
「若非走投无路,当初我不会下跪求你,那是我一生中最屈辱的时候。」
韩璐辰悲伤绝望,放弃抵抗,将炸弹一丢,和男女主来了个同归于尽。
只可惜男女主光环在身,最后死的人只有她而已。
粉身碎骨,拼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来。
她是胸大无脑的美艳女郎,是被宠坏的千金小姐。
一颗心都捧给了顾宸宇。
最后却被如此辜负。
真是造化弄人!
许是我愣神太久的缘故,韩璐辰十分不满,美眸一瞪,凶我:
「我说的话你都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我还没有太回得过神,凭借身体本能机械地点头。
韩璐辰怒意上脸,张了张唇。
却在看到我木讷的脸时,沮丧「哎呀」一声,把骂人的话吞了回去。
我更加失神。
许久没看到过这般生动鲜活的她了。
生气的时候红唇微微嘟起,像只吐泡泡的鲤鱼,可爱不已。
韩璐辰瞥见我手上的烫伤,黛眉微蹙,大手一挥放我离开。
「赶快去擦药,待会儿顾哥哥要来。」
「免得被他看见,还以为我多恶毒似的,成天虐待下人呢!」
2.
进屋时,我仍旧能听到韩璐辰的碎碎念。
娇软的嗓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意。
不禁为她感到悲哀。
她一心喜欢的顾哥哥,只把她当提款机,利用完就踹。
在顾宸宇眼中,她早就是蛇蝎心肠的代名词。
只有这个傻姑娘,还相信自己能够以心换心。
我处理完烫伤出门时,顾宸宇已经来了。
他神情冷漠,浓眉紧蹙,那张面瘫脸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此刻的他大势坐在沙发上,面对着韩璐辰的热情伺候,居然还不耐地抿唇!
韩璐辰高高兴兴地将一盘糕点端出来,讨赏般说:
「顾哥哥,这是我亲自做的,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她夹起那块糕点,要喂到顾宸宇嘴里。
顾宸宇伸手一挡,糕点掉落在地。
尼玛!
这一幕看得我火大。
换作平时,韩璐辰早就怒不可遏了。
可面对她的心上人,她只是蹲在地上看着那块糕点,伤心地掉眼泪。
顾宸宇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起身抖抖西装,维持着他最后一点可笑的傲气,说:
「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韩璐辰破涕为笑:
「顾哥哥你说,只要我能帮你,我一定全力以赴。」
得到笃定的答案后,顾宸宇紧绷的神情微微放松,屁嘴一张,臭气熏天。
「我爸的公司受到重创,急需注入活动资金来起死回生。」
「你爸妈死前给你留了几十个亿,我现在需要这笔钱。」
我擦!
他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委婉。
张嘴就要别人这么多钱。
偏生韩璐辰那个傻蛋,还真要答应。
以自己能帮他为荣为傲。
前世她就是被自己这么蠢死的。
这一辈子怎么能再重蹈覆辙呢?
在她就要答应的前一秒,我猛地冲出去一脚踹上顾宸宇的裤裆。
啊——哒!
脚往上一扬,顾宸宇整个人都飞扑到地上。
韩璐辰瞠目结舌。
「顾哥哥!」
韩璐辰见状,着急地冲过去要扶她。
我伸手一楼,将人抢过来扣在怀里,说:
「有这点闲钱,还不如给我加工资。」
「再说了,那个臭男人除了会像狗一样乱吠,还会做什么?!」
兴许是太过惊讶,韩璐辰张了张唇,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是美眸中闪过些许无奈。
那厢,顾宸宇捂着裤裆,忍痛慢悠悠站起来,恨恨道:
「韩璐辰,你平常就是这么纵容下人行凶的吗?」
啊哦,我好怕怕哦!
3.
我指着顾宸宇那无耻之徒,开始告状,希望能成功离间:
「你看他,变脸变得好快,这人连装都不肯装,根本就是来骗你的钱!」
此话一出,顾宸宇面色大变,紧张地去看韩璐辰。
而后者眼神幽幽,探究般审度着我。
我不由咽了咽唾液。
什么意思?
韩璐辰这样看我,她是几个意思?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放在她腰间的手,变成了烫手山芋。
讪讪地想要挪开。
我以为她要骂我,维护顾宸宇。
结果她却是反手搂住我的肩,美眸瞪向顾宸宇,红唇淡淡吐出一字:
「滚!」
顾宸宇难以置信。
他最忠实的舔狗居然叫他滚!
见他不滚,韩璐辰失去耐心,直接命人放狗将他赶了出去。
4.
我全程懵逼。
盯着她旖旎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台词不对啊……
她前世明明说的是:
「顾哥哥,我也想帮你,可是这些钱……」
韩父韩母深知自己女儿的秉性,特意把这些钱存起来,立了遗嘱,按月发放。
可顾宸宇认定这是她不肯帮忙的托词。
西装一脱,双膝一弯,就地一跪。
把一身傲骨,男性尊严抛之脑后,开始求人。
「韩璐辰,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只要你肯借给我,我记你一辈子的恩情。」
这个傻蛋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的顾哥哥贵重无比,怎么能给人下跪呢?
瞬间,她忘记了父母临终前的嘱托,郑重承诺:
「顾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凑到钱。」
然后,韩璐辰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她叔叔婶婶将这笔钱取了出来。
全给了顾宸宇。
不久后,顾氏集团起死回生。
韩璐辰居功自傲,开始以顾宸宇未婚妻的身份自居。
赶跑了不少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顾宸宇其实神烦韩璐辰。
但身边有个美女倒贴,无怨无悔、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说出去倍有面子。
于是,他半推半就,接受了韩璐辰的殷勤。
韩璐辰也以为他默许了这段关系,两人之间只差一个官宣。
直到女主出现。
通天的大道变成了山路十八弯。
5.
作为韩璐辰的贴身狗腿子,我一天除了哄着她供着她外,没其他事了。
一整个上午我都躺在沙发上嗑瓜子。
拖地的女佣小刘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湿淋淋的拖把故意往我脚上挪。
我躲开了,她又追上来。
来回几次,弄了我一脚的水。
「你有病吧!」
我忍无可忍,吼了她一句。
小刘满是哀怨:
「阿曼,你死定了,你踹伤了顾少,别说顾家了,就连小姐也不会放过你。」
「关你屁事!」
想到前世的种种,我就生了一肚子的怨气。
作为韩家的佣人,却胳膊肘往外拐。
男主爱上女主以后,小刘为了讨好女主,经常给她递口信。
告诉她韩璐辰的一举一动。
大结局时,小刘已经成为了女主的心腹。
道不同不相为谋。
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就是我的敌人。
就得接受被毁灭的下场!
我和小刘拌了几句嘴。
这时盛装打扮的韩璐辰从楼上下来,小刘屁颠屁颠地跑去拎包:
「小姐,需要为您备车吗?」
韩璐辰点了点头。
小刘得意无比,以为能在韩璐辰那里刷一波脸。
结果临走时,她只喊了我一个人。
我坐上副驾,降下车窗,冲小刘挑衅地翻了个白眼。
韩璐辰笑骂我:「幼稚!」
6.
车子缓慢地驶出庄园,疾驰在宽阔的公路上。
很快就抵达了第一个目的地。
我们首先拜访的是连家。
只有连家掌权人江风雪的儿媳许月在家。
我对江风雪的传奇一生早有耳闻,不想她的儿媳许月也命运多舛。
江风雪曾在媒体发布会上公开表示——
她这一辈子最悔的事情,就是安排许月和她儿子连舟结婚。
害许月变成了第二个自己。
许月亲自将我们迎进别墅里。
倒了一杯茶递给韩璐辰,「听说顾家资金链断了,顾宸宇这几天为了集资忙得焦头烂额。」
韩璐辰摩挲着茶杯,淡笑,「我来找许姐姐,正是因为此事。」
「你想让我帮他?」
「不是,」她摇头,「是吞并。」
许月闻言错愕,愣了半晌才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只是暂时出现问题,要一举拿下恐怕不容易吧。」
韩璐辰笑:「这事儿我早就想好了。」
许月点头:「你有安排就好。」
7.
其间,我一直愣愣地盯着她瞧。
如今的她,和我印象中的她大相径庭。
简直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韩璐辰似乎察觉到了我在看她,温淡的目光几次从我身上划过,却又在很认真地和许月交谈。
约莫一个小时后,两人对一些事情达成了约定。
我已经能预料到顾宸宇的惨烈下场了。
韩璐辰虽没有涉足商场,但耐不住人家后援多啊!
要走时,恰巧碰上保姆抱着一个三岁小女孩从楼上下来。
「少夫人,小小姐醒来后一直要妈妈。」
小女孩穿着印有「懒羊羊」图案的连体衣,一看到她就伸着小手小脚求抱。
软萌可爱的小样,看得我心都化了。
许月抱过小女孩,哄了一阵,然后向我们介绍:「这是我的女儿连诗茹。」
韩璐辰逗了逗小女孩,唇边漾起笑意:
「许姐姐,现在的你真幸福。」
许月说:「你也会的。」
离开许家后,我们又接连拜访了明氏集团继承人明嘉瑞,许氏集团总裁许荣华。
她们住在一起。
两人分别坐在一条长桌的两端,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
气氛安静而和谐。
现在,她们是商场上最合拍的搭档。
8.
后面一段时间,顾宸宇接连几次上门求见,都被韩璐辰挡在门外。
他气急败坏,居然单方面向媒体表示两人已有订婚的意愿!
狗仔们逮着这一点,大肆发挥,极尽胡言乱语。
从两人私定终身,到即将奉子成婚。
最荒唐的是,有营销号说:
韩璐辰为了帮顾家渡过危机,即将带着天价嫁妆,嫁入顾家!
她叔叔气得不轻,将报纸摔在她脚边,直骂她:
「糊涂!」
「韩璐辰,你爸妈死后我把你当亲生女儿教养,好吃好喝对你,不是让你给我韩家蒙羞的!」
「更不是让你这么作践自己的!」
韩璐辰捡起报纸,冷静地看完,说:
「叔叔,这些事都是造谣,我没答应过他。」
可她骤然捏紧的手指,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愤怒。
「他这是想赶鸭子上架,逼你就范。」
韩叔叔平静下来,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亏我当初还欣赏顾宸宇的为人,他居然使用如此阴损的手段!」
「不行,我得去找顾家算账。」
韩叔叔雷厉风行,当即就要出发。
韩璐辰急忙拦下他,「叔叔,这事儿我能解决。」
「你?」
韩叔叔显然不信,怀疑地眯眼:「能吗?」
「如果我不行,叔叔再出面也是一样的。」
韩璐辰稳住了他。
将人送走后,面上的笑容淡下,喊我:
「阿曼,约顾宸宇出来见一面。」
9.
顾宸宇自以为捏住了韩璐辰的命脉,开始摆出主人姿态。
「和我结婚,大概是你最期待的一件事吧?」
「现在我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诚意,希望你也别让我失望。」
我登时就气炸了。
脸呢?!
我四处张望了下,故作疑惑开口:
「小姐,你有没有听见有只癞蛤蟆在呱呱叫,说他想吃天鹅肉?」
「听见了!」
韩璐辰无比配合我,居高临下审视着顾宸宇,语重心长:
「姐不是你的草船,不要把你那骚剑往我这里发。」
「还有,脑子是个好东西,建议你出门的时候顺手带上。」
顾宸宇蓦地黑脸,生气地攥紧了轮椅扶手。
习惯了韩璐辰舔狗的一面,怎么能忍受自己被她讽刺辱骂呢?
眉头皱成了川字,一脸「韩璐辰你有病」的表情。
他盯了良久,见她都是淡漠的神情,不由泄气道:
「你不是喜欢我吗?」
「只要你肯帮我,我就马上娶你。」
抿着唇,竟有几分郁闷。
哇靠!
他好委屈好勉强。
我好恶心。
「呕!」
我实在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弯腰狂吐。
一边吐,一边竖起大拇指赞扬他:
「6!真 6!」
「国家怎么没拿你的脸皮研究防弹衣啊?」
顾宸宇斜睨了我一眼,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慢慢捏紧拳头,骨节嘎吱作响。
现在连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佣都敢侮辱他,能不气吗?
他在暴怒中下了最后的通牒:
「韩璐辰,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要是错过了,以后我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10.
自古贱男多自恋。
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我在心中酝酿着,该怎么放炮,才能骂人骂得爽、骂得解气。
思忖间,我身旁的韩璐辰往某处看了一眼,突然伸手毫无预兆地拍了我一下。
我下意识「啊」了一声,应激性地绷直身体,回头懵逼且惊讶地盯着韩璐辰。
「你打我干吗?」
那力道不轻不重。
却也实在唐突冒犯。
因为她拍得位置有点尴尬。
韩璐辰忽略我哀怨的表情,顺势搂住我的肩,半真半假道:
「只可惜,老娘早八百年前就不喜欢男人了。」
「尤其是你这种厚颜无耻的极品男人!」
「……」
四下寂静。
我们都被这陡然落下的惊雷,劈得外酥里嫩。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一句话——
「我刚才被人揩油了。」
……
尤其是顾宸宇,气得牙齿都在打颤。
刚才还施恩一般开口要娶别人,结果下一秒就被啪啪打脸。
他阴狠地盯着我,得出了一个奇怪的结论。
「所以你喜欢的人是她。」
「这些年都拿我当幌子?」
我:「……」
霸总的脑回路果然奇特无比。
这个结论放到宇宙中看,也是相当炸裂的。
韩璐辰哼笑一声,让误会继续扩大。
「既然知道了,就不要恬不知耻地缠着我了。」
顾宸宇:「……」
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11.
回程。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没能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韩璐辰睨了我一眼:
「怎么,刚才被我吃了豆腐,你不开心了?」
我又惊了一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是放在平时,娇蛮跋扈的韩璐辰,决计说不出这种轻佻的话来。
她肯定是被夺舍了!
可无论是谁,只要披着这块皮,她就是我老板。
是我需要迎合谄媚的对象。
算了,不想了。
我敛下心中的疑惑,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开始给她捶腿捏肩。
「哪里饭。」
韩璐辰但笑不语,贴心伺候两人用餐。
结束后,她说:
「我想请叔叔婶婶收阿曼为养女。」
我怔住,有点诧异她会说出这个请求。
韩叔叔和韩婶婶却没有任何疑虑。
「阿曼从小跟在璐璐身边,两人情同姐妹,这个提议好!」
「这个提议好!」
两人非常坦然地接受了。
隔日就向外界公布——
我是韩家二小姐韩伊曼。
韩璐辰牵着我的手,一同出现在镜头下,接受记者们的采访。
我——
韩伊曼,完成了从女佣到千金的逆袭。
做梦都会笑醒的好不?
原本我重生以后的终极目标,是阻止韩璐辰为男人犯蠢,免得再连累我。
这一辈子,我最大的愿望是长命百岁。
不曾想还有意外之喜。
这也彻底坚定了我跟随韩璐辰的决心。
跟着大姐大有肉吃有酒喝,我还要仰仗她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呢!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山河知道我
我是大毒枭抱错的假千金,而真千金是缉毒警察。
真千金回到缅北的第一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证我是警方卧底。
她让我人体「带货」以证清白。
等我九死一生越过边境时,迎接我的是无数个缉毒警察,他们朝我张开怀抱:「祖国欢迎你回家。」
我这才知道,所谓的「货」其实是贩毒集团的罪证。
1.
我混在人群中假装游客过关,却还是被海关一眼识破,去审讯室的路上我一直很紧张,我早就对国家打击毒贩的力度有所耳闻。
「囡囡你终于回家了,你爸爸妈妈终于可以瞑目了,我的宝可怜的囡囡。」我正忐忑不安着,便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紧紧抱住了。
「奶奶等你好久了,我的囡囡啊。」
她旁边那位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不怒自威,我不敢看他。
他却满脸温和,像个邻家叔叔:「季俏,祖国欢迎你回家。」
我以前叫林俏。
季姓,是我亲生爸爸的姓氏。虽然改姓季很正常,可突然听见有人这么叫我,我一时间还真不习惯。
身后站成两排的缉毒警察也纷纷朝我敬礼:「季俏,祖国欢迎你回家。」
虽然我是抱错了的,可我却是缅北最大贩毒集团林氏的千金,曾经恨林家入骨的缉毒警察突然站在我面前,像迎接亲人一样欢迎我回家,我一时间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2.
我被带到医院排「货」。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季晚的计划,她当众拿出证据指证我是卧底,让我带货以证清白,一来是想让我能尽快离开金三角那个鬼地方,二来是希望我能将集团犯罪证据带出去。
她强行让我吞下的「货」里掺杂了我爸,哦不,是林家贩毒的完整证据链,有了这些证据,国内警方就可以联合国际警方主动出击了。
「别怕,虽然排货过程很危险,但医生很有经验,他当年还帮你妈妈排过货呢,当时你妈妈肚子里还怀着你。」
奶奶坐在我身边,看出了我的紧张,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不停地安抚着我。
「我妈妈?」
「可不是吗!当时你妈妈怀着孕,组织上怕她有危险拒绝了她执行任务的要求。可她一心要给你爸爸报仇,瞒着所有人去了缅北。她拿到林家和国内高层勾结的证据后被追杀,不得已只能用人体带货的方式把证据带回来。」奶奶和我讲述着当年我妈妈的英雄事迹,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对我妈妈的敬佩和惋惜。
「那后来呢?我妈妈她……」
「你妈妈生下你没多久,就被暗杀了。」奶奶低哑的声音中带着哽咽,然后又一脸心疼地看着我,「当时都顾着你妈妈了,把你给疏忽,让他们钻了空子!这些年苦了你了孩子。」
奶奶疼惜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眼泪蓄在眼眶里,却极力隐忍着,生怕我被她的情绪感染了。
可她哪知道,我内心愧疚不安着,因为这些年我一点也不辛苦,整个林家人都很疼爱我,他们不允许我插手任何生意上的事情,甚至早早就把我送出国外留学,以至于我二十岁那年才知道家族是做毒品生意的。
奶奶看我的眼神太过炙热,我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她。
虽然我没有参与家族生意,可从小到大我吃的用的穿的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用毒品换来的,都是沾满了缉毒警察的血。
我压着头,垂下眸,用力眨着睫毛这才勉强挡住不听话的眼泪,可当我看到握住我的手少一根手指头的时候,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一颗一颗,砸在了奶奶的手背上。
奶奶紧张起来:「囡囡不哭了,囡囡回家了。以后奶奶会好好照顾囡囡的!」
其实这些年真正苦了的人是奶奶啊。
她的丈夫,儿子儿媳,都牺牲在了毒贩的手中。
亲手养大的孙女又是毒贩的女儿,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心都碎了吧。
人心是肉长的,奶奶她一定很想季晚吧。
也不知道季晚现在怎么样了。
3.
再见到季晚,是在半个月后,在医院的 ICU 里,她被炸断了双腿,瞎了一只眼睛,缉毒警察赶到的时候她正被几个穷途末路的毒贩联合蹂躏。
「对,对不起。」我站在她的床边,不敢靠近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她说对不起,自从被她送回来之后,我心里都在不安着,总觉得我欠她一声对不起。
季晚却好像根本不在乎,她对我笑了笑:「成功了吗?」
她这一句成功了吗,让我破防,哭了出来。
她怎么……怎么这么傻啊,她自己都成什么样了,竟然还知道关心他们的布局成功没有。
「你、你别哭啊,快点告诉我。他们都被抓住了吗?」
我也不想哭,可看到季晚这个样子我心里难受,我看过她之前的照片,一身制服英姿飒爽地站在阳光下,别提多好看了,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我们当初没有抱错,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惨了?
「奶奶说,妈妈都不爱哭的。你是她的女儿,怎么却是个小哭包。」
季晚也太好了吧,明明她自己都伤成这个样子还要反过来安慰我。
妈妈……她提起妈妈肯定也很难过吧。她叫了二十多年的妈妈,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杀了妈妈的凶手,自己也由一名光荣的缉毒警察变成了大毒枭的女儿……
这么大的落差,她要怎么承受得了啊?
她明明就和我一样大,却承受了这么多苦难。
我哭得更厉害了。
季晚肯定觉得我很烦吧。
算了,不哭了,她浑身都是伤肯定好疼,我还哭,这不是给她添堵吗。
「我爸……不,是林浩源被当场击毙,林越带着几名下属逃进深山老林,其余全部被抓住了。你、你可以放心了,你的计划很成功。」我在床边坐下来,试探般地握住她的手,幸好她没有推开我。
她心里,应该也没有太恨我吧?
「那我就放心了。」季晚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谁也没有料到,三天后,我和季晚同时被绑架了。
4.
我醒过来后发现我竟然回到了缅甸的林氏庄园里。
我自己的房间。
季晚不在,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站住,想去哪?」
我刚跑出房门,就看见一身是血的林越出现在了门口,我吓得狠狠窒息了一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小废物!」
林越狠狠敲了一下我的脑门,握住了我的手,眼神里有着明显的宠溺。
我听见他庆幸不已地道:「幸好把你带回来了,不然哥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
林越的话让我浑身都不自在,我愣愣地看向他。
想问他季晚呢,可又不敢。
林越很凶的,他的手段比林浩源残忍百倍千倍。
林浩源以前说过,还是要多读书,书读多了才能更好地挣钱。
这个「更好」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以后哥哥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俏俏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林越看我的眼神,越发幽深。
「哥……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季晚呢?我记得我和她一起被绑上车的。」林越突然的亲近让我极度不适,我推开他后小心翼翼地问。
林越脸色陡然一变,一双黑眸更是裹挟着阴鸷:「杀了。」
「什么?你杀了她?她是你亲妹妹啊!」我听到林越说他杀了季晚时,顿时瞪圆了眼睛,震惊又惊恐地看着林越,甚至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而我这个行为,惹怒了林越。
他把我推回房间,目眦欲裂:「你给我记住了,季晚不是我妹妹,她是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卧底!」
「可是……」
我还想说些什么,林越却摔门而去。
他把房门锁上了。
我被他软禁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林越杀了季晚,我也要带她回家,就像她当初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把我送回家一样。
「季晚,你等我!」
是生是死,我都要带你回家!
5.
林越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晚饭时他就把我放出来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好像也刚刚洗完澡,身上是我很喜欢的茉莉香味。
我沉了沉嘴角,在他对面坐下来:
「吃饭。」
我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饭菜,都是我最喜欢的,就连泡鲁达里也都加了我最爱吃的茉莉花。
「吃完饭,我带你去见季晚。」
季晚!
她还活着!
太好了。
我怕被林越看出些什么,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饭。
林越也安静吃饭。
一时间,只有温热的风声从耳边拂过。
这样的岁月静好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负重前行。
季晚被关在水牢中,和她关在一起的还有两个男人,都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屏着呼吸,一瞬不瞬地看着浸泡在水中的季晚。
她有伤在身怎么能泡冷水,还是这么脏的水!她就算没被林越打死,也会伤口感染而死的。
「季晚!」
我挣脱开林越握住我的手,朝着季晚冲了过去。
可还是被林越给拦住了。
「乖一点,不然我真的会杀了她。」林越禁锢着我,在我耳边低声威胁着,我瞬间不敢轻举妄动。
「哥,她是你妹妹啊。她是你的亲生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我哀求着林越,「放了她好不好?她这样会死的!」
林越却不为所动:「她可不这么认为。」
「你说得没错,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我哥哥,哪怕一分一秒都没有。林越,总有一天你会被绳之以法,会接受祖国法律的制裁!」
季晚从肮脏的污水中抬头,明明已经奄奄一息了,却难掩一身傲骨铮铮。
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
和我亲生父母眼中一样的坚定。
「林越,我是缉毒警察。」
季晚说完这句话后,就被林越身边的人一把抓住了头发,狠狠按进水中。
「住手!林越你快让他住手!」我大叫阻拦着。
这群王八蛋,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季晚!
「傻俏俏,你忘记了她当初让你人体带货越境差点害死你的事情了?」林越一脸不赞成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提起季晚第一天回家发生的事情。
我微微蹙眉,林越……他不知道,我吞下的货里有林氏集团犯罪的证据?
「蠢货!」
从水里挣扎出来的季晚冷笑着:「你运气可真好,那么多货竟然没一袋破裂。」
我咬着嘴角看着季晚,心情复杂。
「季晚……」
「我恨不得林家所有人去死,也包括你。凭什么你可以干干净净地活成小公主?我就是要把你从天堂拽到地狱!林俏像你这种傻白甜,活该!」
季晚嫉妒不已的样子,让林越冷声一笑:「让你失望了,林俏永远都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而你,则要一辈子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季晚死死瞪着林越,但很快她就晕了过去。
不是被打晕,而是被注射了什么东西。
「哥,求你别杀她!」
我从林越看季晚的眼神中看到了浓烈的恨意和杀气,我只能不断地哀求林越,希望他能看在他和季晚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的分上饶她一命。
「季晚她……她已经是个废人了,什么都做不了,她没有任何威胁了。」
「这是她的报应。」
林越将我带出了水牢,从那以后,无论我再怎么求他,他也不允许我再见季晚一面。
他只是不停地告诉我,季晚不会死。
我知道她不会死。
可她生不如死。
我知道,林越对我的怀疑并没有因为季晚的那几句话而打消。
几日后,他让人拖拽着两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走进来。
「嘭!」
是和季晚关在一起的那两个人。
我怯怯不安地看着林越,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比起我的慌张,林越像个绅士一样,细细咀嚼着牛排后,动作优雅地用洁白的餐帕擦拭着嘴角:「知道他们是谁吗?」
他问我。
我点点头,又茫然摇头。
「来救你和季晚的人。」
我手指一紧,提心吊胆地看过去,两个男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林越站起来,把餐刀塞进我的手里。
我抗拒着:「你,你要干什么?」
林越朝着我轻柔一笑,低声诱哄着:「俏俏乖,杀了他们,替爸爸和叔伯兄弟们报仇。」
我手抖得厉害。
我想告诉林越,不是这样的。
错的是林家!
林家的手上,染满了鲜血!
可我不敢,也不能,现在能救他们和季晚的,只有我了。
「哥,我害怕。」我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硬逼出眼泪,甚至还伸出小手拽住了林越的衣角。
我仰着头,楚楚可怜小白兔模样地看着林越。
林越也看着我。
我心里慌得不得了,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林越,甚至还挺陌生的,我很小就被送去了国外,一年到头来虽然林家人除了林越从来没有人来看我。
但每次他好像都很忙,只有吃早餐的时间才能看到他。
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他,从来不敢主动靠近他。
现在想一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敌」吧。
他爸爸杀了我爸爸。
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小,但血缘就是这么神奇。
「俏俏不怕。」
我和林越的对视,以他的妥协而告终,他不再强迫我杀人,甚至怜惜地抚摸着我的脸庞:「我的俏俏最干净了,哥哥怎么忍心弄脏你?」
垂在眼睑下的睫毛乱颤着,我吞了吞口水,道:「哥哥,我不会走的。这里才是我的家,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林越说我是最干净的。
其实他错了,最干净的人是季晚。
林越看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我太害怕林越不相信我了。
要留下来容易,难的是让林越相信我。
毕竟,我和他……现在不仅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可以是说有血海深仇。
「好,俏俏不走。」
林越低头,在我错愕不及的视线下,亲吻了我的脸颊。
6.
林越最近变得有些不对劲,他不再日夜忙于工作,而是总出现在我身边,有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就静静地坐着。
看我。
我:「……」
至于那两个来救我和季晚的卧底,那天被林越带下去后再没了消息。我偶尔提了两嘴,则换来林越意味深长的目光。
我一向不是林越的对手,所以不敢再多问了。
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让季晚离开水牢并得到治疗。
「俏俏,过来。」
林越站在园子里的芭蕉树下,朝我招手,我回过神看过去。
脑子里闪过「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
如果他不是毒枭。
确实配得上。
可惜,他是注定要下地狱的魔鬼。
我走到林越的身边,又闻到了血腥味,不知道今天他的手上又染了几条人命。
「想不想出去玩?」
出去玩?我都不记得,我有多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我乖巧地点点头:「去哪里?」
「约会。」
我:「……」
我不喜欢。
林越说的约会,是在三天后的情人节,你看林越选择这么特殊的节日和我约会,我不乱想都不行。
可等我们约会完,他带我去了一个私人影院,见到一群人,我才明白所谓的约会,不过是掩护。
自从上次围剿林越逃走后,他便带着残余力量和缅甸最大的毒贩坤泰合作,意图吞并金三角三分之一的货源。
国内和国际缉毒警察死死盯着林越,一旦他有风吹草动,便会再次联合围剿。
所以林越才会如今谨慎。
林越故意表现出喜欢我,利用我的身份掩护他行龌龊事。
「小林总,听我一句劝。女人千千万万,你身边这个最留不得。」
生意谈完,坤泰吸嗨了后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不如留给我,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都是混江湖的,林越怎么会听不懂「好好照顾」是什么意思,我也明白,所有人都明白。
屋内,所有的人齐刷刷地看向林越,等着他发话。
我死死咬着嘴角,这样的羞辱让我恨不得一头撞死,此时的我就像个廉价的货物,任由他们要来要去,没人在乎我的感受。
是呀,他们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丧心病狂又怎么会在意别人?
当林越带人离开,甚至亲手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心里却又好像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自己总有一天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就是可惜了。
再也没有机会救季晚了。
季晚,对不起。
7.
刺啦。
裙摆被撕碎的同时,我听到了坤泰猥琐的笑声:「小宝贝,老子看上你很久了,终于弄到手了。别怕,叔叔会好好疼你的。
「老子这还是第一次上条子的女儿呢!
「季颂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季颂?那是爸爸的名字!
被林越丢下的时候,我没哭。
被坤泰压在身下的时候,我也没哭。
听到爸爸的名字后,却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爸爸,是英雄。
他的名字是刻在功勋章上的。
坤泰凭什么用这么轻蔑的语气说他的名字?
坤泰不配。
整个金三角的毒贩都不配!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抄起案几上的酒瓶子就朝着坤泰的后脑勺狠狠砸过去。
「妈的,小贱人!」
坤泰被砸得满头血,恼羞成怒打了我一巴掌后,捡起碎玻璃就往我脸上划。
我甚至听见了皮肉裂开的声音。
血流下来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季晚的样子,她失去了双腿和眼睛又被林越绑架软禁,她都没有觉得疼,我有什么资格觉得疼?
「你以为你还是林家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呢?我告诉你,林越既然把你给我了,你就是我的。老子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你还敢打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坤泰拿着碎片,一下一下地划,一次比一次用力。
到最后,我麻木了,真的感觉不到痛了。
我这样……算不算牺牲?有没有资格葬在我爸爸妈妈旁边?
季晚你要是活着回去,奶奶就交给你了。
8.
我以为我会死,可我却在林越的怀中醒过来。
「俏俏!」
林越见我醒来,很高兴,他小心翼翼抱着我,眼睛红红的。
他哭了?
恶魔有什么脸哭啊。
「哥哥对不起你,哥哥错了。俏俏,原谅哥哥好不好?」
我望着林越,委屈得眼泪直流:「哥哥以后别丢下我,我害怕。」
原谅?
不,永远不。
林越听到我的话后,哭得更凶了,满脸忏悔和后怕:「你放心,哥哥已经杀了坤泰替你报仇了!」
「疼,我的脸好疼。」
坤泰死了,真是太好了。
他这种恶魔早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亡魂与英烈是否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哥哥给你找了全世界最好的整形医生,绝对不会让你的脸留下任何疤痕的。你相信哥哥好不好?」
「好。」
不好,我永远都不会相信魔鬼。
整形医生竟然是个中国人,身姿挺拔,浓眉大眼,声音也很好听,笑起来更好看。
可惜,他是林越的人。
「伤口痒很正常不要碰,不然就真的留疤不好看了。」
沈朗给我处理完伤口后,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叮嘱着,我听着实在有些烦,刚想让他出去,他却往我手里塞了些什么东西。
我一愣。
不解地看着他。
「听话一点,不然你的家人会很担心。」
家人?他是说林越?还是……他……我心里生出疑惑,却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又是林越的试探呢?
没错。
其实我早就知道,在酒吧那晚是林越故意试探我。
从他把我从国内带回来,他就没有停止怀疑过我。
他让我见季晚是试探。
让我亲手杀了来救我们两个人的那两个男人也是试探。
今天更是。
他认为我一旦出事了,我周围若是有潜藏的警察或者卧底就会冲出来救我。
季晚说我是傻白甜,他就真的以为我是傻白甜?
他不知道的是,我和季晚能轻而易举被绑架,是早就安排好的。
是季晚说,林越一定会找她报复,她要当诱饵诱捕林越。
那日在海关迎接我的杜局长以这样做太危险拒绝了季晚。
可季晚执意如此。
我被季晚的大义感动,主动提出照顾季晚,寸步不离地照顾季晚。
如此一来,林越找上门的时候,看见我在,会犹豫。
我可以拖住林越,争取更多的时间。
林越如我所料,将我和季晚一起带回了缅甸。
那晚,我身边确实有警方安排保护我的人,但我提前送出了消息,让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要暴露,要记住他们真的目的,是要救回季晚。
而我,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不值得任何人牺牲。
「你奶奶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糖。」
奶奶?!
沈朗说奶奶……他是那边派来的人?可他不是林越的好朋友吗?我攥紧了手指,不敢贸然开口。
「你和季晚一样重要。」
沈朗说完这句话后,便收拾好医药箱离开了。
我和季晚一样重要?才不是呢,我从小享受的荣华富贵是「千千万万个季晚」的血换来的,我和林越一样污秽不堪。
沈朗离开后,我躲进洗手间里又将门锁上,这才放心地打开他塞给我的东西。
橘子味的糖果。
彩色的玻璃纸,很好看。
可是……有什么秘密吗?沈朗神神秘秘塞给我,一定是有什么想要通过这颗糖告诉我。
镜子里的我被白色纱布缠住大半边脸,人不人鬼不鬼。
9.
沈朗每天都会来给我检查伤口和换药,林越有时忙完了也会跟着一起来,我再也找不到和沈朗单独相处的机会。
有些麻烦。
「在想什么?」
我趴在阳台上看着庄园后山开满的罂粟花,林越从我身后走过来,拥住我的时候吻着我的背脊骨。
即便这种亲密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我还是感觉到一股带着冷意的颤栗从他碰触到的地方蔓延至四肢百骸。
林越最近对我越发亲密了,甚至好几个晚上,他会偷偷闯入我的房间,做一些男女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一开始,我只能装睡。
可渐渐地,他不满足了,他故意弄醒我,让我清醒地感受着他的存在。
他的行为让我恶心。
过去的二十五年里,我们是兄妹啊。
兄妹之情,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男女之情?我实在想不明白,林越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只能强忍着种种不适,和他虚与委蛇。
「我马上就要过二十五岁生日了。」
林越的吻渐渐放肆,我听见他用情迷低哑的声音问我:「俏俏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你的命。
「什么都不要,就要一个生日宴可以吗?不需要太多人,甚至只有你和我也可以。」
林越抱起我,朝着房间内走去:「好,俏俏要什么,我都给你。」
后半夜,我在枪声中惊醒。
林越紧紧把我抱进怀里:「别怕,哥哥在。」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有枪声?」
林越用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蹭了蹭:「小事,睡吧。」
「嗯。」
林越说是小事,可我这心里却好像被油煎了一般,总觉得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三天后,我才从沈朗那得知,那晚的枪声是有人打着要替坤泰报仇的旗号冲进了庄园,但很快就被制止了。
难怪林越一点也不担心。
「林越最近在给你准备生日宴,听说很隆重。」
沈朗离开前,突然和我说。
我嗯了一声:「还有糖嘛?」
「你奶奶给你留了很多。」
「——好。」
10.
我的生日,也是季晚的生日。
「哥,你那天说我生日想要什么都给我,是不是?」
林越刚杀完人,身上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侧眸看我的时候眼底的狠戾还没来得及收起,他像一条毒蛇一样盯着我,让我头皮发麻。
大概是我的脸色太过苍白,林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迅速掩藏毒性,朝我温润一笑后点头:「俏俏想要什么?」
「季晚可以吗?」
季晚当真是林越的逆鳞。
光是这两个字,都足以让他勃然大怒了。
「还想救她?」
我摇头:「她嫉妒我想毁了我,那我当然不能让她失望了。我要让她看看,即便她费尽心机我依然是矜贵高雅的小公主。我要让她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众星捧月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昂起了下巴,眼底的光,足以让林越相信我。
「好,就让她看看,你是怎么众星捧月的。」
林越把季晚带到了我面前。
看着季晚,我脸上的伤口莫名疼得厉害。
此时的季晚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浑身上下的皮肉没有一处是好的,裂开的伤口翻滚着血渍,甚至还有些蛆虫在爬行。
而那双断了的双腿更是不知道被什么利器敲碎了骨头,惨不忍睹。
我难以想象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林越这个畜生。
我求林越让沈朗给她看一看。
林越说我太善良了,但并没有拒绝。
沈朗给季晚清理了伤口。
整个过程,季晚竟然没喊一句疼,更没掉一滴眼泪。
可一旁的我,却早已泣不成声了。
林越把我抱进怀里,轻抚着我的头发:「俏俏真善良。」
是啊,我真的好善良,善良得想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季晚看了我一眼后,又淡淡移开。
我的生日如期而至。
林越好像真的很期待这一天,从一早我就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这裙子,看起来是不是太正式了?」
不像是生日宴的礼服,更像是婚纱。
林越穿了一身阿玛尼高级定制黑色暗纹西装,包裹着他颀长的身躯,衬得越发身姿挺拔,矜贵不凡。
他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眸深似海:「今天的场合,是要正式一点的。」
我茫然着:「就是个生日宴,没必要弄得这么隆重。」
「傻俏俏,不只是生日宴。」
11.
是的,不只是生日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林越为了表示诚意,将整个金三角的大人物都邀请了过来。
林越也真是够嚣张的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国际一号通缉犯吗?经过一次大围剿后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一点也不把警方放在眼里。
他把季晚安排在视线最好的位置,他用这种方式折磨季晚。
林越推着三层高的蛋糕在音乐中缓缓向我走来,我站在舞台的中央,视线扫过台下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都是罪恶滔天的恶魔。
他们该血债血偿了。
「俏俏,生日快乐。」
林越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他今天是真的很开心吧。
也好,就让生命停止在最开心的时候吧。
「俏俏,嫁给我好吗?」
林越突然拿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让哥哥永远保护你,好不好?」
我看着林越手中的戒指,嘴角轻勾了一下:「林越,你有多爱我?」
「同生同死。」
同生同死……好一个同生同死。
所以,在季晚在所有人毫无防备,朝他开枪的时候,他将我紧紧抱在了怀里。
子弹,从他的小腹贯穿后,又穿进了我的小腹。
血,瞬间喷涌。
分不清楚是谁的,我只知道,林越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
他将我拖拽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季晚被乱枪打死了。
12.
天台上,一架随时起飞的直升机等候多时了。
林越把我扔了进去:
「沈朗,给她包扎伤……你……原来你也是条子,隐藏得够深了啊!」
林越看着拿枪指着自己的沈朗,眼底的震惊稍纵即逝:「沈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背叛我?」
「我不是沈朗。」
沈朗不是沈朗,而是沈朗的孪生哥哥陆星。
他们的父亲也是缉毒警察,毒贩为了报复,拐走了沈朗训练成了毒贩。二十多年后,陆星亲手处决了丧心病狂的沈朗,取而代之潜伏在林家。
林越好像被震惊到了,又好像没有,他只是怔愣片刻后,便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从我选择来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陆星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多了一份释然。
「你有些多余。」林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沈朗手里的枪,可他显然低估了陆星的本事,他没有成功。
「我说了,我不是沈朗。林越,束手就擒吧。」
林越被撞得后退了两步,伤口的剧烈疼痛让他看起来很不好,可他却只是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陆星想救我,可惜来不及了。
林越抱着我,低声喃昵着:「对不起,哥哥没有保护好俏俏。」
「林越……」
林越从我身后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把手枪,塞进了我的手里,我听见他说:「下辈子,我们做个普通人。」
我的手在颤抖。
林越吻着我的耳垂,然后握着我的手,扣下了扳机。
林越死了,死在了我的怀里。
血,染了我一身,连脸上也都是血,我大大喘息着,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季晚……快去救季晚。」
13.
一个月后。
季晚被安葬在爸爸妈妈的墓旁,下葬的那天,一向晴朗的天气突然变得阴雨绵绵,好像整个山河都在为她悲戚,为所有死在毒贩手中的缉毒警察悲戚。
奶奶哭瞎了眼睛,却坚持来为季晚送行。
我搀扶着奶奶,看着永远停留在二十五岁的季晚,心如刀割。
「对不起。」
终究是没能将你活着带回家。
14.
为了避免被报复,国家给我安排了新的身份,时隔两年后,我成了云南边陲小镇的一名音乐老师。
稚嫩的童音,萦绕在这个曾经依靠种植罂粟花生存,如今改种咖啡豆的小镇。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
不需要你认识我。
……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15.林越番外:
我从小就知道林俏不是我亲妹妹。
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我爸当年打死的那个缉毒警察的女儿。
我爸为了解恨,想出了掉包的计划。
我的亲妹妹成了缉毒警察的女儿,长大后承袭了他的番号。
缉毒警察的女儿成了大毒枭的女儿,在漫山遍野的罂粟花丛中长大。
我也说不清楚我对林俏的感情是什么时候改变的,我只记得,我第一次参与家族生意的时候,看到那些为了吸一口,为了金钱,不惜倾家荡产不惜赌上性命的亡命之徒时,我第一反应就是幸好没带林俏来。
她是洁白的小公主。
她应该像玫瑰花一样,拥有灿烂绚烂的一生。
而不是和我一样,在污泥中挣扎。
所以,我提议把她送去了国外,安排照顾她的人也都是和家族生意无关的,手里干干净净的。
他们什么都不用做,照顾好我的小公主就可以了。
有些感情一旦萌芽了,就会疯狂滋长。
和林俏分开的每一天,我都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与日俱增。
不是兄妹那种感情。
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妹妹,我可以做个禽兽,可不能让她和我一样被人唾弃,于是我想了办法,将她和季晚的身世公布于众。
果然,没人能接受警察的女儿留在缅甸。
可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季晚回来的第一天就指证俏俏是卧底,让她人体带货。疯了吧!俏俏怎么可能是卧底!
再后来,季晚里应外合让林氏元气大伤,爸爸也死了,我四处流亡,好不容易和坤泰达成了合作,卷土从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俏俏带回来。
可俏俏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虽然一如既往地怕我,可看着我的眼神中却多了防备。看来她已经被洗脑了。
该死!
于是我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季晚的身上,要不是她,俏俏就不会变。
我疯狂地折磨着季晚,让她生不如死。
可不管怎么折磨她,她都没有说过一句求饶的话,甚至没有喊一声疼。
不得不说,我都佩服她了。
她若是从小在家族长大,必然是个人物。可惜,没有如果。
我把俏俏带回来这件事引起了兄弟的反对,好几次他们趁我不在想要杀了俏俏,幸好被我拦住了。
为了安抚人心,为了证明俏俏和国内警方没有关系,我故意把她留给坤泰。
我当时就在门外,我听见坤泰让人作呕的声音,也听见了俏俏的哭喊声。
我很想冲进去带俏俏走,可不行,如果不能证明她的清白,还会有下一次的。
幸好,俏俏通过了考验,没有卧底和警察来救她。
可她的脸毁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永远是我心尖上的俏俏。
可女孩子都爱美的,所以我让沈朗来给她治疗,沈朗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把俏俏交给他,我很放心。
俏俏生日那天,我是要求婚的,可俏俏却想在这天要我的命。
是,我早就知道俏俏的计划了。
她太单纯了,以至于太紧张了,紧张到我一眼就看穿她有问题。
问题在于沈朗给她的那颗糖。
糖是真糖。
但糖纸却有秘密。
那日,我无意中从她枕头下看了糖纸,脑子一下子就嗡了,当初季晚就是用这种糖纸和警方暗中交换情报的。
我不动声色拿起糖纸,走到阳光下。
果然。
在光下,「生日宴行动」几个字清清楚楚。
说实话,那一刻我是愤怒的,想要质问俏俏为什么这么做,可我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如今局势于我,不过是垂死挣扎,死在警方手里是早晚的事。
既然这样,不如成全了俏俏。
可我实在太爱她了,我贪婪地想要看着她穿着婚纱走向我的那一刻。
但我知道,我做不到了。
生日宴那天,我把季晚安排在视线最好的位置,其实就是为了方便她行动。
死在季晚的手中,或许能缓解俏俏心里对季晚的愧疚。
当子弹飞过来的时候,我还是自私了,我想带俏俏一起走,于是我把她拽上了飞机,可俏俏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恨我。
她恨林家每一个人。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死吧。
她恨活着的我,会不会记住死了的我?
或许吧。
俏俏,来生,我们做个普通人,哪怕是兄妹也好。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失陷
我死后,妹妹顶替了我的婚约,嫁给了我的未婚夫。
她是遗失的真千金,而我是鸠占鹊巢十八载的假千金。
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祝福。
而我成为了亡灵,跟在他们的身后。
1
姜酒是十八岁出现的,出现在我生日那天。
她出现后,我从独生女变成了姐姐。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瘦弱的人。
手臂上累累伤痕,淤青的嘴角,额头包裹着一圈肮脏的纱布。
她怯生生地看向我,她又喊我,「姐姐。」
我微微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示好。
冷漠让她无所适从。
她挪到我旁边,又一次和我说了她的名字。
「姐姐,我叫姜酒。」
她的双手在破旧的衣服两侧搅动。
我瞥了她一眼,带她去房间换了件衣服。
多年的形体训练和饮食控制,让我的身体瘦到符合当下病态审美。
可我的衣服套在她身上,我才知道她到底有多瘦。
空荡荡的连衣裙下是她茫然的神色,以及对城市生活的艳羡。
我不知出于什么冲动,抚摸了她杂乱打结的头发。
「我叫姜茶,以后我可以叫我姐姐。」
这是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2
我又被惩罚了。
我想不起来理由,被罚在客厅跪了一夜。
跪到麻木,跪到膝盖红肿。
半夜姜酒从我的房间探出一个头,小心翼翼挪到我身边。
「姐姐,我陪你。」
我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她害怕地缩了下身子。
「滚回去睡觉。」
姜酒听话又不听话。
才回到家中没两天的她,竟然来到我的身边一直陪着我。
「姐姐不要生气,我马上走。」
她坐了一夜,我跪了一夜。
第二天这人昏迷在我怀里。
笨蛋。
3
姜酒的学习成绩不错,我们收到了同一份录取通知书。
我在琴房一遍又一遍地弹奏我不喜欢的钢琴,学习没有用处的社交礼仪。
这些姜酒都不用学。
父母眼中,姜酒好似不存在。
姜家只有我一个女儿。
他们更多的精力在我身上。
姜酒在这个世界上格格不入。
但她存在在我生命的每一个角落里。
我原以为她会怨恨我,然而事实相反。
她很喜欢我。
比如大学时执拗地和我报考同一个专业,参加我在的学生会,加入我的社团。
我是人群中耀眼的一个,她默默无闻蜷缩在她的角落,崇拜地望着我。
直到如今。
4
姜家和谢家的婚礼很盛大。
我和谢宁的婚约自我死后,婚约落到了姜酒身上。
她顶替我成为了谢宁的新娘。
高台前她白色婚纱曳地,庄重地说出:「我愿意。」
我一时间神色恍惚。
我蜷缩在角落,长风从我的身体穿过。
在宾客的祝福中一切都结束了。
我眼睁睁看见谢宁挽住她的手,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好似在为这一场婚礼高兴。
「这场婚礼不是姜茶和谢宁吗,怎么成了姜酒?」
我听到了众人的讨论。
我父母的神色有点怪异,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另一个我从小认识的叔叔说,「我国外刚回来不知道,一直是这丫头啊,我看着她长大的,他们青梅竹马好着呢,诶不过这丫头什么时候改名了。」
他们说这话时,姜酒敬茶正好走到了这桌。
谢宁揽着她的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端着和我一般恬静的笑容,「多谢各位叔叔来参加我的婚礼。」
那个只知道蜷缩在我身后的女孩子长大了。
她按照我的样子生长,活成了我的模样。
安静温柔,带着世人对女性的一切要求存活。
看见这一幕我应该高兴的。
毕竟我以前总认为她天真又愚蠢。
可我的心脏好似被揪紧一般,压抑得难以呼吸。
「酒酒……」
还在敬酒的人好似听到了我的话。
她猛然转头,对着我的方向。
连宾客都被她怪异的行为触动。
还好只是一瞬。
她重新扬起笑脸,跟着谢宁一起敬酒。
5
我跟在她的身后,我看见谢宁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而我的手只能穿过她的身躯。
我们相隔遥遥生死的距离。
可我仍记得她掌心的温热。
她刚回来时瘦骨嶙峋。
我第一次触碰到她的手是在一个雷雨夜。
她的房间在装修,可明明别墅里有这么多的房间,她却在那个夜晚抱着枕头敲响了我房间的门。
「姐姐,我可不可以和我一起睡?」她的声音很小,像雨落,轻而沉。
她真可悲。
在我面前低着头,小心翼翼征求我的意见。
「打雷了,我……有点害怕。」
我的视线穿过走廊尽头,窗外电闪雷鸣。
我对她的胆小嗤之以鼻,身体却诚实地让开。
我是看不起她的,我知道。
她弱小,她怯懦,带着一切我不喜欢的品质。
纵然我知道,这是因为她的家庭导致。
——那个原本该属于我的家庭。
可我还是看不起她。
我总觉得如果换成我,我觉得不会把人生过成这副德行。
她从我身边走过时,我闻到了栀子花香。
和我的沐浴露一样的香味。
我向来不喜欢这个味道,我总觉得太重了,今日竟莫名其妙觉得不错。
我关上房门,她刚走两步,屋外忽地风雨大作。
闪电划破天际,好巧不巧我的房间落地窗前的帘子还未拉上。
乍然明亮的光照得她脸色苍白。
接着是迟来的雷声。
她的身躯开始颤抖,她的枕头掉在地上,轻微声响被雷声掩盖。
我一点都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走动她面前。
她抬头,漂亮的狐狸眼蒙上一层水光。
「姐姐……」
她呼唤我。
我没听清,皱着眉弯腰。
「什么?」
「姐姐……对不起!」
她的眼泪忽然大颗大颗往下掉。
我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别哭了。」
我不会安慰人,只能机械地替她擦去眼泪。
在我的安慰下,她哭得越来越伤心。
我抬手,想抚摸她的头发,她却猛然抱头蹲在地上。
「不要……不要打我!我会听话的。」
我一怔。
一股冲动让我蹲下身,拥抱住她。
「不要怕,酒酒,不要怕。」
没有人去拉上那一扇帘笼,闪电在世界中明灭。
当天夜里她发了烧。
姜酒蜷缩在床的边缘,将自己团成一团。
我叹了口气,为她盖好被子。
雷雨停得很迟,我微微打开了阳台门。
冷风灌入吹起我的鬓发。
我在桌前抽了根女士香烟。
我并不喜欢这种纤细的烟,烟便是烟,偏偏要加上女士两字。
设计的香烟被女人夹在两指之间,烟雾缭绕得更能夺取男人的心。
啧。
我并不喜欢,可是没什么办法。
我的房间每日都有人来打扫,所有的秘密无所遁形。
我不能拥有姜家大小姐不该拥有的东西。
包括一盒正常的烟。
我仍记得我十六岁,写过一小段的日记,将薄薄的纸张塞入一本并不常用的书籍。
第二日,我的母亲质问我这是什么。
还好我的日记没有记录太多。
只有一段朦胧的情诗。
不写给谁,是写给我自己的。
可惜父母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逼问我,长鞭落在我的背后,我目光涣散地望着虚空。
我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事后母亲来到房间安慰我,为我上最好的药。
药是顶好的,真真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母亲坐在我的床边,「茶茶,你是要嫁去谢家的,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爸爸妈妈这都是为你好。」
我点头,柔顺地笑:「我知道的,妈妈。」
我想逃离。
我活在掌控中,为了一个男人。
我日日夜夜幻想着成年日,能够离开这一道牢笼。
那时候我和谢宁还没有订婚,我们也没有婚约,因为他高高在上,而我什么也不是。
谢宁是我要讨好的对象,我存活的全部意义就是成为谢太太。
高一一年的时间,谢宁的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
他知道我是属于他的,对我有一种强势的占有欲,不允许我交友,不允许我亲近任何人。
他可以风流,我必须守身如玉。
可谁让两家的条件差太大。
我接受这一切,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我的人生没有半点起伏。
直到十八岁那年,姜酒出现。
手中烟燃到最后,点点星火明灭。
我用力将还未熄灭的香烟按在手臂上。
先是布料燃烧的气息,再之后是火光擦上肉体的难闻的味道。
这让我有些沉迷。
我神色恍惚进了房间,为姜酒盖被子时看见了她手臂上的伤口。
我叹了口气。
绝望与窒息包裹着我们。
我掖好被角进了浴室。
镜子里的我精致完美,唇角带着半永久的笑。
而我脱掉碍事的睡裙。
平日衣物遮掩下的身躯密密麻麻爬满细长的疤痕。
和我的脸一点都不一样。
肮脏丑陋,构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我。
我找到被我藏得很好的小刀片,用棉布包裹,握在掌心。
再然后……
我挤压手臂上长的伤痕再拂去血珠。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可是我忍不住。
直到夜半,我才整理好一切,回到床边。
姜酒的眉头紧锁,半个身子悬空,被子落在地上。
白色的被子上有点点红。
我没有看见。
我将她摆正,抚平她的眉头。
蠢货。
我唾弃。
6
我们大学在同一个寝室。
当然,我们和谢宁也是一所学校。
我才不愿意承认她是我的妹妹。
土包子,没见识,还笨。
这段时间,网络上真假千金的小说很多。
同学们课间在讨论。
我的余光看见姜酒在人群的外围,认真倾听。
她不敢参与讨论,只会嘀嘀咕咕。
「才不是呢,姐妹肯定会好好相处。」
同学都没听见,只有我听见了。
我压不住上扬的唇角,愉悦在胸腔震荡。
恰逢上课铃响,众人散开。
我总是挺直腰背,势必将每一件事情做好,这在摸鱼的同学中是如此格格不入。
姜酒学着我的模样,认真听了两节她最讨厌的线性代数,趴在窗边昏昏欲睡。
秋日的暖阳落在她身上,我在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将我的外套披在她肩头。
这么睡觉容易着凉。
很幸运,这节课没有叫到她回答问题,我将她压在胳膊下的书本抽出,她一边流着口水一遍呼呼大睡,还无意识地吐了个泡泡。
我拿出手机记录下姜酒这幅蠢样,还没看照片,就心虚地将其扔入保密库。
下节课这教室是空的。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我拿出课本,做着老师并未布置的课后习题,姜酒在身边睡着。
我以为故事会一直平静下去。
直到那一天。
7
我和谢宁订婚在十八岁,姜酒那时候还是个瘦得脱型的小姑娘,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没人会注意。
大三这年,姜酒说社团有活动,会迟点回来。
可今日,已经十点四十二分了,姜酒还没回来。
我连睡裙都没换出了门,顺着她告知我的地点杀了过去。
空荡荡的包厢里没有人。
我跌坐在地上,迷茫地看向面前的灯光璀璨。
我顺着包厢一点点寻找她存在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
我打算放弃前忽地在角落里看见了一条我眼熟的红绳。
那是我给谢宁的。
红绳内侧还有两人姓氏的缩写。
我知道姜酒去哪了。
我轻车熟路来到谢宁的别墅。
我听到了佣人的声音。
「姜小姐这是怎么了?」
「需不需要叫医生?」
我抛下那些无端的猜测,停留在谢宁房间门口,面无表情地扣响房门。
没有人理我。
我再一次叩门,房门里传出一声男性低哑的声音:「滚!」
我继续敲门,直到时间跳转了五分钟,门被人打开。
我看都没看,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用尽全力的手掌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痕,谢宁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他靠在墙上,握住我的手腕。
「茶茶,冷静点。」
谢宁对我伸出手,大掌落在我的头上温柔地抚摸着。
我推开他的手:「让开!」
他没动,反而把玩着我的一缕长发,放轻了声音:「我是谢宁,别怕。」
他扣住我的后脑勺,脸在我的眼中放大……
我们在鸡同鸭讲。
我知道他是谢宁。
我用力推开他,「滚啊!」
谢宁一下僵硬在原地,他张了好几次嘴,湿漉漉的眼眸有些委屈又有些难受。
床上的人从被子下探出一双眼睛,狐狸眼迷茫又湿润。
她对我伸出手。
「姐姐,我好难受……好疼!」
我隔着被子抱住她,「不要怕,我在。」
柔软的一团蜷缩在我的怀里。
谢宁从身后抱住我。
「茶茶,你冷静点,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我听不见他的话。
姜酒精神状态不对,谁做得不言而喻。
「我会和爸妈商量婚约换人,她……」
我避开他的手,想和他形容一下姜酒到底有多笨,想想又觉得没必要,「我和她的事情谢家不可能不清楚,希望你今后好好对她。」
姜酒是在荒野生长的花,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盛开。
她此刻仍在我身后揪着我的裙摆,眼中不解,「姐姐?」
我安抚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两下。
她乖乖地坐着。
谢宁将我的头掰过去,「姜茶,看着我。」
我在他怀中挣扎,未修建的指甲在他身上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他眉头都没皱。
他紧紧抱着我,让我不能动弹分毫。
他捂住我的眼睛,亲了上来。
我恐慌地想推开他,可是失败了。
在这里,在姜酒面前。
我绝望地看着吊灯,喧嚣在我面前消失。
不知道多久后,谢宁说他去找医生。
我转身为姜酒穿好衣服。
她很乖,喊了我一声姐姐,好似没有看见方才发生的事情。
我看见了她肩膀上恶心的烫伤,新肉生长并不规则,丑陋愚昧。
她像个提线木偶,被我牵着离开。
我好似忘记了什么,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8
和姜家父母的讨论没有任何用处,他们骂我是疯子。
谢宁也拒绝换人,他一遍遍和我说他只爱我。
他们不关心养女的未婚夫被亲女儿睡了,也不关心亲女儿被养女的未婚夫下药。
他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哄姜酒睡觉。
她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好。
害怕愧疚交叠,我一遍遍告诉她不是她的错,可她听不进去。
她蜷缩在被子里,我无奈坐在床边给她读故事。
今天的故事是小美人鱼。
不是误传的版本,而是最开始小美人鱼不为了王子,只为了获得灵魂的版本。
她半梦半醒,我也放轻了声音。
口袋里的震动让我去了阳台。
「对不起。」
我听到了谢宁的道歉。
我冷笑:「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对话那头的谢宁沉默了,我听到了他略带疲惫又带着几分暴躁的声音,「我明天来找你。」
我沉默,磨砂的阳台门看不见寝室里的人,但她已经崩溃了好几天,吃了几日的安眠药不见好。
他暴躁后放软声音,「茶茶我们从小就认识,你才是会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我们会结婚,我会娶你。」
我捏紧手机,指节发白。
因为他如此轻描淡写带过的事件,也因为他话中包含的意思。
除非他拒绝,否则我只能嫁给他。
我是姜家从小培养献给他的礼物。谢宁出生后,各家掀起了一股生孩子热潮,我很巧,和他同岁。
他五岁的生日宴上,我第一次见到他。
小男孩扯坏了我的裙子,轻蔑地嘲讽我想攀高枝。
我那时候听不懂这个成语,但是我知道我要讨好他,我堆着难看的笑容跟在他身后,只有他高兴了父母才不会打我。
那天回家后我的父亲很高兴,他为我买了更多漂亮的裙子,可我不喜欢。
其实我并不是姜家唯一的孩子,我还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还有个妹妹。
那个妹妹是私生子,每次我的父亲夸赞她,母亲都要打我。
她说我不争气,她说我为什么比不过她。
我在某一段时间其实挺感谢谢宁的,他对我的不同让父亲心甘情愿将妹妹送走,专心致志开始培养我。
那段时间的家庭没有那么多的歇斯底里,我有幸体验过很少的亲情。
「茶茶,明年我到婚龄我们就领证好不好,或者我们可以先办婚礼。」我很少听到谢宁这么软的语气,或者说从来没有。
我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能在同时伤害了姜酒后,对我说出这番话。
我对谢宁的记忆并不多,如果一个人在生命中过于重要就会变得模糊。
他是我生存的全部意义,在十八岁之前。
我按照他的喜好成长,他在我眼里算不上一个人,他只是我的上司,只是一个行为标杆。
我依稀记得他好似和我约过会牵过手,也一起环游过世界,所有未婚夫妻该有的经历我们都有。
甚至我们每周都有固定的约会时间。
但我就是想不起来他。
他对我来说重要又不重要。
「我知道了。」
我挂断了电话,一开门姜酒站在我面前。
她抱着我的腰又开始哭了,「姐姐对不起……」
我揉了揉太阳穴,哄了这么久怎么又把她吵醒了。
真是没办法。
9
我也打算放下这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姜酒怀孕了。
我终于想起来那天我忘了什么事,我忘记让她吃药了。
我脸色不好地坐在她对面,「你想生吗?」
她用力摇头,我无奈叹了口气,带她去了医院。
然而医生说她子宫壁薄,如果不要这个孩子,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姜酒不管,坚持要把孩子打了。
我拖着她回了家。
「好好生下来,我给我办休学,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知道姜酒很喜欢孩子。
偶尔看到可爱的孩子,家长同意情况下她爱去逗弄几番。
我们没告诉父母,为姜酒办理的休学证明用的理由是抑郁症。
那是我的病例报告。
我们第一次爆发这么大的争吵。
她哭着蜷缩在房间角落里,「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如果我那天没去就好了……」
谢宁是我的未婚夫,姜酒怀的是他的孩子。
而我在照顾姜酒怀孕。
我某一时刻忽然发现我们如今的状态真的很好笑。
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我把她送出国。
我在国内继续完成我的学业,顺便等待和谢宁的婚礼。
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姜酒了,相反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谢宁。
我开始向姜家的公司伸手,慢慢侵吞,等到谢宁和我正式求婚那日,我的父亲转让给我 10%的股份,作为嫁妆。
这对谢家来说微不足道,对我来说重要非凡。
我不止第一次地认识到谢宁的作用。
他在一场盛大的晚宴上对我求婚,周身是众人艳羡的目光。
我答应了。
我很感谢他莫名其妙的求婚。
——我们早就订婚了。
谢宁紧紧拥抱我,「姜茶,我爱你。」
我走神想起了姜酒。
10
我跟他回了他的别墅。
我又想起来了姜酒。
算起来还有四个月就生了。
我得想个办法把工作和毕设安排下,临产期没人照顾可不好。
我看见精神不错的她心也柔软了下来。
她抚摸着肚子,眉梢眼角的温柔与以前不一样。
我微妙地发现她和我有点像。
不是长相,是气质。
她在慢慢向我靠拢。
我靠在床上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忽地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我并不细的腰。
他温热的掌心抚摸着我的肚子。
「茶茶,我想要,医生说可以……」
他在我身上和狗一般蹭着,亲吻着我的肚子,我抓住被子,有些恍惚。
我要求关灯,可关灯遮掩不住我身上此起彼伏的伤口。
一道道凸起的伤痕,如同一只只虫子爬满我的身躯。
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他紧紧抱着我的身体,和我说他会永远陪着我。
我没回答,半夜孤身一人进了浴室,重复我日复一日做的事情。
刀片划开伤口,将燃烧的烟头按在我白皙的躯体上。
很疼,但这远远不够。
我沉迷在这种痛苦中,直到谢宁着急地推开门。
11
只有两天,我只是想收拾好东西再去国外,就是这两天的时间。
姜酒出了车祸,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原本凸起的肚子干瘪,医生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我坐在她身侧,抚摸她苍白的眉眼。
我的病没有那么严重了,相比十八岁之前。
五岁开始,我跟在谢宁身后,浑浑噩噩十余年。
十六岁,谢宁每交一个新的女朋友都会告诉我。
他的眼神里其实有些期待。
我隐隐约约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能感受到他喜欢我,我知道他想让我吃醋。
可是,真的很没意思。
我按照惯例去围观他的每一场篮球赛,在赛后为他送上矿泉水。
完美做到了一个未婚妻的责任。
只是我的目光永远集中不到赛场上挥洒汗水的他身上。
我只能看见灰白色的天空,还有红色篮球场上翻涌的热气。
这一切让我昏昏欲睡,我需要强撑着精神目光跟随他移动,再麻木地跟着众人一起欢呼。
他的女朋友们嘲讽我,又不敢真的动我。
我的父母不这么认为,他们把谢宁有女朋友归结于我抓不住他的心。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冷暴力,习惯了各种各样的惩罚。
只有我的心理医生知道那两年我尝试自杀了多少次。
我总是看不起姜酒怯懦。
真正懦弱的人是我啊。
无法真正死亡,提线木偶般无趣又庸碌地活着。
我终于发现,我其实很久没自杀过了,最严重也不过多划了几道伤口。
「酒酒,快点醒来好不好?」
我轻声在她耳边说。
我又听到了另一道声音。
「……快点醒来好不好?」
12
我去找谢宁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他正在看婚纱和婚礼场地。
他兴奋地将我抱到腿上,「我喜欢哪一套,我让设计师准备了很多,我们可以慢慢选。」
我瞥了一眼,所有的婚纱都遮掩了我身上的伤痕。
不会有人发现我的斑驳。
我的手伸进包,指尖触碰到了冰凉。
我慢慢拥抱住他,将刀刃捅入他的后心。
我从他怀中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
「谢宁,那也是我的孩子。」
怎么可能这么巧,只差三个月,她就能把孩子生下来了。
肯定是那天!
谢宁收敛了笑,拔出插入并不深的水果刀。
「我知道。」
谢宁将婚纱设计图放在一边,悲哀地望着我。
「茶茶那我呢?能不能为了我不要再这样了。」
哪样?
「你五岁起认识我,我们十八岁就订婚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能不能信任我一点!」
我知道。
我看见他双目通红注视我。
沾了血的水果刀置于茶几上。
他紧紧地抱住我,无视我的反抗和他的伤口。
我再一次体会到了货真价实的强迫。
我忍不住想起几个月前,姜酒也是这种感觉吗。
谢宁很生气。
他一遍遍亲吻我,又一遍遍指责我不考虑他。
很奇怪,他为什么要生气?
该生气的不是我吗?
该生气的不是姜酒吗?
13
谢宁说我有病。
他带我去看了很多医生。
我面对医生的问话一言不发。
有病、不用治、不会好的。
没有人听我的。
谢宁喂我吃了很多很多药。
很难吃。
他把我关在别墅里不允许我出去,父母也说我有病。
大家都不管我。
孤苦无聊的时间里只有姜酒会陪我。
她坐在阳台上拼凑谢宁那段时间提前买来的孩子玩具。
我无趣地搭着积木。
姜酒坐在我身边,甚至不过来帮我。
她只会在一边嚷嚷着姐姐好棒。
蠢货。
我微微扬起唇。
谢宁站在门口,沉默地望着我。
我下意识将姜酒护在身后,还好谢宁没有为难她。
他什么都没说,只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搭积木。
搭建了一座小小的房屋,一个小小的庄园。
「姐姐,你好厉害!」
我果然很实用姜酒这种笨蛋式夸赞,我微微笑,揉了揉姜酒的脑袋。
而谢宁默不作声又拿出了药。
14
我是怎么死的。
我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死于那场车祸?
我已经坏掉了,也死掉了。
所以和谢宁结婚的人不是我,而是姜酒。
连婚期时间都没有改变。
谢宁真是个渣男。
我跟着姜酒一起完成了她的婚礼。
房间里谢宁紧紧拥抱住姜酒。
「老婆,你好久不理我了。」
姜酒冷漠地推开谢宁,「那我姐姐呢?」
谢宁堵住了她的嘴,我也没听到他的回答。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一直跟在姜酒身边。
谢宁结婚后简直就是三好丈夫。
早上不顾姜酒的冷眼坚持不懈地给她早安吻,晚上一下班就回来。
唯一令我有些苦恼的是,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得漂在外面。
新婚夫妻精力都这么充沛的吗?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以前的谢宁。
我不喜欢他,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开始。
精致的男孩穿着西装在高台上讲话。
我的父母推着我让我去接近他。
围绕着他的女孩男孩很多很多,我要拨开人群奋力往前挤。
我的父母殷切盼望我能入他的眼,我的私生子妹妹也被带到了这里。
母亲说,如果他看上了妹妹没看上我,我们都会被赶出去流落街头。
我很害怕。
谢宁说我们很烦,都是一群不要脸的跟屁虫。
他骂得很难听,骂哭骂跑了好几个小姑娘,她们哭着扑到各自父母的怀里,可我还得跟着他,我是没有可以依靠的臂膀的。
他把我推到地上,我摔得很疼,我没有时间难过,我只能爬起来拽住他的衣袖,「哥哥,我能不能等等我?」
我要一日日学习谢宁的爱好,学习那些我一点都不喜欢的东西。
小学好多女生学了折纸星星,于是我被迫折了一大罐送他。
他说我浪费时间做这些无用的事,看都没看把折满纸星星的玻璃瓶扔进了垃圾桶。
那日回家我又被惩罚了。
我跪在冰冷的室外很久,冷风吹得我头疼,那天晚上下了暴雨,电闪雷鸣,我很害怕,父母只站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冷眼看着我。
第二日我发烧了,拖着滚烫的身子去上学,体育课摔在地上,抱起我的是他。
他对我说:「喂,你送我的纸星星我没扔,我捡回来了……姜茶,不要生病了。」
我能控制自己不生病吗。
我想想,好像不可以。
我已经被惩罚过了,闪电当头劈下真的很可怕,轰隆隆的雷声让我想逃亡。
可是没有人救我,没有人拥抱我,也没有人陪伴我。
初中我们是同桌。
到这个阶段和我竞争的人少了很多,因为谢宁对我确实是特殊的。
比如他会红着耳朵把平安夜为我准备一个苹果,在万圣节给我一把糖果。
我都不喜欢。
我笑着表示惊喜,再回赠父母强迫我准备好的礼物。
他们说,谢宁什么都不缺,所以要亲手做的礼物。
我被迫学了陶艺,学了织围巾,学了很多东西,都是为了他。
果然谢宁很喜欢我的礼物,我们的关系又近了一点。
这关系让我感到厌倦。
很恶心。
他是有点喜欢我的。
我在高中时确定。
就比如我对他有女朋友这件事说了恭喜,谢宁气得好几天没理我。
他对我的每一点变化都影响父母的对我的态度。
我被关在杂物间整整两天,两天时间只喝了点水,饿到昏厥。
所以我开始自残,父母知道很生气,为我找了心理医生为我用了最好的药。
我们没有谈过恋爱,十七岁那年我问他,「你要和我订婚吗?」
他满脸通红地跑开,他说我不要脸,都没谈过恋爱就想订婚。
被拒绝了啊。
我低下头,在女厕所的隔间里再一次划开我的手腕,疼,但是很享受。
我靠在角落里,迷迷糊糊地听着外面女生的八卦。
她们在说家庭琐事,比如妈妈给她做了蛋糕,爸爸周末要带她出去玩。
上课铃响了,我放下衣袖回了班级一切如常。
十八岁,我和谢宁订婚,他还是同意了我无理的要求。
订婚夜他摸索着我的身躯,我终于哭了。
我已经很久没哭过了。
我害怕接下来的一切,害怕我最终逃不开我的命运。
没有人把我当人,我只是他的附属品。
他是我绝望的开始。
还好这一次,我不再为了他而活,我还有酒酒。
酒酒需要我照顾,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15
我的葬礼是姜酒为我举行的,没有人参加,只有她。
葬礼那日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她撑着黑色的伞来到我面前。
她在我的坟前献上一束水仙花。
纳克索斯沉迷水中倒影。
而我看见姜酒哭得很伤心。
「姐姐……」
我试图触碰她,却穿过了她的脸颊。
「不要哭,我很好。」
我终于完成了我十六岁以来的夙愿。
我向往死亡,我又不敢彻底死亡
姜酒是荒野中生长的花,需要好多好多的爱才会盛开。
而姜茶是温室里的玫瑰,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不会枯萎。
可是没有人爱我。
只有我爱着我自己。
我的眼前慢慢模糊,我恍然看见了遥远的角落里另外一个撑着伞的身影。
黑伞被微微抬起,我看见了属于谢宁的脸。
16
这是我不知道第几次泪流满面地醒来。
「茶茶?」
谢宁吻去我的眼泪,「又做噩梦了?」
「她已经死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她!」
我崩溃地推开他。
谢宁习以为常又有些无奈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好,都听酒酒的。」
他去够药片时,不慎碰掉了床头的病例报告。
我又看到了姜茶,我的姐姐。
姜茶弯腰捡起凌乱的精神病诊断书,摸摸我的头。
「酒酒要幸福地活下去。」
17 番外谢宁
我的茶茶生病了。
和我订婚那日,她一直看着角落,而那里空无一人。
我摸摸她的头发问她怎么了,她给了我一个奇怪的回答。
「我怕酒酒不适应人多。」
酒酒是谁?
订婚进行得很顺利,除了她全程在走神。
我亲吻她的额头,她的视线穿过我,注视着身后,仿佛那里存在另一个人。
晚上我从浴室出来时,特意只系了条浴巾,她开了房门,好像有人在。
「回去睡觉。」
我原本以为是对我说的,走到她身边才发现并不是。
她对着外面又说:「不要打扰我了。」
我探头,没看到人。
走得真快。
我抱住她的腰,好闻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
「茶茶,已经很迟了。」
她的身体在我拥抱上的瞬间僵硬。
难道进度太快了?
可我们已经订婚了。
我这么想着手缩得更紧。
她匆匆忙忙拿上她的睡衣,进了浴室。
我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心猿意马,她拖了将近半小时才出来。
浓郁的水汽弥漫,她的睡衣很保守,长袖长裙。
没看见想看的我有些失望。
她挪到我面前,我问她要关灯吗,她点头。
我们在黑暗中摸索,我只是撩起她的裙子,她哭了,没有声音,没有反抗,只有眼泪。
再多心思都被收拢,我亲了亲她的脸颊,将她拥入怀。
「对不起,不勉强我,我们慢慢来。」
十几年都等下来了还差这几天吗。
青梅竹马的我怎么可能等不下去!
但是她生病了。
周五的线性代数课后我们都没课,我去接她时她坐在教室角落里做题目。
我放慢了脚步,隔着窗户看她。
她奇怪地拿出手机,对着她隔壁的位置拍了一张照片,又做贼心虚似的将手机放在一边。
她一边做题,一边看旁边的空位。
再然后,出现了我不能理解的一幕。
她伸出手在空气中好似抚摸着什么。
「笨死了。」我听到她说。
我走进教室,走到她面前,刚开口要带她走,她压低了声音说:「不要吵醒酒酒,我等她醒了再回去。」
又是酒酒。
于是我问她:「酒酒是谁?」
「姜酒。」她回答我,指了指旁边。
「她回姜家没多久我没见过正常。」
难以言喻的荒谬冲击了我。
这教室里除了我们再无他人。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终于起身,对着空气做着奇怪的举动,好似她的身边真的有个人。
她牵住我的手对我笑,「酒酒要回寝室,我们走吧。」
接下来的约会没有任何状况。
看电影去游乐场,我带她吃了她许久没吃的火锅。
我拿着纸巾擦去她嘴角的油渍,她感叹:「可惜酒酒不在。」
我的手僵硬在半空,「我们约会再带个人不好。」
她点点头,对我说了抱歉。
我旁敲侧击问她酒酒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出乎意料地直白:「姜家抱错孩子了,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酒酒才是。」
怎么可能?
她和姜家父母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要到了夫妻的发囊,以及她的。
DNA 结果,她是姜家的亲生女儿。
可她不这么认为。
她说,如果我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取消婚约。
怎么可能取消。
我是为了她这个人,又不是所谓的姜家。
我开始后悔高中时不允许她交友,她如果有其他人一起玩会不会不这样。
她从小跟在我身后,万事都听我的。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我,导致她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真心的朋友。
还好大学没有那么多人知道我,我不会再对她造成困扰。
我知道她没有那么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高一我带着几个女朋友到她面前,期待她生气吃醋,但是她没有。
她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恭喜我。」
气得我好几天没睡好。
但那时候的她还是正常的。
不会三句话离不开所谓的酒酒。
把她口中的酒酒忽略掉后,她和平日没有任何区别。
参加社团学生会,参加活动。
我的茶茶无论在哪里都会发光。
直到大三某天的社团活动。
我提前去接她时看见了神色恍惚的她。
她的身体很烫,不知道喝错了什么东西。
我抱起她,她突然一顿挣扎,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
我带她回了别墅,回去后才发现她送我的红绳不见了。
估计是刚才在酒店丢了。
她抱着我又摸又蹭,给我火大得直接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冷静冷静。
洗完澡出来,她在床上扭动,裙子被撩到了大腿。
我咽了咽口水,冷水澡是没用的。
「好难受……」
她嘤咛。
我慢慢朝她靠近,她忽地睁眼给了我一巴掌。
她这巴掌给我打蒙了一瞬,我捏住她的手腕,「姜茶我胆子大了啊。」
连我这么好的未婚夫都舍得打。
这还没结婚就对我家暴,以后结婚了我还不得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挣扎起来,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
她精神状态不对。
我杀人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冲回酒店把给她乱递东西的人杀了。
我抱住她,「茶茶冷静点。」
她不冷静,我亲上她的唇,「是我,谢宁,别怕。」
她却用力推开我,「滚!」
我僵硬在原地,眼睁睁看见她抱住了床上的被子。
她开始对着被子自言自语,还对我说:「我会和父母商量婚约换人,我和她的事情谢家不可能不知道,希望我今后好好对她。」
知道个屁。
我怎么知道她是谁,好像我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
她为什么天天要提婚约的事情,难道我们除了婚约什么都没了吗。
我生气地对着她亲下去。
这算不算趁人之危。
她的反抗很微弱,而后被汹涌的药效代替。
我第一次知道她衣物下的伤口。
密密麻麻,新伤叠着旧伤,还有烟头烫出的痕迹,从她的手臂一直蔓延到锁骨。
不是意外。
我手忙脚乱地匆匆结束,打了一个个电话给医生。
可回到房间时她已经离开了。
不是校园暴力。
家庭暴力更不可能。
按照姜家父母的性子,不可能知道我和她在一起还留下这么明显的伤痕。
排除了所有可能的选项后,最后一个选项再令人无法接受也是事实。
她在自残。
我找她道歉,她却说我没有对不起她,对不起的是姜酒。
又是姜酒。
这个不存在的人贯穿了成年后与她的全部相处。
「我们才是要过一辈的人,我们是未婚夫妻,我们会结婚!」我暴躁地说,「茶茶我们先结婚好不好?」
她会不会时间久了就不想和我结婚了。
她挂断了电话。
她已经一个月没理我了。
我在她宿舍楼下等了她好久,才堵到她。
她看见我露出了温柔的笑,我更暴躁了。
我宁愿她骂我宁愿她继续不理我。
「怎么在这里,要一起吃个饭吗?」
我妥协了。
谢宁永远无法拒绝姜茶的请求。
……
她怀孕了。
原本她打算休学去国外养胎,我有点懵。
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地去国外。
在我和姜家父母的要求下她还是留在了国内,一边学习一边养胎。
我距离法定婚龄还差几个月,委屈了我的茶茶未婚生子。
不过都订婚了,订婚也算婚。
那天的事情太意外了,谁知道这么凑巧。
她坐在我身边翻着童话书,时不时转头和我说话。
这段时间她没有见到姜酒了。
她的病情在好转。
太好了。
我策划了一场求婚,她在众人的祝福中答应我的求婚。
——这是第一次我向她求婚。
婚约是婚约,求婚是求婚。
是不一样的。
我们的婚约来自她十七岁问我,要不要订婚,怎么能让女孩子来,我都没对她求婚过。
我抱着她亲吻,凸起的肚子里是我们两人的孩子。
我们从五岁走到了二十二岁。
和我一起长大的女孩要嫁给我了。
然而半夜我发现她又在自残。
我生气地夺过她的刀片,按住她给她上药。
后来她的自残行为频率逐渐减少。
好景不长。
她出车祸了。
肇事司机进了牢。
床上的她昏迷不醒,我握住她冰冷的手,「茶茶,快点醒来好不好?」
她昏迷了三年,她醒来后总是笨笨的,我趁虚而入,开始准备我们的婚礼。
她的复健结束后,搬到了我家。
好好盯着,不能再自残了。
本来就笨,身体再坏了可怎么办。
某日她回家,我还在挑选婚纱,她忽然拿刀捅了我。
「谢宁那也是我的孩子!」她对着我歇斯底里喊叫,「酒酒做错了什么,我要这么对她。」
我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这个由她虚构出来的人物。
我很想知道在她的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伤害了她,或者「酒酒」。
听她的描述在她眼中怀孕的是「酒酒」。
我扯了扯嘴角,只能扯出一个苦笑。
我悲哀地望着她,「茶茶,我能不能多信任我一点。」
我在她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我不敢窥探。
她抱着头蹲在地上,安静而无措。
我也抱住了她,抱住了我的小姑娘。
……
我的茶茶在某一天醒来后开始坚持说自己是姜酒。
性格没变,笔迹没变,什么都没改变。
变得只有她对自我的认知,且坚定不移地说自己是姜酒。
我带她去见了好多医生,吃了很多药,都没有好转。
婚礼意外地顺利进行了。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把请帖名字改成了姜酒。
都是她,有什么区别。
她嘲讽我睡未婚妻的妹妹。
我抱起她就往床上扔。
医生说适度的刺激还是需要的。
就比如这样。
我亲吻她的眼睛,哄骗她乖乖接受我。
她有时会推开我,有时会迷茫地抱住我喊我的名字。
「谢宁,活着好累,我不想为了我活着。」
我的心像是被揪住。
很疼。
对,我是知道的。
知道她痛苦的缘由一半来自我。
她有目的地长大,她是姜家为我培养的新娘。
行为模板完美按照我的喜好成长。
可这么多相似的人中我为什么喜欢她呢。
爱是没有理由的。
就像我没有推开五岁时跟在我身后的她。
她在十八岁为自己幻想出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
也幻想出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她不想活了,所以姜茶死了。
姜酒还活着。
「不会的,我活着不为了谁,只为了我自己。」
她的迷茫散不开,「为了我?」
我握紧她的手,「为了我自己。」
我无法带她逃离家庭带给她伤害的十八年。
但是我可以陪着她一起找到她生命的终点。
找到被她抛弃在她人生中的,那个名叫姜茶的小姑娘。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他对我才不是没兴趣
和学霸男友分手的第 99 天,我后悔了。
还没来得及去求复合,我竟然在酒吧打圈打到了他面前。
他倚靠在卡座上,斜眼睨我,「玩得挺花?」
我端着野格的手微微颤抖,装傻道:「您是?」
看着他满是侵略的眼神,我知道,这波「惩罚」,逃不过了……
1
朋友过生日去酒吧,嗨过头了我端着野格挨个桌敬,这一敬,敬到了前男友面前。
我看着在卡座上的前男友,手里递出去的酒杯僵在半空中,最后一咬牙,收回来自己一口闷了。
「我去!美女是个豪爽人啊!」跟他同卡座的男生好像不知道我俩的关系,也将自己酒杯满上,还跟我碰一下,「我也一口闷了啊!祝美女生日快乐!」
祝我生日快乐?
我正想解释,卡座上的前男友冷冷开口了:「今天不是她生日。」
一时间,朋友的目光都朝他看去。
「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他和我几乎是同一时间回答的。
听到我说「不认识」,他捏着酒杯的手明显发紧了,我生怕他一生气将酒泼我脸上,毕竟是我抛弃他,先提的分手……
显然,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没泼我,而是一饮而尽。
然后嘴角勾出一抹坏笑,看着我道:「岂止是认识啊,我的初……」后半句话他还没说出口,就被我捂着嘴给拖了出来。
一直拉着他跑到酒吧外,才喘着粗气质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酒吧是你家?只能你来?」他边说边朝我逼近。才 99 天没见,他身上之前的儒雅清冷劲儿全没了,此刻是逼人的野性。
在这夜色下,敞开的衬衣露出的锁骨显得格外撩人。
他身材挺好的,宽肩窄腰,紧实的腹肌……
想着想着,手不受控制往他腰上缠去。
他戴着戒指的手一下攥住我的手腕,眼眸透漏出危险的气息。
「给我摸一下嘛!」我色眯眯盯着他,吞了吞口水,挺馋的,上学时馋他的美色,毕业后馋他的身体。
酒精上头的我也挺大胆的,不依不饶纠缠他:「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连摸一下都不行吗?以前又不是没摸过。」
「以前是以前。」他攥着我两只不安分的两手,将我抵在墙上,「许酒姜,你凭什么认为我现在会让你白嫖?」
对啊,我凭什么。
可能是仗着他喜欢我吧,好像不管我怎么折腾,怎么闹,他都会包容我,替我兜着。
所以我觉得,就算提分手,只要我一回头,他也会原谅。
「我错了嘛……」我用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我后悔了,想了想,你当时说的话,还有做的事都是对的,都是为我好。」
「原本想明天去找你,跟你好好道歉的。今晚也是我最后一次出来,刚才还跟我朋友说,以后这种场合不要叫我了,要好好准备升本。」
2
对,我和他分手的原因之一,就是升本。
我们俩高中一个学校,但是大学就不是一个学校的了。说难听点,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本科重点医科大。我,大专,还是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垃圾大专。
至于我为什么报那个学校,是为了跟他在一个城市。
也就是这一点,让他有了负担,肩负起了一种莫名的使命感,一定要对我好,一定要我专升本,好像不这样,他就辜负了我似的。
他一个学霸,学习起来多简单啊,而我,学渣,学习简直要我命。
再加上他天天督促我学习!早上六点起来背单词,一有空就跑来面对面辅导。
刚开学,室友还羡慕我有个帅气多金的爹系男友,我当时还很骄傲,可后来,男友不见了,只剩个催我学习的「爹」。
别人约会都是卿卿我我,他叫我约会,就是面对一大堆书本,像教育小朋友似的,做错题还凶我。
时间长我肯定受不了啊,就爆发跟他吵架,说:「你是我最讨厌的人!」
他当时的表情先是惊愕,然后眼眸就红了,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看着我问:「你说你讨厌我?」
那时我正在气头上,嘴硬道:「对,我讨厌你。你能不能别像个老父亲一样管我了!我爸都没你管得这么宽!」
「许酒姜!」那是我们恋爱后,他第一次叫我全名,之前都是亲昵地喊我姜姜,,「我为什么不管你?你为了我才来到这个城市上了这个学校的。我不管你?我放任你跟着堕落?让你以后后悔?
「我辅导你的话你完全可以升本到一个不错的学校,继续往上走。
「我们会结婚,我不希望以后这个会成为我们争吵的理由。所以姜姜,我督促你有时候是严厉点,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他话狠但是理对,正因为他的督促,我才四六级考过了,成了系里的前十。该拿的证也都拿到手,奖学金,优秀生,也都有我。
可我这个人就是犟!
被愤怒冲昏头了吧,死犟着说分手了。
还骂他:「居心不良!你就没打算跟我结婚,你就是怕我道德绑架你,怕我以后拿『我为了你,才来这里读书』威胁你!
「你哪里是为了我,你就是为了你自己能安心!
「别说了,分手吧!你跟你名字一样让人讨厌。」
他名字叫周弋,跟周一谐音。
一周之中,我最讨厌的就是周一,因为意味着周末休息的结束,劳作的开始。
……
收回思绪,我忐忑地观察周弋的反应。
面对我的示弱,以及可怜巴巴的眼神,他不为所动,而是冷冰冰说:「当时你留下那么烂的一个分手理由把我甩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许酒姜,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说完迈着长腿走了。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突然好馋啊。
这男人怎么分手后变得这么迷人……
3
喝了个烂醉,手机闹钟响个不停,我凭感觉在床头摸来摸去,没找到。
闹钟还在继续响,烦躁。
「小白,快,把闹钟关了!」
「小白,白粥!」
我连喊了好几声朋友的名字,没人应。
闹钟还在继续响,我烦躁地将被子蒙上头,打算继续睡。
这时一双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脚腕,下一秒,将我整个人从被子里拉了出来。
「周……周弋?」
我想发火的情绪在对上周弋阴沉的脸后,一下子灭了。
他的手还抓着我的脚腕,这个姿势挺暧昧的,就像电影《海吉拉》里的那个经典暧昧镜头。男女主下一步就要……
想到这儿,我脸泛出两抹红晕。
这个老男人现在怎么这么会撩?
以前都是我撩他!
他这动作在哪儿学的?不会看《海吉拉》了吧?还有我为什么在他家?
脑海开始疯狂回想昨晚。
昨晚被周弋丢下后,我又回到酒吧,朋友问我:「复合了?」
我没说,而是一个劲儿地喝闷酒。
喝到最后……断片了,想不起来了。
「起来。」周弋打断我回想的思路,莫得感情说,「去洗澡。你换洗的衣服还在柜子里。洗完出来吃饭。」说完撒开我,坚定地往客厅去了,头也不回一下。
我抚了抚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捡起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拿着钻进了浴室。
微信二十多条未读消息,都是我朋友发的。
一一划过,我嘴巴惊讶地越张越大。
【昨晚,你断片后,先是一个劲狂哭,接着冲上 dj 台,抢过话筒,对着卡座上的前男友疯狂道歉,一个劲儿地说你有多爱他,你有多喜欢他,还说分手后你有多后悔。】
【说完这些,大家都为你们的爱情鼓掌,准备潸然泪下时,你话锋一转,又开始吐槽他有多么不解风情,说你想跟他拉拉手亲亲嘴,他却想跟你拉拉手然后愉快地去 k 书!】
【我们要笑疯了!许酒姜,你都不知道,你前男友的脸有多臭!更搞笑的是,我们几个上前拉你,你死活不下来,还非要唱歌,唱的还是曹万江的《你要结婚了》!】
【在你鬼哭狼嚎的歌声中,你前男友终于听不下去了,上台一下将你扛下来,扛走了。对了,你还把人家的话筒拿走了。】
我冲出浴室,在床头柜上,果然看到了那个银色镶钻话筒。
「造孽啊!」此刻我就像沈腾跺脚的 GIF 表情包。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4
洗完澡围着浴巾出来,去另一个房间拿我的衣服。
经过客厅,看到周弋在厨房做饭。
他仪态很好,背影让人看着赏心悦目,身上驼色毛衣看起来很软,抱起来一定很舒服吧。
以前,我总会从背后环抱住他,像个小猫蹭来蹭去,他会轻笑轰我走,说:「待会儿油烟就把你熏得都不香了。」
可现在,我只能远远看着,只能视奸解解馋。
他突然颠了下勺,让我的视线从他身体移到手上。
周弋的手让手控党十分满足。骨骼细长分明,重要的是白嫩啊!等等!
我快步冲过去,抓住他正在翻煎蛋的手,紧张问:「这怎么回事?」
在他手背上,有一大块青紫。
「你是不是,让别人拿你练习扎针了。」
周弋是医生,我为了能和他一起工作,就报了个医学院,学的护理,之前我练习扎针,他就让我扎在他手上。
当时我心疼,不肯。
他却撸起袖子说:「我不怕疼的,姜姜你放心扎吧。」
那时,我还问他:「你会不会在你们医院,也让别的实习护士拿你练习扎针。」
「吃醋啦?」他语气宠溺,笑得贼温柔对我道,「不会。姜姜,这是你一个人的专属。」
……
我太了解了,这就是因手法不熟,错扎或者连扎好几针造成的青紫。
当时我拿他练习扎针,每次扎完,都会青紫一大块,跟他手背现在这个情况一模一样。
周弋没回答,像是默认。
这让我委屈到不行:「你怎么能让别人拿你练习扎针。你当时明明答应我……」
明明答应过是我一个人专属,现在又让别人拿你练习扎针。
心里闷闷的,就像自己独有的东西被大众共享了一样。
「快去穿衣服。」周弋抽出手,关上火将煎蛋倒进盘子里,始终没看我。
我紧紧抓着浴巾,现在只觉得一阵寒,从心凉到四肢。
见我站着不动,他刚才平静的脸一下子转阴,无情端着盘子准备绕过我离开厨房。
「周弋。」我扯住他的衣边,看着他的背影声音闷闷道,「你是不是有别的人了,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这句话,就像你家的猫,闻到你身上带着别的猫的气味,委屈问你是不是有别的猫了,是不是不宠它了,是不是要把它丢掉了。
「撒开。」他语气很无奈,「许酒姜,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委屈?你是不是忘了,是你提的分手。用我再提醒你一下吗?是你先抛弃的我!」
「我知道。」
我知道我们分手了,也知道是我先说的,可我这个人是火系星座,一冲动起来六亲不认啊!
「我这不是又来跟你道歉,找你求复合……」越说越没底气。要是以前,我拿定他一定会跟我复合,可现在,他的态度让我真的拿捏不准了。
「你说分手就分手,你说复合就复合?许酒姜,我把我当什么?」周弋很生气,脸铁青,「我不是你养的宠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有,你不是有新的男朋友了,现在跟我拉拉扯扯又算什么?我可没兴趣掺和你们,跟你们玩三人行。」
新男朋友?
哦哦哦想起来了。
在我提分手后,周弋冷静了两天又来找我,但我纯作死啊!竟然拉着我团支书说:「这是我新男朋友,虽然没你长得帅,没你有钱,但是比你年轻,比你懂情趣多了!更重要的是,他不会拉着我天天早上六点起床背英语,不会逼我做不喜欢的事!」
周弋当时的脸要冷有多冷,语气要多冲有多冲,狠狠将手里包装精美的向日葵花束甩进了垃圾桶,留下一句「算你狠。」转身走了。
那天走后,他就再也没理过我。
「是假的,是假的!」我急了,从背后抱住他忙解释,「他不是我新男朋友,他是我们班的团支书。那天我跟他一起弄入党的资料,没想到在校门口碰见你,就想气气你。」
「你成功了,许酒姜,当时我真的要气死了。」
他冷着脸严肃说完,又轻松一笑:「可现在不生气了,无所谓了。99 天了,我已经不难受了。所以,你,快穿上衣服,离开我家。待会儿我还有事要出去。」
5
这次是真的,周弋不会跟我复合了。
一想到他强硬的态度,我就难受。坐在图书馆,边看《解剖学》边擦眼泪。
旁边的同学以为我疯了,小声地在我耳边问:「你变态吧?看解剖竟然看哭了。」
她不懂我,我哪里是看解剖看哭了,我明明是为我死去的爱情流泪。
明明以前吵架生气分手都可以和好,都可以原谅,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
「周弋这次怎么这么倔啊!」我对着电话,跟小白吐槽,「以前他不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姜姜,不是我说,你有时候就是太任性了。小时候你爸妈就是惯你,现在谈恋爱周弋也惯你,就除了学习这块儿卡得比较死,他不惯你……」
仔细想想,跟周弋谈恋爱,他的确事事都惯着我,几乎有求必应,和他在一起后我连袜子都没洗过了。也许这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吧。
我叹了口气:「可是现在他不惯我了啊。他都不理我了,还违背了答应我的誓言。」
「那你跟人家提分手还怎么惯你……对了!你俩不是因为专升本才分手的吗,周弋是学霸,他对学习一向死板,这次死犟的原因估计就是专升本。
「他想让你专升本。我虽然是你的闺蜜,但是这点儿我也支持他。
「你就静下心专升本吧,也就剩几个月的时间了,你专业课不也在前十吗,拼一拼一定没问题。」
她说的话术和周弋一模一样,周弋当时也是这样劝我的,但我没听进去。
现在后悔了,爱情折腾没了,前途马上也凉了,我想了想,应声说:「好。」
下定决心,一定要考过专升本!
前途是自己的,为自己而学!
抱着这种信念,我头悬梁,锥刺股自学了两天,头都大了。
英语整不明白啊!
《解剖学》也是我的弱项!
再加上自制力差的我,没人监督学不进去。
于是我掏出手机,发微信给我爸:【老许同志,在吗?】
我爸直接电话甩过来,问:「怎么了,我的漏风小棉袄。」
「没太大事,就是给我转点钱,我想去报个专升本补习班。」
「报什么补习班。」我爸在电话那边中气十足道,「我给你找个私教,我的得意门生,一对一辅导,比补习班更有用。」
「明天我发给你一个地址,你直接去就行。」
……
抱着怀疑的态度,我带着书按照我爸给的地址,来到一家补习班。
前台听说我是许九胡的女儿后,很热情地接待了我,领着我到一个小房间:「你在这儿先自习会儿,你的一对一老师马上就到。」说完她带上门离开。
这个房间就一张桌子,看来是一对一专用教室。
白板上还有上次教学留下的板书,闲得无聊,我就上前拿海绵将其擦干净。
正擦着,门开了。
6
穿着黑色正装的周弋提着电脑进来,在门口和我对视。
看着我惊讶的眼神,他倒显得冷静,慢条斯理地将电脑包打开,跟投影仪连上。
「怎么是你?」我惊讶问。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我爸的得意门生就三个。
一个复读了,剩下两个,一个是周弋,一个 xxx。
xxx 都不在北京,而且她上的是师范,只有周弋符合条件。
「怎么不是我。许老师又不知道我们俩谈恋爱,更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是的,周弋是我爸的学生。
我爸妈,两个学霸。一个数学老师,一个物理老师,偏偏我就没有遗传到他们的好基因。
再加上他们是老来得子,我还早产从小体弱多病,他们也就没有逼我,抱着学习无所谓能活着就行的态度,让我有了一个快快乐乐的上学时光。
我爸把对我无处释放的心血,全都倾注在了他的三个得意门生身上。
一个是周弋,一个是 xx,另一个是复读的那个。
天天带他仨在我家开小灶补习。
得谢谢我爸,我能和周弋能修成正果,全靠我爸给创造机会。
「想什么呢。」周弋出声打断了我回想的思绪,从我手里拿过海绵擦,又从电脑包里拿出一张湿巾给我擦擦手。
擦着擦着,他像是突然意识到我们分手了,冷着脸将湿巾塞给我让我自己擦。
我攥着湿巾试探性问:「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看你也挺别扭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跟我复合?」
「你还学不学?许酒姜,你是来学习的还是谈恋爱的?」
这句话,当年周弋也对我说过。
我和周弋不是同龄人,他大我四岁,没恋爱之前,我们就见过很多次面,但当时我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的。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那时我年龄还小,对情爱也没啥兴趣。
所以,即使我俩经常见面,也并未擦出爱的火花,直到我上高中。
我爸荣升年级主任,还带着高三,实在太忙,辅导不了我,就让周弋暑假来帮我补课。
来的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衬衣,袖子挽上一小截,露出骨骼感十足的手腕。他站在门口,身后是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晕。
他闪闪发光耶!
我看呆了,心中爱情的火苗,噌一下子点燃。
再加上那阵子,我看了许多「年上文」。于是,幻想自己成为女主的我对他一见钟情。
刚开始是见色起意的新鲜感,后来长时间接触,我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白净斯文的温柔男人。
于是,我在他为我补课的第二个暑假,开始正式追求他。
很单纯,表达爱意的方式很幼稚,就是一个劲地对他好。
给他叠星星纸,给他送舍不得吃的零食,还总是叫他一起去看电影,去遛狗。
我们两家离得近,他也很乐意陪我。
时间久了,我以为他对我也有好感,就直球地对他表了白,说:「我喜欢你。」
他在河堤上摸了摸了我的头,温声说:「哥哥也喜欢你。」
哥哥?那刻我才明白,他对我只当是妹妹。
我红了眼眶,着急解释:「不是哥哥的那种喜欢,是……是男女的那种喜欢。」
他明显愣住了,停了好久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对我说:「太晚了,回去吧。明天讲物理,你回家记得预习一下。」
被拒绝的我一回家就关上门哭。
哭得眼睛通红,第二天又被我爸揪起来面对他。
这次他跟我保持距离,坐得离我很远,给我讲课。
他讲的什么,我完全没听进去,只顾着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情绪酝酿着酝酿着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
「姜姜。」他敲了敲桌子,看着我十分无奈道,「你是来学习的,还是来谈恋爱的?」
「我能说如果老师是你的话,我是来谈恋爱的吗?」
「不能!把书翻开。」
我吸了吸鼻涕,带着哭腔问:「那怎么样才能呢?」
他叹了口气:「等你考上大学再说。」
……
因为他这一句话,我报考了他所在城市的那个学校。
他很守约,真的有在等我,一直没谈恋爱。
7
结束补课后,我立马打电话给了我爸,质问他:「为什么我的补课老师是周弋!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
「你们两个怎么了?」我爸在电话那边嘬了口茶,八卦问,「怎么了?你们俩有秘密?」
我爸不知道我和周弋谈恋爱,我没告诉他。
一是老许同志不允许我二十岁之前谈恋爱,二是当时填报志愿,我怕我说跟周弋谈恋爱,他就不让我去那个城市了。
所以,他一直不知道我和周弋谈恋爱的事。
「没啥没啥,先挂了啊,信号不好。」我打着哈哈,把电话给挂了。
刚挂断电话,就看见周弋开着车过来。
他的车是辆黑色大 G,是我跟他一起去买的。因为我当时看了一本小说,男主就是开的大
G,所以在他买车时,我就提了一嘴,没想到他真的放弃自己喜欢的路虎揽胜,买了辆大 G。
车在我身边停下,他摇下车窗,看着我问:「去哪儿?」
我说:「回学校。」
他说:「上车。」
我坐上了他的副驾,原本想坐后排的,可是后排车门拉不开。
副驾还有很多我的东西,靠枕、公仔娃娃,还有贴在前仪表盘上的贴纸。
我指着面前的【女朋友专属】这几个字问:「你怎么还不撕掉?万一你新女朋友看见了,不会生气吗?」
这句话我说得酸酸的,一想到他让别人拿他练习扎针,我就心里很堵。
周弋没理我,而是一脚油门轰了出去,将我送到了学校门口。
临下车时,我指了指抱枕和公仔娃娃,问他:「我们都分手了,你也不打算和我和好了,那这些东西,我能不能拿走。」
总比被他扔了强啊,多浪费啊。
他面色铁青,像是很生气,吐出两个字「不能!」然后走了。
这让我心情很不好,一想到周弋不会再跟我复合,就难受。
躺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失眠,第二天又食欲不振,吃不下饭,加上生理期来了,抵抗力弱。
出汗吹风一折腾,病倒了。
8
半夜发烧,偏偏在特殊的疫情时期,学校医务室不处理,只能外出去医院就诊。室友很不情愿陪我,还没走出校门就一直抱怨。
我也不想麻烦她,就跟她说:「你回去睡觉吧,离得也很近,我自己叫个车去。」
她虚伪地关心了我一下,交代说:「那你自己小心点啊,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然后跑得飞快回宿舍了。
我一个人攥着手机手照着往外边走,静悄悄的晚上,配合着刺骨的冷风,还有腹部痛经的阵痛。
伤心的情绪在这刻达到顶峰,我崩溃大哭起来,边走边哭。
开始想爸妈,开始想回家,开始后悔来这里,更多的是想周弋。
以前我生理期,他都会给我煮红枣枸杞酒酿,还会将手烘得热热的,给我暖肚子。
我发烧,他宁愿多值两个夜班,也要和同事换班从医院回来陪我。
现在就剩我一个人,手机还偏偏忘充电,关机了。没办法叫车,自己一路哭着走去了医院。
这个医院是我们学校的附属医院,周弋就在里面任职。
他当时是为了离我近点,方便照顾我,才在毕业后来了这个医院,还在附近租了房子。
想到这,我就突然鼻头一酸,心里揪揪的,哭得更伤心了。
值班的护士姐姐夜里不忙,见我哭得这么惨,就上前递给了我几张纸,还坐我身边安慰了几句:「嗐,不就是失恋嘛,我当年订婚被鸽了,都没你哭得这么伤心。你还是小,太年轻……
「姑娘我给你说,我们医院一个医生,前阵子也是失恋,气得吃不下饭,还喝酒。本来就有胃病,这一折腾直接肠胃炎,住院了。
「在医院输了好几天的液。对了,前几天晚上,正在输液呢,他突然接个电话,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是去酒吧逮他的前女友了。
「那家伙,着急得啊,自己把针拽了跑了,也没拿棉签按压,手背青紫一大块,我今天见他,还说让他用土豆片敷敷。」
我:!这剧情咋这么熟悉啊?
护士姐姐继续说着:「对了,他前女友好像还在上学呢,医生嘛,懂得都懂,我们都以为他是跟那小姑娘就是玩玩,结果没想到他认真的,跟科室的年轻护士都保持距离,科室喊着聚餐他也不去,说要回家陪她女朋友。」
「这不最近听说他分手了,有几个实习生以为机会来了,往他身边凑,他直接亮出手机壁纸说没分手,等女朋友毕业就结婚。这么好的男人,也不知道……」
那个护士姐姐还在继续讲着,我眉头紧紧皱起来,打断她试探性问:「这个医生是不是叫周弋啊?」
「你怎么知道!」她一脸惊讶。
我嘴角抽搐起来,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怎么这么眼熟啊?」
「我去!你是不是叫许酒姜?」她激动得一拍腿。
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周医生天天挂在嘴边啊,我们家姜姜我们家姜姜……我还看过你照片,你刚才哭得脸太红了,我没认出来,你等着啊,我去帮你叫他,他今晚值夜班。」
还没等我拦她,她一溜烟跑走了。
在等待的时候,我情绪也冷静了,开始反省自己在恋爱时的不理智行为。
我不该拿任性折磨周弋,考量他对我的爱,也不该学着喝酒学着蹦迪来证明自己是个成年女人。
但这些胡闹,都只是想让他把我当成一个女朋友,而不是一个小朋友。
也许是年龄差,又或者是其他原因,我总是感觉周弋和我谈恋爱,就像过家家。
他对我就像对待一个小朋友一样。
虽然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他不跟我亲吻,不跟我睡觉,我想跟他亲密一点,他却像个清心寡欲的和尚,满脑子对我都是知识教导!
面对我的主动,他还很抗拒。
这让我很受挫。
只觉得我是不是没魅力?他是不是对我没兴趣?又或者他根本就只是应付我,应付当年答应我的承诺,陪我玩过家家,而不是真的把我当成女朋友。
所以我才会有小情绪。
不是不想学习,也不是不想专升本,只是借着这个点爆发了而已。
想着想着,面前被一片阴影笼罩,抬头发现是周弋。
9
他头发有点乱,没整理,后脑勺塌下一片,看起来像是正在休息被人喊了起来,身上的白大褂也没来得及扣上扣子。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周弋语气中带丝怒火,「这么晚你自己从学校出来,万一出事怎么办?」
「周弋……」刚才平静的情绪在见到他的这刻再次破防,眼泪控制不住从眼眶掉出来,掉在手背上,在发烫的体温上格外炙热,「对不起,我不是不想学习,也不是一直作,我就是想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妹妹。
「我不希望你对我的喜欢是哥哥妹妹那种喜欢,或者是『老父亲』对待『女儿』那种喜欢。
「我就是希望,你对我的喜欢是男女的那样,所以我才一直作闹脾气。」
「姜姜。」见我哭他有些慌乱,忙将我搂进怀里,摸着头像安抚受伤的小猫一样,「我也对不起你。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确,我有些行为也不对,不应该一直逼你学习,一直逼你做不喜欢的事。」
「我对你的喜欢,不是哥哥妹妹的那种。」他在我面前蹲下,用手帮我抹去眼泪,「我不是对你没兴趣,我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怎么可能对你没兴趣,我一直都在忍。」
我这才知道,在我们确认恋爱的第一天,周弋就打电话给了我爸,他对我爸袒露了对我的喜欢,也说了我是因为他才去北京上学。
我爸在电话那边先是骂了他一顿,然后又沉沉叹了口气:「周弋,你是我带出来的学生,上学时你跟我接触的时间比跟你爸妈都多,所以你的品行我知道,我对你也放心,但是姜姜这孩子,我们惯坏了,她我不放心。」
「所以,你多操心点,把她往正确的方向拉拉。我们说的话她可能听不进去,她喜欢你,你的话她应该能听进去点。」
「还有。」他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道,「你大姜姜四岁,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心里清楚。你要是敢欺负我女儿,我饶不了你。」
周弋向我爸承诺,不结婚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所以,跟我恋爱这两年,他一直都忍着,将这种欲望,全转化到催我学习上!
「你也不告诉我……我还以为。」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你还以为我对你没兴趣?还以为我把你当成小孩?当成妹妹?」
我点点头:「因为我朋友说,一个男人如果对你没兴趣,那就是不爱你的表现。」
「那坏男人呢?姜姜,这种说话不完全对。」他轻笑出声,「有时候太爱了,才会不舍得触碰,就像你喜欢吃的布丁,总是留到最后,在最有意义的日子享用。」
说着他拉起我的手,在里面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单膝跪了下去:「买了好久了,原本打算等你专升本之后再向你求婚的,可这几天装冷漠太难受太煎熬了,我也装不下去了。」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周太太。」
我哭着哭着笑了,连连点头告诉他:「我愿意。」
【番外】甜蜜的婚后生活周弋视角
老婆打电话说学校临时有事回不来,让我去接儿子。
对,她一个学渣,现在也成了老师。严格来讲,是辅导员兼选修课老师。
那年,她成功专升本了,去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进修,毕业后,没去当护士。
而是回了她之前所在的大专,因为在校时成绩优秀,再加上专升本进修的学历以及各种证书还有她之前辅导员的推荐,她成功入职了。
我们也结婚了,并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爸爸。」小家伙拿着奖状,从幼儿园激动地跑出来抱住我的腿,「看我厉不厉害?」
我摸了摸他的头,将他一把抱起来:「厉害。」
儿子身体健康头脑聪明,遗传了我,但是长得像他妈妈,双眼皮大眼睛,软萌萌的,像个小奶猫。
「爸爸。」他又奶乎乎地叫我,小脸满是疑惑,「我为什么叫周末啊?」
我将他放在儿童座椅上,笑了笑:「因为你妈妈最喜欢星期天。」
……
一直到很晚,老婆才回来,她一回来,就被我壁咚到了玄关处。
「你干吗!」她用手推我,「我要累死了。」然后想逃。
我怎么可能给她机会,攥着手腕又将她拉回来,紧紧抱在怀里:「你不是馋我的身子吗,都忙了好久了。老婆。」
「起开。」她用手推开我求亲亲的脸,「周大夫,学习为重,我去学习了。」
说着就又想逃。
「学什么习!」这次我直接将她揽腰扛起,扛回卧室压到床上,「结婚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家都说一个女人如果对你没兴趣就是不爱你的表现。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她扑哧笑出声:「之前不是你天天监督我学习的嘛!」
「之前是之前。」我装可怜,「你变了,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你以前明明那么黏我。你就是不爱我了呜呜呜呜。」
「幼稚死了。」她两手搭在了我的脖子上,轻轻亲了我一下,「周大夫,你怎么现在这么幼稚!」
「因为我是粘妻狂魔,再说了。」我轻轻将她的头发往上边拢,「之前忍了那么久……现在合法了!不用再忍了!快,再生个妹妹。」
「不行!」
「为什么?」
她眉头紧皱,说出了一句快将我气吐血的理由。
她说:「要是再生一个的话,我不知道该给她起什么名字。总不能叫周二吧?也不能叫周三?周四?周五?周六?周日?」
我:……
「老婆,咱们能给女儿换个阳间点的名字吗?」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如何以「我做天妃200年了」为开头写个故事?
那日,天帝白衣染血自蛮荒归来,身后跟了一位女子。
那女子同我生得一模一样,连左手的断指都一般无二。
我立在众人前头迎他,问天帝,她是谁?
天帝答:
「她是我天界的功臣,千年前仙魔大战,为保全三界毅然牺牲性命的上神,少綦。」
众仙家哗然。
哦,是她。
我知她是谁。
当年天帝为将我塑成她的模样,生生裁断了我一截尾指。
我那时怕痛,哭着求了他很久,可仍没能挡住他下落的匕首。
我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引得天帝蹙了蹙眉。
他抬头望着我,轻柔地拭去了我眼角的泪。
于是那之后,我再也不能流泪。
因为上神少綦性子坚毅,几万年来从未有人见过她落泪。
可此刻,我觉得天帝约莫是骗了我。
他将复生的少綦如珠如宝地拥进怀里的时候,她分明便湿了眼眶。
那泪珠滴下来,晶莹剔透,楚楚动人,我瞧着很是羡慕。
于是我试图伸手去接,少綦却蓦然寒了面孔,锋利的视线瞟向我。
她问:「她是谁?」
天帝没有看我,半晌才道:「无关紧要之人。」
少綦未曾回来时,天帝抚着我的发,说我是他的妻。
少綦回来后,我便成了他口无关紧要之人。
二、
云缪神君从下界带回一只白毛妖兽,原是要给自家坐骑当媳妇,可谁想那心高气傲的火麒麟瞧不上它不说,还一口咬断了人家的后腿。
我蹲下身将它抱起,眼见它在我怀中奄奄一息,便问云缪可否将它送给我。
云缪与我不和,这是整个天庭都知晓的事情。
他居高临下地瞧着我,惯是不屑的语气,「你要这个残缺的丑玩意做什么?」
残缺吗。
我无意识摸了摸我左手的断指,笑道:
「遣云宫太空了,我一个人有点寂寞,想来养个活物,可以陪陪我。」
少綦既已归来,我自是不便再与天帝同住,否则以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定然会与天帝生出嫌隙。
于是我便搬去了西边一处偏僻的宫室。
云缪眸色沉沉。
我从里面瞧出了点隐约的怜悯。
他拂袖,转过身冷冷道:「左不过是个灵窍未开的畜生。我可以送你,但是救不救得活就看你自己了。」
将小白抱回如今的住处,我拿来伤药,抬起它的后腿想为它处理一下伤口。
小白勉力挣了挣,力气极其微弱。
我总算知道火麒麟为何会咬它。
原来这东西是个公的。
三、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小白总算保住了一条小命。
想是它太过感激我,每当我为它的后腿上完药,顺带挑开尾巴瞧一瞧它的蛋蛋的时候,它黝黑的眼中总会涌现出感动的泪花,牙梆子咬得死紧。
我摸摸它的脑袋宽慰它,以后咱娘俩就在这天界相依为命,我定会待它视如己出。
云缪同他的火麒麟出现在我院中的时候,我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小白抖了一抖。
云缪大抵不曾想过天界还有这般破落之所,下了坐骑便蹙着眉四处张望。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抱着小白坐在石凳上。
云缪嫌弃地拂了拂凳子,才慢悠悠坐下。
「天帝为复原少綦的上神之体,从地府寻来一味灵药,可使断肢重生,白骨生肉。」他意有所指地瞥向我的断指,「那灵药还有残余,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若你去求,兴许可以求来一二。」
我抚过小白光滑的皮毛,没有说话。
四、
传闻那灵药生在地府浊灵沼泽之中,等闲之人若想取之,必然要受皮肉消融、万灵噬魂之苦,便是天帝从中走了一遭,一双小腿出来时也只余森森白骨。
此等深情,少綦约莫也十分动容,遂答应了与天帝在三生石上结契。
这是仙魔大战后,几千年来天界头一桩喜事。
这原没有我什么事,想来少綦也不愿见到我。以己度人,若是我复生归来瞧见一个女子冒用了我的容貌,代替我日日与我的情郎厮守,我大抵也是很讨厌她的。
于是那日我本是规规矩矩地守在我的遣云宫中安安静静地撸小白,却被少綦的侍女半推半请带到了地府。
彼时天界一众仙家皆在,奈何桥边,三生石前,少綦与天帝各执着一把匕首,只待将掌心割破,鲜血沁入其中,化作二人的名字篆刻在石碑之上,便可缔结下生生世世的姻缘。
我被带到少綦跟前,她浅浅扬唇,执了我的手走向那石头,「传言三生石可观万物原形本真,你如今的脸是由天帝捏造而来,不想知晓自己本来的面目吗?」
她在同我说话,我却瞧着她的左手尾指,果真已经好端端长了出来。
玉指芊芊,很漂亮。
一语尽了,我立在三生石前,碑面如湖水一般波纹荡漾,须臾之后,渐渐显露出一个女子的模样。
五、
那女子眉若远山,身着青色襦裙,同我现在,没有什么两样。
众人俱是屏息,就连天帝也微微蹙眉。
「为何三生石上的菡萏仙子同上神一模一样?」有人问了出来。
少綦惊疑不定。
天帝目光沉沉,睨了我许久方道:「她乃暮夜池中的莲藕所化,本无长相。」
「原是这样。」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少綦眸底浮现出一丝隐隐的轻鄙,她这般骄傲的女子,最是瞧不上我这等失了自我的人。
「恭请天帝与上神刻名。」
那二人的血滴入石碑,背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回首,瞧见云缪无甚表情的脸。
他的食指在我额头上一点,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在我眉心化开,「如此,你便与她不同了。」
我有些疑惑,正待开口问他,忽听一人爆出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三生石上神光闪烁,震荡开的神力将众仙骇退几步。
石碑上缓缓出现了我与天帝的名字。
众仙家面露惊愕,纷纷回头朝我望来。
我亦低头瞧向我腕间。
是了,天帝曾与我结下姻缘契。
只是不曾想这三生石认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天帝与我定下了姻缘,便不许他三妻四妾。
此刻那符文在我腕间发热发烫,似是警告一般。
少綦将绑着红绳的匕首掷在地上,铁青着脸冷冷道:「天帝这是何意?既这天后的位子早已允了旁人,又何必要来戏弄于我?」
天帝神色晦暗,他道:「我不知此事。」
六、
他不是不知。
他只是忘了。
千年前他只身闯入我族秘境被恶兽重伤,我见他还有一息尚存,生了恻隐之心,便将他背进了我的小屋中。
我族中人乃莲沼灵气所化,没有性别,就连长相也是模糊的。
我生来就长在这一方逼仄无趣的秘境中,他是我这千万年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我与他在月下把酒交心,听他讲那些我无缘得见的天地广阔,奇趣轶闻。
我为他变作了女身,又任他将我塑成了少綦的模样。
菡萏这个名字,是他为我取的。
我本名叫阿薄,但是无人得知。
天帝说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我本体为何,姓名为何,其实不太重要。
那夜他醉了酒,将我揽进怀里,低低唤着少綦。
我听在耳中,当他念错了,便仰起脸认真地告诉他,我叫阿薄。
他微微扬唇,垂头在我耳边,语调清晰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那时未曾深想,也不知少綦这二字,将会成为我毕生的噩梦。
我原以为我会同先祖及其他族人一般,守着这片莲沼直到诞出下一个婴孩,待她生出灵识,将体内的莲心交予她,再寻个宽敞的地方默默死去,结束这平凡寡淡的一生。
可他说,他会带我出去。
我愣了一愣,遂坦诚地道:「我族中人历代皆受了诅咒,要永生永世困于此处,如若踏出一步,必定元神溃散而亡。」
他神色凝重,执了我的手,涩然道:「我会有办法的。」
我瞧他眉心发紧,似是个十分困扰的模样,便洒脱地拍了拍他肩膀宽慰他,「昊天兄不必为此发愁。你曾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只要心中情谊尚在,即便你我以后天各一方,不能再像此般把酒言欢,亦不会改变你我的交情。」
他低声重复我的话:「君子之交?」
我郑重地点点头。
他却蓦然低头吻住我,撬开我的唇齿,温热的舌尖相抵。
我望进他那双深邃的眼瞳,对他此番行事略有疑惑。
他道:「这是夫妻之事,说白了,就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
端月十六,天狗食月,是三百年来唯一出秘境的机会。
他立在无厌崖上,海风掀飞他的衣袂,满月皎洁的清辉笼罩下,恍若谪仙一般清冷孤绝。
也罢,他本来就是神仙。
临走前,他曾问我,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我言语向来匮乏,也想不出什么可衬此离别之景的诗句,遂干巴巴摇了摇头。
他便没有再说话。
我很想安慰他,可我到底是不能同他一起离开的。
天边那圆满的银盘缓缓被阴影笼罩,月蚀出现了。
我抽出长剑,要出这秘境,自然是没有那般轻巧的,彼时结界破开之际,会有大群喜食血肉的海鸟前来阻拦,我要替他挡上一挡。
伴随着翅膀扇动的声音,乌泱泱的鸟群遮天蔽日一般将我与他撕扯淹没,我执剑奋力为他清出一条血路,眯起眼睛抬头想看看他走了未走,却听到耳畔一声急切的疾呼,「阿薄!」
一只正忙着撕咬我胳膊的海鸟被银剑斩落,他张臂拥住我,将我护在怀里。
我早已被咬得没了知觉,也不觉得很疼,只催促他道:「结界快闭合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面色肃穆得紧,一言不发地拿剑斩鸟。
我道:「我没事。」
他低头看了看我,眸光一厉,掌中的剑飞旋而上,震出数道剑光,鸟尸如雨一般落到地上。
「阿薄。」他唤了我的名字。
我稀里糊涂地回神,却瞧他身子往后一倒,直直地跌向黑沉沉的无厌海。
无厌海吞噬世间万灵,论你是天尊大佛,也断无生还之能。
我连忙拉住他,海风干燥凄厉,将我双颊吹得通红。
他便那般任我拉着,漆黑的眼里瞧不出一丝恐惧,甚至低低道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对我全无在意。」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他拉上来,累得气喘吁吁,他倒着实淡定得很,掀了衣袍坐在我身侧,静静望向头顶的月光。
我遗憾地道:「时辰过了。可惜,若非你失足跌下悬崖,应当可以出去的。」
他淡淡道:「是吗。」
末了,又轻声道:「傻子。」
七、
那一次,他是故意跌下去的。
他曾愿为了我永生留在秘境。
他说他喜欢我的性子,他说他喜欢我。
他说天地之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阿薄。
下一个月蚀来临时,已是三百年后,他终是寻到了破除我身上诅咒的法子,问我可否愿意和他一起走。
这法子其实颇为残酷,需得跪在忏灵窟内受九日寒暑之刑,直至木蝉脱壳,生出金翅,入我体内替我解咒。
整整九日,他跪在我身侧陪着我,一步也未曾离开,深入骨髓的饥寒与如若能将人烤化的暑热,我所历经的苦楚,他亦一同承受。
金蝉入体那一刻,我倒在地上,身体因疼痛无意识地微微颤抖。
他攥住我的手,喉头鼓动,我看见了他眼底浓重的愧疚,「阿薄……」
我咧嘴笑了笑,「原来这便是舍不得……」
因为舍不得,他愿抛下一切为我留在这里。
因为舍不得,我愿为他离开这生我育我之所,打破祖祖辈辈恪守了千万年的族规,随他踏上那未卜的前路。
我与他一同出了秘境,在情意最浓重之时,与他在三生石上刻下彼此的名字。
我那时,并不知他是什么天帝。
也不知我倾心相待的夫君,在跌入秘境前曾为忘记少綦服下过陨情丹。
陨情丹碾断情丝,泯灭爱欲,他忆起少綦,却忘了我。
那之后的我在他眼中,便只余那张与少綦一模一样的脸。
他曾说过喜欢我的性子,后来却又最厌恶我的性子,因我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皆与他的少綦不同。
八、
「我不知此事。」
天帝的话一出,众仙议论纷纭。
「我不管你在三生石上做了什么手脚。」少綦将剑尖指在我的咽喉,嗓音冰寒,「要么解契,要么死。」
结契需得两相情愿,解契亦是。
倏忽之间,一坨白色毛团从角落里一跃而起,气势汹汹地向少綦扑去。
是小白。
它见少綦拿剑对着我,心里一急冲了出来。
少綦蹙了蹙眉,抬臂一拂,小白便被她的袖子打飞,重重地跌在地上。
它摇摇晃晃地想要爬起来,却因只有三条腿而显得分外滑稽。
少綦还欲往它身上再补一剑,我攥紧袖子底下的拳头,高声嚷道:「我是天后,上神若杀了我,怕是要经受一遭玄火焚身、天雷淬体之罚。」
少綦果真怒了,「这么说,你是不肯?」
我笑笑,「天后是何等的尊荣,这天底下恐怕没有哪个女子不心向往之。怎可说放下,就放下。」
天帝道:「我不知你何时竟变得这般虚荣。」
我垂了眼帘,笑容不改,「是天帝过去对我误解颇深。」
少綦初醒,身子尚弱,天帝怎忍心见她受此天罚,遂放低姿态,问我如何才肯解契。
诸位仙卿在看我,云缪亦在看我。
我垂眸想了想,低而清晰地道。
「我要你从浊灵沼泽中取出的肉芝。」
那便是云缪口中可使断肢重生的灵药。
天帝似是未料到我的要求会这般简单,他的视线落在我左手的断指上,凝睇片刻方沉声道:「好。」
回到天宫,拿着从天帝赏赐的肉芝,我匆匆赶往遣云宫。
云缪跟在我身后,「我以为你趋名好利的性子,定然会牢牢抓着天后的位子不放,好叫少綦永生矮你一头,不得正名。」
我点点头,「确实有这么个想法。」
「那为何没有这么做?」
「怕她杀不成我,便一怒之下杀了我的宠物。」
眼见我将肉芝一分为二,一半喂于小白服下,一半揉碎敷在小白的断腿上,云缪惯来淡漠清高的表情一僵,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你费尽心思讨来灵药,却是为了救治这个畜生……」
那肉芝果真是个奇物,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小白的后腿竟然真的长了出来。
我还未及惊喜,云缪一把攥住我的左手,阴沉着脸道:「你自己的手呢?就不顾了吗?」
我倒不知他竟然这么关心我,费了些力气才将手抽出来,不甚在意地道:「一根手指罢了,怎比得上一条腿。」
小白被少綦打出的伤还未好,身子尚且不能动弹,它竭力抬起头看我,黝黑的眼睛湿漉漉的,似是有些复杂。
九、
小白的伤养好了,云缪与我带着它一同出门遛弯。
途径暮夜池,我驻足观望,这片池塘同我的莲沼很像,是以我颇为喜爱来此。
云缪道:「你可知此地,是天帝与少綦的定情之所。」
「哦?」我摸了摸荷叶,倒还未听说过此事,那莫不是得立个碑纪念纪念。
「所以他才选了池中所生的你,塑作少綦的模样。」云缪垂眸瞧了瞧我,淡淡道:「可傀儡终归只是傀儡,你怎及得她万一。」
傀儡。
这词用得极好。
小白蹦蹦跳跳地跑过池塘,足上的淤泥甩了他一身。
云缪低头望向自己的一身白衣,面上青青红红。
我清咳一声,替小白向他道了个无甚诚意的歉。
云缪问我,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我摆摆手转身欲走,却被他捉住了手,
也罢,他历来就是个小心眼的。
我解下腰间的系带,扯开外衫无奈妥协道,我将衣裳脱给他穿就是,也省得他堂堂上神却身着脏衣四处行走,叫旁人瞧去坠了他云缪的名头。
云缪瞳仁骤缩,拦我的手,「菡萏!」
拉扯间,我不慎一脚踩在他足上,污了他的白靴,
他果真愈发恼怒,攥着我的手不肯放。
远远的,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们在做什么?」
我抬头,看见了天帝。
许是我与云缪的模样太过狼狈,亦许是他今日本就心情不佳,天帝眉心微拧,沉沉地将我们望着。
云缪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寻常玩笑罢了,让天帝见怪了。」
我整了整衣衫,向他行了一礼。
「我倒不知,云缪神君与菡萏何时竟这般熟络了。」
他二人你来我往,寒暄了好一会儿,我听得走神,不知不觉竟随他们行至了紫金阙。
紫金阙是如今少綦的寝宫,席间酒宴正酣,她坐在上位,手边斟着一杯桃花酿。
原今日,是她的诞辰。
我尚有些愣神,云缪已拉着我在后方随意寻了个位子坐下。
天帝不再管我和他,一箱箱的珍奇异宝抬上来,那其中有少綦曾穿过的宝甲、使过的兵器,亦有和璧隋珠、吉光片羽,还有一幅画。
那画卷展开的时候,众仙俱吸了口气,惊叹不已。
天帝眸色沉暗。
他未识得那画。
那画是他为我作的。
那时才浇过一场春雨,桃花在枝头开的娇嫩,我在树下瞧那井边的绿蛙,心想若将它炒成一盘菜,放上几个辣子,该是极好下酒。
我在这厢思索晚饭,他在那厢却作了一幅画像。
末了,他将画像赠予我,我欣赏一阵,问他这画中女子娇俏得很,可是他的相好。
他望着我的眼睛,说画中的女子是我。
而今众仙称赞着画上的少綦风度娴雅,楚楚可人,我亦不觉有错。
这副面容,本就是她的。
云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平静地道:「还不及我这衣服上的泥点自成一派。」
我听着好笑,与他碰了碰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他嗤道:「喝那么急做什么,还怕有人和你抢不成。」
说着,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十、
传闻少綦的尾指,是千年前天帝赴不周山巅除灾兽祸斗时,少綦为护他断在了祸斗口中。
此后天帝每每见之,心中的愧疚与怜爱便加重一分。
少綦断下的那截尾指,至今被珍藏在他的识海之中。
而我被他执刀生生割下的,却不知丢弃在了何处。
云缪将那段过往告诉我的时候,我便回了这么一句。
他问我,可否是心有不甘。
倒也并非什么心有不甘。
只是我从前那般喜欢他,他这样对我,我总归有些神伤。
小白的腿伤好了,性子也活泼不少,遣云宫太小,它待不住,我不愿总是拘着它,也就由它去了。
我等了三日也不见它回来,心头略有些担心,便出了遣云宫寻它。
我在云海霞光间看见了天帝。
他负手立在云端,遥遥望着天际,眉宇间有一股难辨的情绪,竟透着几分落寞。
他所望的方向,正是我的遣云宫。
可不待我自作多情,少綦便从云海那头走了过来。
她身着流彩云纹烟罗裙,倩影窈窕,比绚烂的霞光更为清丽夺目。
我方知天帝面上的不是什么落寞,而是对于心上人失而复得的恍惚和怀念。
小白在我脚下轻轻叫了一声。
我不再看那二人,弯腰抱起它转身离开。
十一、
我与小白出门遛弯,偶遇了云缪和他的火麒麟。
小白后腿隐隐发颤,面上却矜持淡定得很,毫不露怯。
我见它如此懂事,心中十分欣慰。
不愧是我儿子。
暮夜池畔,司夜仙君问云缪倾心何种女子。
司夜素来如此八卦。
果真,云缪淡淡回道:「司夜仙君不做月老,却是屈才了。」
他的火麒麟走下桥头,舔了舔我的手。
我又听到云缪的声音,「自然是少綦那样勇猛果敢的女战神。」
当年少綦恋慕者无数,上至天界下至妖魔两界,皆是各方霸主,否则天帝也不会苦恋不得。
云缪从前那般讨厌我,亦是怪我冒用了他心爱女子的容貌,偏偏我又是软弱无为的性子,辱没了她。
我了然。
火麒麟又亲昵地舔了舔我手心,痒兮兮的。
过去这神兽待我如同它的主人一般高傲冷淡,爱答不理,今日却这般热情,叫我有些受宠若惊。
小白在我脚下瑟瑟发抖。
我知它害怕,便抽回手,退后半步与火麒麟保持距离。
远远的,云缪看了我一眼,眸间挟着些莫名的情绪。
十二、
半夜,我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闹醒。
我原以为是小白,故而闭着眼一把搂进怀里,想让它安静些。
片刻后,我察觉出些不对劲。
小白的脑袋没有这么大一颗。
我起身揭开夜明珠上的布。
借着荧荧光辉,我对上了火麒麟红色的兽瞳。
小白趴在地上摆出攻击的姿势,警告性地低呜了一声。
我松了口气。
大抵是趁云缪不注意,偷跑出来的。
我将它赶到地上,弄了个垫子给它睡觉,预备收留它一夜,明早再把它给送回去。
安抚好小白,我又渐渐睡去。
隔日,火麒麟不知何时又跳到了我床上,还将爪子放在了我的……
好在我心胸比较开阔,没跟它一只宠物计较。
我备好早饭,心血来潮喂了个包子给火麒麟,这厮垂着大脑袋乖乖从我手心吃了。
小白对它的敌意还很大,喉间不住发出低低的怒吼,背上的毛都炸开了。
我转身安慰它。
大约是有些吃醋还是怎么的,小白生气地别过脸,四条小短腿跑得飞快。
走之前还碰翻了我手中的茶杯,将茶水泼了我一身。
我叹了口气,起身找了身衣裙换上。
一转头,却发现火麒麟不见了。
十三、
云缪带来了一坛女儿红,说是凡间顶有名气的酒。
他那里好东西还真不少。
我饮下半盏,酒液淌下肚,醇香甘甜。
槐花树下,我与他对饮几蛊,酒意微醺之际,他状似无意,问起我背上的云纹是什么意思。
哦,那是我族中人的印记,我族世代由莲沼灵气所化,无形无质,如水雾一般,故而是云纹状。
我解释到一半,突然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我背上有云纹?」
云缪不动声色,替我将杯子斟满,「这女儿红在凡间有个典故。若家中生的是女儿,就酿酒埋藏,待女儿出嫁,就掘酒请客。」
我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味,问他是不是想来替火麒麟提亲,我是不可能把小白嫁给它的。
云缪手一抖,壶中的酒洒出几滴,他抬眸望着我,像是有些无奈。
一道白影从我面前晃过,小白又被气跑了。
我喝多了,眼中天地颠倒,子夜非夜,星辰不是星辰。
云缪与我并排躺在地上,枕着胳膊,眯眼遥望着这九重天的无上风光。
我突然怀念我的家乡,怀念那万年不变的光景。
从前只觉那里的日子寡淡无味,可此刻却这样渴望回到过去。
云缪轻轻握住我的手,「会有那一天的。」
他说,他会带我回去。
我知这是酒后胡话,当不得真,不过还是很感动。
十一、
天界立后大典那日,我正在喝我酿的酒。
这是我从家乡带出来的唯一一样东西。
我已许久不曾尝过这酒,我怕我嗅到酒香,便会忆起与那人在秘境中度过的时光,忆起那时会心一笑的默契,忆起他口中所说的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往日种种,他已全然抛到脑后,再无挂念,若只有我一人孤孤单单地睹酒思人,多少显得有些可怜。
可今日不同。
整个天庭,大抵只有我这般清闲。
我瞧见九霄云殿上方漫开的紫光,和回荡在天际的祥乐凤鸣。
云缪来了,告诉我少綦如愿以偿,成了天后。
我想,如愿以偿的是天帝。
我原以为,我会就此被他们遗忘,此后安安稳稳待在我的遣云殿,过上喝喝茶喂喂小白的逍遥日子。
可天命终究是不愿放过我。
少綦在册封大典前长睡不醒,老君说她识海破碎,皆因体内缺少了一灵,若不能及时寻回,恐是会元神溃散,再无醒转之时。
约莫是瞧见天帝面色太过骇人,老君话锋一转,「好在那一灵此刻便在天界,不难寻找。」
天帝沉声道:「在天界何处?」
老君将目光转向我,「便是在菡萏仙子识海之中,只消从仙子那处取出,重新归入上神体内即可。」
他叹了口气,「只是那灵在千万年间已与仙子融为一体,若是强行取出,怕是要引得识海混沌,伤及仙根,此生修道无望。」
我足下虚软,踉跄地退了几步。
天帝朝我看来,面色极是冷漠。
老君虽然哀悯,却也觉得并无不对。
无人问我是否甘愿。
也无人在乎我是否甘愿。
天帝向我伸出手,「菡萏。」
千年前少綦机缘巧合之下进入我族秘境,那时她算出了自己的劫数,故留下一灵在尚是婴孩的我体内,为他日埋下一线生机。
她死后,天帝寻着那一缕少綦的气息追到秘境,之后陨情丹发作,失了记忆,倒在我的小屋外。
一切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天帝低低道,似是规劝一般,「菡萏,天道轮回,拿了旁人的东西,自然是要归还的。」
可我不明白。
她自作主张将那一灵留在我体内温养,千万年间与我生出联系,如今又要将我的识海撕碎,斩断我的仙根,以成全她的安然。
我不懂,这算什么天道轮回。
老君道:「若是能救得天后,也是功德一件。」
我说:「她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干系。」
众仙似是未料到我会反驳,一时俱有些惊异。
天帝望着我,眼中似有失望。
他抬起手,我识得那双手,便是它执着匕首生生截去了我的尾指。
如今它亦探向我额间,识海撕裂,灵台嗡鸣,是我此生不曾经历过的痛楚,比起断指,还要疼上百倍。
我瘫软在地,冷汗如瀑。
天帝轻声安抚:「好了,菡萏,已经好了。」
他伸手抚过我眼角,我畏怯地朝后缩了缩,惶恐地瞧着他。
他的手指一顿。
文曲星微阖了双目,无甚起伏地道:「菡萏仙子本就是天帝为寄托对上神的情思而生,既上神已然归来,何不就此抹去了她,也省得在上神心头留下疙瘩。」
天帝起身,许久未语。
百年前我养过一只白毛灵宠,极是机灵聪慧,连火麒麟都对它俯首帖耳,却因误饮毒酒死了。
那毒,原是一个妒忌我的仙子使计下在我酒里的,却叫它做了我的替死鬼。
我很是难过,可我流不出泪。
于是云缪及众仙都以为我铁石心肠,薄情寡义。
此刻我趴在地上,眼眶涩疼,面色煞白如纸,亦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早已不能流泪。
为自己,为旁人。
十二、
我不再管身后那些仙家的眼光,支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回到我的遣云宫。
一片干枯的槐树叶飘飘荡荡地落在我脚边,我蓦然发觉,小白不见了。
庭院内没有了它的气息。
我忍着混沌的识海寻遍各处,仍无所踪,回到那方空落落的院子,我愣了半晌,突然明悟。
我生来便是形单影只,以为它也同我一样,一厢情愿地想与它一块守着这仙宫作伴,也算聊以慰藉。
可它大约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有更重要的人要去守候。
伤好了,便不再需要我了。
我躺在屋中的木床上,浑噩之间,觉得即便这样活下去约莫也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识海混沌,我的后半生大抵会越来越糊涂。
仙途无望,我本来也无甚本领,无望便无望吧。
少綦不愿我生作她的模样。
我亦不愿。
可惜,从未有人问过我愿与不愿。
天帝来看过我,他立在我床头,告诉我只是仙根受损,他日觅得良药,并非不能修复,可少綦错过这一次,却是再无生机。
我没有开口,亦没有看他。
他说得对。
断一根手指不会死,仙根受损亦不会死。
我该是无甚可怨。
天帝在我床侧站了许久,默然不语。
我收敛心神,不再管他。
蓦地,他一把抓起我的左手,语气隐隐地竟有几分凌厉,「你的断指为何还未好?」
这般责问似的架势,倒让我摸不着头脑。
是以,我没有搭理他。
天帝喉头鼓动,半晌方艰涩地问我可否恨他,可否……后悔。
我不知他问出这话是何意图。
若是往常,我兴许还会装上一装,为自己谋条后路。
所幸如今,我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惧无可惧。
是以,我掀了掀唇,「我此生最后悔之事,便是将天后之位让给少綦,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天帝走了。
他没有一掌将我劈了,我很意外。
我骗了他。
我最后悔的,是不该在小屋外拾回他,不该将自己搅入他与少綦的恩怨情仇。
我区区一介法力低微的散仙,在这些上神的爱恨纠葛里,赔了感情不打紧,这下怕是连命也要赔上。
十三、
少綦醒了,康健更胜以往,封后大典得以继续。
云缪来时风尘仆仆,形容狼狈不说,身上还遍布着深深浅浅的伤口。
我识得那伤痕,是为守境恶兽所伤,同天帝当年一样。
他竟寻去了秘境。
他神色复杂,指腹抚过我额间的朱砂,那是他在奈何桥畔的三生石前为我种下的。
「如此,你便与少綦不同了。」
这是他那日说的话,我听在耳中,记了许久。
人人都将我视作一个缺失灵魂的傀儡,只有他,瞧出了我心中那一点悲凉和失落。
云缪问我,可否心怀怨恨。
他同天帝,连说出的话都如出一辙。
他说,他已知晓了一切。
天帝是爱我的。
陨情丹断情绝爱,注定忘却所爱之人,从他忆起少綦而忘记我的那一刻起,便已不再爱她。
云缪说这话,目光紧盯着我的脸。
我唇角牵出一抹笑,「我早就知晓的。」
自他执刀截去我尾指后,我便已想通了这一切。
可是要我如何相信呢,信他千辛万苦寻到秘境出口,却在只差临门一脚之际为了我而放弃时;信他与我相拥在无厌崖上坐看汹涌的潮汐,将刻有我二人姓名的酒坛埋入树下时,心中爱的仍是少綦。
那些曾立下的誓,曾说过的爱语,皆是假象,一个他恋慕着我的假象。
在他忆起少綦后,将我当作她的替身,朝夕相对时,心中所想所念的亦皆是少綦。
期望纯粹的喜欢,是否是我的过错。
是我太过贪婪。
你看,那些天荒地老、生死与共的誓言,都是不能信的呀。
唯一一次,我从云缪眼中看到了痛楚。
十四、
云缪说小白身上有魔气,才会被火麒麟咬伤。
如今养好了伤,十之八九是逃回魔界了。
原是这般。
它定是不好意思告诉我它的身份,才会不辞而别。
其实不必如此,我对妖魔鬼怪都无甚偏见,况且它从未伤害过我,还在少綦执剑抵着我的脖子时,跳出来保护了我。
我那时候很感动。
此生肯对我以命相护的,除了它,便是我的前一只灵宠。
所以我将讨来的灵药为它续了断肢。
如今它伤愈,回到它该去的地方,我亦觉得很好,我本就是个无用的主人,护不住自己的灵宠。
云缪日日守在我身侧,看得出平常是个被伺候的主,笨手笨脚,喂个粥把我嘴唇都燎起泡了。
我很想告诉他我已经没几天活头了,不用这么费事。
云缪说,他已将陨情丹的解药喂予天帝服下。
天帝会记起我的。
是吗。
十五、
他似是怕我不信,将我带去了天帝面前。
少綦在瑶池边就着一树桃花自斟自饮,眉宇间的利落风流是寻常女子所不能及的,而天帝在看她,眼神中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即便我就在他目力所及之处,他也未留半分余光给我。
我笑了笑,问云缪,「你看天帝这一腔深情,此刻倾注了何人身上?」
云缪眉心紧拧,「不该如此,莫是那解药无用……」
我摇摇头,踱步离开,「解药并非无用,只是即便这陨情丹解了,天帝心中所爱之人,也未曾变成我。」
十六、
这几日我的神识愈发浑噩混沌,时常在睡梦中被幻象所扰,醒来的时间愈发短了。
我要在我忘记自己是谁前,回到我的家乡。
若是连自己也将自己当作了旁人,岂非太过可悲了。
走之前,我将伴了我半生的灵玉留予了云缪。
他为秘境中的瘴气所伤,那毒虽不至于让上神殒命,却总归也是要头疼耳鸣些许时日的,若是再看见些七七八八的幻象生出心魔,便太不划算了。
这灵玉可驱散瘴毒,明心静气,于识海混沌,也是有效的。
可惜少綦那一灵已在我体内扎根太深,浑若一体,失了它,我迟早都会落得像当初的少綦一般元神溃散的下场。
所以这玉于我,已是无多大用处。
我从未告诉云缪,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很感激。
过去虽有些不愉快,可他已算得上我在这天界唯一的朋友。
不能当面与他道别,我很是遗憾。
我须得尽快赶回家乡。
若死在了秘境之外的地方,我族后人失了莲心,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十七、
时隔数百年,我终于得以回到秘境。
打点好一切,我立在无厌崖上,金色的霞光带着暖意温柔地覆盖在我身上,脚下是汹涌的浪潮,夹杂着滔天的声势席卷而来。
我阖上双目,鼻端嗅到这方天地间熟悉的灵气,那是我生之本源,连灵台处的刺痛都削减了几分。
腕间的符文隐隐灼痛,是姻缘契。
竟未能解开吗。
不过没关系。
我垂眸看了看,用刀子生生剜去那一块皮肉,纵身跃入黑沉沉的无厌海中。
我这一生,做自己的时间寥寥,冒用了旁人的样貌,替了旁人的位子,不伦不类,不清不楚,终是难以善了。
我生于微渺,死后亦然。
这天地之间,再也寻不到我的影子。
崖边不知何时来了个白袍少年,他目眦欲裂,伸出手试图抓住我,却仅能够到我的衣角,「阿薄……」
那声音粗嘎沙哑,蕴藏着巨大的绝望。
我望见他黑曜石一般纯净清澈的眼睛,莫名知晓,他是我的小白。
果真,他趴在崖边厉声嘶吼道:「阿薄,我是小白,我没有死……」
原来是它吗……
多好。
这世上,总算还有一个人记得我的名字。
十八、
我被埋在这莲沼之中已有百年,每日餐风饮露,风吹雨打,狼狈得紧。
小白时常会来查看一番我的生长发育状况,看看骨头有未长岔,肥瘦是否匀称。
我瞧他如今生得挺拔清俊,与从前那副白胖软和的模样多有出入,不由得很难相信他真的是小白,要求他变回去给我看看。
他没理会我,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说是受不得我的轻薄,才不得已化作人形。
轻薄?我何时轻薄过他?
他凉凉地睨了我一眼。
那日他奋不顾身跃下悬崖,在我彻底淹没前将我救起,可无厌海的海水已将我的肉身变作死躯,皮肉腐化溃败,所幸只要灵魄尚在,莲沼便能为我再生一副躯体。
我醒后,为他的一腔情义感动,不大好意思再嚷嚷着寻死觅活,遂问起他的身份,云缪说他是魔族中人,可魔族怎会沦为我的灵宠?
小白坐在我身侧,语调清淡地讲述了自己身为魔尊次子夺嫡失败,惨遭兄长暗害追杀,九死一生逃出魔界又不慎落入我魔爪的悲惨身世。
对于「魔爪」这一形容,我表示不予置评。
那时我将他当作小公主一般精心照料,每日洗得香香软软抱在怀里睡觉,还给他剪指甲扎小辫,难道我对他不好吗?
又过了百年,我终于长出一身新的血肉,拥有了再一次选择性别的机会。我在魁梧大汉与风流书生间纠结许久,考虑到如厕习惯问题,还是选择了成为女子。
小白在一旁如释重负,松开了攥得发白的拳头。
对于相貌问题,我认认真真描了一张仕女图给小白。
小白接过后沉默不语,眉头紧蹙,连夜画了一幅女子的画像,画工较我精湛许多。
我将脑袋探过去看了看,沉吟道:「原来你喜欢妖艳挂……」
容貌与身段塑成后,我低头瞧了瞧胸前,觉得小白捏的时候藏了私心,画上哪有这么大。
小白问我,心中可否存有怨恨,只要我想,他会陪我一同站到天帝与天界众人面前。
我摇摇头。
我生来便是软弱无为的性子,只要他们不再来打扰我与我在意之人,这便很好。
在那人眼里,我早已堕入无厌海底化作虚无,再不存在于这世间。
十九、
遣云宫内,天帝立在海棠树下。
桌上放置着一坛酒,酒坛上以极亲昵的姿态篆刻着一双名字,随着日久年深,已经模糊难辨。
「你可知那酒坛上刻着的女子是何人?」云缪神君缓缓行至他身前,一同望着那坛酒。
天帝未语。
云缪眼中泄出一丝了然,像是遗痛,亦像是嘲讽,「想来阿薄这个名字,你还不曾记起。」
「她与我,与菡萏,有何瓜葛?」
云缪扭头,「答案我早已连同那杯酒送到了你手中,可你终归是没有饮下。」
「千年前你为放下少綦,从陆压道君那里求得陨情丹,他告诫你『执念太深,终是自苦』。这话,如今你可还记得?」
天帝唇色一白。
「执念太深,终是自苦。」
随着陆压清正的声音回荡在耳畔,那块纂着他与那女子姓名的符文在他腕间神光一现,渐渐褪去。
云缪亦看见了这一幕,他瞳仁震颤,负于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死死攥住掌中的灵玉,唇角却勾起一抹极凉的笑,「传闻只有真心相爱之人才能将名字篆刻于三生石上,你与少綦迟迟不能结契,而与菡萏的姻缘却在你亲手抹去后又再度生出,难道就从未思索过其中的缘由吗?」
云缪眼中讽意愈盛,「一块石头都能窥破的东西,你却蒙昧不知。而今她以性命相抵,解了这契,你该是称心如意了。」
他转身离开这破落的庭院,天界最冷漠不近人情的神君,脚步竟有些踉跄。
天帝垂眸望着空荡荡的腕间,那二字隔了这许久,终于从他口中说出。
「阿薄。」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请问婚姻里最可怕的是什么?
Seasee Youl
有人打电话报警说我家里进了贼,警察上门却抓到了我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家门口围满了人,谩骂声不绝于耳。
我怒不可遏,红着眼要揍人。
其实警是我报的,生气是我装的。
对于我来说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五年前,我接到朋友大津的电话,他说看见我老婆和一个男人去了酒店,现在就在酒店下面守着。
我问了具体地址,怒不可遏地赶过去。
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畏畏缩缩地拦着我,不让我知道我老婆开的哪间房,我忍着心里的怒气,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递给她,说:「你放心,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你把她们的房卡给我就行。」
「对不起,我们酒店有规定,客人的隐私不能透露。」那小姑娘不敢接钱,拦着我的胳膊微微发颤。
「干你娘,你他妈的给不给,不给老子现在就打电话说你们酒店有卖淫嫖娼,我哥就是公安局的,要不要试试?」大津耐心耗尽,指着那小姑娘吼。
就这样,经过短暂的对峙,那小姑娘把房卡递给我。
上楼的每一个台阶,我都像踏在自己的心脏上,我和妻子是相亲认识的,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皮肤白皙身材苗条,说话做事都很得体。结婚这几年来,我们都很少吵架,我爸妈身体不大好,每次住院都是她陪着照料,如果不是大津拍到照片抓个正着,打死我也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
走到房间门口,大津要用房卡开门的时候,我突然抓住他的手。
「搞什么?」大津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用开门了,我们走吧。」
「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你老婆正在房里和别人乱搞呢,你怎么这点血性都没有……」十几年的朋友,大津恨铁不成钢地骂我。
我不再说话,拉着大津走下楼,寒风吹拂过我们的脸庞,冻得我俩都脸色铁青。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如果看到赤身裸体的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躺在床上,我觉得自己会气得昏厥过去,而且大津又是心狠手辣的德行,万一一个失手闹出人命,这么多年的朋友也被我连累了。
我就像一只蜗牛,遇到意想不到的情况,总会把全身都缩进壳里,觉得只要自己没有看见,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这种掩耳盗铃的滑稽心理,从小到大被不少人痛骂过,但我就是改不了。
我甚至单纯地在想,其实每个人都会犯错,只要我给她一次悔改的机会,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那天晚上,接近十点钟妻子才回来,她看起来很疲惫,连饭都没吃就去洗澡,等她躺到床上时,我用平常聊天的语气问:「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点事,加了个班。」妻子打了个哈欠。
「你脖子上怎么弄的?」我注意到她脖子上有块地方很红,应该是「草莓印」。
「哦,可能是大衣领子蹭的,一到冬天我皮肤就容易过敏。」她有点紧张,随即找出一个敷衍的借口。
我心里涌出一股无言的愤怒,拳头握得太用力掌心都流出血来,但我还是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周红,我们结婚快三年了,我一直很信任你,所以有什么事我希望你坦白跟我说,只要你坦白,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
这已是我能做出的最大妥协。
「你有毛病吧?我有什么好坦白的,神经病……」
周红不耐烦地侧过身子,开始玩手机不再搭理我。
臭婊子,是你逼我的,我在她背后冷笑一声,拿起烟灰缸走出房门,开始了漫长的报复计划。
2
随后一段时间,我做了很多布置,买了几个摄像头,放在房间的隐秘角落,拿着她的身份证,去电话公司调了她所有的通讯记录,还有就是给岳父岳母买了一套两万多的按摩椅,岳父当了一辈子教师,腰椎颈椎都有毛病,在我面前念叨了好几次,一直没腾出工夫给他们买。
「试试吧,爸,您就躺上去我来调角度……」我殷勤地摆弄着开关。
「干吗买这么贵的,你们又没攒多少钱。」岳父皱着眉头数落我,但眼角的笑意收敛不住,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礼物」很满意。
「赚钱就是花的嘛,只要您二老身体好,这点钱算什么。」我把按摩椅调高一点,岳父脸上也舒展起来。
当年我和周红相亲约会了几次,她对我一直不冷不淡的,走路和我保持距离,看电影也不自觉把脑袋偏向另一边,有一回晚上我送她回家,下车时无意间碰了一下她的手,她就像被电打了一下,整个胳膊都缩在背后,眼神还带着防范之意,这一切都让我以为,我们俩应该是没戏了。
但没想到一个月后,她却突然跟我提出结婚。
「我二十七,你也二十九了,我们都不小了,我觉得你人也比较踏实,要不我们找个时间把证领了吧。」周红第一次对我表现出热情,挽住我胳膊。
我有点意外,问:「你想好了吗?结婚可不是儿戏。」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但是你得保证要对我好,对了,我爸妈还有两个小要求,第一是在市里买一套房子,不用太大三居的就行;第二就是我妈去年做手术,家里欠了亲戚十几万块钱,你先替我们还了。」周红含情脉脉地看着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那种表情,有点被迷住了。
这些要求不算过分,我爽快地答应了。
结婚那一天,我家把排场弄得很大,来的客人坐满了一个大厅,还有些远房亲戚,来得迟了甚至要等到第二席。周红那天特别漂亮,婚纱把她的身材完美烘托出来,背部光滑如玉,小腿颀长,锁骨漂亮,浓妆下的表情端庄得体,和我的长辈打招呼,喊人也勤快,他们都说我娶了个好媳妇。我觉得飘飘然,就多喝了几杯,后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几个同学又冲进来拉我,要我别想逃跑。
我被拉拉扯扯往外走,在楼梯转角瞟见周红在和一个人说话,我大声喊了一下她的名字,就看见她脸色惨白地转过脸,嘴角有点抽搐。
「怎么了,是你朋友过来了吗?」我醉醺醺地问。
「没有,就是…… 就是之前一个同学。」周红结结巴巴地说。
「叫他去客厅吃饭呗,在这里站着干吗?」
「哦,他还有点事,现在就走了。」周红慌不迭地过来搀我,我忍不住探着头望过去,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虽然有点怪异,但那时我没当一回事。
新婚之夜,我急不可耐地脱光衣服,把她扑在床上开始亲她的脸,她却用手抵住我,小声说:「今天不行,我那个来了。」
「这么倒霉?」我语气郁闷。
「说什么呢,我人都是你的了,还急着这么三两天啊?」周红笑着打打我,神情颇为自然。
现在想来,周红也许自始至终都在骗我,她给我的所有印象,都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就像一条蛇藏在花丛里,你一直以为它是一条彩色的绳子,但你不小心踩到时,才会被她的毒牙吓到魂飞魄散。
婚后第二天,我清理卫生间的垃圾,发现并没有卫生棉,洗衣机里她的内裤上也没有血迹。
一周后,我带她回娘家,得知她妈做的只是小手术,根本没有找亲戚借钱。
一个月后,她出差时生了一场大病,回来休养了一个月,她说是肾结石,但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应该是去打胎了。
狗娘养的,我忍不住咬咬牙齿。
「阿谦,陪你爸多喝几杯,对了,周红今天怎么没过来?」岳母把最后一盘菜放在桌子上,边擦手边问我。
「哦,她今天公司有事,说下周再回来看您。」我笑眯眯地回答。
就在此时,我手机震了一震,我解锁屏幕一看,周红和一个男人走进我家,她谨慎地看了一眼楼道,然后把门锁紧,和那个男人抱在一起。
3
晚上回到家,周红正在卫生间里洗澡。
虽是刻意清洁过,但我还是能闻到一股气味,就像动物交媾后产生的气息,我忍着恶心把摄像头里的内存条取出,不动声色地放到自己口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周红站在房门口,用毛巾擦头发,湿漉漉的水滴在她肩膀上,姿势颇为诱人。
「那按摩椅进口的,教了好久你爸才学会。」我笑着说。
「他们喜欢吗?」
「你爸说挺舒服的。」
「你要不要去洗洗,早点睡觉?」周红俏皮般眨眨眼,给了一个想亲热的信号。
她下午才带了野男人回家,现在居然想和我亲热?我胃里一阵翻涌,几乎要吐出来。
「今天不行哦媳妇,我还有个 PPT 没做,明天开会要用。」我装出抱歉的神情。
「哼。」周红转身就去卫生间洗衣服,带着撒娇和佯怒的口吻,她知道我一向受不住这一套。
但今天她恐怕要失望了,我吃饭的碗如果沾了屎,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再用这个碗吃饭了。
我哄了她几句,去书房把门反锁,随即把内存条里的东西拷入电脑,点燃一支烟,冷冷地看着上面的画面。
结婚这几年,我们亲热的时候,周红总是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有时候我想来点刺激的姿势,她都一口回绝,骂我是色情狂,而且每次上完床她没有任何留念,总是第一时间推开我去冲澡。
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干净的女人,接受不了太大的尺度。
现在看来,是我蠢得太过分了。
视频里周红做了所有我觉得她做不出来的事,尤其是事情结束后,脸上还带着妩媚的神情。我的心已经凉透了,只觉得房间里的空气都带着窒息的味道,我咳嗽几声,又点燃一根烟。
烟雾弥漫的密闭空间,我在为自己的婚姻写墓志铭。
4
一个星期后,我找到完美的时机,当周红再次带那个男人回家时,我打电话报了警,说自己家进了小偷,希望他们快点出警。挂完电话我以最快速度赶回小区,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都围到我家门口,警察站在我身后要我别紧张,把门打开退在后面就成了。
我的心开始悸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利索地把大门打开,三个警察一拥而入,带着「不要动」「靠墙蹲下」的呵斥声,几分钟后,我和那些邻居都见到衣衫不整的周红和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被带出来。
空气很沉默,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有讥讽、同情、期待我闹事……
这是我预谋已久的表演时间,绝对不能怯场。我深吸一口气,冲过去要揍那个男人,一个高个子民警把我扯住,他安慰我:「不要冲动,打人是犯法的,有什么事我们回派出所再说。」
我挣扎着把他甩开,指着脸色惨白低着头的周红嘶吼:「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对你哪点不好?我赚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你身上,你平时想要什么东西,我拼命地满足你,连包好烟都舍不得抽。你爸妈要按摩椅,我他妈去开了两个月的网约车,累得差点出车祸,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你竟然背着我和别的男人乱搞?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即使是最好的导演,相信对我此刻的表现也无话可说。
我眼眶微红声音沙哑,脸上悲愤无比却依然舍不得动妻子一指头,在所有人心中,我都是一个善良的受害者,鸡蛋和石头相撞,只要不被沾得一身腥,谁都愿意站在鸡蛋这边。
「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啊,她到底有没有良心?」
「唉,早就说了漂亮的女人靠不住,这男人也是瞎了眼,要是找个贤惠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你什么狗屁逻辑啊,明显就是这女人的问题嘛,怎么还怪到男人身上,要我说这种奸夫淫妇就该坐牢判刑。」
「对,大白天的还在自己家干这种事,简直就是畜生嘛……」
围观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连那些民警看周红的眼神都带着些鄙夷。
周红低着头,身子不停打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羞愧。
我瞥了一眼蹲在墙边的那男人,三十岁左右,相貌中等,身材臃肿,肚子上的赘肉就像个泳圈,我觉得很恶心,周红居然为了这种男人背叛我。
在派出所做了个简单的笔录,民警问我是公了还是私了,我只提了一个要求,我希望见到那男人的家属,父母、老婆或是子女都行,我希望他以后不再纠缠周红。等了半小时,那男人的老婆怒气冲冲赶过来,进门就是一耳光甩在他脸上,看得出来是个母夜叉,那女人身材魁梧声音粗犷,但穿金戴银的,想必家境不错。
我和那女人谈了十分钟,一同表达了对出轨者的痛斥,并交换了联系方式,要是发现那俩人还有猫腻,就立马给他们好看。
就这样,第一场戏演完了。
回到小区,周红怯生生跟在我身后,我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一路上都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这个浮躁的时代,相信我家这个「大新闻」已经传开了。有几个男人跟我打了招呼,要我想开点,别为了这种女人做傻事,不值得。
我冷着脸谢谢他们的好意,然后脚步加快上了楼。
关门的瞬间,周红就跪在我面前,她哭着说她们就这一次,是她自己失心疯了,要我原谅她,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在心里不停冷笑,还他妈就这一次,老子头上的绿帽子都快掉色了,要是信了你的鬼话,老子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我不说话,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他和你什么关系?」
「我们是高中同学,已经好久没联系了。」
「他知道你有老公吗?你知道他有老婆吗?」
「我们…… 我们喝多了,我…… 错了。」周红声音越来越小,估计心里没底的缘故。
我站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周红还是跪在原地,她眼睛肿得像个核桃,眼泪巴巴地望着我。
苦肉计,一直以来我都很吃这一套,要不是我清楚事情的全貌,说不定此时就心软原谅她了。
「我们都好好想想吧。」
我走到书房,把门摔得震天响。
5
世界上最可怕的绑架,是道德绑架。
这种绑架就像无孔不入的病毒,只要你深陷其中,就逃不出来。
而世界上最极致的暴力,是冷暴力。
它不用拳头,不用脏话,甚至不用表情,就能彻底摧毁一个人的心。
这两样武器被我完美运用,周红成了人尽皆知的「烂裤衩」,无论走到哪,都被人戳着脊梁骨。
相反的,对于我,那些人都表达同情和善意。
他们会用污秽不堪的词汇骂周红,劝我离婚,有的大妈大婶还说给我介绍好姑娘,有时甚至是当着周红的面,我很喜欢看周红那瞬间的表情,眼睛里有愤怒,嘴巴被气得发抖,但整个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已经失去了表达委屈的资格。
在家时,除了必要的话,我们基本上是零交流,我不会刻意刁难她。吃饭后各洗各的碗,睡觉时背对着背,连洗漱用品都是分开的,有一次她用了我的护肤液,第二天我就把那个瓶子甩进垃圾桶,当时她愣在垃圾桶旁,整个人像座石雕,过了很久才转过身,用袖子擦擦脸上的眼泪。
关于离婚,我们谈了几次,我的意见是无所谓,房子是婚前买的,车子也开了几年不值什么钱,存款还有个十几万。要是她想离婚,我可以给她十万块钱,但除了这个她什么也别想要,有派出所的那些笔录,我相信打官司她也讨不了好。
可是在内心里,我觉得还没解气,她受到的惩罚还是太轻。
我希望继续扮演那个「大度」「善良」「温和」的丈夫,对犯了错的妻子,依然保持体面,只有这样,她才能在精神上继续被凌迟。
但我没能想到,周红的抗压能力比我想得要弱。
某个深夜,她突然就崩溃了,发疯一般摔东西,盘子、遥控器、手机…… 客厅的地板上一片狼藉,她的神情带着些许癫狂。
「你想干什么?」我冷冷地问。
「离婚,我一分钱都不要你的,明天我们就去离婚。」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你想好了?」
「对,徐谦,你不是人,你是一头没有感情的动物,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你,因为我早知道你就是这种人。你脸上永远是一副戴了面具的表情,你的每句话都像冰冷的刀子,我不就犯了个小错嘛,你为什么……」
小错?
我打断她的话:「不用废话了,我同意离婚,但明天不行,明天我还要上班,等周五吧。」
她还要说什么,我穿上外套走出门。
等电梯的时候,我听到痛苦的哭声从屋内传出,回荡在幽幽的楼道。
6
那个男人叫赵欢,和周红是高中同学,两个人在高中就开始谈恋爱。赵欢读书时就是个小混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听别人说后几年带周红打过几次胎。现在想来,结婚这么久一直怀不上孩子,应该就是底盘坏了。说起来有点可笑,每次亲戚朋友问起这个事,我都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觉得是自己年龄大又不爱锻炼的缘故,周红假模假样地安慰我慢慢来时,我还感动得说不出话。
赵欢周红之所以会分手,是在我和周红相亲的前半年,赵欢赌博欠下十几万块钱,跑路去了南方,又在南方勾搭上一个按摩妹,周红一气之下才和我相亲。也许结婚那天楼道里的那个男人就是赵欢,自始至终我就是个烂凯子,周红找我要的十几万块钱,应该是给他还了赌债。
还真他妈郎有情妾有意,我把那些资料收进档案袋,自嘲般笑笑。
「怎么样,要不要弄那小子?」大津给我倒了一杯酒,冲我挑挑眉毛。
「算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打打杀杀划不来。」
「那你就吃这个闷亏?你晓得不,前几天老枪、陈树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要带人去逮那小子,被我给拦下了。」
我把那杯酒一饮而尽,笑着拍拍他的肩:「你电脑带了吗,借我用用。」
把视频发完后,疲倦感如潮水般涌来,我躺在大津办公室的沙发上沉沉睡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手机铃声把我吵醒,我眯着眼睛接电话:「嗯?」
岳父低沉的声音传过来:「阿谦,你现在回来一趟,出事了。」
我心里好笑,却还在装糊涂:「什么事,爸你说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岳父叹了口气,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回来一趟吧,我们都在家等你。」
我慢悠悠地下楼吃了顿早饭,看了一眼天气,阳光温和万里无云,吹着口哨买了份报纸,然后拦下一辆计程车。
到岳父楼下的时候,我收拾表情,敲门时满头大汗,一副急匆匆赶过来的模样,岳父看了我一眼,我读到了他的愧疚和自责,他拉着我的胳膊:「坐下说。」
我擦擦脸上的汗:「吓我一跳,出什么事了,我还怕您二老的病又犯了呢。」
话音一落,坐在沙发上的岳母抽噎一声。
多么有趣的场景,周红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屋内,每个人都盯着我,想必他们看到周红和野男人在床上的放荡模样,受的刺激都不轻。岳父颤颤巍巍地把手机递给我,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装作第一次看见的样子,憋着一口气让脸变得通红,眼睛都充血了,又是黄金表演时机,我怎么能浪费。
「啪!」
手机摔在地板上,屏幕裂开一条缝,我整个人还是呆呆坐着,脖子上的青筋不停跳动。
我该咆哮痛哭吗?还是应该摔几个东西「泄愤」?抑或是甩自己几耳光,表达自己快要疯掉的状态?
就在我思考怎样做最好时,门哗一下开了,周红消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所有人都转过脸,目光就像锥子刺在她苍白的脸上。
下一秒,岳父扑过去抓住周红的头发,带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周红整个人跪在地上。岳父当了一辈子老师,从来没觉得这么丢人过,他用颤颤巍巍的手甩了周红两耳光,周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缩成一团。
岳父哑着嗓子喊:「家门不幸,丢人啊……」
岳父的身体抖到一种夸张的程度,我心里的快感越来越强烈,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忍住不笑出来。周红抬起脸看了我一眼,我依然保持着呆滞的姿势,岳父还想继续打,却直直地倒了下去,脑袋磕出血来,地板印成红色的诡异图案。
7
岳父中风了,我跑上跑下地缴费拿单子,拜托朋友找医院的熟人,想办法给岳父弄到独立病房。岳母和那些亲戚彻底站在我这一边,我的「孝顺女婿」人设已经根深蒂固,有正面角色,当然就有反面角色,在我去厕所转角抽烟时,听到岳母在痛骂周红:「好好一个家,你脑袋抽什么风,阿谦这孩子踏实又勤快,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要我和你爸怎么面对人家?」
我侧着身子偷瞄,看到岳母指头戳在周红额头上,周红像个不倒翁,左摇一会右摇一会。
岳母数落完走进病房,周红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结结巴巴地解释:「周主任,我……」
但她的话没能说完,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周红就像被子弹击中,整个人贴着墙软下去。
她已被彻底击溃。
她们公司的领导都收到了视频,为了顾全企业形象,她那个班肯定也上不成了。
我很喜欢玩石头剪刀布,说起来很神奇,每次我和别人猜拳时,只要我赢了他一次,就能一直赢下去。技巧就是要观察对方出手前的姿势,出拳指头是怎样弯曲,出剪刀脸上又是什么表情,当我可以预判到他的行为时,我就可以一直赢。
我和周红的婚姻,也像一场石头剪刀布。
接下来无论她想玩什么花招,都会一直输,输到地老天荒为止。
我直直地走到她身前,问:「怎么了?」
她抬起脸瞪着我:「视频是不是你发的?」
我咬牙切齿地说:「这些视频我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是我发的,你觉得我会把这件事情弄得众人皆知吗?你觉得我丢得起这个脸?你为什么不用脑袋想想,最有可能拍这些的是谁?」
周红身体一抖,脸上露出痛苦和歉意的神情,她伸出手想拉我,被我嫌弃地甩开。
医院的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我坐在一张有年月的木凳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晚上十点半,护士把最后一瓶液输完,岳母说她留下来照顾岳父,要我和周红回去休息。
我说:「妈,今天你也累了,要不我在这看着,你回去睡一会儿。」
岳母眼眶一红,拉了拉我的手:「不用,你还要上班呢,阿谦,是我们家对不住你。周红做了这种事,无论是打是骂,都是她活该,我以后…… 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周红眼泪无声地滑下,她知道自己已被彻底孤立。
刚走进小区大门,一个女人从黑影里扑出,不仅是周红,连我都被吓了一跳。那是赵欢的老婆,她扯着周红的头发,长指甲把周红的脸抓得血迹斑斑,周红大声惨叫,一些路人听到动静都围过来。
「臭婊子,骚成那个样子,那么不要脸的事都干得出来,我让你再勾引我老公……」赵欢的老婆比周红高一个头,很快就把她打得没还手之力。
「你干什么,松手!」
我用力掰开她的手,隔在两个女人中间,对赵欢的老婆怒斥。
「你这个男人也是下贱,你老婆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这么上赶着护她?」赵欢的老婆唾沫星子喷我一脸。
想必她看了那个视频后,已经被气到失了智。
「你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
我拿出手机开始拨号,冷冷地看着她。
那女人外强中干,听到报警就把地上的包捡起,瞪了地上的周红一眼,快步走出小区。
我把周红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的身子往家里走。
「那女人真是活该,太不要脸了。」
「那男人也是好脾气,要是我,早就把她踹了。」
「现在这个社会哟,男男女女就喜欢乱搞,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议论的声音从背后传出,周红脸上的血滴到我胳膊上,我第一次感觉到,血居然会这么炙热,就像开水一样烫。
回到家,我蹲在地上给周红清理伤口,用热毛巾敷,随后又找出纱布创可贴,棉签的动作轻微谨慎,我轻声问:「还痛不痛?」
周红再也克制不住,扑在我身上把我抱紧,她号啕大哭,把脸埋在我的脖子边。
她一无所有了,亲人、工作还有那个很在乎的「初恋」,在一天内都化为灰烬,只有一直看不上的「凯子」老公还陪伴着她。
「对不起,徐谦,对不起……」
周红语无伦次地忏悔,我相信她是真诚的,我甚至觉得此刻她已经爱上我了,脸上不禁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我温柔地拍拍她的背:「早点睡吧。」
周红把我抱得更紧,破了相的脸往我耳边靠,她呼吸急促,觉得幸福还给了她一次机会。
但下一秒,她会堕入深渊。
「早点睡吧,我已经请了假,周五我们去离婚。」
我松开她的手,在她呆滞的眼神中走回房间。
8
周红当然不能离婚。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幻想,现在她已过了三十岁,虽然还有几分姿色,有这样的「黑历史」在,哪个男人会要她。再加上她的亲戚朋友,在情感上都是支持我的,她离开了我,能不能养活自己都难说。
所以,她开始改变,就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一般。
她开始殷勤,开始讨好我,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和我说话总是带着卑微的口气,之前从不做菜的她,也跟着菜谱慢慢能做出一桌子丰盛的菜来,每晚我回到家,都能看见她给我泡好的茶放在桌上,用手摸一摸,温度喝起来刚刚好。
这一切,当然需要莫大的心血。
还有就是床事,她会穿得性感漂亮,关灯后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靠,还有一晚,估计是她的情欲爆发,居然脱得一丝不挂,整个人贴在我身上。她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身材保持得很好,皮肤也很有弹性,她嘴里发出诱惑的哼哼声,把我的脖子勾住,往她胸口那边挪动。
我没推开她,只是把床头灯打开,冷冷地说了句:「你之前和那个男人就是这样做的吧?」
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把野火燎原的情欲全部浇灭。
周红就像被打了一拳一般,扑在枕头上痛哭起来。
「其实不用这么委屈,我们随时可以离婚,你自由我也自由了。」
这句话就像另一拳,周红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乖乖地穿好衣服,把灯关了侧起身子睡觉。
玩具。
黑暗里,我脸上挂着冷笑。
平日里,我会给她基本的生活费,出门时我依然扮演着体贴的丈夫角色,帮她拿东西,带她去商场买衣服。回到她娘家,我会对她爸妈嘘寒问暖,俩老有什么需求,我总是尽力满足。
不知不觉间,周红变得憔悴了,窒息的压抑让她开始失眠,情欲得不到发泄让她脸色发黄开始长斑,她的脾气开始暴躁,经常在超市和别人吵架,但在我面前,却连一句大声话都不敢说。
对此,我深感快意。
9
时间过了五年,她的相貌彻底改变。
如果你看过她之前的照片,绝不会相信她和那个身材苗条笑容甜美的女人是同一人,现在的周红身材臃肿,脸上带着重重的黑眼圈,穿着邋遢言行粗鄙,走在大街上,别人都觉得她是四五十岁的家庭妇女。
在这五年里,石头剪刀布的游戏一次次重复。
她的每一次挣扎,都被我谈笑间化解,反而是她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卑微。
而我的样子一如当初,照镜子的时候,我看到自己身材还很健硕,脸色依然红润,头发很茂密,稍微收拾一番,也上得了台面。说起来,这几年我也有解决欲望的需求,大津有个哥们是开会所的,里面有很多虚荣的小姑娘,比周红年轻,大部分也比周红漂亮,只需要花点钱,她们什么都愿意为我做,而且完全不需要担心被骗感情。
这种直来直往的交易,比起我那骗局一般的婚姻,岂不高尚得多?
回到家时,我看到周红脸上一块淤青,想必是她在超市又和人吵架了,被人家老公收拾了一顿。
她看了我一眼,笨拙地站起来,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去把菜热热。」
「不用,我睡觉了。」
我把外套甩在沙发上,去卫生间里刷牙。
这些年来,无论她怎么表现怎么讨好,我总是不冷不淡地保持距离,和她说话能用三个字就绝不超过四个字。
我绝不打她,绝不骂她,也绝不对她表现一丝丝关心。
她还没有疯掉,就够让我佩服。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听到一阵歌声,我摸黑爬起来,发现床上空无一人,顺着声音找过去,看见周红在阳台上唱歌。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约会时,餐厅里放的英文歌。
「i want to raise dogs, dogs and money
stop threatening to leave town and i』ll stop running
we』re good heart people but why don』t we show it
we』re good heart people but why don』t we show it」
我突然想起来,周红曾经有个好嗓子,她学过几年音乐,在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在台上唱了一首歌,引得掌声雷动。
我被那时她的风采所倾倒,为自己能娶到这样一个女孩而自豪。
此刻的周红,穿着并不合身的衣服,肚子上的赘肉把裙子撑成一个滑稽的曲线,但她唱得很投入,带着沙哑的声线,让这个深夜布满忧伤。
「我们本是很好的人,为何从不展现出来?」
周红一遍遍重复着最后那句歌词,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天太冷了,回房睡觉吧。」我对她说。
她转过脸,对我挤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不是讨好,也不是谄媚,仿佛是一种释然。
「徐谦,我知道你讨厌我,你做的一切都是在折磨我,你心里恨极了我,这些我都知道。」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我伸出手:「但我不怪你,你能不能抱抱我,就当施舍几毛钱给街边的乞丐那般,我太冷了,我已经受不了了。」
她的眼泪全滴在地板上,溅起水晶般的花朵。
她说的冷,和天气无关,我心里了然。
我也伸出手,我看见她脸上的欣喜,就像一个孩子终于收到期盼已久的礼物,但下一秒,她的脸上就变得毫无生机。
我拉住她胳膊,把外套放在上面。
「早点睡吧,小心感冒。」
我面无表情地走回房,预计的哭声却没传出,我回头瞄了一眼,周红居然还在笑,她又坐回到地上,呆呆地看着夜空。
10
第二天下起雨来,到下班时简直是竹筒倒豆子般,雨水就像子弹,顺着狂风打在身上,带着冰冷的阵痛。
我狼狈地开了门,把湿透了的外套甩在门口,准备去卫生间找毛巾。
屋子里很安静,我擦干身体找了一圈,看到周红在卧室床上昏睡,估计是昨晚受了凉,有点感冒。我换了一套干净衣服,用手摸了一下周红的额头,就像触电一般,整个人都摔在地上,我又把颤抖的手指放在她鼻尖。
周红面色平静,嘴角甚至还有淡淡的笑容。
死亡对她而言,居然算一种解脱。
我脑子乱成一团,拿出电话打
120,但电话那头的人说今天是台风天,车过来可能要半小时,要我先自己采取一些急救措施,比如按压胸口人工呼吸之类的。放下电话我浑身是汗,周红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肯定死得透透的了。
但我还是要做必要的措施,不管怎么样,我不想别人怀疑周红的死和我有任何关系。
我翻箱倒柜地找药,把周红的身体翻过来,让她脸朝下可以呕吐,又开始用热毛巾按压她胸口。这一切当然是徒劳,她的身体越来越硬,我口干舌燥有点想吐,抓起旁边的茶杯一口气喝完。
已经决定自杀了,还不忘给我泡茶,我呆呆地看着周红的尸体,思绪就像缠在一起的线头,不知该哭还是笑。
我再次拿起电话,拨打急救中心,外面狂风乱作,一根树被吹倒,砸在一辆商务汽车上,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你好,我是十分钟前打电话的徐谦,你们车到哪了,我爱人…… 已经要不行了。」我喉咙发干,咳嗽几声。
「我们的救护车正在往您那边赶,但很多路都发生交通事故,拥堵得很严重,请您再耐心等一下。」
「你们…… 大概…… 还要……」
手机摔在地上,大脑产生致命的眩晕,我的腿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我终于明白,周红想要结束这一切,不止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抓紧只一步之遥的手机,却怎么也做不到,我的意识开始迷离,眩晕和剧痛让我发出惨叫。
屋外一道闪电劈下,我看到床边周红的尸体,微微上扬的嘴角,好像在嘲笑我。
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
我听到诡异的幻音,世界慢慢变得昏暗。
欢迎收看城市新闻,昨天台风「泰利」经过本市,造成大规模停电和交通拥堵,很多居民的日常生活受到影响,而在这场始料未及的灾难中,有一户家庭更是受到致命打击。该家庭男主人回到家,发现妻子服用过量安眠药,打了急救电话,随后又误食了致命毒药,为了求救居然忍着剧痛爬下十三层楼梯。但遗憾的是,刚爬出楼道就被台风吹倒的一棵树压住,当场死亡,而那时救护车已经赶到小区门口。
夫妻二人双双殒命,这给我们带来警示,如何在自然灾害中保护自己,遇到危险时应该如何自救,接下来请看本台自制的科普小短片。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花开花落自有时
我嫁给了裴怀。
婚后第五年,我被诊出了喜脉。
他喜极而泣。
他素来淡漠,两次失态皆因我。
京都人人皆知,他爱我如命。
但我却知道,他在外养了妾室。
孩子都已三岁。
这一回,系统问我:「任务已成功,是否脱离世界?」
我释怀的笑了笑:
「是。」
01
「恭喜裴侯爷,裴夫人有喜了。」
在太医说出这句话时,裴怀眼眶瞬间红了,紧紧的握住我的手,高兴的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完全不像在朝堂上大杀四方的裴阎王。
「袅袅,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是啊,我们成婚五年了。
对孩子的期盼越来越高,可越是期盼越是等不到。
他是侯府独子,子嗣至关重要,却因我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断然拒绝纳妾。
他说他只爱我,即使没有孩子,他也只愿守着我活。
他如此忠贞不渝,我怎会不感动。
我这人最是娇气,却在这五年里,不知喝了多少苦药,扎了多少针,试过多少偏方。
很疼,很苦。
但我知道都是值得的。
如今我们终于有了孩子。
回忆往昔,我只觉得心酸,眼泪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他给我擦着眼泪,温柔极了,仿佛我是他最珍贵的宝物,碰一下就要碎了。
我盯着他满含深情的眼眸,哭的浑身颤抖。
我知道,他的深情不是装的。
他的确爱我。
但他也可以瞒着我,置办外室,甚至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
三岁了。
他瞒了我整整三年。
02
满京都的人都知道,裴侍郎爱妻如命,畏妻如虎。
他发誓不纳妾,便无论是谁来劝都没用。
那年皇帝见裴怀久久未有子嗣,便赏赐给他几位美妾,我听闻消息又气又委屈,但陛下所赐不敢辞,便安排下人去收拾屋子。
但到了晌午,他却独自回来了。
背上挨了十五个板子。
原是他拒绝了赏赐,陛下一是气恼才打了他一顿。
我心疼的直落泪,他却讨赏一般冲我笑。
「袅袅,我只要你就够了。」
他笑的那么好看,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星。
那一刻,我只听到我心脏乱跳的声音。
他升任侍郎,公务极其繁忙,却会在回府时给我带我爱吃的梨花糕,会为我晨起描眉,会怕我在府中烦闷,他便不顾身份,为我亲手编秋千,又怕我贪玩受凉,再三嘱咐下人为我添衣,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一遍遍的告诉我——
他爱极了我。
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我喃喃自语:「系统,你说,他到底爱不爱我?」
系统并未回应,自从我拒绝脱离世界后,它就陷入了休眠。
可我想,即使它醒着,大概也无法分析出人类感情的复杂吧。
03
也许是思虑过度,我孕吐十分严重。
短短半月,就瘦了十斤。
急的好脾气的裴怀也忍不住对下人,对大夫发火。
后来,他不知从哪里得知太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对孕吐有办法,便不顾脸面,求上了太后。
太后笑骂他是妻管严,却借给了他嬷嬷。
他红了脸,却点头承认了这个说法,厚着脸皮带走了嬷嬷。
当时在场的几个后宫娘娘啼笑皆非。
不到半刻,此事传的沸沸扬扬。
连我母亲登门时,都笑着与我说我好福气,有裴怀这么一个顶好的郎君如此疼爱我。
「袅袅,荷绮阁新出了芙蓉山楂酥,清爽解腻,你定会喜欢的。」
他小心的将糕点摆到我面前,眉眼带着笑。
可我却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开口说道:
「裴郎,杏花开了,明日你陪我去香山看看吧。」
他笑容有一瞬变得僵硬,随即若无其事的笑道:「明日下雨,山上路滑,你刚怀上身孕,还是不要四处奔波了。」
「袅袅,你想看杏花,我陪你去杏花阁看看如何,还能喝一杯你最爱喝的杏花酒。」
我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找出一丝心虚的破绽。
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好像真的是在意我的身体,才说出的这番话。
「袅袅莫气,等天气好了,夫君日日陪你去香山好不好。」
他将我拥入怀中,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耳侧,是熟悉的沉香的香气。
但我却敏锐的嗅到了一丝杏花香。
裴怀今日去香山了。
那里住着他的外室。
他将那个女人娇养在香山楼,春意盎然时,杏花绽放于枝头,整个院子被杏花香环绕,美不胜收。
哪像我,身为穿越女却毫无斗志,甘愿被困在这四方的天里了,动弹不得。
04
半月后,公主邀请我参加她主办的杏花宴,她素来对我好,便同意了。
临要上马车时,裴怀仍然忧心忡忡的牵着我的手,「袅袅,公案还没解决完,我今日没法陪你去,你可要万分小心。」
说着,有千叮咛万嘱咐我的婢女,要知冷知热,要添茶倒水,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都要一一确定才安心。
我的婢女翠竹语气带着几分艳羡道:
「郎君可真疼爱夫人,满京都再找不到第二个如郎君这般年少有为,又知冷知热的男儿了——」
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枝儿拉了拉衣角。
她见我脸色难看,猛地住嘴不敢言语了。
我靠在马车上,微微闭目。
「好郎君」
这三个字,过去我沾沾自喜,引以为豪,如今再听,却只觉讽刺至极。
其实我骗了裴怀。
此次来香山,我并非参加杏花宴。
而是想去看看那个女人。
我站在杏花树下,看向不远处的牌匾——
「珍玉阁。」
如珍似玉。
看来裴怀当真在意她。
我心脏猛地揪了一下,只觉有千针万刀划过,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而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敲响了房门。
是裴怀。
我与他相识数十年,没人比我更熟悉他。
接着,一个女人打开了房门,抬头时,露出了一张明艳夺目的面容。
她浅笑着勾住了裴怀的臂弯。
裴怀顺着她的力道,走了进去。
远远的,我仿佛听到了他轻声唤了一句:
「窈娘。」
嗓音低沉暗哑,充满了欲望。
他因她情动了。
05
等我回到家时,裴怀还没回来。
我看向窗外的秋千,才发现藤蔓上的花朵全数枯萎了。
繁华不在,只剩疮痍。
和我的心一样。
这时,裴怀走了进来。
「袅袅,今日开不开心?夫君给你带了杏花酒,今夜你尝两口。」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到石桌前。
我乖乖的坐下,目光却停留在他的脖颈上。
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两点红。
像是炫耀,又像是耀武扬威。
我抬手轻点在红痕上,指尖冰凉,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笑着要去牵我的手,我却忽然开口:「裴怀,你脖子上是什么?」
他一愣,眉眼带着一丝紧张,解释道:「大概是蚊虫叮咬的吧——」
我打断了他:「现在是春天。」
他又说:「那可能是过敏了,我今天不小心出了一块鱼肉,当时没在意,就没告诉你。」
说话时,他单膝跪在我面前,用力的握住我的手,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可信度。
可我再不会信他了。
我盯着他弧度优美的眼眸,微微一笑:「裴怀,你说过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也说过永远不会骗我,这些话到如今,还算数吗?」
他看着我的面孔,仿佛看出了一丝端倪,慌乱的手都颤抖起来,将我拥入怀中。
很用力。
他在我耳畔一遍遍的说:「袅袅,我爱你,我只爱你。」
你看,裴怀从不会说谎的。
所以他只说爱我,却不敢回答我的任何一个问题。
他骗了我。
我知道的。
甚至,我如今都怀疑他的爱,这么多年的情爱,是不是都是假的呢。
我想弄明白。
06
裴怀晨起时,轻吻了我的脸颊,又嘱咐了丫鬟不要惊扰我,才离开。
我听着他离开,慢慢起身,走向了他的书房。
他对我从不设防。
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木匣子。
梨花木的。
上面刻着我的小字——
袅袅。
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裴怀作为及冠礼。
他那时看着我手上的划痕,心疼的红了眼眶。
在我面前,他从不是端方淡漠的裴侯爷,而是会撒娇卖乖的爱哭鬼。
「袅袅,这个盒子我都一定会好好珍藏的,放我最喜欢最珍贵的东西!」
婚后,我无意查看,却发现里面全是我的画像,他大言不惭说我就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我羞的脸红,但心里却是无比欢喜的。
但如今,我却看到了另一张画像——
女子红衣罗裙,姿容绝艳,而她身边坐着一个小娃娃,像极了儿时的裴怀。
左下角还提着四个字——
「至珍至宝」
我心脏一揪,手上下意识的用力。
撕拉。
竟撕烂了画像的一角。
而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袅袅,你怎么在这?」
我好像应该将画像扔到他面前,质问他这是谁。
但我没有。
我沉默的将画像放在了里面,又盖上了盒子,转头走向了他。
浅浅的笑了,仿佛像之前一般。
我说:
「没事,我就是随便看看。」
看看我放在心上数十年的男人,是如何珍爱着别的女人。
爱就是爱。
不爱就是不爱。
裴怀如果跟我说他爱上了他的女人,我会伤心也会难过但是我绝不会痴缠不放。
但他不该骗我。
傍晚夜深时,裴怀已熟睡,手还是不自觉的轻拍着我的后背,温柔的安抚着我。
我睁开眼。
抬手在半空中慢慢勾勒他的棱角,很俊美啊,和过去的裴小郎君明明是一个人啊。
但他变了。
我知道的。
我声音很轻很轻,满是怅然:
「裴怀,是你跟我说永不负我的。」
「你骗了我。」
07
初见裴怀是在我穿越的第二年。
我的新手任务只有一个——
协助嫡姐封后。
我初来乍到,哪怕深受宠爱,却依旧满心惊恐,生怕一不留神暴露身份,就被这个信奉鬼神之说的时代当作妖物活活烧死。
父母爱我,但他们更看重姿容绝艳,样样出挑的嫡姐。
嫡姐爱我,但她更看重能让她一步登天的权利。
所以我处处谨小慎微,能少说就不多说。
但在一次桃花宴上,素来与和嫡姐有怨的明小姐,多次明嘲暗讽嫡姐不堪太子妃之位,我气不过与她争辩,却被她推下了池塘。
那一次,我真以为我要死了。
但我没有。
是裴怀救了我。
他将狐裘披在我身上,三言两语就把那位小姐气的半死。
等她走了,他回头看我,微微弯了眼睛。
「沈家妹妹,你没事吧。」
他笑的好看极了。
比桃花还艳。
那一刻,我的心静悄悄的动了一下。
他是裴小侯爷,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长相俊美无双,身份贵不可言,京都不知多少女子芳心暗许。
我当时不过十二岁,情窦初开,喜欢上他,也并非怪事。
但也只是喜欢罢了。
比起裴怀,我更想的是回家。
再多的就是想在离开之前,多看他几眼罢了。
看他与兄长在练武场比试的英姿飒爽,看他与嫡姐侃侃而谈当朝朝政,看他时而皱眉,时而轻笑。
但无论那般模样,都是无可否认的好看极了。
那日,我迎面撞上了即将离开的裴怀。
我连忙致歉。
他却抬手扶正了我的发髻,轻笑了两声。
「沈二小姐,和你兄姐倒是不同。」
「十分可爱。」
我抬头看他,只一眼,我便红了脸。
那日阳光正好,却抵不过他眼眸的温度。
我扪心自问。
「真的只是喜欢吗?」
不是的。
我爱上了他。
我无法再骗自己。
我十六岁那年,裴怀上门提亲。
「沈二小姐,我心悦你已久,只愿与你长相守不分离,只愿与你相伴左右白头偕老,你可愿嫁我?」
他答应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答应永远爱我疼我。
我怎么舍得拒绝呢。
所以在嫡姐封后当日,系统问我:「任务已完成,是否脱离?」
我拒绝了。
一秒都没有犹豫。
系统仿佛对我的决定,早有预料,只轻叹了一句: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当时我只觉得不服。
没想到,却一语成谶。
08
我并不喜人多纷乱的地方,京都小姐夫人的聚会我也是能避就避。
枝儿见我心情烦闷,胎已坐稳,便哄着我去芳旗酒楼吃吃新上的菜。
可能真的不凑巧。
我临窗而坐,一低头就看到了裴怀。
马车珠帘掀起,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率先跳下马车,嘴里喊着「爹爹」。
裴怀微笑将他抱入怀中,丝毫不介意孩子踢脏了他的衣袍,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会因为在练武场被哥哥踢脏了衣角便要沐浴更衣的人。
而后一个女子下车,眼神温柔的看着这一幕。
父慈子孝。
他们才像一家人。
而我,不过是短暂偷走裴怀的小偷罢了。
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小姐!」
直到枝儿焦急的呼唤才将我唤回神。
我侧目看她,却看到她满脸泪水。
「小姐,别哭,别哭了·····」
哭?
哭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错,我怎么会哭······
可我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冰凉。
「小姐,我们回沈家好不好,我们去告诉老夫人——」
「不!」
我的拒绝一秒都没有犹豫。
嫡姐虽为皇后,却四面楚歌,母亲本就操劳,这个时候再不能因我的事烦心,她身体怎受得了。
这是我的事。
这是我选择的路。
该怎么走下去,我自己决定。
我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眼神怅然。
「我要想一想,我要好好的想一想。」
09
回府后,我派人去调查那个窈娘。
我总要弄明白,裴怀为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可以不惜背叛自己的誓言,生生骗了我这么多年。
沈家暗卫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三日,我便知道了两人的所有情感纠葛。
原这女子竟是裴怀的表妹,赵窈。
四年前,裴老夫人见我久久未有身孕,便从老家找来了窈娘,趁我进宫与姐姐相聚,又给裴怀下了药,两人便有了夫妻之实。
次日他一觉醒来,本想举剑杀了窈娘,也是裴老夫人苦苦哀求,以死相逼,才让他放下了剑。
裴老夫人本想给她一个名分,但裴怀不允,裴老夫人不敢再逼他,只将窈娘安放在了香山。
裴怀没有摇头。
后来窈娘有了孩子,裴怀待她冷漠,却去看过孩子。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如今。
枝儿在一旁说道:「小姐,郎君也是被人暗算——」
这话她自己说起来都无比心虚。
「他久经沙场,连毒都有三分抗性,又怎会中虎狼之药,何况第一次是意外,接下来的三年呢,也全是吗?」
我轻笑了两声,将信纸放进了火炉,只一瞬,洁白染上了火焰,只余一堆灰烬。
「只是他也想罢了。」
可能是想要孩子。
可能是那女子的确美丽无双。
他顺势而为罢了。
10
裴怀回府时,天色暗了。
这数日他都如此,大抵是那女子缠着不愿放他吧。
不然身上的女人香也不会愈来愈重。
他先是召来了枝儿问询我今日的吃食用度如何,枝儿年龄小,藏不住事,态度十分冰冷,他皱眉不悦,但什么都没说,让她离开了。
我看着,却只觉得心酸。
你看他,下人如此冒犯,他都忍下了火气,只因她是我的陪嫁丫鬟,不愿伤我的体面。
夜深时,他仔细的给我涂抹香膏,语气温柔:「袅袅,近日你总有些不开心,明日夫君陪你去香山散散心吧。」
我垂眸望着他,烛光落在他脸上,明明暗暗的,他眼睛却澄亮极了。
就像这些年无数个傍晚。
我靠在怀里微微闭着眼眸。
他轻拍我后背,哄着我般说着白日的事。
嗓音低低的。
我有时会被他逗笑,直到慢慢睡过去。
他轻吻我的脸颊,说一句我爱你。
我当时只觉得这般的日子不过是寻常。
但是,那般的寻常,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想笑一下,却觉得无比疲倦,倦的那颗数千次为他心动的心,都缓了下来。
「不用了,花期已过,杏花也败了,去了也枉然。」
而这时,休眠已久的系统突然出声——
「宿主你好,监测到任务已完成,你可随时脱离。」
「脱离后,这具身体会如何?」
「原体死亡。」
闻言,我指尖轻颤。
裴怀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将我紧紧抱在了怀里。
「别离开我,袅袅,我爱你。」
我素来对裴怀都是心软的,这次却想看一看。
如果我死了——
裴怀会不会后悔今时今日,对我的背叛欺瞒。
11
再度上香山时,是在我怀胎六月时。
满座神佛下,我显得格外渺小。
我虔诚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一为孩子,祝他此生喜乐安康。
二为沈家,祝家族昌盛欣欣向荣。
三为裴怀,祝他长命百岁,岁岁难忘我。
走到半道,天突然下起了暴雨,路更加滑,一行人便来到了香山阁避雨。
走到门前,我抬头看——
「珍玉阁」
三字已不在。
只剩下冷冰冰的香山阁。
不过也不奇怪。
珍玉都已被裴怀另置安放,珍玉阁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我站在廊前,抬眸看向院中央的桃树。
第一次见时,它还没有如今的绿叶繁茂。
突然,我目光锁在一点红——
是一个香包。
大概是走的匆忙,被遗漏了。
枝儿拿给我,我打开香包,里面有一张字条——
「愿君安康,妾与君长久。」
「同愿。」
上面的字娟秀,应是窈娘写下,下面的字我很熟悉——
是裴怀。
我看了许久许久,才慢慢的放了回去,将香包给了枝儿。
「放好。」
这些都是将来要还给裴怀的。
裴怀啊。
裴怀啊。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对我这么好的同时,盼着和别的女子长长久久。
这一刻,我眼睛酸的厉害。
却再掉不下一滴泪了。
只轻轻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叹世事无常。
叹花开花落。
12
这场雨持续了很久,直至天色昏暗才稍稍停下片刻。
枝儿已经收拾好房间,打算在此休息一夜。
但我却断然拒绝。
裴怀和窈娘在此不知道翻云覆雨了多少次,我只要想到,我就恶心的干呕。
「这地方,太脏了。」
枝儿心领意会,心疼的握住我冰凉的手。
枝儿让人收拾好马车,又点上炉子,生怕我冻着。
我靠在狐裘上,眼神愣愣地看着手上的诗经——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我轻念出声,一遍遍的读。
直到满脸泪水,再说不出话来。
我曾经真的,真的确定自己不会变成诗经中的悲情女子。
但终是难逃此劫。
我捂脸痛哭,将哭声掩盖在雨声之下。
但我并不是为裴怀伤心。
我是为自己难过。
携手走不下去,分开又舍不得,哭我进退两难,哭我懦弱胆怯,哭我得到的爱转瞬即逝。
而这时,马突然惊叫了一声,一道裹挟着风声的利箭刺透了车窗。
与我不过咫尺。
枝儿脸色煞白,连忙扶着我下了马车。
侍卫们也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一个个解决。
血腥味裹着雨腥味。
我下意识干呕。
脚步慢了,利箭冲着我直直射了过来。
我双腿一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哧!」
利箭穿透了肉体。
鲜血溅到我脸上。
我睁眼看去,眼睛猛地一颤。
「裴怀······」
他努力勾出安抚的笑容,可下一秒便直挺挺的倒在了我怀里,鲜血从伤口争先恐后的涌出。
直至他昏倒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我耳畔低喃:
「别怕,袅袅······」
他让我别怕,但我怕极了。
我怕他活着他继续伤害我。
但我更怕他死了,我永远亏欠他。
我恨他。
恨他明明不爱我了,还要做出这幅深情样子,让我一个人挣扎痛苦,反复的自我怀疑。
裴怀。
你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我死了,你与她,你与你的孩子长长久久,不就好了吗?
这不就是,你所愿嘛。
眼泪滑落,一滴滴落在他的肩头。
「裴怀,我恨死你了。」
真的。
恨你。
13
利箭穿胸而过。
自然不是小伤。
反而在如今是极其凶险的。
裴老夫人匆匆赶到,见到裴怀浑身是血,急的眼前发黑,却不忘斥责我不安于室,整天惦记着朝外跑。
我无心与她争辩。
却在抬头时,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女子。
赵窈。
她脸色发白,眼眶发红,正不断的抹着眼泪。
比我这个正房妻子还要忧心裴怀的安危。
她注意到我的眼神,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仿佛我是洪涛猛兽。
裴夫人注意到这一点,连忙挡在她面前,生怕我伤了她分毫。
这是我婚后多年,都不曾得到过的待遇。
我大概是圣母心作祟,但我其实并不打算为难她。
这世间女子本就艰难,何必相互为难。
等安顿好裴怀,天已蒙蒙亮。
我只觉得小腹微微抽痛,大概是疲劳所致,喝了一碗安胎药便打算睡一会。
而我没想到,裴老夫人竟如此迫不及待。
等不到裴怀醒来,就要与我对峙。
「这是怀儿的表妹,我打算将她给裴怀做个贵妾。」
我垂着眼,无意识的捏着诗经。
见我未表态,她又不耐的说道:「两人情好多年,更是育有一子,你未有子嗣时,怀儿担心你多思,如今你也有了孩子,正夫人的位置也做的稳稳当当,总不能让侯门长子一直流落在外,窈娘也不能一直没有名分——」
此时,我才懂她为何等不及了。
她是知道裴怀醒来定不允赵窈进门,便先逼着我点头,到时赵窈携子进府,裴怀最好对我心有隔阂,而她也免于母子生怨。
一箭三雕啊。
真是好计策啊。
我放在诗经,语气很轻。
「好。」
裴老夫人一愣,连一直未开口的赵窈也抬起头看我,没料到我竟如此爽快。
毕竟我独自霸占了裴怀那么多年。
我轻笑了一声,眼神澄亮。
「我允了,老夫人择日让她进门吧。」
14
等裴怀醒来,已经是半月后。
他醒来那日,我没去。
赵窈带着裴明南去了,但是很快就被赶了出来。
枝儿幸灾乐祸又绘声绘色跟我说:
「小姐,你不知道看到她的时候,侯爷脸色难看极了,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让她滚出裴家,大公子哭的喘不上气,侯爷却吼的更大声,只说让小姐你过去——」
可话没说完,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进来。
是裴怀。
他身上还绑着绷带,让外渗着血,他却丝毫不顾,将我一把拥入怀中。
「袅袅,袅袅!」
一遍遍的喊着我的名字。
又顾及我的孕肚,双手小心翼翼。
我没挣扎,轻声道:「裴怀,你在颤抖,你怕什么?」
我肩头没半响变得温热。
他在无声的哭。
所以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我怕你走了,我怕我怕极了——」
我轻拍他的脑袋,像是安抚。
「别怕,我不会走的,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他一愣,惊喜的抬起头来。
「永远吗?」
我不会说谎的。
所以我只是笑,什么都没说。
他眼神瞬间变的暗淡,双手颤抖的握住我的肩头。
「袅袅,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的,是我糊涂——」
「你不糊涂,你很聪明。」
我看着他,笑意温柔:「你知道我知道赵窈的存在,会伤心,所以你就一直瞒着我。」
他脸色一变:「袅袅,我——」
我抬手点在了他的嘴上。
「这些年里,你大概是因愧疚对我愈发的好,骗的我更心疼你,更因久未有孕而愧疚,在我为了孩子,喝一碗碗苦药,扎的整个手臂青紫,你是不是和她缠绵时,嗤笑我的愚蠢。」
「你瞒了三年多啊,滴水不漏,你看你多聪明。」
他抬手想要抱紧我,我没躲。
这一次,他搂得很紧,像是要把我融进身体里,呼吸蹭着我的耳侧,他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但我却在他身上嗅到一丝赵窈身上的甜香。
这一刻,我无比清醒的明白,哪怕我和裴怀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但各自的心,早就变了。
他非他。
我非我。
这世间再无我们。
我靠他的肩头,语气很轻却坚定极了——
「不用对不起,这本是我自己选的路。」
「是我爱错了人,信错了人,我是天下最蠢,最糊涂的人。」
「我认输了,裴怀。」
「我们和离吧。」
15
那日裴怀落荒而逃。
但逃又有什么用。
事实已定。
我闭院不出,偶尔走走,也只是在院子里走几步。
这日,突然听到正院倒是热闹的唢呐声,我才想起——
今日裴怀并未偷偷来看我。
原来是赵窈要进门了。
刚开始,裴怀自然是不愿的,哪怕裴老夫人再三寻死觅活也无用。
但是一日夜里赵窈竟上了吊,等救下来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裴明南更是在裴怀书房前久跪不起。
裴怀对谁心都是硬的。
但是对裴明南这个孩子却是软的。
所以他妥协了。
其实我也并不意外他的选择。
今日婚宴,他没请我去,请了我也不会去。
我不愿见他,更不愿受赵窈的妾室礼。
但我实在没想到,赵窈会主动找上门来。
「夫人,妾已有孕四月,老夫人说待妾产子,便升妾身为平妻。」
她穿金戴银,眉眼得意,再无之前的怯懦柔顺。
这大概是她的真面目。
也是。
一个能勾住裴怀的女人,怎么会真的是心思单纯的小白兔呢。
我看着她,并未接她的话。
她又继续问道:「夫人意下如何?」
「这是你们裴家的事,要问去问裴怀。」
我语气淡淡,喝了一口热茶:「该不是裴怀不允,才求到我这吧。」
此话像是戳穿了她虚假的得意,她面目微微狰狞。
「你到底给侯爷说了什么,他虽娶了我,却迟迟不肯碰我,哪怕我有孕,他也没有半分喜色,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沈袅,你以为你霸了他的人,就能占住他的心吗!我告诉你侯爷——」
话音未落,我抬手一个巴掌落在了她脸上。
她被打懵了。
「你打我——」
而与此同时,裴怀慢慢走了进来。
赵窈猛地收起了愤怒,眼眶发红,泫然若泣的扑向了他:「侯爷,妾身不知哪里惹了夫人,竟惹的夫人对妾身动手······」
裴怀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痴痴的看着我。
「她打你,你就受着,这是你该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垂下了头。
「是······」
我隔着赵窈与裴怀遥遥相望。
但再无心悸。
唯余满心失望。
16
那日之后,我发现裴怀对赵窈不过寻常,甚至有些冷淡。
但我已分不清,他是不是又在做戏。
我也懒得思考这些事情。
枝儿见我每日倦懒,便哄着我走远些。
不一会就走到了池塘。
这时,裴明南突然冲到了我面前。
我猛的一惊,差点摔倒在地。
见我被枝儿扶住,裴明南面露失望,却呲着牙,恨声说道:「我个坏女人,欺负我阿娘,抢走我阿爹,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得好死!」
此话宛如一个炸弹在我脑海轰然爆炸。
没有人敢在一个母亲面前诅咒他的孩子。
我气血上涌,失去了理智。
只想让这个人死!
「袅袅,你在干什么!」
直到被裴怀猛地拉开。
我才回过神来。
裴明南脖颈上是十指泪痕,泛着青紫。
是我的掐的。
「我——」
我浑身颤抖,眼神仓皇的看着裴怀:「裴怀,他说他诅咒我的孩子——」
裴明南趴在裴怀怀里,轻声啜泣:「爹爹,我没有,我只是和夫人说几句话,她就要掐死我,我好怕啊。」
说这话,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嗓子沙哑,可怜至极。
裴怀心疼的轻拍他的后背,转头看我,却是满目失望。
「袅袅,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死手呢,你何时变得如此狠毒。」
此时此刻,艳阳高照。
我却只觉得冷,从心脏透出的冷弥漫带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你不信我,裴怀,你不信我·····」
裴怀却撇过头不看我,声音冷极了。
「这些年我的确信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只守着你一个人,但我已经二十有五,你久未有孕,我又是侯门嫡子,总要有子嗣才可让家族安心,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呢。」
「裴怀,这些话你藏在心里多久了。」
我凄然一笑:「我竟不知,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你是这么想我的啊······」
原来是这样。
原来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是我会错了意,看错了人。
我颤抖着双手,浑浑噩噩的往回走去。
身后裴怀大概是意识到我的不对劲,想要追上来。
「袅袅,对不起,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可下一秒,就被赵窈喊住了。
「侯爷,你快看看南儿吧。」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裴明南,终是停下了脚步,抱起了裴明南。
17
那日之后,我再也没有出过门。
我将自己困在屋子里。
一遍遍的看着诗经,一遍遍的凌迟着我的心。
直到它对裴怀最后一丝爱意消泯。
我不甘心的问道:「系统,孩子真的没办法带走吗?」
系统声音冷冰冰:「再次重申:他是这世界之物,带不走亦除不了。」
「好。」
这也是我迟迟没有和裴怀撕破脸的理由。
我离开了。
我的孩子却要留在这里。
他要独自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而我要做的,就是临走前,将他的一生安排妥当。
我给嫡姐写了一封信,嘱咐她在我离开后,将孩子带进宫抚养,我不放心裴怀,我只放心嫡姐。
她向来聪明有胆识,孩子跟着她能学的很多。
然后,便是裴怀。
我将当初捡到的红色香包,和我新做的香包都给了枝儿。
我的香包上绣着一只孤零零的鸳鸯,以及我的小字。
里面有一封我写给裴怀的信。
很简单。
但足矣。
我安排好了一切,嘱咐枝儿:「等我死后,一定要亲手交给裴怀。」
枝儿哭的稀里哗啦,抱着我的腿,只知道点头。
我轻抚她的脑袋,柔声安抚:「傻孩子,哭什么,你家小姐是要过好日子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她抬头看我,眼睛亮极了。
「小姐这世受苦了,下辈子要过的好!」
我一愣。
这一世我吃苦了吗?
好像并没有。
我穿越而来,虽日日担惊受怕,但却被娇养到大。
儿时有父母兄姐为我撑起一片天。
婚后有裴怀为我撑起了天。
我爱上他,依赖他,仿佛真的成为了一个古代的娇小姐。
但我比谁都清楚。
我不是。
我有满脑子的新奇想法,我会酿酒炼剑,我能画出更华丽的簪子,会设计出更漂亮的衣裙,但我一个都不敢展示。
我是世家女。
我代表的不是我,而是沈家,我的一举一动代表着父母兄姐的尊贵体面。
所以我什么都不做。
我有时会想,如果我真生于这个时代就好了。
那样的话,裴怀纳妾便纳好了,我会尽到正妻的宽容大度。
但我不是,我也做不到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我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最初做得到,我便留下爱他。
他如今做不到,我便离开。
只不过,我的离开绝不能无声无息。
我要送给裴怀一件礼物——
一件以我的死亡作为末尾的血色礼物。
我相信,他会终生难忘的。
18
再次见到裴怀已经我怀胎八月时。
期间几个月,我从不与他见面。
我知道他每日都会在不远处看我,但我并不理会他。
可这日,我却主动走上前去。
他欣喜若狂,跟我说了许多,我静静地听着,很少回应。
最后他说他要出征了,大概一个月后回来。
我抬头轻问:「我生产那日,你能赶回来吗?」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会的,我肯定会回来的。」
我微微一笑。
他看的晃了神,上前握住了我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袅袅,我已经知道错了,但是我真的爱你,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只守着你。」
我看了他许久。
看的他有些心虚的想要转移话题时。
我却点了点头:「好。」
他满目惊喜,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我的肚子,看看我又看看我,仿佛要把我刻在脑海里。
等着士兵前来催促,他才万分不舍的离开。
我望着他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
「裴郎,你早点回来。」
那一刻我的笑容温柔极了。
仿佛回到了我初嫁他时的天真模样。
所以只一瞬,他便红了眼眶,重重点头:
「袅袅你等我。」
19
但裴怀没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见袅袅。
他在外征战,打的敌军节节败退。
百姓封他为战神,他却时常看着一个荷包发愣。
「袅袅,等我。」
他凑在唇边温柔轻吻,眼神缱绻,仿佛沈袅就在眼前。
突然这时,身后营帐被人掀开,一个士兵冲了进来,举着信封双手颤抖的厉害——
「侯爷,侯夫人产子时血崩,小公子无恙,但···但侯夫人——」
裴怀脸色剧变,声音带着颤音:「你敢咒袅袅,我要杀了你!」
说着就要举剑砍下,但士兵却只磕头,嗑的额头血红,却不改口。
「侯夫人真的病危了,侯爷!」
裴怀的剑猛地掉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脆响。
「袅袅!」
他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便发疯般地冲了出去。
三日三夜。
他没有休息片刻,累死了六匹马,终于赶到了京都侯府。
但一切都晚了。
侯府白绫挂起,白色灯笼一盏盏,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不信!
他绝不信袅袅会弃他而去。
「袅袅,袅袅!」
他不甘心的大喊着心爱之人的名字,期盼着一个粉衣娇俏的女子挂着笑出来迎他。
「裴郎,怎么才回来啊。」
但是,他等了许久。
袅袅都没有出来。
她定然还在生他的气,没关系,他去找她就好了。
袅袅答应他了,等他回来就不生气了,好好跟他过日子的。
他已经知道错了。
他日后会有大把的时间一点点的弥补袅袅。
20
裴怀踏进正屋,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袅袅。
「袅袅,我回来了——」
他欢喜的走到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却冰冷彻骨。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再也无法骗自己。
袅袅真的死了。
他只觉一颗心像是被活生生挖了去。
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袅袅,你别生气了,我回来陪你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美丽的女子,我怎么会骂你狠毒呢,你打我好不好·····」
他喉咙一阵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一滴滴溅到了袅袅的身上。
血是温热的。
但,却暖不热袅袅。
「侯爷,侯爷节哀,夫人已经去了——」
赵窈扑上前,哭的泪眼婆娑。
可话没说完,却被裴怀一脚踹在了心口。
她疼的眼前发黑,却被裴怀捏住了下巴。
「她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你是不是觉得你就能取而代之?」
他目光森然,嘴角带血,仿佛夺人性命的阎王。
赵窈被吓的脸色发白,只敢摇头。
「妾身绝无此心啊。」
「滚!」他怒吼一声,恶狠狠的刮过所有人:「都滚出去!」
裴明南连忙扶起浑身发软的赵窈,逃也似的离开了。
21
那日之后,裴怀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守在沈袅冰棺旁。
裴老夫人去劝,裴明南去劝,都没用。
甚至他拿起刀砍伤了两人。
「这是你们欠袅袅的,你们欠的!」
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形状疯魔,仰天大笑。
然后扑在了冰棺之上,看着其中的袅袅,他又突然落下泪来。
往事一点一滴的浮现在他眼前。
袅袅笑容温柔的望着他,眼神柔软极了。
仿佛回到了最初。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裴郎,早日回来。」
明明,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他们就可以长厢厮守了。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他。
就算要惩罚,也是他的错,是他的不忠是他的背叛是他的欺骗,为什么要夺走袅袅的命啊。
「袅袅啊,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他嗓音凄然沙哑,下一秒仿佛就要呕出血来。
可晚了。
一切都晚了。
再也没人会心疼他的伤,他嬉皮笑脸的闹她,她羞红了脸,娇嗔的骂他登徒子。
再无人为他深夜留灯。
他没家了。
婚后的第六年,他裴怀,再也没有家了。
22
侯夫人的棺迟迟不下葬,朝堂上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去劝疯魔的裴怀。
还是皇后遣人去跟裴怀说了一句话——
「你连袅袅死,都不肯放过她吗?」
裴怀僵化的眼珠动了动,落下了两行泪。
而这夜,沈袅的丫鬟枝儿找上了裴怀。
给了那两个荷包。
枝儿眼神冰冷:
「一个是夫人去珍宝阁时,在树上捡到的,一个是夫人临终前,绣的。」
珍宝阁?
裴怀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脸色猛地煞白。
「袅袅——」
枝枝泪流满面,却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对,小姐早早就知道你养了外室,是你的好窈娘派人送的信,小姐什么都知道,但她念着你们的感情,什么都没说,一个字都没说······」
说完,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扭头离开了。
裴怀看着手里的两个荷包,猛地将红色荷包打开,一张字条露了出来——
「只愿君安康,妾与君长久。」
「同愿。」
这是他的字迹。
但是——但是他从未写过这种东西!
但即使是假的又如何。
背叛是真的。
欺瞒也是真的。
他又颤抖着手,打开了另一个荷包,里面也有一张字条——
「此生已枉然,一步错步步错,你我难逃兰因絮果。」」
兰因絮果。
「裴怀,自始至终让我伤心的人,只有你啊。」
「我才是这天底下,最蠢最笨最糊涂的人啊。」
「你不信我,你不信我啊····」
「原来,你竟是这么想的。」
袅袅绝望空洞的泪水,迟到似的,如今才落在他的心里。
每一颗都沉甸甸的。
这一刻,巨大的悔恨扑涌而至。
将他死死的裹在其中。
无法挣扎无法挣脱。
只能一次次的受着悲痛悔恨的蚕食。
直至死亡。
23
次日,棺木下葬。
裴怀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棺木又哭又笑。
在场的人都明白——
裴怀彻底疯了。
因为夫人的离去,在战场面不改色的战神,疯了。
在宫里的沈后接走了小侄子,亲封不足月的裴家幼子为侯爵,彻底断了赵窈母子的念想。
裴怀清醒时写下了休书,将赵窈休弃,裴明南长跪不起,却被裴怀持剑砍伤。
他杀红了眼。
无论是谁来拦都没用。
裴明南再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逐渐的,侯府人走楼空,裴夫人带着赵窈母亲回了偏僻老家,不敢露面。
大抵是潦倒此生。
往日繁华的侯府,颓然不起。
只剩下为一个丫鬟枝儿迟迟不肯离开。
旁人问起,她眼眸泛着凶光。
「我想看着他死。」
「他死了,我就走。」
她恨毒了裴怀。
24
沈袅离世半年后,枝儿照常去正屋洒扫。
小姐虽不在了,但是她的东西都还在。
她不能让那些东西积了灰。
可是走到柳树下,却看到石桌上趴着一个人影。
她走近一看。
是裴怀。
「要喝酒就去别处喝,别在这惊扰小姐——」
可话说到一半,她察觉到一丝端倪。
此处只有她一个人呼吸声。
她一愣,抬手探向了裴怀的鼻下。
没有呼吸了。
他死了。
裴怀终于死了。
枝儿并不觉得恐惧,反而欣喜万分。
这个害了她小姐郁郁寡欢的男人,终于死了。
也不枉她日日给他下毒,哪怕他睡了,她也会他点上熏香,让他即使在梦里都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她就是要让裴怀每日每刻都活在恐惧之中。
才不枉小姐错爱他一场。
她仰天大笑,将眼角的泪擦去。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少女时的小姐——
她的脸带着几分婴儿肥,穿着她从未见过的新奇衣服,笑容灿烂如阳,声音又娇又嫩。
「枝儿,我如今很幸福,你也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天天开心哦。」
「好。」
小姐,那我祝你永生永世都喜乐安康。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你曾经喜欢的女神现在怎么样了?现在你对她又是什么感觉?
在某灵魂软件上,我匹配到了暗恋多年的高中校花,王小晴。
软件显示,我们相距 3km 以内,当晚我们就约在酒吧见了面。
她穿着吊带,披着长发,在角落的位置,手指间夹着烟,红点忽明忽暗。
我一坐下,就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今晚,她不知道喝的第几场了。
她点了两瓶威士忌,配了几瓶冰红茶。
经典的假酒套餐。
我知道我是着了她的道了……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她的声音我还是立马就能听出来。
估计,她还没听出我的声音。
缘分这事很难说。
我默默关注了她那么多年,最后居然在这个以约着称的 App 相遇。
要不怎么说,万般皆是命。
我不是一个喜欢玩社交软件的人。
某陌,某探,我连实名认证那一步都没完成就卸载了。
钢铁般坚硬的意志,终究挡不住岩浆般滚烫的欲望。
我下了个灵魂软件,随机匹配。
1
王小晴的普通话还是和高中时一样标准。
她是我们高中的广播站成员,那时候,她总在广播站念我投稿的诗。
在陌生人面前,我们总是过分坦诚。
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时:「晚上挺无聊的。」
我特地选择的同城匹配,软件显示,我们相距 3km 以内。
她说这句话时,明显上了夹子。
「噢~台北下了雪,你说那是保利龙……」
这种人妻说唱的调调。
我回她:「是啊,我刚刚还在冥想,酝酿睡意。」
她:「我失眠快半年了。」
我:「可以试试褪黑素。」
她:「没用,都得开安眠药。」
我:「那就难搞了。」
她:「睡不着太痛苦了,有时候,真的希望有个人,能救救我。」
我忘记我们是怎么聊的,总之,我们在娱乐城的一个清吧见面了。
2
她明显还是没认出我。
毕竟,在北京挣了点钱之后,我整了牙,脸型变化不小。
高中时候满脸的痘坑,也被点阵激光抹平了。
她穿着吊带,披着长发,在角落的位置,手指间夹着烟,红点忽明忽暗。
我一坐下,就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今晚,她不知道喝的第几场了。
我对她这几年的遭遇产生了兴趣。
她点了两瓶威士忌,配了几瓶冰红茶。
经典的假酒套餐。
我对她的职业有了大概的判断。
我小心翼翼地问了她一句:「你是三中的吗?」
她点点头:「你认识我?」
我:「认识,我高中时候暗恋过你,不过你肯定不认识我。」
聊天就像泄洪,最难的是开口子,口子一旦挖开,之后的顺流而下。
3
王小晴也变了很多。
在学校里,漂亮女生像圣母,身后泛着白光。
心情好,能奖励你一个亲吻她脚趾的机会。
现在,她身边只有弥漫的白烟。
清纯褪去,剩下被生活折磨的疲惫,和刻意表演的妩媚。
王小晴说,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好。
毕业后去深圳干过一阵子奢侈品销售,后来得了一种怪病,晚上睡不着。
状态越来越差,回到了赣州。
反正睡不着,晚上就在各个酒吧兼职干销售。
社交软件上约人,喝酒,点酒,拿提成。
我说,我这些年过得还行。
在北京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做到了管理层。
但是压力实在太大,发际线不断上移,睡眠被压缩,辞职回赣州休息一阵子。
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个女朋友,把人生大事解决了。
王小晴对我的情感计划毫无兴趣,她对我的经济比较关心:「在北京,能挣了不少吧。」
我:「还可以,刚买了辆车,在看房,调节好状态准备自己干个工作室。」
她夹烟的手颤抖了一下,烟灰落在她的酒杯里。
我帮她另外倒了一杯。
4
我知道,在王小晴这种职业的人面前露富很愚蠢。
可一个男人最大的满足感,无非就是,在自己女神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成就。
尤其是在落魄的女神面前。
让我意外的是,这顿酒钱,王小晴付了。
她说:「我买单有内部价,你买的话,就没底了。」
我:「多谢女神救命之恩。」
她:「怎么谢?」
我:「你定?」
她:「下次我睡不着,你还陪我喝酒吧。」
5
连着一个星期,我都去找小晴喝酒。
每次都是她付钱。
劝都劝不住。
她说,我付钱,她会感觉自己在上班。
她付钱,她才能意识到自己是在消费,能放松喝。
吃人嘴短,喝人家的,就更不合适。
我总想为她做点什么:「你最近缺不缺什么东西?」
她把烟按灭,抬头盯着我的眼睛:「我缺觉,还缺钱。」
我:「我尽量都给你。」
她:「先补什么。」
我:「先补觉吧。」
她:「觉和钱不能一起补,违法。」
我:「那今天光补觉。」
成年人的撩拨,点到为止。
懂的都懂,我也没多说。
我:「你那还是我那?」
她:「你那。」
6
我在万象城附近租了一套三房,精装修,双开门冰箱,75 寸电视,L 型大沙发。
对于出租屋来说,已经是高配了。
她被我略显奢侈的居住环境震撼:「你一个人住?」
我:「之后可能两个。」
她嘴角轻轻颤抖了一下:「你女朋友挺幸福的。」
我:「你觉得幸福,那就幸福。」
脱离酒吧的灯光后,她身上的风尘气也随之褪去。
男人至死是少年,但少年之气不会永远存在男人身上。
我以油腻市侩的形象与少年时的美好碰撞。
18 岁时,我大战 300 回合还能满血复活站起来再战一场。
现在,草草缴械只剩烟草燃烧后消散的白烟。
7
第二天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我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
她说,这是她今年唯一一次睡着。
我不是好色之徒,我仅仅是想让她每天都能睡着。
她也没有异议。
和我在一起后,她迫切地想找一份工作。
柜员、文员、美容店,都去问过。
我果断制止了她的行为。
这一个月,先陪我休息,找工作的事,以后再说。
我买了两张赣州旅游年卡。
200 块,包含赣州各县市几十个景区。
自驾去各地闲逛。
在宁都的翠微峰,爬 90 度垂直的涯壁,我走前面,小晴的头就在我脚下
在会昌的温泉,泡到犯困。
我们在鱼疗池里比谁坚持的久。
去万象城开卡丁车,体验现实版的飞车漂移。
8
她是一个很细致的人。
车上的储物柜,被她整理得井井有条。
我每天要穿的衣服,都被折好,放在衣柜最好拿的位置。
她跟着视频学做饭,很少有翻车。
我因为长期坐在电脑前,颈椎不舒服,她还特地去买了一个按摩教程。
在北京被 996 当电池压榨的我,哪里体验过这种生活。
我沦陷了。
9
生活不是慈善家,突如其来的幸福里,往往藏着毒刺。
我也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事情。
比如,我的手机,她可以随便看。
她的手机,永远要随身带。
我接电话,永远光明正大,开扩音都没问题。
她接电话,下意识就往远离我的地方走,压低声音。
要不就找理由去洗手间接。
我一个老直男,也不好直接问。
只能用「现在这样的生活也好,多的我也不管」来安慰自己。
10
我休息完一阵后,也开始了自己的创业。
更没有时间关注她接了什么电话。
在生意场上,我学到最重要的道理就是:水至清,则无鱼。
如果我们互相都能把对方看透,所有事情都不用做了。
因为太肮脏了。
允许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有一些秘密。
小晴还没找到工作,我每个月 15 号会给她打 5000 做生活费。
这个月开始,她跟我商量,能不能在 9 号打给她。
我想着,9 号和 15 号都是打钱,也就没多问。
她很开心。
过分的那种开心。
我答应 9 号给她打钱,比我给她打钱这件事情本身还要让她开心。
我开始确定,她有事瞒着我。
是件大事。
如果有时间,我会选择好好调查。
可惜,生活没给我这个时间。
11
小晴怀孕了。
当她拿着两条杠的验孕纸放在我眼前时,我脑袋里一片空白。
就像有人泼了一桶白油漆,把我的大脑糊住了。
我明明做了措施,为什么能怀上?
小晴:「泡温泉那天,我们喝了红酒,有点醉,没做防护。」
一发入魂。
小晴问:「怎么办?」
我:「生!」
有了准爸爸身份后,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挣钱。
我开始跑流程,注册公司,拉合伙人,找投资。
把之前在北京的资源都盘活,找到可以固定变现的业务点。
小晴也尽自己的能力,帮我处理杂事。
12
赣州这边稳定后,我去北京出差。
临走前,给小晴转了 1w。
让她自己多注意,伙食吃好点,别累着,有需要就叫保洁。
我在北京把之前的合作方都拜访了一遍。
发现,当老板比做员工还憋屈。
员工不想干了,拍拍屁股走人。
干累了,摸一天的鱼。
自己干,别人让你在门口等一个小时。
你还得捧着笑脸进去。
挣钱嘛,不寒碜。
再者,为了孩子。
13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男人。
但对于做一个好父亲,我还是有追求的。
孩子对我来说,是生命的重启。
所以我一直比较慎重。
意外来临了,我也只能竭尽全力给 ta 准备最好的条件。
我这边业务谈得风生水起,那边疫情也卷土重来了。
一个会议的功夫,北京外出需要核酸加隔离了。
怀孕之后,小晴愈发敏感。
每天两三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这下,至少要在外面半个月了。
都说祸不单行。
隔离期间,业务停滞,成本开支都在。
我还在想处理公司业务的问题,小晴那边传来噩耗。
她流产了。
她给我发了一张妇幼保健院的病例,上面写着,自然流产。
我疯狂地打她的电话,她一直不接。
晚上,她给我回了电话。
她:「我好想你。」
我:「我在隔离,也回不去啊。」
她:「……」
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
我只能用金钱,弥补陪伴。
我给她转了 2w。
14
隔离结束后,我第一时间回家。
小晴的状态很差。
满地的外卖盒,烟灰缸里都是整根没有点过的烟。
怀孕后,她就戒烟了。
从那以后,她心烦的时候,就会把一根没点着的烟放在嘴里,再把它按灭。
看见地上没有酒瓶子,我心安了不少。
我把她搂在怀里:「对不起。」
小晴的电话响了,她把我推开,想起身去厕所。
我紧紧抱住她,把她的手机接通。
她疯了一样过来抢手机。
电话那头说:「小 x 货,你那个傻逼男朋友还没打钱吗?」
她抢过手机,砸了。
15
我很冷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把事情都说清楚吧。」
王小晴:「对不起,我不是人,我骗了你。」
事情并不复杂。
王小晴原先在深圳一家奢侈品店做销售员。
原本也是在逃公主,精致的猪猪女孩,还能有点存款。
某天,她的一个同事,拉她一起玩网络游戏。
游戏很简单,大转盘、比大小,押三公。
与其它游戏不同的是,这个游戏里玩的不是游戏币,是人民币。
最开始的几天,她和同事,每人赢了好几千。
下班后躺床上随便玩玩就能挣小半个月的工资,这样的诱惑,很难拒绝。
很快,小晴就上瘾了。
上班不忙的时候,也偷偷玩几局。
业绩直线下降。
店长批评也不听。
有了这么简单粗暴的发财道路,她哪里还会在乎上班这点钱。
16
可是,赌博这事,哪有常胜。
很快,小晴就把开始赢的钱全吐进去了。
输了想回本,赢了想翻倍。
上了赌桌的人,都雷同。
小晴觉得,自己一开始能赢,现在输只是运气不好。
再赌,肯定能赢。
赌博是最容易上头的,输的越多,想挽回损失的欲望越强。
下注的金额也就越高。
很快,小晴自己的存款输光了,还欠了不少信用卡。
这时候,一个客服过来告诉她。
拉人头,平台可以免费给她送筹码。
小晴终于清醒了,她就是她同事换筹码的人头。
她把软件卸载了。
辛苦攒钱把信用卡还完后,她又打开了那个软件。
人对于已付出的成本,是无法忘记的。
她已经在这个平台输了那么多,一旦有机会,她就想让平台吐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她欠下了更多钱。
她跟家里坦白过 2 次。
她父母帮她清了 2 次欠款后,跟她断绝了来往。
他爸是我们当地小有名气的儒商,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
一个染上赌瘾的女儿,他必须划清界限。
再次输钱负债后,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辞职回赣州,做卖酒的销售。
17
再后来,遇见了我。
她的确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奈何,欠的钱太多,条件不允许。
我每个月给她的钱,只够她还各个平台的利息。
那些电话,都是催债的。
为了还债,她只能从我这多要钱。
怀孕本身就是假的,所以,更没有流产一说。
我在北京隔离的期间,她又赌上了。
她想拿我给她的几万做本金,赢钱,还债。
18
听完她说的一切,我很冷静。
我抱着她的手都没有松开。
我默默她的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们一起面对。」
她惊讶地看着我:「你不恨我吗?」
我笑了笑:「我不恨,你永远是我的女神。」
这时候,一个庞大的计划开始成型。
要知道,能在北京这样残酷环境做到中层管理的人,他不可能是舔狗,他只能是一只恶狼。
19
我的计划很简单。
先安抚好小晴。
她的信任,是执行这个计划的根基。
我答应,她每个月的分期还款,都由我来还。
她只需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我们争取怀个小孩。
愧疚是控制一个人最有力的武器。
现在,她对我的愧疚,已经要溢出了。
她立刻表示,马上可以开始备孕。
我们的生活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白天忙工作,谈业务。
晚上回家有香喷喷的饭菜,睡前还有小晴的颈椎按摩。
再进行一轮无保护措施的造人运动。
抛去小晴负债的问题不谈,她的确是个优秀的妻子。
20
不过,我的目的可不是把她变成我妻子这么简单。
我要把她推入深渊。
某天,我假装不经意跟她聊起,如果我有办法能立刻帮你把债还清,你愿不愿意尝试。
小晴两眼发亮:「当然愿意。」
我跟她讲了我的计划。
你看,所有的赌博平台都有个特性。
刚开始的时候让你赢,给你点甜头。
等你上钩了,再下手收割。
如果我们的策略跟他们相反,我们只尝甜头就撤,不就大概率能挣钱吗?
我一个在澳门的朋友,说他们新做了一个平台。
现在刚上线,为了吸引新用户,他们的代码设定前 3 把一定赢。
如果我们前 3 把投 10w 一把,还不算翻倍,那不就能把你的钱还清了吗?
小晴皱着眉头:「我不想再碰这个了。」
她这种态度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可是,一个赌徒的自制力,能有多强呢?
她缺的,无非是一个案例,一个证明。
我早有准备。
21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注册了一个账号。
现场给她演示。
先用我的账号试试,如果前三局都赢的话,你就可以用你自己的账号下注了。
我在我的手机上下注,每局 100,三局全胜。
小晴动心了。
鱼咬饵了,离上钩,只有一步之遥。
她拿出手机,点击了我给她的链接,下载,注册。
接下来的事,我就不关心了。
因为,结局已经注定了。
她一定会亏得血本无归。
我也是个赌徒。
我没有骗她,前 3 局确实一定赢。
如果她只玩 3 局,那我就输了。
我赌的是,她这个赌徒不可能只赌 3 局。
22
结果很明显,我赢了。
小晴输了。
她欠下了平台 200w。
你一定以为,我会跟她分手?
不,还没到时候。
我安抚好她后,抱着她入眠。
我想,我们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也许是觉得亏欠我太多。
小晴在繁衍后代这件事情上,格外卖力。
有时候,连我都觉得脸红。
而这种因内疚产生的自我牺牲精神,正是我想要的。
在我们的不懈努力下,小晴怀孕了。
23
我因为公司业务繁忙,没有时间陪她去做各种产检。
她只能自己去。
新欠钱的这个平台,不是信用卡,也不是网络机构,是纯纯的高利贷。
他们的催债方式很简单。
派几个戴墨镜的壮汉跟着你,不动手,也不恐吓,就是你走到哪跟到哪。
平时,我一去上班,戴墨镜的壮汉就端着小马扎在我门口喝啤酒,打牌。
小晴一个女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些。
很快就精神崩溃了。
24
我也以公司业务发展不顺利为由,断了给她的每月 6000 零用钱。
她一个孕妇,欠了几百万,没有收入,一出门就有几个催债的壮汉跟着。
生活早就已经无法继续。
这才是我离开的时候。
我要让她尝尝生活的苦。
25
我的离开,当然不能是负心汉抛弃孕期娇妻。
我的离开,必须让她更内疚,对我感觉更亏欠。
那天早上,我亲吻她的额头,照常去上班。
只不过,晚上,她做好饭,等来的不是我,而是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人会告诉她,我为了给她还债,涉嫌商业欺诈,现在已经被拘留。
我要让她一个人面对现在的状况。
沉重的债务,怀着的生命,看不见的收入,如影随形的危机,还有对我无尽的亏欠。
这是我给她安排的保留节目。
26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什么都没做。
我一直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现,甚至我为了拯救她,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被「拘留」的这些日子,一直在五星级六点通过摄像头看她的反应。
她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连外卖都不敢点。
好在,我有屯食物的习惯,冰箱里啥都有。
我看着她裹着被子大哭,用手扯着头发大喊:「我为什么要碰赌博。」
第四天,她终于忍不住出门了。
她小心翼翼地通过猫眼看楼梯间,几个催债的人似乎休假了。
她打开门,就立刻把门关上,背靠着门大喊:「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一定会还钱的,我生下孩子后,无论做什么工作都会还你钱的。」
我看着她微隆起的肚子,皱了皱眉头。
但想想过去,我攥紧拳头,把监控关了。
27
14 天后,我骑着共享单车回家。
王小晴看到我时,只顾着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说:「别哭,有我呢。」
王小晴:「我好想你,我好担心你,我每天都睡不着……」
我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现在好了。」
小晴:「那天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被抓了,我想去找你,但是门口一直有人,我不敢出去。我自己受伤没什么,我怕孩子受影响。」
我:「现在没事了,我把车抵了,给对方公司赔钱了。不过,现在我们一分钱都没有了。」
小晴:「我不要钱,我只要你,我只要安安稳稳过日子。我们可以一起挣,慢慢还钱。」
我想了想,把她抱住了。
28
你一定想知道结局是什么。
我也不会隐瞒。
我和王小晴结婚了。
先别惊讶。
一切,在一开始就有苗头了。
这不是一个关于报复的故事,而是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
高中,我曾经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
是的,我偷过东西。
我在上教导主任课的时候听 MP3 被抓了,教导主任把 MP3 缴了。
那是我借同学的,我又赔不起。
我只好去办公室把它偷出来。
在我拉开抽屉的时候,教导主任出现了。
抽屉里,除了有那个被缴的 MP3,还有教导主任的钱包。
教导主任一口咬定,我想偷钱。
写了一份通告,让广播站念。
那时候,广播站的负责人是王小晴。
这是她第一次念这种稿子,她想了想,只连通了老师办公室的音响。
如果不是这样,我就要在高中做 3 年的小偷。
29
所以,故事其实是这样的。
我从北京辞职后,在同学那里听到了王小晴的消息。
我在那个软件上匹配了 n 次,终于遇上了王小晴。
我早知道她欠了赌债,我也知道赌瘾有多难戒。
你苦口婆心告诉一个赌鬼,赌博有多可怕,没有人会理你。
所以,我只能把结果摊开给她看。
我选择把她带进深渊。
其实,我推给她的那个赌博软件,是我让我公司程序员做的。
整个软件,就只有我和王小晴两个用户。
里面的输赢倍数,都由程序员控制。
王小晴输的钱,我都帮她存起来了。
王小晴欠的钱,都不存在。
因为她欠的是我们公司。
那几个催债的墨镜壮汉,都是我花钱请的。
我被拘留,也是为了让她体验最残酷的现状。
痛彻心扉的疼痛,才能长出教训。
30
我和小晴结婚后,请了个月嫂,照顾孩子的起居。
我鼓励她出去找一份工作。
我相信,她已经对赌博完全提不起兴趣了。
但是,赌博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摧毁一个人的价值观。
赌博下注,分分钟是平时一两个月的工资。
这个需要一点点恢复,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我推荐她去一家演讲培训机构。
她面试顺利通过,第一个学期就带领学生获得了市里演讲比赛的名次。
31
我出社会以后,经常有人告诉我:
不要幻想自己是救世主,你改变不了任何人。
在遇见王小晴之前,我一直将这句话视为真理。
救赎是个什么概念呢?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其实我也很自私。
我帮王小晴戒赌瘾,也许是为了还债,也许是为了自己能有一个理想中的妻子。
我一直没告诉王小晴我们其实没欠几百万这事。
这能让我们保持简约的生活。
32
当然,生活也有一些意外之喜。
我把一切告诉了小晴的爸爸。
我觉得,小晴恢复正常生活,也包括恢复跟父母的关系。
她爸对我的印象很好,也原谅了小晴。
他极力邀请,我把公司搬到他的写字楼。
我拒绝了,我说,这样显得我吃软饭。
他说,那就给我打点钱,告诉小晴债还清了。
我说,那更不行,这个得让我慢慢还,小晴才能爱我更深。
岳父:「啧啧,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竹马失忆了
竹马死对头失忆了。
他指着我:「你谁?」
我戏精上身,夹着嗓子:「我是你女朋友啊!」
自那以后,他就变得十分不对劲。
俗称——恋爱脑。
后来,我看上了他的系草室友。
恢复记忆的陆迟没再对我冷嘲热讽。
他堵住我,咬牙切齿:「女朋友,打算始乱终弃?」
1
听说陆迟失忆了。
闺蜜许心悠把这事告诉我时,我差点雀跃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
陆迟是我的青梅竹马。
更是我的死对头。
我和他不死不休的斗争,还要从小时候讲起。
陆迟搬来前,我一直是大院里最受欢迎的崽。
张婶会给我糖吃,王伯会招呼我去他那喝两口新泡的茶。
直到有天,陆家搬来,爸妈领我去见新邻居。
「念念,快叫小迟哥哥。」
我看着面前这个粉雕玉琢、漂亮得不像样的男孩子,危机感油然而生。
于是梗着脖子:「我不。」
反倒是陆迟,笑着上前,大大方方拉起我的手:「念念妹妹好。」
自然是他得到了大人们的夸奖,而我被批评不懂事。
我和陆迟的梁子从这天开始结下。
我俩从小学比到初中,初中比到高中。
陆迟如我所料变得越来越受欢迎。
不仅在大院里分走了长辈们对我的喜爱,连在学校,他都像个花蝴蝶一样。
只要他在某处出现,我就会变得黯淡无光。
而这时,他就会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我,冲我扬扬下巴,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意思是——
「于念念,你输了。」
我确实比不过他,就连高考分数都戏剧性地被他压了一分。
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们就这样一起考入了同一所大学。
上了大学后,陆迟倒不再和我比了,主要是我俩专业不同,就连面都难得见上几次。
不过偶尔在校园碰见,他都会仗着身高优势勾着我的脖子,「亲切」地问候我。
每当这时,我都要被迫承受其他女生向我投来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
就连许心悠都笃定地说:「我看迟哥对你有意思。」
我怀疑陆迟是故意的。
有次我问他:「你有喜欢的人吧。」
是肯定句。
陆迟挑了挑眉,对我的问题有些意外,却没否认。
呵!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故意的!
故意当众表现得和我很亲昵的样子,实际上在为喜欢的人做掩护呢!
再看看陆迟唇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帅是真的帅……
狗也是真的狗啊!
2
陆迟是因为参加山地自行车比赛,意外摔伤磕到了头。
我象征性地在街边买了一束花,拉着许心悠到医院看他。
表面是探望,实际是想看看陆迟究竟失忆到什么程度,傻了没有。
进门前,听见医生在病房里说:
「患者有轻微脑震荡,短暂失忆不记得一些事也正常,不过不用担心,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
等到医生出来,我才推门进去。
病房里除了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发小林牧诚,还有一个微胖的男生,估计是陆迟的室友。
陆迟靠坐在床头,正和室友说话。
阳光顺着薄薄的窗帘透进来,打在他干净硬朗的侧脸。
听见开门声音,陆迟扭头看过来。
他的头上缠了一圈绷带,额前的刘海有些长了,软软地搭在眼皮上。
平日陆迟很在意自己的酷哥形象,头发不定型基本不出门,被我无数次吐槽他自恋。
倒是难得见到他这么乖的样子。
我捧着花,小心翼翼靠近,叫了声:「陆迟?」
陆迟没理会我,而是越过我看向我身后。
皱了皱眉,扭头对林牧诚说:「许心悠怎么来了?是你告诉她的?」
然后他指着我:「你谁?」
我:?
好家伙!
感情失忆了别人都记得,就忘了我是吧!
面对陆迟,我从小到大和他对着干的那股气劲上来了。
好在我反应快,立刻戏精上身,夹着嗓子:「我是你女朋友啊!」
3
陆迟默默看了我一会儿,我以为他会否认或者质疑。
没想到他点点头默认了。
我这才有点反应过来不对劲。
不会陆迟是装失忆,借由林牧诚把消息透露给许心悠,故意整我的吧?
我急忙反悔,给自己找台阶下:「其实吧,我是骗你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哈。」
陆迟依旧盯着我,眼神居然慢慢柔和下来,愈发含情脉脉。
我慌了,对其他人说:「你们倒是解释两句啊!」
许心悠一直觉得我俩有一腿。
林牧诚不嫌事大,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他那室友犹豫着上前问我:「迟哥桌上那只贱兮兮的毛绒鸭子是不是你送的?」
我坦然点头:「是啊。」
他一拍手:「那就对嘛,迟哥把它当宝贝一样供着,谁都不让碰,你跟我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谁信啊。」
我听得目瞪口呆。
当初我是因为和陆迟用高考分数打赌输了。
愿赌服输,所以答应满足他的一个愿望。
本以为他会劳役我,至少也是给他买一个月早餐的程度。
没想到他只开口问我要了一份开学礼物。
看中那只网红复读鸭是因为它的智能对话功能。
我连夜买了往里录了不下一百条怼人语录,第二天若无其事地把它送给了陆迟。
后来陆迟没再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我以为他听见鸭子用我的声音贱贱地说出「陆迟是狗」后,随手把它扔到某个角落吃灰去了。
现在跟我说陆迟把它当宝贝一样供着……
难不成他还隐藏着那种倾向?
室友像是恍然悟出了我的话中用意,颇为不满道:
「你说,你是不是嫌弃迟哥失忆了,所以不愿意照顾他!」
我:……
好你个陆迟!
你最好是真失忆了!
如果被我发现是装的,我跟你没完!
4
自那天起,我发现陆迟变得十分不对劲。
不仅没再与我针锋相对,居然还有点……粘人?
当他第二十遍想要拉我的手被我躲开。
我急道:「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你好好想想,真不是我!要是被她看见,该误会了!」
听我说完,陆迟整个人变得委屈巴巴。
我甚至幻视出他身后耸拉在地的狗尾巴。
好一会儿,他才闷声开口:「可我的女朋友就是你啊。」
我无奈:「陆迟,我真不是……」
还没说完,他就用一副「你就是嫌弃我了」的表情看着我。
我只好把剩余的话吞了回去。
见我没反抗,陆迟终于在第二十一遍成功牵住了我的手。
掌心传来陌生的温热,让我多留了个心眼。
据我这几天的观察,陆迟面对其他人时,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唯独到我这里像被人夺舍了一样。
难道他为了看我出丑下这么大的血本?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不得不拍手称赞他一句:「少年,好演技。」
我的目光在陆迟脸上打转,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伪装的破绽。
可惜以他冲我来了个蛊人的笑容失败告终。
不死心的我灵机一动,踮脚朝他伸出手。
陆迟见状十分配合地低下头,让我顺利摸到了他的头发。
他的头发和他这个人的性子不同,柔柔软软的,手感极佳。
我没有犹豫,刻意将它们揉乱。
要是搁往常,陆迟该跳起来打人了。
可现在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起来似乎还……很享受?
还装!
我咬咬牙,使出杀手锏,温声说道:「陆迟,我看你刘海有点长了。」
「嗯。」他点点头。
「剪了吧。」
陆迟一向对他的头发爱惜如命,必然会反抗继而一举露出真面目。
我心里正美美地盘算等会要怎么戳穿他失忆的伪装。
就听面前人鼻腔轻轻发出一声:「嗯。」
我:?
5
现在我相信陆迟是真失忆了。
理发店里。
Tony 两眼放光地盯着陆迟,问他想要剪什么样的发型。
而当事人扭头看向我,眼神殷切,似乎在说:「女朋友,听你的。」
我迟疑着试探道:「寸、寸头?」
看着陆迟理所当然地向 Tony 复述了我的话,我差点惊掉下巴。
临走前,Tony 冲我眨眨眼:「你男朋友是我剪过最帅的寸头。」
……
午间,学校林荫道上漏下点点细碎阳光。
兴许是换了新发型的缘故,陆迟原本硬朗的五官变得更加优越突出,还有几分张扬恣意的气质。
一路上惹得不少女同学频频注目。
他的手不知何时牵了过来,与我十指相扣。
我挣了一下,反被握得更紧。
迎着一路的目光,我的脸颊莫名开始发热,心脏也跟着砰砰乱跳。
脑中乱糟糟地回想——
陆迟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
等他恢复记忆,要是发现我耽于美色而没能及时制止他的行为……
岂不是要被他狠狠嘲笑一番?
不行,这样有理都说不清了!
我拽住他:「陆迟……」
「嗯?」
「别、别牵了,大家都在看我们呢!」
陆迟应声松开我。
我刚舒下一口气,他突然弯腰凑了过来,杀我个措手不及。
一掌的距离,我几乎忘了呼吸。
后退半步,差点被马路牙子绊倒。
陆迟扶住了我的腰,垂眼,目光顺着我的鼻尖往下,定住。
我清晰地看见他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半晌,修长的手指戳了下我脸上的梨涡。
他意有所指:「有道理,确实不想让这么多人看到。」
说完,陆迟勾着我的脖子揽住我。
我整张脸都快埋在他的臂弯中:「喂!唔……」
他朝我勾唇一笑,低声道:「这样就好了。」
那漆黑专注的眼眸里满满盛着我的倒影。
我恍了下神,而后朝他抱怨:「陆迟!我看不见路了!」
「怕什么,我领着你呢。」
他揉揉我的脑袋。
「还能摔着我们念念不成。」
6
周末的饭堂人不算多。
点完餐后,我端着托盘找了个靠窗的位子。
陆迟在我对面坐下,没动筷,而是调换了我俩的餐盘。
随即解释道:「你忘了让阿姨不要加葱花,吃我这份。」
我这才发现陆迟特意点了和我一样的云吞面。
我对葱轻微过敏,这两年好多了,也就没当回事儿。
陆迟则是单纯挑食不爱吃葱,据他所言一吃就吐。
这是我俩难得统一战线的地方。
以前我爸妈不在家,我常去他家蹭饭。
为了照顾陆大少爷嘴刁的毛病,他家饭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葱的影子。
所以此刻——
当我看着陆迟面色不改地把裹着葱花的面条送入口中时,差点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
陆迟失忆后的行为真是让人愈发看不懂了。
「陆迟,你不是不吃……」
「陆迟!」
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生生生打断了我未出口的话。
她拉着同伴毫不客气地坐到陆迟身旁,模样关切:「听说你失忆了,怎么样,严重吗?」
不会这么巧就碰上了陆迟喜欢的女生吧?
我决定埋头吃饭,只把自己当做隐形人。
「还好。」陆迟答。
「那……」女生犹豫了一下,被同伴鼓励性地推了一把,才开口问:「你还记不记得答应我明天一起去海洋馆的事情?」
我抬头,恰巧和她对视上。
那显而易见的敌意让我莫名心虚。
我感觉自己这个局外人不太适合继续待在这里。
于是打了声招呼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哈。」
没想到陆迟倾身拉住我。
「于念念,你等会儿!」
然后转头,语气颇为不耐地对那个女生说:「同学,我是失忆了,但不是傻了。」
「首先,我不会和别的异性有这种约定。」
「而且,你当着我女朋友的面说这种话会让人产生误会,希望你解释清楚。」
那女生看看他又看看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你们……」她嗫嚅半天,「我……大概是我记错了。」
说完灰溜溜走了。
7
饭后,陆迟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直到将我送到宿舍楼下,他才开口:「念念,为什么总要推开我?」
当然是因为我只是你的冒牌女友啊!
我心里波涛汹涌,可面上淡定:「有吗?」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刚才的事纯属意外,我……」
面对我时,陆迟先前的强大的气场荡然无存。
只剩下委屈无措,活脱脱像即将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
「你想多了……诶!」
话音未落,我便被抱了个满怀!
有力的手臂箍着我的腰,让我动弹不得。
陆迟埋头在我颈间轻蹭,摩挲得我的皮肤痒痒的,像是在撒娇。
我拍拍他的背,半开玩笑说道:「你看,你抱得这么紧,我就算想推开也做不到呀。」
那力道终于松了一些。
「可能真是我想多了吧……」
陆迟低着头,从这个角度,我能看到他额角那道细微浅淡的伤痕印记。
我有轻度哮喘。
第一次发作还是初中的时候。
我正和朋友们在外面玩,突然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当时大家都慌了。
只有陆迟眼疾手快护着我躲过了疾驰而来的电动车,自己磕伤了额头。
回忆往日种种。
细想,其实陆迟除了偶尔嘴上不饶人外,从小到大都没有实质性地针对过我。
反倒是我,因为父母工作忙碌,常年不归家。
亲情的缺失经年累月变成了一种患得患失的不安情绪。
为了替这些情绪寻找一个发泄出口,小时候的我总看陆迟不顺眼,将他视若仇敌,处处同他作对较劲。
那时的陆迟非但没有因此与我疏远,还经常有来有回地配合我。
现在长大了,我们似乎都已习惯这种相处方式,也没有刻意去改变什么。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不自觉地抬起手,摸了摸他额头上的伤痕:「没有不好,你很好……」
陆迟深深望着我,语气又极轻:
「念念,我要真像你口中说的那么好,为什么你不能再多喜欢我一些呢?」
这话落入我心里如有千斤重。
我一时语塞。
又在一瞬间想通了一些事情。
对啊,我跟陆迟青梅竹马,相识多年。
就当是报答他从小对我的关照,我也该在他失忆无助把我当做女朋友时尽心照顾他啊!
于是接下来的一周——
牵手?
ok,牵吧。
拥抱?
嗯,抱吧。
接……
我一手捂着嘴,一手制止他:「不、不行!」
他不解,喉咙滚了又滚,却还是停顿下来:「为什么不行?」
我生硬地转移话题:「对、对了陆迟,以前都没听说过你有骑山地自行车的爱好,这也算是极限运动了吧,你怎么就想着参加这么危险的比赛呀呵呵……」
陆迟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他缓缓直起身,沉默地盯着我。
我被盯得发憷,摸摸脸颊:「怎、怎么了?」
半晌,他沉声道:「没事。」
说完好像恍然有什么急事一样掏出手机,低头给谁发起消息。
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常年上翘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直觉告诉我,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等他收起手机,我问:「陆迟,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他摇摇头,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表情过于严肃凝重,冲我笑了下,重新握住我的手。
我们谁都没说话。
夕阳将云层染上一片金灿灿的红,渐渐沉入地平线。
天色渐暗。
陆迟哑然开口:「念念,你很想让我想起来吗?」
「我……」
「我们这样不好吗?」
我犹豫了,竟一时答不上来。
8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隐约梦见陆迟拉着别人的手离我远去。
第二天在宿舍醒来,手机里躺着两条新消息,都是林牧诚发的。
前一条是:陆迟去医院复诊了。
隔了半小时的第二条:陆迟恢复记忆了。
我握着手机,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打出的字删删改改,十分钟后才将消息发出。
我:陆迟他有说什么吗?
很快收到回复。
林牧诚:没有,他一个人在篮球场打球,已经一上午没说话了。
……
可又盼望着能够从她的反应里挖出哪怕一点喜欢他的蛛丝马迹。
第二天看完日出后,于念念上山了。
回到别墅,陆迟频频望着天边压来的黑云,感到心神不宁。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玻璃上……
他没有犹豫,穿上外衣飞奔而出。
5
倾盆暴雨劈头砸过来。
奔跑在愈见泥泞的山路上,陆迟不合时宜地想起去年夏天。
去年两家人一起上山为他和于念念的高考祈福。
临下山前,他攥着口袋里的另一块空白木牌,对父母说:「我有东西落了,去去就回!」
父母催促:「快一点哦!」
想写的话有很多。
比如没能说出口的告白。
比如希望能和于念念去同一所大学。
比如……
匆匆返回,面对漫天红绸,他的心潮却平复下来。
如果时间短暂,短到只够许下一个心愿。
落笔。
——希望于念念健康快乐。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有没有女主人间清醒的小说?<|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别的媚修倾国倾城,令无数人神魂颠倒。
而我,被追杀,被嫌弃,没道侣。
只能捡个濒死的男人凑合一下。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这个用来凑合的男人,竟是传闻中的魔尊大人。
我逃了。
一年后,魔尊带着崽,满世界找我,我才想起,我有个特殊的体质——
媚骨天成,使人上瘾。
01
檀郎被我捡到的时候,浑身血窟窿,不似人样。
我把他拖回小木屋,擦了把脸。
我当时愣了一下。
这山野村夫容貌昳丽,惊为天人。
不让我祸祸一下,实属可惜。
然后,我就把他祸祸了。
第二天,我给他上药的时候,他短暂地醒了过来。
他瞳仁里有一丝猩红,看着妖艳无比。
我心虚地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摇头。
「知道自己为什么受伤吗?」
还是摇头。
太好了,他失忆了。
我松了口气,暗自嘟囔:「那肯定也不记得昨晚的事啦。」
可他接下话:「记得。」
我:???
「我其实,中间醒了……」
我懵了,有种强占良民的罪恶感。
「你是媚修?」他问。
「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到。」他虚弱地闭上眼睛,妥协似地道,「替我疗伤,其他随你。」
说完,又陷入昏迷。
于是我们就成了一种「各取所需」的关系。
他偶尔醒过来,红瞳仁饶有趣味地观察着我。
后来,就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主动了。
我叫他檀郎,因为他身上有檀香气。
每次修炼结束,我都餍足地想:檀郎应当是个修炼奇才,他只做个山野村夫,实在可惜。
在我的照看下,他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清醒的时候也更多。
有时候我采药回来,他坐在炉边生火,冲我笑笑:「阿饮回来了,我炖了汤,快尝一口。」
我们亲密得像是一对夫妻。
也平淡得像是一对夫妻。
我作为媚修那点事,不再仅仅为了修炼。
檀郎会主动亲吻我,情浓时,在我耳边低喃:「阿饮,我们成婚吧,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我说:「好。」
虽然我是媚修,但我并不风流,择一人终老是我的愿望。
他温柔体贴,是我最心仪的人选。
所以,当我知道檀郎其实是魔尊的那一刻,我其实是难过的。
魔尊君玄,一方霸主,统领十万魔军,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听说他手段残忍,眼里容不得沙。
我玷污了他。
他会杀了我的。
02
我很懊恼。
早该想到的。
这天下只有一人生来红瞳,那便是魔尊君玄。
我没往这上面联想,因为魔尊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离我实在太遥远。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他的下属为什么没来找他?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家。
雨天路滑,我摔了好几次,竹筐里的草药掉出来。
那都是为檀郎采摘的。
我手忙脚乱去捡,胳膊被荆棘划了很多血口子。
痛极时我猛然清醒,他已经不是我的檀郎了。
他贵为魔尊,也不稀罕这些低阶草药吧。
真令人沮丧啊……
但我还是想治好他。
说不准魔尊大人看在这救命之恩上,会放我一马呢。
可惜,来不及了。
两里开外,我看到我那间小破屋上空盘旋着猩红色的气云。
檀郎在释放属于魔尊的灵力和威压。
狂风骤雨一般。
越往前走,这灵力就像是要把我撕碎。
我知道,他已经全都想起来了。
若不想死,就赶紧逃命吧。
我把药草放在树下,顺便扯下了定终身后,他亲手给我编的红手绳。
我走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闭关,顺便躲躲风头。
等一年后。
我出关了,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
魔尊君玄,正在疯了似的找一个叫阿饮的媚修女子。
这时候,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师父在世时曾告诫过我,我身上有个「歹毒」的特质——
天生媚骨,使人上瘾。
03
但很显然,君玄找我,并不是要找我叙旧温存。
他要杀我。
纵然天生媚骨,只要杀了,就不会再惦记。
我听说,他四处搜罗叫阿饮的女子,可始终没找到他要找的人。
于是那些无辜的「阿饮」,就再也没有从魔族回来。
我还听说,曾有部下问魔尊,为何要寻阿饮,是为情还是为恨。
魔尊睨了他一眼,那个部下就被送去喂魔兽了。
由此推断,这阿饮一定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将魔尊得罪了个体无完肤。
……真行,我又又一次被追杀了。
茶肆里。
几位魔修聊得火热。
他们是被派出来找阿饮的魔族小罗罗。
可是哪能找到呢?这世上叫阿饮的人,早都改了名。
他们聊了半天,忽而转头看我:「还没问呢,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我:「……李翠花。」
「哦,那你走吧。」
我其貌不扬,看着就不像媚修,他们压根没多想。
我赶紧溜,可这时候,通行牌掉了出来。
修士也要遵守规矩的,有了通行牌我才能去其他城镇。
好巧不巧,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几个魔修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就在我思考着遗言时,通行牌腾空而起,飞到一人手里。
他一身雪衣,身长如玉,肃肃如松风明月。
「她是我万剑宗的人。」
只一句话,那几位魔修便换了个脸色,四处逃散。
可我却更想死了。
因为这位,姑且,算是我的老情人吧。
04
万剑宗乃第一名门正派。
苏沐作为大师兄,是整个修界的光风霁月。
他端正,高洁,就如同天上的皎月,不染一尘。
当年相遇时,我以为他只是万剑宗一个普通的弟子。
我想拐一个道侣回我们合欢宗,听说名门正派跟我们这种三教九流最是互补,就勾引了他。
苏沐起先很抗拒。
他总是坐得笔直,双眼紧闭,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让我离他远点。
可耐不住我脸皮厚啊。
我赖在他身边不走。
后来,我陪他去斩妖,为了救他,修为倒退,差点身殒。
苏沐心中有愧,将一部分修为渡给了我。
要知道,我是个媚修。
渡我修为的方式,就是……。
我至今都还记得,他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里,难得出现了七情六欲。
赤红夕阳将他雪白的道服,染得同脸颊一样红。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伯师姐们都喜欢找名门正派了。
禁欲者沉沦,这感觉不要太妙。
然而,我很快就遭到万剑宗的追杀。
那是我第一次被大范围追杀。
因为他是苏沐。
他肩负了整个修界的希望。
在他走向巅峰道尊的光明之路上,怎么可以被一个下三滥的媚修染指?
苏沐回宗门复命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我不擅长打架,只能狼狈地逃回合欢宗。
可这事在合欢宗也闹大了。
我那个极漂亮的师弟成了宗主,恨恨地看着我:「师姐,你怎可如此!」
我不懂,你情我愿的事,怎就成了我的错?
再后来,我就离开了宗门。
虽然是我主动走的,但跟被逐出没有区别,师弟不待见我。
我没有去找苏沐。
我们之间隔着天堑,就当以前是我妄想吃天鹅肉吧。
刚好,他修的功法清欲寡欢,足以压制我的媚骨天成,不会上瘾。
此后,我便在那间偏僻的小木屋里独自生活。
直至捡到了檀郎……不,魔尊君玄。
回忆到这里,被打断了。
我瞅着苏沐的侧脸,那儿多了道疤。
一群万剑宗弟子赶到,看到我,即刻拔剑。
「下贱妖女,从大师兄身旁滚开!」
说话的女道长很漂亮,是他们宗主的掌上明珠。
也是天下认定的,最配得上苏沐的道侣人选。
她恨我,当年不遗余力地追杀我。
我识趣道:「无意打扰,我这就走。」
可苏沐一把抓住我。
「君玄在找你,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天下之大,总有我的藏身之处。」我抽回手,拘谨地行礼,「刚才多谢苏道长相救。」
苏沐目光刺了一下。
「苏道长」这么生疏的称呼,我以前从来不叫的。
「你跟魔尊……」
「没有,」我撒谎,「我只是不小心得罪了他。」
苏沐松了口气:「跟我回万剑宗,我能护你。」
女道长气得跺脚:「师兄!你不要被妖女蛊惑了!三年前你就是受了她的蛊惑,破境时走火入魔,差点被反噬,身上留了那么多疤!」
我诧异。
原来苏沐的疤是这么来的。
「师妹,无需多言,我今日必须带她回去。」
「师兄!你又面临破境,若再分心,会暴毙而亡的!」
苏沐冷冷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女道长当场愣住。
不顾众人阻拦,苏沐执意把我带回万剑宗。
很快,全宗门都传开了。
向来不近女色的大师兄,带了个女人回来。
05
我不该叫阿饮。
我应该叫阿钉。
眼中钉的意思。
万剑宗财大气粗,苏沐作为大师兄,有单独的寝殿。
他把我藏在那儿,吩咐下人好生照顾我。
可这个宗的人都视我为眼中钉。
因为我玷污过苏沐,我是他皎洁一生中,唯一的污点。
恰好苏沐带师弟们去秘境修炼了,剩下的人就轮番给我使绊子。
瞧瞧,这就是名门正派。
我被人指指点点,被排挤,他们说媚修应该跟妖兽一样,被赶尽杀绝。
一段时间后,苏沐终于回来了。
他第一时间来看我。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布。
里面包着几颗桂花糖。
「你爱吃甜,我带了一些给你,阿饮,来尝尝。」
喂到嘴边,我没拒绝,咬糖时唇瓣轻轻擦到他指尖。
苏沐颤了一下。
他体贴地替我擦去嘴角糖渣。
而后目光越发眷恋。
我知道,媚骨天成生效了,他的功法要压制不住了。
「阿饮,有件事,我须得澄清。三年前我没有弃你而去,我回宗复命,说要与你结为道侣,却被师父软禁,他不让我去寻你……后来,我恢复自由,第一时间就去了合欢宗。」
苏沐眼神暗了暗:「但你师弟说,你已经有了新的道侣,不愿见我。」
我问:「然后呢?」
「我很痛苦,破境遭遇重创,师父好不容易把我救回来。后来我才知,是你师弟骗了我,其实你早已脱离合欢宗。」
「不好意思,」我诚恳道,「我师弟惯会骗人,我替他道歉。」
说罢,我伸手摸了摸他侧脸的淡疤,问:「还疼吗?」
「不疼了。」
他抓住我的手,亲吻指尖:「阿饮就留在这吧,我将继任宗主,到时无人能拦我,你我结为道侣,永世不离。」
「可我是个媚修。」
「无妨,我……求之不得。」
苏沐微微红了脸。
圣洁者眼中流露欲念,那是一道美妙的风景。
他看着我,有些渴求。
我低下头,似要吻他。
下一瞬间,我就将迷药撒在他口鼻间。
对他这样的强者来说,迷药并不管用。
可谁叫苏沐现在毫不设防呢?
为了不再克制欲念,他甚至没有运转体内灵力。
我把昏迷的他搬到床上,留下一封信,头也不回地离开。
抱歉了,苏沐。
你要成为道尊,而我只想看遍这世上的山川花草。
我不愿一辈子守在万剑宗。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脚步轻快地离开万剑宗。
但这种快乐没持续太久。
——我在山下碰见了魔尊君玄。
06
听说阿饮被万剑宗苏沐带走了,魔尊君玄闻讯而来,亲自要人。
山下,黑压压的魔军驻守着,如同翻滚的乌云。
我来不及逃,直接被押到军队中央。
「魔尊大人,这名女子刚从万剑宗出来,形迹可疑,年龄相符,请您过目。」
我咬紧牙关,不敢呼吸。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抬头。」
赤焰在脚边灼烧。
据说君玄心情不好的时候,怒火就会变成赤焰。
见我迟迟未动,君玄抽出长剑,抵在我喉咙上。
剑尖从脖颈挑到下巴尖。
狗东西。
我被迫仰起头。
但是,我易容了。
在万剑宗吃了些苦,那可不是白吃的,我理所应当地顺了些东西出来。
比如能易容的法宝。
它甚至还能遮住我的灵气,这样魔尊就不会通过气息辨认出我。
果然,他猩红的瞳仁顿住,沉默许久。
……看起来有些失望?
「既然不是,那就杀了吧。」
君玄冷淡地吩咐着,貌似心情格外不好。
我哆嗦道:「我乃万剑宗刚入门弟子,魔尊大人饶我一命,您若杀了我,恐不好与万剑宗交代。」
我连声音都变了。
魔族与正派休战已久,起码要维持表面的和平。
君玄烦躁地皱起眉。
他失忆时,像个邻家俊俏少年郎,温柔体贴。
可一旦做回了魔尊,脾气都变差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我的话到底还是说动了他。
他要拿人,就不该率先将对方得罪。
他放了我。
我松口气,本想从小道溜走。
但是。
谁能告诉我。
为什么。
忽然冒出一个小鬼头。
他趴在君玄肩膀上,脆生生地叫了我一声——
「娘!」
07
我天灵盖都快震开了!
谁是你娘!
那小鬼噌地一下,化成一只胖乎乎的小黑龙,扑腾到我面前。
他抱着我的大腿就开始哭嚎:「呜哇哇!娘!泥(你)粽(终)于肥(回)来惹(了)!宝宝吼想泥(你)啊!」
我:…………
「小朋友,你认错人了。」
小肥龙眨着红色大眼,硬说自己没认错。
它掰着短短胖胖的龙爪,认真道:「我系(是)爹和娘的神识幻化出的孩纸,永远不会认戳(错)!泥森(身)上有我娘神识的味道!」
一群魔修慌慌张过来:「少尊主!」
少、少尊主?
再看这双猩红血瞳……
他是君玄的孩子?!
等等!
这孩子除了眼睛随他爹,五官简直……跟我一模一样啊。
难道我真是他娘?!
我震惊了!
暴躁魔尊生了我的崽?!
可他是怎么生的啊!!!
我确定,他是个男的!!
凌乱间,君玄拨开人群靠近我。
「阿饮?」
血红色的瞳盯着我。
我瑟缩:「不是!少尊主认错人了,我叫李翠花,生于咸鱼村,今年十六,刚被万剑宗挑选入门。」
「你身上感觉不到灵气流动,」君玄察觉破绽,微微眯眼,「万剑宗不会挑选没有灵气的弟子。」
「我……我只是外门弟子,平日负责扫洒。」
「外门弟子啊,」他勾了勾唇,笑容十分阴险,「把她抓回魔族。」
我:……
我错了。
不该说外门弟子的,万剑宗的外门弟子估计有上万人,地位也很低,少了一个压根不叫事。
我被捆了起来。
但君玄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他还是要去万剑宗搜一搜。
这一搜,可不得了。
真让他搜出一个阿饮来。
没错,就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08
「阿饮」施施然走出来。
我都看蒙了。
「魔尊如此着急,竟不怕坏了跟万剑宗的关系?」
我背对着君玄,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伫立良久,未动。
「阿饮」同我很不一样,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比起我,她倒像个真媚修。
「阿饮」表示愿意随他去魔族,但交换条件是,放了无辜的人。
我不想知道这个「阿饮」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我。
知道得少一点,活得久一点。
魔修给我松绑,我嘟囔道:「我就说了,我真不是。」
小肥龙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迷惑。
他想叫我「娘」,却又犹豫地看向「阿饮」,怕自己认错。
我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隐约感觉背后有人盯着我。
一回头。
「阿饮」正眯起眼,讥诮地看我。
算了算了,管她呢。
赶了一天的路,我终于离开万剑宗地盘。
路遇酒肆,我去讨了一碗。
喝得正起劲,突然看到自己的脸。
没错,就是那个「阿饮」。
她突然出现在这里,令我诧异。
她不是代替我跟君玄去魔族了吗?
「你——」
我刚要说话,「阿饮」伸出手,快如鬼魅般点了我的穴。
昏倒前,我看到「她」翘起唇角,笑得邪气。
「师姐还是那么好骗呀……」
09
再睁眼,我已经回到合欢宗。
我那不值钱的师弟躺在旁边。
他睫毛很长,像树上的枝叶,茵茵如盖。
星川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
美「人」的意思是,他的容貌凌驾于性别之上。
漂亮的脸蛋近在咫尺,衣衫半褪,那画面别提多诱人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在,松了口气。
星川慢慢睁开眼。
「师姐,你醒了。」
我勉强挤笑:「你……假扮我?」
「是啊。」星川勾唇一笑,竟有几分妖异,「多亏了我,才把师姐救出来。」
「那你是怎么从魔尊手里逃脱的?」
「好歹我也是一宗之主,君玄那老贼不设防,我就逃出来了。」星川骄傲地扬起下巴,「师姐要怎么感谢我?」
「呃……请、请你吃饭?」
坦诚的说,在他面前,我有些忐忑。
星川虽然是我师弟,但他天赋异禀,是我们媚修里少数既能文,也能武的全才。
当年我选择苏沐时,他对我大发雷霆。
我打心眼里觉得,他是不是讨厌我?
「吃饭?」星川含笑靠近我,「吃什么?师姐要把自己献上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
我们媚修,修得就是没羞没臊。
同门之间开这样的玩笑,也算正常。
我一本正经:「给你做个牛肉羹吧,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牛肉羹了。」
「师姐,你忘了?我现下的境界,早已辟谷。」
「啊,那真是遗憾。」
「而且,我以前也不喜欢吃牛肉羹,只因为那是师姐做的……你常忘记放盐,我亦会全部吃光。」
我:「有这回事?」
星川点头。
「我这几年厨艺精进,保证不会再忘记放盐。」
星川笑容淡了淡,越发逼近我。
赤红色的衣衫开散,精壮的胸膛如同白玉。
「师姐,你究竟是不明白,还是装傻?」
「我想要的,只有你。」
10
星川的话,让我愣住了。
我从没想过他是这个意思。
因为星川,是我捡回合欢宗的。
他比我小了几岁,初遇他时,他流落街头,瘦瘦小小,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我看他实在可怜,就央求师父把他带回来。
谁知道洗去泥土,竟是个那么漂亮的小少年。
最初几年,师父不被师尊待见,在宗内地位很低,再加上我的特殊体质,我们这一师门颇受排挤。
严重的时候,还会有人欺负到门口来。
他们喜欢开星川身世的玩笑,说他是没人要的小垃圾。
我很生气,将他挡在身后,跟人拼命,绝不让人碰他一根头发。
每次我受了伤,星川替我擦药。
他说,师姐,我要好好修炼,等长大了,再不让人欺负你。
我笑着摸他脑袋说,好呀。
后来,如他所愿.
少年的眉眼长开,成了说一不二的宗主,成了天下第一的媚修。
他变得漠然和冷血,甚至不在意同门的死活。
大家私下里对他颇有怨言,却又碍于实力悬殊太大,不敢说。
可在我心里,他仍旧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小屁孩。
直到,他对我大发雷霆……
我那一刻才明白,作为普通弟子,我与宗主有别。
然而我从未想过,有别的不是我们的身份,而是他的孺慕之情!
「你……你从什么时候……」
星川:「从我懂男女之事起,师姐就是我唯一惦念之人,思之如狂。」
「星川,你现在是一宗之主,而我只是个低阶媚修,你何必在意我?」
「什么意思?」星川那双天生带情的眼忽然冷下来,「你拒绝我?」
「我的确只将你当成师弟。」我诚恳道。
他顿时郁色重重。
「师弟,不,宗主,谢谢你救我回来,但我该走了。」
我下床推门。
使了不少力气,门纹丝不动。
我感觉到上面流动的灵力。
「别费力了,师姐,」星川的声音幽幽在背后响起,「除了我没人能打开这扇门。」
「你软禁我?」
「师姐,你只是一时胡涂,才会选择苏沐与君玄,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让你知道,只有我是真心待你。」
不愧是我们媚修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他的声音充满蛊惑。
像妖精。
「师姐,求求你,留下来陪我,好么?」
11
若换做其他人,被天下第一美人如此求爱,一定会答应。
但我不一样。
就算是至亲师弟,也不能剥夺我的自由。
我和星川大吵了一架,确切地说,是我单方面骂他。
星川还像以前那样,低头任我训。
但始终不肯放我出去。
我在华丽的殿宇,吃着山珍海味,却看不到日月星辰。
七天后,我坐在窗口,听外面动静嘈杂。
君玄杀来了,合欢宗严阵以待。
一番苦战,星川到底没让魔修们进来。
当天晚上,他来找我。
他穿着红色的衣服,衬得姿容胜雪。
「星川,」我没好气地说,「放我出去。」
「不可以,师姐,外面太危险了。」
「我现在觉得,最危险的是你。」
星川笑笑,他刚一靠近,我便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一点点,不碍事。」
星川按了按肩膀,那儿渗出些微血色,只是染在红衣上,看不清晰。
不愧是魔尊,下手真重,可怕。
星川慢条斯理地替我脱鞋袜,说:「师姐,我也不想困住你,可你真的很不听话。」
「你最初选择苏沐,我嫉妒到发疯,我以为是我给的不够,所以我放你自由,任凭你出去自在生活,可万万没想到,你又选择了魔尊……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否认,「那孩子不是我生的!」
「那孩子是魔尊生的,但母亲的确是你。」
我:?
啥……?
星川看我震惊的表情,笑意潋滟,同我解释。
君玄本体是条黑龙,龙生于海,他在神识里供奉着一片海。
我与他修炼时,有时只是神交,简单来说,就是用灵气,而非肉体。
神交过后,那海里孕育出一条新的龙。
总之,跟寻常人生子的过程不一样。
但也的确是我们的孩子。
我扶额,有种喜当妈的感觉。
星川蹲下来,把我的脚放进热水里,轻柔地按着。
「师姐,别想那个孩子了,你若喜欢小孩,以后我们也会有。」
我一哆嗦,岔开话题:「我自己洗,你别管我了,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功力有没有长进。」
星川乖乖地伸出手。
我摸着他的筋脉,愣了一下:「你还没跟人双修过?」
「是的,师姐,」星川对我的发现很满意,「我只想跟师姐在一起,这些年一直守身如玉哦。」
我惊了。
「那这些年,你是靠什么坐稳宗主之位的?」
他没回答。
我道:「星川,你答应师姐,一定不做危险的事。」
「师姐放心。」
他细致地替我擦脚,神情温柔,完全敛去一宗之主的威严。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担心。
合欢宗水深,他完璧之身走到今天,必然有着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
「师姐,我们在一起吧。」他蓦地出声。
「不行。」
「为什么拒绝?」他抬头,温柔地注视我,「我们同修一脉,功法相承,应当对你颇有裨益。」
「这不合适。我的体质……你懂的。我不能坑自己师弟。」
「若我心甘情愿呢?」
星川的动作,恰好像是跪在我面前。
他目光虔诚而疯癫,眼尾似有妖异的红晕,格外勾人。
他吻了我的手背。
我试图抽出手,却反而被他抓得更紧。
「阿饮,只要你开口,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星川,不要再胡言乱语!我是你师姐!」
我隐隐动怒。
「那你……从未爱过我?」
「从未!」
我的回答很坚定。
星川眸光蓦地暗淡下去,像是个做错了事,手足无措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挤出一个比哭还可怜的笑容。
「没事,师姐哪怕将我当成玩物,我也甘之如饴。只求师姐不要抛弃我……」
我想把他骂醒,但神智忽然有些不清楚。
星川是不是在屋里点了那种秘香?
毕竟我们宗最不缺那个。
我身体变得僵硬,很难做出反应。
他越靠越近,俊美无俦的脸放大……而我则昏昏沉沉,难以拒绝。
完蛋,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然而下一瞬。
屋顶「轰」得被砸出大洞。
冷风灌进来,我清醒了。
君玄站在断壁上:「阿饮,你在做什么?」
他冷冷地质问我。
让我有种被丈夫捉奸的错觉。
12
被打断了好事,星川很不爽。
但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跑得快。
两位大佬打斗,充分给我机会从后门溜走。
我既不想死,又不愿留在合欢宗,或是去万剑宗受人白眼,遁走是最好的出路。
我跌跌撞撞跑向后院。
我记得那里有个小道,可以通向宗外。
拨开遮挡的枝叶,我丝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随即,进入一个庞大的幻阵。
我愣住了。
我明明记得,这是个出口……
能将这里改造成幻阵的,只有宗主。
星川为什么做这些?
很快我就明白了。
这个幻阵,在吸人灵气!
我感到精神衰竭,体力流逝得厉害。
想出去,却没有出口,满地都是森森白骨。
他们都是修行者,被丢在这里,抽干了灵气!
这难道就是星川的秘密?!
可是,说不通啊。
抽走的灵气并没有为他自己所用,那供养的是谁?
这个幻阵尽头……有谁?
这一刻,我的好奇心战胜了求生欲。
反正我也出不去了,死也要死个明白。
半个时辰后——
我犹如一条死狗,靠在石头上奄奄一息。
我终于明白啥叫不自量力……
前面那么多大拿都死了!我硬闯个什么劲儿啊!
算了算了。
我还是找个姿势躺倒,起码要死得比别人漂亮。
呜呜呜,不甘心。
我还没去看过洱海的月亮呢。
灵力一点点被吸走,我神智越发迷离,视线也变得模糊。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被抽干的时候。
一股暖流忽然涌入神识。
我睁开眼,看到一双熟悉的猩红之瞳。
他额头好凉,抵在我头上,温柔地潜入我的神识。
好像又回到小木屋里,我们相依相伴的日子。
因为君玄的修为远在我之上,与他神交过后,我的灵力仿佛被洗刷了一遍,变得清澈、轻盈。
但我知道,这是幻境,是假的。
一个要杀我的人,又怎么可能奋不顾身地冲进来救我?
所以,一切都是——回光返照。
这样一想,我便大胆了起来。
我捏捏他下巴,蹭蹭他的唇,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君玄微怒:「别动!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嘴硬什么啊,你是假的,什么也做不了。」
我甚至主动贴上他的嘴唇,咳咳,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硬。
他没拒绝。
幻境也不是没有好处嘛。
亲了他几口,正要放开,他却忽然反手扣住我,加深这个吻。
我几乎断气。
但他这样主动,我很喜欢,嘿嘿。
我缩在他怀中,任凭他紧紧地抱住我。
我问:「你呀,知道自己是谁吗?」
「知道。」
他垂眸看我,声音里竟有些温柔。
「阿饮,我是檀郎。」
13
君玄说:「走吧,我们出去。」
我:「出不去的,这里都是幻觉。」
「幻觉?」他皱起眉。
「是啊,此为幻阵,眼前之事,皆为幻觉。」我又说,「反正都要死的,我们往前走走看吧,我感觉尽头有东西,或许能揭开我师弟的秘密。」
「好,随你。」
君玄握住我的手,身边隆起了一个近乎透明的灵气罩,可以暂时抵挡幻阵的反噬。
我心想这幻觉也太真实了吧,连细节都这么到位。
我们很快走到尽头。
这里开着一朵莲花。
它扎根在腐朽的土壤中,静静汲取幻阵中的灵气,安然生长。
它纯洁得仿佛前面的森森白骨都与它无关。
「这是什么?」我问。
君玄:「十三瓣莲。」
「做什么用的?」
「传说中,它可以重塑人的魂魄与筋骨……也就是死而复生。没想到,它竟在合欢宗。」
顿了顿,君玄又解释道:「十三瓣莲很难长成,必须要有大量的修为和灵力滋补,前面那些白骨,都是它的养分。」
我数了数花瓣:「可这只有十二瓣。」
「嗯,还差最后一瓣,如果我没猜错,你师弟准备献祭自己。」
「什么?!」
「第十三瓣最难长出,须得汲取一个强者的修为。」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君玄摸着下巴,「他有什么想要救活的人吗?比如你们的师父?」
我也困惑,星川以前同师父关系没那么亲近。
这时候,君玄捂着胸口咳嗽。
我:「你怎么了?」
「方才渡了点灵气给你,现已到极限,我们得快点出去了。」
「……」
这个回光返照也太执着了吧。
我忽然看到莲花根茎处有一本书。
书上有香味,是星川的味道。
前面,君玄握紧拳头:「阿饮,我可以打碎幻阵结界,但这样,你师弟的十三瓣莲就养不成了。」
「你打吧。」
得了我的应允,君玄暴力砸开结界,他是魔尊,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出乎意料的是,幻阵没了,他人还在。
见我愣神,君玄伸出手:「还当我是幻觉?醒醒,抓紧为夫的手,为夫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嗯?
为夫?
14
我还在凌乱着,君玄已经卷起我飞了出去。
他问:「你袖子里是什么?」
「没什么。」
我将那本书往里藏了藏,回头又看了眼幻阵。
那朵莲花飞快地枯萎了。
「魔尊大人,你不是要杀我?」
君玄:「杀了你,吾儿就没娘了。」
「……咳,那你到处找我是为什么?」
「一家人,总要整整齐齐。」
他说这话的时候,淡漠厌世的脸上竟出现了一点红晕。
怪纯情的。
「等等!听说你把找到的阿饮都杀了?」
「假的,她们觉得魔族生活更好,自愿留下的。」
「还有喂了魔兽的部下?」
「他背叛我,不该喂魔兽吗?」
原来如此!
全都是曲解!
晚风阵阵,我又闻到了他身上的檀香。
我摸不着头脑地问:「可是,你不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媚修玷污了吗?」
君玄不解地看我:「你在想什么?如果我不想让你碰,你觉得你能有机会?」
对哦。
他看着我茅塞顿开的表情,轻轻笑了出来。
「再告诉你个秘密吧。」
「嗯?」
「我其实从来没有失忆过。」
我:「……」
好嘛,这人唬我!
我扁了扁嘴,撇开头,不理他。
君玄哄我半天,忽然话锋一转。
「夫人,有笔账我们来算一算。」
「我们还没成婚,你不许这么叫。」
「当初为何不辞而别?」君玄严肃地看着我,「不是说好结为夫妻,永不分离吗?」
「我哪敢招惹魔尊呀,」我委屈道,「我这种小媚修,光是站在你身旁都怕损害了你的威名。」
「但我不这么想,阿饮,你在茫茫人海里选择了我,是我这辈子最好运的事。而且那是我的头一次——」
哈?
他看起冷漠又老道,竟是头一回。
君玄咳了咳,赶紧岔开话题:「你需要稳固灵气,先随我去魔族,我来帮你。」
我没拒绝。
合欢宗已经被君玄搅得一片狼藉。
我没去找星川,也不愿同他道别。
我难以接受——他犯下的这些杀生之孽,竟是因为我。
没错,那朵十三瓣莲,是为我而种。
书在袖笼中,似有千斤重。
我渐渐敛去笑容。
方才看到的文字,始终缠绕在我脑海。
「媚骨天成者,五百年一遇。廿五之年,将献祭天道,不得长存。唯有十三瓣莲能复生。」
而我,已经二十四了。
15
即便这样,我也没过多纠结,当时让君玄直接破了幻阵。
若他知道真相,恐怕也会默许星川的所作所为。
可是,人各有命。
我虽不是圣母,但也做不出让他人为我续命的疯狂举动。
什么狗屁天道。
若真要死,请让我死得清净些。
有了君玄的庇护,我干脆在魔族隐居起来。
但幻阵对我的伤害是巨大的。
它好像加速我死亡的到来。
我变得嗜睡,大部分时间精神不济。
一日,君玄忙完,沾染一身夜露,跑来见我。
「我听人说,你不愿陪墨墨玩秋千?」
他问这话的时候,板着一张脸。
墨墨就是那条小肥龙。
「阿饮,你是不喜欢墨墨吗?」
我摇头:「不,他很可爱,我只是有些累。」
其实我撒谎了,我刻意跟墨墨保持距离。
他年纪那么小,未来丧母,多可怜。
不建立感情,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墨墨想跟你玩,但如果你不方便,也不用勉强自己。」
他一边安慰我,一边从背后拿出一束花,放在我床头。
「这是专门带给我的吗?」我笑着问。
君玄:「月光花一年开一次,我见到,就顺路带来了。」
骗人,开着月光花的花谷距离魔宫非常远,哪来的顺路?
想到堂堂魔尊大人,马不停蹄地赶去花谷,就为了给我踩下一束花……
真可爱。
我越看君玄越顺眼。
他探了一下我灵气,有些担心:「怎么这么虚弱?昨天刚替你固灵,今天又虚了。」
「可能是幻阵的反噬还在吧。」
「那我替你再固一下。」
说着,他盘腿坐下。
但我知道,这是没用的。
我打趣道:「但我想用更有趣的方式。」
「什么方式?」
「你说呢?我可是媚修。」
君玄怔了一下,耳朵尖立刻红得能滴血。
谁敢想象,在外面杀伐决断的魔尊大人,回到家其实又乖又纯。
而且,他不让我叫他君玄。
只能叫檀郎。
越叫越来劲那种。
……
修炼过后。
我靠在床边,半梦半醒。
君玄正替我修手指甲。
一把小锉刀,被他拿出了魔剑的气势。
他跟我讲墨墨诞生的经过。
他不喜欢小孩,起先他是打算将墨墨掐死在萌芽中。
但他太想我了,也十分好奇,我和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心一软,墨墨就诞生了。
我边听边笑,尤其当听到他教墨墨修炼时,我说:「你们父子俩真能折腾。」
君玄认真回答:「我问过族里老人了,他们都说,有了娘就会好很多。」
「噗嗤。」
「阿饮。」
「嗯?」
「我想为你办一场册封大典。」
「……什么?」
君玄期待又忐忑地看着我:「大典上,我会向全天下宣布,你是我的夫人,是魔族唯一的王后,你愿意吗?」
我沉默。
「抱歉,檀郎,这恐怕不行。」
16
我的拒绝让君玄很受伤。
他以为我还忘不了苏沐或是星川。
我没有解释。
毕竟,我总不能告诉他:因为天道要老娘死。
万一他想不开去砍天道,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怎么办?
墨墨还这么小,得有个人留下照顾他。
我平静地度过一段时光。
直到二十五岁到来的那天。
我身体已经很虚了,一旦睡着,随时都有可能不再醒来。
我甚至在想,天道见了我,应该很失望吧?
毕竟我长得实在不算漂亮。
月光花已经谢了。
我用最后一点力气,给我的檀郎写了封信。
希望他以后来我墓前,可以带上一束月光花。
忘记说了,我很喜欢。
花和他。
写下最后的落款,笔从指间滑出。
我合上眼,笑着去见了天道。
天道:「怎么是个女的?」
我:?
17
是的没错!!
天道!跟我说话了!
我醒来在一个虚无世界里,周围全是雾气,啥也看不见。
「唉。」有个缥缈的女声叹气,「怎么是个女的?」
「您是……天道吗?」
「对啊。」
「您是女子?」
「唔,很意外吗?」
我看不到它,或者说是她。
但我能感觉到,她似乎在旁边坐下了。
「如果,你觉得『天道为女』这件事让你感到意外的话,那你应该思考一下了——天道为何不能是女子?」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我以为天道没有性别。」
「那都是上位者的鬼话啦,让旁人懈怠,不去努力,这世上的强者不就只能是他们了吗?」
「你懂得好多啊。」
「嘻嘻,我是天道嘛。」
「那我现在这样算献祭了吗?」
「是也不是,」天道忧愁道,「我本想娶个男人回来的,没想到这一代的媚骨天成者,是女孩子。」
原来是搞错了……
我和天道又聊了会儿。
意外地相谈甚欢。
直到我感受到一阵颤动。
「怎么了?」我问。
「你的男人们,在攻击我。」
「啥?!」
但她说的没错。
天道开了天眼,让我看到下面的情形。
星川以自己的身体为养分,重新滋养十三瓣莲。
苏沐正在破境关头,不顾走火入魔的后果,向天道发起挑战。
君玄更是不用说,赤红的火焰已经燃遍整片土地。
估计星川已经将献祭的事,全部告诉他们了。
我扶额:「挑战天道,他们疯了?」
天道啧了啧:「你瞧,恋爱脑多可怕。」
「恋爱脑?什么意思?」
「心里除了感情没别的,甚至连自己都忘记了,就是恋爱脑。」
「哦。」
这天道说话奇奇怪怪,我听不大懂。
但能理解,毕竟天道嘛,看透古今。
「哎呀,你那个白衣相好快走火入魔了。」
我定睛一看,确实,苏沐的筋脉已经开始发黑了。
万剑宗众人试图阻止他,跪下来求他,他却仍然紧盯着上空。
「那个红衣服的也快不行。」
星川滋养莲花,耗尽修为和灵力。
「就剩下那个黑衣服的,还能撑一会儿。」
陆地上在大战,几位世间最强者,搅得风雨雷天一齐轰鸣。
可他们不知道。
最虚无的上方,我正看着他们。
又过了一会儿,连君玄都快不行了,嘴角渗出血来。
我蓦地开口:「我能回去吗?」
「可以,反正你也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能……放过他们吗?」
天道啧了啧:「怎么?舍不得?刚跟你说过,别把感情看得太重哦。」
「我明白的,」我侧头看了眼下面,「可下面不止他们三个,还有很多普通人,正在遭受浩劫。」
「天道大人,我活着,确实受了不少委屈,但这并不妨碍我爱他人——那些曾经善待过我的人。」
天道沉默。
末了,她似是笑了一下。
「你还真是个怪人,旁人要是像你这样被排挤歧视,东躲西藏,早就嚷嚷着毁灭世界了。」
顿了顿,她又道。
「但这样也不错,有底线的温柔有时候比狠毒更加强大。」
最后,天道同意放我走。
但有个条件。
我得成为天道的代行者。
18
天道代行者,世间来去自由。
我的地位凌驾在各路宗主和尊者之上。
我得到了长久的寿命,直到下一个媚骨天成者出现。
但与此同时,天道剥夺了我的情感和欲望。
——她的代行者,必须心中没有任何人,但又爱着所有人。
我的任务很简单。
日常躺平,若世间发生无法控制的动荡时,我再出面摆正天平。
但这种情况寥寥无几。
星川在七七四十九天的休养后,捡回了一条命。
他依旧贯彻自己的手段,镇压篡位的同门,重新坐稳宗主之位。
但他再未亲近过任何人。
苏沐回到万剑宗,许久未曾露面。
直到他师尊即将身陨,他强势地替老人家抗下雷劫,众人才知,他已克服走火入魔,将正邪两种心法都镶嵌心间。
此间种种磨难,众人不敢细想。
而君玄,似乎是影响最小的一个。
他仍是那个脾气暴躁,杀人不眨眼的魔尊。
只是每当月光花开的时候,他总是孤独着,沉默着。
我隐居在能看到海的地方。
一壶酒,一弯月。
便是我的全部。
这一天。
阳光正好。
忽然有人敲响我小木屋的门。
我闻到了熟悉的檀香气。
我知道,有位故友终是寻到我了。
难为这么些年,他都没有放弃。
去开门时,我想,媚骨天成,到底媚的是谁?
是高山,是溪流。
是日与月。
是我自己。
也是这美好的人间。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冬焰
【老板娘,老板喝多了,让您来接他一下。】
深夜十二点,老公突然在微信发来这样一条消息。
间隔不到两秒,又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我点开图片一看,是天一国际酒店楼下招牌的照片。
我疑惑地打了视频电话过去,视频接通后,出现的是公司新来的小助理的脸,俏丽的脸蛋上两团红晕,眼神中露出一丝无辜的尴尬。
她恭敬地叫了我声老板娘,紧接着把镜头一转,我老公正躺在酒店大厅的休息区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粉红色法兰绒女士外套。
而我老公,正抱着外套,醉得不省人事。
「老板娘,司机已经先走了,我没办法,才打你的电话,如果打扰到您,真是不好意思。」
大冬天,只穿一件单薄的外套,小助理冻得一哆嗦。
我微微皱眉,挂了电话,一边下床找出羽绒服穿上,一边给我的私人保镖兼司机张显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我。
十二点零八分,我来到地下停车场,张显已经把车启动好。
我上车,「去天一国际酒店。」
张显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从副驾驶座上拿了一条围巾给我,「夫人,夜里冷,您披上吧。」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驼色羊绒围巾,全新的,上面的标牌都还在。
我挑了挑眉,开玩笑道:「给女朋友的没送出去就给我啦?」
「不是。」张显嗓音低沉,还带着一丝急切,解释道,「刚刚在楼下商店看到,顺手买的,夫人您不是怕冷吗。」
我笑笑,没有再说这个话题,把围巾披在身上,果然暖和多了。
张显把暖空调打开,风口对着我的脚,吹得暖烘烘的。
中途老公的小助理又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老板娘,大厅里太冷,我给老板开了个房间,我们在 206 等您】
又是用我老公私人微信发过来的,之前我还没觉得有什么。
但现在一想,心里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老公手机有密码,怎么能随便就告诉一个小助理呢?
而且,这还是老公的私用手机。
我皱着眉头把我的手机号码发了过去,让她用她自己的手机号联系我。
对面几乎秒加我,好友申请里写着:【老板娘,我是茜茜/可爱吐舌】
不知怎么的,我脑海中划过刚刚视频里二十出头年轻女孩红扑扑的脸,再配合这个可爱的表情包,感觉到了一丝做作。
不过现在家家都是独生子女,家里父母惯着,分寸感不强也正常。
老公回家来还跟我吐槽,说现在的零零后要整顿职场。
这个叫茜茜的小助理今年才刚毕业,正好到我老公公司来实习,能陪着老公一起加班到这么晚,已经很不错了。
见老公的私人微信没再弹出消息,我心下稍安。
十二点三十分。
我来到天一国际酒店,在前台问了一下,带着张显来到 206。
张显上前敲门,隔了好一会儿,屋内才传来一声甜软的女声:「等一下,马上来!」
张显砰砰敲门,我俩在门口等了足足一分钟,房门才打开。
茜茜红扑扑的脸露了出来,满身的污渍和酒气,看起来有些狼狈。
见到身材高大面容冷酷的张显,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见到我,才松一口气,露出求救的神情。
「老板娘你可算是来了,董事长刚刚吐了,我一个人完全搞定不定......」
我看她发丝凌乱,身上一身污渍和酒气,忙说了声抱歉。
张显已经大步走进房间,把昏昏沉沉的翟耀架了出来。
我这才看见,我老公身上外衣都没穿,张显把他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老公披着,免得他冻着。
「老板娘您别误会,我和董事长什么都没有,刚刚是衣服被吐脏了......哦,等回头我把董事长的衣服洗干净了,给您送回来。」
茜茜急忙解释,一副生怕我误会的样子。
我看我老公那昏沉的样子,剜了他一眼,感激地对茜茜说:
「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时间也不早,要不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我跟翟耀说一声,给你放一天假,今晚的房费我来付。」
茜茜不好意思,想要拒绝。
我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这么晚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不安全。
我微微一笑,把门带上,带着醉酒的老公离开了。
张显把后车门打开,把我老公扶了进去。
翟耀这会儿才有几分清醒,见到坐到身旁的我,惊喜低唤:「老婆,你怎么来了......呃!」
翟耀打了个酒嗝,熏得我差点没晕过去。
我让张显把车窗打开,这才觉得好受些。
翟耀见我躲,偏要往我身上靠,下巴搭在我的肩上,眷恋地吻了我的脸,「我好想你。」
我无奈一笑,伸手推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老公嘴角有一点浅浅的粉。
他又闭眼睡了过去,沉甸甸的脑袋埋在我脖颈里,我伸出手指轻拭他的嘴角,滋润滑腻,是口红的触感。
路边灯光一晃而过,我指尖上一抹晶亮的粉。
「张显,你还记得刚刚那个小助理的口红是什么颜色吗?」
张显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他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职业保镖,记忆力极强,稍一想,便回道:
「是浅粉色的,和唇色相近的唇釉。」
我面上轻笑一声,「你连唇釉都知道啊......」
心却猛地一沉,看着指尖上的晶粉色唇釉,闻着从翟耀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女士甜玫瑰香水味儿,脑子里嗡的一声,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所以,我并没听见张显近乎呢喃的低声说:「因为夫人您喜欢用唇釉类口红......」
回到家,我目送张显离开。
转头,到厨房里接了一盆冰水,来到卧室。
看着被张显收拾干净放在床上睡得香喷喷的男人,「哗」的一盆冰水泼了上去!
翟耀「啊」地惊坐而起,腊月寒冬里,大开的落地窗外吹来凛冽的北风,翟耀狠狠打了个寒战,惊诧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我。
「老婆?」
他显然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面无表情地把放在床头柜上的卫生纸和手机丢给他。
卫生纸上一点粉色印记。
我说:「这是从你嘴巴上擦下来的。」
手机是翟耀的私人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他和我的聊天界面,小助理发过的信息还热乎着。
我抱臂冷笑道:「翟耀,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翟耀看看纸巾,又看看手机,最后可怜又无奈地看向我,「老婆,你能不能先把窗关了?」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蒋氏集团的董事长翟耀,谁又知道,他只不过是我蒋家的一个上门女婿。
在这个家里,房子是我的,仆人是我的,就连他睡的两百万床垫也是我买的!
翟耀在我面前,只有舔的份。
只是从前他舔我舔得很上心,我也觉得他外貌优秀,学历高,是个潜力股,不惜花重金捧他,把他捧到了如今的地位。
张显早就提醒过我,这个男人不能太惯着,会把他惯坏。
我不信,毕竟比起那些风花雪月、要死要活的爱情,我和翟耀这种掺杂金钱利益的关系,才更牢靠。
就算是今天那个有点心机的小助理,我也不觉得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因为我太了解翟耀了。
以他的心思和城府,真做了什么,根本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被我发现。
看着翟耀这张充满男性成熟魅力的俊脸,夫妻十年,我终究还是不舍得他被冻死。
我让吓得大气不敢出的用人关上落地窗,打开空调,把毛巾拿过来。
翟耀脱下湿答答的衣服,用毛巾擦干精壮的身躯,穿着松垮垮的睡袍,要过来抱我。
我推开,「滚!」
翟耀苦笑,「老婆,我冤枉,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用我私人手机给你发消息了,下次我一定警告她。」
我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这不是我想听的。
翟耀无奈摇摇头,接过用人泡好的热茶,半跪在我面前,「意涵,你体寒,别冻着了,喝点茶暖暖身子。」
我懒得看他,拿出手机沉默地刷消息。
翟耀叹了一口气,才交代:「茜茜这小姑娘眼界浅,没见过什么优秀的男人,觉得我是公司董事长,挺崇拜我的,但我发誓,我对她没有一点意思。」
「这口红肯定是误会,估计是不小心蹭到的。
「我喝得这么醉,她还不嫌弃地照顾我,你这么误会我们,我也很尴尬。」
我垂眸睨了他一眼,「没意思,你会把手机锁屏密码告诉她?」
翟耀眼角极微细地抽动了一下,我看见了,心上像是被毛刺扎了一下。
翟耀跟我解释是因为之前工作需要,他才把密码告诉了小助理。
我哼笑一声,抬手示意他不要说了,「如果你不想我误会,直接开除掉就好。」
这种以为自己年轻漂亮,就能和有钱上司玩欲擒故纵,若即若离的女孩,我见多了。
「下次,找个老实点的。」
翟耀张开口,可能是想为他这个单纯无辜的小助理解释几句,但是看我把茶杯重重放下,他无语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了。
看起来,还有点生气。
隔了一会儿,我听见衣帽间里传来翟耀的声音。
他很歉疚地说:
「那我多给她补点钱总行吧?人家小姑娘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坏,你心眼怎么这么小,连个刚实习的大学生都容不下。」
我眯了眯眼睛,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结婚十年,翟耀头一次当着我面说出我不喜欢听的话。
「滴」的一声,手机上弹出一条短信。
是张显发来的。
【夫人,您休息了吗?】
这么晚了,张显居然会给我发信息。
但我被翟耀的事情弄得思绪紊乱,鬼使神差地回了他的短信。
【没。】
对面秒回复:【是因为董事长的事情吗?要不要我帮您查清楚】
我回头看了眼衣帽间,翟耀手机突然响了,他急忙挂掉,还显得有些慌张。
「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我问。
翟耀说是骚扰电话。
可电话又响了起来,翟耀飞快挂掉,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挑了挑眉,疑心已起,想叫他把手机拿给我看。
可下一秒,我的微信弹出来一条消息,头像是可爱的卡通米妮,备注是:茜茜。
【老板娘,老板你们顺利回到家了吗?老板怎么样了?他如果头痛的话,您可以给他吃一片布洛芬。】
翟耀正好走过来,我笑着把这条微信消息递给他看,戏谑道:「你这个小助理,还挺关心你。」
翟耀脸色一变。
我和他无声地对视了很久,翟耀突然抬起手,啪地扇了他自己一巴掌。
「老婆,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明天我就把她开除,再也不让她骚扰你。」
我点了点头,等翟耀松口气主动跑去睡书房后,给张显回了一个字:【查。】
张显:【夫人我明白了,天冷,让用人给您准备好暖身姜茶,不要冷感冒。】
我看完短信,没有再回复,躺在用人烘好的温暖鹅绒被里睡去。
我以为这个茜茜的事就这样过去了。
却没想到,三天后,她带着我老公那晚留下的西服来到我家,强忍泪水,委屈地跟我解释:
「老板娘,我和老板是清白的,老板对我没有一点意思,一直是我崇拜他,对他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生老板的气,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不用公司开除我,我会自己离职。」
说完,把洗干净的西服放到我脚下,冲我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要走。
我一把将她拽住,要她给我说清楚。
却没想到,我才刚伸手,她居然惨叫一声,往后一倒,直接从我家门前的台阶上摔了下去。
从周围任何一个角度看,都像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茜茜!」
看着翟耀从车上飞奔下来,怒视我的那一刻,我顿时明白了。
我讥讽一笑,居然还能看到这种好戏。
「你演技不错。」我真心夸赞。
这一跤虽然是演的,但也摔得很结实,茜茜疼得忍不住呻吟出声,眼泪珠断线一样大颗大颗往下掉,还要抬头倔强地看着我,善解人意地说:
「老板娘,我会自己辞职,请你不要不理老板,让他一个人睡在公司里了。」
翟耀把她扶起来,茜茜根本站不住,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
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倔强女孩,翟耀的眼神中全是心疼和愧疚。
转到我这里来时,他满眼不理解,「蒋意涵,人家都给你解释了,你为什么还不信呢?我和茜茜清清白白,你非要把人想得龌龊。」
我气笑了,「家里有监控摄像头,你是不是应该先看看监控视频,搞清楚事实?还有,我说她是自己倒下去的,你信吗?」
翟耀当然不信,他无奈地看我一眼,把疼得冷汗直流的茜茜抱上车,冷冷留下一句:
「我送她去医院,茜茜身体没恢复之前,谁也不能辞退她。」
末了,他还加了一句:「这是劳动法上写明了的!」
我看着那辆驶远的奔驰,心也冷了下来。
「张显。」
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张显来到我面前,我吩咐道:「把那辆车卖了,被她坐过的车,我嫌脏!」
张显点点头,马上拿出手机联系 4S 店,让他们来把车收走。
很快,我就接到了翟耀打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地质问我:「蒋意涵,凭什么卖我的车!」
凭什么?
我轻蔑一笑,「就凭那车写的我的名字,就凭那车是我拿钱买的!」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
我清楚知道,茜茜这件事横在我和翟耀心间,过不去了。
一条不会舔的狗,我不会再要!
「夫人,西服和床垫都已经处理掉了。」
张显说的是那件被贾茜茜洗好送过来的西服,还有之前翟耀睡过的床垫。
被别人碰过的东西,我觉得膈应!
张显打开平板电脑递给我,这里面是他查到的资料。
我刚接过,他突然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捧起我的左腿,轻轻脱掉鞋袜,为我揉脚。
刚刚与贾茜茜的拉扯中,我崴到了脚。
但从前那个我多掉两根头发丝就能立即发现的男人翟耀,却毫无所觉。
我骨肉匀称的脚掌被张显握在粗粝的大掌中,正好一握。
透着粉的浑圆脚趾上涂着鲜红的甲油,与他麦色的手臂肤色一对比,如雪般白嫩。
他的大拇指力道适中,在我肿胀的脚踝上按揉,娇嫩的肌肤很敏感,我能够感觉到他指腹上有硬硬的茧。
张显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感觉有点暧昧不适,想要把脚从他掌中挣脱。
可我刚一动,张显另外一只大手便稍重地扣住我的脚踝,「夫人,请不要乱动。」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专注为我揉脚的张显。
他弓着背,裁剪合身的西装绷起,透出背部的肌肉轮廓,眼睛认真地看着我的脚,卷翘浓密的双睫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才发现,张显长相不赖,还年轻。
「张显,你今年几岁了?」
「25。」
「你刚一毕业就跟着我了,这么算起来,你已经在我身边待了三年了。」
张显嗯了一声,低沉的声线,像是大提琴的弦,在我心上震颤了一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手中平板,查看资料。
这一看,我顿时气得怒骂:「翟耀你这个混蛋!」
原来这几年里,翟耀一直暗中挪用公司公款,以他妹妹和妹夫的名义,先后在东郊搭建厂房,建了两个外包公司。
至于他背后又利用职业之便,每年给这两家外包公司偷走多少订单,张显拿来的资料上并没有。
但我用脚想,就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个简单数字。
「难怪、难怪他最近像是变了个人,原来是翅膀硬了!」
我气不顺,差点没忍住踹张显一脚。
「夫人不要生气,为了这样的人生气伤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张显抬起头来,我在他眼中除了安慰,还看到了某种隐秘的情愫。
只是他垂眸太快,我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见。
我揉揉眉心,继续看贾茜茜的资料。
跟翟耀做的事情相比,贾茜茜这份资料我都觉得乏味。
一个家里父母欠下巨额债务的女大学生,还没有跟翟耀有过什么实质性的交融。
但不妨碍她想通过翟耀这个踏板,实现债务清零。
「呼。」我深呼出一口浊气,气到头上,笑了。
我赶走张显,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放空,用时间消磨掉这些负面情绪。
一转眼,两个月时间过去。
因为工作和要参加一场国际会议的原因,翟耀消失了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时间里,他没有回过一次家,也没有跟我联系一次。
我们两人中间的消息,靠中间人传递。
我隐约察觉到,翟耀在憋着什么东西,诱我去发现。
正好他妹妹翟莹儿子满月酒刚过去,我让张显开车,来到我给婆婆买的别墅小区。
张显停好车,拿着我的门卡去开门。
却没想到,那扇黑色的工艺栅栏门,居然没能打开。
门卡无效,反倒触动大门警报,叫了起来。
张显眉头一皱,比我的情绪还要激动,「夫人,他们换锁了!」
我正想说给我砸开这扇破门,警报声把房子里的人吸引了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房门内小跑出来,满面笑容,一副女主人姿态,「来啦。」
只是,刚来到大门前,透过栅栏看见我和张显,那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贾茜茜震惊地看着张显,像是被吓到,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目光缓缓落到我身上,声音发虚,「老、老板娘。」
我声音一冷,「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会在我婆婆的房子里!」
张显命令道:「开门!」
贾茜茜神色慌张地把门打开。
「嫂子,你跑慢点,小心你的身体!」翟莹笑嘻嘻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差点就要应了这声嫂子,随即震惊发现,翟莹口中的嫂子,叫的是贾茜茜。
「嫂子?!」翟莹的笑容也消失了,这一声嫂子我听得明白,确实是叫我。
我抬眸扫了她一眼。
「嫂子,你、你怎么突然来了?」翟莹把局促的贾茜茜往身后一拉,站在她身前,一副保护姿态。
我讥讽一笑,看向贾茜茜的脚。
我找大牌设计师专门定制的居家拖鞋,现在,它穿在贾茜茜的脚上!
这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翟耀这一家人,恶心人的本事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她们是怎么好意思的?
贾茜茜显然没有翟莹的厚脸皮,她那点小心机,还不能掩盖掉她所谓的高贵自尊。
察觉到我的目光,贾茜茜脚趾蜷缩起来,紧张地想要解释:「老板娘,我、我不是……」
「给我脱下来!」我突然一声怒吼,气场全开,把这两人吓得浑身一颤。
贾茜茜难堪地咬紧牙关,沉默着,把鞋子脱了下来。
我让张显拿去扔掉,我的东西,就算丢进垃圾桶,也不会给贾茜茜这种人。
「蒋意涵,你不要太过分!」
翟耀冲了出来,来到贾茜茜和翟莹面前,像是两人被我欺负了似的,把她们俩护在身后。
他看着张显准备丢掉的拖鞋,冲我吼道:「这双鞋你花了十几万,可它在你眼里不过是一双随手就可以扔掉的拖鞋,你又怎么会明白对茜茜和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它有多贵?」
「本来我是要茜茜扔掉的,是她知道价格后觉得这双鞋太贵,扔掉可惜,舍不得让我丢掉,才委屈地穿着你的鞋。」
翟耀嘲讽地看着我,「哦,是我忘了,你这样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家小姐,又怎么懂得我们普通人觉得一双鞋需要花费全家人一年生活费的不理解和震惊呢……」
「张显。」我把他叫了回来,抬了抬下巴。
张显沉着脸,把拖鞋拿了回来,放在贾茜茜脚下。
「抱歉啊。」我冲她笑,「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用过的东西,既然这样,那就请你继续……穿!上!它!」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勤俭节约!
贾茜茜脸色一变,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手背青筋暴露,呼吸急促,脸红了又青。
她屈辱地抬起头看向我,怒吼着:「蒋意涵,你太欺负人了!」转头光着脚就朝别墅里跑。
「站住!」
我喝住她:「请你这个外人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张显大步冲上前,横臂拦住了想要进屋的贾茜茜。
那憋红的俏脸上唰地落下两行眼泪。
我那一直躲在门后的婆婆急了,冲出来说:「茜茜肚子里怀了我翟家的孩子,我看你们谁敢不让她进我家!」
我眼睛睁大,怀疑自己耳朵幻听了,「翟耀,你妈在说什么?」
翟耀疲惫地闭了闭眼,他妈指着我的肚子得意地说:
「蒋意涵,你这个不下蛋的老母鸡,以前是看你可怜,我才让我儿子哄着你骗着你,现在有了茜茜,你这个差点害我家断子绝孙的女人,你可以滚了!」
结婚十年,没有孩子,这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但这老东西居然拿这个点来戳我,我也不需要再对她客气。
我命令道:「张显,让她闭嘴。」
张显似乎早就等不及了,我话音未落,他就抬手「啪」地给了这老太太一个大耳巴子,把她头都打歪了。
「妈!」翟莹急了,「蒋意涵,你敢打我妈,我跟你没完!」
翟莹抬手要来打我,我正愁无处发火呢,果断对着她那张狰狞的脸甩手就是一巴掌!
翟耀火了,他要保护他的女人们,却没想到,继翟莹之后,我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巴掌。
那啪的一声脆响,听得我牙都酸了。
我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把翟耀这个大男人扇得跌在地上,让他眼冒金星。
在他站起来想要对我反击的那一刻,我所有理智全部被怒火焚烧殆尽。
再看他这一家子,我只觉得从前花的钱都喂了狗。
不,他们连狗都不如!
我给狗吃肉,它还知道对我摇尾巴。
越想越气,我抄起花园里用来装饰的盆景石,照着翟耀脑袋上来了一石头。
「啊!」
翟耀她妈她妹尖叫起来,想要来帮忙,却被张显一手一个,轻松撂倒。
贾茜茜像是才反应过来,光着脚狼狈地冲过来阻拦我,我对着她小腿就是一脚,尖细的高定高跟鞋尖踢到膝盖骨上,贾茜茜疼得跪地惨叫。
这声惨叫刺激到了翟耀,他捂着昏沉的脑袋一把推开我,把贾茜茜护在了怀里。
看着他暴露在我面前,毫无防护的宽阔脊背,我自嘲一笑,丢掉了带血的石块,问他:
「消失两个月,筹谋了两个月,就为了这一刻我的出现,现在,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翟耀转过身看着我,眼神中只有冰冷的无情,他应我,说是。
「蒋意涵,我们离婚吧,在你这里,我从来都感觉不到你需要我,你也从不像一位妻子那样依赖我。」
「但茜茜不一样,她温柔又脆弱,她和孩子都需要我,没有我,她们根本活不下去。」
我看看躲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贾茜茜,又看看对我嫉恨如仇人般的翟莹母女,冷笑说:「好啊。」
像是没想到我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策划筹谋了今天这出好戏的翟耀诧异地怔愣了一瞬。
随后他自嘲一笑,说:「果然吧,你从来就没爱过我,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听话的玩偶,随意地摆弄我的感情,蒋意涵,你根本就没有心,你眼里只有钱钱钱!」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得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的,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团我看得糟心,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恢复宁和。
「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十年夫妻,我太了解翟耀,他不会净身出户的。
而且我们两人之间的经济利益纠纷,没有十位专业律师核算,根本算不清楚。
「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不耐催促。
翟耀说:「这套别墅,还有两亿现金。」
我想都不用想,颔首答应:「可以,明天你就去人事部递交辞职信吧。」
我不想再说,冲张显招招手,准备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翟耀突然崩溃地叫住了我:「意涵!」
我没有回头。
他在我身后质问:「十年的夫妻情分,你凭什么可以走得这么干脆!」
我勾唇蔑笑,凭什么?
凭老娘几百亿的身家!
「关窗,走了。」我对张显说。
他把车窗关好,阻隔了翟耀那一声声崩溃的质问。
「张显,你说这人奇怪不奇怪,明明背叛的人是他,我已经给他留足了情面,你说他怎么还能这么无耻地质问我凭什么离开呢?」
我实在是很费解。
张显沉默许久,才回我:「夫人,或许在您答应的那一刻,他后悔了吧。」
我看着左前方张显棱角分明的侧脸,嗤笑出声:「那就让他后悔去吧。」
我可不会回头!
张显紧抿的唇微微翘起,他好像在笑?
「张显,你觉得我很可笑吗?」我有点生气地试探问道。
那微扬的嘴角立马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夫人,我只是为您解脱了人渣的束缚感到高兴。」
我笑了,这话我爱听。
只是表面上表现得再如何坚强和不在意,当回到宽大空旷的家时,那无限的空虚与落寞瞬间将我淹没。
张显停好车提着我的包向我走近。
我回头时,正好看见了他满眼的温情与心疼,鬼使神差,想要放肆一回。
我冲上去紧紧拥着他,吸取他身上的热量来填补我心里的冰冷。
他滚烫的躯体明显一僵,随即便从胸腔底下,传来热烈的心跳。
「不要动,让我静静地靠一会儿。」
「嗯。」
我贪婪地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不知不觉,竟疲惫地睡了过去。
很快,专业的律师团队帮我理清了我和翟耀之间这笔烂账。
我们在各自的家中签署了离婚协议,不想看对方一眼。
只是我想起翟耀一家还有贾茜茜将会幸福的生活在我花钱买来的别墅里,就觉得不舒服。
「脏了的东西,一把火烧掉吧。」
张显颔首,「夫人,我这就去办。」
「等一下。」我提醒他,「不要闹出人命,把你自己搭进去。」
他笑着应下,大步离开。
张显办事,效率很快。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翟耀愤怒的电话。
我挑了挑眉,横了张显一眼,「你怎么还没把他拉进黑名单?」
「抱歉。」他又忙去设置黑名单。
后来张显告诉我,没有了住的地方,翟耀只能带着怀孕的贾茜茜去投奔妹夫。
翟莹这个老公,当初可是我亲自挑选的,人品好,家室好,父母都是明事理的人,并不势利。
他会收容翟耀和贾茜茜,我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这一家子现在还想着吸我蒋家的血,那是不可能了。
慈善晚宴上,我只是随口跟市政的相关管理人员提了一嘴,隔天,城东郊区工厂拆除的新指标就下来了。
张显说,翟耀拿着那两个亿全部投入了工厂更新设备,这下子他要赔得血本无归。
我也知道翟耀不会这么放弃,在蒋氏这么多年,他也积攒了不少人脉关系。
只是等他把这场官司打下来,工人们早跑光了。
破产只是早晚的事。
其实我觉得他完全可以变卖现在这些设备,收回一些本钱,带着他的那些女人们滚出这座城市,回到他的老家去。
那样,拿着这些钱,他仍旧可以过得富足。
只是这人好不容易才从泥地里一步步爬到天梯上,见识过金钱与权力的美好,又怎会甘心回到他的泥地里?
翟耀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他一次次挫败,又一次次爬起来,明知道背后是我在推波助澜,但他就是不肯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这一点,我确实是佩服他的。
要不然当年我也不会把他扶上蒋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我愿意给他两个亿,也是看在他把蒋氏集团做强做大的面子上。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半年后,有朋友告诉我,翟耀带着贾茜茜和老母亲回老家去了。
折腾了这么久,他这次是彻底地输了。
我以为他会回来找我要钱,但让我意外的是,找我的居然是贾茜茜。
看着她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我冷漠道:「翟耀居然让你一个孕妇过来跟我要钱?」
我说话向来不客气,面对我的讥讽,贾茜茜明显有点绷不住。
她深吸几口气,才咬牙道:「不是,是我自己来跟你要钱!」
我往椅背上一靠,「你那里来的脸跟我要钱?」
贾茜茜呼吸一窒,我居然从她倔强的神情中,看出了几分对翟耀的真心维护。
莫非,她真爱上了翟耀不成?
我忽然想到,翟耀现在已经破产了,狼狈地逃回老家,贾茜茜居然没有走。
「我要跟你做笔交易。」贾茜茜说。
我没应声,等着她自己说下去。
但她说这笔交易与张显有关时,我确实没有想到。
「你以为他真的只是个保镖吗?」贾茜茜冷嘲道,「我真的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人,居然可以玩出这么多花样。」
贾茜茜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是几笔大额交易账单的截图。
共三笔,第一笔五十万,第二笔一百万,第三笔却只有十万。
「本来按照约定,我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拿到总共三百万的佣金,还清家里的欠债,可我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贾茜茜一脸可惜地对我说:「你错过翟耀这个好男人,一开始,他是真的爱你,看着他这么爱你,我忍不住嫉妒……但我没想到,我居然会真爱上他。
「就因为我爱上了翟耀,所以我才拼命把他从你手上抢过来。在酒店里,看到张显,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我的雇主。
「他让我勾引翟耀,让他喜欢上我,因为张显清楚你的性格,如果只是公司上的错误,你不会这么快就放弃翟耀。
「那天我出现在别墅里,这违背了我和雇主签订的协议,所以最后到账只有十万块。」
贾茜茜跟我说了很多,我从一开始听到的震惊,到不敢置信,再到冷漠。
最后,内心平静,毫无波澜。
我给了贾茜茜一笔钱,她则给了我一张报纸。
报纸上,张氏财团唯一继承人一身笔挺西装,露出得体的微笑,面对媒体镜头。
那张脸,和张显一模一样!
跟贾茜茜分别时已经是深夜,我没让张显开车来接我。
坐在回程的出租车上,我打开手机微信,翻出了当初贾茜茜用翟耀微信发过来的信息。
总共就三句话。
第一句,让我去接翟耀。
第二句,告诉我房间号。
第三局,询问翟耀酒后是否头晕,建议我给翟耀吃一粒布洛芬。
初时我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不对。
但现在再看,却发现全是套路。
第一句是挑衅,第二句是让我去怀疑,第三句,简直是想要翟耀死!
醉酒后的人不能吃布洛芬这类药品,吃下它只会让布洛芬的副作用加剧,使人头晕呕吐,甚至有生命危险。
我关闭手机,靠在座椅上,长吐了一口气。
我真的累了!
回到家,房子里的灯光亮着,张显站在门口,等我回来。
他担忧地问我今天出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贾茜茜来要钱,他神情明显不悦,还有一丝紧张。
我想起那张报纸,试探地问他:「你知道张氏财团的继承人是谁吗?」
最近公司跟张氏财团旗下多个公司都有合作,并且都进展顺利。
一开始我觉得是财神爷今年特别关照我。
现在看来,这世上从没有什么是巧合!
张显自然地摇摇头,「我一个保镖,怎么可能知道你们这些大财团的事情。」
我笑笑,没有再问。
回到屋内,我躺在沙发上,想着贾茜茜告诉我的那些话,困意渐涌,裹着张显递来的毛绒厚毯睡着了。
再醒来,身后的开放式厨房里传来响动,我从柔软的沙发里爬起来望过去,是张显做饭的背影。
他很投入,并没有发现我已经醒了。
闻着空气中飘荡的鸡汤鲜香,我忽然觉得,这个家不再那么空旷。
暖色的灯光照在张显头顶上,把他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暖光,引诱我靠近。
我轻手轻脚来到他身后,从他背后,带着玩笑的心思,环住了他的腰。
「哐当」一声,张显手中厨具惊掉,他慌张地拿开我的手,转过身来,惊乱又无措地看着我。
这一刻,我看见了他眼里毫无保留的情感,滚烫而炙热。
果然,贾茜茜说的都是真的。
面前这个年轻人,在觊觎我。
可看他慌乱无措的模样,确实让我心情愉悦。
比起翟耀,张显年轻又干净。
他急促地吸了几口气,发现我并未反感,胆子大了起来。
「夫人,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在他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我浅浅地笑了下,「我允许你吻我。」
张显明显一怔,不敢相信,而后反应过来,眸光晦涩变幻,一步步将我逼退到餐桌前,重重地吻下来。
他说:「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夫人。」
我什么也不想去想,昨日一切全部抛下,尽情享受张显为我带来的欢愉。
夜晚似乎变得漫长,一切结束后,我去洗澡,他继续做饭。
张显把煮好的夜宵端到我面前,他也给自己煮了一份,我俩一边吃着夜宵一边看剧,被土味霸总偶像剧脑残的剧情逗得哈哈大笑。
整个房子里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翟耀动了公司的利益,这是不争的事实。
张显的出现,只是把我甩开翟耀的事提前了而已。
成年人,看破不说破,开心就好。
某日,我对张显升起浓厚的好奇,问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一边伺候我那些多肉植物,一边温柔地笑着说:「这可能要从我小时候参加的一场慈善晚会开始讲起。」
我努力回忆,突然想起来,十年前,为白血病患者筹集善款的慈善晚会上,我从一个少年手里,花一个亿买下了他自己手工制作的飞机模型。
那个模型,现在就放在我客厅的展示柜里。
好奇心驱使我走了过去,小小的飞机模型,是当年最新款的私人飞机型号,R-9。
飞机的翅膀上面,有一个亲笔签名,落款是——张显。
我忽然又想起了那句话,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巧合。
如果有,那只是对方为你量身打造的精心设计。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皎皎明月照我还
我叫萧明月,皎皎明月的那个明月。
是大梁最尊贵的公主。
可是这是曾经的称呼。
现在,大家都称我为疯子。
与其说我是个疯子,不如说我是个想要弑君的疯子。
不过,我也做到了。
1.
我叫萧明月,皎皎明月的那个明月。
是大梁最尊贵的公主。
自幼长先皇在膝下,而祖父教会我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妄想依赖任何人,即使我是公主。
这句话的意思,我好久之后才悟懂。
身为公主,却爱上的敌国质子。
现在想来当真是有些可笑。
初见傅应寒时,他是刚到大梁的质子,也不过才十三岁。
南雍附属了大梁几百年,每隔几十年送个质子来,以保平安。
而傅应寒就是南雍送来的质子,他也是南雍的皇子。
那年我十岁,父皇说,我可以找一个伴读。
在一群世家子弟中,我一眼就选中了傅应寒。
少年站在桃花树下,一身青衣,眼神清冷,在一众世家子弟中一眼选中。
身为皇子的傅应寒冷眼看着我。
我拽着傅应寒的衣袖,和父皇说:「父皇,我想要他陪我。」
父皇看了看傅应寒,弯下腰同我说道:「明月,换个人好不好。」
我摇着头拒绝道:「不嘛,我就想要漂亮哥哥陪我。」
不得不说傅应寒确实是有一副好皮囊,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煞是好看。
父皇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后来我才知道,读懂父皇的眼神,是以灭国为代价的。
2.
傅应寒虽为南雍质子,但陪嫡公主读书,也不曾被谁刁难过。
当然,也免不了是因为我常常和下人说要待傅应寒好些。
尽管他是来自敌国的质子,在宫里过得也算是顺风顺水。
我记得傅应寒刚来大梁的时候,恰好是他娘亲的祭日。
我偷偷派人给他送去了纸钱。
这五年傅应寒对我好,好到让我忘记他是来自敌国的质子。
生辰时送我亲手雕的玉簪,雪下三尺时亲自跑到城东买五最爱的栗子酥。
我及笄那天,正好是元宵节。
在烟花下,傅应寒将梨花簪轻轻插入我的发间,他说:「明月,我喜欢你。」
我垫脚轻轻吻在傅应寒的唇上作为回应,偷偷抬头和他对视,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记得那天,我拉着傅应寒的手,从城东逛到城西,手里拿着烟花和糖葫芦。
我在烟花下许愿,以为拉住了傅应寒时手,那就是永远。
回宫时我坐在傅应寒身边,悄悄在他耳边说:「应寒哥哥,我也喜欢你。」
看着傅应寒的耳垂染上绯色。
我笑成一团缩在车厢的角落。
皇宫里的人都知道,明月公主爱上了南雍来的质子。
他们在背后议论着说些什么,我从不关心。
一日,我与傅应寒去长缘寺求签问姻缘。
那根签上,写着情深缘浅。
我气得扔掉手里的签,
傅应寒把我搂进怀里,摸着后背给我顺毛。
他说他会永远爱我。
那时候的我,以为只要我牵住了傅应寒的手,便是永远。
初春之时,我去求父皇赐婚我和傅应寒。
父皇气得砸碎了三个茶杯,两个砚台。
而我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后来父皇妥协了,坐在龙椅上的父皇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父皇说:「明月啊,父皇老了,但婚姻之事,不可小觑,傅应寒绝非池中之物。」
我点点头说道:「我明白的父皇。」
父皇叹了口气,「这是阿鸾,是皇室暗卫最锋利的剑,有她陪在你身边,父皇便放心些。」
从父皇身后走进来一个女子,她左脸上一道显目的红斑,从左眼角蔓延到嘴角。
阿鸾冲着我抱拳行了一礼,手上比划着。
我才发现原来阿鸾是个哑巴。
3.
在父皇的默许下,我和傅应寒成亲了。
十里红妆,我带着期许嫁给了傅应寒。
我原以为这是我幸福的开始,但我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我失去了国家与父母。
成亲后一年,南雍皇帝病逝,国内大乱。
我知道傅应寒现在要回去了,现在是上位的最好时机。
临走前,傅应寒只留下一句话:「等我。」
我便在大梁等着他。
人人都认为傅应寒会输给南雍太子,可是只有我知道,他是我的陪读,跟我学的是治国用兵之道。
傅应寒不会输的,这是我对傅应寒的自信,也是我萧明月的自信。
我在大梁等了傅应寒整整一年零六个月。
等来的不是傅应寒与我团圆,而是南雍的铁骑大军踏上大梁的土地。
战火连烧了三个月,最终大梁战败。
父皇怒火攻心,吐出一口血后再也没醒来。
母后听闻气绝身亡。
那天雨很大,傅应寒就这样闯入我的寝宫。
我扬起手一巴掌扇在傅应寒脸上,「无耻。」
傅应寒抬手将我抵在柱子上,低头吻下来,「明月,我想你。」
「傅应寒,我恨你。」我一口咬在傅应寒的左手上。
「明月,恨我也罢,终归你会记得我。」傅应寒抬手撕碎我的裙子,碎布条封住我的眼睛。
外面的雨声越下越急,窗外的海棠花在雨中飘摇着,最终落在地上。
4.
傅应寒登基了。
现在两国归一,傅应寒是两国的皇,改国号为大雍,定都尧都。
晚上,傅应寒抱我在怀里,他说:「明月,你会是我的皇后,是我唯一的妻。」
大梁被灭的那一晚,我读懂了父皇的眼神。
父皇早知傅应寒并非什么好人,是我认人不清,害得大梁灭了国。
那天早上傅应寒离开后,我把他送我的玉簪磨得很尖,想一死了之。
阿鸾夺过我手里的玉簪,比划道:「公主会是大梁的希望,太祖教公主的道理,公主比奴婢更明白。」
我瘫坐在椅子上癫笑,萧明月不会妄想依赖任何一个人,
我将傅应寒送我的那支簪子扔出窗外,簪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碎了。
萧明月有她的尊严,傅应寒永远都不会知道。
5.
封后大典上,一早我就被婢女们叫起来梳妆。
坐在椅子上,我木讷地看着宫女在我脸上涂涂抹抹,将我的发挽成陌生的髻,插上沉重的金簪。
「娘娘生得可真美。」我听见一个宫女感叹道。
「那可不是,」有宫女接过话茬说道,「我们公主啊,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呢。」有些宫女还是以前的人。
站在我身边的宫女说:「皇后娘娘比贵妃娘娘好看多了,奴婢怎么也不相信贵妃娘娘竟是皇后娘娘的妹妹。」
我妹妹?
父皇子嗣众多,我一时间没想到是谁。
「是欣月公主。」阿鸾打手势跟我说。
萧欣月啊……
事情远比我想象中有趣得多。
尽管我并不知道二人是何时勾结在一起的。
傅应寒为了显示新帝仁慈,留了前朝皇室之人,还封了我为皇后。
真是可笑,杀戮之人竟想展示他的仁慈。
祖父交给我的第一课,是告诉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可惜傅应寒永远都不知道这个道理。
6.
夜晚,忙碌了一天的封后大典结束了,我站在窗前。
皇宫处处张灯结彩,是为新皇而庆贺。
「明月,在想什么。」傅应寒站在我身后,悄悄环住我的腰,下巴蹭在我的颈窝处。
我低头瞥到傅应寒的脖颈,用我头上的金簪扎下去,一定会毙命。
但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候。
我扬起嘴角笑了笑,「傅应寒,告诉我,钟粹宫里住着的,是谁?」
傅应寒愣了愣。
我自然知道是萧欣月。
敢将国都定在大梁旧都,不知道我是该欣赏他的勇气,还是说是他小看我萧家先祖亲自培养出来的公主。
宫里眼线遍布,几乎没有我萧明月不知道的事。
「明月,是谁不重要。」傅应寒搂着我的腰,俯下身来想要吻我。
我却头一偏干呕起来。
「萧明月,你就这么恨我吗?」傅应寒怒火丛生,低头看着我。
「娘娘!」身边的宫女扶住了我的身形,「陛下,娘娘一天没用膳了。」
「为什么不用膳。」傅应寒质问我。
我冷淡回应说道:「没胃口,吃不下。」
「宣太医。」傅应寒一挥袖子,立刻有腿脚伶俐的太监跑出去。
7.
太医提着药箱,匆匆忙忙跑进凤仪宫来。
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微臣给陛下请安,给娘娘请安。」
傅应寒烦躁地挥挥手,说道:「去看看皇后身体怎么样了。」
我躺在床上,伸出一只手。
太医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丝帕,垫在我的手腕上。
伸出几指放在我的手腕上。
太医未说话,只是面色凝重地换了另一只手。
接着跪在地上,高声说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傅应寒面色阴沉,「有何事可恭喜的?」
「娘娘已经有孕三个月了。」太医跪在地上朗声说道。
我心中一惊,算算时间,是傅应寒打入大梁的那天。
傅应寒却笑道:「好,好,好。在场的人通通有赏。凤仪宫上下,赏赐半年俸禄。」
「谢陛下。」众人下跪行礼。
接着他坐到我床边,握着我的手说道:「明月,我们有孩子了。」
我轻轻摸了摸小腹,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啊。
终究是我留不下他。
我一偏头,说道:「可是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我知道现在不是耍情绪的时候,但这是我不得不走的第一步棋。
傅应寒却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好好好,明月不想见我,那我离开就是了。」
他站起身来,和我的贴身宫女吩咐道:「好生伺候着皇后,若少有差池,朕拿你们是问。」
傅应寒刚走,我便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悄悄溜了出去。
我吩咐阿鸾跟上去。
没过多久,阿鸾回来了,告诉我那个宫女去了钟粹宫。
钟粹宫?那里可是萧欣月如今的寝宫。
萧欣月啊萧欣月,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我虽不知道傅应寒为何纳了萧欣月入后宫。
但我知道的是,萧欣月只要在后宫一日,傅应寒便对我愧疚多一分。
8.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日萧欣月主动来拜访我了。
「姐姐,近来可好啊?」萧欣月大摇大摆地进了我的寝宫。
我还未曾开口,萧欣月便接着说道:「听闻姐姐有喜了,妹妹我啊,可先恭贺姐姐了。」
萧欣月刚踏入院子里,我便给了阿鸾一个眼神,让她去找傅应寒。
「托妹妹的福,一切都安好。」我淡淡地笑了笑。
萧欣月发髻上插满了珠翠与步摇,整个人显得十分珠光宝气。
她刚准备说些什么,身后便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
「明月!」是傅应寒,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换,穿着朝服就来了凤仪宫。
傅应寒急促地从门外闯入,驻足到我身边时,脖颈上的串珠还在晃动。
他担忧地看着我,「没事吧明月?」
我摇摇头,萧欣月刚想说些什么,傅应寒脸色沉得能滴出墨一般。
傅应寒质问道:「是谁让你来凤仪宫的?」
「陛下,我…」萧欣月刚想说些什么。
傅应寒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皇后若是出了事,十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
「是臣妾莽撞了。」萧欣月脸色苍白,行了一礼之后匆匆忙忙离开了。
傅应寒站在我的身后,我的头倚靠在傅应寒的胸膛上。
在傅应寒看不到的地方,我勾了勾唇角。
当真是有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傅应寒和萧欣月是何时勾结在一起的,而傅应寒费了如此大劲把萧欣月纳入后宫,还给了她贵妃的位份,事情可不是我看到的这么简单。
傅应寒缓缓蹲下,和我平视。
他说:「明月,别跟萧欣月一般计较。」
我注视着傅应寒的眼神,许久才开口问道:「傅应寒,你爱她吗。」
傅应寒不曾考虑便摇头。
「那你又为何要把她留在后宫里呢?」我问道,「她看你的眼神可是不一般啊。」
「明月,她对我有恩,我不能不报」傅应寒无奈地说道。
这把萧欣月纳入后宫,怎地还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了。
「哦?说说看,是什么恩情,竟是我萧明月都不曾知道的。」
「我在大梁的第一年,我娘祭日那天,是萧欣月悄悄给我送来了纸钱,这份恩情,我不能不报。」傅应寒解释说道。
听了傅应寒的话,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止不住。
我轻轻抚摸着傅应寒的脸说道:「傅应寒啊傅应寒,你可真是个傻子。」
傅应寒则是一头雾水。
我笑他是个傻子,他就不想想,萧欣月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是怎样能躲过皇宫禁军,悄悄给他送纸钱的。
我只是摇摇头,傅应寒他不知道,那他将永远不知道。
「明月,回去吧,外边风大。」
傅应寒扶着我慢慢走入内殿。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萧欣月将会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
9.
「阿鸾。」我招手唤道。
阿鸾起身走到我面前,行了一礼,声音沙哑说道:「公主殿下。」
我找人医好了阿鸾的嗓子。
幸得所救,成为大梁皇室暗卫中最锋利的剑。
是我给了她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
我告诉阿鸾说,是你自己的出彩,成为暗卫中最锋利的那个,才走到我面前的。
阿鸾叹了口气,说:「公主,是您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
我不便亲自出面的地方,便吩咐了阿鸾去做。
「皇宫之中,可还有大梁皇室曾经的人?」我问道。
阿鸾思考了一下,说道:「回殿下,三皇子如今还活着。」
三皇子?我在脑海里缓缓思索着。
阿鸾点点头说道:「如今三皇子在马厩里当了个马夫,换了个名字,叫殷焕。」
名字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能力能不能匹配得上他的野心。
「寻个机会把他找来。」我吩咐道,
阿鸾应下之后,正准备告退,我喊住了她,「阿鸾,太医院……可还有萧氏之人?」
前些日子傅应寒对宫人大洗血,不知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处死了一大批萧氏的人。
「有的。」阿鸾点点头回复说,又恍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殿下的意思是……」
阿鸾一脸不可置信,目光看向我的小腹。
「是他来得不是时候。」我看向远处,一脸的冷漠。
阿鸾叹了口气,「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奴婢便让太医院的人配最好的药,尽量不会对殿下身子有害。」
我点点头。
「殿下这药……打算什么时候要?」阿鸾问我。
「越快越好。」我回答说。
10.
很快,阿鸾便将殷焕找来了。
「奴才殷焕,见过娘娘。」一个身着棕色褂袍的人走了进来。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有什么情绪。
「抬起头来。」我说道。
殷焕抬起头来,只见他右脸上蜿蜒着一道刀疤,而右脸上是被火烧过的痕迹,煞是恐怖。
「娘娘叫奴才前来,不会是仅仅为了羞辱奴才吧?」殷焕哑声说道。
我从高座上走下来,围着殷焕转了两圈。
在他耳边说道:「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萧子瓒。」
我看着殷焕的表情微变,可他还是说道:「娘娘认错人了。」
我回到高座上,把玩着桌上的金凤钗,「既然三皇兄甘愿做一个马夫,了此残生,那妹妹我也不好再规劝什么。阿鸾,送他回去。」
阿鸾刚走到殷焕身边,殷焕便单膝跪地,高声说道:「当誓死追随娘娘,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我轻轻勾起唇角。
萧家无一人送毫无野心之人,只有聪明人与愚蠢人罢了。
「三皇兄也不必称呼我为娘娘了,不如还叫我皇妹便是。」
我原以为他是个可靠的,但没有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
11.
萧子瓒依靠着做马夫的工作,听说了许多小道消息。
比如镇北将军被派去了南疆,京城禁卫军足足有五万人。
而最新的消息,便是皇帝傅应寒子寻找可以操控虎贲军的兵符。
虎贲军乃先帝所组建的精锐部队,战斗力极高,战场之上犹如虎入羊群般。
听闻此消息,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胸口,虎贲军的兵符如今就在我身上。
傅应寒寻此兵符也难免,他攻入大梁太顺利了,顺利到大梁几乎没有什么反抗,就成功攻破边境线。
可只有我知道,不是因为他傅应寒有多么的厉害,而是那时候的我深爱他,总是认为傅应寒不会这般对我。
可结果呢?大梁亡了。父皇母后也去了。
萧子瓒注意到了我的动作,问道:「皇妹,你可知道,那兵符如今藏在何处?」
我忽然发现,萧子瓒的目的不仅仅是问我兵符在哪。
他的眼中多了几分试探。
忽然心中一凉,萧氏一族上下几百号人口,傅应寒为何独独留下了他。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蹦了出来,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我点点头,未曾多言。
萧子瓒又问了我几句,话里话外满是试探的意思。
见我不想多言,萧子瓒告辞离开了。
12.
晚上,阿鸾端上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殿下,这是您要找的东西,奴婢打听过了,对您身子的危害是极小的,殿下不必担心。」
我抬了抬下巴,意示阿鸾先将药放下。
低头轻轻抚了抚,已经有四个月了。
是我与这个孩子无缘,也是我留不住他。
正当我端起碗准备将药汁喝尽时,宫门外响起了太监尖锐的声音:「皇上到!」
我只好先将手里的碗放下。
傅应寒走进内殿之中,看了一眼我桌子上的药汁,问道:「这是什么药?」
「安胎药。」我回复说。
傅应寒点点头,接着便道:「明月,你可知晓虎贲军?」
我看着傅应寒,凉意一点点蔓延到四肢。
傅应寒见我不说话,便接着讲道:「它是你父皇一手创立的,朝中之人如今还有众多对朕不服之人,朕想……」
我明白了傅应寒的意思,但没有接傅应寒的话。
「明月,听说兵符在你这里。」傅应寒不再跟我拐弯抹角,开门见山说道。
呵,还是我小瞧了萧子瓒,我就说萧氏上百人,除了傅应寒自认萧欣月对他有恩,我是他的发妻之外,又为何会单单留下一个萧子瓒。
我点点头,将脖颈上的银坠子摘下来,放进傅应寒的手里。
「这个就是兵符。」
傅应寒转着手里的兵符看了看,脸上的笑意是掩盖不住的。
傅应寒起身将我轻轻搂进怀里,激动地说道:「明月,待我们的孩子一出生,朕便立他为太子。」
在傅应寒看不见的地方,我悄悄勾起唇角。
傅应寒当真是把我萧明月看成是傻子了啊。
傅应寒没坐几分钟便起身以「奏折众多要回去批阅」为由离开了凤仪宫。
但眼线告诉我,傅应寒没回养心殿,反而是去了钟粹宫。
我轻轻「啧」了一声,碾碎了手里的芍药花瓣,红色的花汁从指尖上留下。
13.
傅应寒走后,我让阿鸾倒掉那碗里的汤药。
阿鸾不解地看我:「殿下,如今孩子已经四个月了,若是不尽快处理,怕是夜长梦多啊。」
我拿出帕子用力擦去手上的花汁,勾起唇角,说道:「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去父留子。」
阿鸾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接着说:「不过,萧子瓒是不能留了。光是凭他那条舌头,便是会生出许多祸端。」
「那便赏给贵妃娘娘。」阿鸾建议说道。
「就按你说的办吧。」
我起身站在窗边看着月色。
傅应寒也不想想,他害死了我父皇母后,我又怎可能真的将虎贲军的兵符交出去。
他当然不会知道,萧子瓒的话是真的,我给他的兵符也是真的。
他更不会知道,有用的不是兵符,而是我萧明月。
我萧明月去见虎贲军头领,哪怕手里没有兵符,也能操纵虎贲军。
重要的是人,而不是那个兵符。
翌日,听说御花园打捞起来了一具尸体。
经过辨认发现这尸体是马夫殷焕,但唯独缺少了条舌头。
这舌头却是在贵妃娘娘萧欣月的枕边发现的。
刚到上午,萧欣月便气势汹汹地闯入凤仪宫来。
她还未进内殿,我便听到萧欣月的呼喊。
「比我想象中来得快些。」此时我正站在院子里,修剪着庭院里的芍药花。
「萧明月,是不是你?」萧欣月一进庭院便指着我嚷道。
我没说话,只是淡笑看着她。
「大胆,竟敢直呼殿下名讳。」阿鸾厉声喝道。
听闻阿鸾的话,萧欣月小声嘀咕道:「还当自己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公主呢。」
这次没人去找傅应寒,倒是给我留了机会收拾萧欣月。
「那舌头是不是你放在我枕边的?」萧欣月拦住我。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是谁放在你枕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刻意压低了声音,附在萧欣月的耳边说道:「那条舌头的主人,叫萧子瓒。」
萧欣月满眼的惊诧,她惊呼道:「你疯了!」
「我疯没疯你最清楚,再敢来我面前撒野,别怪我不客气。」
我正准备转身回内殿里,却见上次给萧欣月通风报信的侍女匆匆忙忙跑进来,在角落里站定。
此时萧欣月冲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腕,歇斯底里地说道:「你以为皇上真的爱你吗?不过是为了你手中的虎贲军兵符罢了。呵呵呵,用不了多久,他定会去母留子。」
我怎会不知道呢?
我不仅知道傅应寒是为了从我这里拿走虎贲军兵符,更知道的是他想灭口。
当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口,还有你啊萧欣月。
这就不得不说还是我与傅应寒相配了。
一个想去父留子,一个想去母留子。
我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仓皇地举起手,高声呼喊道:「你要干什么?」
待傅应寒一进来便会看到。
萧欣月啊萧欣月,你猜猜看,傅应寒是对我的愧疚多一些,还是对你那慕名而来的愧疚多一些呢?
接着便有领路太监高声呼道:「皇上到!」
傅应寒急匆匆跑入,抬手对着萧欣月就是一巴掌。
「凤仪宫岂是你来撒野的地方?」傅应寒眼中充满警告。
我轻笑一声,两个人在我这里演什么苦肉计呢?
接着傅应寒扶住我,轻声问道:「明月?可是被吓到了?有没有受伤。」
而我顺势缩进傅应寒的怀里,摇了摇头。
「还不快把萧贵妃带回去。」傅应寒挥了挥衣袖说道。
他不是怕我动怒,是怕萧欣月在凤仪宫这里说出什么她不该说的话,坏了傅应寒的计划。
真心吗?在宫里真心向来是值不了几个钱的。
14.
傅应寒先是对我嘘寒问暖了一圈。
见我不怎么说话,傅应寒手握成拳在嘴边轻咳了一下。
他说;「明月啊,朕初登基,前朝不稳,而后宫仅有你和萧欣月姐妹二人,大臣们的意思是该举行选秀了。」
依照祖制,新皇要守孝三年。
哦对了,死的是我父皇,而不是傅应寒的父皇。
后宫最尊贵的两个位份给了我和萧欣月,已是他仁至义尽。
我低头轻轻抚了抚小腹,回到道:「臣妾身子不爽,不如此事交由贵妃主持吧。」
傅应寒想了想,点头应下了:「也好,明月你身子笨重,便好好休息吧。」
他怕我选入宫的女子是前朝重臣之女,前朝后宫勾结,断送了他的地位。
傅应寒没坐多久就起身离开了。
自打他登基之后,在我寝宫里过夜的日子屈指可数。
但就是这屈指可数的日子里,我也总想用发髻上的玉簪扎透傅应寒的脖颈,以此来祭奠我的父皇母后。
不过,现在还不是杀死傅应寒的时候。
选秀的事情交给萧欣月,而我自是有其他的计划。
15.
月份渐渐大了,身子也渐渐笨重了起来。
在内院里走了一会,阿鸾扶着我坐回软榻上,在我背后垫上了一个软枕。
选秀之后,不少世家贵女进宫来。
她们满怀希冀地踏入这宫墙之中,殊不知这是一座牢笼,足以困死她们,蹉跎了岁月,斑驳了朱颜。
傅应寒知道我身子不爽,便免了每日的请安。
凤仪宫里很少有人前来,对我来说也算是个好事。
「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待您生产了。」阿鸾端上来杯水。
我点点头。
按照太医的估算,也快到了生产的日子了。
吩咐阿鸾这宫外寻一弃婴来,将我这孩子换下来先送出宫去,
在深宫之中,以我自己的力量,很难保证我孩子的安全。
待生产之后,还要亲自去见见虎贲主将一趟。
听傅应寒身边的眼线说,傅应寒得到兵符之后去找了虎贲军主将。
但还未见到虎贲军主将,在门口就被驱逐了。
他也不好意思再觍着脸来找我,日日怀疑手里的那块虎贲军兵符是假的。
傅应寒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拿走的那块兵符是真的。
但光是兵符没用,先帝亲手打造出来的军队,又怎会这么容易交给他一个外人掌管。
16.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接生婆与房内的宫女都安排好了自己人。
在产房里看着不断有宫女端着铜盆进进出出。
只听见门外的傅应寒的声音,他说:「怎么这么多血?皇后怎么样了?」
不知是萧欣月还是哪个宫妃安慰道:「陛下,生产皆是如此,陛下不必担忧。」
接着便听到了脆生生的一巴掌。
「滚!皇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朕要你们太医院陪葬。」
「娘娘,头出来了,再加把劲儿啊。」耳边传来接生婆的声音。
一声啼哭,「生了生了,娘娘生了。」
阿鸾和接生婆对视一眼,产婆将怀里的孩子抱了出去。
「回陛下,是个小皇子。」产婆笑嘻嘻地捧着孩子到傅应寒面前。
傅应寒从产婆怀里小心翼翼地接过。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喜得麟儿。」
阿鸾趁这个空隙将孩子抱过来,给我看了看。
「殿下,给小公主取个名字吧。」
我费力看了一眼襁褓之中的孩子,说道:「云窈,孩子的名字就叫萧云窈。」
阿鸾点点头,正准备交给宫女带走。
「让我再看一眼。」我费力说出这句话。
阿鸾抱着孩子,我扒着小被子看了最后一眼,依依不舍地目送她离开。
宫女带着我的窈窈从秘道离开了。
傅应寒抱着小皇子走了进来。
「明月,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傅应寒满脸喜悦。
阿鸾安排了昨日刚生产的产妇,才将男孩换为皇子不会被人看出。
「辛苦了明月,」傅应寒在我床边坐下,「明月,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朕让礼部的人纳入玉碟。」
我微微愣神,怕孩子早夭,通常三岁时才会纳入玉碟。
「就叫淮瑾吧。」我说。
傅应寒思索了一下,「傅淮瑾……好名字,传朕旨意,将大皇子名字纳入玉碟之中,满月即立为太子。」
「是萧淮瑾。」我在心里默默念道,「萧淮瑾与萧云窈。」
在场的除傅应寒外众人皆诧异。
萧欣月还想再劝谏几句,傅应寒直接回绝道:「不必劝朕,朕心意已定。」
「是。」太监总管赵德忠应了下来。
17.
淮瑾一日日长大,满月时封了太子。
我愈发看不懂傅应寒的态度。
有前朝血脉的皇子,怎能立为当朝的太子呢。
我站在门口,阿鸾从身后给我披上披风。
「殿下,门口风大。」阿鸾将披风系好。
她又说道:「那边来信了,小殿下很聪慧,已经会叫阿娘了。」
我点点头,窈窈是我在这深宫里活下去的信念。
原本我以为,待事情平复之后,我便是儿女双全的人了。
万万没想到,在暮春时节,意外发生了。
淮瑾刚过一岁生辰,已经会说几个简单的词语,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叫父皇母后。
下午阳光正好,宫女推着淮瑾去御花园里晒晒太阳,散散步。
我与阿鸾在凤仪宫里。
「殿下的虎头帽绣得真好。」阿鸾坐在小凳上,一边帮我理着手里的丝线,一边夸赞道。
我抿唇笑了笑,绣工是那年爱慕傅应寒的时候练出来的。
第一枚绣给傅应寒的香囊上面绣了鸳鸯,傅应寒笑说是不知名的鸭子。
我脸色微微一红,自此之后苦练绣工。
可惜啊,现在我也不会再给傅应寒绣什么东西了。
「皇上到!」
傅应寒快步走进来,坐在我旁边的榻上。
他夸赞道:「明月的绣工越来越好了。」
我低头慢慢整理手上的绣品。
傅应寒把头凑过来,在我耳边说道;「明月什么时候能给朕绣个寝衣呢?」
「别闹。」我推开傅应寒。
「娘娘!不好了娘娘!」门外一个宫女匆匆跑进来。
傅应寒轻呷一口茶水,将茶碗放在桌上,「怎么冒冒失失的,发生了什么事?」
那宫女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答道:「回……回陛下,小皇子没了。」
「什么?」我站起身来,弄掉了一地的绣品,跌跌撞撞跑出去。
在御花园的千鲤池旁边跪了一地的宫人,而跪在最前面的居然是萧欣月。
18.
「姐姐……」萧欣月见我来了,上前试图阻拦我。
「滚开。」我一挥衣袖推开了萧欣月。
傅应寒跟在我身后,慢我一步走过来。
淮瑾躺在小车里,小小的身子脸色却发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说!发生了什么?」我怒斥宫人。
一个大胆一些的宫女走上前回禀说道:「回娘娘,奴婢带着太子在千鲤池旁晒太阳,贵妃娘娘见太子可爱,便想抱抱。」
萧欣月看了我一眼,心虚地低下了头。
「继续说。」我发令道。
那小宫女低了低头,接着说道:「谁成想到没有抱稳,太子殿下落水了。奴婢和贵妃娘娘都不善水,待救上来时太子殿下已经没气了。」
听完小宫女的话,我拉起萧欣月的身子就是一巴掌。
萧欣月捂着脸满眼的不可置信:「你居然打我?」
我喘着粗气,傅应寒在我身后扶住了我。
「传朕口谕,贵妃萧氏,谋害皇嗣,贬为庶……」
萧欣月死死瞪着傅应寒,似要同归于尽。
傅应寒看看萧欣月,轻咳一声改口道:「贬为贵人,禁足钟粹宫半年,非召不得出,任何人不得看望。」
我泪流满面:「可淮瑾他已经会喊父皇母后了啊。」
傅应寒拍拍我,以示宽慰。
「明月啊,朕还有事,先回养心殿批阅奏折了。」
看着傅应寒的背影,我怒急攻心,一下子昏了过去。
醒来以后,我抱着淮瑾的小棉被不撒手。
「殿下,吃点东西吧」阿鸾看了我的样子,叹了口气。
我摇摇头。
「斯人已逝,殿下终归要向前看。」阿鸾将手上的小米粥放下。
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傅应寒来看我时,我正抱着一个小枕头轻轻拍着。
「淮瑾啊,早早睡……」
傅应寒皱着眉把枕头从我怀里抢出,「淮瑾已经不在了,你还要沉迷到什么时候?」
我不甘示弱,从傅应寒手里夺回来。「我的淮瑾没有死!你看他还会笑呢。」
「疯了,你可真是疯了。」傅应寒气得一甩袖子离开了。
自打那之后,宫里一直流传着皇后疯了的传闻。
阿鸾看着我整日以泪洗面,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您要振作起来啊,小公主还在宫外等您呢。」
我看着窗外,一声不响。
阿鸾叹了口气,拿着帕子轻轻擦拭我脸上的泪:「殿下,您背负的责任,远比这些要多得多。」
是啊,我还有光复大梁的责任,窈窈也在宫外等我。
我伸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说道:「去把饭菜热一热吧。」
阿鸾的笑逐渐又回到了脸上,「哎,奴婢这就去。」
疯没疯,我自己最清楚。
傅应寒碍于两人的秘密,不能废了她,但想杀她的心一点也不少。
萧欣月啊萧欣月,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又增长了一波傅应寒对我的愧疚呢。
我拔下头上的玉簪攥在手里,是时候该动手了。
19.
「殿下,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阿鸾问我。
我点点头,「去御花园转转吧。」
淮瑾走后,我便再也没有去过御花园了。
我在御花园的小凳上刚坐下,身后便传来了不怀好意的声音。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皇后娘娘啊。」萧欣月手挽着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
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俩。
「啊我忘了,皇后娘娘如今可是疯了呢。」萧欣月冷嘲热讽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和一个疯子置什么气呢?」那粉衣女子捂嘴笑道。
「不过是个疯子罢了。」萧欣月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漏地落入了我的耳朵里。
萧欣月见我不接她的话,便继续说道:「哎呀,现在宫里谁不知道淑妃妹妹你最得陛下宠爱,如今又有了身孕,这孩子呀,我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不像某些个短命鬼……」
萧欣月话还未说完,我便噌地一下站起,左手握住她白皙的脖颈,右手拿着玉簪抵在萧欣月的脸上。
「忘了那条舌头是怎么出现在你枕边的了吗?我的好妹妹。」簪子在萧欣月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左上往下拽住萧欣月的领子,将她拽到千鲤池旁边,狠狠推了下去。
不远处的淑妃看着我的动作倒退几步,尖叫道:「啊!疯子杀人了。」
我冷眼看着萧欣月在池水里挣扎着,之后起身回了凤仪宫。
那天晚上傅应寒没有来凤仪宫找我。
但是,却传来了降淑妃为贵嫔,萧欣月禁足三月的消息。
「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阿鸾递给我一封信。
我展开信来看,上面列了详细的计划。
现在,就差我亲自去联络虎贲军主将了。
20.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赵德忠引路带我去养心殿去面见傅应寒。
傅应寒放下手里的奏章,让赵德忠去给我倒杯茶来。
「明月?怎么亲自来了。」
「明天,我想出宫一趟。」我同傅应寒说道。
傅应寒沉默了许久,才点头答应道:「好,但要在日落前回宫。」
我应了下来。
翌日一早,阿鸾陪我上了出宫的马车,拐过几个弯,车夫却换了人。
我早就知道傅应寒对我不爽真正的放心,但对我也没有太多的提防。
车夫就是傅应寒派出的人。
杀了车夫,给我的人换上人皮面具
换了身行头,敲响的一处不起眼的大门。
「姑娘,您找谁?」开门的老伯仅将门打开一道小缝,警惕地问我。
我亮了亮腰牌,「萧明月特来请见。」
「快请进快请进。」老伯将我迎了进去。
在屋里与主将谈了许久,直到日头快要落下。
「末将预祝公主此事成功。」他对着我抱了抱拳。
我同他对视,严肃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计划一步一步进行着。
从百姓的不满到群臣的进谏,每一日都让傅应寒忙得焦头烂额,没有空进后宫。
直到有一日。
自打淮瑾落水之后,我驱散了凤仪宫的宫人。
阿鸾和我对视一眼,推倒了手边的烛台,窗帘上早浸过了油。
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凤仪宫。
「不好了,不好了,凤仪宫里走水了。」
我听着宫人慌慌张张的叫喊,又慌慌张张地来救火。
而我和阿鸾推开地道,逃之夭夭。
地道通向峻山,这条地道是先祖在时便修下的,我的窈窈也是从这里送出去。
傅应寒永远不会想到凤仪宫里会有地道。
「殿下。」虎贲军主将在山头接应我们。
按照计划,下一步就是取傅应寒的命,恢复大梁。
又一年过去了,傅应寒在政务上不断出现披露,拆了东墙补西墙,百姓们怨声哀道。
「殿下,现在就是我们进攻的最好时机。」
我与虎贲军主将商讨了一天,决定发起进攻。
揭竿而起的农民层出不穷,而我手握虎贲军,亲自上阵。
一路攻打到尧都。
太祖亲自教出的公主,又岂会是差的。
「皇上!叛军攻进来了。」赵德忠连滚带爬地冲进养心殿。
皇城已经攻破,赵德忠还想劝谏傅应寒。
我提着长剑踏入养心殿。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陛下我们有救了。」赵德忠看见了我,眼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剑毙命,赵德忠死前仍不明白。
别以为我不知道,傅应寒是怎样攻入尧都的,赵德忠没少透露消息。
不然本是萧子瓒的贴身太监,怎么到了傅应寒的身边。
「明月,你……」
我将剑架在傅应寒脖子上,轻轻勾起嘴角,「别来无恙。」
傅应寒抿了抿唇,他知道逃不掉了,却还是不死心地问我:「你有没有……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点点?」
我冷笑,长剑划破了傅应寒的脖颈。
看着傅应寒倒下,我蹲在他身边,弯下腰说道:「萧明月喜欢你,可在你身边的,是明月公主。」
从傅应寒踏破大梁的国土那一日,就注定了如此结局。
我爱他不假,可我是大梁的公主。
平息一切之后,我恢复了大梁的国号,登基成为大梁第一任女帝。
春熙三年,帝傅应寒死于战乱。
前朝大梁公主萧明月登基为新帝,改年号为元庆,封其女萧云窈为皇太女。
后来,我意外发现了傅应寒留给我的玉簪中夹着一张纸条。
他说,对不起,若有缘,来世再偿。
可是,下辈子的萧明月不想再遇见傅应寒了。
我恍然想起了十三岁时求来的那根签。
情深缘浅,原是如此。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影帝甩出结婚证
影帝官宣结婚生娃,网友狂扒女方是谁。
我直播口嗨:「害,别扒了,我就是娃他妈。」
顿时,一大波粉丝涌入直播间。
「哟,我说谁脸皮这么厚,原来是毯星孙姐啊。」
「你爱蹭热度,也别逮着一个人蹭啊,娱乐圈这么大,看看其他男星吧。」
「影帝又没瞎,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脏东西离我们影帝远些。」
「影帝跟狗结婚,都不可能跟你。」
我气笑了:「我跟狗结的婚。」
影帝:「汪。」
热搜炸了!
1
新年伊始,影帝宁寂突然官宣已婚生娃。
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宁寂是谁?
天才演员,凭借一部古装剧摘得视帝桂冠。
后又凭一部悬疑电影,成为影帝。
入行十年,摘得奖项无数。
天赋卓绝,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
也收获迷妹无数。
成为娱乐圈的一座标杆。
影帝除了卓绝的演技,英俊的外表,还有一点吸引人。
就是私生活极其干净。
入行这么久,都和女星保持距离。
甚至连绯闻都没有。
洁身自好,堪称男德典范。
但是,伴随着影帝年岁渐长,粉丝们也都结婚生娃。
这时候,便开始操心起影帝的终身大事起来。
别人家粉丝生怕哥哥谈恋爱。
唯有影帝家粉丝,苦口婆心地劝影帝找个老婆。
却没想到,影帝突然来了个大的。
不仅已婚,而且生娃了!
粉丝们在最初震惊之后,都纷纷好奇女方的身份来。
究竟是何等天仙,才拿下影帝啊。
2
「我猜是影后,他俩不一直是好朋友吗?又合作这么久。因戏生情,郎才女貌。」
「我觉得是霍氏的千金,霍千金为了追影帝,勇闯娱乐圈。烈女怕缠郎,影帝说不定就被拦下了。」
「我猜是这位律政佳人……」
一时间,任何和影帝有关联的女性,全都被扒出来,进行筛选。
「看这张照片,会不会是孙灵啊?」
那是一张偷拍照,高大的男人搂着一女人的肩膀,姿态亲密。
女人回头,恰到好处地被抓拍。
正是我。
这是一年前的照片。
一年前,我刚入娱乐圈。
籍籍无名。
因为照片太过清晰,才扒出我的身份。
这让我在网上火了一把。
不过,很快,沦为群嘲。
陆续爆出蹭红毯、蹭其他女星热度等新闻。
我成了娱乐圈黑红女星。
这张照片,也成了我的黑料之一。
「孙灵就是故意的吧,肯定是她找人拍的,所以抓拍的这么好,不然谁认识她啊。」
「肯定是她故意摔进影帝的怀里,影帝出于绅士,搂住了她。结果没想到被蹭上,甩不掉了。」
「她就是故意炒热度,太恶心了,居然利用影帝炒作。」
那时候,影帝的粉丝就追着我骂。
也多亏了她们锲而不舍,我才保持热度。
现在,影帝官宣结婚生子。
这张照片被拉出来,旧事重提。
粉丝们又狠狠地嘲讽了我一把。
「她来了她又来了,她带着厚脸皮来蹭了。还真甩不掉了。」
「脏东西别来沾边啊!晦气!」
3
「孙灵,你看今天的热搜了吗?我偶像官宣生娃了。」
直播间里,唐青青眨巴着清纯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
唐青青出道就号称是影帝的粉丝。
她的偶像,就是影帝。
这场直播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宣传我们共同参演的古偶《醉流年》。
互动都是围绕《醉流年》展开。
但是,唐青青却突然提及影帝,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难堪。
我们的矛盾,说来话长了。
唐青青是《醉流年》的女主,我是女二。
男二李沛然之前追求唐青青。
因为李沛然家里有点势力。
唐青青并不喜欢他,但是也吊着他。
简而言之,李沛然是唐青青的舔狗。
后来,李沛然估计也觉得没意思,转而追求我。
唐青青心生嫉妒,便答应了李沛然的追求。
李沛然反咬一口,是我缠着他。
莫名其妙,我就变成了小三。
拍戏的时候,唐青青也处处针对我。
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唐青青为难我,我也势必讨回来。
几个月下来,唐青青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但是,这梁子是彻底结下来了。
我蹭影帝热度的名声在外。
所以,唐青青才故意问出这句话。
她话音刚落,摄影师立即将摄像头对准了我。
显然,摄影师很敏锐,很会捕捉热点。
「是啊,网友都纷纷猜测影帝老婆是谁呢?孙灵,你和影帝那么熟,有内部消息吗?」
说话的是女三许璐,和唐青青一个公司的。
她天天拍唐青青的马屁,知道唐青青想看我出丑,自然立即跟上。
我面色如常,摆了摆手:「害,别扒了,我就是娃他妈。」
我这话一出,许璐和唐青青都憋着笑,一脸得逞。
显然,我的回答,都合了她们的意。
甚至比她们想要的更甚。
她们看我的眼神,仿佛在说「孙灵,你完了」。
如她们所料,没过多久,直播间就涌入了大波流量。
弹幕都是骂我的。
「哟,我说谁脸皮这么厚,原来是毯星孙姐啊。」
「你爱蹭热度,也别逮着一个人蹭啊,娱乐圈这么大,看看其他男星吧。」
「影帝又没瞎,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脏东西离我们影帝远些。」
「影帝跟狗结婚,都不可能跟你。」
转瞬间。
#孙灵自曝是影帝娃他妈#的词条冲上了热搜。
但是,热搜里全都是嘲讽的。
「妄想症上瘾了,建议去精神病院。」
这种还是文明的。
还有更难听的。
简直不堪入目。
直播结束,没了摄像头对着。
唐青青便收起了天真无邪的表情,满脸恶意道:
「孙灵,你真是蹭热度蹭疯了,连自己是影帝孩他妈的话都敢说。」
「你就等着被影帝粉丝骂死,沦为娱乐圈笑柄吧。」
「孙灵,我要是你,就马上退出娱乐圈了。」
我对她的嘲讽浑不在意,而是看了一眼刚响了一下的手机。
「不好意思,没空和你聊天了,影帝来接我了。」
说完,转身走了。
留下满脸错愕的唐青青。
好一会儿,她才出声:
「孙灵不会真疯了吧?居然真觉得影帝是她老公?!」
4
我乘坐电梯下楼。
刚出电梯。
突然有个人撞过来,差点将我撞倒。
一只手伸了过来,想扶我。
「孙灵?」
那只手的主人认出了我,又收回了手。
不仅如此,还后退了两步。
和我拉开了距离,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我扶着墙站稳,看向撞我的人。
李沛然。
真是冤家路窄。
李沛然拒绝参加《醉流年》的任何宣传活动。
这位大少爷的老妈是《醉流年》的投资商之一。
剧组和平台对他都十分宽容。
没想到他居然也来了平台的大楼。
「孙灵,你跟踪我?」李沛然皱眉看着我。
我差点被逗笑了。
明明是他单方面追求我。
为了讨好唐青青,又说我纠缠他。
他入戏太深,竟觉得是真的。
「沛然,这就是那个纠缠你的女人?搞得你都不敢参加《醉流年》的宣传?」
他身后的人看向我,眉头皱起。
看模样,应该是李沛然的狐朋狗友。
「我只喜欢青青,你别缠着我。」李沛然立即道。
我的白眼快翻上天了。
「李沛然,你有病吧。你是来接唐青青的吧,就该知道今天《醉流年》在这里直播宣传。我自然也是来宣传的,哪来的跟踪你?」
「你这是妄想症,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
「而且,你也不照照镜子,长得肥头大耳的,你觉得我可能看上你吗?」
我话音刚落。
「不可能。」
一个声音响起,和我一唱一和。
李沛然被我说的丢脸,听这声音,更是火起。
「哪个王八蛋……」
李沛然气得转头,当看见说话的人时,愣了一下。
「宁……宁寂?」
来人一身风衣,身材高大,五官优越,长相俊美。
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
他在大众面前,是优雅的,沉稳的。
而这时,脸上浮现着怒意,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李沛然,带着一股压迫力。
「灵灵看惯了我,只要眼睛不瞎,怎么可能看上你?」
说话间,已经走到我的面前,牵起了我的手。
从李沛然震惊的目光里走过。
5
宁寂牵着我回到了车里。
车门关上。
男人立即一扫刚刚的孤傲冷漠。
像只大型犬般,凑了过来。
「老婆……」
我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官宣生娃是怎么回事?」
宁寂那俊美的脸上,闪过心虚。
「黑粉骂我孤寡,我一生气,就官宣了。」
他说完,就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老男人撒娇最难招架。
幸好这张脸我看了八年,定力还在。
「我是怕官宣对你有影响……」
虽然粉丝们都叫着让宁寂赶紧谈恋爱。
但是,宁寂还是有很多女友粉。
这些粉丝不能接受宁寂已婚的事实。
会因爱生恨,辱骂宁寂。
八年前……
一想到八年前的事,我的心就揪起。
闷闷的,格外难受。
「宁寂,原来不是挺好的吗……」
「不好。」宁寂直接打断了我,「我不想躲躲藏藏的,我更想和你牵手走在大街上。」
「灵灵,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宁寂了。」
宁寂凑了过来,那张俊脸越来越近。
眼眸深邃,将我吸了进去。
我错了。
哪怕这张脸看了八年。
我依旧无法抵御他的魅力。
6
宁寂开着车回到了别墅。
这片别墅的隐秘性和安保性很强。
之前,为了安全,我很少回这里。
即使回来,也特意避免和宁寂一起出现。
一年前被狗仔拍到的那张照片,确实让我心有余悸。
那时候,宁寂就想公开。
是我让公关团队,硬生生地压下去的。
现在,宁寂官宣了,一切都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与其被无孔不入的粉丝扒出来。
不如我主动自曝。
这也是我在直播上说那番话的意图。
回到家,宁寂就拿着手机在那看。
看着看着,那张俊脸上还挂上了笑。
看得我好奇,忍不住凑了过去。
直播上,我泰然自若地摆手:「害,别扒了,我就是娃他妈。」
这段被截下来。
短短十几秒。
宁寂看了又看,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看得我都有些羞耻了。
「有这么好看吗?」我不自在道。
「好看,灵灵给我名分了呢。」
宁寂露齿一笑。
我精神一晃,仿佛看到很多年前。
片场初见时,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突然,我的手机响起。
我拿起手机,是经纪人打来的。
「我的姑奶奶,出大事了。你是得罪哪方神仙了,网上全是黑你的通稿!」
挂了电话。
我打开某社交软件。
热搜前十条,居然有四条都是黑我的。
#孙灵 片场耍大牌#
#孙灵 被包养#
#孙灵 自称影帝娃他妈#
#孙灵 不要脸#
点进实时,宁寂的女友粉在线发疯,全在骂我。
「某些人蹭着蹭着还当真了,真以为自己是影帝夫人了!」
「反正不可能是孙灵,影帝的眼光不可能这么差!」
「要是孙灵,我表演倒立吃翔!」
「要真是孙灵,我原地粉转黑。」
这时,我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孙灵,你猜影帝会为了你,放弃事业吗?」
那信息发来,很快就撤回了。
很快,经纪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查到是谁黑你了。」
「唐青青。」
经纪人明显愣了一下:「你都知道了啊。」
显然,李沛然将宁寂来接我的事告诉了唐青青。
唐青青的偶像是宁寂,既是炒作,也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她一向看不起我。
知道影帝的官宣对象是我后,肯定嫉妒得发疯。
所以花大价钱,买了这么多热搜来黑我。
同时,也是在威胁影帝。
要是被粉丝发现官宣对象是我,很多粉丝会脱粉。
不管怎样,她这买来的水军,带着一部分真粉丝,确实声势浩大。
看起来颇具威胁效果。
把我经纪人都吓坏了。
「这下完了,要是认识影帝就好了,让他帮你说两句话……」
经纪人愁秃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哎,我这梦做的,你糊得影帝的面都见不到,我这种三流经纪人,影帝的联系方式都没……」
7
我和宁寂结婚五年了。
媒体为什么只拍到我和宁寂的一张照片?
就是因为我们的来往极其隐秘。
甚至连我们的经纪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她眼里,我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小糊咖。
「你说的这也不是没可能。」我道。
「孙灵,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好了,你别管了,早点睡。我想想办法,实在没办法最多退圈……卧槽!」
经纪人絮絮叨叨地,声音突然拔高。
尖锐刺耳的声音,让我不得不离话筒远一些。
「影帝在微博甩出了结婚证!卧槽,女方和你同名同姓!」
「卧槽,影帝的对象是你?!」
经纪人的声音越来越高。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
让我不由得佩服她的肺活量。
「嗯,正是在下。好了,我去睡了,拜拜,晚安。」
说完,就挂了电话。
让经纪人好好消化去。
「老婆……」
刚挂电话,一双手便从背后抱住了我。
宁寂身上穿着浴袍,身上还带着湿气。
这位爷,洗澡的时候也不安生。
搞了一件大事。
导致现在网上炸开了锅。
事已至此,能怎样?
睡觉呗。
我转身,摸着他结实的腹肌,吻了上去。
8
第二天。
我一觉睡到中午。
依旧觉得没什么力气。
也没看手机,不知道网上闹成什么样了。
我刚从床上爬起来。
一颗小脑袋便从门的缝隙间伸了进来。
小家伙完全是宁寂的缩小版。
大大的眼睛,Q 弹的皮肤,戴着小帽子,穿着背带裤。
萌萌哒的小正太。
和宁寂在网上流传出来的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
「妈妈~」小家伙见我醒着,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句,然后开心地朝着我扑来。
只是还没碰到,便被一只大手提了起来。
「不是让你别打扰妈妈睡觉吗?」宁寂沉声道。
「太阳都晒屁股了,妈妈还不起来,妈妈是懒猪。」小家伙嘟囔着道。
我顿时老脸一红,又想到谁是罪魁祸首。
不由得剜了宁寂一眼。
宁寂无情地把小家伙提了出去。
转身进来,立即换了一副嘴脸。
「老婆,要我帮你换衣服吗?」他满脸殷勤。
我又想到昨晚,某人借着说给我洗澡,后续发生的事。
顿时脸一黑:「滚!」
9
宁寂已经把午饭做好。
宁小七本来想往我怀里蹭。
被宁寂一个带着威压的眼神瞥过。
乖乖地在自己的儿童椅上坐好。
捧着自己的小碗,乖乖往嘴里送饭。
吃完饭后,宁小七就摸了过来。
「妈妈,我好想你啊,你抱抱宝宝呀。」
这么奶声奶气的小家伙,谁能抵挡。
我把小家伙抱在腿上,陪着他看动画片。
在我看不见的角落,小家伙扬着下巴,朝着宁寂投去得意的眼神。
宁寂气得磨了磨么可能不喜欢?」宁寂道,「她们骂你,不过是不了解你罢了。」
「万一输了呢?」我又忍不住问道。
「那我就陪着你,一起被骂。」
宁寂看向我,眼神是如水的温柔。
我突然觉得鼻酸。
八年前,宁寂被人买通稿,全网黑,陷入低谷。
那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看手机,颓废至极。
我陪着他慢慢走出来。
我永远记得他那颓废的模样。
所以,即使结婚了,我也不想公布。
就害怕他面临同样的境地。
而现在,他却说要陪着我一起背负骂名。
「媳妇儿,是不是很感动?亲一个。」他狡黠道。
20
「爸爸妈妈,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呢?」
一颗小脑袋,伸到了我们中间。
纯真无邪的大眼睛里,写着满满的好奇。
宁寂脸一黑,提着小家伙出了门。
我忍不住笑了。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病娇攻略
家教弟弟是个病娇。
知道我有男朋友后,看我的眼神变了。
不巧,我男友也是病娇。
我看着他们互相暗算……
真刺激。
终于,我能逃了。
1
「这是最后一次补习了,下个月高考加油。」
「谢谢姐姐,我好舍不得你啊,等会能留下来陪陪我吗?我妈今天加班。」
陆循讨好地拉住我的袖子,笑得特别甜。
仿若一个单纯无辜的小白兔。
如果不是我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我恐怕都要被他骗了。
「不了,我男朋友约我今天看电影。」
我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
果然,他手下一顿,目光冷却下来。
「姐姐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上周。」
陆循思索着,眼底浓重的占有欲,慢慢铺开。
「姐姐,那高考结束之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能啊,到时候希望你考上好学校。」
「我肯定能考上姐姐的学校,到时候做你的学弟。」
我笑了笑,没应。
言归正传,我拿出卷子继续给他讲物理题。
看得出来,后半段,他明显心不在焉。
很好。
......
回到学校,我在图书馆门口等江隐。
他是我们班班长,追了我一段时间。
看他长得好看,人也温柔,我就答应了。
江隐走过来,冲我笑。
「乔乔,怎么才来?现在都过饭点了。」
「不好意思啊,我去做家教,那个弟弟缠着我陪他,耽误了一点时间。」
我故意用抱歉的语气,透露出对方是男性。
其实我是故意在路上磨蹭时间,慢悠悠地走回来的。
江隐看向我,依旧是笑得不露声色。
他没有问我那个弟弟是谁,而是旁敲侧击:
「他成绩怎么样?」
「挺不错的,说要考我们这所学校。」
江隐微微挑眉,意识到了什么。
「他要是考上了,到时候一起吃饭。」他说。
「好啊。」
我也正有此意。
2
跟江隐坐在电影院里,我根本没心思看荧幕内容。
因为一旁的他也在想别的:
「电影院人太多,不好动手。」
「看来下次得约个人少的地方,学校后山就不错,还没有摄像头。」
「用什么工具呢?」
「乔乔怕疼,要不先用乙醚把她弄晕吧。」
「可这样就不刺激了......」
这些心声,一字不落进了我耳朵。
我坐在一旁,淡定地吃着爆米花。
我从一出生就有读心术。
生活得比较无聊,因为没人在我面前存在秘密。
但也因此,我从答应江隐告白开始,就知道他想杀我了。
外表温润如玉,实则阴暗至极。
他从小在寄养家庭长大,小时候虐杀动物,长大了想杀人。
而我自幼父母双亡,无牵无挂,是他的完美受害者。
正好,我也想给这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
突然,江隐伸过来一只手。
我浑身一僵,生怕他出其不意,手里有什么致命的毒物。
他辅修了化学,每次跟我约会,脑袋里就会构思各种杀人手段。
「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他轻笑着,擦掉我嘴角的爆米花碎屑。
我放松下来,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喂他吃爆米花。
轮到他浑身僵住了。
他很不习惯别人靠近他。
渐渐地,江隐伸出手,不自然地搭在我肩上。
3
病娇对自己的猎物,有种独特的占有欲。
打败病娇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另一个病娇。
高考结束后,陆循主动联系我,要我跟他一起去游乐场。
我故意说要跟男友一起准备期末考试。
陆循沉默了一会,说要来学校找我,顺便逛逛他理想的学校。
他故意把语气放得很可怜。
我假装为难,最后还是答应了。
还书回来的江隐看我笑,不解。
「怎么了,这么开心?」
「那个弟弟高考结束了,说要来找我玩。」
「哦。」
他点头,坐到我旁边。
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又开始揣摩。
「等会你也一起吧,上次不是说跟他吃饭吗?」
「好。」
江隐低头写题,嘴角不经意弯起。
他在心里说:正好,会会他。
我藏住眼底的兴奋,激动得都看不进去书了。
......
地点约在了食堂。
我们到的时候,陆循拎着两杯奶茶站在门口。
陆循长得一张日系脸,皮肤又白,少年感很强。
许多女生来来往往,都在侧目看他。
「乔楠姐姐!」
他冲我挥手,看到我身边的人,发亮的眼神顿时变了。
江隐毫不在意地跟他对视。
两个人暗中较量。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上前跟他打招呼。
「没事,这是给你买的奶茶。」
陆循递给我,又故作抱歉道,「不知道姐姐还带了男朋友,我只买了两杯,这杯我喝过了,不好意思啊。」
江隐微微一笑:「没事,我跟她喝一杯就行了。」
「.......」
陆循舔了舔后槽牙,憋着气,但没表现出来。
上了二楼,点了几个食堂特色,让陆循尝尝。
吃饭的时候,陆循一直打量我们。
他内心在想:
「姐姐的眼睛真好看,怎么瞎了呢,看上这种男人?」
「到时候我得买个漂亮的瓶子,把姐姐的眼睛好好存放。」
......
我看着桌子上的荤菜,突然没胃口了。
这人在我做家教的时候,成天就在想如何挖我眼睛、存放我的耳朵之类的。
他喜欢收藏漂亮的东西,到了一种怪癖的程度。
4
「怎么不吃?」
江隐温声问我,还在给我夹菜。
我轻轻摇头,「有点辣。」
突然想起,江隐胃不好,不能吃辣。
「你不是不能吃辣吗?还点这些?」
「既然你朋友来了,当然要好好招待了。」
江隐笑着,鼻尖浮上一层汗。
我将奶茶递给他,解辣。
陆循看着我们,把吸管咬得咯吱响。
他想:
「这个男人,真碍眼。」
「姐姐的眼睛,只能是我的。」
江隐喝了一口,不再夹菜,默默给我挑鱼刺。
他想:
「好甜,乔乔居然还记得我的喜好。」
「那下次约她去后山,还是带着麻醉吧。」
......
我听着他们的独白,筷子差点拿不稳了。
笑的。
这两人可真是天真。
我怎么可能会是猎物呢?
吃饭结束,我们三个人在学校逛了逛。
经过一条小径,陆循忍不住问:
「这是去哪的,怎么看起来这么偏僻?」
「是去后山的,学校不让去。」
不过还是有很多小情侣喜欢去那边幽会。
陆循看着那条路,眼底冒出光。
江隐瞥了他一眼,拧眉。
还没逛完学校,我就累了。
我坐在长椅上,那两个人去买水。
其实一个人去就行了,但是江隐非要跟着他,说怕他迷路。
好吧,我知道他们是去较量了。
二十分钟后,江隐才回来。
他衣服上沾了灰尘。
「陆循说他家里有事,先走了。」
「哦。」
我接过他手里的果汁,挽着他朝宿舍走去。
他手臂有些不自在,青筋凸起,像是在忍痛。
但他穿的长袖,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乔乔,那个陆循看着不正常,你离他远点。」
我笑了笑,没应。
与此同时,我手机收到陆循的消息:
「姐姐,离你男朋友远点,他不对劲。」
5
一整个暑假,陆循都没骚扰我。
江隐回了他养父母家中,感觉每天过得挺不开心的。
他每次给我打电话,会不经意提起一些约会地点。
那些地方都比较偏僻。
我假装一脸天真地答应下来。
「江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
「为什么这么问?」
「来自女朋友的直觉嘛,我就是想关心你。要是有,你就告诉我。」
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啊。
「......」
江隐一愣,居然结巴了。
「没、没事,我过得挺好的,我还有事,先挂了。」
我看着熄灭的屏幕,忍不住笑出声。
每次我想给他点温暖,他就会这样不知所措。
小病娇,有时候呆呆的。
暑假我在学校附近做兼职,倒是攒了点钱。
等毕业了,我就换个城市去生活。
......
再次见到陆循,是在开学典礼的时候。
他杵着拐杖站在人群里,很是显眼。
尽管腿上打着石膏很不美观,但还是有很多小女生偷看他。
我摸了摸下巴,突然明白那天他们去买水,到底发生什么了。
陆循看到我,一瘸一拐地凑过来跟我打招呼。
「姐姐,好久不见啊,你又变漂亮了!」
说话间,他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隐匿在眼底的偏执,恨不得立刻就动手。
「谢谢,你腿怎么回事啊?」
「哦,不小心摔的。」
我扯了扯嘴角。
这么弱,连江隐都打不过?
「欸,姐姐的男朋友怎么没来?」
「他被老师叫过去了。」
「哦,那姐姐背着他跟我见面,你男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不会。」
顶多把我杀了。
而且我从没见过江隐吃醋。
他好像天生就对情感很淡薄,简直比我还冷血。
陆循挑眉,凑近我。
近到,他身上的淡香将我包裹。
「姐姐这么肯定啊,他是不是不喜欢你啊?
要不然,姐姐跟他分手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他眼底的狡猾太明显。
等我意识到不对劲时,江隐已经走到我身后了。
他揽住我的肩膀,拽到他身旁。
手指抓得太紧,彰显出主人的烦躁。
「学弟,说话的时候可要小心点,要不然下次伤到别的地方怎么办?」
江隐笑吟吟的,目光掠过对方打着石膏的腿。
陆循捏紧拐杖,不甘示弱地还以一个病态的笑容。
我在心底吹了个口哨。
太好了,有好戏看了!
6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江隐带着我在学校乱晃。
不是要去图书馆吗?
怎么来到这么偏僻的教学楼后面?
这会天色沉了下来,我预感不妙。
刚要开口,江隐停下脚步。
他望着我,目光阴郁。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
没监控,没路人。
「江隐,来这里干嘛?」
我笑着问他,脑海里想着最佳防御姿态。
反正我学过散打,对付他应该没问题。
「来这干点坏事。」
「?」
他嗓音压低,怪吓人的。
我捏紧拳头,蓄势待发。
突然,他凑过来,亲了一下我的嘴角。
我浑身僵住了。
见我没反应,他试探地抱住我,咬住我的唇。
渐渐地,他动作有些凶狠。
松开的时候,我们两张脸都红透了。
我一把推开他,擦了擦嘴巴。
「你、你亲我干嘛?」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想警告你,让你离陆循远一点。」
江隐耳根子红透了。
过了一会,他才敢看我。
「你不喜欢?」
「没有,我就是被你吓到了。」
他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他嘴巴里藏毒弄死我。
「那我下次先问问你再亲?」
「不用,情侣这样也挺正常的。」
我勉强笑了笑。
实不相瞒,这是我俩的初吻。
真是尴尬又惊悚。
江隐恢复温润的模样,笑着牵住我的手。
去往图书馆路上,他在想:
「乔乔真可爱,等她死的时候,我也要亲亲她。」
「......」
7
大一新生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陆循差点被高空掉落的花盆砸到脑袋。
这事还上了学校公众号,让大家警惕。
我看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觑了一眼对面正在看书的江隐。
学校一向不让大家在窗台上搁置植物。
所以那盆花是怎么掉下去的呢?
我才不相信是意外。
江隐注意到我的眼神,笑了。
「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嗯,有点。」
我撇开目光。
自从上次接吻之后,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要是平时,江隐肯定坚持做完题目再去。
但是这次,他果断起身,带我去食堂吃饭。
还买了我喜欢喝的牛奶。
这倒是......有点情侣那味了。
吃饭的时候,我收到了陆循的消息。
陆循:姐姐,你今天的口红真好看,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我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江隐慢条斯理地嚼菜,突然顿住了。
我以为他被噎住了,正想帮忙。
他拧眉,抬手从嘴巴里拿出一根银针。
江隐的嘴巴似乎被划破了,唇边殷红。
「你没事吧?」
我假装担忧地看着他,递上纸巾。
「这食堂怎么回事啊,我室友之前还吃到过钢丝球呢,我找他们理论去!」
我正要起身,被他按住。
江隐摇头,「算了,你先吃吧。」
他心想:
「陆循真是小儿科,玩这么低端的。」
我憋着笑,继续吃饭。
江隐没心情吃了,只喝了一瓶牛奶。
然后,他回去拉了三天,躺在了医务室。
那瓶牛奶,好像被动了手脚。
8
这三天里,陆循倒是经常在我眼前晃悠。
还假装不经意地问我:
「姐姐,你男朋友人呢?不会是被你甩了吧?」
「没有,他生病了。」
「哦,这样啊,还真是不小心。」
他假装惋惜,眼底却很得意。
我扯了扯嘴角,感觉这小子蔫坏。
陆循腿上的石膏可以拆了,他让我陪他过去。
正好,我也要去医务室看望一下男朋友。
取了石膏,陆循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不过不能剧烈运动,他还是得杵着拐杖。
「姐姐,过几天等我痊愈了,我们一起去密室玩吧。」
黑漆麻乌的,好动手是吗?
「这个,你得问问我男朋友同不同意。」
「估计马上就是前任了吧。」
陆循嘲讽着。
一旁的帘子突然被拉开。
江隐脸色惨白,目光沉沉地盯着我们。
我立刻表现出心疼的样子,凑上去关心他。
「休息了几天,好点了吗?」
「嗯。」
他冷冷地看着陆循,浑身透着不爽。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碗粥,骗他说:
「这是我自己做的,味道还行,你尝尝?」
「你、你不是说不喜欢做饭吗?」
「这还不是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我关心地看着他。
江隐不自然地撇开目光,尝了一口,点头夸我做得好。
那可不嘛,我点的老贵的外卖。
陆循在一旁看着,咬了咬后槽牙。
他打断我们,假意关心起江隐。
「学长,都几天了,你还没好啊,身体不行啊。」
「行不行,我女朋友说了算。」
我:?
陆循眯起眼睛,冷笑。
「学长,你这嘴真硬,很适合泡在福尔马林里。」
「我的拳头更硬,你要不要试试?」
「呵,怕你不成?」
两个人对视着。
没有硝烟的战争,还在持续。
......
陆循离开后,江隐幽幽地看着我。
我连忙解释:「我跟他就是顺路,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
「你生气了?」
「没有。」
他一脸冷淡,明显就是吃醋了。
我玩心大起。
趁四周没人,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江隐僵住了,耳朵快速地红了起来。
「现在好点了吗?」我问。
「嗯......差不多。」
他手指蜷缩起来,抓紧被子。
我勾唇。
呵,小病娇还挺好哄。
但是我对驯服病娇没什么兴趣。
这样阴晴不定的危险生物,玩玩就罢了。
我听到江隐内心在想:
「乔乔这么单纯,还是别见血了,直接安乐死吧。」
「要不先杀了陆循练练手吧?」
9
这两人的斗争还在继续。
江隐上课做小组报告,ppt 被调包了。
一打开便是某个明星的私房照。
班上一阵惊呼,不看脸就知道是谁了。
老师抖着手,大叫着让他关掉。
江隐面无表情地拔掉 U 盘。
可学校电脑像是中毒了一般,图片怎么叉都叉不掉
最后还是拔掉电源,才结束这场闹剧。
课后,他被叫去了办公室。
我憋着笑,这陆循真够损的!
江隐走出办公室,一身冷气。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我解释。
「那不是我弄的,我没看那些。」
「嗯,我相信你。」
「乔乔,你真好。」
他感动得冲我笑,心里开始动摇了。
江隐:要不换个人杀吧?
事后,他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报复回去。
陆循抢选修课的那天,电脑发生故障,最后只能选择最难混的几门课。
而且他学的金融,有个老师特别难搞,外号灭绝师太。
他交的作业被人调包,还在老师的课上迟到。
被扣学分不说,估计之后的四年,都要被老师针对了。
真惨。
一周之后。
江隐做化学实验,溶液莫名被换成了酒精。
实验爆炸,损坏了一些仪器。
作业没了,人也差点没了。
陆循知道消息,幸灾乐祸得吃南瓜饼庆祝。
可是里面被人加了芒果汁。
他立马过敏倒地,被送去医院抢救。
......
自从今年开学以来,学校怪事连连。
我室友都说,最近校园新闻有点多。
我笑笑不说话,觉得校园生活好像没那么无聊了。
两个病娇像是沉迷上了有对手的感觉。
恶作剧中夹杂着致命一击。
能活下来,各凭运气。
10
江隐跟陆循两人斗得太狠了,把伤害我的任务都暂且搁置。
正合我意。
马上要毕业了,我要专心准备答辩的事宜。
室友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宿舍。
「乔楠,我今天去办公室,偷听到你的保研名额被人挤掉了!」
「是吗?」
我随意地回应。
其实保研与否都可以,我只是想换个城市生活罢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你不好奇是谁把你名额抢了?」
其实我已经听到她内心焦灼的独白了,但还是要礼貌地问一句:
「是谁啊?」
「徐珊,那个狐狸精!」
我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徐珊在我们院系颇有名气,凭着脚踩九只船成功被封为「时间管理大师」。
她长得挺好看的,但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每次有求于我便说些奉承话,但心底早就骂了我几百回了。
室友为我愤愤不平的同时,名额被挤掉的消息渐渐传出去了。
据说徐珊是走后门才保研的。
图书馆里,江隐把我拉到角落里说悄悄话。
「保研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乔乔,你别难过,我会帮你的。」
「我不难过啊。」
「别嘴硬,你眼睛这么红,肯定是偷偷哭过吧。」
我居然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心疼?
拜托,那是我画的红色眼线,营造无辜氛围感妆容。
江隐抱住我,说会帮我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
「我自有办法。」
「江隐,我没保研上,你怎么比我还急?」
「难道你不想跟我去同一个学校读研?」
「额......想......」吧。
其实,我更想活着。
11
徐珊挤掉我名额就算了,下课的时候,还故意在我面前炫耀。
「考年级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保研。」
「之前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现在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就是记恨我,之前没有把小组作业写上她的名字,害她扣了分。
可她忙着蹦迪,根本没做一点事情,凭什么写她?
我懒得理她,收拾东西离开。
门口,陆循懒懒地靠在那里,正冲我笑。
大概是病刚痊愈,气色苍白无力。
阳光落在他身上,衬托出一股易碎感。
徐珊看到他,像是海后捞鱼,挺起胸上前搭话。
「学弟,你是哪个系的,我好像见过你啊?」
「不好意思,我对胸大无脑的女人没兴趣。」
「你......」
徐珊脸色一白,踩着高跟鞋傲气地走了。
估计等会,她就会在朋友圈写个小作文,暗讽有个男生不知好歹。
陆循说要带我去吃饭。
「你这刚出院,能去外面吃那些吗?」
「别提了,我现在看到橙色的食物就想吐。
在医院成天吃清淡的都快成和尚了,姐姐就陪我去吧。」
我忍住笑,暗骂一句:活该。
点菜的时候,陆循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姐姐,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欺负你啊?」
「没有,她就是无聊。」
「正好,我也很无聊。」
陆循歪头冲我一笑,诡异又病态。
「姐姐,我买了个很漂亮的玻璃罐,你想看看吗?」
不想。
我把菜单推过去让他点菜,绕过这个话题。
他心想:
「你迟早会看到的。」
12
吃完饭,天色暗了。
陆循说还想继续逛逛,但我说有事。
是真的有事,我要准备毕业答辩。
天气渐冷,回学校的路有些萧瑟,人也少。
我余光一直盯着陆循,手放在兜里,保持握拳的防御状态。
「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分手啊?」
「问这个干嘛?」
「当然是想跟你在一起啊。」
「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就行了。」
陆循认真地看着我,笑起来露出一颗虎牙。
此刻光线昏暗,看着总觉得瘆人。
我加快脚步,他一把拽住我。
「姐姐,刚吃饱,别走那么快。」
「你放开我。」
「不放。」
他凑近我,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姐姐的眼里,只有我好不好?
「要不然,就不漂亮了。」
真是个疯子!
他的右手放在口袋里,像是要拿出什么。
我警铃大作,正准备给他一个背摔。
突然,一只手重重地将他推开。
我被扯入一个怀抱,闻到淡淡的雪松香。
陆循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恼怒地看着来人,眼神顿时就冷了。
「学长,你来得可真是及时呢。」
「刚出院就骚扰我女朋友,你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江隐笑着问他,眼神分明是想灭口。
陆循捏紧拳头,目光变得阴鸷。
我怕他俩玩命见血,借口还要做 ppt,赶紧将江隐带走了。
......
一路上,江隐都没说话,气压很低。
但他心里一直在想,用什么方法让陆循死得最痛苦。
我咽了咽口水,试图打开话题。
「江隐,你怎么会过来啊?」
「不过来,怎么知道你不听话呢?」
他垂眸盯着我,不笑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离他远点?」
他嗓音发沉,让人有些害怕。
我逼出几滴眼泪,故作可怜地看着他。
「是他非要带我出来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么不懂事的女生吗?」
江隐见状,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声音软了一些。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哭。」
「那你刚才还凶我......」
「我不凶了,我错了。」
他讨好地抱住我,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狡猾地勾起嘴角。
不过这个江隐真是奇怪,为什么情绪变得越来越多了。
之前他才不会吃醋,也不会哄人。
这不是个好征兆。
看来我分手的计划得提前了!
13
三天之后,徐珊蹦迪出事的消息传遍了。
听说是酒吧的大吊灯砸下来,她脑袋受伤,后来抢救失败,成了植物人。
而帮她走后门的老师被爆料出收受贿赂、师德败坏的事情。
一时间,这件事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
保研名额自然是空出来了,又恢复了原来的名单。
我看着辅导员的消息通知,心底一阵后怕。
虽然试探了江隐和陆循,他们都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但他们的独白早就出卖了他们。
这两个人狠下心来,我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玩够了,我得尽快跑路。
......
拍毕业照那天,江隐在我耳边偷偷说。
「晚上去后山吧,我有惊喜给你。」
「好啊,我也有惊喜给你。」
我笑着,脑海里闪出红色警报。
一回宿舍,我就开始收拾东西。
室友的毕业狂欢我都推了。
狗命要紧!
坐上飞机之前,我掐准时间,给陆循发了消息。
我:晚上后山见,我有惊喜给你。
陆循秒回:好的姐姐!
不知道他们两个见面会是什么场景。
真可惜不能亲眼目睹。
等我抵达另一个城市后。
手机开机,收到了江隐和陆循的无数个电话和信息。
江隐:乔乔,你在哪?不是说有惊喜给我吗?
江隐:你叫陆循来做什么?
江隐: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
我回复——
「分手吧,这就是惊喜。」
然后,我把手机关机,扔进垃圾桶。
我拖着行李箱,走向我的新生活。
14
我在霖城旅游了一圈,准备开始找工作。
其实我父母去世前给我留了挺多钱的。
但是不上班太无聊了,我得找点事情做。
我坐在酒店的大床上,整理自己的简历。
突然,房门被敲响了。
「你好,您的外卖。」
我警惕地往外看了一眼,确实是一个外卖小哥。
我把门打开。
下一秒,那人冲了进来,将我压在墙上。
头盔摘下,熟悉的脸显露出来。
江隐阴恻恻地冲我笑。
「乔乔,好久不见。」
「......」
大意了!
我想要推开他,被他按得死紧。
「你来干什么?」
「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嗓音发沉,目光里的质问,像是要亲手把我捏碎。
我懒得跟他废话,准备给他一个背摔。
突然,门口又冲进来一个人。
陆循见状,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将门关上了。
「江隐,要不是我路上堵车,我才不会输给你!」
「......」
这俩人是把追逐我当游戏了?
江隐没理他,将我拽到一旁,用手铐把我铐在了床头。
陆循蹲在我旁边打量我,看我的眼睛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我烦躁地拽了拽手铐。
铁的,很难搞。
江隐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扔到一边。
「你出去,我有话问她。」
「凭什么啊,我就比你晚了一分钟,而且是外在原因。」
「反正你输了。」
「重来,这把不算,我们比别的!」
两个人对峙着,谁也不让。
「姐姐已经跟你分手了,她不属于你。」
「你闭嘴!」
江隐捏紧拳头,似乎想揍人。
陆循也不怕,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反正上次在后山打架没分出胜负,来啊。」
「......」
江隐看了我一眼,深呼吸一口气。
他心想:
「不能在乔乔面前见血,她会害怕。」
15
两个人仍要分胜负,暂时达成和平。
我有些懊恼,刚才应该拱火,让这两人打起来才是。
陆循凑到我面前,好奇地问东问西。
「姐姐,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惊喜吗,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就是你恢复单身?那我有机会了?」
江隐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我没同意分手。」
「呵!」
陆循冷哼一声,故意嘲讽他。
「要不是那天我过去,你还拿着玫瑰傻站在那里,不知道姐姐早就走了呢!」
「......」
我疑惑地看了江隐一眼。
他不是要杀我吗,拿玫瑰做什么?
花里藏毒?
......
陆循和江隐轮流看着我,他们似乎在想对策。
用什么办法分出胜负,然后获得我这条命的归属权。
呵,这俩病娇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我看他们是迷上了这种较量罢了。
我想逃,以绝食抗议,他们都没理会我。
这天,陆循出去买食物,只剩下江隐跟我在房间里。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我,仿佛要扒了我的皮。
我饿得不行,试图用怀柔政策打动他。
「江隐,你那天说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
「不重要了。」
江隐沉沉地看着我,思索片刻,从包里拿出一个针管。
我一惊,浑身冰凉。
「你要干什么?」
「别怕,很快的。」
江隐面无表情地安抚着我,抓住我的手。
他心中无所想。
我慌了,剧烈地挣扎起来。
我才二十几岁,还不想死。
眼看着针管就要扎进去,我眼眶湿润了。
「别、别杀我,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带着颤音,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江隐的手顿住,抬眼审视我。
「这里面只是营养液。」
「......」
「你为什么觉得我要杀你?」
江隐打量着我,我僵住了。
完了,我先入为主了。
江隐不会猜到我会读心术吧?
我连忙解释:「你、你之前用手机搜索了一些记录,我不小心看到的。」
这个是我瞎编的,因为他有定期清理记录的习惯,而我压根对他手机里的秘密没兴趣。
江隐垂眸,冲我温柔地笑。
「那些只是关于恐怖电影的想法,不是要杀你。」
「真的吗?」我无辜地看着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嗯,我怎么舍得动你呢?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要跟我分手的吧?」
「不是,是陆循说.......啊不,是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你别多想,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故意欲盖弥彰。
他笑着擦掉我的眼泪。
「好,我知道了。」
温润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
要不是我有读心术,真的要被他骗了。
江隐心想:
「乔乔真好骗,看来以后得小心点。」
「陆循,我已经想好把他埋在哪里了。」
16
陆循回来了,买了好多吃的,各种口味都有。
他哄着我吃饭。
「姐姐,你这么久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他心想:
「瘦了,手都不好看了。」
「......」
我撇开目光,不想看他。
一旁的江隐看着我们互动,咬了咬牙。
他想:
「她要是不同意复合,那我就杀了她,她只能属于我。」
「还有陆循,就是因为他,一切都变了。」
而陆循也在心底思索着,如何干掉江隐。
我们三个人各怀鬼胎。
......
这个城市离学校太远,他们订了机票,准备明天带我回去。
不行,我得想办法脱身。
趁江隐出去,我向陆循求饶。
「陆循,你帮我把手铐解开吧,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可是他还没回来。」
陆循有些犹豫,他答应了江隐,手铐只能让他解开。
「那我现在很不舒服怎么办?」我可怜地看着他,都快哭了,「这里是三楼,我又不会跳窗,能逃到哪里去?」
陆循想了想,见我实在难受,上前用回形针给我解开了手铐。
「姐姐,那你快点。」
他不放心地叮嘱着,在厕所门口守着。
我关上门,顿时松了一口气。
打量了一下四周,一个计划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把卫生纸抽出来,用打火机点燃。
烟雾升起,外面着火警报响了起来。
我把厕所窗户打开,往下看。
可以顺着空调外机爬下去。
秋风拂面。
是自由的味道。
17
陆循在外面等着,突然听到外面的警报声。
他出去看了一眼,发现顾客们都在往外冲,有的人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自动灭火装置被唤醒,天花板上开始洒水。
他连忙去敲门:「姐姐,出事了,快出来!」
这时,江隐回来了。
陆循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江隐脸色变得很难看。
两个人一起把洗手间的门踹开。
里面空空如也。
江隐捏紧拳头,青筋凸起。
「废物,不是说让你别解开手铐吗?」
「......」
陆循哑火了。
两人抬头,洗手间镜子上,有我用口红写的留言——
后会无期!
酒店人员进来催促大家离开。
陆循连忙收拾东西,还一边商量:
「这次谁先找到,她就归谁,一言为定!」
没人应他。
一回头,江隐早就没影了。
「啧,不讲武德。」
陆循连忙跟了出去。
室内空了,只剩下洒水声不停地落下。
我从通风管道里艰难地爬出来,吐了一口气。
还好这几天饿瘦了一点,要不然真钻不进去。
两个笨蛋,我是故意把窗户打开的。
我准备开溜,瞥见镜子上的后会无期被人改了。
「无」被人划掉,写上了「有」。
是江隐的字迹。
呵,祝你们好运!
18
我从酒店后门跑出去。
突然听到一阵笑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人揪住后颈。
「姐姐,好玩吗?」
陆循懒洋洋地看着我,顽劣又阴鸷。
「你、你怎么没走?」
「哈哈哈,姐姐不会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小把戏吧?」
「......」
他病态得笑着,手里的刀贴在我的脖子上。
我不敢轻举妄动。
刀尖往上游走,来到我的侧脸,最后落在眼睛旁。
「姐姐这么害怕地看着我做什么,这样眼睛都不漂亮了。」
「......」
我咽了咽口水,额前冒出虚汗。
「姐姐以后的眼睛,只看着我好不好?」
他看似乞求地说着,手腕用劲,刀尖往下。
我心脏骤停。
突然,后颈的力道松了。
陆循倒了下去。
江隐手里拿着一根铁棍,阴柔地看着我。
我腿脚发软,红着眼眶看他。
「你也是回来抓我的?」
「我......」
江隐看我要哭,似乎有些不忍。
地上的陆循动弹了几下,好像要醒过来。
江隐催促我:「乔乔,你走吧。」
「那你呢?」
「不用管我,你先走,我会去找你的。」
「那......后会有期。」
我故意可怜地一步三回头。
拐过街角,直到没人追来。
我擦掉眼泪,笑了出来。
江隐果然还是那么心软。
哪有什么后会有期。
我才不会再次粗心,被他们找到。
......
坐上出国的飞机,我盯着窗外发呆。
突然有点无聊呢。
果然,生活还是得自己找乐子。
周围很多人内心独白传来,好吵。
其中,斜后方一个男音传来,说的英文。
「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好像是一个人,很单纯的样子,等会下飞机就过去搭讪。」
「不出意外的话,家里又可以多一个洋娃娃了。」
「还没试过做黄种人,一定很有意思。」
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我借着喝水,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
棕发碧眼,好像是个混血。
很好。
得找个病娇教他做人。
看来之后的日子不无聊了。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人民币谁不喜欢呢
男朋友和我提了分手,他说他配不上我。
我皱了皱眉,刚想反驳,他就接着说:「毕竟我除了有钱,什么都没有。」
「……」
拜托,有钱超酷的好吗?!
1.
第三次相亲失败,我遇到了江睿。
他看上去二十二三岁,长得很高,一双修长的腿随意交叠在一起,额前的头发被打理的很好。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就是眼神……单纯的像是十几岁的小孩子。
他坐在我面前,推过来一张支票,言简意赅:「一百万,做我女朋友。」
我皱了下眉,不解地看着他。
这人……怕不是真的脑子有病吧?
没等到我的回答,他似乎曲解了我的意思:「钱不够的话,可以再加。」
说着拿出了另外一张支票。
「这是五百万。」
好,确定了,真的人傻钱多。
「你确定?」
他不明所以:「你不是在相亲吗?」
我点点头。
「那你觉得我比你见到的相亲对象差吗?」
我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他蹙了下眉,「因为钱少?」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指尖捏起这两张银行卡,「我是问你确定拿这么多钱只是找我做你女朋友吗?」
他点点头,「是啊。」
我笑起来,默默把两张卡放到口袋,「那成交。」
我指尖微顿:「有什么协议吗?或者有什么要求吗?」
他惊讶地挑了挑眉:「还可以提条件吗?」
「当然可以。」
拿钱办事。
要不然我心不安。
「请你收留我。」
「嗯?」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开始泛红,「我没有地方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和你住到一起吗?」
「……」
我怎么觉得他在套路我。
这么有钱会没有地方住?
奈何拿人家的手短。
只能答应。
我扯出一个微笑,「当然可以。」
2.
我发现,他好像不是在套路我。
他是真的人傻钱多。
在一起的第一天,我正在上班,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姐姐,我给你换了新的家具。」
「还给你买了洗碗机,烘干机。」
「还有电脑,我也给你买了一台新的。」
「还买了智能机器人。」
「……」
下班后,看着焕然一新的家,我惊呆了。
「姐姐上班辛苦了。」
他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我,看向我的眼睛亮亮的。
「姐姐之前的东西都坏了,我给姐姐换了新的。」他说着眼神有些忐忑,「不知道姐姐满不满意。」
我轻咳一声,「当然满意。」
不用我花钱就可以用新的。
我当然满意。
「你一直叫我姐姐,你……」
我刚想问他多大了,电话就响了。
我接起来,是我们总监。
「客户那边有一份文件要的特别急,你今天晚上加班弄一下,明天拿给我。」
又要加班。
我叹了口气,和他说:「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今晚估计要加班了。」
他好奇地眨了眨眼:「是你们领导给你安排了新的工作吗?」
「是啊,」我轻啧一声,不满地抱怨道,「也太难了。」
他问了一遍我们公司的名字,点开手机看了一会儿,说:「不难。」
「啊?」已经开始工作的我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疑惑地看向他。
「我收购了这家公司就好了,以后姐姐就是老板娘,不用受气。」
「……」
天呐!
我是在和什么富家少爷谈恋爱?!
3.
虽然话是这样说。
但是大可不必啊!
少爷你有钱给我就好了!
不用收购公司的。
我内心咆哮,但面上还算淡定。
「姐姐,那我现在打电话?」他举着手机问。
「……不!」我回过神,「打什么电话,我有话要问你。」
「好。」他很听话的收起来了。
于是,他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紧张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我。
「说吧。」
他懵了,「说……什么?」
「你到底是谁?今年多大了?来找我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给我换家具,还为了我收购公司?」
「我是江睿,今年 22 岁。」他说,「我来找你谈恋爱。之所以给你换家具,收购公司,是因为我喜欢你。」
?
喜欢我?
我犹豫了下,问:「咱们之前是见过面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见过你,但你今天确实是第一次见我。」
「你是我精心挑选的女朋友。」他说,「我也特别喜欢你,只要你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给你买来。」
我这样一个平平无奇打工人,有什么值得富家少爷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姐姐不要多想啦,我对你没有恶意的。」他笑起来眉眼弯弯,毫无攻击性,像是一只乖顺的大狗狗,「我只是喜欢你呀。」
「毕竟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他垂下眼睛,看上去很苦恼。
「……」
这是人说的话吗?
4.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他充分像我表明了他没有恶意。
每天早晨醒来,有做好的早餐和温柔的唤醒服务。
晚上回家,还会陪我去运动锻炼。
没有架子。
完全不像电视上的那些有钱人那样。
没有那种看透世俗,淡漠一切的样子。
相反,他看起来很接地气。
比如——
快要中午,我刚打算点外卖。
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姐姐,你吃饭了吗?」他乖巧的声音响起。
我嘴角无意识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没呢,怎么了?」
「我想去找你。」他说,「我给你做了饭,想去给你送饭。」
哦豁,还会做饭。
我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气,说:「不了吧,你自己在家好好吃饭,我点外卖就好。」
他沉默了下,失落的声音响起:「那好吧。」
他顿了下,委委屈屈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我就是想你了。」
救命。
怎么会有这么会勾人的男人存在啊!
我心微动,「那你就来吧。」
又看了一眼天气,不放心嘱咐:「记得带伞。」
「好。」他笑起来,「那姐姐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没两分钟。
大雨倾盆而下。
我有些担心,一直在微信上给他发着消息。
终于,二十分钟后,他回复:我到啦,在你公司楼下。
我跑下去,发现他站在大厅,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伞放在地上。
看到我,立马扬起了甜甜的笑容:「姐姐这里!」
走近一看,他的头发和脸上都挂着水珠。
「怎么淋湿了?」
他嘿嘿一笑,「因为想快点见到姐姐啊。」
他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救命。
他自己知不知道他这么让人心动啊。
6.
晚上,雨没有减小的迹象。
俗话说,下雨天睡觉天。
我正睡的香,突然感觉有人进了我的卧室。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一个大黑球团在我床边。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床头灯,沉声唤他:「江睿。」
他不再装死,朝我讨好地笑了笑。
「大晚上不睡觉,你来我卧室做什么?」
他轻轻嗓子,声音有些抖:「姐姐,我一个人睡,下雨打雷,我怕。」
「……」
到底谁才是男朋友?
我张了张嘴想让他滚,但是想到他给我的钱,最终还是没说出口:「那你就和我一起睡吧。」
但我万万没想到。
他不是害怕。
他是想睡我。
妈的。
当他小心翼翼朝我这边挪时,我假装没感觉到。
当他一点点朝我靠近时,我拳头硬了。
当他微凉的指尖放在我睡衣上时,我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我还没准备好。」我强装淡定。
他沉默几秒,乖乖巧巧地「哦」了一声。
在我快要睡着时,他突然来了一句:「那什么时候可以呢?」
被吵醒的我心情烦躁,不耐烦地说:「闭嘴睡觉。」
他没再说话。
很乖。
7.
第二天是周末。
睡到自然醒,我发现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
我不仅怀疑昨晚是在做梦。
简单收拾了下打开门,发现江睿坐在沙发上,低垂着眼睛,看上去不太开心。
我愣了下,走到他旁边:「怎么了?」
他抬眸,眼睛向我控诉着他的委屈:「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
大少爷大早上的这么多戏吗?
我强忍着揍他的冲动,问:「怎么这么问?」
「因为姐姐不肯和我贴贴。」他嘟了嘟嘴,「我们那边说你们人类不肯贴贴就是因为不喜欢我们。」
这是什么歪理?
我只是觉得发展太快了。
没别的意思啊。
我蹙着眉,轻啧一声表达不满,随即对他的用词表示好奇:「你们那边?我们人类?难道说你不是人类?」
他脸蹭的红了,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他别开脸避开我的视线,说话的声音中带了点轻颤:「怎、怎么可能呢。」
原本我只是想逗逗他。
但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莫名来了兴趣,「是吗?」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肩膀抖了下,手指紧紧抓着裤子,「是、是呀,建国之后不允许成精,你忘了?」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
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眸光微动。
突然,一个陌生的铃声突兀地从房间里响起。
我愣了一下,站直身体,朝着声源处看去。
「我、我去接电话。」
这还是他来到我家这么多天,我第一次听到他的电话响。
他步伐很快,仔细看能看出慌乱。
接电话的时候,明明应该滑动接听。
但他对着那个小白框点了好久。
直到电话快挂断,我才出声提醒:「摁住它往右划。」
「哦。」他应了一声,脸上还没来得及褪下去潮红更明显了。
我不由得有些好笑。
也开始怀疑。
他难道真的不是人类吗?
毕竟手机这种司空见惯的产物,会有人连电话都不会接吗?
还是说只是太慌乱了?
他在慌什么?
「姐姐,我今天有点事儿要出去一下。」
我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眼神,莫名觉得有点心疼,「好,那办完事早点回来,我等你吃饭。」
平时总是巴巴给我做饭送饭的人,听到我这一句话,眼睛就亮了起来。
「好!」他动作变得轻快起来,临走时还不忘叮嘱,「那姐姐一定要等我回来再吃饭。」
「好。」
8.
他走后没多久,一个自称是江睿父亲的男人找到了我。
我来到楼下咖啡厅见他。
「你好。」
他轻点了下头,「周宁你好。」
「我有了解到,我儿子现在住在你家,并且在和你交往。」他说。
我坦然承认:「是。」
确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毕竟江睿这种公子哥,家里应该很有钱。
查到这些正常。
「这是他给我的支票。」我拿出他给我的那两张卡,「一共是六百万。」
「我想你误会了,」他抬手制止了我的动作,「我今天来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
我懵了。
按照小说里写的,现在不应该是那种「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吗?
他微微抿唇,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你先看看这个。」
我有些犹豫地接过来。
越看越惊讶。
这份文件详细记录了江睿名下有多少财产。
房子、股票、钱。
我错愕地抬头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我彻底懵了,手指抓着文件夹没动,眼睛也一直放在他脸上。
试图寻找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是没有。
「是这样的,」他解释道,「江睿是个成年人了,想要给你什么东西我不用管。」
「但是我们那边有一个规矩就是认定了一个人轻易是不可以换的。江睿性子比较单纯,我怕他给别人钱,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把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给你。」
我眨眨眼,确定自己刚刚不是在幻听。
好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江睿同意吗?」
他不置可否,「你收下就好。」
「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毕竟你们相处的时间更宝贵。」他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等等,」我疑惑地望着他,「我刚刚听您也提到了你们那边。」
我舔舔唇:「您和江睿……」
「他会告诉你的。」他温和地打断我的话,离开了。
我盯着这份文件看了一会儿,也站起身回了家。
9.
我拿着这份文件上楼。
看着电梯的楼层一点点升高。
我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怎么会有人直接把他的孩子的财产给一个才认识了几天的陌生人?
来不及细想,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我看到他单膝跪在地上,手指紧紧抓着门把手,看样子是想要进去。
我瞳孔猛缩,跑过去,听到了他在急促的喘息声。
在我过去的那一瞬间,他脱力躺在地上,痛苦地蜷成了团。
胸膛剧烈起伏。
「江睿?」我唤了他一声,拿出手机拨打 120,「你这是怎么了?」
他听到我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抬手费力地抓着我的衣角:「姐姐,我好疼……」
疼?
他这是出去做什么了?
10.
到了医院,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
「他是有什么问题吗?」我拿着结果来找医生。
医生推了推眼镜,「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两项激素水平不太正常。」
「那会有什么影响吗?」
医生沉默了下,「影响你们夫妻生活。」
我愣了下,觉得这个话题有点过于私密了。
也不知道他之前是不是就这样。
所以我选择岔开话题:「那他昏迷是因为什么呢?还有他一直在说他很疼。」
医生皱起了眉,泛着冷光的镜片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他是有什么病史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先这样吧,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我拿着单子会病房的路上,心里越发疑惑。
他真的太奇怪了。
种种迹象表明,他很不对劲。
起码不像一个正常的人类。
11.
回到病房,江睿已经醒了。
自己行动自如地在浇窗台上的绿植。
一点儿都不像两个小时之前躺在地上求救的人。
我轻咳一声,「江睿。」
他闻声转头,开心地走过来:「姐姐你来啦。」
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他父亲给我的那份文件,「你爸找我了。」
他不解地皱起眉,「我爸?」
我点点头,「他给了我这个,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他刚刚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坐在病床上盘好腿,「这个啊,我知道,姐姐你签了吧。」
「我不能签。」
「是嫌我钱少吗?」
「……」这要是算钱少,那我直接住在贫民窟了。
「不是,只是这是你的东西。」
「不,我的东西就是姐姐的东西,」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因为我是姐姐的。」
「……」
生病也忘不了撩人。
真的是。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燥热,「那说说你吧。」
他眼珠转了转,看上起有些慌乱:「说,说我什么?」
「你今天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晕倒在家门口?又为什么——」我顿了下,把单子递给他,抿唇没再往下说。
毕竟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我不好说出口。
他只草草看了一眼,就急切地抓住我的手,着急的辩解道:「姐姐,这只是暂时的,我、我还是行的。」
我垂眸看着他涨红的脸,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他就接着说:「我今天只是因为发生了点意外,要不然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我眸光很轻地动了下,看到了他胳膊上的青紫,「什么意外?」
被坏人抓了?
还是遇上抢劫的了?
「我今天去拿钱,不小心碰上了我的仇家。」
我表情僵硬了很久,确定自己没听错:「拿钱?仇家?」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抿抿唇,「我没有工作,我平时就是到时间了回去银行那边拿钱,会有人给我。」
他说着拿出一张卡:「这里面是今天拿的五十万。以后每个星期都有钱进账,一个月二百万。密码是你生日。」
好家伙。
他该不是去抢银行了吧?
这么单纯,被同伙欺负也不意外。
我眼神复杂地看向他,在他殷切的目光下,我轻轻开口:「以后别做这个了。」
「我不,」一向听话的他在这件事情上格外的执拗,「我还要赚钱养姐姐。」
「那你就去做违法犯罪的事?」
他震惊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我才没有违法犯罪。」
「那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我看着他躲闪的目光,决定这次问出真相,「你到底是谁?或者换句话说,为什么要变成人类接近我?」
12.
他愣了一下,抬眸小心翼翼地和我对视了一眼,不服气地辩解:「才不是我故意接近姐姐的。」
「嗯?」
什么意思?
「是姐姐拿了我的东西。」
我不解:「我拿你什么了?」
他抿抿唇,坦白道:「我是二十块钱的人民币化形。」
他说着小心翼翼抬眸看了我一眼:「就是我是人民币精。」
「人民币?」
我只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反应了一下又觉得他在逗我。
「姐姐你是不是不相信?」
我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看自然一点:「没有。」
「不相信也很正常,」他没揭穿我的不自在,「但是我确实是人民币。」
「那我拿了你什么东西?」
他沉默了几秒钟,抬眸看了我一眼:「我。」
「嗯?」
他点点头,「姐姐还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在垃圾堆里捡了一张二十块钱的纸币吗?」
12.
确实有这件事。
当时我们举行消防演习。
是在垃圾堆里点火,让我们拿着消防栓去灭。
轮到我的时候,我看到一张二十块钱的纸币掉在火堆旁。
火势一会儿就要蔓延到它这里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弯腰捡起了这张纸币。
也是因为这样,让我和我大学时期的男朋友有了交集。
钱是他的。
那天他是打算回家的。
人工售票窗口当时只支持现金付款。
他特地找人换了这么一张钱。
没想到却在演习的时候差点丢了。
我给他之后,我们聊天开始频繁。
慢慢的,我们互生情愫,就在一起了。
当时他拿出这张二十块纸币,一撕为二,说:「这样我们就可以保存着永远爱彼此的证明。它就是我们的见证者。」
所以……他说的也没错。
我确实是拿着一半的纸币。
看着他委屈的神情,我轻咳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抿抿唇,为难地说:「就,你之前有男朋友,他好凶,我不敢来。他们和我说,你们人类在谈恋爱期间不能去打扰,要不然会被骂。所以我等你分手了才来的。」
「……他们是谁?」
「我的同伴。」他说,「今天来找你的那个人,是五十块的人民币。」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13.
等我出病房时,我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毕竟作为新时代青年,都是无神论者。
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和我说,他不是人,是人民币。
想到平时见到的那些纸币。
我实在是没办法和那个可爱的江睿联系到一起。
神游着下楼梯时,迎面碰上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
我抬眸一看,是江睿的父亲。
……或许还是五十块的人民币。
我感觉他头上绿的发光。
「周小姐,」他依旧礼貌,「聊聊吗?」
14.
我和他去了天台。
沉默好半晌,我才鼓起勇气问:「你们真的是……人民币吗?」
他喉结滚动了下,「能接受吗?」
「什么?」
「其实每年都会有不少人民币化形,但是大多都因为人类不能接收,真身或多或少遇到了损坏。」
他笑了下,没什么情绪的继续说:「江睿作为二十块的人民币,其实年龄和你们人类的二十岁是差不多的。」
我皱起了眉。
那为什么他看上去那么单纯?
「周小姐也觉得不对劲是吗?」他说,「人民币受到损伤之后,他的身体、智力以及化形程度都会受到一定的损伤。」
「也就是说,江睿因为本体和灵魂受到的损伤,才导致现在这个样子。」
我彻底愣住了。
「如果,」我试探性地问,「能帮他把身体和灵魂都修复好,是不是就会好多了?」
「嗯。但是不容易。首先身体残缺的部分不好找。」
我眸色一暗。
这二十块钱被我和我前男友撕成两半。
「我会尽力的。」我目光坚定起来,「还希望您以后能多和我说说怎么帮他。」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好。」
14.
我联系了我的前男友程琛。
他说:「当初我们分手之后,我就把这张纸币放在一本书里做书签了,后来搬了几次家,我不确定它还在不在。」
我心咯噔一声。
「那……」我听到自己声音在颤抖,「还记得是哪本书吗?」
他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语气急切,「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去你家和你一起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行吗?」
「好。」
我去了他家。
他有着一个五层的书架。
满满的都是书。
等找到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
我捏着这被压得很平整的钱,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
「谢谢你。」
我松了口气,现在才想起来寒暄。
「这么多年了,你找这个做什么?」他好奇地问。
「……」
我沉默了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阿宁,你该不是还对我……」
「别多想,」我失笑,「我这个人不吃回头草的。至于这个纸币——」
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江睿那单纯的笑容,「是为了我现在的男朋友。」
他眸光微动,扫了一眼被重新摆放好的书架,微叹:「那他对你一定很重要。」
「要不然你也不会联系我。」他又说。
我笑了,「嗯,他很重要。」
16.
江睿那么好。
本不应该被这样对待的。
要离开时,他说:「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
我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不了。家里有人在等。」
「那我送你回去?」
我刚想拒绝,他说:「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要不然就打电话让你男朋友来接你,你看怎么样?」
正说着,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江睿。
我看了程琛一眼,滑动接听。
「姐姐。」他委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
让我耳后一阵酥麻。
「怎么了?」
「你去哪里了啊,」他吸了吸鼻子,「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我顿了下,报了我现在的位置,「我一会儿就去看你。」
「不用了。」他说,「我现在在楼下,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我懵了:「你在楼下?」
「嗯,姐姐要下来吗?」
「等我。」
我电话没挂断,转头和程琛说:「我男朋友已经在楼下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点头,「那我送你。」
他把我送到楼下,正好看到江睿靠在一辆白色宾利旁,低垂着眼睛,看上去不太开心。
「江睿。」
我叫了他一声。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中布满幽怨。
再看程琛时,眼神充满了戒备。
「这是你男朋友?」程琛问。
我点点头,朝江睿介绍:「这是我朋友,程琛。」
「你好,我是江睿,阿宁现在的男朋友。」
简单打过招呼,我朝程琛说:「今天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17.
坐在车里,我俩谁都没先开口。
车子也没动。
「姐姐,你是要和我分手吗?」冗长的沉默后,他说。
听着就觉得很委屈。
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有些懵,「不是啊,怎么会这样想?」
「那你不和我分手,要怎么和程琛复合啊?」
?
「我什么时候要和他复合了?」我无奈地笑了,知道他误会了,便解释道,「我们都好久没联系过了,今天来找他,主要是为了拿回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值得姐姐三年了还记得?」
看着他一脸不开心的模样,我决定不逗他了,把找出来的那张残缺的纸币拿出来:「这个。」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
「是,」我在他灼热的目光下,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为了你。」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爸爸告诉我的。」
「哦。」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似乎知道自己会错了意。
脸色有些粉。
停顿了一两秒,他才继续说:「你、你不见了,还把这些都给我了。」
他说着拿出文件,「我以为你知道我是人民币之后不想要我了。」
「怎么会。」
「当然会,」他腮帮子鼓鼓的,郁闷道,「毕竟我除了有钱,什么都没有。」
「……」
拜托,有钱超酷的好吗?
18.
回到家,我草草留下一句:「你先坐。」
就进了书房。
我的那一半,也放在了书里。
现在要拿出来还给他的主人。
我出来,正好对上了江睿忐忑不安的神色。
「怎么了?」
他抿抿唇,很轻地眨了下眼:「姐姐你去做什么了?」
我走过去,把这两张纸币递给他。
「这本来就是你的,现在还给你。」
他眸光很轻地动了一下,「三年了,姐姐为什么还在留着这半张纸币呀。」
我没说话,等着他往下说:「姐姐还喜欢他吗?」
我摇摇头。
「姐姐,」他抬眼看着我,犹豫了许久才说,「刚刚你的手机响了好几声,你看看。」
我顿了下,拿起来看。
是程琛发来的短信。
【程琛: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现在给你道歉。】
【程琛:今天的事情,希望没有给你和你男朋友带来什么困扰。】
刚看完,就看到他在和那两张纸币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我有些好笑。
「都怪他,要不然姐姐就不会去见程琛了。」
「不想让我见他?」
他完全都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都摆在了脸上。
「是怕我和程琛复合吗?」
他脸蹭的红了,带着被发现的窘迫。
对上他不知所措的眼神,我唇角轻勾,明知故问:「吃醋了?」
他脸色红得更厉害了,「我喜欢姐姐,我根本不在乎我灵魂受损问题,我只是想要和姐姐在一起。」
「还有就是,」他垂下眼睫,看不出神色,「我怕你见了程琛那么优秀,会嫌弃我。」
我失笑,「我怎么会嫌弃你。」
「那姐姐喜欢我吗?」
人民币,谁不喜欢呢?
我几乎没有犹豫:「当然。」
「我也喜欢姐姐。」
「为什么啊?」明明我和程琛都是害他受伤的人。
「因为姐姐你救了我啊。」
他说,「要不是姐姐救我,我现在已经被烧死了。」
「真傻。」
因为我自己的灵魂和身体都受伤了。
还在惦记着我对他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好。
他哼了一声,「才不傻。」
19.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因为刚刚情绪波动,眼尾有些红。
坐在沙发上,眼睛亮晶晶的。
满眼都是我。
我心微动,抿了抿唇又松开,对视片刻,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他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姐姐不想和我多呆一会儿吗?」
我倏地笑了,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哦。」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乖乖站起身,准备朝他的房间走。
末了收拾好情绪,扬起嘴角乖乖地说:「那姐姐晚安。」
我心里酸软一片,在他即将要进去的时候,说:「今天就别偷偷摸摸来我卧室了。」
他瞬间变得无措起来:「我、我不是。」
「直接过来吧。」
他愣在原地反应了几秒钟,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
我不自觉笑了起来,故作严肃道:「在我洗完澡之前如果你没来,那我可就要反悔了。」
20.
洗完澡出来,看到床上的场景,我呼吸一窒。
他应该也洗了澡。
头发乖顺的垂着,露在外面的脖颈和小臂散发着淡淡的粉色,而他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研究开心消消乐。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随手擦头发。
旁边那道视线格外灼热。
半晌,我终于忍不住,关掉吹风机,转头问他:「想吹?」
他摇摇头:「我头发干了。」
「那你在看什么?」
他抿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看姐姐。」
「嗯?」
「姐姐,」他稍顿,「……你真的不会因为我是个人民币就离开我的是吧?」
说完,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你刚刚可是亲口说喜欢我的。」
「虽然,我现在赚的钱少,但是以后会多的,我们人民币随着年龄增长,会越来越值钱的。」
「所以姐姐,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一定要选择我,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我。
「怎么对你自己这么没信心?」
他咬着唇没说话。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和程琛之前的事情,你不应该都清楚吗?」
他抿紧唇角,神色黯淡下去,闷声应:「嗯。」
「那你担心什么?我和他没可能的。」
21.
我和程琛分手,是在毕业之后。
他的家里对我不满意。
因为他在读研究生,而我在工作。
他过生日那天,我去找他。
却发现他在和另外一个女生一起吃饭。
有说有笑。
我惊呆了。
问他要解释。
他当时神色慌张,犹豫了半天只说:「我妈妈让我相亲。」
我气笑了:「那我呢?」
「我不会和他们有什么的,」他着急的解释,「我只是为了应付家里,等我毕业之后,咱们就可以结婚——」
我听着,眼神平静无波:「那在这之前,你还要继续听家里的话相亲,和别的女孩子试着相处,是吗?」
「可是我和他们不会有什么发展的。」
我定睛看了他半晌,眼睛眨了又眨,压下心头的酸涩,声音微哑:「程琛,我们分手吧。」
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虽然他没出轨。
但他在家庭的逼迫下,选择了妥协。
现在就是这样,那结婚以后呢?
就这样,我非常果断的和他分手了。
22.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听到江睿正在阳台打电话。
似乎是在吵架。
他的语气也不似之前软,夹杂着怒气。
「我说了我没事,你不要操心了,你怎么这么麻烦呀。」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和我的目光有短暂的相接:「挂了,我要给姐姐做早餐了。」
我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在看到他拿着杯子的手在微微颤抖的时候,我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姐姐,」他咬着牙说,「我今天还是得出去一趟,说不定今天就不回来了。」
还没等我说话,他几乎是瞬间,就打开门走了出去:「我走了。」
我知道他不太对劲。
所以在他走了没多久,就给江睿的父亲打去了电话:「您好,我已经把他残缺的部分拿回来了,现在需要做什么吗?」
他那边很嘈杂,片刻后,他沉声说:「我去找你。」
23.
我约他在楼下咖啡厅见面。
他垂眸看着桌面,面无表情。
我紧张地攥紧了勺子。
「江睿不太好。」半晌,他才缓声道。
我心咯噔一声,「那他今天……」
「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他摇了摇头,满是无奈,「他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怎么会这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很淡地说:「我觉得原因主要在你。」
「我?」
他点点头,「他今天情况比昨天还要糟糕。他不想让你担心,于是跑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他到底是怎么了?」想到他说原因在我,我继续说,「我能帮到什么忙吗?」
「当然。」
他说着把视线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抬头不自在地摸了摸。
发现光秃秃的。
什么都没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周小姐之前脖颈上有一条平安锁项链,是吗?」
我点点头,「是。」
「我能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吗?」
「这是程琛送我的。」
「你是说你前男友吗?」
我迟疑了下,点了点头,「怎么了吗?」
「他有告诉你,这条项链是从哪里来的吗?」
我摇摇头,「这是那次情人节,他送我玫瑰花,我在玫瑰花里发现的,应该是他买的。」
坐在对面,情绪一直没什么起伏的人倏地笑了。
「周小姐有没有想过,这个平安锁,不是他送的呢?」
「什么?」我惊得眼睛微微瞪大。
「那束花应该是他让别人转交给你的吧?」
我点点头。
「那你还记得送花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我蹙起眉,开始认真回想。
24.
当时我和程琛还没在一起。
情人节这天,下了好大的雪。
他一大早就给我发微信说可能今天没办法陪我过节了。
刚起床,就听到了门铃声。
我以为是程琛,打开门看到来人愣了一瞬。
门外的人盯着一身雪站着,睫毛上还有刚刚融化的冰晶,脸和耳朵都红扑扑的。
看上去精心打扮过。
笑起来很好看。
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你好,你是……」
「姐姐,我……」他刚要说话,我的手机就响了。
「你等一下,」我偏头和门外的人说了一句。
把电话接起来,程琛的声音响起:「阿宁,我给你让跑腿把礼物送过去了,你记得收哈。」
我浅浅笑了一下,挂断电话抬眸看他:「谢谢你啊,我之前不知道是他给我订的礼物。」
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记得五星好评。」
后来他走之后,我又收到了一份礼物。
后来我问程琛,程琛默认这两份礼物都是他送的。
现在一想,那年冒着大雪给我送礼物的,根本不是跑腿。
而是江睿。
25.
想明白了。
我只觉得眼眶发酸。
「那这个项链和江睿现在的状况有什么联系吗?」我很快冷静下来,觉得他绝对不会随便把这件事扯出来说。
他倏地笑了:「这个项链,是用江睿灵魂的一部分制成的。因为你救过他的命,在你遇到危险之后,他花了半条命来守护你。」
我惊得嘴巴微微张大,却没发出声音。
「你是说我之前遇到的那起车祸吗?」
他挑了下眉:「你记得?」
我点头。
当时我下班回家,正值下班高峰期,人特别多。
我困得不行,在红绿灯路口没看到一辆大卡车要转弯。
就在我的电动车要撞上那辆大卡车时,我的车头突然不受控制地朝另一边转。
最后倒在地上擦破了手。
有惊无险。
这件事情给我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都不敢精力不集中。
所以才会一直记到现在。
26.
「您这么说,这件事情对他影响很大吗?」
他不置可否,只是说:「这件事之后,他经常会全身突然很疼。因为经常服用一些让他恢复生机的止疼药,导致他那方面的功能出了一定的问题。」
「昨天他就是去拿药,但是没拿到。」
我安安静静地听了很久,艰难地吐字:「那他现在……」
「他现在状况不太好,需要你帮帮他。」
「我能做什么吗?」
「因为这个项链在你身上已经戴了很长时间了,所以现在要你和他发生关系,才可以彻底把灵魂还给他,项链也要给他。」
「好,」我毫不犹豫地说,「他现在在哪里呢?」
他很轻地挑了下眉,似乎惊讶我这么快的决定。
沉默几秒说:「在青山别苑 B 栋 302。」
我拿着包站起身,简单道谢后离开了。
27.
到了 302,我按了两声门铃。
无人应答。
正在想是不是地点错了,刚准备下楼看看是不是 B 栋时,门被打开了。
我脑子很乱,以至于看到面色苍白,额头上还带着点细汗的他,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姐姐,」他嗓音发涩,「……你怎么来了?」
我喉咙发紧,吞咽了很多次口水才说:「不让我进去?」
他顿了下,抓着门把手的手却没松。
我皱了下眉,抬腿朝他逼近,「还是说你里面藏人了?」
「怎么会,」他面色急切,「姐姐,你…进来吧。」
他松开门把手,身子侧了侧。
「姐姐。」
他站在玄关处,倚着墙,又喊了我一声。
我大致打量了下他的家,转头看他:「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吗?」
他摇摇头,「姐姐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光知道你在这,我还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还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我紧紧盯着他,眼眶发酸,「你变成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垂下眼睫,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盯着地板。
半晌,他才缓声道:「这是我自愿的,我觉得我会好的,我没必要和你说。」
「没必要?」
我气笑了,但心里又觉得心疼,「你怎么这么傻啊,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知不知道?」
他别开目光:「我觉得没事的。」
听着他委委屈屈的声音,刚刚积攒起来的火瞬间被浇灭。
我上前一步,轻轻叹了口气,「你应该早点来找我的。」
「我知道是你给我的项链,我很开心。」
「你当时应该和我说明白的。」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底似乎有泪光闪过。
「姐姐都知道了?」
我刚想说话,他就突然俯下身来,吻上了我的唇。
他的唇很凉,触感很干燥。
当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往下掉时,他一把揽过我的腰。
给了我一个温柔缱倦的吻。
他吻得很重很深。
当我感受到他身下的悸动时,我稍稍停顿了下。
似乎是为了惩罚我的不专心,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下我的嘴唇。
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我半睁着眼,突然发现他另一只手在玄关柜子上摩挲着什么。
我吞咽了下口水,转头一看。
刚刚的情动瞬间消散。
他拿的——
是一盒药。
「这是什么?」我声音有些哑。
他喉结滚了又滚,「止疼药。」
我神色一凛,伸手去拿。
他毫无防备,被我得手。
看向我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不要这个。」我冷静地说。
「姐姐,」他声音低沉,「别闹。」
「我没闹。」我看着他,「要药还是要我,你自己选。」
「姐姐,」他把我圈在墙和他中间,右手抬起我的下巴望着我,声音依旧是委屈的,「你心疼我啊。」
我不置可否。
「我没事的,」他说,「我知道姐姐还没有做好准备,灵魂残缺带来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不是想要让你因为愧疚和我在一起。」
「我可以等的。」
等什么等。
我轻啧一声,不满地说:「那你觉得我昨天让你和我一起睡,是因为什么?」
他怔怔地望着我,喉结很轻地滚了下,没说话。
「我是成年人,默许自己的男朋友睡在自己旁边,不是我可怜你,是我喜欢你。」我深吸一口气,重复道,「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让你健康,我想让你开心,想让你能和我长长久久。」
「姐姐,你……喜欢我?」
「废话,我不喜欢你,自己送上门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堵了回去。
28.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江睿还在睡。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嗡嗡作响。
我拿起来一看,是江睿的父亲。
「您好?」
「你好,周宁。」他说,「现在你和江睿在一起吗?」
我点点头,「对。」
「你把项链给他了吗?」
我抬手摸了摸脖子,解释道:「项链在家。」
「你现在得马上给他。」他说着停顿了下,话锋一转,「等等——你们融魂了吧?」
我轻咳一声,「我马上回家给他拿项链。」
「好。」
挂断电话,我轻轻碰了下江睿,发现他全身滚烫的厉害。
怪不得这么着急。
我没再耽搁。
简单收拾了下,趁着洗漱的功夫约了一辆网约车
到了我家,我直奔卧室,开始从梳妆台上找。
29.
这个项链我好久都没带过了。
因为我以为是程琛送的。
分手之后我就放起来了。
正在我翻箱倒柜找项链时,突然门铃响了。
见我没去开门也没应答,他放弃摁门铃。
开始砸门。
我被吓了一跳。
走过去从猫眼一看。
是江睿。
明明刚刚还在昏睡。
而且全身不是都很烫吗?
我反应过来,连忙打开门。
「你怎么……」
我话还没说完,他高大的身躯突然就俯身下来,抱住了我。
他把脸埋在我的肩上,低沉的嗓音有了些变化:「姐姐,你怎么走了。」
「……」我叹了口气,「我来给你拿项链。」
他柔软的发丝在我头上蹭了蹭,含糊地「嗯」了一声,「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心里又一阵酸软,「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你还在发烧,」我感受着他炙热的温度,「你先去躺一会儿,我找项链给你。」
「我不。」
他更加得寸进尺地搂住我,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根,让我全身一麻。
随即一抖。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姐姐你好敏感。」
「快去躺着。」我轻啧一声,「要不然我就踹你了。」
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懒懒地应了一声:「那姐姐要陪我。」
是在拗不过他,我无奈点头:「……好。」
30.
等他睡熟了,我翻身下床。
继续找项链。
找到之后,我小心翼翼给他挂上。
转身出去准备做点饭。
但他一直都没醒。
我忍不住担心,给江睿的父亲打电话。
他倒是很淡定,「没关系,他这是正常现象,过几天就好了。」
我放下心来。
31.
就这么过了几天。
这天一大早,我一睁眼,发现昨晚还乖乖躺在我旁边的江睿不见了。
我仅存的困意瞬间消散。
猛地坐起身,掀被下床。
家里静悄悄的。
一个人都没有。
我浑身僵硬,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来要去拿手机打电话。
这么一动不要紧,我发现我脖子上戴着的,正是我亲手挂在江睿脖子上的平安锁。
我摸着它的纹路。
第一次觉得这么不知所措。
他是走了?
还是这些都是我做的梦?
我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拨通了他的电话。
突然,电话铃声在门外响起。
我一个猛冲,打开了门。
正好和拎着早餐和一个文件袋的江睿对上了视线。
他手里拿着手机,有些懵的看着我。
「你去哪了?」我的嗓音带着浓厚的鼻音。
他喉结缓慢地滚了下,「我去买早餐。」
「我以为你走了。」
他轻笑:「不走了。」
说着重复道:「不会走了。」
32.
饭后。
他拿出了那个文件袋里的东西。
「这些是我父亲之前给你的。」他说,「我父亲就是认定你们人类都比较贪婪,觉得把我的财产都给你,才足以打动你,才会让你愿意帮我。」
「但是他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
我哼了一声,「人民币谁不喜欢。」
他笑了,「这是我在人类世界所有的财产,以后的钱会打到我给你的那张卡里。」
他说,「既然姐姐说喜欢我,那往后这几十年,我都会陪着你,不会走了。」
我眼眶一热,「说话算话。」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重生拯救女儿
我的女儿被抱错了,直到她二十五岁我们才将她找回来。
她已经经历了人世间最多的苦难,被虐待、被羞辱、被嫌弃、被践踏。
后来她自杀了,在遗书里质问我为什么生她却不要她?
那时候我才后悔莫及,然后,我重生了。
1.
重生那一刻,我正要将怀里的小婴儿交给站在一旁的刘娜。
刘娜是丈夫和婆婆新请来的保姆,据说是高材生,而且很有经验。
但她也不过二十来岁,哪里来的带孩子经验?
因为我的家庭幸福和睦,爸妈和我哥都是很好的人,结果养成了我天真单纯的性格。前世我虽然不舍,但还是因为相信丈夫交出了孩子,结果后悔莫及。
我老公看似宠溺我,对我言听计从,但是现在回想,他经常说为我付出多少多少,但其实都是小事,大事上他可是从不吃亏,还美其名曰那是他的底线。
婆婆则没给我太多好脸色,常说我娇生惯养不做家务,挑三拣四不好伺候。那时候我也很心虚,因为确实是这样,所以就尽量忍耐,想少和她发生冲突。
孩子的事情也是,我一半是因为被他们说服,一半也是因为怕被他们说不懂事。
现在想来,郭云凯的公司一直不怎么样,如果不是我给他出谋划策,加上我哥的投资,他根本发展不起来。
他们吃着我给的红利,不把我供起来当菩萨就算了,竟然还 PUA 我,谁给他们的脸?
我冷笑一声,忽然感觉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
女儿刚刚生下来三天,刚刚会睁眼,正死死抓着我的手指,仿佛生怕我丢下她不管,小脸都涨红了。
我一阵恍惚,猛地收回手,用力地将她抱在我的怀里。
丈夫郭云凯皱了下眉头:「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以后让保姆带着孩子去我爸妈家,我们两个认真把公司搞好。」
我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刘娜,发现她一点分寸都没有,身体一直不由自主地靠向丈夫那边。
人会本能靠近自己熟悉的人或事,我忽然明白为何后来我们因为女儿的问题离婚后,郭云凯会猝不及防地和刘娜结婚,以至于让所有人跌破了眼镜。
原来这两人早就勾搭上了。
我冷冷挑了下眉:「我改主意了,公司你去管,孩子我要自己带。」
郭云凯有些着急:「怎么回事?我不是和你都说好了吗?」
我紧紧抱着孩子,感觉着她小心脏的跳动,失而复得的喜悦袭上心头,此刻只觉得郭云凯和刘娜都好吵,他们打扰到我和孩子了。
于是不耐烦地道:「我们又没有签合同,我不能反悔么?我反悔了,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能在她的成长中缺席。」
也绝对不会让某些人有再次换掉我孩子的机会。
郭云凯脸色一沉,对刘娜道:「你把孩子抱出去,我跟南希谈谈。」
刘娜闻言,毫不犹豫地、没有得到我同意地就要来抢孩子。
我顺手捞起一旁滚烫的鸡汤就往她脸上泼去,接着按响了一旁的呼叫铃。
医生和保镖都来了,一阵鸡飞狗跳间,我躲在保镖的后面看着气急败坏的郭云凯,一旁的刘娜正捂着脸惨叫。
「不是我先动手的,是她要抢我的孩子我才动手的,立刻报警,我这里有录像为证。」我一点不带心虚的。
感谢我大哥,他因为担心我和孩子的安全,特意在病房里装了监控,还安排了保镖,不然我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郭云凯惊讶地看着我,甚至都忘记了生气,他大概觉得我有些陌生。
或者是——
没有以前那么听话好摆布了。
最后警察来做了笔录,有记录就好,我很满意。
郭云凯似乎还想说我,被我毫不客气地赶了出去。
重生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女儿、伤害我们母女间的感情。
我还会找出那个伤害我女儿的人,这一次,绝不会放过他。
2.
赶走了两个碍眼的人后,我毫不犹豫地给大哥打了电话。
「大哥,刚刚郭云凯想抢走我的孩子,你快点来接我。」
我大哥一直是个护短的,只是因为我向着郭云凯,他才不得不对郭云凯低头。
此刻,大哥听到我的话,立刻炸了:「这个混蛋!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希希,你现在终于知道了吧。」
我点头:「知道了,大哥,你快来接我,我怕他再带人回来欺负我。」
还真被我说中了。
大哥前脚刚刚将我从医院接走,后脚我婆婆和小姑子就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她们在医院扑了个空还不死心,直接给我打了电话。
我刚刚喂完奶,喝了我妈亲手炖的鸡汤,满足地躺在沙发上。
看到来电显示是我婆婆,不由得冷冷地撇了下嘴。
我刚刚接通电话,她就一顿输出:「小希,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知道你在家里养得娇气,在我们家扫帚倒了都不用你扶,可你怎么能去欺负一个保姆呢?这个保姆可是我好姐妹的女儿,不是一般的保姆,你这样让我怎么跟好姐妹交代?」
呵呵,这下承认是好姐妹的女儿了。
前世,可是等刘娜嫁给我老公郭云凯后,我才知道她跟郭云凯是青梅竹马。
我心里冷笑:「你们给我请的是保姆还是祖宗?我刚刚生了孩子,那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刘娜进来的时候没说喂我一口水喝,还打烂了我四十多万的翡翠镯子!
「我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也没怪她,可她又忽然疯了一样过来抢宁宁,一点不顾及宁宁才出生三天,她的指甲又长又尖,抓伤了宁宁怎么办?她真的是保姆吗?有上岗证吗?」
我这些话,把婆婆说得哑口无言,半天只能恶狠狠地说了句:「一个丫头片子而已,你也看得太重了,还是赶紧跟云凯一起把公司搞好再说。」
我心里冷笑,淡淡道:「我也只是个丫头片子啊,婆婆你跟云凯都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懂什么公司啊,云凯去管就好了。」
我婆婆又卡顿了,我趁机道:「我最近身体不好,回去也是给你们添麻烦,所以打算就留在娘家坐月子,等出了月子再说。宁宁反正是个丫头片子,也不用你们太惦记,我自己照顾就好。」
说完,我「吧嗒」一声挂了电话。
回去是肯定不会回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那个毁了我一生的地方。
我低头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这次妈妈要把世界上最好的都捧到宁宁的面前,我们宁宁会成为最幸福的小公主。」
想到前世,我给了那个抱错的女孩最好的教育、最富裕的生活。
前几年我确实忙公司有点顾不上她,后来只要有空就带她出去旅游,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每天都会送她一件小礼物。
轻轻的嘴巴很甜,我一直觉得她很乖很善良,如果不是我和丈夫离婚后,她坚定站在丈夫那边,我或许还沉浸在自己的幻觉里。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我就像那些送给她的礼物,只是被她当个小玩意,可以随意丢弃。
而我的小宁宁从五岁开始就要给养母干活,从来没有一天能好好休息,后来还被人侮辱怀孕,打胎的时候没去正规医院,导致最后无法生育。她回到我们身边后,怕我们嫌弃,一个人偷偷藏起了这些苦果,一边还要强颜欢笑。
而我愚蠢的想要将一碗水端平的行为也伤到了宁宁。
她刚刚来到家里的时候,一定是很想融入这个家,可是轻轻太优秀了,优秀得让她自卑。她却不知道,轻轻的成绩其实并不好,是我花钱送她去了最好的大学镀金。
明明她自己才是真的聪明,她甚至过目不忘,如果不是养母不让她继续读书,她会成为很优秀的学者。
她刚刚来自然有很多不好,因为经历了那些苦难,性格肯定刘和平常人不一样,会有一些尖锐、敏感,可是,那是她的错吗?
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保护好,是我的错啊!
可我那时却不懂这个道理,不但不怜惜她呵护她,还要教训她,一次次地将她越推越远。
直到我们收到了当初宁宁被侮辱的视频,不知情的我当众播放,成为了压倒孩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到这里,我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几个耳光。
前世也的确无数次这样打过自己。
可是有用吗?这样宁宁就能幸福,就能活过来吗?
……
我看着面前咿咿呀呀冲我吐口水泡泡的宁宁,泪如泉涌,感谢老天让我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次,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辱过宁宁的人!
首先,我想到了一个关于轻轻的问题,她的模样和刘娜很像。
当初怀疑抱错的时候,只有我跟轻轻做了亲子鉴定,证实她不是我的孩子,但是郭云凯却没有做。
一种猜测浮上心头。
3.
「哥,你帮我调查一下刘娜,我怀疑她和郭云凯有私生子。」
我哥听到这话都炸了,手指捏得咔咔响:「好,要是真的,我非揍死这混蛋不可。」
我冷笑:「那种垃圾怎么配脏你的手,我来就行。」
我哥很快查出了消息:「刘娜经常去看她家以前的一个保姆,而且每次去都大包小包带了很多东西,那个保姆家确实有个小婴儿,身上的东西全是名牌。」
我心里就猛地一跳,直觉那个婴儿就是轻轻。
我立即让我哥带我去那家。
也是赶巧,保姆正带孩子在外面晒太阳。
我假装喜欢,走过去搭讪道:「这孩子可真好看,多大了呀?」
然后趁机摸了摸孩子的小手,当看到手腕那个月牙形的胎记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的确是轻轻,作为养了她二十多年的母亲,对这些小标记实在是太清楚。
那天阳光那么大,我却从心口一直凉到脚底。
我被骗得好惨。
刘娜好毒的计策。
让我给她养孩子,却把我的孩子折磨得不成人型,这简直是在我这做母亲的心里捅刀。
这个保姆也心大,还一直和我兴致勃勃地聊天,我顺手扯了轻轻的两根头发就离开了。
然后把头发拿给我哥去做了亲子鉴定、
奇怪的是,竟然不是郭云凯的。
难道是我多心了?
我不死心,又去做了刘娜和孩子的亲子鉴定。
结果是亲生的!
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郭云凯怎么会把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给换进来,还吃好喝好地照顾着?
他那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最恨被戴绿帽了。
我就让我哥查查当年的鉴定机构有没有问题。
结果调查结果一出来,我差点被气笑了。
原来鉴定机构的负责人就是刘娜的亲戚!郭云凯早就做了,只是刘娜技高一筹,利用鉴定机构的熟人,将轻轻和宁宁的采样调换了,所以最后出来的结果,宁宁不是郭云凯的孩子,轻轻才是。
这就是前世郭云凯帮助刘娜换走我孩子的原因!
他怎么配为人呢?说他是猪都侮辱了猪!
知道结果的当天,我就不淡定了,带人大闹了保姆家,把轻轻的那些名牌小衣服,婴儿车什么的全部带走,还让保姆给刘娜带话。
「你告诉她,想告就去告,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女儿宁宁的,不信就让她去问问郭云凯的妈!」
这些东西是我怀孕的时候,爸妈和哥哥买给宁宁的,只是有段时间我身体不好去医院保胎,等回来这些东西就少了很多。
我问婆婆,她那时候挺不好意思的,说有个亲戚生孩子,她自作主张把宁宁的东西送了一些去。
完了还小心翼翼地问我:「多少钱?我赔给你。」
当时傻乎乎的我以为她真不懂,说不用赔。
现在看她分明是故意,这些东西最便宜的都要一万以上,送给亲戚的孩子?她那么精明怎么会!
她这是送给她「亲孙女」呢。
我把这些东西抢回来,也不可能再给宁宁用,干脆放到二手网站去卖。
卖的钱就存在宁宁的户头,那个账户里竟有了小十万。
我手指头点宁宁的小脸:「小富婆。」
小家伙开心地露出笑容,小腿蹬得带劲。
宁宁前世身体底子就好,不像轻轻先天不足,前世我家曾请了一位位高权重的老专家常年给轻轻调养,直到成年才渐渐好转。
我抱着宁宁亲了亲,心想,那天看轻轻瘦得小老鼠一样,脸色也是不太正常的白,不知道刘娜发现没有。
这辈子没有我家给请的名医,轻轻的身体不会太好。
4.
这些念头也就在我心里转了一下,就不再多想。
现在最重要还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第一步就是夺回公司人脉。
郭云凯公司当初签的几个大单,都是靠着我的小姐妹或者同学的关系签的,现在我就告诉那些人,我准备自己成立公司,让他们以后和我的新公司合作。
他们自然异口同声点头。
毕竟郭云凯的公司名不见经传,没什么让人看重的点。
他们看重的是我,和我家。
这一步非常的顺利,
接着第二部,我让审计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入驻公司,统计公司的账目,不给郭云凯转移财产的机会。
最后公司的全部资产统计有一千万,公司一直是我跟郭云凯一起经营,所以我能分到一半财产,也就是五百万。
我让律师立刻给郭云凯发了财产同意书和离婚协议,我懒得和他打交道,离婚的官司全部给了律师去做。
此外,我哥答应的投资也收回了,郭云凯别想把公司做大,能不能度过现状都是个问题。
这还多亏我哥因为不喜欢郭云凯,所以故意拖着不签合同,想要恶心一下他,我们才能轻松撤回投资。
我知道后,抱着我哥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哥哥,还是你对我最好。」
我哥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那肯定啊,爸爸以前忙工作妈妈身体又不好,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照顾长大的,你不仅仅是我的妹妹,我是把你当女儿一样养,当初你死活要嫁给郭云凯,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我的心被刺了下:「对不起,哥,对不起。」
想起前世宁宁没了,我处于半疯状态,爸妈也因此过早去世,哥哥连公司都不去,一直守着我,肉眼可见地瘦了老了,哪里像现在这样,眼睛明亮狠厉,浑身充满霸总的气息。
我暗自发誓,再也不让他伤心,我要好好报答我哥。
忽然砰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撞开,郭云凯满眼通红地闯进来。
他压着怒火,直接质问:「南希,怎么回事?不就是一个保姆吗?你不喜欢我辞退就是,怎么能因为这个闹小孩子脾气,还要跟我离婚?」
我气笑了,放开我哥,冷冷看着郭云凯:「是保姆还是你的情妇?怎么?孩子都给你生了,你不给人家名分,还让她来伺候我,郭云凯,你不太厚道啊。」
郭云凯的脸色猛地一变,显然没料到我已经知道这事。
他有些慌乱,死死咬着嘴唇,似乎是想找一个措辞来狡辩,但是大概脑子此刻正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干巴巴地道:「不是这样的,南希,我是有苦衷的。」
我厌恶得不行:「借口不用编了,被人弄脏了的东西,我是不可能洗洗继续要的,郭云凯,现在离婚我们好聚好散,你还能留五百万,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看着我,眼底忍不住露出一分恼火:「你好意思指责我?宁宁不是我的种吧?你给我戴了绿帽,我是气不过才在外面找人,有错在先的是你!」
真是个智障。
我怒极反笑:「宁宁不是你的孩子?谁说的?刘娜?谁帮你做的亲子鉴定?不会是刘娜的亲戚吧?」
郭云凯愣了下,嘴唇颤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不会的,就算是刘娜的亲戚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我真不知道这人脑子怎么长的:「你知道她亲戚在鉴定机构,还敢去那里做?郭云凯,你这么蠢还是不要开公司了吧。」
郭云凯死死瞪着我,一脸的倔强:「我不信,我不信!你给我宁宁的头发,我再做一次!」
我怎么可能给他。
我就是要让他永远都在猜疑中度过。
我哥也很了解我,不等郭云凯再说什么,就不耐烦吼了一句:「滚!!」
他拳头都捏起来了,上面青筋迸发。
郭云凯吓得一哆嗦:「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南希,如果孩子是我的,我肯定还是想和你安安生生过好日子。」
我哥听不下去,一拳打在郭云凯的脸上。
郭云凯被打得不轻,他害怕我哥,只能捂着脸跑了。
我被他恶心得不行,咬牙道:「我不想和他再拉扯下去,不跟他断干净,每分每秒我都觉得恶心!」
我从来不会仗势欺人,但这次为了快点离婚,我直接动用了好几层关系。
不久,郭云凯就受不了了,打电话过来:「南希,你干了什么?为什么我公司的生意全部都黄了,我妈今天也被人打了,你也太狠心了吧?」
我冷冷地道:「所以离婚吗?」
这次,郭云凯沉默了许久道:「离。」
但接着,他又道:「我知道你在气头上,南希,我是真的爱你的。宁宁不管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不计较了,你回来好不好?」
「郭云凯,我当初怎么能看上你这样的傻逼玩意儿?别做梦了,我们永远不会再有可能,而且我要看你被刘娜玩弄一辈子,你就是个窝囊废!」我被他恶心得不轻,愤怒地呸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5.
离婚终于办好了。
我哥陪我去郭云凯家里收拾东西,没想到正好碰到郭云凯和刘娜结婚。
信誓旦旦说不结婚永远等我的男人,这才刚离两天又娶了。
不过我早预料到了,也并不意外。
郭云凯脸色不大好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忽然道:「南希,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宁宁不是我的孩子吧?你给我戴绿帽子我都不怪你了,你竟然还拖垮我的公司,到底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他这么一说,那些吃酒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他气笑了:「我给你解释过了你不听,那你就继续被刘娜玩死吧,我懒得再多说。如果你真觉得宁宁不是你的,可以去告我。另外,请阿姨和刘娜把我的衣服和首饰脱下来,虽然这些东西我不准备再用,但也不是三教九流的货色就能穿戴的。」
我这么一说,我的前婆婆和刘娜的脸瞬间涨通红。
前婆婆还不干不净地骂我:「你这个贱人,生野种给我儿子戴绿帽,还敢诬陷我偷你东西。」
我直接亮出了购物记录:「证据都在,不还我就报警。」
这下大家都看到了,我的购物清单里,正好是前婆婆和刘娜的钻石项链和耳环,都是十几万的东西,还有刘娜身上这条红色的裙子,是华伦天奴的礼服,也是好几万。
他们也没想到这么贵的东西我会网购,甚至随随便便就拿出了证据。
前婆婆瞬间一脸惊慌:「她骗人的,对,她的图片是 P 的。」
其中一个吃酒的女孩子一脸无奈道:「阿姨,你还是快点把东西还给人家吧,我都看了,人家是在官网买的。」
总之最后是前婆婆和刘娜面红耳赤地将东西还给了我。
我脸色才稍微好一点。
刘娜在交还衣服的时候,竟然还恶狠狠地诅咒:「就你这样没素质的母亲也教育不出什么好孩子,等着吧,你那么宝贝你的女儿,等她长大了会变成垃圾,还不认你这个母亲!」
我嗤笑:「说你自己吗?」
说完,我扬长而去。
而我转身离开的时候,瞥见我的前婆婆正含了口饭在嘴里咀嚼后,又喂给轻轻。
我震惊极了。
也很庆幸自己离婚了.
不然想到宁宁也这样被人喂东西,我特么想杀人。
6
还真被我说中了。
过了两天,我带宁宁去打疫苗,却远远的看到楼下住院部的刘娜等人。
一打听,轻轻竟然进了重症病房,差点没抢救过来,好像就是肠胃引起的发烧,孩子差点给烧没了。
我就说那么小的孩子给喂米饭,而且还是大人嚼碎了喂进去,不生病才怪。
正当我要收回视线,忽然余光扫见一个男人远远跟着刘娜他们,当看清楚男人的体貌特征的时候,我浑身发冷,身上的血液都瞬间凝固。
是他!!
我死死地掐着手心,直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才回神。
就是这个人,当年侮辱我的宁宁的就是这个男人!
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
走路的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那细小的眼睛,每次想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我都恨得发狂,是他毁了我的女儿!
前世我将他送进了牢房终身监禁。
今生——
「找人盯紧这个男人!」
他为什么跟踪刘娜他们?如果他认识刘娜,那么当初宁宁出事就根本不是意外……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手脚发凉。
调查结果传来,竟然真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这个男人是刘娜的前男友,叫刘和平,是一个惯犯,曾经因为偷窃和强奸未遂被关过几年。」我哥脸色沉重。
我浑身紧绷,好半天才道:「哥,你查下,他和刘娜的孩子是不是亲子关系。」
这个本来还挺难的,但是这个叫刘和平的男人脾气很差,我哥派了几个人故意和他起冲突,跟他打了一架,见血的那种。
最后我哥拿着带着鲜血的卫生纸去做了鉴定。
亲子关系 99%。
轻轻竟然是刘和平和刘娜的孩子。
而且我派去监视刘和平的私家侦探还给我带了一个消息,刘和平正在跟踪一个女孩,准备犯罪。
知道那个消息后,我就没有再犹豫了。
我找了人天天盯着刘和平,在他动手时直接打废了他命根子,顺手一个报警。
刘和平被判了五年。
他进监狱那天,刘娜竟然去送他了,两个人说了好多话。
刘娜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她一直游走在郭云凯和刘和平之间,还让他们互相竞争,抢着对她好,她从中渔翁得利。
此刻也是,刘娜故意眼泪汪汪地看着刘和平:「和平哥,你就好好在监狱里呆着,轻轻我会好好照顾的,等你出来。」
刘和平安慰她道:「老子下手没成功,判不了几年,你等我,这段时间你好好的哄着那家人,多捞点好处,等我出来带你跑。」
刘娜可不愿意跑:「我不想再流浪了,轻轻跟着郭云凯能过更好的生活,我们好好把轻轻培养出来吧,和平哥,轻轻以后发达了,让她给你养老。」
很好,她要郭云凯的钱,又要刘和平的武力保护,还想让女儿给养老,不得不说,这女人很贪心。
我冷冷一笑,她未免想得太好了。
于是,我多请了一个人,专门拍摄刘娜和郭云凯恩爱的镜头,然后时不时地放给入狱后的刘和平看。
而且以我对刘娜的了解,刘和平进去后没有利用价值,她肯定不会经常去看他。
果然不出我所料。
当我听说刘和平第十次因为心情不好和监狱的人打架后,我知道,刘和平以后出狱了,绝对不会让刘娜好过。
做完这些事后,我便准备带着宁宁离开本地。
我知道宁宁很喜欢数学,而在京市有一个奥数培训班很不错,既然她喜欢,我就想要从小培养。
另外我害怕自己报仇的心态影响到小宁宁的成长,所以也想离开一段时间,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
至于那些人渣,同我的孩子相比,不值一提。
7.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有次我哥提起过一次刘娜。
说她对孩子的学习抓得太过了,三四岁的孩子,给报了三门语言班,还要上好几个培训班。
轻轻?
她本来比正常人还要笨一点,一下子报这么课,就是拔苗助长。
我低头看着兴致勃勃研究奥数辅助教材的宁宁,有些无语。
我家的宁宁智商 160,过目不忘,我也只是让她正常上幼儿园,培训只搞了一个奥数,和一个自由搏击。
我哥嗤笑道:「郭云凯还到处说轻轻是神童,还让她给别人背诵诗词,用三种语言唱外文歌,人家自豪得很呢。」
我皱了下眉头:「那孩子的身体如何?」
我哥道:「经常生病。」
我眉头皱得更紧,记得当初那个医生说过,如果不注意孩子的健康,以后后遗症很多的,看来郭云凯他们望女成凤,却并没有发现轻轻身体有问题。
而且后遗症还会影响到脑子。
现在轻轻学习吃力还不明显,以后将会越来越跟不上。
当初我前婆婆还因此嫌弃过轻轻,我没少和她吵架呢。
可笑的是我的付出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前世我跟郭云凯闹翻后,轻轻反而站在前婆婆那边,指责我不尊敬老人。
当时我就心寒了,我不尊敬老人和老人吵架是为了谁?
想到这里,我就没啥心思管了,随便吧。
反而是我哥一脸不屑道:「你不知道,有次还显摆到咱爸妈面前,不过咱爸一句话就顶上去了,说『学那么多外语干吗,我不会找个翻译?』你不知道,当时郭云凯和刘娜的表情多精彩。」
我噗嗤就笑了。
我哥还有些不爽:「郭云凯那货,看见我们不知道惭愧,还敢炫耀他跟小三生的孩子,气得爸妈够呛,我很想告诉他真相,然后问问那蠢货,就这么喜欢给别人养孩子?」
我却拦住他道:「暂时别告诉他。」
我哥不理解:「为什么?」
我冷笑:「现在感情还不够深。」
当你深爱那个孩子,为她付出所有的心血后,再被彻底背叛,这种痛苦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感受过呢?
……
不知不觉,宁宁五岁了,我哥将公司的重心移到京市,爸妈因为担心我也跟着搬过来。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哥你怎么还不给我娶嫂子。」
我哥道:「你不也单着么?我有宁宁就可以了。」
我以前我哥也是担心我一直没娶,我才恍然,因为我的任性,让担心我的哥哥一直没照顾好他自己。
我一咬牙,就去找了一个青梅竹马的世交:「最近被催婚得厉害吧?我也想给孩子找个干爹,要不我们结一个?」
世交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不久我们就领了证,宁宁和世交的关系意外处得不错。
……
就是没想到我和宁宁有天会在京市碰到刘娜和郭云凯。
我也看到了他们手边那个苍白瘦弱的孩子,眼神麻木阴郁,我差点没认出那是我曾经养成小公主一般的轻轻。
郭云凯也看到了我,眼底莫名闪过火热,我摸了下脸,知道自己变漂亮了,也变年轻了。
而再看刘娜,她的脸上竟然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我婆婆很会磋磨人的,刘娜要对付婆婆,还要忙着鸡娃,日子不轻松吧?
而郭云凯看着我,发现不好搭话,先看向宁宁,接着就皱眉道:「你怎么给她打扮得像个假小子?」
我无语挑眉,宁宁练自由搏击,头发太长了影响操作,小家伙自己要求剪的。
再说她长得可爱,就算是短发也很好看啊。
结果刘娜立刻自豪地插话:「对啊,女孩子还是要打扮成小公主才好,我们轻轻就最喜欢穿白纱裙了对不对?」
轻轻干笑了一下,眼睛却盯着宁宁手里的冰糖葫芦,眼底闪过嫉妒。
什么人啊。
我无语地将宁宁挡在身后:「长发是不错,但我们宁宁头发又黑又多,长短都好看。」
刘娜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因为轻轻的头发很少,留长后好像老鼠毛贴在头皮上,穿着纱裙也不像公主。
小机灵鬼儿宁宁笑笑:「妈妈,快走吧,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要去迪奥给你挑选礼物的。」
我顺势牵着她的手就走。
身后刘娜愤愤咒骂:「还不是花的大人的钱,说得好像她一个小孩出得起钱似的。」
还真不是,这钱是宁宁奥数比赛冠军的奖金。
我有心回敬一句,想想太掉价,还是算了。
不过我们在迪奥选礼物的时候,刘娜三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也跟了进来。
正好听到柜姐在逗宁宁:「啊,你用去米国参加奥数比赛的奖金给妈妈买礼物啊,小朋友你好厉害喔。」
刘娜原本斗志昂扬的脸,因为这句话瞬间颓了下去。
我没理他们,也不知道那一家三口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是在走出去后,听到安全出口内传来小女孩被打的凄惨的哭声。
是轻轻。
8.
真不是个东西,自己没用,还好意思拿小孩子出气,我更鄙视他们了。
而这时候,宁宁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道:「妈妈,那个人是不是爸爸?」
我跟郭云凯的事情,宁宁五岁那年我就跟她说清楚了,五岁的小朋友很多事情已经能分辨,我希望她学会自己独立思考,做一些决定。
我说是的,然后蹲下看着她问道:「你想去见见他吗?」
宁宁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他,他们是不是在楼梯口打那个小妹妹?打人是不对的。我们学自由搏击的时候老师就告诉我们,不要恃强凌弱,他们两个大人,打那么小一个无力反抗的小孩,不要脸。」
我笑了,摸了摸她的头道:「你们老师将你教得很好,我都想给你老师涨薪水了。」
宁宁便无忧无虑地笑起来,将郭云凯一家丢到了脑后。
不过那天我有些失眠了,怕宁宁被郭云凯伤害。
但是后来想通了,宁宁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会观察,会分清楚好坏,而且她有我的爱,有舅舅、外公、外婆的爱,她可能会受伤,但不多。
本以为这只是个插曲,我虽然对郭云凯忽然出现在京市感到奇怪,但也以为只是他们只是过来旅游。
没想到过了几天,郭云凯竟找到了家里。
自然,我没有让他进去。
郭云凯讨好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凯迪猫娃娃说:「我来看看宁宁,宁宁都长这么大了,你把她教养得很好,听说她还去米国参加奥数比赛得了第一名?总算是给我们老郭家长脸了。」
我冷冷看着他,提醒道:「忘记告诉你,我给宁宁改姓了,她不叫郭宁,她叫南宁。」
郭云凯的脸色猛地一变。
最后只能呐呐地道:「南宁就南宁吧,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太想听他这些废话,正要转身回去,忽然他又道:「南希,我可能要跟刘娜离婚了。」
我心里一阵好奇,怎么忽然就离婚呢?
我的这个好奇,让郭云凯仿佛看到了希望,他的话变多了起来:「刘娜就是个搅事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娶了她,总是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这不?昨天轻轻就是挨了几下打,今天就进医院了,医生说轻轻的身体问题很大,以后不能太辛苦读书,不然还要出事。」
我挑眉,这口子总算是发现了。
但接着郭云凯又恬不知耻地恶心起我来:「南希还是你好,当初你做我妻子的时候,我们家好得不行,我只需要认真工作就好,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里,都没有操过太多心。」
呵,自私男。
我不耐烦地道:「为什么过不好生活?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不配吧。」
郭云凯被我怼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时候,我世交出来了:「怎么回事?这谁?」
我靠在世交的怀里,他挽着我的腰,我笑了笑:「我前夫。」
瞬间郭云凯不敢置信地将眼睛都瞪出来了,脸上闪过了愤怒、自卑、惊慌的神色,
最后一瞬间他的精气神就没有了,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垂头丧气地离开。
我松了口气,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应该再也不会来纠缠我了。
但我不知道的是,其实后来郭云凯还来了很多次,都被我这位世交拦在了小区门口,直到他最后彻底绝望。
还是很多年后,世交才跟我交待的。
9.
再次见到这家人是在宁宁初三的时候,那天宁宁回来有点生气,说自己的试卷被人换了。
只是一次模拟考的卷子,八门功课的试卷被她夹在书夹子里,后来她和朋友们去打乒乓球,东西就丢在乒乓球台旁边的草地上。
等打完球回来,试卷换成了别人的,那人的成绩很差,但字写的意外用力,看得出来她很紧张,真的很想考好,但显然结果不尽如人意。
偷卷子的人将自己的名字全部用小刀挖掉,然后用自己一塌糊涂的试卷换了宁宁每一门都近乎满分的试卷。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试卷只是用来模拟考试的摸底试卷,又不计入最后成绩,也对考高中没有任何作用,她偷去做什么?
可是宁宁很生气,大眼睛委屈得都红了:「妈妈,我想找回试卷,她成绩太烂了,而且那些试卷我做得很认真的,那是我的。」
我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头道:「那肯定要找回来的,我们去找学校的安保调监控。」
宁宁这才高兴起来,牵着我手去查监控。
监控里,宁宁正兴高采烈地打球,夹着试卷的夹子正被放在一旁不远的草地上。
忽然,一个穿蓝色裙子的女孩入镜,捡起卷子看了两眼,就飞快地拿走了。
安保道:「别急啊,我帮你用系统查下这小姑娘。」
然后他告诉了我一个名字跟地址。
我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我带着宁宁去找那个换她卷子的女孩,刚刚走到安保给的地址附近,就看到郭云凯牵着一个蓝裙子的女孩,笑眯眯地跟一个同事炫耀着。
「我女儿考的,哎,没考到一百,错了一道题,我刚刚还说她呢。」
宁宁不认识郭云凯,也没听他说什么,只是一把过去抢走了他手里的试卷,低头看了一眼,生气地道:「这试卷是我的!」
「诶,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郭云凯脸色一变,就要上手拉宁宁。
我立刻拦住了,道:「确实是宁宁的试卷,名字那里有涂改的痕迹,其实试卷夹缝里还要写一次名字,那里还写着宁宁的名字,而且是没有涂改过的。」
说完,我拿起宁宁手里的卷子,给郭云凯示意。
郭云凯想不到是我,整个人震惊地愣在原地。
郭云凯的同事尴尬地笑了笑:「你们聊,我先走了啊。」
说完,走得头也不回。
郭云凯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能脸涨得通红地瞪着我们。
好一会儿他才想起回头要找蓝裙子小女孩算账,可惜她已经跑了。
那是轻轻。
郭云凯的脸色铁青,转头看向宁宁,还想耍威风道:「成绩好又怎么样?还有你怎么还留这么短的头发,你——」
他瞪着宁宁的脸,忽然愣住,瞬间骂不出来了。
宁宁的眼睛像我,但是其余的部分却偏像他。
郭云凯忽然露出了喜色,喃喃地道:「她是……她是我的女儿。」
他伸手想要碰宁宁的脸,我一把将宁宁拉倒身后护着,淡淡冷笑:「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还是要好好珍惜,你们公司的李总跟我家那口子还有点交情呢。」
他顿住,满脸的不敢置信,眼眶却渐渐红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是我的女儿啊。」
我也懒得和他捉迷藏,没啥兴趣了:「为什么要这样?你想过没有,当初你们骗我把宁宁交给刘娜,刘娜可能会把轻轻和宁宁调换,让我给她白养孩子,而我的宁宁就在她手里被折磨被羞辱,那时候的我该怎么办?」
郭云凯不敢置信地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她让你相信宁宁不是你的孩子,如果她说要换两个孩子,你会不同意?」
郭云凯想否认,但是话到嘴边嘴唇颤抖了两下,还是顿住了。
他会的。
我冷笑:「郭云凯,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就是两个孩子交换,我和我家人结局悲惨。你应该庆幸这只是个梦,不然,你们不会只是这个样子。」
郭云凯的脸上变了色,喃喃道:「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好像真的经历过一般。」
他脸色变了又变,忽然声音一紧:「宁宁这么像我,但是轻轻却不像我,刘娜既然能修改宁宁的鉴定报告,会不会轻轻的鉴定也是假的?」
我勾了勾唇,狡黠地道:「你猜呢?」
郭云凯失魂落魄地想再看宁宁一眼,但被我制止,他露出失落的神色。
我懒得管他,牵着宁宁回到车里。
在回去的路上,宁宁撅着小嘴,将被轻轻修改的名字涂掉,再修改回来。
我看着她渐渐有些走神,轻轻竟然会来换宁宁的试卷——又是换人家的东西,这对母女真的越来越像了。
我警告宁宁:「你看清楚那个蓝裙子的女孩了吗?以后不要和她接触,她和你说话也不要理,要跟同学呆在一起,不要落单。」
宁宁抬头看着我道:「我知道了,妈,你经常和我说,我记得的。」
说完,她又笑笑,挽着我胳膊撒娇:「妈,我自由搏击是冠军啊,你怕什么呢?」
「你还小,大人的力气很大的。」我伸手抱紧了她。
「妈妈是不是很怕很怕我被人抢走?我以前被坏人抢走过吗?」宁宁好像也有所感觉。
我抱她更紧了一些:「嗯,你差点被坏人抢走了,幸好妈妈及时醒悟。」
「谢谢妈妈,你保护了我。」
我们两个黏黏糊糊地回到家里。
……
又过了几天,刘娜来找我。
一开始我都没认出来,我还问:「你是找保姆的工作吗?我这里不需要。」
刘娜咬牙切齿:「我是刘娜!」
我都惊讶了:「刘娜?」
她现在比她妈还老,而且面黄肌瘦的,脸上还有乌青,我扫了一眼她身上,身上的伤痕更深,她行动有点迟缓,只怕还伤到了骨头。
被打了?
忽然想起前几天和郭云凯说的话,我心里有了底,看来郭云凯确定轻轻不是他亲生的,于是回去教训了刘娜。
但我半点不虚,干这种缺德事的又不是我。
「有事?」我挑眉。
刘娜死死咬着唇,看着我,脸上满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你别太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脚下求我……」
哪来的脸说出这种大话!
我想也没想就让保镖将她丢了出去:「以后别放这样的人进来。」
保镖回来跟我说:「太太,那个女人身后跟了个奇怪的男人,我以前是退伍兵,感觉那人不是个好对付的,他手里还有刀。」
我闻言一愣,立刻去翻手机看日期。
哦,刘娜的那位前男友刘和平最近出狱了,想来是有很多帐要和刘娜还有郭云凯去算。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回到家里,兴致勃勃地给宁宁和自己挑选衣服,这次有一个月的假期,我准备带她出国去好好玩一玩。
顺便去看看我那位出差一个月的世交老公。
这么些年下来,应该可以考虑假戏真作了。
作者:刹那芳华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绝爱
我被我老公骗婚了。
他最爱的人是我的亲弟弟。
跟我结婚,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跟他在一起。
当然,我也欺骗了他。
因为我最爱的人,也不是他。
1
「这是谁弄的!赶紧关掉!」
我妈妈气得发抖,胡乱拽着地上的连接线。
宾客们无一例外地被屏幕里的内容所震惊。
我老公和我的亲弟弟……
没有一个人说话,现场只能听见两个声音。
一是屏幕内,我老公的叫声。
二是屏幕外,我儿子的哭声。
我面无表情地抱着儿子安抚着,周围人还以为我是被震惊到失语。
其实不是。
因为那段视频。
是我放的。
2
我和宁泽礼是相亲认识的。
刚见面时,他腼腆地说我是他的理想型。
我是农村人,家穷人笨,死命学才考了个普通一本。
相貌虽不算出众,但好在高挑细瘦。
而他是顶级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帅气又多金。
如果不是那次相亲,我们的相遇会止步于一个昂贵的专家号。
去年年初,宁泽礼跟我求婚。
隔天,我们互相见了家长。
他的父母温文尔雅,对我十分满意。
尤其是他母亲,慈爱地拉着我的手,一口一个「宝贝儿媳妇」。
我是眼泪汪汪地掉。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把我当成宝贝。
我爸爸去世早,妈妈又偏心弟弟到极致。
她觉得姑娘是泼出去的水,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
我和我弟弟是异卵双胞胎,从一出生开始我就是我弟弟的垃圾桶。
我弟弟不要的,才会留给我。
不要的衣服,不要的食物,不要的上高中的机会。
我拼命地想讨好妈妈的欢心,但即便是弟弟做错事,妈妈的矛头也只会指向我。
怪我,没有教育好弟弟。
骂我,浪费钱的东西。
打我,皮开肉绽才收手。
就连这次吃饭,我妈妈也是一直把菜往我弟弟碗里放,一边不断询问着彩礼。
「阿姨您放心,彩礼我们这边商量好了,新开盘的上景华悦,120 平,还有一辆代步车。」
宁泽礼不紧不慢地回复着。
可我妈妈仍是不依不饶。
「没有现金吗?」
「妈,给现金是卖女儿还是嫁女儿,我又没有嫁妆,人家出这么多已经够意思了。」
听到这话,我妈一下就急了。
「没有现金就别想娶我女儿!」
说完,拉着我和弟弟就要往外走。
宁泽礼和他母亲叫住了她。
并承诺除了房车以外,还会有 150 万的现金作为补充。
我知道我妈妈为什么要执着于现金。
给她那宝贝儿子攒结婚彩礼。
我们家一年的收入可能还不够我弟弟打牌的花销。
更别提彩礼。
只不过她不知道,她那宝贝儿子是个 gay。
吃饭的时候眼睛就一直往宁泽礼屁股上瞟。
3
我和宁泽礼并没有因为彩礼的事而感情不和。
相反,我们的感情日益升温。
他会在每次手术开始前和结束后在微信上说:
「报告老婆!手术即将开始,我将失联四小时。」
「报告老婆!手术提前结束,患者睡得很香。」
他会在每天下班回家的晚上在背后藏一束花,待等我发现时,又不好意思地说:
「不是浪费钱!花店的人说百合养阴润肺的……啊?要买干花瓣才有效果吗?」
他会在每次吃四川火锅的时候,坚持陪我吃重麻重辣,然后被我扶进肛肠科说:
「下次就有抗体了,宝宝你不用迁就我换别的店,别的店辣锅你不喜欢的。」
他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因为他爱我。
我一直相信的。
婚礼当天,他破天荒地来晚了。
他的父母和我,满世界找他。
幸好,在婚礼开始之前,他出现了。
新婚夜,他喝了很多酒,先于我睡下。
当我百无聊赖点开邮箱里的匿名邮件的那一刻。
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会迟到。
4
邮件里是一份链接。
点开来看,是某个成人网站的一个视频。
一个戴着山羊面具的男人被吊起捆绑。
他光着身子,身旁站着五个戴不同面具的男人。
狐狸、老鹰、狮子、猎豹、灰狼。
他们用尽一切难以言语的道具「折磨」着被绑的男人。
随着镜头的推进,我看到了那男人胸前那颗莫名熟悉的红痣。
那颗痣在被红烛滴下来的蜡油接触到时,他疯狂大叫。
视频是今天中午刚刚发布的,浏览量过万,评论不堪入目。
我望向床上睡得正熟的宁泽礼。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慢慢凑近他。
我的手抚过他因醉酒而变得绯红的脸。
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鬼使神差般揭开他的第二颗纽扣。
不会的……一定不会是你。
你是那么好的人。
突然,我的手被他一把抓住。
他没有睁眼,只是迷蒙地说:
「老婆……今天不要好不好?我好累。」
我没有继续下去。
我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我装着睡着,余光瞥见他偷偷进了浴室。
平时洗澡只需要十分钟的他,这次的水声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
我知道我不该心生怀疑。
但那颗痣就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头,不断向外涌出鲜血。
「老公,洗澡怎么不叫我?」
我像平常一样欢快地推开浴室门。
可他却如临大敌般捂住身体,将我推了出去。
我看到了那颗红痣。
不止。
视频里出现的所有身体上的细节,我居然都一一对上了。
就那十秒。
他把浴室门关得紧紧的。
「老婆你再补个觉,我这一身酒味的……不干净。」
他后面又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
我一句都听不进去。
我内心一阵恶心,好想吐。
事实上,我真的吐了。
不仅吐了,还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宁泽礼欣喜若狂地握住我的手。
告诉我,我怀孕了。
「呕!」
5
「老婆!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拥有一个孩子。谢谢你,谢谢你!」
宁泽礼,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而我却只想笑。
嘲笑我自己。
你当然没想过了。
你是个 gay,还是个 0。
男人和男人是生不了孩子的。
但男人和女人可以。
所以呢,宁泽礼?
你是看我从农村来的,觉得我见识少、愚蠢好骗?
怪不得你第一次见我就说喜欢我。
怪不得我妈妈要那 150 万时,你和你母亲连眼睛都不眨。
你带着你全家哄骗我,好让我给你留个种?
我承认我没你聪明,但不代表我软弱,不懂反抗。
你骗得我团团转,我也定不会让你好过!
从医院出来后,我借口公司加班,实际上是想趁他不在思考对策。
我一个人的力量固然渺小,于是我在知乎开了个小号提了个问题:
「我有个朋友发现老公是骗婚 gay,在已经怀孕的情况下,如何最大限度地报复他?」
6
问题刚发出去没多久,就冒出好几条回答。
「赶紧让你朋友去查查病!」
「找证据在网上揭发他,让他社会性死亡。」
「雇个律师,想办法让他净身出户!」
我和他在婚前都做了详细的检查。
我们双方都没有任何那方面的疾病。
至于在公众面前揭发,我只有那一份没有露脸的视频。
其他证据,一概没有。
即使发到网上,也没法令人完全信服。
找律师的话……
我马上打通了大学室友文文的电话。
她男朋友刚好是业内有名的律师。
我们约了周末见面,在此之前,我要先去做一件事。
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即便我很喜欢小孩,我也绝不可能给一个骗婚的男人生孩子。
不是说这种骗婚 gay 都厌恶跟女人亲密接触吗?
你宁泽礼怎么就演技这么好,每次事前的温柔、事后的温存都他妈像真的一样!
像真的……爱我一样。
7
宁泽礼在市中心的医院上班,他人缘好,名气又大,估计我怀孕的事已经传遍了他们医院。
所以我特意绕了远路,去了郊区的另一家三甲医院。
给我接诊的是个 30 多岁的女医生,她慎重地问道:
「你这刚怀孕一个月,确定不要了?」
「不要了。手术最快多久能做?」
医生刚要回复,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下意识回头看,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门开着,来人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身姿挺拔的老人。
小孩看着七八岁,手上拿着奥特曼的玩具。
但他的脸上戴着的却是视频里其中一个男人所戴的狐狸面具!
「爸,我还没下班呢,你先带瑞瑞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女医生冲门外摆摆手,那老头「嗯」了一句,便关上门领着孙子在外面等着。
「不好意思啊,手术最快是明天下午两点,您看看您有没有时间。」
「有时间,有时间,欸对了,您家孩子戴的那个面具在哪买的?市面上好像很少有这一款的。」
也许只是巧合吧,还是说我太过于敏感了?
「那个面具是我爸带回来的,说来也是奇怪,一开始我儿子戴上到处玩还被我爸打了一顿。」
「为什么要打孩子?」
我压低声音问道。
医生耸耸肩,表示她也不清楚。
之后,我像唠家常一般套她的话。
医生的父亲是某个医药公司的董事长,身价上亿,今年刚退休。
老爷子每天坚持健身锻炼,现在 55 了,身子骨跟年轻人一样硬朗。
她的母亲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跟老爷子感情不和,经常受到对方的冷暴力。
而且还患有那方面的病,医生选择当妇科医生也是想着有一天能够治好母亲。
可惜,她母亲没能活过 30 岁。
临走前,我偷偷拍下老爷子的照片,准备拿着它和视频对照一下,周日再跟律师探讨。
一切都井然有序。
当我以为噩梦马上要结束时,却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8
「喂?妈?你怎么突然打电话,不会我弟又打牌输了吧?」
我心想,宁泽礼家给的 150 万怕不是要全喂了赌狗。
「说什么呢!你弟都跟我发誓再也不赌了。是你老公啊,跟我说给你打了八百个电话你也不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我点开通话记录,果然,一溜的红字全是宁泽礼打来的。
差不多有三十多个。
那时我在跟医生聊天,就全关了静音。
我仔细翻看,不只我妈,还有我身边有我号码的朋友们,都一一给我打了电话。
我只是没接电话而已,他居然急得问遍了我身边所有的朋友。
宁泽礼,你还真怕我跑了不成?
恐怕只是担心你的孽种吧。
「妈,我要离婚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婚礼刚过,你就离婚?你离婚,那、那人家会不会把钱要回去啊,我告诉你,你可不能给啊!那 150 万可是要留给你弟弟当彩礼的!」
我妈从来不关心我发生了什么。
她只在乎弟弟和钱。
「我跟你说,你现在离婚,以后就是二婚,你这个学历和长相,你以为你还能找到什么样的男人?就你这条件,有人要你就不错了!」
「您是不是觉得,我弟娶媳妇的概率比我嫁出去的概率大啊?他长得难看,又没有工作,成天游手好闲,拿着我的工资和您的养老金打牌,就这样的男人,您还觉得他是香饽饽,谁给您这样的自信啊?」
「你学会犟嘴了是不是!我白养你这么大,白眼狼似的!我告诉你周诺,哪怕人家宁泽礼在外头有人,你也得给我忍着!人家家里那么有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支援我们,你要是离婚,我跟你弟弟就死去!」
「好啊,我等一天真的很久了。」
「你!」
我妈气得哑口无言,迅速挂掉了电话。
我却因为把积压在心里的怨恨抒发出来而感到无比轻松。
不过我妈有一句话说对了。
我身无长处却能被天之骄子宁泽礼看上,这么离奇的事我居然没有深思。
好像很多骗婚的就是这样。
找条件比自己差很多的女人,着急结婚,着急要孩子。
有了孩子之后马上冷暴力,自己出去寻欢作乐。
我还算幸运,早日脱离,没有陷进去太深。
但像刚刚聊天的医生,她的母亲极大可能就是骗婚的受害者。
这些女人什么都没有做错,却错过了一生。
9
到家楼下时,远远就看见宁泽礼正左右张望着。
那焦急的神态,真让我「感动」。
看到我过来,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颤抖着。
「太好了,你没事儿。」
他没有问我去哪,只是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我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脏。
于是我推开他,却见他红着的眼眶。
宁泽礼,哭过了?
不是吧,男同为了个孩子也太拼了吧?
还是说你演的?
那这演技也太牛了。
还当什么医生啊,直接当演员拿奥斯卡多好。
「上楼吧,下面凉。」
他想给我披外套,我躲了过去,径直走了。
等我走到楼门口,他突然叫住我,对我说:
「老婆,我们离婚吧。」
10
我惊讶到说不出话。
他怎么抢我的台词啊!
「孩子不要了?」
我不理解。
「你会是个好妈妈的,我们分开之后,房子车子都归你,除了一开始说的 150 万,我还有一些积蓄,也打到你卡里了,足够你和孩子好好生活了。」
我拿起手机,点开某银行 App。
上面显示,宁泽礼在打不通我手机的那段时间里一共向我转账了 2000 万。
结婚之前,我们做过婚前财产公证。
这 2000 万是他的全部积蓄。
不对啊,既然他是骗婚 gay,不仅什么都没从我身上得到,还把所有财产都搭出去了。
他图什么?
还是说……那个视频其实另有隐情?
「为什么?」
即便离婚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我还是满脑子的疑问。
他的眼睛慌张地看向别处,言语中有些慌乱。
「我、我对你没感觉了,我不爱你了。这个理由足够吗?」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你在隐瞒什么?
平时装作爱我的时候演技飞上天了,怎么说句不爱我跟要了你命似的。
我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于是,我偷偷打开手机录音,对他说:
「新婚夜里,我收到一份邮件……」
还没等我说完,他突然死死按住我的肩膀,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凶狠。
「够了!别再说了,我们明天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往后,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被吓到了,胡乱点着头。
他慢慢松开我,把外套披我身上后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是回他爸妈那里了。
这样也好。
明天之后,我有房有车有钱,没老公没孩子算什么?
可是宁泽礼,他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像他那样优秀的医生,把这些全赚回来应该不是问题。
我干吗担心他?
美美睡了一觉后,醒来越发觉得疑惑。
我跟医生推迟了打掉孩子的时间,提前了跟文文和她律师男朋友见面的时间。
说不定在专业人士的眼里,对宁泽礼的反常行为有另一番解释。
11
「周诺!快来快来!给你点了你最爱的辣子鸡。」
文文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在大学时就特别向往恋爱结婚。
他男朋友比她大十五岁,据她说是特别会照顾人的那种帅大叔。
「这是我男朋友罗凯,你叫他老罗就行。」
文文看老罗的眼神都要流出蜜来,老罗倒没什么大反应。
他简单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开始了解情况。
「气死我了!真看不出宁医生是这种人,怪不得婚礼那天来晚了,原来是进了 gay 窝了!」
文文拍着桌子,我知道她最讨厌欺骗感情的人。
老罗安抚住她的情绪,向我要了一张宁泽礼的照片。
接过照片后,他眼神一滞,又很快恢复过来。
「周小姐,您刚刚说他向您提出了离婚,还是净身出户。」
老罗的声音像性感的低音炮。
「是啊,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说他会不会并不是 gay,也没有骗婚,这个视频另有隐情?」
老罗却摆摆手。
「我曾经负责过类似的案例,丈夫被妻子发现骗婚的证据后,为了保住名誉,只能破财免灾。」
「可是那个视频他戴着面具,别人也看不出来是他,我要是发出去锤他,他还可以反手告我诽谤。」
文文灵机一动,眨巴着大眼睛说:
「找到视频是谁发的,给他点钱让他指认宁泽礼不就行了?」
我好似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
之前我一直把重心放在宁泽礼身上,却忘了那个给我发邮件的重要人物。
「罗律师,你认为给我发邮件的人目的是什么呢?」
老罗沉思片刻,满不在意地说:
「视频不是在某个网站上吗,可能只是那种群发的引流垃圾邮件吧。只是碰巧,发到了正主面前。」
文文也点点头。
「是啊,我手机也经常收到那种,内容都可恶心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宁泽礼也不至于把所有钱都给我。
就像是要活不过明天似的。
「周小姐,你得了钱,也没有其他损失,我认为可以到此为止。」
我本想再问罗律师几个问题。
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半天没有回来。
文文则幸福地靠在我肩上给我看她和罗律师的一张张照片。
她边给我看边回忆着过去。
「记得大学的时候,我们俩关系最好了,那四个室友,他们都有对象,只有我们两个是单身。他们孤立我们,还嘲笑我们一辈子都找不到男朋友,结果呢,一毕业他们全分手了。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要结婚的时候,我真的特别特别替你高兴。」
她抹了一把眼泪,搂着我。
「没关系,我们会幸福的。对了,晚上我爸妈过来,我瞒着老罗想给他一个惊喜,我爸妈还没见过他呢,你说他们会喜欢老罗吗?」
我没有听清她后面的内容,只是眼睛定格在她手机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老罗在沙发上睡着的照片,看似稀松平常,但角落的桌子上却放着一张面具!
老鹰的面具!
我脑子「嗡」地一下。
「文文,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这个面具你还有印象吗?」
「就是你婚礼后吧,老罗因为工作没跟我去,我一回家就看见他累得睡着了,至于面具,应该是他带回来的,之前是没有的。」
我捂着嘴,惊恐万分。
12
老罗、老罗可能也是那视频里的男人之一吗?
他一直在把我的思绪往骗婚那里引,让我息事宁人。
如果他真的是,那文文……
「老罗,你怎么打电话这么长时间啊,这张照片的面具,是你带回来的吧?」
完了,文文嘴太快了!
老罗笑了,他拿起文文的手机,装作思考的样子。
「出差的时候买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看到他手不经意似的往下一滑,按下了永久删除然后递给了文文。
「周诺发现的,欸?你怎么删了?」
「哦?是吗?可能是手滑了。」
老罗鹰一般的双眸射了过来,我顿时心生寒意。
在我不知如何应对老罗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喂,老姐,救命啊!他们要砍我的手啊!啊!你们别过来啊啊啊啊!」
「什么?你在哪?」
我根本不想见周俊,只是找个借口先离开。
但老罗也很危险,必须尽快让文文离开他。
「文文,学校里的樱花开了,有机会一起去看。我先走了。」
文文愣了一下,轻轻点头。
这句话是我们非主流时期看警匪片时瞎琢磨的暗号。
如果说樱花开了,那就是文文身边有危险。
如果说桃花开了,那就是我身边有危险。
希望她能对老罗留个心眼。
我开着车并没有往周俊说的地址去。
他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去找宁泽礼了,无论他到底是 gay 还是另有苦衷,我都要弄个明白。
他不接电话,幸好我们的手机互相留有定位。
顺着定位,我发现情况不对。
这个位置怎么跟周俊跟我说的位置一样呢?
周俊这小子不会也跟宁泽礼打电话了吧?
我把车停在附近,以防万一我又给文文和宁泽礼的母亲发了条短信,给微信里能联系上的所有靠谱的朋友都发了定位和消息。
给文文发的是:「我今天去小花园里看桃花了,可是门卫说只能待两个小时,我就不信他还能报警抓我不成?」
给宁泽礼母亲和其他朋友发的是:「我有危险,如果两小时后没有联系你,立刻报警。」
很快,我就收到了文文的回复:
「老罗开车走了,你要小心。」
我松了一口气,文文应该是安全了。
13
下车前,我拿起车上放着的水果刀。
我喜欢吃苹果,但不喜欢苹果皮。
之前每次等我下班时,宁泽礼都会买一颗苹果。
他会在车里用这把刀细心削好皮,再把苹果雕刻成各种形状。
有的时候我心急气躁的,但看着宁泽礼削的「兔子苹果」却总能心平气和下来。
周俊给我的地点是他一直打牌的地下室。
老板是东南亚人,听说进去过,出来后到国内奔亲戚。
周俊这两年的赌瘾全是被这老板引诱出来的。
地下室上层用一间普通的面馆做掩护,需要暗号才能进入地下。
我因为之前收拾过周俊的烂摊子,所以知道暗号。
面馆看门人换了个瘸腿的老头,不过也还是像之前一样搜查了我的随身物品,收走了我的手机。
幸好我已经提前退出了微信,想必他们应该看不出我留给朋友的报警信息。
他查得比以往要严,还让一个女服务员对我全身进行搜查。
「豹叔,没问题。」
豹叔掐了烟,亲自带我进了地下室。
「今天有没有一个很眼生的男人来过?个子很高,长得很帅。」
这条路挺长的,我顺便向他问起宁泽礼。
豹叔人呵呵一笑,恶狠狠地说道:
「那小子啊,长大了,一开始我都没认出来!」
宁泽礼认识这人?
那女服务员叫他豹叔,他难道是视频里的「猎豹」?
如果是这样,那么那段视频的来历会不会跟这赌场有关系?
我脑内一阵风暴,豹叔在一处铁门前停了下来。
他咯咯大笑,一巴掌推开门。
「十年了,小兔崽子,终于让我找着你了!」
14
门内,宁泽礼和文文被绑住手脚。
我刚想逃,两个壮汉将我按坐到他们面前的椅子上。
「双手抱头,别动。」
豹叔掏出一把枪,按在我脑门上。
「妮子,选一个吧。」
我呼吸混乱,强装镇定。
「宁泽礼可能跟你们有仇,但是文文是无辜的,你们放了她好不好?」
没等豹叔回答,熟悉的低音炮在我耳边响起:
「她本来是不用过来的,谁叫你眼睛那么尖呢?周小姐。」
是老罗!
那个短信是老罗装作文文给我发的。
我应该想到的!可恶!
「这女的真是傻逼,居然把你们之间的暗号告诉了我,还让我保护她。」
老罗一改谦逊有礼的模样,像个混混似的。
「你说她要是个男的该多好,这样我就不会每次上她的时候都犯恶心。」
文文头是歪过去的,一动不动。
我实在忍不住,啐了他一脸吐沫。
「呸!你故意表现出爱她,是你的爱纵容了她对你的信任,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把文文放了!你把我弟弟换成文文都行。」
我实在舍不得文文,为什么被绑的不是周俊!这小子去哪了?
豹叔将枪上了膛,逼着我从宁泽礼和文文之间选择一个。
我知道不管选哪一个,我们三个都会死。
只是先后的问题。
但我还是想再等等,只要一个小时之后,就会有人报警。
可是接下来的豹叔的一通电话,却令我心如死灰。
15
「喂,老板,哦,是吗,那太好了,好好跟老太太打个招呼。」
看着他狞笑的模样,我心里猜出个一二。
结果也跟我预想的一样。
宁泽礼的父母被他们控制住了。
不过还好,我还给朋友发了求救信息。
豹叔得意得不行,揽着我的肩,对我说:
「你以为微信退出去了,我就查不到了吗?」
豹叔让手下人破解了我的密码,又重新发了一条刚刚是在大冒险的信息。
「看来,老天还是站在我这边。既然你不选,我就替你选了。」
他举起手枪,闭上眼睛,小公鸡点到谁就选谁。
终于,枪在宁泽礼面前停了下来。
豹叔睁开眼,正准备开枪。
「砰!」
这一枪射偏了。
不是因为豹叔枪法生疏,而是因为我往豹叔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他的手一歪,枪从手心滑落,我顺势接住,反过来按住他的脑门。
其他人瞬间提起枪。
豹叔的刀口不深,但血流不止,他捂住脖子,示意其他人放下。
进门前,我从车里的杂物盒里拿了一块薄刀片,把它用发绳固定藏在我的头发里。
豹叔让我双手抱头时,正好给了我取刀片的机会。
老罗扇了之前按住我的那两大高个,指责他们连个娘们都压不住。
对他们来说是事发突然,对我来说是早有预谋。
抹脖,夺枪,都是我在脑内模拟过的场景。
我自小在农村长大,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养得这一身力气居然能在关键场合起作用。
屋内只有豹叔、老罗和两个壮汉,但是他们手上都没枪。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十步以内枪快,十步以外,枪又准又快。
我拿着枪,威胁着豹叔。
他们必然不敢轻易对我下手。
16
「你们可别过来抢啊,要是不小心走火了,血溅一地我都不知道是谁的。」
第一次握真枪,手抖得厉害。
豹叔却突然笑了,他让我回头看看文文。
「实话告诉你,这女孩刚弄回来就没气了。」
我没回头,我怕他抢我枪,我喊了文文几声。
没有任何动静。
我猛地回忆起刚进门时,文文似乎是以一种晕倒的状态瘫在椅子上。
「谁叫她大喊大叫的,我就往她后脑勺砸了一下,谁知道这么不经打。」
老罗挠挠头,完全没有悔意。
文文……死了?
我最好的朋友,就这么死了?
几个小时前,她还鲜活地靠在我肩上,幻想着过幸福美满的生活。
我红着眼,眼泪不断涌了出来。
「妮子,把枪放下,我可以放你出去。」
「我要是报警了呢?」
「那我们人早跑了。要不是十年前,东南亚条子们的卧底跟宁狗子联合,给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现在早就身价千万在国外吃香喝辣,怎么可能还蜗居在这么个阴暗的角落里!」
宁泽礼,十年前到底跟他们发生了什么?
那个视频,实际上是他们的报复吗?
许是看出我的疑惑,豹叔也不藏着掖着。
他把宁泽礼不为人知也不愿人知的过去,告诉了我。
17
二十年前,9 岁的宁泽礼跟父母出国旅游,被豹叔诱拐到东南亚某个村庄。
这个村庄的村长就是现在地下室的老板,也就是视频里的「灰狼」。
他们将诱拐的孩子们高价卖给别人,没被选中的就打断腿脚,挖掉眼珠子,领到繁华的街市上乞讨。
有些稍微有点姿色的孩子就留下来养大,接客。
「妮子,狐狸,你知道吧,那老头可精了,大头油水全进他的医药公司了!不过后来也被宁狗子害得只能夹着尾巴回国。」
「你们真是畜生!恶心!肮脏!」
我愤怒地骂道。
「欸,最脏的得数宁狗,你要不要问问他,被多少人玩过,打过,强过!你肯定不知道,这小子可贱了,还威胁我停止用小孩做生意,否则就自残,没办法,我就说,那你来替他们吧哈哈哈哈!!」
宁泽礼不断地挣扎着,挣脱出身下的椅子,像一只可怜的毛虫蠕动到我面前。
豹叔顺势撕开了他嘴上的黑胶布。
他死死咬住豹叔的手,直到嘴里全是血,才吐出来。
「草!你他妈的真是狗啊!」
豹叔脖子上的血刚止住,手又被宁泽礼咬伤。
但因脑袋被我的枪抵着,又无可奈何。
「诺诺,别听了,别听了好不好?求你快走,把这些都忘了,永远不要回来!」
宁泽礼的后脑勺狠狠地磕在地上,一下、两下、三下。
「求你了,快走!」
在此之前,我料想过无数他向我跪地求饶的样子。
那本是我以为我成功报复了一个骗婚的渣男之后的爽文画面。
我会高傲地踢着他的脸,根本不接受他的道歉。
可事实却是,他从未骗过我。
他的过去残败不堪,他踏着污泥铺出的道路走了十年,忍辱负重最终才逃离了噩梦。
不仅如此,还将其他人从漩涡中心解救。
「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到底是谁惊扰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和平与安稳?
到底是谁让他被迫记起不应该存在的一切?
「是你啊!」
18
「周诺,还要多亏你啊。」
我?
怎么会是我?
「你忘了,你弟弟周俊因为你在这个城市工作才跟着你过来,这一过来就老上我这地下打牌,前阵子听说你要结婚了,兄弟们也沾沾喜气,结果那照片一拿出来,宁狗子!晦气!找了这小子十年!你知道这十年我们怎么过的吗?我们在这苟延残喘,他居然活得风生水起?」
说到这,豹叔邪笑着看向宁泽礼。
「我得让这小子回忆回忆,当年是什么滋味。别忘了本!」
「我们五个,除了狮子是你弟弟带过来助兴的,其他的人,都想弄死宁狗子!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天不怕地不怕,抬手就要叫警察,于是,我就跟他说,你不来也行,你的新娘子借我们玩玩……」
「闭嘴!闭嘴!闭嘴!」
宁泽礼喘着粗气,青筋暴起,全身因过于用力而涨红。
随后,他平静下来,跟我一样,眼角带泪。
豹叔嘲笑他,说他没有十年前坚强,以前的他就算受尽折磨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而现在,却因为我,哭了两次。
第一次,是三十五个电话都找不到我时,以为从此失去我而落泪。
第二次,是暗黑岁月被扒得一干二净时,害怕我因此厌恶他而落泪。
「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我呢?我们不是夫妻吗,我们可以一起对抗的。」
我问他。
宁泽礼闭上眼,紧皱着眉头,仿佛在回想些什么。
「我在东南亚的时候,也被迫做了恶事,那边的警察说我立了功,可以既往不咎,但这些恶就像种在我心里的果,即便我洗心革面,我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这话说得不错,妮子,这小子为了博取我们的信任,手上沾着的血不比我们少。」
宁泽礼又说,他选择当医生,就是希望这双手能把那些身入地狱的人拉回人间。
可他却是地狱里最恶的那只鬼,他能救成千上万人,却唯独救不了自己。
「直到遇见你,诺诺,你可能都不记得了。在你第一次见我时,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我?可我那么平凡,那么普通。
就像扔在人群的一颗黄豆,谁会注意到小黄豆的模样呢?
可他偏偏看到了。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相亲的咖啡馆。
可他第一次见我,是在我们学校新开的桃花树下。
他说:
「所有人都在看桃花,只有我在看你。」
「我当时,在做什么?」
宁泽礼甜甜地笑着。
「在树上,救一只猫咪。」
我噗嗤笑出声。
他说我把猫咪抱在怀里笑的时候,想起了一句诗。
「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说有那么一瞬间,他幻想着跟我过完了一生。
我那么狼狈的样子,在他眼里却熠熠生辉。
「我从来不敢面对感情,不敢表达爱意接受爱意,因为我打心眼里觉得我很脏,很恶心。所以每次我父母安排相亲,我都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爱呢?」
「但当我再一次遇见你时,我的心动摇了,我不配得到爱,但我想去拥抱你。」
「我怯弱自卑,却只想勇敢这一次。」
他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他说,我既干净又纯粹,既善良又温暖。
旁人都说,我高攀了他。
他却说,高攀的人是他自己。
「还有好多好多话,好多好多故事,我都想说给你听。」
「阿礼,我们还要一起出去呢。剩下的故事,留到未来,我们慢慢经历。」
19
我知道,我们极大可能逃不出去,他们人太多了,更何况,灰狼还控制着宁泽礼的父母。
所幸的是,在场的人并没有机会联系灰狼。
我的手不再发抖,我举着枪,渐渐稳定在豹叔的太阳穴上。
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叫他们给宁泽礼松绑。
豹叔虽然不乐意,但头顶着枪,我还是个随时可能走火的雏。
宁泽礼先去查看了文文的情况。
「还有生命体征,她应该只是昏了,我们得赶紧送她去医院,再拖就来不及了。」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嗐!我就说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这医生一出手就是不一样啊。」
老罗给自己找补着。
等宁泽礼扶起文文后,我提出让宁泽礼带文文先走。
宁泽礼坚决不同意。
我没有时间跟他争辩,只说了一句:
「我也想为你勇敢一次。」
为了让他安心,我用眼神指了指枪。
「有枪呢,我不怕。」
我想起宁泽礼刚刚说过的话,便对他说:
「文文现在生死不明,你是医生,她就是你的病人,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阿礼,就算是地狱,也有光照进来的时候!趁现在还有机会,快走!」
那一刻,我在宁泽礼眼中看到了光。
他不再犹豫,扶起文文推开了门。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突然笑了。
「诺诺,光照进来了。」
我没懂他的意思,却听见门外瞬间噼里啪啦一顿响。
有人在外面大喊:「条子!条子来了!」
豹叔一群人瞬间脸色大变。
他们不清楚到底是谁叫来了警察。
我望向文文,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子浮现。
文文之前说,她偷偷叫父母过来见她和老罗,现在已经到晚上了,或许是因为联系不上文文,所以两口子报了警!
谢谢警察叔叔!!我欣喜若狂。
「不许动!把枪放下!」
警察们将这里围成一圈,领头的警官从宁泽礼那接过了昏迷的文文。
我无比安心,乖乖放下枪,其他人也都蹲在地上。
要结束了,我可以和宁泽礼回家了!
我想吃宁泽礼做的烧茄子,冰箱里应该还有茄子吧。
我要好好抱着宁泽礼睡个十几遍,还要他给我继续讲故事呢。
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和宁泽礼的孩子,我们有好多育儿知识要了解呢!
哦对了还有,过几天,等文文养好病,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看桃花!
「砰砰砰!」
三次连续的枪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的思绪被打断,枪声音太大,我甚至有点耳鸣。
当我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的那一秒里。
有人中枪了。
心脏处,止不住的鲜血。
有人倒下了。
像一座山,崩塌了。
有人看向我。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这是最后一眼。
「诺诺,别看这种电视剧了,太假了,被子弹打中心脏居然还能有时间说话。现实里,最多 20 秒,人就没了。」
「啊呀,我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
「行,等哪天让你见识见识!」
我见到了。
宁泽礼,从未骗过我。
就连这句玩笑话,也亲自将它变为现实。
是豹叔开的枪,我们都蹲在地上,豹叔又受了伤,警察以为他并没有反抗能力,但就在慢慢靠近我们取枪的过程中,豹叔突然一把捡起我放下的枪,不顾死活地冲着宁泽礼连开三枪。
弹无虚发。
当然,他也被警察击中,失去反抗能力。
20
事后,文文和宁泽礼被送进医院抢救。
我在警局接受笔录。
出来时,我狂奔到医院。
文文醒了。
她的父母就在她身边,抱着她痛哭流涕。
宁泽礼死了。
太平间内,他最要好的同事因没能救得了他,跪在地上,摇着我的手,叫我扇他几巴掌。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我举起胳膊,没有扇他,而是轻轻盖住宁泽礼的眼睛。
回到家时,家里暖气开得很足,我却好冷好冷。
我下意识去穿宁泽礼的风衣。
他的衣服很大,像他的拥抱一样,将我包裹着,温暖。
我摩擦着,感受着,当我把手伸进兜里时,发现了一个信封。
我火速拆开,里面有两份内容。
一份是宁泽礼收集的关于地下赌场犯罪的证据,其中涉及老板「灰狼」,律师老罗,看门人豹叔以及退休的「狐狸」。
一份是给写给我的信。
我读完时,信纸已经被眼泪濡湿。
次日,我将证据提交给警察。
一个月后,涉嫌人士均被捕。
而我,还有未做完的事。
21
一年后,我弟弟给我介绍的优质男向我求婚。
对方是归国的富二代,身价上亿。
他甚至不在乎我带着亡夫的孩子。
他说他爱我,绝不会骗我。
我说,好,你也是我最爱的人。
他洋洋自喜,我哈哈大笑。
新婚当晚,我老公没有来我们的婚房。
他在我水中下了安眠药,看我熟睡后,便去往另一个地方。
我弟弟的客房。
当初,视频里行凶的有五个人,「狐狸」「灰狼」「老鹰」「猎豹」都已经伏法。
唯独「狮子」,不是他们利益链上的人。
据豹叔交代。
「狮子」是周俊带来的。
当初,周俊主动提出让「狮子」参与助兴,再由自己掌机拍摄视频上传到付费网站,从而获取利益。
当然,他全然不知宁泽礼和他们的关系以及过去。
曾经的那通打给宁泽礼和自己的呼救电话,也只是照着豹叔的要求做罢了。
毕竟,他只是个臭打牌的。
「狮子」逍遥法外一年,刚回国便急着见周俊。
我经过警方同意,在周俊手机上安装了导航和窃听器。
在窃听过程中,我知晓了他们的骗婚计划。
他们是一对相爱的男同性恋,但是「狮子」需要找一个妻子作为掩护,而离周俊最近的女人。
就是我。
周俊还大言不惭地说:
「放心,我姐姐绝对不会知道的,一年前,我带你去玩的那个男的,就是我死了的前姐夫,也不知道他跟地下室的那帮人有什么恩怨,但是看他吃瘪的样子,我是真爽快,你还记不记得咱俩上传到网上赚了好十几万!我还匿名发给我姐了呢,可真刺激啊!下次找几个人也给我姐拍拍哈哈哈哈!」
果然,邮箱里的视频是周俊发的。
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警方监听着,就等时机成熟,将他们抓捕归案。
此时,我和宁泽礼的孩子刚刚满月。
我建议「狮子」办一个满月宴。
「狮子」表示,到时候给我准备个大惊喜作为礼物。
他说的大惊喜,是一箱纸尿裤。
我同样也为他送了一份礼。
奢华玫瑰色手铐,满月宴当天,将他和周俊铐在了一块。
这对狗男男就去监狱里过一生一世吧。
当然,我也不会忘记我的「好妈妈」。
我送她的礼物,是大屏幕上周俊和男人纠缠的画面。
我的妈妈,费尽一生力气,都想要个传宗接代的儿孙。
可惜了,她这辈子也得不到了。
22
我的儿子一岁多了,在练习说话,目前属于一个见到帅哥就喊爸爸的阶段。
可别瞎喊啊儿子。
你爸爸比他们帅多了。
我抱着他,指着墓碑上宁泽礼的遗像。
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是我写给他的回信,每年一封,年年如此。
我蹲下身,用石头压住这封新信。
底下的两封已经泛黄,想必他已经看过了吧。
我曾经躺在他怀里,向他撒娇说:
「如果没有那次相亲,我们的相遇会止步一个昂贵的专家号。」
他揉揉我的脸,半开玩笑地说:
「那我也得推开门看看,这小穷光蛋长什么样啊。」
微风吹过。
又是一年桃花盛开的季节。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好想你啊。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玫瑰与你皆浪漫
我是真千金,全网都等着看我和假千金撕逼。
我俩却在姐妹综艺里嘎嘎打脸乱杀。
毕竟我们可是对方的粉头啊!
01
我和温汀澜一起出现在《姐妹》这档亲情向直播综艺时,
现场大屏幕中实时滚动的弹幕立马变得密密麻麻。
不用细看都知道是骂我的。
「为什么温汀澜要和温青青这种垃圾一起上节目啊!」
「啊啊啊,我的女神她不干净了!」
「温青青可是遇到狗都要碰瓷蹭一把的,邀请这种黑料艺人无法理解,弃了。」
唯一几条支持我的,还是图我的美色。
能理解,谁让我和温汀澜除了是温家的真假千金,还是天选对照组呢。
我虽然是真千金,但是自幼流落在外,没学历没演技,靠着黑红才勉强在娱乐圈有了一席之地。
而温汀澜,虽然只是温家的养女,但是神仙容颜,双商在线。
出道三年已经占据娱乐圈半边天,是出了名的冷美人。
别说粉丝,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所以节目组邀请我时,我是拒绝的。
毕竟谁愿意和自己的对照组同台啊。
可是,他们给得实在太多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
被骂?不不,那是财神爷在给我送钱!
至于温汀澜?抱歉,我也没想通节目组是怎么说服她的。
主持人也是懂流量的,上来就问了一个劲爆问题。
「青青老师回到温家后,会不会觉得汀澜老师抢了属于你的人生呢?」
02
弹幕顿时又被填满:
「666。」
「这是可以问的吗?」
「我已经预感开播第一天,温青青就要暴露真面目了。」
我看着主持人,皮笑肉不笑地回她:「怎么,你要帮我主持公道?」
主持人明显被我噎了一下,半天才道:「青青老师真会开玩笑。」
然后快速转移话题到其他嘉宾身上。
再回头看弹幕,上面竟然少见地没骂我:
「温青青是被夺舍了吧,竟然怼了英姐?」
「有一说一,这次我站温青青了,英姐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过分。」
「话说温青青之前不都纯情小白花人设吗,刚刚那下我怎么感觉有点飒?」
飒就对了!
之前要不是那个傻逼经纪人逼着我到处碰瓷蹭热度,我能被骂得这么惨?
所以得知我是温家真千金第一件事,就是把经纪人踹了。
拿违约金要挟我?抱歉,老娘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当然经纪公司也没敢要我违约金,而是屁颠屁颠地给我换了另一个金牌经纪人。
节目组的这档主打姐妹之间亲情的直播综艺邀请了四对姐妹花。
除了我和温汀澜都在演艺圈外,另外的三组嘉宾都是明星和素人的搭配。
作为以旅行为主题活动的综艺,第一站,节目组选了个边城小镇。
因为是出了名的旅游小镇,另外三组嘉宾,下了车就直奔地标。
而我,则是拉着温汀澜往人群反方向走。
为了快,我选择了一条小路,除了我和温汀澜以及一个跟拍的摄像师,没有人再出现。
03
路上温汀澜一个字都没问。
到最后,还是我先沉不住气了。
我故意吓她:「姐姐,你就不问问我要把你带去哪?」
温汀澜像是如梦初醒,眉头微蹙,抬眼看向我:「拐卖人口犯法。」
语气却是淡淡的,丝毫没有惧意。
温汀澜有张神仙容颜,这点我完全赞同,就算是皱着眉头,也好看得像是一幅画。
而我,恰好是个颜狗。
所以我瞬间就被迷惑住了脑子,凑近温汀澜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带姐姐去看个好宝贝。」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我可以看到温汀澜瞬间变得粉红的耳根。
是我之前那个傻逼经纪人逼我,我都装不来的纯情。
原来温汀澜和我一样,人设都是装的。
冷面冰美人的皮下,是朵纯情小白花。
我嘴角笑咧得更大,直接伸手牵住了温汀澜。
和我粗糙长了茧子的手掌不同,温汀澜的手软软嫩嫩的,带着一股子暖意。
「姐姐的手好软啊。」
我看着她阳光下白皙到几乎透光的手指,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句。
温汀澜却突然将手抽了回去。
好吧,果然被讨厌了。
我将手插回口袋,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却又被一只白嫩的手拉住了手腕。
04
温汀澜从随身携带的小背包里拿出一管护手霜,将里面的膏体挤到我手上,然后轻轻地搓揉开。
「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的手啊。」
我心一颤,下意识地把手又抽了回来。
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还在,对上温汀澜疑惑的眼神,我有点心虚,赶忙别过眼走在前面。
「快走吧。」
明知道我是故意逗她,想让她出丑,温汀澜却没有丝毫怪我的意思。
这种骨子里的温和有礼,是我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我和温汀澜,就像黑白两种颜色,就算涂抹在同一张画纸上,也注定是两个极端,无法相融。
出了古城,我拦了辆出租车,熟练地用本地话给司机报了个地名。
下车时,温汀澜明显顿了好几秒。
能理解,毕竟温家是上流人家,估计也不会允许温汀澜来这种地方。
一溜五光十色的彩灯从古朴的屋檐蔓延至临街的小花坛,半透明的临街玻璃依稀可以看见里面舞台上五六个光着膀子跳舞的帅哥。
摄影师架着的摄影机旁有个小屏幕,专门滚动播放实时弹幕。
我随意扫了一眼,差点被逗笑。
05
「这是我们不付费能看的东西?」
「温青青说的好宝贝不会就是这群果男吧,太下头了!」
「虽然身份是真千金,但是有些东西真不是一夜之间能改变的。」
「有这种姐妹,我家仙女姐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求青狗放过我家女神,低俗娱乐达咩!」
这个点正是人多的时候,虽然我和温汀澜都戴了帽子和口罩,但是有摄像师跟着,还是不由得吸引了很多人目光。
温汀澜站在门口踌躇的时间,已经有好几个路人准备上前搭讪。
我上前朝温汀澜努努嘴,笑道:「姐姐想进去?不过很可惜我们这次的目标不是这家呦。」
就算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红透的耳尖还是出卖了温汀澜的情绪。
她似怨似嗔地瞪了我一眼,声音也大了些:「我又没说要进去。」
这种让温汀澜破功的快感让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领着他们往酒吧后排拐过去。
后排虽然同样是酒吧,但是明显和前面不是一个风格。
鲜花包裹的古宅更像是私人住所,只门口挂了一道牌匾,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这样的环境让人瞬间从前排的灯红酒绿中挣脱出来,心境都平和了。
推开半掩的大门,才隐约听见有吉他和低沉的人声相和。
我轻车熟路地在吧台后找到老陈,让他同意把摄影师放进去。
紧接着拉着温汀澜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卡座坐下。
老陈的品位一如既往地好,选的驻唱歌手声音干净纯粹,代入感很强。
非常适合我睡觉。
我手托着脸正准备和周公约个会,就听温汀澜面露担忧问我道:「青青你累了吗?要不要回去?」
不等我亲自解释,老陈就过来掀了我老底。
06
「她啊,老习惯了。
「心里一有事就失眠,就喜欢搁这听民谣才睡个一时半会。
「不过她一般不带人来这,今天倒是稀奇。」
说完又戳了我一拐子,朝台上努努嘴:「既然来了就唱两首吧,有点日子没听你唱了。」
说完就去协调舞台,准备给我挪位置。
老陈一向不问世事,估计压根不知道我们在录直播综艺,以为摄影师就是来录个 vlog 什么的。
我可真是谢谢您嘞,全网谁特么不知道我唱歌走调,五音不全。
这会子让我去唱歌,不是打我脸吗?
再一看弹幕,果然是差点给我嘲讽到地府去。
「这老板一看就是温青青提前买通的。」
「凹人设也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啊。」
「上次去水果台的跨界演唱会被骂上热搜的事已经忘了吗?」
「温青青还真是心机婊,坐等翻车。」
温汀澜这个户口本上的姐姐显然也是听说过我的事迹的。
当下扯着我的衣袖,背着摄像机小声说道:「我们还是走吧。」
走?走什么走!
给了温汀澜一个安抚的眼神,我就跨步走上了舞台。
吉他是老陈借的前面唱民谣那个老哥的,虽然不是自己的有点手生,但影响不大。
台下对于没有转场的突然换人也有些窃窃私语,特别是看着我从卡座过来的,还以为我是塞了钱来出风头的。
07
我充耳不闻,垂下眼帘,手指拨动琴弦,循着记忆唱出熟悉的曲调。
「深夜的酒、拂晓的光,醉生梦死的我,触碰不到的你……」
台下瞬间安静了许多,我看着远处角落的温汀澜,眼里不自觉染上点笑意。
本来悲情伤感的歌词,转瞬间变了味道。
一曲毕,底下的鼓掌声挺大,还有客人喊着安可。
驻唱歌手本来就是按唱的数量结钱,我没打算砸人饭碗,所以主动把位置让了下来。
归还吉他时,蓄着络腮胡的大哥冲我比了个大拇哥:「妹妹,挺牛。」
回到卡座后,温汀澜看我的眼神都亮晶晶的,把我弄得还挺不好意思。
只能轻咳了一下对着镜头道:「那个说等我翻车的姐妹呢,你出来,咱们掰头一下。」
弹幕立马热闹了。
「说好的小白花呢,这姐分明是霸王花啊!」
「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搜了下歌词,竟然搜不到原曲,所以这是温青青原创?」
「温青青,你还有多少宝藏是我们不知道的!」
「呵,这明显是温青青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吧。」
「对啊,就一首而已,多练练再加个声卡,谁上谁行。」
从前的我被钱拿捏,现在,我不惯这些臭毛病了。
直接开怼:「有些人是杠铃转世?凉透了嘴还是硬的。
「用声卡的那位,赶紧来,客人不揍你我替他们揍你。」
接着拿出手机一顿操作:「歌词和谱子我放 X 博了,要的自取。」
说完也不管弹幕说啥了,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酒吧直接满员,我们卡座周围围了一圈人。
08
起身时,身上的毯子滑落又被我手快地一把捞起。
我记得躺下时没让老陈拿毯子吧。
那这是?
我下意识地开始搜寻温汀澜的身影。
只见她站在卡座的出口处,手臂小幅动作,似乎在给人签名。
我凑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她一边签名一边笑着对周围人道:「我妹妹在睡觉,希望大家不要打扰她,如果需要签名备好纸笔就行。」
这样的温汀澜,真的很难让人不生出好感。
我如此,围着她的那些人也是如此。
没来由地,我竟然觉得面前这些人有点碍眼。
当下便低着头拽住温汀澜的手腕,快步往外走去。
一直到温汀澜喊痛,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失态了。
温汀澜细白的手腕上一圈红印,那是被我用力拉拽所致。
不严重,甚至比不上我从前受的任何一顿打。
但是却足够让我愧疚到无以复加。
「温青青,你就是个灾星,所有对你好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人歇斯底里地冲着我喊叫。
「回去吧,我累了。」
我不敢再看温汀澜,拦了辆车就钻了进去。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没和温汀澜再说一句话。
途中她虽然试图和我搭话,但都被我以闭上眼假寐的状态逃了过去。
而节目录制还在继续,经过第一天的放松后,导演组也开始逐渐露出真面目。
09
「昨天大家都玩得挺尽兴,节目组今天也有个小游戏想要和各位一起玩,那就是花多少赚多少!」
顾名思义,今天的任务是赚钱。
而目标金额,就是昨天各组的花销。
不得不说节目组挺有头脑的,亏本买卖是坚决不做。
昨天给出去的钱,今天就让人给赚回来。
不仅钱回来了,节目噱头也够了,一举数得。
旅游小镇的消费水平并不低,特别是景区和地标周围的店铺,那更是直接翻倍。
加上一切消费有节目组买单,所以另外几组的花销都是四位数起步。
其他三对姐妹花看到金额后,脸色都难看极了,活像吞了一只绿头苍蝇。
毕竟花钱容易赚钱难,想要一天之内赚到四位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最重要的是,离目标金额最远的小组,将会受到惩罚。
或许是因为同是同涯沦落人,另外三个小组吵闹的重点都在责怪同组的姐姐/妹妹花钱太多,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主持人揭开我们小组的金额,所有人的矛头顿时变了方向。
「八、八十元?」
显然主持人看到这个数字也非常惊讶。
「太离谱了吧,她们绝对作弊了!」
其中一对姐妹花中的妹妹沉不住气叫了出来。
被我扫了一眼后,又扯着姐姐的衣服躲到了姐姐背后。
呵,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组姐妹花里的姐姐是我的死对头。
10
我和宋清欢虽然合作过好几部戏,但众所周知我俩不对付。
起因是,我抢了宋清欢的绯闻男友。
当时宋清欢是女一,我是女三。
经纪公司和媒体自然是满世界的炒男女主角的 CP,甚至有媒体拍到了宋清欢和男主共同进出同一间公寓。
CP 粉梦想成真之际,一段我和男主角在停车场拉拉扯扯的视频流传了出来。
宋清欢发了条 X 博内涵自己被横刀夺爱,然后直接取关了我和那位男主角。
也是靠着这件事的热度,我接到了一部找我做女主的戏。
从那后,我和宋清欢只要遇上,对方就给我甩脸子。
更是在一场红毯上故意踩到我裙摆,让我跌了个狗吃屎不说,还送了在场记者一个需要打马赛克的镜头。
就这种关系,我不回怼她几句,都对不起粉丝给我们颁的「死对头」称号。
「全程直播,你说我们作弊,也就是说节目组作弊喽?
「小妹妹,挺勇,是梁静茹多给了你几斤勇气没处用了?」
宋清欢能在圈里混这么久,当然也不是个傻子,示意自家妹妹别瞎说,然后冲我冷哼一声。
「小孩子说话莽撞了点,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某些人人品是有目共睹的,怀疑也是合情合理。」
我这暴脾气还没开口,一向谦和有礼对谁都不曾红过脸的温汀澜却挺身而出,挡在了我面前。
11
「打车一次四十,来回八十,晚餐是酒店二十四小时自助没有额外花钱。
「这些都有摄像头记录,如果有疑问,我们可以调出昨天的录像对质。」
温汀澜显然并不习惯和人争吵,声音上气势不太足。
睫毛还因为紧张微微颤动,但是一双美眸却盛满了倔强。
纤细的手臂更是将我牢牢护在身后,像一只为了护住幼崽而强行亮出爪子的布偶猫。
我承认看到这样的温汀澜,我心软了。
那些想要特意疏远她的想法,在这一刻,化作了乌有。
温汀澜,或许和其他人不一样吧?
和我不同,温汀澜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好人缘,粉丝又多,宋清欢当然是不愿意和她正面刚。
于是只得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我又没说不信。」
两边都是节目的收视看点,导演组肯定不会让现场打起来,所以赶紧让主持人过来圆场,息事宁人。
本来以为这事也就翻篇了,结果宋清欢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还跟我杠上了。
想要赚回这八十,对于我和温汀澜来说并不难。
难的是,总有人捣乱。
我和温汀澜去哪里,宋清欢两姐妹就跟到哪里。
跟拍卖会似的,使劲降价,闹得没一个老板愿意雇佣我们。
「宋清欢,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清欢这组的目标金额是一千八,不管她们再怎么闹,我和温汀澜凭这八十块就注定不会垫底,而她们就不一定了。
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而宋清欢却得意得很,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我不想怎么样,我就膈应你,你能拿我怎么办。」
幼稚鬼。
也正是因为宋清欢这清澈而愚蠢的头脑,才会有当初那件事。
12
「呵,那你就继续跟吧。」
我冷笑一声,拉过温汀澜就拦了辆车。
直奔老陈的酒吧。
我在酒吧门口,跷着二郎腿,等着宋清欢送上门。
没两分钟,果然看见宋清欢得意地拉着她妹妹跑过来。
我当着她的面大摇大摆走进来,然后满意地看着宋清欢被安保死死拦在门口。
「来,>大多数人都碍于他的身份又或者是被他打压,而只能哑巴吃黄连。
我们乘胜追击买了热搜,在舆论上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21
而最重要的还是警队的技术小哥们太给力,直接把酒店删除的监控内容给恢复了回来。
实打实的证据下,胡先志根本无从抵赖。
把胡先志送去踩缝纫机后,我和温汀澜双双从娱乐圈退圈了。
不是怕了娱乐圈的腥风血雨,而是比起自己的兴趣爱好,我们都有了更为重要的事。
用我姐的话来说,那就是想要保护最重要的家人,当然得有最强大的实力。
她大学本来就读的经管专业,接手温氏也是爸妈从一开始的期望。
至于我,堪堪九年义务教育毕业。
于是准备当个大龄学生,重新感受一下校园的乐趣。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想要变得更加优秀。
这样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黑白两色或许注定无法相融,但也同样缺一不可。
玫瑰与你,皆为浪漫。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老来得子
我公公去世三年后,我婆婆突然怀孕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我老公后,他神情突然变得诡异…
1
「55 岁属于高龄产妇,且不说怀孕生娃这个过程很危险,就算顺利生出来了,这孩子要怎么办?
「妈,你都 55 了,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去抚养孩子了,我也怀孕了,再过五个月就生了,嘉豪压力很大的。」
我在发现婆婆手里的验孕棒是两条杠后,顿时慌了,公公已经去世了三年,婆婆没有再婚,这个孩子是谁的?
我不得而知。
只能隐晦地劝她,不要生。
我见多了这样的家庭,老来得子,然后生出来,让自己的孩子养。
我和嘉豪新婚燕尔,才刚结婚一年,才怀了第一个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我不想在这个关头,摊上这事。
婆婆丁香沉着脸,一语不发。
我心更乱了。
难道,她还真打算生出来不成?
不行!
这事我得告诉老公,让他阻止婆婆!
2
嘉豪回来后,我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他听完,脸色变得很奇怪。
「真怀了?」
「去医院检查了没有?」
我摇头小声道:「没有,只是用验孕棒测试了,验孕棒的准确度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我觉得婆婆是真的怀了。」
「怀没怀,能是你说了算的?」嘉豪冷嗤一声,「医生说了才算!」
我没出声。
只是心里觉得疑惑。
正常一个儿子听到这话,不是应该好奇,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怎么关注点,反而在这里……
难道,他早就知道,婆婆另找新欢了?
合着这个家,就我不知道呗?
我心情突然不好了。
总觉得自己被他们排除在外了一样。
嘉豪也没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好看,他起身出房,拉着婆婆,就往外走。
我急忙跟了上去。
我们来到了医院,婆婆被折腾得有些累,我看到嘉豪抿着唇,一脸紧张,也没有打扰他们,而是拖着个大肚子,去楼下买点吃的。
孕妇容易饿。
不管婆婆最后打不打算留,肚子总得填饱来。
我很快就买完东西,提着一袋吃的,刚回去,就听到他们两人在争吵。
「这孩子,必须留!」
「你听我的就对了!」
我僵在原地,有点没想到,这话居然是从我老公嘉豪嘴里说出。
他什么意思?
他这是愿意替他妈养孩子?
那我呢?
我的孩子又算什么?
3
我沉着脸,将东西丢到他身上,然后转身就走,我以为他会追上来。
可是没有。
等我回到家,吃完外卖,又等了两三个小时,才看到他和婆婆两人,有说有笑地回来。
我的眼神定格在嘉豪手上。
「这是什么?」
「婴儿用品啊。」
嘉豪翻了个白眼:「还愣着干嘛,赶紧扶妈进去啊。」
「……」
我本就压着的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她是孕妇,我不是?
「她怀了三个月,那我呢,怀了五个月你怎么不说?」
我们孩子需要用的东西,他到现在都没有陪我去买,每次和他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当回事。
可现在,婆婆才发现怀孕第一天,他就带着去买了,这怎么能不让我多想?
这还没生出来呢,就偏心。
这要是生出来了,我肚子这个孩子,岂不是在这个家里没有一点地位?
我本来就生性敏感,现在怀孕,激素一上来,更是控制不住情绪。
嘉豪这才发现我的不对劲,他急忙上前抱住了我:「别激动别激动,是我的错。」
我听着他的安慰,决定今晚再和他聊聊。
婆婆从这身边走过,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
「娇气!」
我脸色顿时一变。
以往待我和气的婆婆,今天怎么感觉变了?
4
我没有多想。
晚上,我和嘉豪洗漱完,躺在床上。
他没有和之前一样,侧过身,贴在我高高肚皮上,逗弄孩子,做胎教。
而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我忍耐不住,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真打算让妈生下来啊?」
「嗯。」
嘉豪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我心一寒。
「那孩子谁养?
「婆婆坐月子谁照顾?谁伺候?」
「孩子我妈会养,坐月子不是有月子中心么?」嘉豪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很生气。
「妈养?她要带孩子,怎么去工作?怎么去赚钱养娃?
「孩子是不是最后还是丢给我带?
「月子中心的钱,是不是还得我们出?」
「你明知道,爸一点钱都没给她留下,我们住的这房子还是我家出的首付……」
嘉豪皱了皱眉:「这个到时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还到时说,月份大了,就不能打了。」
我非常生气,从没想过他想事情这么片面:「还有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七千块,扣去房贷车贷,才剩多少,养了妈的孩子,那我的孩子,谁养?」
这才是我最在意的。
我的孩子,我想要给他最好的。
我没有那个义务把对自己孩子的爱,分给别人,哪怕他是婆婆的孩子,也一样!
我就是这么自私。
嘉豪不吭声了。
他翻了个身,睡觉了。
我气得肚子闷痛,嘉豪平时对我很好,这是我们第一次吵成这样。
准确来说,还是我单方面生气……
我很憋闷,又无奈,还不甘心。
不行,我不能放弃我的婚姻,也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想办法找到婆婆的情人!
让那个男人,履行自己该履行的义务!
5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拖着笨重的身体,找到了我的闺蜜北北。
北北听完全部过程,气得差点上门揍嘉豪。
「这王八蛋,他是不是忘了,要是没有你,他现在也不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还养两个孩子,我呸!就他那点工资,养一个都够呛了!
「奶粉不用钱,衣服尿布营养品不用钱,合着这些都是刮大风刮来的?
「现在都是拼教育,很多人孩子还没满三岁就送幼儿园提前接受教育。
「咱为的啥?为的就是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再大一点,辅导班是不是还得安排上,那些学费,资料,学习工具,还有好一点的学校,哪样不要钱?
「别说我说得难听,嘉豪现在的工作,稳定是稳定。
「可就是太稳定了,根本就没有提升的空间,每个月拿的就是这点死工资,他真的不用脑子想问题是吗,这孩子要是留下来了,你们的娃吃啥喝啥?」
北北一通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了。
我和嘉豪从大学认识至今,我排除万难在一起,扛过了我爸妈的考验,也度过了前女友突然出现的关卡。
我们买了房子,买了车子。
眼看着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可现在,却摊上了这种糟心事。
我红着眼睛,憋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流了下来。
「这件事我都不敢告诉我爸妈。
「他们为了我,都操碎了心,这事要是被他们知道……」
我哽咽着,声音低了下来。
北北拍着我的背部,轻声问道:「我都懂,那你打算怎么做?」
「找到孩子的父亲。」我抹了抹眼泪,抬头定定看她,「我需要你的帮助。」
北北的父亲是私人侦探,有她的帮忙,事倍功半。
也能尽快查到那个人的身份。
我没有时间等,我也等不起。
我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我摸着肚子,感受着频率不一的胎动,眼睛又红了。
「宝宝,你放心,妈妈一定会为你拿回你应得的东西。」
6
北北父亲的速度很快,不过两天的时间,就把婆婆这个月所接触的人的资料,全部都找了出来。
我婆婆丁香,平时很少出门,也很少和别人打交道。
每天都是待在家里,除了买菜的时候,会出去一下,基本都很少出去。
而这份资料中,只显示了婆婆和五个人有所接触。
其中两个是菜市场的卖菜阿姨。
剩下的三个,分别是。
1.刘民,48 岁,是我们小区门口的保安大叔,未婚,为人和善。
2.赵重,50 岁,是管理我们这片小区的物业队长,已婚,有一子。
我的视线往下移,停在了第三个人的资料上。
在看到第三个人的名字和照片后,我直接愣住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我心头浮出。
不,不可能!
我咬着下唇,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为什么会有他,为什么!
我颤抖着手,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7
「喂,闺女啊,身体怎么样了啊?怎么今天有空打回来了?」
我爸张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语调。
我不愿相信,最后一个人,居然会是我爸。
这是误会。
一定是的!
我干笑两声,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爸,上上周五和上周六,你在哪啊?」
「在家啊,怎么了?」
我心里一阵咯噔。
他在说谎!
北北父亲查出来的资料,有照片,有时间线。
上上周五和上周六,我爸分明就来到了一百公里外的这个小区,和我婆婆私下会面。
为什么要说谎?
为什么!
我沉默了许久。
张涛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轻声细语道:「怎么了?闺女,是不是嘉豪那小子欺负你了?」
「爸,我没事,我突然想起,我待会还要去医院检查,先不说了啊。」
我匆匆挂断了电话。
眼神定格在第一个人和第二个人的资料上。
我爸那么疼我,我应该相信他。
和婆婆有接触的男人,除了我爸外,不是还有另外两个么?
查,我得从他们身上开始入手调查!
8
我来到小区保安室,却扑了个空,在问了值班保安后,我才知道,原来刘民早在昨天,就已经辞职回老家了。
「这也太巧了吧?」
我拧着眉头,嘀咕了一句。
突然,一个人从我身后冒了出来。
「什么这么巧?」
是嘉豪。
我浑身一僵,有种干坏事被发现的心虚感。
不等我回应,嘉豪又笑了出声:「我也觉得很巧。」
我愣住了。
他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在调查刘民?
我心脏开始怦怦乱跳,脸上的笑还没洋溢开,嘉豪就开口打断了我。
「我给你带了北城那家蛋糕,你最爱吃的,就是路有点远,我都担心化了,想着赶紧回来,早点拿给你。
「没想到啊,这小区还没进呢,就瞅见了你,你说,这还不巧吗?」
嘉豪笑得贱兮兮的:「阿雅,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特地来门口接我啊?」
「……」
我就不该对他有所期望。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嘉豪抓了抓头发,有些蒙。
「咋了咋了,你咋又生气了啊?」
嘉豪追在我的屁股后面,手里提着蛋糕,又怕我走太快碰着呢,又担心自己手里的蛋糕弄塌了。
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
这样的嘉豪,让我有种我们回到了过去的感觉。
那个时候,我还没怀孕,婆婆也还没怀孕,一切都还好好的。
我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我……是不是有点钻牛角尖了?
不等我纠结完,对面传来的冷哼声,瞬间让我打消了我心里仅剩的愧疚。
我冷眼看着我婆婆一出现,嘉豪就冲了过去,扶住了她。
一脸紧张。
就连手边的蛋糕倒了一半都没发现。
「张雅,这孩子是我的命根子,我必须生。」
丁香看着我,挡住了我的去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我没吭声。
也不能吭声。
这是在外面,是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里。
我要是说了什么阻止婆婆生孩子的话,这里的人一口一个唾沫都能把我喷死。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挑在这个地方,说这件事。
我觉得很难受。
如果她有钱,有资本,丈夫还在,自己也有能力去养育这么小的孩子,那我怎么可能会那么狠心地让她打胎。
我也怀孕了,我当然知道这样的话对她来说有多么残忍。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她太不现实了。
为什么就不能承认自己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呢?
有本事生,没本事养。
这对那孩子来说,就真的好吗?
明明……我只是想要一个简单幸福的小家庭而已,为什么要碰到这种吃力不讨好,贼戳心窝子的荒唐事呢?
我下意识地看向嘉豪,却发现他一点表态的意思都没有。
所以,那天晚上的谈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心一痛,可我又不甘心这样放弃自己的婚姻。
我攥紧了拳头,看着他们。
看着丁香的宣示,嘉豪的漠视,这让我更加坚定了找到孩子父亲的想法。
这个亏,我绝对不会咽下去!
9
我托了好多层关系,才找到刘民的老家。
还好宝宝听话,没折腾我。
不然,这一路可有得受罪。
我摸着肚子,满脸幸福,敲开了刘民的家门。
「你是?」
刘民警惕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照片上的和善。
现在的他,看起来穷困潦倒,满脸颓废。
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时间,他发生了什么?
我按下心中的不解,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请问,你认识丁香吗?」
刘民一听到这个名字,立马拉下了脸,:「不认识!」
说完,他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差点被碰到鼻子,心脏都开始乱跳了。
这刘民怎么回事?
为什么听到婆婆的名字,就跟见了鬼一样。
我的不解,很快就在北北父亲那里,得到了答案。
10
「您是说,他不是主动辞职的,而是被辞退的?」
「为什么啊?」
我疑惑地看着北北父亲,他喝了一口热茶后,才缓缓开口道:「因为你婆婆举报了他。
「4 月 28 日,下午三点钟,你婆婆举报刘民,说他猥亵她。
「保安队长知道后,二话没说,就直接辞退了刘民。」
我一愣:「所以……婆婆和他见面,是因为这件事?」
「没错,不过……」
北北父亲放开把玩着黑色钢笔的手,从抽屉里拿出最新查到的资料,摊开,放在我面前,指了指最后一行:「刘民是被冤枉的,那天下午,刘民根本就没有进到你家。
「你婆婆在说谎。」
「为什么……」
我皱着眉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
11
「难道说,她是为了给孩子真正的父亲掩饰,所以才会故意冤枉刘民,给他做一个不在场证明?」
我感觉我摸到了一点真相。
北北父亲嘴角边溢出一点笑:「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现在正往这个方向调查,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谢谢,那就有劳你了。」
我从北北家离开,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第二个人,赵重。
我很快就找到了他。
他看到我出现,一点惊讶都没有,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找他。
「如果你是来问你婆婆的事,我只能告诉你,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重按下烟头,面无表情:「如果可以,请你转告那个男人,让他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我愣住了。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除了我,居然还有人找他?
我连忙问出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
赵重就把我赶了出来。
我有些丧。
资料上的三个可疑人物,一个是我爸,一个是被冤枉的,最后这个又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愿意说。
难道,事情就只能这样了?
不。
我不认命!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除了我,还知道调查赵重这件事的男人,不就是……
北北父亲!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不等我甩掉这个荒唐的想法,我就接到了北北父亲的来电。
「不要再查下去了。」
我拧起眉头:「什么意思?」
「再查下去,你会后悔的。
「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你更好。」
北北父亲的声音有些缥缈,也有些无奈。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
我不甘心!
一天不查到真相,我一天不能安心!
手指攥紧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感受着肚子的跳动,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不会放弃的。」
听到那边突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开什么玩笑,距离真相就差那么几步了,我怎么可能会放手!
就是为了我的孩子,我也要坚持!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恶狠狠地瞪向隔壁丁香居住的房间。
第二天。
我还没起床,就接到了一个惊天消息。
12
北北父亲,死了。
他最后一个联系的人是我,警察很快就上门,对我进行询问。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天,我们只是打了一通电话,聊了几分钟。
「我不知道他在哪,更加不知道他会死。」
我红着眼睛,也不知道他的死,是不是和我有关。
我有些害怕。
早上匆匆赶回的嘉豪搂住我的腰,无声地安抚我。
可我却在他身上闻到了陌生的沐浴露味道。
他昨晚不是加班吗?
怎么还有时间去洗澡?
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等我想明白,对面的警察同志就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们聊了什么?」
我手指一僵,突然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嘉豪就在身边,我要是说了真话,他该怎么想我?
我不想我辛苦维系的婚姻,因为这种荒唐的事而彻底破灭。
我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
我也需要一个丈夫。
在犹豫的两秒钟,警察同志像是察觉到什么,他突然笑着开口:「我们去房间聊吧。」
我一愣,然后呆呆地点头。
嘉豪看着我们走进房间,眉头微微皱起。
丁香看着这一屋子警察,忍不住晦气地撇了撇嘴:「真是个扫把星。」
她的声音很小,却足以让嘉豪听见。
我不知道房间外发生的事,我还在接受盘问。
「你刚刚说,你和受害者联系,是在调查你婆婆怀孕的事?」
我点了点头,眼泪含在眸中:「没错,我婆婆怀孕了,还打算生下来。
「你也看到了,她年纪这么大了,要是真的生下来,那孩子到时还不是让我和嘉豪来养,我不愿意,不仅仅是因为条件不允许,更是因为我不想吃这个亏。
「所以我拜托了北北父亲,帮忙调查孩子父亲的身份,我查到了三个可疑的人。」
我颤抖着手,将资料交给了徐 SIR,里头其中一个人就有我爸。
我不知道徐 SIR 拿到这份资料后,会不会为难我爸。
我很害怕。
又不得不交出来。
「好的,我明白了。」
徐 SIR 看到资料,眼睛一亮,有了这份资料,确定嫌疑人身份的范围就能缩减很多了。
「我能问一下吗?他是……怎么死的?」
我红着眼眶,心里很难受。
徐 SIR 摇了摇头:「无可奉告,如果还想起什么新的消息,请记得及时通知我,这是我的电话。」
我低头接了过来,伸手抹了抹眼泪。
「好,我会配合调查的。」
警察离开后,我魂不守舍了好几天。
直到北北父亲葬礼举行的时候,我才重新踏出房门。
外头的天灰蒙蒙的,好似要塌下来一样。
我出现在现场,一眼就看到了泪流不止的北北和她母亲。
北北很痛苦,我看到她那样,心里也很不好受。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父亲也不会去世。
「对不起……」
「对不起……」
或许,我该认命了。
也该放弃了。
我跪在墓碑前,想给他磕头,却因为肚子大了,无法弯腰,只能作罢。
我余光一扫,突然看到北北母亲在烧的东西里,有个反光的黑色钢笔。
钢笔……
我顿住了。
我好像记得他曾经说过,这是他的秘密武器!
表面看着是钢笔,其实是根录音笔!
我想起来了,那天接到他的最后一通电话,他突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现在想想,那不就是故意发出来,用以遮掩录音笔刚开启时发出的噪音吗?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录音笔,很可能就录下了凶手的声音!
我想也没想就伸手往火里探去,直接抓起了那个还没来得及被烧毁的录音笔。
北北和北北母亲被我吓了一大跳。
「你没事吧?」
北北抓住我发红的手,气得眼泪直冒:「王八蛋,怎么今天还不让我省一点心!
「走,我们去医院!」
「我没事。」
我急忙拉住了她:「就是一点发红而已,不疼。」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录音笔!」
13
我把他们拉到房间,然后打开了录音笔。
在听完一段呼呼呼的风声后,录音笔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北北父亲的,而是……
「张涛?」
「我老公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怎么会是你爸?!」
北北母亲死死地盯着我,我被盯得头皮发麻。
「妈,可能是个误会,张叔叔不是这种人,我相信他,也相信阿雅,我们还是继续听下去吧。」
北北母亲只能按捺住满腔怒火,没有再开口。
我苦笑一声,将注意力放在了录音内容上。
对话内容,如下。
张涛:「老北啊,事情都调查得怎么样了?」
北北父亲:「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我还在等医院的检测报告,最迟明天,我就能拿到手,到时电话联系。」
张涛:「好嘞,谢谢了啊,哥们。」
……
对话不长,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我却听得云里雾里:「报告?什么报告?」
爸,你究竟在调查什么?
我不敢直接问,我知道,以我爸的性子,就算我问了,他也不可能会说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警察查到之前,尽快找到这家医院,拿到报告书。
我和北北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朝着她爸的房间走了过去。
经过翻找过后,北北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医院的名片。
「世华中心医院。」
14
距离真相越近,我的心就跳得越快。
我和北北没有耽误时间,直接赶了过去,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
徐 SIR 他们已经到了。
他们看到我们出现,有些意外。
徐 SIR 投射过来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探究,我被看得心里一阵咯噔。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强装镇定,看着他的靠近,干笑了声:「来做检查。」
徐 SIR 单挑眉头,很明显不信。
「 你爸都招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
我愣住了:「我爸招了?他招什么了?」
「北叔叔的死,难道真的跟我爸有关?」
我又哭了。
可这回,北北没有再安慰我。
我知道,我和她,回不去了。
我坐上了警车,一脸迷茫,直到抵达目的地,我才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报告,徐 SIR,又发生了两起命案。」
一个警察突然敲开车窗,冲着徐 SIR 低声说道。
我听到这话,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又……死人了?
这次死的,是谁?
15
「别害怕。」
徐 SIR 看到我苍白的脸色,难得缓和了语气:
「你不是嫌疑人,只是过来配合调查,接下来,只要你把你丈夫的所有资料和交往过的人,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就行了。」
我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你们是在怀疑嘉豪?
「怎么可能呢!嘉豪那么老实温柔,怎么可能会杀人!」
我不敢置信的摇头,徐 SIR 只是笑而不语地递了一份报告给我。
我颤抖着打开一看,顿时惊住了。
报告书里,清楚地记录了,嘉豪和婆婆丁香毫无血缘关系。
而第二份报告,更是让我心生作呕,只想吐。
这是一份 DNA 检验报告,报告显示:丁香肚子里的孩子,和嘉豪有血缘关系。
换句话来说,嘉豪就是丁香孩子的父亲。
是我兜了一个大圈,都没能找到的人。
我看完报告,僵在原地,五雷轰顶。
「我们怀疑,北城的死,和嘉豪有关。
「在他发现北城调查他和丁香的事后,他起了杀心,所以杀人灭口。
「现在我们找不到他。
「你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一定知道,他的习惯和藏身之所,好好想想,然后告诉我们。」
「我想冷静一下,可以吗?」
我苍白着脸,摇摇欲坠。
徐 SIR 表示理解,他起身离开了车内,靠在车外,懒洋洋地拿了根烟,抽了起来。
我摸出手机,呆滞地抚摸着手机屏幕里的相片,那是我和嘉豪的合照。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恶心,这么违背常伦的事!
我才是他的妻子啊,难道就因为我怀了身孕,他就管不住下半身了?
眼泪一滴滴地掉落在屏幕上,突然,手机弹出了一个来电。
我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我婆婆打来的。
她怎么还有脸联系我!
我怒火中烧,一接通电话,就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你怎么这么恶心!
「没有血缘关系,就能做这种事吗?!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嘉豪为人老实,一定是你故意引诱他,他才会犯了这种错误!
「你真的让我想吐!」
…….
我发泄了一通后,突然听到了一句句轻微的求救声。
「救……救命……」
「救……救命……」
那是……我婆婆的声音。
她怎么了?
我害怕了,急忙打开车门,将手机递给了徐 SIR。
「我婆婆有危险!」
随着这声落下,电话也被挂断了。
徐 SIR 一听到这话,立马丢掉烟头,上车,载着我往家里赶去。
在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呆了。
16
血……
到处都是血……
那些血,从干净的楼梯,一路蔓延到地上,然后消失在丁香的身下。
「别看,闭上眼睛。」
徐 SIR 挡在我面前,盖住了那铺天盖地的红,还有呛鼻的血腥味。
救护车到了。
他们带走了丁香,我呆滞地跟着跑来跑去。
在经过一夜的抢救后,她的命保住了。
孩子也保住了。
可惜……她成为了植物人。
我坐在冰冷的长凳上,垂着脑袋,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一天,我的世界就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北北父亲死了。
嘉豪失踪,成为头号嫌疑人。
我婆婆丁香,成为了植物人。
徐 SIR 走过来,停在我面前。
我没有抬头,整个人思绪都是混乱的。
徐 SIR 叹了一口气:「你婆婆摔下楼是意外,你不要太自责了。
「对了,刘民和赵重都死了。
「我们怀疑,他们,都是嘉豪杀的。」
「死……死了?」
「怎么会这样。」
我捂着脸,突然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瘫在长椅上,看着前方,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我有办法能引他出来。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能不能……保护好我?」
我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笑得很难看:「我的孩子不能出事。」
「我这辈子的指望就是他了。」
「你放心,保护人民,是我们的职责!」
我听到徐 SIR 的保证,安心了。
我把他们带到了嘉豪所在的老家,他们穿着便服,潜藏在各处。
在一切安排妥当后,我拨通了嘉豪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我紧张地抓紧了手机。
快接。
快接啊。
怎么还不接呢。
我打了一个又一个,最后终于在打了四五个之后,电话通了。
那头传来了嘉豪沉重的呼吸声。
「你相信我吗?
「阿雅。
「我不是凶手,我真的不是!」
他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徐 SIR,然后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你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嘉豪啊,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一定要认真想,我不能没有你,我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我说着,哽咽了。
嘉豪听到我的哭声,越发烦躁:「我想不出,真的想不出!
「阿雅,别哭了,你过来,我抱抱你。」
「那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你。」
我留下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看向徐 SIR:「警官,如果嘉豪真的杀人了,那他会死吗?」
「会。」
「判处死刑。」
我听到这话,双腿都软了。
要不是手边扶着桌子,我恐怕要狼狈得倒在地上了。
17
我和嘉豪是在珠江大桥上认识的。
我依稀还记得,那天的风很大,我穿着碎花裙,狼狈地抓着裙子,走在桥上,一步一步地挪,生怕自己走光。
嘉豪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系在了我的腰上,帮我解决了当时的困扰。
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在加了微信之后,我们发现自己居然和对方聊得这么来,恋爱结婚生子,自然也就是顺其自然的事了。
我本来以为,我会就这样幸福地度过余生。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站在桥中心,看着嘉豪一步步靠近,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他冲过来,抱住了我。
小心翼翼地,宛如我们当年第一次见面。
我贪念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然后苦笑一声:「我好想你啊。」
嘉豪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感动,反而还冷笑一声,伸手插进我的头发,一把抓住监听器,摔在了地上。
我脸色一白。
嘉豪冷笑:「这是什么?
「你是不是和警察合作了?
「你是不是要抓我进去,让我坐牢!
「是不是想和我离婚啊!」
我害怕了,急忙摇头:「不是的。
「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嘉豪抓着自己的头发,非常烦躁,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样。
鬼使神差,就好像冥冥之中,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
上了不该上的床,睡了不该睡的人。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嘉豪想不明白,也越发激动:「你不该这么狠心,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和别的男人姓的!
「阿雅,你是我的,是我的!」
我看着他陷入癫狂,有些害怕了,那些人怎么还没出现!
我下意识地后退,嘉豪步步紧逼。
「嘉豪,你冷静一点,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我等不到救援,所以只能自救。
我改变了一开始商量好的拖延时间策略,柔声细语道:「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耳机而已,你忘啦?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戴着耳机。」
嘉豪没听进去,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对我说了谎。
他的确杀人了。
现在将我骗出来,也是为了带我一起走。
如果她不愿意,那……
嘉豪突然狠下心,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然后将我推到桥边。
「不要!」
「你要干什么?」
我的挣扎无济于事,我意识到,嘉豪是真的想要我死。
我的心,一点点掉落在尘埃里。
痛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冷风在耳边呼啸,我大声呼叫:「救命啊!」
「不要不要,嘉豪,不要啊——」
在我掉落珠江桥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地紧抓着嘉豪的手臂,最后和他一起掉进了底下那条又深又长又冰冷的珠江。
「赶紧救人!」
徐 SIR 看到出事,急忙安排捞人。
他盯着掉落在桥上的监听器,眉头皱得紧紧的。
「为什么……会被发现呢?」
原本,他和我沟通好,她戴着监听器,拖延时间,想办法将嘉豪引下珠江大桥,然后再在恰当的时机,通知他们动手抓人。
可关键时刻,监听器居然被发现,给嘉豪丢在地上砸坏了?
经过紧急的打捞,他们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我和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嘉豪。
我在医院里有惊无险,经过抢救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
我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天平间,呆呆地看着嘉豪的尸体。
徐 SIR 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突然,他像是看不下去了,打破了寂静:
「他的下个目标本来就是你。」
说着,徐 SIR 拿出了一份人身安全保险单。
这张保险单,清楚地记录了,如果我出现任何意外,嘉豪将获得五百万的赔偿金。
我看着保险单,眼泪又无声地涌了出来。
「巨额保险……五百万……
「就为了五百万,他居然想要我死?
「徐 SIR,他是不是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
我哭成泪人,颤栗着身体,不敢置信。
徐 SIR 叹了一口气,没出声。
最近这几年确实出现了很多杀妻骗保的案子,没想到,原本只是一宗简单的谋杀案,还能牵扯出这事来。
我也太倒霉了。
徐 SIR 一脸复杂。
我哭得肚子隐隐约约都有些抽痛:「钱,钱,钱,他要钱,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为了他,我家连房子首付都给了,难道还不够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捶打着嘉豪的尸体,哭得不能自已:「混蛋!
「混蛋!!」
徐 SIR 没有阻止我的发泄,而是在一旁静静地守着我。
我发泄了没多久,不远处就跑来了他的同事。
「老大,我们又查到了一个新消息,您看。」
他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了徐 SIR,徐 SIR 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奇怪了起来。
「阿雅。
「你丈夫嘉豪,还买了另外一份保险。」
「什么?」
我的心,好像已经不会跳动了,我呆呆地抬头:「什么保险?」
「他的意外事故巨额保险,受益人,是……丁香。」
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所以,嘉豪其实是做了两手准备?
他是不是担心如果杀我不成,事情败露,为了给他妈的孩子得到保险赔偿,还准备设计自己假死?
他从头到尾,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我的孩子当成一回事!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大抵就是这样。
「节哀,你婆婆还需要你照顾,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谢谢…」
我垂下头,实在提不起一点精力。
嘉豪一走,还没和他离婚的我,就成为了侍奉婆婆的唯一人选。
婆婆现在已经成为了植物人,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好的。
我一想到再过几个月,我就得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伺候植物人婆婆,就觉得崩溃。
日子过得很快。
几个月后,我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婴。
我爸我妈,早早就提前来到我家,伺候我坐月子。
不用再面对那对关系畸形的母子,我这个月子,竟过得十分畅快。
女儿也乖巧听话,一点都不磨人。
我很高兴。
更让我高兴的是,三个月后,我婆婆在医院生下一个儿子后,便去世了。
而我……也不枉设计了这么多事,最后终于如愿得到了那笔巨额赔偿款呢。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首富夫人的自我修养
「我要纳妾。」
姜恒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跟二妹、三妹、四妹打马吊。
手里摸了一张烂牌,正想发作。
忽想起姜恒每月都会给我五十万两雪花银做零花,作为一名懂事的妻子,我立马换上一副温柔贤良的面孔,转身笑着回他:
「很好,可以,没问题。」
姜恒意满离。
可能觉得亏欠我,他给我送来五万白银,让我帮忙操持纳妾之事。
这事油水有多多,看老二老三老四羡慕嫉妒恨的模样就可见一斑。
1
「得了,没办法,今日这牌我没空打了,我让雪玉去给你们叫小五来。」
我火速扔下手里这张烂牌,一把推倒牌面,顺手再把牌桌搅了搅,拍屁股走人。
二、三、四妹气得直瞪眼睛。索性很快我的丫鬟雪玉就把老五带了过了,四个牌瘾大的女人很快就打得热火朝天。
我已经为姜恒纳过五个妾,迎新人入门的事,我已做得熟练。
为确保姜恒满意,我让心腹去查老七的信息,最好是带上祖宗十八代那种。
有前六个姨娘的经验在前,心腹很快就有回信。
苏沫,村里一枝花,擅种田。
我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行,那就把后花园那块收拾出来,为她和姜恒举办一个田园风的露天婚礼。
果不然,到了纳新人那天,老七非常满意,坐在满是稻花香的花园里,感动流泪。
姜恒很高兴,第二个月直接把我的零花钱加到八十万两白银。
2
新人进门,我要喝她的茶。
雪玉来报,叫我去大堂喝茶时,我懒在榻上用粗金簪逗猫,闻言愣了一下。
「啊?入门都一个月了还记得要给我敬茶?」
雪玉颔首,「是,七姨娘已经在大堂准备了。」
我不禁有几分感动,「走吧,正好有点渴了。」
如果茶水里再加两块冰,这暑天里喝下去,简直不要太舒爽。
知我者七姨娘也,茶里果然加了冰块。
一身素衣,站在大堂中央的老七,与其他穿着五颜六色的二三四五六显得格格不入。
我暗自将她打量一番,果然是个我见犹怜的娇娇儿。
只是不知怎的,这娇娇儿却喜欢种地。
我既喝了她的冰茶,那也不能白喝。
大手一挥,对老七说:「从今天开始,后花园里那块地就交给你了!」
老七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更显得娇俏可爱。
「主母,真的吗?」
老七对那片土地爱得深沉。
我点点头,招手让她上前来,爱怜地为她逝去额上热出的细汗。
「喜欢吗?」
老七羞怯点头,眼里是止不住的欢喜。
「姐姐,你是除老爷之外,第二对我好的人。」
我暗道,姜恒这老二,找小妾的眼光是真不错。
老七比之前的二三四五六都要楚楚动人。
这白里透红的健康小脸蛋,真摸得我爱不释手。
3
每月十五。
姜恒都会固定到我院里和我一起用晚膳。
这晚,看着我这桌满汉全席,姜恒不知怎么的,有点食不下咽。
我有些不舍地放下手中筷子,回味了一下唇齿间残留的肉香,关怀备至地柔声问:
「夫君,可是饭菜不和胃口?」
作为一名合格的妻子,夫君的喜好就是我的喜好,夫君高兴我就高兴,夫君不高兴我就要第一时间哄他高兴!
姜恒抬头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
「饭菜很好,只是江南商铺那边出了点小问题,不日我便要动身启程前往江南。」
「沫儿刚入府不久,我有些放心不下她。」
姜恒投来一个暗示的目光。
我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府中女眷姓名,愣是没想起来有个叫沫儿的。
雪玉看出我的茫然,假借倒茶的动作遮掩,在桌上写了个七。
哦!
我想起来了,是老七啊!
我懂了。
「夫君放心,府中一切有我,老七那边我会照顾好,你只需在外专心料理商铺便是。」
姜恒感动地握住我的手,「夫人,辛苦你了,还是你最体贴。」
我面上笑得羞涩,顺势依偎进姜恒怀里,「夫君。」
每月八十万两白银做零花,便是让我跪下叫姜恒亲爹也成!
4
「夫君,一路走好。」
「路上注意安全。」
「恒郎,你一定要早些回来,妾会日日想念你的.......」
我领着二三四五六七,站成一排,挥手依依不舍地与姜恒告别。
姜恒冲我点了点头。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将家中一切都托付与我了。
我亦冲他颔首。
示意他放心,一切有我。
一声「驾」后,姜恒轻骑快马,领着随从管事们下江南。
二三四五六见他走远,有乐开花的,有惆怅的,也有默默抬袖拭泪的。
姜恒这人心虽花,给钱却从不吝啬,这些妾室对他倒也有几分真心实意,见他走了,难过不舍也很正常。
唯独老七,呆愣愣地站着,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想她才刚进府,正是新婚情浓蜜意时,走上前安慰她。
「没事,姜老二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若是你觉得寂寞空虚,可来我院里找我,我们共推牌九如何?」
老七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问我:「姐姐,牌九是什么?」
「自然是可以消除烦忧的灵丹妙药!」
我还未开口,就被老五这个赌鬼截下话茬。
她如狼见了羊般冲上来,拉着老七就往我院里去,「小七啊,来,五姐手把手教你......」
余下几个再没空伤感、开怀,桌子一张,一窝蜂往我院里冲,抢座位。
我走在最后,但因我才是这后院老大,老二不情不愿地把位置让开。
四人组齐,我先扔下一张「二筒」。
美妙的一天正式开始。
5
八月初,下江南二月有余的姜老二回来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妻子,我早早就得到夫君归来的准确时间。
初二午时一刻。
我准时领着二三四五六七出现在码头,笑迎夫君归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船上走下来一个身着烈焰红裙的胡姬。
小七登时就白了小脸。
看那胡姬挽在姜恒手臂上的白嫩无骨小手,我就知道这女子与姜恒不是一般关系。
而是二般关系!
姜恒根本没注意到新被他娶进来的小七失落惨白的小脸,亲昵地捏了捏那胡姬的脸蛋,对我说:
「这位是南州花魁紫嫣姑娘,最善舞乐。」
「紫嫣,见过夫人。」红衣女子盈盈一拜,露出一截白皙的天鹅颈。
又是一个人间尤物。我暗叹。
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响,我回头看去,老三一把摔了要给姜老二的接风酒,狠狠剜了紫嫣一眼,气冲冲地转身。
「老三——」
我欲叫她回来,不要跟钱过不去。
老三头也不回地走了。
「呜呜呜」的啜泣声从身旁传来。
我回头看去,小七已经委屈巴巴哭成一个泪人。
我不禁抬手扶额。
姜恒,你这个渣渣!
只是面上还得冲姜恒款款笑道:「夫君一路辛苦了。」
6
来了新人,姜恒又让我来安排。
我内心虽然心动,但还是毅然拒绝。
姜恒似是没想到我会拒绝,百忙之中抽空跑过来质问我。
「李翠花,你这是什么意思!紫嫣可曾得罪了你?」
我「哼」了一声,背对姜恒坐在梳妆台前,摆弄我的金首饰们。
铜镜内的姜恒明显一怔,随即莞尔一笑。
「李翠花,你居然吃醋了!」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我天大的秘密,哈哈哈笑得像个二傻子。
我心道,又拿捏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妻子,丈夫要纳妾,我身为主妻,怎能无动于衷?
不过这吃醋也是一门技术。
醋多了不好,醋少了也不行。
吃多了,就像是老三,作天作地,把月银给作没了。
吃少了,就像是老五,对姜老二无动于衷,让他感觉自己身为男子、身为丈夫的尊严扫地,现在被罚到乡下思过去了。
我这样就刚刚好。
姜老二果然难掩得意之色,过来作势哄我。
他先夸我貌美心善,又说知道我掌管后宅辛苦了,要补偿我。
「说,想要什么?只要哄得夫人高兴,便是金山银山也使得!」
作为全国第一首富,姜老二在给钱这方面,是我觉得他最像个男人的地方。
我故作羞恼地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哄我吧,有了新人忘旧人,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是是是,我不是个东西,行了吧?」
姜恒要哄起女人来,那是真能舔。
我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才勉为其难说出:「那就要太平银楼里李师傅新打出来那对翠玉镶金钏吧。」
「你放心,老八的入门仪式,我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我补充。
姜恒意满离。
走前还在我脸上香了一口,说他今晚来找我。
我笑笑,目送他走远,马上让雪玉把我的薄荷香露拿来。
「这里喷喷,那边也喷喷,去去油。」
我拿扇掩鼻,姜老二腻得我想吐。
7
想到姜恒晚上还要来找我。
我命心腹把紫嫣姑娘叫过来。
哦,不对,现在是老八了。
「老八啊,姐姐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你是个美丽的姑娘。」
我摸着老八那纤弱无骨的细腰,羡慕不已。
真是一把好腰。
老八许是以为我是把她叫来跟前训话的,强装镇定的脸上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到底是年轻,年轻真好啊。」我看着她那能掐出水来的脸蛋,由衷感叹。
老八身子狠狠一抖,「扑通」跪下。
把我都整不会了!
「主母才是貌若天仙,紫嫣比不上夫人一根头发丝!」
天呐,老八这小嘴是抹了蜜吗?
我回身对着等身高的西洋镜照了照。
镜中女子一身绛紫罗裙,满头金紫珠翠,却都不能压住她大气明艳到极致的五官。
端是华贵天成,人间绝色!
「还好还好。」一般一般,全国第三而已。
我捂嘴轻笑一声,做作的样子看得雪玉浑身恶寒。
「老八你快起来,我们府里不兴跪,日后见我你浅浅欠身即可。」
我将愕然的老八扶起来,让下人端来一个盘子递给她。
「这是?」紫嫣一脸迷惑和慌乱。
我把盘子上的红布揭开,内里是一条西域舞服,轻纱制成,薄如蝉翼。
西域舞服配胡姬,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姜老二,我看你还不美死!
我看着老八蓦然瞪大的眼睛,「懂?」
紫嫣摇头。
我:「不,你懂。」
紫嫣疯狂摇头。
我:「你只管让姜老二离不了你就行了,嗯呢?」
紫嫣战战兢兢叩谢我恩,「紫嫣必不负夫人嘱托。」
听见这话,我长舒了一口气,让雪玉去叫二四六来凑桌子。
今晚本夫人要快乐通宵!
8
我没尝过什么是宿醉。
但一夜通宵,却体验了一把手脚不听使唤的感觉。
我这窈窕身姿,歪歪斜斜几次上茅房都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在丫鬟婆子们的惊叫声中完成洗漱,雪玉送走二四六,回来扶我上床榻,准备歇息时。
老七哭唧唧地冲了进来。
「呜呜呜,姐姐你要为我做主啊!」
老七一个滑跪出现在我榻前。
那哭成核桃的脸猛然凑近,将我吓一跳。
我勉强定了定险些飞散的魂魄,柔声问这可怜儿:
「我的娇娇儿,你怎哭得这般伤心,说出来,是谁欺负了你,姐姐为你做主!」
老七哽咽说:「是、是夫君!」
哦,是他啊。
那抱歉了。
金主爹爹是我在这府中唯一一个不敢动的人。
只我也不忍娇娇儿这般哭下去。
将她拉到榻上,排排躺着给她做心理疏导。
「老七,你听姐姐跟你说,这男人呢,并不重要,没他咱们不会死,可这银子啊,咱们没了它那是万万不行滴……」
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半晌身旁都没声音了。
侧身一看,老七咬着手帕对我说:「夫君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早已经暗自发誓,此生只忠于他一人,与他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可是,今见他与那胡姬在一起,我的心好疼……
「姐姐,我相信夫君只是一时花心,等他腻了那胡姬,一定还会回到我身边的对吧?我要等着他,等着他回心转意……」
苏沫那双哭红哭肿的眼里已经没有泪,空荡荡,就像是她进了水的脑子。
旁边伺候的丫鬟们各个听得红了眼。
无情男人负心汉,通通不得好死!
我自己宠出来的娇娇儿,我又如何不心疼。
只是,我得救她啊!
在众丫鬟婆子震惊的目光下,我一脚将苏沫踹下床,怒喝道:
「去,给我到花园多挖几根野菜醒醒脑子!」
我曾翻阅医书,此恋爱脑,唯有野菜这一味解药可治得。
苏沫难以置信地看我一眼,呜呜呜地哭着跑去挖野菜了。
9
过了几天。
我带着姜老二新买来的翠玉镶金钏去花园看老七。
只见老七头带布巾,身着粗布衣,正蹲在墙角,手持小锄头挖野菜,十分专注。
我来到她身后她都没发现。
我轻咳一声提醒,她才受惊似的转过头来。
见是我,她一把扔下锄头,抱住我的腿说:
「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已经清醒了,真的!」
「当真?」我让她说来听听看错在哪里。
老七扒拉着我用金线绣成的罗裙说:「男人是狗,说走就走!」
我点点头,悟性还算不错。
「既然清醒了,那就起来吧,回你的院子去,我已经让下人给你准备了美酒好菜,华服珠钗,好好打扮打扮。」
我轻抚着手腕上这对新金钏,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我们女人啊,天天打扮是给自己看的,男人眼瞎,他们根本看不懂我们的美。」
却还自以为懂得女人心。
我在心里呸了一声,骂的就是姜老二这个疑心病重的渣渣。
只是这人就是骂不得。
我心里才刚念了姜恒两句,后脚他贴身小童就来了。
「夫人,老爷要见你,似乎有急事,还请您速随小的来。」小童一脸焦急道。
我心头狐疑,大白天姜恒能找我干什么?
面上不动声色,跟着小童来到书房。
一进门,姜恒就冲小童使眼色。
小童退下把门刚关上,姜恒就扶额长叹。
「夫人,江南商铺遭遇叛军扫荡,已经全赔了。」
他抬起头来,一脸沧桑。
向来光洁的下巴居然也长出了胡茬,一副深受打击的颓然之态。
我闻言心头一惊,疾步上前拉起他的手臂追问:「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姜恒眼中急速划过一抹异光,愧疚地对我说:
「夫人,姜家即将破产,眼下家中还剩下不少银钱,你我夫妻一场,大难临头各自飞,你速带银钱回娘家去吧,我不想你跟我一起吃苦。」
姜恒此话一出,我就觉得怪异。
再仔细一扫他的神情,便觉全是破绽。
姜家乃是齐国首富,就算江南商铺全毁,也不至于破产啊。
再有便是,姜恒何时对我如此有情有义过?
真要破产了,他会让我拿上余下家私回娘家逍遥?
我不信!
作为一名合格的妻子,我怎能在丈夫艰难时落井下石,弃他不顾?
我眼中落下泪来,「夫君,我不走,你我本夫妻,我自当与你患难与共。」
说罢,我将满头的金簪玉环还有手上这对新的金钏全部脱下来,交给姜恒。
「夫君,这些年你对妾身恩宠有加,妾身也积攒下不少私房,虽然不多,只不过一百多两银子,但妾身愿全部取出,希望能为夫君解一下燃眉之急。」
我望着姜恒那错愕的面庞。
一边抹泪一边就要出去拿私房给他。
「不!」
姜恒突然一把将我抓了回来,揽入怀中,眼眶微红,感动轻喃:「夫人对我一片真心,为夫惭愧。」
我似是刚反应过来,急忙将他推开,「夫君你试探我?!」
姜恒一脸感动加羞愧,告知我实情。
江南商铺确实受到反叛军的侵扰。
可早已经被江南管事们顺利解决了。
姜恒看我生气,心中感触良多。
将我哄着,一边为我重新穿戴金玉首饰,一边感慨:
「义兄同我说,这结发夫妻情比金坚,非寻常姬妾能比,为夫这才想着借此事由,试探人心,恐怕误伤到了夫人真心,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说到这,他顿了顿,咬牙挤出一句:「不似那几个贱人!」
那几个?
贱人?
我心里一紧,其他几个妹妹难道也被试探了?
那她们岂不危险!
我嫁入姜家多年
刚从人贩手中被买下的老九灰头土脸,疑惑地问我:
「夫人,老爷为何对我如此无情!」
我回她:「他本就无情。」
老九辩解:「可我看老爷对夫人宠爱有加,我不过是想用一张与夫人一样的玉床,老爷就怒而将我发卖,斥我不知好歹,居然敢僭越您。」
「我不明白,如此之人,还会是夫人口中的无情人吗?老爷分明对夫人用情至深!」
我听着这话,眉头微皱。
转身搜寻四周墙角。
哦,那边有两根野菜。
我拔出来,丢到老九面前。
「多吃点这个,就不会觉得他是什么有情人了。」
老九愕然,眼中仍是不明白。
我想,她这辈子是都明白不了了。
走前,我指了指她,「他若有真情,何来得你们这些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说罢,我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离去。
满屋的金玉任凭我挥霍,谁稀得他姜恒的狗屁真情!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有一个妹控的哥哥是一种怎样的体验?<|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站在最中央,华国首富、娱乐圈顶流和一名军装帅哥分别站在我的两侧。
「赵芝芝,你竟然还 P 图。」
P 什么图?
他们三个是我亲哥啊。
1
听说知大的设施比较陈旧,我大哥斥巨资给学校全部安装了空调。
顺便还捐赠了一个大型泳池,说是为了方便我拓展课余项目的。
我二哥也不甘落后,将自己的限量版专辑全部签上名,递给我,让我作为送给室友的礼物。
看着手里的三张专辑,我陷入沉思。
「你那什么眼神?」我二哥不满意了,仰着下巴傲娇地说,「老妹啊,你哥我为了你,打破了从不签专辑的规矩,你还不好好谢谢我!」
「行,谢谢二哥。」
我敷衍了一句。
至于我三哥,他还在军区执行任务,没回来呢。
临走之前,大哥又塞给我一张卡,「拿着。」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走了,没多久我爸也跟着去了,是我这三个哥哥给我拉扯大的,这么多年,他们宠我宠得都没边儿了。
那张卡是大行的至尊黑卡,里面最少也得有个两千万。
可能是觉得我从小缺少父爱母爱,我哥哥们想方设法从别的方向补偿我,生怕我受一点儿委屈。
想到这里,我也没再拒绝,拿着他们给我的东西,司机开着迈巴赫带我去了学校。
学校翻新了,是我大哥捐的钱,他是现在的华国首富。
「太幸运了吧,咱们可真是赶上了!」
「就是,听上一届的学姐说,她们四年可都没吹过空调呢!」
刚推开寝室门,我就看到三个室友兴致勃勃地坐在凳子上讨论着新空调的事儿。
毕竟是我哥捐的,我也有一点参与感。
自我介绍了一番,我从包里拿出了我二哥给我的专辑,递给她们。
「这是给你们的见面礼。」我友好地说道。
三个室友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其中一个室友神色复杂,看着我,一会儿才犹豫着说了句:「谢谢……」
谁知道身边的室友张子玉嫌弃地看着手里的专辑。
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谢什么谢,有的人真是虚荣,拿假货过来送室友!」
我懵了。
假货?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专辑,上面是我看着我二哥亲手签上的名字啊,怎么可能是假的?
「拿假货也不打听明白,晏神什么时候有过签名专辑了,真是搞笑!」张子玉嗤笑一声。
「晏恒因为专辑被倒卖的事情,早就在微博公开承认过,不会出任何一张签名专辑的!」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
我解释:「晏恒是我哥,这真的是他的签名。」
2
话已出口,众人沉默。
过了一会儿,张子玉没忍住,嗤笑出声。
「哈哈,赵芝芝,你在搞笑吗?」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 P 个图,他们就真的是你哥了吧?」
张子玉的眼神瞥向了我的手机,我低头一看,发现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
屏保上,我站在最中央,笑得十分开心。华国首富、娱乐圈顶流和一名军人分别站在我的两侧。
嗯,这三个都是我哥,亲哥。
这是我三天前拍的,刚好赶上我三哥执行任务结束,回来休息。
谁知道刚拍完,他就跑了,说是新的任务下来了。
我大哥堂堂首富都没他忙……
「芝芝,这么虚荣不好……」另一个室友劝我。
张子玉打断室友的话:「你跟这种人浪费口水干什么,像她这样的,估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呢!」
说着,她撇了撇嘴,嫌弃地看着手里的专辑。
「这种破烂也好意思拿来送人,晦气死了!」
说完,张子玉看向我身后,伸手一抛,直接将专辑扔进了垃圾桶,「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你干什么!」
我顿时怒了,连忙从垃圾桶里将专辑捡了出来,擦了擦上面的尘土。
专辑的一角磕到了,显然已经破损。
虽然我二哥平时没事儿就欺负我一下,但是他也是真的宠我,他为了我都愿意打破原则,签这个专辑。
现在却被别人当做垃圾,随手丢弃。
我真的很生气。
这是二哥的心意,却被人这样践踏!
张子玉鄙夷地瞟了我一眼,「切,一个假货而已,扔了就扔了,你还想讹我不成?」
其余两个室友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显然并没有想帮我说话的意思,将我递给他们的专辑放在了桌子上。
看来我在她们心里,已经是一个虚荣心爆棚的女生了。
我没说话,默默地将专辑全部收起来,放进了包里。
她们不要拉倒,纯当我二哥送我的,我自己留着好了。
我躺在床上,安静地耍起了手机。
其他三个室友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开始讨论着晏恒的新剧,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尖叫。
叮的一声。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我点开微信一看,是我二哥发的消息。
「怎么样啊老妹,开学第一天开心吗?」
「室友好相处吗,她们肯定很喜欢你哥我的专辑吧,怎么样,有没有追着你要合影啊?」
看到二哥的消息,我又想到了被扔进垃圾桶的专辑,顿时感觉鼻子一酸。
「那必须的,我哥这么出名,她们当然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喜欢确实是喜欢的,只可惜,喜欢的并不是专辑。
「那就行!」
「有不开心的就告诉我,如果被欺负了就跟哥说,哥永远做你的后盾!」
我转头对着墙,心里忍不住有些委屈。
「你大哥想你想得一下午没说话了,记得给你大哥发个消息。」
我二哥是一个十分欢脱的人,但是我大哥就截然相反了,冷冷的,话也不怎么说,有点小说里霸道总裁那味儿了。
想到这里,我给大哥报了个平安,顺便感谢了一下他为我们安装的空调,凉快得很。
过了一会儿,我大哥回复:「好。」
这时,二哥的消息又来了:「你刚才跟大哥说话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他拿着手机笑的那个样子,啧啧。」
enmmm。
看着我大哥发给我的那一个好字,我有些忍俊不禁。
3
天气十分的炎热,顶着大太阳从图书馆出来的那一刻。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想到了游泳池。
嗯,看来我大哥果然有先见之明。
半个小时后,我带着司机送来的泳具,来到了泳池。
不愧是我大哥的手笔,泳池又大又豪华,比市中心的游泳馆还好,空气中也没有很明显地刺鼻的消毒水味。
这大热天能游泳简直是最幸福的事儿了。
我换好了泳衣,刚准备下水,身边就传来了一个刺耳的男声。
「哎哎哎,你干什么呢!」
一回头,我发现是学生会的人,开学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
学生会的这个男生,似乎是一个什么副会长,叫梁云,看到我要下水,一把就将我拦住了,「谁让你下水的!」
我有些懵:「怎么了?」
「这泳池难道你以为是给你用的吗!」梁云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但是眼神却一直往我的胸前瞄,「现在这个泳池是学生会专用的,你想游泳,必须得到学生会的批准才行!」
我脑袋里浮现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特么,捐给学校的泳池,什么时候变成学生会专用了?
这可是我大哥,我亲大哥捐的泳池,我还不能下水了?
「我看你长得倒是挺好的,身材也不错……」
梁云恶心的目光徘徊在我的身上,上下扫视着,嘴角勾起了一抹淫荡的笑,「要不跟着我,泳池还不是随便用吗?」
我震惊了。
他怎么可以把潜规则和厚颜无耻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你还要不要脸?」我看着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忍无可忍,「这泳池是给你捐的?」
「你说不让下就不让下?凭什么,凭你脸大吗?」
我毫不留情的话把他怼得一愣,神色顿时无比难看,「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还没等我开口,他的身后忽然走过来一个穿着浴袍的男生,抬脚,一下子就将梁云踹进了水里。
扑通一声巨响,梁云落水了。
「傻逼。」
男生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
我忍不住想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屌,太屌了。
帅爆了这一脚。
「草,谁……」
梁云挣扎着从泳池浮了上来,瞪着眼睛就要骂街,然而下一秒,他似乎看清了站在泳池边上的男生,剩下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南哥,咳……你怎么在这儿。」
南哥?
我眼神再次看向了那个男生,看着他清冷好看的侧脸,顿时想起了起来。
这不是校园网上很出名的那个男生,江南?
听说他当年是全省状元考进的知大,每年的竞赛都有他,金牌加起来都能绕操场一圈儿了。
妥妥的知大校草,我刚进学校一天,就已经听说过他了。
「滚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用这一套威胁女生。」江南神色有些冰冷,看着梁云的眼神中带着厌恶。
4
梁云低着头,从泳池中爬起来,用近乎威胁似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灰溜溜地离开了。
我看着眼前的江南,他脱下了浴袍,露出了修长的身材,脊背挺拔得像一棵小白杨。
往下看……
还有八块腹肌,再往下看……
不能再看了,下面的是付费内容,不过审。
「还没看够?」
江南忽然出声,一双深邃的好像大海的眸子看着我,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
我的脸腾地一下爆红。
从泳池边儿上站起来,刚想狡辩一下,却没想到泳池边上都是刚才梁云溅出来的水,一个踉跄,整个人仰面向身后的泳池倒下去。
「小心!」
江南吓了一跳,伸出手想过来拉我。
他应该是想拉我的手,没拉住。
但是我拉住了,我拉住了他的泳裤。
那一瞬间,只听撕拉一声,我还没看清,整个人就已经跌进了水里。
与此同时,一起摔进来的还有被我扯坏泳裤的江南……
我拼命地浮上来,只为了快一点睁开眼。
哇。
白花花一片……
这真的是另外的价钱了。
「艹!」
江南从水里浮起来,看到我盯着他目不转睛,瞬间脸红,一把钳住我的下巴,强行将我的脸扭到另一边。
我抿了抿嘴,听到江南咬牙切齿的声音,「还没看够?!」
「看够了,看够了。」
真不是我,真不怪我,都怪我大哥捐的这豪华泳池的水实在太清澈了。
一览无余啊……
「把我浴袍拿来,然后背过身去!」江南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和一丝丝害羞。
我把浴袍递给他,背着身,听到身后传来出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身后没声音了。
我下意识回头,入眼,就是一张黑的五彩斑斓的俊脸。
往下一看,手里攥着那条被我扯坏的泳裤,嗯,浴袍已经穿上了。
衣服穿得还挺快……
「你那是什么眼神?!」
江南咬着牙,面色不善地盯着我,半天才吐出三个字,「女、流、氓!」
这,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连忙狡辩:「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还好现在泳池没人,不然我还解释不清了。
江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紧紧地裹着自己的浴袍走向了换衣间。
「真是的,裹那么紧。」
我嘟囔了一句,「都是正人君子,防谁呢这是。」
下一秒,江南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进蓄水池。
现在的年轻人……心理素质不太行。
等我喜滋滋地游完泳,再准备回寝室,发现天已经黑了。
刚到宿舍没多久,外面就传来喊声。
「把门都打开,学生会查寝!」
「开门,开门!」
走廊上一阵砸门声,时不时传来两句抱怨。
我看了一眼寝室,没什么违规电器,张子玉也把自己的卷发棒收了起来。
下一刻,咚咚两声巨响。
「开门!」
5
门被大力地砸了几声,我赶紧走过去把门打开。
外面站着三个女生。
胳膊上系着红色的学生会带子,领头的女生上下扫视了一眼,神色之中带着些许不屑。
「让开!」
女生不耐烦地催促我一句,我侧身让开路,看着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真是什么事儿都不懂!」
领头的女生胸前挂着名牌,上面写着:学生会副会长,夏安安。
一个学生会怎么这么多副会长……
「垃圾桶里有垃圾,扣分!」
夏安安走在前面视察,身后的两个女生听到这话,立马在小本本上记住。
「床上不能坐人,扣分!」
又记一笔。
「物品没有摆放整齐,扣分!」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化妆品,沉默了一下。
「地上怎么还有土?扣分!」
「谁允许你们装帘子的,扣分!!」
这规矩真的是人定的吗?
第一次住宿舍,我真的是一脸懵逼,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床上不能坐人。
那我怎么办,我坐垃圾桶?
「第一次见到你们这么不守规矩的。」夏安安神色之中带着不屑,瞥了我们一眼,「下回我劝你们还是注意点儿,什么事都不懂。」
「尤其是你,赵芝芝!」
夏安安神色鄙夷地看着我,「别以为自己勾搭上学生会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我照样可以扣你的学分。」
我:?
说完这句话,夏安安转头就要离开,我一把拉住她。
「你把话说清楚,我勾引谁了?」我皱着眉。
她说的是江南?
不对啊,江南也不是学生会的吧,管她什么事?
「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夏安安一把扯开我的手,冷笑,「有点姿色就想往上爬,你这种我见得多了。」
「以后把心思用在正地方吧,别一天天地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突如其来的指责给我搞懵了。
「看不出来呀赵芝芝。」身后传来张子玉的冷嘲声,「真没想到,我说你昨天下午干什么去了,原来是去勾引学生会的人了?」
此话一出,其他的两个室友也是鄙夷地看着我。
显然,对我的行为都十分不满。
我真是窦娥冤,我连她说的是谁都不知道。
「装什么,敢做还不敢承认呢?」
夏安安上下扫视着我,冷哼一声。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凭你也配?!」
6
咱就是说,一整个大无语住了。
「你要是脑子有病就抓紧治疗,说话都说不清楚。」我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夏安安惊了,「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本来我只想警告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说,好啊,你勾引梁云的事情,那就让大家都听个够!」
「不要脸,游泳馆穿着一身风骚的泳衣还勾引学生会副主席。」
我懵了。
开什么玩笑,我勾引梁云?
也不看看他配不配我勾引啊。
「第一,我穿的是裙装泳衣,连比基尼都算不上,何来风骚?」我神色不耐,「第二,是梁云对我意图不轨,怎么有脸倒打一耙的?」
「还有,扣分可以,要有正当理由。」
「如果你因为和我有仇就去扣分,那很抱歉,这个我不会接受,我会去找辅导员,不行就去找校长,再不行就找到媒体,懂?」
或许是因为我的神色十分严肃,夏安安咬着牙看了我一会儿。
冷哼一声,扭头离开了。
不教育两句,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也懒得搭理她们,转身躺在了床上,真的是。
三个室友看了我一眼,都没说话。
躺在床上,我收到了二哥发来的消息。
「呜呜呜,哥好想你,你等着,哥要去学校看你!」
我:「?」
第二天,辅导员召集了整个班的同学,开了一次会。
「算你们赶上了,迎新晚会上,大明星晏恒将会莅临,到时候咱们一定要表现好一些,别丢了知大的脸!」辅导员拍了拍桌子,神色严肃。
好家伙,我二哥要来学校?
怪不得昨天说想我了,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身后忽然有人踹了踹我的凳子,我一回头,看到张子玉一脸鄙夷,「你不是说你哥就是晏恒吗,怎么,晏恒是你叫来的?」
她的声音并不算小,同学们都听到了。
顿时,同学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诧异地看着我。
「昂,算是吧。」我点点头,我二哥为了我来的,也算是我叫来的吧。
张子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还真敢承认,我都听说了,是知大的校董请过来的!」
「难不成你还是校董?」
校董?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我大哥啊。
怪不得,以我二哥的脑子,应该想不到这么来看我。
「哈哈哈哈哈,乐死我了。」
「晏恒是她哥,笑死,你怎么不说世界首富是你哥?」
同学们嘲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惊讶地看着同学:「你怎么知道世界首富是我哥?」
沉默。
同学们似乎被我这大言不惭的话给整的沉默了。
张子玉眼疾手快,一把从桌子上拿过我的手机,点亮屏幕,露出了我和我三个哥哥的合影。
「快看啊,人家说不定是真的呢!」
另外一个室友小声附和,「P 图技术一流,别说首富了,我怕在这么下去,总统都是她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内爆发出一阵笑声,同学们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奚落起来。
显然都觉得我在吹牛。
我一把抢过张子玉手里的手机,坐在座位上,没说话。
爱信不信吧。
辅导员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有的同学不要太虚荣。」
我没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7
下课后,我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是一个古风头像,名字叫做殉情。
?
好中二啊,我没搭理。
过了一会儿,好友申请又发了一遍,备注:「我是江南!」
江南?
那天被我扒了内裤的那个吗……我脸一红,点了同意。
那头立马发来消息:「我在食堂,你立刻马上过来!」
我刚想拒绝,毕竟我们也不熟,这时他马上又发了一条:「你上次把我看光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
enmmm,好吧。
我只能同意,朝着食堂走去。
「慢死了。」江南在食堂门口等我,我看到周围站着不少女生,都在窃窃私语。
我顶着其他女生想要杀人的目光走了过去,「怎么了?」
「跟我来。」
江南带着我走进食堂,来到了一个餐桌面前。
梁云在那吃饭,看江南的那一刻,手里的勺子啪嗒一声掉了。
「道歉。」
江南神色不耐。
梁云眼神闪烁着,「什么道歉……」
「装你妈!」江南一把拉住了梁云的头发,在我和他都没反应过来的那一刻,猛地往下一扯。
啪的一下。
梁云的脸被按进了饭盒里。
「你……」我惊呆了,看向江南。
江南的眉毛上面带着一个淡淡的伤疤,他瞥了我一眼,「这个逼到处说你勾引他。」
哦,活该。
我心里一点同情都没有。
像这种胡乱造谣女生的男人赶紧去死好不好!
「江南,你……」梁云抬起头,脸上黏着的全是饭和汤,神色难掩愤怒。
周围的同学都诧异地看着这里。
江南声音淡淡,「道歉。」
梁云咬着牙,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对不起。」
「以后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知道了。」
好霸气。
梁云脑袋被按进饭盒,屁都不敢放一个。
好爽啊,看得我眼冒小星星。
「走,请我吃饭。」江南拉着我走到窗口。
enmmm,好,毕竟帮了我,应该的。
我们点了两大盘肉和菜,找了个位置坐下。
「怎么,哥长得太帅,迷恋了?」江南看到我一直盯着他看,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
我点点头。
江南愣住,耳根悄悄地红了。
过了一会儿,他轻咳一声,「咳,赶紧吃饭。」
我靠,反差萌哎。
呜呜,他好可爱啊,又霸道又害羞的,戳我萌点了。
这一瞬间,我把脑子里的骚话全想了一遍。
嘿嘿。
吃饱喝足之后,我回了寝室,在微信上各种骚扰江南。
一想到他会脸红,我就贼开心,忍不住笑出声。
不知不觉快十点了,我赶紧关了手机,养精蓄锐,明天就是军训了,虽然我三哥平时总是各种拎着我训练,但是我也需要先休息,养足精神才行。
第二天,我无比庆幸自己昨天的决定。
因为远处走来的,那个又帅又严肃的教官,竟然是我三哥……
8
我三哥叫做晏殊,从小立志,要参军。
心怀远大目标,所以他跟我其他两个哥哥关系……也不能说不好,反正没有跟我这么好。
毕竟他觉得当一个明星属于没啥用的那一挂,至于我大哥,嗯,能赚钱也行吧。
三哥环视一圈,最终目光定格在我身上,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也回了一个微笑。
身边传来女生的议论。
「啊啊啊,这个教官好帅啊!」
「啊我死了,他刚才对我笑了,他是不是喜欢我啊?」
噗,还挺有意思。
我家的基因不说顶级吧,就冲着我们四个的长相,也能看出来。
一个丑的都没有。
大哥是那种霸道总裁型的,二哥是那种花花公子型的,我三哥就厉害了,一看就是硬汉型的。
至于我,请叫我小名,赵亦菲。
嘿嘿。
「我是你们的教官,晏殊!」三哥大喝一声,众人连忙站好,「接下来的时间,好好表现,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是!!!」
同学齐声大吼一声。
确实,我三哥确实不是那种能手下留情的人。
「全体都有,立正!」
训练开始了。
同学们都叫苦连连,我虽然平时就被我三哥训,但是我也累。
等训练结束后,三哥把我单独叫走了。
「三哥,你怎么来啦!」我一把扑到了三哥怀里,他摸了摸我的头。
宠溺地说,「哥来看看你学校生活得怎么样啊。」
「跟同学相处怎么样,最近有没有疏于锻炼?」
我撇着嘴,「还好吧,我一直都在锻炼,放心吧哥。」
三哥点点头,「那就好,女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能被欺负。」
他一说这话,我就想起了梁云。
千万不能被我三哥知道梁云的存在,不然他的暴脾气我可兜不住。
我高三的时候,有个男生追我,被我拒绝后到处说我的坏话,例如我已经跟他上床怎么怎么样的。
这件事儿其实我都没有在意,但是被我三哥知道了。
他直接从军队请假,穿着迷彩服就来了我的学校。
我们正在操场早操,他直接走了进来,保安都拦不住。
他只问了一句,谁传了我妹妹的绯闻,众人眼神都看向了那个男生。
男生吓得腿都软了,还没结束,我哥上去就是一脚。
我都没反应过来,那个男生的腿就折了。
从那时候开始,全学校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惹我,都怕我怕得要死。
生怕一不小心,惹到我,我哥再来学校。
「听到没?」三哥看我走神,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有事跟哥说,懂吗,别自己一个人憋着。」
我再次抱住我哥,「哥你真好!」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我一回头,江南?
他怎么在这儿?
9
江南一把扯过我的手,面色难看地盯着我三哥,「你一个教官,怎么对学生动手动脚的!」
我三哥神色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我刚想说话,就被三哥一个眼神制止。
「动了,你想怎么样?」三哥反问。
「尼玛!」
江南松开我的手,上去就是一脚,「你这个老不要脸的!」
我三哥脸黑了。
完蛋。
果不其然,他刚冲上去,就被我三哥制住了。
我默默转头,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江南就是再能打,也是学生,我三哥可是军区上将,别说打他没问题,这玩意儿搞不好能让江南在监狱蹲一辈子的。
「你有本事把我松开!」
江南越挣扎,我三哥就钳制得越狠,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赵芝芝你快走,别怕他,这个狗……」
他话还没说完,我冲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开玩笑,再说下去我三哥真生气了。
「哥,哥,你先把他松开啊。」我看向了我三哥,「他不是故意的……」
「呵。」
三哥冷笑一声,松开了手。
江南一脸懵逼地站了起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三哥,「这是你哥?」
我无奈扶额,「亲哥……」
「啊?」江南咽了口口水,然后尴尬地笑了,伸出手,「一家人,一家人……」
三哥神色冰冷地看着他,「谁跟你一家人,小流氓一个。」
完了,这不误会了吗。
江南讪讪地收回了手,余光瞟了我一眼,仿佛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
怪我咯?
我摊摊手,无能为力。
三哥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准备走,临走之前还嘱咐我一句,「离这种小流氓远点儿。」
我没敢吱声。
江南还在那儿喊,「大舅哥,有空常来啊……」
快别喊了,我哥没回来给他一脚就是好事儿了。
我问:「你怎么来了?」
江南红着耳朵,「你还说,你昨天撩了我一晚上,等我回复你了你就不理我了!」
哈?
我掏出手机,一看,上面是我发的骚话。
「我心里的雨下得好大,哥哥那里大不大?」
「我已经绝症晚期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睡一下帅哥的腹肌,你能满足我吗?」
「哥哥家里是不是不太富裕,为什么我说去你家,你告诉我门都没有。」
enmmm……往下看。
果然看到了他的回复。
「周末带你去。」
「觉得太晚了?那要不明天?」
「人呢,你怎么不理我了。」
「说话啊!」
「赵芝芝,你耍我玩呢?」
好吧,他回复我的时候,我已经睡过去了。
我抬头,看着江南哀怨的目光,还有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
该怎么告诉他,这只是我在网上找的骚话呢……
江南看到我的眼神,顿时怒了,「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真的是耍我玩的吧?」
「你都把我看光了,你怎么能不负责?」
江南好像一只煮熟的虾米,整个人都红彤彤的,委屈地看着我,「你、你这个女流氓!」
enmmm。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开玩笑呢!」我顿时笑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嗯,抖音上的评论不算!
江南脸色好多了,傲娇地看了我一眼,「那你去军训吧,我等你晚上一起吃饭。」
「行。」
「等一下!」
我刚准备离开,江南忽然叫住我,一拉我的手,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懵了。
我只会说骚话,可我不会谈恋爱啊!
「去吧,这下可以走了。」江南笑着看我,「谁叫你不回我消息。」
10
下午继续军训。
我还被三哥单拎出来做了示范。
张子玉看我的眼神算不上友善,反而像是酝酿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中场休息的时候,张子玉看着我,忽然开口:「赵芝芝,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
我又怎么了?
张子玉鄙夷地看着我,「我都看到了,你勾引教官,在水房和教官抱在一起,恶心!」
此话一出,众人惊呆了。
他们用难以置信又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你有病是吗?」我不耐烦地怼了一句,「那是我哥,我跟我哥抱一下怎么了?」
「哈哈哈,你哥?」
张子玉嗤笑出声,「是,都是你哥,影帝是你哥,首富是你哥,教官也是你哥是吧?」
「有问题?」我反问。
「依我看,这哪是哥哥,这不是情哥哥吗?」张子玉捂着嘴,痴痴地笑,「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连教官的床都敢爬!」
还没等我开口,我三哥来了。
完蛋。
赶紧用眼神示意张子玉,别说了啊。
「你怕什么,要是没做亏心事会害怕吗?」张子玉还以为是我怕了,她继续得意扬扬,「大家都知道了,你爬教官的床,啧啧。」
三哥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他看向我:「你不是说同学之间相处得很好吗?被人欺负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咬着牙,「哥,我怕你生气……」
「哟哟哟,看到了吧!」
张子玉看到我们互动,竟然更加笃定,「我就说他们关系不清不楚,啧啧,现在露馅了吧。」
三哥转头看向她,眼神之中带着冷意,「我是她哥哥,你也有意见?!」
「对呀对呀,情哥哥嘛。」张子玉不屑地瞟了我一眼,「一个姓晏,一个姓赵,你说是哥哥就是哥哥了?」
enmmm,这个事儿,其实我能解释。
我妈姓赵,叫做赵还书,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为了纪念我妈,我才跟了我妈姓,不然其实我本来应该叫做晏芝芝。
「好好看看。」
我无奈地又掏出了手机,点亮屏保,「我哥。」
最终,事情闹到了校长那里。
怪不得张子玉那么肆无忌惮,她爸爸竟然也是学校校董之一。
「哦,还真是你哥是吧。」
张子玉瞥了我一眼,「早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我觉得我额头上青筋直跳,「我早就说过了,是你自己不信!」
张子玉的父亲叫做张国超,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三哥,「这也怪不得子玉,你们那么亲密,是个人都会多想。」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我三哥皱眉,刚要发火,被我一把拦住。
「算了哥,我还想好好度过大学时光呢……」
高三那件事之后,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大家都不敢接近我。
我三哥显然也想到了那件事,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11
这两天,张子玉倒是消停多了,没有再找我的麻烦。
我也乐得清静,没搭理她。
军训期间倒是有不少女生给我送奶茶,让我帮忙把情书送给我三哥。
嗯,我当然欣然接受了,情书留给我三哥,奶茶是我的。
没毛病。
临走之前,我三哥还瞪了我一眼。
「别总整有的没的,奶茶咱又不是喝不起,哥把旁边儿的奶茶店买了,以后想喝就去拿。」
我咽了一口奶茶,「好的哥,慢走不送。」
「小没良心的。」我三哥吐槽一句。
江南也来了,特意过来送送他大舅哥。
我三哥看到他,脸都黑了,「离我妹妹远点儿,你这辈子都别想进我家门!」
「好的大舅哥,慢走啊大舅哥!」
江南是完全不要脸了,死活非要讨好我三哥。
不过,我三哥可是三个哥哥里面最不好拿下的一个,何况他第一天见面就叫我三个老不要脸的。
送走了三哥,江南拉着我去吃饭。
我跟江南的恋爱在学校里都不是秘密了,他还动不动就来陪我上课,连老师都认识他了。
「这礼拜跟我回去吧?」
江南给我加了一块锅包肉。
我差点把米饭喷到他脸上,「这,是不是太快了……」
江南的脸一下子黑了,「你该不会玩我,不想跟我结婚吧,把我看光了就不负责,再过去你这样的人是要被铡的!」
enmmm……
跟我相处,江南一点儿霸道的感觉都没有,反而看起来像一只小奶狗。
他一委屈,我恨不得给他整个世界。
不怪我,谁叫他长得这么好看,看一眼,我一点儿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谁说的,回,周末就回!」我拍拍胸脯。
江南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迎新晚会开始前,也就是周末,我跟着江南来到了他的家。
他家算是普通家庭吧,但是父母都十分热情,我想帮帮忙,他们一把将我拉开,让我好好休息。
「哎呀,芝芝长得真是可爱!」
阿姨拉着我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红包塞进了我的手里,「拿着,阿姨的一点心意。」
「阿姨,这怎么好意思,我不用……」我连忙起身,想要拒绝。
她却强势地将红包塞给了我,不容拒绝,就连叔叔也是一样给我包了一个红包。
我想拒绝,江南却劝我收起来。
「这是礼仪,我这里见儿媳妇的第一次,给红包就代表喜欢,越多越喜欢,给你就拿着。」
好吧。
等我回到家拆开红包的时候,里面是一万块钱。
两个红包,一个一万。
江南是普通家庭,能拿出两万给我包红包,很明显拿我当儿媳妇。
这么一想,我还挺开心的。
说起来,我还从没和江南说过我家,也没有和他说过其实我没有父母,只有三个哥哥。
12
迎新晚会开始了。
我那个骚包的二哥开着一辆火红色的迈凯伦,戴着一副墨镜就来了。
整个人看起来贼有范儿。
到了台上,台下发出振聋发聩的掌声和吼声。
见到我一直盯着晏恒,江南不爽的楼过我,「那小子有那么好看吗,为什么不看我。」
「还好你这话没当着他面说。」我神色复杂,「不然你又得罪一个,真进不了我家门了。」
「什么意思?」
江南懵了。
我指了指台上,「我哥,二哥,亲的。」
「他是你二哥,那天那个教官是你大哥?」江南震惊了。
我摇摇头,「不,那是我三哥。」
说完,我掏出手机,指着屏保,「这才是我大哥。」
「艹!」
盯着屏幕一会儿,江南神色低沉地骂了一句。
我拉着他的手,「怎么了?」
「你家这么有钱,你哥是首富啊……」江南靠在凳子上,神色带着些许的落寞,「我还以为你家和我差不多……我……」
拉着他的手,我刚想说话,聚光灯却突然打在了我的身上。
台上,我二哥穿着卫衣盯着我,「那个谈恋爱的那个女生,要不要上来搭档?」
我靠。
完蛋,被我二哥发现了。
我只能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走上了台,小声地靠在我二哥身边,「哥,你干什么?」
我二哥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要不是老三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翅膀子硬了,谈恋爱都敢瞒着我了,嗯?」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大哥也知道了?」
「废话,大哥叫你们下周回家!」
我们家里,脾气最差的是我三哥,但是最难打商量的,是我大哥。
霸道总裁啊那可是,往那一站,就没人敢说话的。
想到这里,我同情地看着台下的江南。
太惨了,得罪了我三哥,还要面对我大哥。
「我们合唱一首《雁南飞》吧。」
二哥递给我一个话筒。
等我们唱完,台下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就在我以为没事儿的时候。
张子玉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到了台上,一把抢过了我的话筒。
「晏神,赵芝芝到处说你是她哥哥,不知道这件事儿是真的假的?」张子玉冷笑着看我。
看来是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
可惜,她踩雷了。
我二哥的神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你是?」
「我是赵芝芝的室友。」张子玉看到我二哥不高兴,还以为是因为我,顿时狂喜,「我也是好心,不忍看着赵芝芝同学因为虚荣而误入歧途。」
「室友是吧?」
我二哥瞪着眼睛看我,「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我,我怕你们担心。」我弱弱地回了一句。
「行,那我现在说一遍。」二哥一把拉过我的手,「这是我妹妹,亲妹妹,赵芝芝!」
「你还有什么问题?」
张子玉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你,你哥?真是你哥?……等等,那个专辑难道……」
我点点头。
张子玉的脸色一下子垮了,整个人怔怔地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她愤怒地指着我,「你胡说,你还说首富是你哥哥,教官也是你哥哥!」
「有问题?」
我二哥神色极不耐烦,「我是她二哥,晏殊是她三哥,晏爵是她大哥。」
众人惊呆,一句话说不出来。
张子玉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样,傻傻的瘫在了地上。
「我早就说过了。你自己不相信。」
我耸耸肩,跟着我二哥下了台。
12
第二天,头条炸了。
「影帝晏恒竟然有一个亲妹妹!」
「震惊,三晏竟是同一家!」
「论大学生赵芝芝的千金大小姐生活,首富哥哥,影帝哥哥,还有军人哥哥!」
从此,网上多了一个流行语。
「你以为你是赵芝芝?」
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打击单位。
与此同时,校园网炸了。
所有人都在谈论我这个大小姐,活的首富千金。
甚至一大把的人来找我合影。
这下,学校里的事儿是相瞒也瞒不住了。
梁云退学了,那之后再也没人见过他。
夏安安被撤职、张子玉的父亲过来找我道歉,我虽然不生气了,但是我哥生气。
张子玉的父亲被从校董会中除名,张子玉也退了学。
另外两个室友哭着道歉,她们没有张子玉那样的背景,一旦被退学,可能一生都毁了。
我也没有说什么,到底,这两个人其实都没有给我造成任何伤害。
至于江南,enmmm……被我带回了我家的庄园。
难得我三个哥哥都在场,那场面,江南抓着我的手都出汗。
「芝芝宝贝。」
我二哥一把把我拉了过去,「你先进房间,我们和他有事说。」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江南,江南对我笑了一下,挑了挑眉,示意我没关系。
进了房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南再次敲开了我的房门。
「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江南笑了,「放心,哥出马还能有办不成的事儿?」
「等你大四,我们就订婚吧。」
我惊呆,「这,这么突然?」
「我想早一点娶你。」江南抱了抱我。
……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江南为什么通过了我哥的考验。
他放弃了我家族的继承权。
晏家的财产,他一分都不会拿,甚至还为此签了协议。
因为这件事,我还和我大哥差点吵了起来,没想到我大哥说,是他自己要求的。
江南骨子里是有傲气的,他以为我只是普通家庭,没想到我家是首富,但是他不想低头。
后来,我找出了那份协议,悄悄地撕了。
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但我相信,江南会永远如一的。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太子妃她身怀绝技
我跟纹身师闺蜜穿越了。
她在宫里招摇撞骗,我在宫外坑蒙拐骗。
终于有一天,我装瞎给暴戾太子按摩时看见了他腰间的小猪佩奇,笑出浑厚鸡叫。
我这一笑,除了盲人按摩治百病的名声保不住。
命好像也保不住了。
* 我跟闺蜜乔翘在出去自驾游的路上遭遇车祸,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事,反正我嘎了,还穿越了,带着我专业的按摩工具。
我在人生地不熟的姜国装瞎,打出了我盲人推拿,包治百病的名号。
然后我就接了个大单子,客户身份保密,但我一眼看出来我去的是东宫。
见到太子尉迟澜的第一面在温泉池,他穿着袍子,提起剑飞快朝我劈来,我一动不动,眼珠都没转一下。
笑死,这几年多少人试过我,你看我怕吗?
尉迟澜的剑在我脖子毫米外停住,半晌,他抛了剑,解开袍子趴在了贵妃榻上。
「开始吧。」
我心潮澎湃。
这身材绝了!
这标准的腰臀比,这宽背,肌肉多一分少一分都差点意思。
我鼻子底下莫名有点湿润。
尉迟澜转头看过来,皱眉:「你流鼻血了。」
我淡定地把鼻血擦了,说:「贵人这里福泽深厚,小人福薄。」
尉迟澜嗤了一声:「油嘴滑舌。」
他没再说话,我摸索着走过去,拿出我自己做的精油,均匀抹在尉迟澜的背上,我迫不及待地上手。
啧,这手感,谁懂啊!
按到腰部,我故意凭借瞎子的身份把他盖的帕子往下扒拉了一点。
正要上手,失焦的双眼彻底定焦了。
只见尉迟澜的腰部往下的位置有纹身印记,隐隐约约是粉色。
我再往下扒扒,赫然一只小猪佩奇。
我把嘴唇咬烂了都没能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尉迟澜猛地起身:「你笑什么?」
我尽量把眼睛转到别处,把这辈子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个遍。
「小人……噗……刚刚突然想到,能给贵人缓解疲累是我祖上积德。」
我余光又忍不住看了小猪佩奇一眼,还跟它对视上了。
精瘦的腰,完美的人鱼线,一只小猪佩奇若隐若现。
「噗哈哈哈小人实在是太感动了呜呜呜……小人觉得……」
佩奇的猪鼻子还对着肚脐眼。
有病啊!
「噗哈哈哈哈咯咯咯咯咯哈哈哈哈……」
真受不了,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奶奶的,死乔翘,等我看见你我真的要让你死翘翘!
* 最后尉迟澜冷着脸走了,还是他身边的大太监求情我才保住了一条命。
林公公:「你说说你!好不容易有伺候贵人的机会,你笑什么?」
「我身有顽疾。」
俗称笑点低。
林公公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就要遣人送我出去,我忙问:「请问公公这宫里是不是有位奇人能在人身体上作画?」
「你怎么知道我是公公!」
我盯着指到我面前的兰花指,默默移开了目光:「小人耳朵灵敏,听出来的。」
林公公:「我猜也瞒不过你,宫里的确有位奇人,能在人身体上作画,听说她画出来的画都是神仙灵兽,一旦画上遇水也不掉,能保人富贵平安。」
好你的乔翘!你他妈早就发财了吧!
我给林公公塞了点钱:「劳烦公公引荐引荐。」
林公公:「不是我不愿意,是那位奇人说了,要想见她必须对出她说的暗号。」
「什么暗号?」
「上一句是,问君能有几多愁。」
我面无表情:「犹如太监逛青楼。」
林公公:「……」
* 暗号对上了,但人没见到。
乔翘给我写信说她跟颜亲王南巡去了,要两个月后才能回来,让我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在宫里留下来等她。
要不怎么说,人走运睡觉都有人递枕头呢。
尉迟澜骑马扭到腰了!
林公公收了我的钱再次举荐了我。
还是那个雾蒙蒙的浴池,尉迟澜光着背趴在贵妃榻上,这次我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完全无视了那只小猪佩奇,给他按摩推拿。
眼看着就要结束了,谁知道突然进来了四个人都喊尉迟澜为皇兄。
他们一边聊着宫里的趣事,一边脱掉衣袍往温泉池里走。
我余光看了一眼,收回来……收不回来了!
二皇子背上纹着一只皮卡丘,三皇子左胳膊纹着米奇,右胳膊纹着米妮,四皇子胸前纹着迪迦奥特曼做飞天姿势,还特么头朝下……
一行清泪从我眼角流出来。
我自己拧肉拧的。
乔翘,你就为所欲为吧……
我一低头发现尉迟澜正转头看着我,赶紧双目失焦装瞎。
他神色晦暗不明:「你哭什么?」
我眼泪砸他背上了?
我满脸深沉:「摸到您背上伤痕累累,我只觉得您年纪轻轻过得很不容易,一时没忍住,替您难过。」
他愣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尹依依。」
「你是第一个跟孤说这种话的人。」
?啥。
他坐起身:「想必你也猜到我是谁了,以后就留在东宫吧,孤不会亏待你。」
还有这种好事!
林公公戳我的腰催促我谢恩,他劲太大,我一个没站稳就跪下来,下意识拽下了尉迟澜还没穿好的裤子。
我一抬头……
画面不可言喻。
我失焦的瞳孔转到别处,两个手颤巍巍在地上摸着:「殿下,您还在吗?」
尉迟澜默默提上裤子,冷静道:「……在。」
我:「我刚刚好像扯到了什么。」
他红着耳朵:「是孤的袍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特么袍子哈哈哈哈哈」
我笑到肚子疼,一抬头看见尉迟澜铁青的脸,慢慢移开了目光。根据笑容守恒定律,我消失的笑容转移到了别人脸上。
诸位皇子们笑了。
我完了。
……
眼看着尉迟澜脸色阴沉下来,我急中生智也冷下脸严肃道:「我刚刚摸到的布料明明是块汗巾,殿下却骗我说是袍子,这是欺负我看不见就敷衍于我吗?」
尉迟澜一愣:「没有……」
他似乎觉得不对劲:「你刚刚笑什么?」
……
我:「因为我看不见,从小便饱受欺凌,有人就告诉我,愤怒的时候要大笑,这样别人才会忌惮。」
尉迟澜神色复杂地点点头,把我扶起来:「你放心,以后在东宫,没人再敢欺负你。」
真没想到,传闻中喜怒无常的太子竟然这么好骗。
抱到大腿了啊!
* 就这样,我成了太子的御用按摩师。
我的住处被安排在距离太子房间不远的偏房,说是方便我去给太子按摩。
但没想到我上班第一天就迎来了客户。
呃……又有点像找茬的。
我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位气势汹汹的绝色美人,继续不动声色地装瞎。
只见那两人头挨着头,用并不小的声音密谋着:
「这就是昨天殿下带回来的人?」
「传闻有绝技,按摩治百病。」
「呵,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
「瞎子?」
「莫不是装瞎?」
「去试试?」
「你去。」
「凭什么我去,你去!」
……
眼看着她俩就要吵起来,我默默开口:「两位娘娘,我是瞎,不是聋。」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我看她俩的衣着大概可以猜到,她们是东宫唯二的女主人,魏良娣跟徐良娣。
被我这么一说,她俩有点尴尬,但很快回过神。
魏良娣清了清嗓子问:「你按摩可以治病?」
虽然包治百病是我诓人的,但我除了按摩,还会点针灸,一般的头疼腰疼还是可以治治的。
我没说话,保持微笑,做足了高人的姿态。
果然,她俩对我的信任倍增。
两人赶紧亲热地围过来,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
「有个病,你能不能治?」
我:「娘娘身体有恙?」
魏良娣低声:「不是我,是殿下。」
徐良娣神秘兮兮:「殿下他,不,举。」
……
* 这事情有点严重,两个良娣也不是乱说。
说是自从她们进东宫,尉迟澜就没碰过她们,所以有理由产生这种怀疑。
只是宫里太医牵扯良多,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找上我。
虽然我没治过这种病,但她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是贪财的人吗?必须是啊!
对我来说钱不钱的无所谓,但我一想到乔翘这几年在宫里如鱼得水,赚得盆满钵满,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一定要比她更有钱,包养闺蜜的活谁也别想跟我抢!
我也实在没想到,尉迟澜看着这么年轻力壮。
竟然……
唉,暴殄天物这不是?
为了金主妈妈的幸福,我必须得给他治好!
听说太子这段时候勤于政务,腰伤频发。
当晚他回寝殿后果然就召见了我,我在两位良娣殷切的目光中身负重任出发了。
我进去的时候尉迟澜趴在床上,眉头紧锁,似乎是在忍着痛。
小太监引着我走到床边就退出去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我们俩。
尉迟澜开口:「上次你替我按过后,伤处舒服很多,这次你可以稍微用点力气。」
我应了一声。
给尉迟澜上手按着背,一边寻思着这隐疾该怎么治。
隐隐约约记得以前在杂书里看过点病理知识,有几个穴位好像对这方面有效。
说试就试,我果断掏出银针。
尉迟澜皱眉看了我一眼:「这是做什么?」
「针灸跟推拿更搭哦。」
「你能看见穴位?」
……
我硬着头皮解释:「我经验丰富。」
尉迟澜半晌没说话。
我开始疯狂大笑:「啊哈哈哈哈哈你竟然不信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尉迟澜:「……」
他顿了顿:「你先别生气,你扎便是。」
我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长舒一口气。
可惜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运气,我把尉迟澜扎成了刺猬,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难不成彻底没救了?
我决定改天再找找办法。
可万万没想到,夜里我睡得正香,东宫突然一阵骚动。
我看见窗外匆匆来去的人影,觉得不妙,打开门抓住一个路过的小太监。
「出啥事儿了?」
小太监急得要死,一看是我,忙说:「尹姑娘正好!我刚要寻你呢,你下午去帮殿下按摩可有出错?」
我一愣:「怎么这么问?」
小太监掩着嘴小声说:「殿下他,一夜之间不举了!」
……
我怔在原地。
这句话信息量极大。
首先,尉迟澜他本来可以,其次,他现在不可以了。
这事儿还是突然发生的,嗯,我回忆了一下,百分之九十九跟我扎的针有关。
总结:我把尉迟澜扎不举了。
很好,这次我真完了。
刚刚小太监说,他正寻我,只怕待会儿就有人来找我问话。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乔翘你还是来找我吧,我只怕没命等你了!
我故作淡定先打发走了小太监,然后快速收拾了钱财准备跑路。
* 趁着大家无暇顾及我,我卷钱翻上东宫的墙头,凭借着对地形的记忆,终于在一个小时后……
走出了我的院子。
谁能告诉我东宫怎么这么大啊!
我左转右转,好不容易走到花园,还以为终于找到出口,却看见假山石后站着两个黑影。
我躲在树后,借着月光看见其中一人的脸。
是魏良娣。
此刻她正依偎在一个男子怀里,两人你侬我侬,好不腻歪。
……
恍惚间,我脑中浮现了尉迟澜那张脸。
脑子自动在他头顶 P 上一顶绿帽。
尉迟澜现在不管从哪个层面,都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尊严。
我突然有些许愧疚。
「看什么呢?」
身后有人问,我下意识感慨:「看社会哥后院着火。」
「好看吗?」
「啧,有点心疼。」
「这么远能看见吗?」
「废话,我又不瞎……」
我话说到一半,猛地回神转头。
只见尉迟澜站在我身后,似笑非笑:「看来真不瞎。」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下意识就要叫出声,被尉迟澜捂住嘴,他把我按在树后,靠得极近,低声道:「你这双装瞎的眼睛,都看见什么了?」
看见你头顶有绿光,这我敢说吗?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语气危险:「说。」
我一时慌乱口不择言:「你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背阔肌,还有腰下的小猪佩奇。」
尉迟澜:「……」
他的手下意识一松:「小猪佩奇是什么?」
我吞了口唾沫:「神兽,名佩奇。」
尉迟的目光越过我又扫向魏良娣那边,已经没人在了。
他看向我的神色晦暗不明:「把你刚刚看见的,烂在肚子里。」
我一个劲地点头。
* 太子有隐疾的消息不出半个月就传遍朝堂,还有不少朝臣上书,隐晦地表示一个有隐疾的太子无法为皇家留下后代,希望皇帝再三考虑。
如今皇帝身体越来越差,几个儿子也都在暗地里较着劲。
四皇子站队尉迟澜,三皇子站队一母同胞的二皇子。
尉迟澜隐疾的消息一放出来,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而导致朝堂动荡的导火索,也就是本人,此时在院子里瑟瑟发抖。
我闯下这种祸尉迟澜竟然没杀我,只派人看着,免得我又跑了。
根据我多年看小说经验,尉迟澜一定没事!
他故意露出破绽想要揪出有歹心的贼人,实现铲除异己的计谋。
那天看到自己的良娣跟别人幽会,他还那么淡定,像是早有预谋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长松了一口气。
哈哈哈哈哈,尉迟澜的小伎俩都被我看破了。
结果我还没笑够就被人带到尉迟澜面前。
他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我缩在墙角安静如鸡。
半晌,他终于开口:「你那天怎么给我扎的针?」
我:「啊?」
尉迟澜的表情很难受:「我……身体出了点问题,主要在下半身。」
……
不是哥们!你来真的啊!
这事情有点大。
这几天尉迟澜秘密召见了好些太医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太医们集体甩锅:谁扎坏的,谁治。
好家伙,怪不得不杀我,还指望我治病呢。
我后背冷汗直流,只能强装镇定。
「莫慌,我能治。」
尉迟澜哦了一声,上下打量我:「那就算算前面的账吧,为什么装瞎?」
「天生就瞎,前两天来东宫突然好了,殿下这里果真福泽深……」
「再给你一次机会。」
「为了保命。」
我低头脑袋装鹌鹑:「有些时候不该看的看到了只会惹祸上身。」
尉迟澜没说话,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转移话题:「这些都是小事,殿下的病要紧,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
尉迟澜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我声音又轻了点:「三个月?」
「嗯?」
「三天?」
「嗯。」
……
回去路上我缓缓意识到。
这三天是治病期限吗?呵,明明是我的大限。
* 这三天我的精神状况大概是——
第一天,疯狂查医书,找不到?没关系,还有时间我可以!
第二天,毫无进展怎么办?跑路吗?跑不掉啊大爷的!!!
第三天,杀就杀了吧,乔翘你记得,我要粉色骨灰盒……
最后期限前,我跑到尉迟澜的酒窖大喝了一场。
喝多点,杀头的时候不怕。
我拎着酒壶跌跌撞撞往回走,我又哭又笑一路,巡防护卫也没人敢拦我,一不小心就横冲直撞进了皇家浴池。
不巧,浴池里还有人。
一男一女依偎缠绵。
我赶紧捂住眼睛,转过身打了个酒嗝:「骚凹瑞~」
转过来才觉得不对劲,这不是魏良娣吗?我酒醒了一半。
这事儿怎么又被我碰上了啊!
我正想着怎么圆,魏良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尹姑娘怎么在这儿啊?还喝了好些酒。」
「我……」
「是找到了治疗方法了?一时高兴吧?」
我转过头一脸凝重:「你说得对。」
那男人已经不在了,魏良娣察觉我探查的视线,故作淡定地掩嘴轻笑了声:「你是看见太子殿下了吧。殿下刚刚还在呢,有急事先走了,毕竟他现在……有这个心没这个力,还希望尹姑娘明日不要让大家失望。」
神特么有这个心没这个力。
你这么说尉迟澜他知道吗?
我默默点头:「我尽力。」
那人要是尉迟澜我都跟她姓。
魏良娣没再多说什么,披上衣服走了,我也正要走,余光瞥见池边放了一瓶药粉。
我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合欢香三个字。
这名字,哪是什么正经药啊。
玩得可真花,我很是鄙夷,然后就把药瓶揣进了怀里。
宫里的药得卖不少钱吧,等我死后,就把这个留给乔翘,也算一份娘家钱。
* 第二天我心如死灰到了尉迟澜寝殿。
尉迟澜正在擦剑,我扑通一声就抱着他的大腿跪下:「你这病我暂时可能治不了。」
他面无表情挥了挥剑,我冷汗直冒:「但是我对你有用!真的!我这些年给不少朝廷重臣推拿过,我知道很多官场秘闻。」
尉迟澜动作一顿,居高临下地看我:「例如呢?」
「大理寺卿有痔疮,户部侍郎屁股不对称,还有……」
尉迟澜继续擦剑。
「还有二皇子好像笼络了不少朝中重臣,现在正在拉拢颜亲王!」
他停下动作,我知道我赌对了。
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推拿时装聋作哑得知的八卦,换成别人知道这么多秘密早就被杀了,也就我,装傻一流,推拿技术一流,苟到现在。
我趁热打铁:「不仅如此,我还能帮你拉拢颜亲王,你再信我一次。」
尉迟澜:「颜亲王是我最小的一个叔叔,他不喜跟人结交,连我们这些侄子也从不给面子,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但我闺蜜认识啊,他俩还一起去南巡了。
于是我果断点头:「熟的嘞。」
尉迟澜:「……」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好不容易从尉迟澜手里保住一条命,当晚我筋疲力尽回到房间,正要扑倒在床上,一柄剑直接刺破床板插在我耳边。
我吓得一跃而起,一边喊救命一边往外跑。
刺客紧追不舍,他一把扯住我的头发把我拉回去,我一声惨叫撞在桌角,刀光一闪,眼看见就要刺下来,却被一柄剑挡住。
是尉迟澜。
他狠戾地挥剑逼退刺客,刺客见状不妙正要跳窗跑路,门外传来嗖嗖的箭声。
等我出去的时候,刺客已经中箭倒在院子里。
我愣在原地,看着刺客落下泪来。
尉迟澜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抬手捂住我的眼睛:「是东宫护卫的疏忽,吓到你了。」
我拉下尉迟澜的手,慢慢走近刺客,看着他手指尖缠绕的一缕头发怒火中烧。
我的头发!
我的头发啊!
不可原谅!我抬脚对着刺客的脸猛踹。
周围围上来的羽林军们都默默后退了一步。
尉迟澜:「……」
* 尉迟澜以集中守卫为由,让我搬进了他侧殿。
我也是后知后觉自己真的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吓得好久没睡着,怎么都觉得身下有刀,等我一睡着就给我扎成刺猬。
这感觉太难受了,我只好大着胆子裹着被子溜到尉迟澜的床前。
他黑着脸看我:「你想干吗?」
我:「关于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有几点猜测,殿下你想听吗?我们可以盖着被子纯聊天啊。」
「……」
没等他说话,我就蹑手蹑脚地钻到他床尾睡下了。
太子的床底下总归没刀子了吧。
我安心了。
「你有什么猜测?」尉迟澜问。
我清了清嗓子:「就前两天吧,我不小心又看到了点不该看的,我怀疑有人要杀我灭口。」
「你又看到魏嫣跟老二了?」
……
大哥,你这么淡定显得我很呆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尉迟澜嗤了一声:「魏嫣是魏将军的小女儿,幼时读书跟老二就认识,进这东宫自然也是他送来的,虎狼之心昭然若揭。」
尉迟澜什么都知道,却没做任何干预,只怕有自己的打算。
啧,感觉这世道不安稳了啊。
得为未来早做打算。
但隐隐约约,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一开始动脑子又不清醒了,昏昏沉沉地睡着后开始原形毕露,展现奇葩睡姿。
从床尾挪到床边,又从床边挪到尉迟澜的被子里。
直到我伸手摸到他身上,被人一把抓住才惊醒,尉迟澜已经一跃而起钳住我的手,把我压在里侧。
漆黑的房间内,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我却在异样的感觉中猛地清醒了,大喜:「社会哥!你行了!」
只见尉迟澜眼角抽抽了两下,咬牙:「你说什么?」
我忙改口:「殿下,你行了啊!行的好,行的妙,行的呱呱叫!太行了……」
我话没说完,尉迟澜一把掀起被子盖在我头上,把我紧紧禁锢住丢到了床尾。
只听他声音低哑,像是忍耐着什么:「你要是敢掀开,后果自负。」
现在根本威胁不到我,我只知道尉迟澜又可以了,我无罪释放了!
……
一个时辰后,我在被子里快憋死了尉迟澜还没好。
就是说,行得有点过头了。
* 早上我带着黑眼圈从尉迟澜房间出来,正好撞上来找他商量事的四皇子。
他满脸惊恐。
我提起一口气,想解释但又没解释。
我说我虽然两个黑眼圈,一脸疲惫像耕了两亩田的牛,但真的什么都没干你信吗?
我自己都不信。
于是我指了指房间内,又竖起大拇指,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走了。
深藏功与名。
* 尉迟澜好了,但他不说。
就像我一开始猜的那样,他打算将计就计。
朝堂上逼迫老皇帝废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在这时尉迟澜请旨去青州剿匪。
老皇帝当着众臣的面称赞了他一番,暂时堵住了这些人的嘴。
我知道尉迟澜这是要出宫找颜亲王了,但是……
为什么我也要去啊!
尉迟澜坐在马车内,面对我的质疑淡淡吐出几个字:「你不是说你跟颜亲王很熟?那你就证明一下。」
我:「……」
离开京城前,四皇子来送行,尉迟澜交代了一些要事,四皇子拍了拍胸口:「放心吧大哥,京城交给我了。」
说着他看了我一眼:「大哥一路辛苦,注意休息。」
……我怀疑他是别的意思,但我没有证据。
尉迟澜这次出行没有大肆宣扬,一切从简,我们很快行至青州境内。
这山林附近常有盗匪出没,尉迟澜刚掀起帘子命人快速通过,原本风平浪静的山林突然暴动,数百大汉举着刀剑围过来。
为首的两人身穿白衣戴着面罩,气质淡雅得跟周围格格不入。
我们被逼走出马车,我刚下去就大义凛然地挡在尉迟澜面前,跟他说:「待会打起来你先走,我来断后,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会保你周全。」
尉迟澜看着我愣住了。
白衣男子持剑指着我:「他值得你这么忠心耿耿?」
我一本正经道:「我家公子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我瞄了一眼尉迟澜的表情。
很好,他现在很感动,我跟白衣男子对视一眼,挑了下眉。
刚刚在马车里我就认出来了,这个顶多一米六五,穿着男装像小孩偷穿大人的可不就是我那冤种闺蜜。
自己人我还怕啥,正好刷一波好感!
只听另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笑了一声:「尉迟澜,你竟然也会有人这么衷心护你?」
他摘下面罩,尉迟澜错愕:「皇叔,乔画师?」
* 尉迟青颜带我们回了他的青风寨。
这寨子原本是悍匪的地方,颜亲王南巡顺手给剿了,觉得这儿风景不错就暂时住下来,还收编了投降的山匪。
当晚颜亲王跟尉迟澜在书房促膝长谈,我以乔翘老乡的身份,拉着乔翘睡觉,聊了一宿的天。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颜亲王对我的态度很不友好:「一宿不睡,便是你受得了,有人也受不了。」
我:「?」
我还没说话,尉迟澜已经呛了回去:「皇叔多虑了,乔画师的身子骨,瞧着比依依强壮许多。」
乔翘:「……」
虽然他们一言不合就开呛,但大事上聊得还挺好的。
我跟乔翘闲来无事就做起了未来规划。
最后一拍即合。
这世道风云变幻太快,谁都靠不住,只有银子是正道。
我们要做生意赚钱!
正好青州地主富绅众多,富得流油,我们考察了两天后就在青州城内选了一个地段好的铺子,一层做纹身,一层做推拿。
简直完美。
但我们万万没想到,开业一周,我们店里只来过两个客人。
我看着满背纹身的颜亲王,心情复杂:「您这背再纹就只能纹苍蝇了。」
乔翘看着满背通红的尉迟澜,欲言又止:「您这都搓掉三层皮了吧。」
没办法,两尊佛坐镇,浑身煞气,根本没有别的客人进来。
好在这两位不缺钱,我们也没少赚。
他们战线统一的时候格外统一,不统一的时候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攀比。
那天我临时不在店里,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尉迟澜塞给乔翘两锭金子,问:「你跟依依来自一个地方,那你一定懂她的家乡话吧?」
乔翘乐呵呵点头:「你想问点什么?」
尉迟澜:「社会哥是什么意思?」
乔翘呛了好几声,一本正经道:「是昵称,我们那儿对喜欢的人都有昵称。」
尉迟澜面带笑意点了点头。
晚上回去后,饭桌上尉迟澜有意无意跟颜亲王嘚瑟:「怎么?乔画师没给你起过昵称?」
颜亲王冷哼:「自然有。」
我朝乔翘挤眉弄眼,哎呦喂,你们会玩啊。
乔翘的表情不太自然,还没来得及阻止颜亲王就满脸自豪地说了出来:「她叫我老六。」
……
* 尉迟澜出来的第三个月,宫里传来急报,皇帝病重,二皇子造反围了皇城,正在逼迫皇帝改传位遗诏。
只要尉迟澜带兵回去,就可以说他谋逆,名正言顺地联合朝臣废掉太子。
颜亲王闻言捋了捋袖子:「那以我的名义带兵回去总没事吧。」
……
尉迟澜聚集了青、崖两州的兵力,再加上颜亲王属地亲兵,浩浩荡荡地准备杀回京城。
临走前,他又来一次店里让我给他推拿。
我心情也有些复杂,尉迟澜突然开口:「看到了吗?」
我一愣:「什么?」
他轻笑了一声:「我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背阔肌,还有腰下的小猪佩奇。」
突然说这些我一时没懂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往小猪佩奇上一看。
只见佩奇脑袋上顶着一个「尹」字。
我愣住了。
尉迟澜却说:「我让乔画师给我加的,你说这是神兽,那希望它也可以护着你。」
我鼻子突然有点酸:「身上纹名字,有点非主流。」
「非主流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就是……非常霸气的意思。」
尉迟澜跟颜亲王走后,我跟乔翘坐在院子里喝酒。
两个酒罐子罕见没能尝出酒味。
我撑着脑袋叹气:「有点想社会哥了。」
乔翘接着叹气:「想老六了。」
我俩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本来今晚聊天的目的是探讨还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
现在一看彻底没可能了。
我俩都栽了。
* 寨子外打起来了,可寨子里依旧岁月静好。
尉迟澜留了一支护卫守着,我跟乔翘每天种种菜,打打牌,过得很安逸。
直到一队精兵闯进来,为首的正是四皇子,他像是刚刚经历了恶战,一身狼狈,找到我就要带我走:「尹姑娘,大哥败了,已经往南逃了,他让我来带你走,去南边跟他汇合,这个寨子很快就会有人攻上来了!」
我手里的菜直接掉了。
「什么?」
乔翘安抚性拍了拍我的手:「先别着急,说不定……」
我拉着四皇子就走:「那还等什么啊,赶紧逃命啊!」
乔翘愣住了,破口大骂:「你他妈跑了,那我呢?」
我指着乔翘:「说带她了吗?」
四皇子皱眉摇了摇头:「只说带尹姑娘一人走。」
那不就得了。
我背对着乔翘摆了摆手:「小乔啊,认识这么多年仁至义尽了,现在大难临头各自飞,我逃命去了,你多保重。」
下山的时候我还能听到乔翘在问候我八代祖宗。
我警惕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四皇子。
故作淡定地问:「太子殿下不是有颜亲王相助,怎么会败呢?」
四皇子一顿,转而愤怒道:「颜亲王临阵倒戈,大哥腹背受敌才败的。」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四皇子带着我一路奔波,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我开始故意装病,装受伤,拖慢整队速度。
一开始他好好言好语地跟我商量,劝我不要娇气,后来直接冷了脸,命两个护卫把我架着走:「尹姑娘腿疼,那就这么走吧,总不能让大哥久等。」
我干笑地拍了拍腿:「啊哈哈哈哈哈哈说得有道理,我突然就好了。」
我又开始想别的办法,提出大家一路奔波辛苦,我给大家按摩按摩放松一下。
把一小半的精兵按到肌肉损伤时四皇子终于发现了不对,他冷冷看着我:「大哥就在前面,尹姑娘是不想跟我走了?」
……你也知道啊。
这两天我一直在关注路线,都快出姜国境地了。
傻子也看出来不对劲吧!
我知道绝对不能再走下去了,于是说就要见到尉迟澜我很是激动,要梳洗一番,不然太邋遢了。
四皇子看了我一眼,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
当晚大部队在溪边扎营,我借口去小溪洗澡,趁着夜色跑了。
奶奶的,我体测八百米都没跑得这么快过。
身后追兵将至,我竭尽全力跑到一个坡下藏着,忍住喘息,只听四皇子带着人正在搜查附近:「找!一个娘们!我就不信她能去哪儿!」
我心跳如鼓擂,眼看着四皇子砍掉我头顶的树丛,低骂了一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突然转头,俯身看过来对上我的眼睛,狞笑:「找到你了。」
「啊!」
恐怖片都没这么玩的啊!
我站起来就跑,四皇子的刀在我身后劈下来,却被一支箭破开。
只听前方马蹄声阵阵,一人驾马而来,用弓弦勒住四皇子的脖子,一把把他摔下山坡。
尉迟澜驾马回头,伸手把我拉到马背,我缩在他炙热的怀里,这才意识到,这条命好像又保住了。
然后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 我醒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京城。
乔翘坐在我床边眼眶通红,见我醒了直接给我一拳:「你是不是有病!知道那四皇子不是好人,你还一个人跟他走,你带上我会死啊!」
我一愣:「那人家又不傻,凭什么多带你一个啊。」
乔翘:「我跟尉迟青颜这关系只要说出来,他不带我走我都跟你姓。」
我:「对哦……」
乔翘又气急败坏地给了我一拳头,我干脆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两个眼睛问:「尉迟澜呢。」
「京城叛乱刚歇,昨天抓住了几个皇子,今天正在肃清整个皇宫,估计忙着吧……」
她话音未落,一个丫鬟急急忙忙闯进来:「不好不好了,太子殿下他……」
我跟乔翘同时道:「他又怎么了?」
小丫鬟打了个嗝:「他骑马……又扭到腰了。」
我:「……」
我带着精油去尉迟澜房间的时候,他光着背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一眼就看见了他背上纵横的伤疤,有旧的,也有新的,有旧的上面又盖上了新的。
就连小猪佩奇的鼻子都有一个刀痕。
看起来有点搞笑。
我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尉迟澜转头看我,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他的手覆在我头上揉了揉:「哭什么?」
他颇为自豪地指着完好无损的「尹」字:「我把你护得好好的呢。」
我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帮他按着受伤的腰。
按着按着突然觉得不对,于是犹豫着问:「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什么问题?」
「就是……」我清了清嗓子,「你这腰,都伤了五六七八回了吧,总这样,它这个……呃,事先声明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关心一下,呃,是不是有什么影响……」
我话没说完,尉迟澜一个翻身把我压在床榻上。
他紧紧盯着我,目光灼灼:「有没有影响,你试试?」
……
救命,我真的只是单纯表示慰问。
好吧,其实也不是那么单纯。
至于有没有影响,我想还是有的,影响我睡眠。
* 朝中叛党肃清,二皇子三皇子自知难逃一死,关押期间就自尽了。
至于四皇子,他说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于是要求见我一面,乔翘兴奋地跟我一起去凑热闹。
天牢内,昔日的天之骄子荣光不在,他神色颓然,发红的眼睛盯着我:「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我抱着胳膊:「嗯哼。」
四皇子:「路上你察觉不对很正常,但我后来想了想,你分明在青风寨的时候就察觉了异样,所以才会自己跟我走,为什么?我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我意味深长道:「跟魏嫣有私情的不是二皇子,其实是你吧。」
四皇子愣住:「魏嫣说的?」
尉迟澜皱眉:「早在你们逃离京城的时候,她就请旨出家,我准了,三弟塞进来的徐良娣也自请同去,她们什么也没说。」
我指了指四皇子的胸口:「是你的纹身。」
那天我虽然喝多了,但隐隐约约看见浴池里跟魏嫣缠绵在一起的男人胸口有点什么。
后来四皇子来青风寨,我看到他就突然想起来了。
那胸口上的东西,分明是迪迦奥特曼的脚!
乔翘无语地看了我一眼:「我纹的是捷德奥特曼。」
我:「……」
你有病啊!
四皇子这些年假意支持尉迟澜,实则偷偷给二皇子传递消息,现在沦为阶下囚,落得个发配云州的下场。
而老皇帝身子好转,朝中空缺官员有待选拔,正是用人之际,尉迟青颜却又要离宫远游。
带着乔翘一起。
他们走的那天,我在宫门送行。
我拉着乔翘的手泪眼婆娑:「给你们的送行礼物,我放在马车上了。」
乔翘同样泪眼婆娑看着我:「我有一心愿未了。」
我:「你说。」
「按照现在的情况,你得喊我一声婶婶吧。来,叫一声,侄媳妇。」
……
香木马车潇洒自在地行在官道上,我在后面大喊:
「乔翘!你!是我的婶!」
乔翘从马车里伸出脑袋:「我会想你的!等孩子出生,我回来喝喜酒!」
* 我回东宫的时候尉迟澜不在。
夜里才醉醺醺地回来,听他身边的大太监说,今天太子被罚了。
我一愣,问为什么?
据大太监说,今天我出门送乔翘后,尉迟澜去找皇帝下棋,把黑子下成白子,整个一乱七八糟。
皇帝看不下去了,问他想干吗。
他说:「父皇,我怕依依跟乔画师走了,她可能不回来了。」
皇帝恨铁不成钢:「你在我这里说有个屁用,你去找啊!」
尉迟澜又说:「我找人盯着呢。」
「所以呢。」
「我今天来就是跟您说一声,她要是想走,我也收拾东西跟她一起走了哈。」
「那几个不孝子都没了,你走了谁来继承朕的位子!」
「父皇,您身强体壮,要不,再生一个吧。」
……
我听后脑子里只蹦出来两个字。
该罚。
人干事?
但看着尉迟澜醉醺醺的脸,我又实在没法生气。
收到乔翘来信的那天是半个月后。
她在信里骂了我半页纸。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送的礼物不满意,但那合欢香我珍藏了那么久,这次终于送出去了。
这小没良心的。
不过尉迟青颜似乎很满意,还遣人给我送了好多小娃娃玩的东西。
我看着满箱金玉,顿时觉得他们走时我喊的那声「婶」不够响亮。
我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激动道:「娃啊,你会走上人生巅峰的。」
小崽子踢了一下肚皮给予回应。
尉迟澜突然捧着一本书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我吓了一跳,他拉着我的手很是激动地说:「我知道了。」
「什么?」
「孩子的名字,我终于想好了。」
尉迟澜这两天一直在翻各种书,请教翰林院学士,势必要给孩子起一个霸气十足的名字。
现在这反应应该是取好了。
我有点好奇:「是什么?」
尉迟澜一本正经:「这孩子我对他寄予了无限期望,当有凌云之志,治国之才,就叫他,尉迟佩奇吧。」
我被口水呛得猛咳。
尉迟澜一边给我拍背一边问:「怎么?佩奇是神兽,自带祥瑞,这名字不好吗?」
我默默摸了一把肚子,语重心长地说:「如果这是双胎呢。」
尉迟澜大喜:「那我得准备两个名字。」
「不用了。」
我微笑,「我起好了,另一个,叫乔治。」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掌控
「念念,高利贷还不上了,我记得你有意外险,残疾也在保额范围内。」男友半开玩笑似的地开口。
我惊悚地望着他。
周辞咬着烟放肆轻笑:「开玩笑的,别放心上。」
我心里清楚,他不是开玩笑。
周辞是负责往缅川贩卖人口的线人,他早就盯上我了。
1.
「小心你男朋友,他很危险。」
接到电话的一瞬间,我当成了恶作剧不以为意:「我下载了国家反诈中心 App。」
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忍不住想要骂人,却发现不是我的。
「周辞,你手机响了。」我冲着浴室喊了声。
大概是水流声掩盖住了我的声音。
电话自动挂断后,对方锲而不舍地又打来,我担心有什么急事,就接了。
「周哥,苏念那你搞定了没,缅川那边催得紧,急缺心脏和眼角膜。」
轰的一声,我如遭雷劈,还没反应过来,手机被周辞一把夺去,他不满地皱眉:「什么玩笑也敢开,吓着念念了。」
对方笑着和我道歉:「对不住嫂子,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今晚我在酒吧组了个局,想让你们来玩玩。」
周辞说了句「去」就挂断了电话,他调侃我:「怎么,你不会真信了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和周辞是在一场宴会上认识,后来在他猛烈的追求下,我们在一起了。
2.
晚上,老地方。
周辞牵着我的手上楼。
「嫂子来了啊。」胖子搂着旁边的女人和我打招呼,他又换新女朋友了。
我好奇周辞怎么会认识这么一帮混混。
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周辞点燃一根烟,烟雾缓缓上升,模糊了侧脸的轮廓。
他在我面前从来不抽烟,和这帮兄弟在一起时,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我觉得有什么事情被我忽略了。
「我去外面透透气。」
周辞:「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
3.
我靠着露台的栏杆,回想晚上的那通电话,莫名地令我不安。
胖子怎么知道一定是我接电话,如果接电话的人是周辞呢。
「姐姐,姐姐。」
我走神中,听到有人在小声喊我。
是胖子的新女朋友。
她四处扫了眼,抓着我的手腕进了一个空着的包厢。
我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你找我有事吗?」
她眼眶瞬间红了:「姐姐,里面那些人都是人贩子,他们专门往缅川贩卖女人,我们赶紧跑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我余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周辞。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漆黑的眼睛没有温度,掐了烟,他走进来,将我带走。
胖子随后进了包厢。
酒吧声音杂乱,我听得不真切,隐约间,我好像听到了那个女孩挨打的声音。
4.
我被周辞带回了包厢,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抄起一个啤酒瓶摔在桌上,用锋利的玻璃指着周辞:「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辞被我这一举动搞蒙了:「念念,你这是做什么?」
「我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还有胖子的女朋友也都告诉我了。」
周辞听我这么说,笑着示意我往门外看。
胖子正和他的小女朋友你侬我侬,顾笑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害怕颤抖的样子。
胖子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不起啊嫂子,今天你接到的那个电话是我女朋友打的,我俩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都怪他们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实在是对不住。」
周辞的兄弟们也给我道歉。
我不相信胖子的话,将目光放在顾笑身上:「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对不起。」她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觉得玩得有些大。
我缓缓放下手中的酒瓶,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想不清楚。
周辞把我揽进怀里:「吓坏了?」
我强撑着一抹笑:「下次不准玩这种游戏了。」
周辞连忙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聚会结束,周辞开车带我离开:「念念,我妈说想见见你,我订了明天的机票。」
「可我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周辞趁红灯停下车子,屈指轻弹下我额头:「交给我。」
「那好,我给我爸说一下。」
5.
我拨通了我爸的电话:「闺女,想爸了?」
麻将馆嘈杂的声音传过来。
「爸,你又在打麻将,这么晚了还不赶紧回家。」
「好好好,听闺女的,马上休息。」
我听到他和牌友们说结束,约着明天再打:「闺女,突然打电话给爸是有什么事情?」
「我明天要去 A 市拜访周辞的父母,和你说一声,免得你找不到我担心。」
我爸笑呵呵地问:「周辞的父母是在 A 市哪里?」
我慵懒地靠着椅背,歪头问:「伯父伯母住在 A 市哪里?」
周辞单手掌控方向盘:「A 市怀县。」
我愣住了!
怀县?!
当年我妈在怀县被人贩子绑架,周辞老家竟然是那里的……
我爸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又想起了我妈。
「爸,我不去了,我……」
「说什么胡话,当年的事情是意外,你还能一辈子不去拜访小辞父母了。」
我爸留下一句「注意安全」就挂断了电话。
周辞察觉出我心情不佳:「怎么了?」
我摇摇头,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起。
6.
隔天我和周辞起了个大早,十点就到达了怀县。
「伯父伯母,这是我给您二位准备的礼物。」
周母:「谢谢。」
周父:「快进来坐。」
我觉得他们有些过分的「客套」,不像是一家人。
周辞趁他们去做饭,搂着我的腰解释:「我从小是被姥姥带大的,和他们之间不是很亲。」
原来是这样。
我把手放在他手背上:「以后你有我。」
吃饭的时候,周辞的父母也没有说话,餐桌上很安静。
过了一会,他们似乎也意识到这样有些不好。
「念念是学什么专业的?」
「伯母,我是化学专业的,选修的心理学,如今是一名心理医生。」
周父周母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快吃饭吧。」
「好。」
晚上。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穿上衣服想出去走走,意外在走廊听到周辞和他「父母」的对话。
周母:「你把人带回来做什么,别告诉我你动了真心。」
周辞吸了口烟,语气阴狠:「和你无关,你只需要扮演好角色就行,要是让苏念发现你的身份,我弄死你!」
「砰」一下,我不小心碰到了多肉植物。
下一秒,周辞打开灯,走廊瞬间亮如白昼。
「念念,你不该出来的。」他眉峰微皱。
周母:「周辞,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不如我们直接……」
周辞掐了烟,似笑非笑的语气令人毛骨悚然:「你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代替她?」
话落,他牵着我的手回房间,打开窗户,黑夜的风顺着窗户灌进来,有些刺骨的寒意。
我率先发问:「周辞,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计划好了的?」
周辞露出他的真面目,冷笑: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念念?」
「行了,早点休息。」
在这种危险的状况下我不可能会睡着,可我竟然来了睡意。
在我失去意识前,我看了眼桌上的熏香。
7.
缅川的路很颠簸,等我醒来后就听到哭声,昏暗的集装箱里我看不真切。
「姐姐,你醒了。」
是顾笑,胖子的女朋友。
「这是哪里?」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却还是想要从别人口中证实一下。
顾笑苦涩地笑了:「我们是在去缅川的路上,对不起啊姐姐,我骗了你,我实在是受不了胖子的打,所以才帮着他们一起骗你,那通电话不是我打的。」
说着说着她趴在我身上哭了。
我对她产生不了同情心。
我从集装箱的缝隙往外观察,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停下来,集装箱一打开,我才看清车上还有两个壮汉在守着。
「麻利点,动作快点!」
有些女生害怕得不敢下车,直接被生拉硬拽地摔在地上:「滚起来!」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周辞的注意,他看过来:
「怎么回事?」
保镖看了眼地上的女人,无所谓地开口:「磨磨叽叽的。」
8.
周辞吐出一口烟朝我这边走来:「念念,只要你配合,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讥讽回怼:「怎么配合?把心脏给你们还是把眼角膜捐出来。」
周辞冷着脸:「今晚傅先生回来,要是你能够讨他欢心,就可以活下来。」
我想弄死周辞,早就知道这是个渣男,却没想到能够这么渣。
「那真得谢谢你了,等我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
「苏念!」周辞恶狠狠地盯着我,「这里不是国内,你想死说一声,我送你一程。」
「啪」一巴掌,我掌心隐隐作痛,「周辞,你欺骗我感情,还把我卖到这里,你等着吧,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胖子看见这一幕,轻笑着走来:「周哥你这不行啊,被一个女人打了,丢人。」
「滚!」
9.
我们全都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从看守我们的人口中得知,今晚傅先生回来。
我是一名心理医生。
通过表情我知道他们很尊重这位傅先生,甚至可以用惧怕来形容。
为了活命,我拼命表现自己,最终被选中去伺候这位傅先生。
安静的夜晚。
我躺在床上,能听见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他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微弱的烟光若隐若现。
我掀开被子下床,昏暗中,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压迫感。
我乖乖地站在傅先生身边。
「开灯。」
他的声音真好听,之前好像在哪里听见过,我不敢磨叽,快速跑到门口开灯。
「吧嗒」,房间亮如白昼。
我傻眼了。
「小叔叔??」
10.
话音刚落,傅北宴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漆黑的眸子深如寒潭,眼神凌厉:「谁把你带来的?」
我还没从小叔叔就是缅川受人尊敬的傅先生中回过神来。
傅北宴是我爸的朋友,原本应该喊哥哥,结果我爸喝多了,非让我喊叔叔。
当时,我们两个人的表情同时变得难看。
我是因为平白降了辈分。
我猜傅北宴是觉得这样把他喊老了。
「要我再重复一次?」
我疯狂地摇头:「是周辞把我拐来的,还有很多和我年龄相仿的女人,小叔叔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吧?」
我试探性地问。
傅北宴起身,走到我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我额前的碎发抚到耳后:「小孩子别操心那么多,好好休息。」
他转身离开。
我从身后抱着他,糯糯地喊了声「小叔叔。」
我明显感受到傅北宴的变化。
他后背紧绷,嗓音染着几分莫名的喑哑:「松手。」
「小叔叔,你又要抛弃我吗?」
「苏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11.
清晨,我从傅北宴房间出来,下楼就看到周辞和胖子二人。
「苏念,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竟然真的傍上了傅先生。」
胖子话里多是讥讽,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就算我成功留在了别墅,也不过就是傅先生的玩物而已,闲暇时逗弄一下。
我故意露出锁骨的痕迹:「周辞费心给我安排的机会,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周辞脸色难看。
我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嘛,我上位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傅北宴从楼上下来,黑色衬衣,黑色西裤,袖口挽起一截:「在聊什么?」
我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一副小女儿家娇羞的样子,他侧眸睨了我一眼,眼神微微动,没说话。
「傅先生,喝杯咖啡。」
「傅先生,吃点葡萄。」
傅北宴牵着我的手坐下:「别胡闹。」
宠溺的语气夹杂着几分无奈,周辞和胖子两人相视一眼,纷纷不敢置信。
这么温柔的人是……傅先生?
我「哦」了一声,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傅北宴将果盘推到我面前,他看向周辞,眼神中的温柔敛去:「说。」
周辞垂在两侧的手蜷起:「傅先生……」
他看了我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轻轻挑起好看的眼尾,娇嗔地和傅先生撒娇:「这大抵是嫌我碍眼了,我走就是了。」
傅北宴捏了捏眉心,抓住我的手腕:「坐下吃水果。」
他示意周辞说:「以后有什么事不用避着念念。」
周辞不赞成,却又不得不服从:「好。
「这次我们从京城弄来不少人,其中还有几个是医学专业和化学专业毕业的,如果可以为我们所用再好不过。」
傅北宴点了一根烟,薄雾后那双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他缓缓地点头:「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就联系人带走。」
我捏着果叉的手用力到发白,昨晚整整一夜我都在说服自己,小叔叔不可能会做这种生意,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可如今听到他们的谈话,我却不得不相信。
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人贩子,在我小时候,我妈被人贩子贩卖到了缅川,等找到她时,她身上的多个器官已经被摘除。
12.
傅北宴没有限制我的自由,但我只要离开别墅就有人陪着我。
这天周辞陪我去缅川的市场,我看似对什么也有趣想看看,实则是为了探查这里的情况。
周辞把手里的烟头扔地上踩灭:「苏念,收起你心里的鬼主意,在这你跑不了。」
我懒得搭理他:「傻逼。」
周辞被气得不轻:「你!」
我走进一家女装店:「老板,帮我拿那件旗袍看看。」
老板看我的穿着打扮,立刻笑呵呵地递过衣服:「小姐,您请。」
我拿着衣服往试衣间走,周辞要跟着。
「你有毛病,我换衣服你也跟着?!要不要我给傅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同不同意。」
周辞看了眼手表的时间:「五分钟,超过时间你别怪我亲自进去找你。」
我打开试衣间的门,一个女人捂着我的嘴,小声开口:「我是之前联系过你的警察,一会我们会安全送你回国。」
警察?
「就是你提醒我小心周辞?」
警察点点头:「对,我们已经制订了周密的计划,一举歼灭这帮罪犯。」
「我帮你们传递消息吧。」
我看到了警察诧异的眼神,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谁会主动要求留下来,我给她解释:
「我妈当年就是被缅川的人拐卖掏空了器官。」
警察犹豫片刻:「这帮人不仅仅是贩卖人口的组织,你要是留下来的话会很危险。」
「苏念,你好了没有?」门外传来周辞不耐烦的声音。
「我已经决定了。」
「注意安全,这部手机给你,有什么事情随时与我们联系。」
我嗯了声,冲着试衣间外大喊:「好了好了,你催个鬼啊!」
我推门出去,周辞疑惑地走进去看了眼,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见他没找到人,又松了口气。
「看什么呢,赶紧付钱。」
周辞不情愿地付款。
13.
回到别墅,天空阴沉,一场暴雨悄然而来。
我站在二楼,听到不远处的惨叫,指甲深深地扣着窗户,直到傅北宴走到我身边,我才回神。
「害怕?」
我诚实地点点头:「害怕,很怕。」
他笑了,眼神中的疯狂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咚咚咚,傅先生,我有事和您说。」是周辞。
「知道了。」
傅北宴温柔开口:「好好休息。」
「别走,我害怕。」我拽着他的衣袖口不让他走。
傅北宴无奈地带我一起去,周辞已经习惯了,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巴还是憋了回去。
「傅先生,我之前和您说过的那几个高材生已经全部答应了。」
「可以,你去安排。」
周辞突然欲言又止,傅北宴一个眼神扫过去:「说吧。」
周辞:「傅先生,N9 那批货已经到达了紧要关头,却一直不能凝聚成形,再这样下去会耽搁时间的。」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小叔叔的神态,他难得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小叔叔,我是化学专业毕业的,我或许可以帮忙。」
我刚说完,周辞直接否定:「不行。」
「为什么?」
「苏念,你一个被绑架来的,前几天还说要弄死我,今天又要帮我们,说不准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傅先生,您可一定不要相信她。」
我早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得到有用的信息。
「那我要怎么才能证明?」
周辞想了想:「让我们相信你也简单,正好最近有人需要心脏和眼角膜,只要你亲自从活人身上取下这两个器官,我们就相信你,怎么样?」
我心里狠狠一震,周辞这狗东西!
我将目光放在傅北宴身上,他没说话,我知道今天要是不答应,就无法真正地打进内部。
「好啊。」
14.
面对质疑的目光,我佯装镇定,不给他们发现异样的机会。
周辞冷笑一声,他不相信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女人会突然性情大变。
我被周辞带到一个医疗室,白色刺眼的灯光照射过来,床上的女人面色惨白,是顾笑!
原本应该进行手术的医生站在原地,显然是接收到了命令。
周辞拿起一把手术刀塞到我手里,嘴角挂着一抹笑:「还不赶紧动手,怎么,难道不想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警方的卧底?!」
周辞此话一出,手术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干他们这一行的,宁可错杀一千,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
「周辞,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卧底,该不会你才是卧底吧?」
周辞伸手就要打我,我抬着下巴:「打,有本事你就打我,我看看傅先生那边你怎么交代。」
周辞气得脸部都在颤抖,却不敢真正地对我动手,怒气冲冲地把手放下。
「还不赶紧动手,别磨叽。」
他坐在一边,要全程在这里盯着我。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术刀,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心里出现两个极端的声音:
拿着这把刀去杀了周辞!
不行,这样你会害死所有的人。
我犹犹豫豫,周辞不耐烦地啧了声,点了根烟咬在嘴里,拿着我的手就要动手。
他是个疯子!
手术过程需要全程无菌,他竟然还在这里抽烟,他完全没有将这里当成一回事。
我握紧手术刀,周辞猜到我心里的想法:「你要是想杀了我的话下手可要准点,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祸害遗千年』嘛?
眼看着那把刀就要落下。
我紧闭着眼睛。
「行了,松开她。」
听到小叔叔的声音,我腿软得差点直接跪倒在地上。
周辞和我同时回头:「傅先生,手术还没开始呢,您这是……」
小叔叔没说话,示意我们跟着他出去。
我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他温柔地安慰我:「刚刚吓到你了吧,乖,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研究室。」
我躺在床上,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就相信我了?
是因为我爸的原因,还是觉得我一定不会去举报?
总觉得刚刚小叔叔的眼神有些奇怪,
却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我头开始疼痛,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推门出去,下楼就看到周辞在这里等着我了:「你是猪嘛,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听他这么一说,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时间,果然已经过了一天了。
「你找我什么事?」
周辞看了我一眼,才慢吞吞地开口:「苏念,我一直知道你学习东西很快,从来都不知道你演技还不错呢。」
我心里咯噔一声。
「你什么意思?」
周辞没注意到我的异样:「你和傅先生是叔侄关系,差一点就被你给误会了。」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昨天单独将周辞留下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
我心里好奇,索性也就直接问出口了:「昨天小叔叔找你就说了这个?」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天晚上我和小叔叔什么都没发生,那些痕迹也是我自己弄出来的,我也没必要再称呼傅先生了。
「当然不是,他还和我说了一些令我非常震惊的事情,苏念,你天生就是我们这个行业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话说一半算怎么回事?」
「走吧,带你去看看。」
15.
真正看到研究室,我才知道小叔叔这几年一直在做什么。
胖子见我们来,主动过来打招呼:「周哥,苏小姐。」
他之前还惦记着我的心脏和眼角膜,现在就对我这么尊重。
周辞看出了我的想法,解释说:「既然你现在已经是自己人了,那么对你自然应该要尊重。」
要不是我了解周辞,还真就信了他这套说辞了。
在这里,我看到了和我一起被拐卖来的几个人。
她们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眼下的黑眼圈很浓,一看就是长时间没有休息好。
周辞让几个负责人过来和我简单说了下现在遇到的问题。
「不成形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周辞挑眉:「你可千万不要说大话,你面前这些人可都是这个行业的专家,他们都办不到的事情,你能做到?」
「专家?怕是要牢底坐穿的专家吧。」
我刚一说完,包括周辞在内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念念,别胡说八道,傅先生最近回国内了,这里可没人能够护着你。」
我低头摆弄手里的玻璃皿:「你要是能弄死我,就不会等这么长时间了。」
周辞被我气得咬牙却不敢有什么动作,我猜应该是小叔叔临走之前交代他绝对不可以对我动手。
半个小时后,我解决了他们的问题。
整个实验室明显松了口气。
周辞直接让大家休息两天,说是最近辛苦了。
回去的路上,我加快脚步走到那几个女生面前:「最近你们一直在研究这些嘛?」
她们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觉得蹊跷,拦住她们:「你,你们怎么了?」
其中一个女生神色慌张地用手给我比划。
她说不出话来了。
周辞没给我缓冲的时间,抓着我的手腕就走:「你应该庆幸和傅先生有这么一层关系,不然的话你的下场会和她们一样。」
16.
接下来的时间,周辞有事也会叫我过去一起听。
我总觉得我取得信任有些太轻松了。
听到他们的计划后,我回到房间,拿出警察给我的手机,将所有的计划全部都提前告诉他们。
周辞的人在接连几次的运送过程中出现意外,他发现了不对劲。
「艹!别特么被老子查出谁是警方的卧底,不然老子直接弄死他。」
周辞的目光放在我身上,我提着一颗心:「你看我做什么,我现在都已经和你们是一条绳上的人了,我还能把我自己送进去?」
「万一你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呢,你不来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一来我们陆续这么多货被警方拦截,我觉得一定和你有关系。」
「我觉得也是,周辞,傅先生不在,咱们兄弟几个都听你的,你做决定吧。」
周辞阴鸷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我:
「来人,去搜查每一个人的房间,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我倒要看看这个人是怎么凭空和警察联系的。」
我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看着保镖将手机拿下来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完了。
「果然就是这贱女人,是她在给警方通风报信,害咱们损失了那么多钱财还有兄弟,这女人绝对不能留。
「傅先生被这个女人给迷了心窍,要是傅先生回来,咱们想要对她动手都不行了,周辞你赶紧下决定吧。」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没命的时候,周辞护住了我:「有什么事情等傅先生回来再说。」
我被关了起来,哪里也不能去,当天晚上傅北宴就回来了。
和他来的还有我爸。
我看着直升飞机下来的人,终于感受到了恐慌。
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我准备冲出去,却被傅北宴拦下。
「傅北宴,把消息传给警方的人是我,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我爸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
傅北宴坐在床上,眉宇间敛着几分压抑:「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背叛我。」
我吸气:「我印象中的小叔叔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他咬着一根烟点燃:「你大学是在国外上的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是。」
他轻嗤一声:「你就没有想过,你爸一个喜欢打麻将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供你出国读书?」
说完,那双漆黑如墨般的眸子看向我。
我心中有了一个不愿相信的事实。
我不停地往后退,摇头在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傅北宴冰冷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不舍:「苏叔,进来吧。」
「爸,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忘记了当初我妈是怎么死的嘛,她就是被缅川给拐卖来,然后掏空了器官,你说过一定会给她报仇的。」
我爸将我从地上扶起来:「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甚至于期盼警察早点找到凶手还你妈妈一个公道,可是结果呢,非但没有给你妈妈报仇,我还差一点就失去了你,是北宴救了你,不然的话几年前你早就死在了那帮人手里了。」
我记得初中时遭受过一场绑架,那些人警告我爸不要再报警,不然的话就要杀了我。
后来,是一个大哥哥救了我。
「念念,爸当初逼着你学化学专业,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帮助你小叔叔。」
我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像被几千根针同时戳进心脏一般。
疼,密密麻麻地疼。
「念念,只有自己有本事了,才可以保护身边的人不受到伤害。」
「滚!你们都滚!」
这一晚伴随着特大暴雨,我在屋里哭了整整一夜。
17.
清晨,我把警方给我的手机放在桌上。
「小叔叔,对不起。」
「想明白了?」他轻抬眼皮。
我点头「嗯」了一声,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整日将自己关在实验室,完全不顾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墅里,傅北宴他们正在讨论这次和 T 国的合作。
我爸喝了口茶:「北宴,你觉得念念这次是真的想要帮我们?」
傅北宴轻笑道:「她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不管不顾地帮着研究新品,苏叔在怀疑她?」
「念念这孩子我太了解了,从小就死心眼,她立志要报仇,不会这么快就改变想法的。」
傅北宴没说话,谁也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他吩咐周辞:「这次你和胖子两人一起去,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
「是。」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傅北宴亲自给我爸倒了杯茶。
「苏叔,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后,我想退出了,您背地里计划了这一切,想将念念培养成接班人,可她不喜欢这些。」
我在门外听着小叔叔的话,手指紧紧地攥着。
我爸不满意傅北宴这个决定,没有接他手里的茶。
18.
很快迎来了交易那天。
周辞和胖子早早就出发了,我一如往常准备去研究室,却被我爸拦住。
「念念,过来陪爸喝杯茶。
「念念,我知道你心里现在一定是在怪我,老爸当年也是没有办法啊,为了保护你,所以我只能……」
他还没说完,我直接打断他的话:
「所以你就创建了这么一个犯罪组织,还让小叔叔当你明面上的替罪羊?」
我爸一愣,随即笑了:「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聪明,要是你接管我的产业,绝对会比现在还要庞大。」
我问出心底最后一个疑问:「我妈的死,和您有没有关系?」
茶杯落下,碰撞到桌子发出响声,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
我站起来:「不用了,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念念,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会伤害你,今天你就别去研究室了,回房间好好休息吧。」
「研究已经接近尾声了,要是我现在不去,之前的努力全都会功亏一篑。」
「会有人代替你去的,回房间休息吧。」
我听到他话里的强硬,知道今天离不开这里,只能回房间再想办法。
外面响起了警车的声音,这段时间我一直和警方有联系,捣毁货物都是障眼法,我们真正传递的是这里的布局图。
19.
我站在窗外看了眼高度,将床单撕开绑在一起爬下去。
外面的人已经乱成一团,谁也没想到警察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带人冲了进来。
「念念。」
我听到了傅北宴的声音,回头一看他,果断地朝着研究室跑去。
实验室里,我拿起桌上的玻璃皿,将这段时间的忙碌收尾。
我爸带着人躲到了这里。
「住手!这里是我多年的心血,你不能毁了。」
这段时间我在研究室就是为了调配出能够自爆的物质,将这里的一切都烧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对您产生怨恨。」
我苦涩地笑出声,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我爸叹了口气:「念念,你比你妈当年还要狠,还要聪明,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折在自己女儿手中。」
随后一声巨响,整个研究室都炸了。
20.
我睁开眼睛,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
「念念,你有没有事情?」旁边围过来几个人,面对她们关切的声音,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
对方看出了我的拘束,解释说道:「我们是你妈妈当年的同事,她从警校毕业后就被安排成为了卧底,没想到你爸爸太谨慎了,这么多年愣是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反而是你妈,失去了生命。」
我心里有个疑惑,卧底会爱上罪犯嘛?
「你不是你妈的亲生女儿。」
「轰」的一声,我如遭雷劈,不过也是,我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给一个罪犯生下孩子。
「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我说了句谢谢,在能下床的时候出院了。
21.
我来到了傅北宴临死前告诉我的地址。
那场爆炸我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没想到在紧要关头,傅北宴用自己的生命护住了我。
「念念,对不起。」
他用尽浑身力气将我推出去。
我用他给我的钥匙打开了仓库大门。
刚进去我就看到了门口的几个皮箱,打开之后里面全部都是现金。
「念念,这些钱是干净的,它可以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抬头望向天空,酸涩的眼睛不争气地哭了。
22.
警方这一行动剿灭了缅川大部分的恶势力。
被绑架去的女孩子全部都解救回来,但身体上的创伤和精神上的伤害已经造成。
顾笑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这几年一直在我这里看病。
周辞和胖子被判处死刑。
恶势力终究是恶势力,邪不能胜正。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男朋友是黑客大神
我妈我问什么时候找男朋友。
我想起王者荣耀认识的 CP 的留言,就说:「我有男朋友啊,是个黑客,因为十岁的时候入侵了外国官网,现在在米国监狱里,对了,他说还过几天刑满释放就来娶我。」
我妈伸手掐我:「那你让他打钱,彩礼!」
我嘎嘎笑着发给 CP。
结果卡里忽然就多了一笔钱:5201314。
我:警察叔叔,我遇到诈骗啦!
1
警察也搞不清楚啥情况。
电信诈骗不是骗钱么?怎么还给我打钱呢?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我有啥土豪朋友,能开玩笑给打五百多万。
警察叔叔让我回去等消息,他们的表情很严肃,说钱确实是从海外账户打来的,而且是追查不到的那种。
妈妈呀,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更诡异的是,接着 CP 就不理我了,就好像知道我报警了一样,莫名给这笔钱又添了几分阴森。
然而我回到家一个星期后,什么都没发生,我就忍不住满血复活,想要蹦跶一下。
美滋滋地拿起手机,先摇了闺蜜晴子的微信,将账户余额炫给她看。
「我去!刘萍萍,请客,我要一个大金镯子,戴在手上压死人的那种。」晴子羡慕嫉妒恨地哇哇叫。
我悲哀捧脸:「你以为我不想要大金镯子吗,我还想要一个一百平的大房子呢。但这钱你敢用?」
晴子倒是很乐观:「说不定这网友真来娶你呢,那有啥不敢用的。」
我心头一跳:「不能吧?」
虽然我也很爱钱,但是想到如果是什么缅北势力,先用金钱腐蚀我,然后再来个英俊小伙找我假结婚,最后带我去缅北嘎腰子——
我:「晴子,姐妹!如果我被一个帅哥迷得不要不要的想跟他走,你一定要拉住我,不然你就失去了腰子,不,失去我这姐妹了啊。」
晴子义愤填膺:「放心吧,都交给我,不过——」
她话锋一转:「如果他给我买大金镯子,那我可能也不能保证。」
我:「滚。」
什么姐妹,敢情我还不如一个大金镯子,我挂了她电话,并将她的昵称改成了大金镯子。
结果更惊悚的事情来了。
三天后我下班回家,发现家里桌上明晃晃地摆着两个大金镯子,而后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名穿着迷彩服的高大男人,长得还算人五人六,一笑眼睛弯弯。
就,穿得好缅北。
缅北那些主播就是专找他这种姿色好的,方便勾搭小姑娘。
我妈还在厨房,喜洋洋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萍萍啊,你男朋友小方来啦,你说你这孩子,小方都到好一会儿了,你咋才回来呢。」
我心里一惊,不敢相信地看着那男的,问我妈:「什么男朋友?」
「就是打王者荣耀那个,他说彩礼都给了,你这孩子,真是的,等下打到妈账上哈。」
嘤,对上了,都对上了,就是这个坏人!
我僵硬地站在门口,低头拼命拨打 110。
男人本来安静看着我微笑,此刻他却头一歪,问道:「你干嘛要报警,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这人属警犬的吗?我站在两米开外报警他都知道。
我吓得手一抖,哭丧着脸挂了电话:「没,没什么,110 接线员是我爸,我打电话喊他回家吃饭。」
怕了吧,我爸是警察,你可别乱来。
男人弯起眼睛笑得有些天真,还有些迷人:「你又骗人,游戏里你明明说你爸过世好几年了。」
我:「……嘿嘿嘿,这都被你看穿了。」
真想把当初在游戏里啥都说的自己给暗鲨掉。
2
诶,等下,如果他真的要抓我,路上抓不就行了吗?
何必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我家?
还有那五百万,完全没必要给我啊。
或许是想要骗得我的信任,然后让我发展下线,然后带一堆的人去缅北排着队噶腰子?
我想到这里,反而没那么紧张了,那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这么快动手。
于是,我假装随意地先关了门。
我刚刚观察过了,家里只有他一个坏人,我关上门,如果他有同伙,就被我关外面了。
我关了门以后,就在离他最远的那个沙发上坐下了,继续打量他。
长得可真帅。
呸,不对,现在是沉迷美色的时候吗?我得想办法问出点什么来。
于是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前几天,我在王者荣耀上找你,你怎么不说话啊?」
他表情立刻有些郁闷:「都怪欧米伽,测自己的做的蠕虫病毒就算了,竟然还测错机子,让监狱安保失效了五分钟,结果我们都被连座,上不了网。」
我:「?」
你还挺入戏。
我忍不住问道:「那你的名字叫什么?不会是叫阿尔法吧?」
他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叫方允墨。」
我松了口气,他又道:「不过以前年轻中二的时候,确实喜欢在写的病毒后面签阿尔法这个名字。」
噗!
我正端着杯子喝水,忍不住一口喷了。
说起来,国内没人不知道阿尔法,丫是初代黑客,在搞计算机的人眼里那就是神——和周杰伦一般的存在。
年少轻狂时,我也疯狂仰慕阿尔法来着,包括他说的欧米伽,都是黑客圈里顶尖的人物啊。
我看着方允墨那阳光中满是青涩的脸,小屁孩,骗谁呢,那时候你才多大?十岁?
喔,他是吹自己十岁被抓来着,真当我傻瓜呢!
看来又是一个中了阿尔法毒的,我是再也不会信了。
因为我前男友张毅也是开始的时候骗我说他是阿尔法,那时候小女生搞崇拜嘛,我就是被他那么骗到手的。
不过张毅计算机方面确实强。
现在我家这个监测系统就是他编的,可以随时查看我妈的身体状况,一旦有事就远程通知我。
不过在一年前,因为他劈腿,我们已经分手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闪过一丝烦躁,忍不住道:「我不太喜欢黑客,应该说我不太喜欢搞计算机的。」
方允墨楞了下,脸上莫名的有些委屈:「你之前没说。」
我就是任性了,现在说怎么了?
让你这个缅北不法分子再装。
结果,他又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道:「好吧,反正我爸妈也不喜欢我从事这个,那我以后不做了,这样可以吗?」
我:「?」
别说,我还真有点感动,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呵呵,我信你个鬼。
就在这个时候,我家的监测系统忽然开始疯狂地闪红光,乌拉乌拉地叫。
3
我妈在厨房吓得锅铲掉在了地上,皱眉按住心口。
「妈,你没事吧?」我忙进去扶着她
我妈妈有心脏病,不然我也不会拜托前男友张毅做报警系统,但最近这个系统经常时不时的怪叫,反而吓得我妈几次心脏病差点发作。
我气得不行,可这个系统除了前任没人知道怎么关,我直觉他是故意的。
忽然,我瞥到了沙发上的方允墨:「诶,你不是黑客么?这个怪叫的系统,你会不会关?」
他闻言一下站了起来,这人好高,起码一米九。
他微微一笑,勾魂摄魄:「关掉可以,有奖励吗?」
这人真会撩。
我还没想好给什么奖励呢,我妈把我往他怀里一推:「艾玛,我还在呢,你们这些死孩子,啧啧啧啧,妈出去跟你王叔吃饭,你们两个自己在家吃哈。」
我一头埋入他的胸口差点窒息,胸肌这么弹的么?
一抬头,我妈走了。
我:有点害怕又有点刺激怎么破?
他也低头看着我,脸有点红,喔,耳朵都红透了,他们缅北的坏蛋都这么容易脸红吗?
可爱。
我忽然没那么怕了,一把推开他,板着脸道:「这就是奖励,快干活。」
他看着我「喔」了一声,很淡定的样子。
但一转身踢到了一把凳子,又走了两步,被沙发绊了一下。
哈哈哈哈。
他回头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我捂着嘴不敢笑了,看他走到门边,把我家的门铃给揪住,然后顺藤摸瓜在取电箱里抠出一个芯片,对着我晃了晃:「就是这个。」
那小表情,仿佛想要我一个亲亲,呸,想得美。
我老脸红了:「丢垃圾桶里。」
他默默地将芯片扔了,我招呼他吃饭,我妈做的都是我爱吃的菜,我吃得津津有味,忽然,一双筷子伸过来,夹给我一只鸡翅:「我记得你说喜欢吃鸡翅。我用公筷夹的,放心吃。」
我顿了顿,默默啃着鸡翅。
有被暖到,小暖男。
他话还挺多,撑着下巴小声跟我说:「你真的很喜欢吃翅膀啊,我下次给你做可乐鸡翅。」
我眼睛一亮:「明天做吧。」
他笑了起来,近距离看,这人跟开了美颜一样,笑得比明星还好看:「好啊。」
明天?我今天就报警抓他。
4
吃完饭他还不肯走,急死我了,太耽误我报警了。
他:「要不我们打王者吧?」
我:「好呀!」
呸,乱答应什么啊,好想打洗我寄几。
说干就干。
我玩瑶,他玩云中君,我全程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打鲁班,打鲁班,打这个小书包,我看你跑,你还跑啊。」
其实我俩选这个组合还是因为我看了瑶跟云中君的宣传片,瑶这个小笨蛋想约云中君组队又不敢,就数花瓣来决定要不要邀请他,却不知道云中君一直默默在后面将所有的花瓣数都控制在答应的那个数目,还叹气说:「这个笨蛋,还要数到什么时候才来邀请我?」
就很甜,是不是?
我正沉浸在我跟云中君的爱情里,忽然对面的澜说了一句:「带妹,队友太坑了,你们让我们一局,等下加我微信发红包。」
我们这边的队友马上同意了,我便不好多说什么。
但我研究了下,发现澜的 CP 就是被我们打哭了好多次的小鲁班,嘿嘿嘿。
接下来,我拉着方允墨也不推水晶了,专门盯着小鲁班打,把她打哭了好多次,看她背着小书包趴在地上,感觉好治愈喔。
这也是我跟晴子最喜欢干的事,上线专门打鲁班——团战可以输,鲁班必须死!
随着我方水晶的轰然崩塌,我心满意足地停了手,至于加微信要红包,我就没打算要,估计也要不到。
结果,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加好友那里跳着红点,顺手点开,满屏小鲁班的国骂。
我毫不含糊地点了举报,接着又收到她的一条消息:「你是同城的吧?等着,我男朋友不会放过你的。」
我心里一抽,颤着手给方允墨看这条消息:「我有点怕,要不我们去报警吧,以防万一。」
我可真是小机灵鬼儿,这不就把方允墨给骗警察局去了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和之前那种人畜无害的样子有些不同,我后背的汗毛唰就起来了,他不会发现了吧?
「好啊,咱们去报警。」他弯着眼睛看我。
我:「诶!」
莫名心虚是咋回事?
一个小时后,警察叔叔笑眯眯地拍着方允墨的后背将他送了出来。
对上我担心的目光,警察叔叔爽朗地道:「没有问题。」
呼,我重重地松了口气。
但看警察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忍不住问道:「他真的是黑客啊?」
警察忽然露出粉丝笑:「有生之年,我真没想到能看到活的阿尔法,还这么年轻。」
这一刻,我在警察叔叔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眼神,就是我闺蜜晴子去追周杰伦演唱会的那种眼神。
啊?
我心头一阵小鹿乱跳,他真是黑客?
活的阿尔法?
是我男朋友?!
我草草草(一种植物)。
5
晚上的峡谷,我和闺蜜晴子耐心地埋伏在小鲁班必经的一个草丛,顺便聊天。
我还处在白天的震撼中没有回过神来。
用飘浮的语气问晴子:「你知道阿尔法不?」
「谁啊?」我那憨批闺蜜大喇喇地问道。
我:「就是搞计算机里的周杰伦。」
对面发出一阵鸡叫:「啊,杰伦,周杰伦!!!」
「你冷静一点,我不是在说周杰伦,是阿尔法!」我瞬间不爽。
晴子:「哎,鲁班,小鲁班来了,快快快!」
我:「嗷嗷嗷,杀他杀他!」
打了十次小鲁班,我还是睡不着,于是给我的神去了一个视频通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他背后低调而奢华的背景,衬着他身上的迷彩服有点辣眼睛。
我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在哪儿?」
他不太在意道:「酒店啊。」
说完,报了一个我们这里最好的酒店。
我震惊了,我其实曾经想去那个酒店泡温泉来着,但看到四位数的房价望而却步,该死的有钱人。
我才想起他有五百万还在我这里:「对了,那五百万我给你转回去吧,你账号多少?」
他有些生气:「你是不是因为我是黑客就不喜欢我了?」
我莫名其妙:「没有啊?」
他还委屈上了:「之前你对我不是这个语气的,你还说让我给你彩礼。」
我震惊脸:还有人上赶着给彩礼的?
「我开玩笑的,我们还没开始谈恋爱啊,怎么能谈彩礼呢?」
他满脸疑惑不解:「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谈恋爱?」
我也疑惑了:「是吗?」
他露出求知若渴的表情:「那怎么才算谈恋爱?」
我被他盯着,忽然老脸一红:「就……多接触接触互相了解嘛。」
「喔。」
他盯着我想了会儿,低头开始操作,我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我的手机响了,然后我看到自己的账户里出现一笔巨大的、简直不可思议的金额,怎么说呢,就像是孩子过家家随便输一串数字玩一样。
我眼前一黑:「你特么,偷金库了吗?」
他还挺自豪:「金库里的钱未必有我的多。」
我真想把他毒哑了:「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干吗?」
「互相了解啊,你说的,所以我就把全部身家给你,这算了解么?」他没有之前那种高深莫测的样子了,此刻天真得好像一只小奶狗,似乎要将他的全世界捧到我的面前。
我窒息了,吐着气,让他赶紧将钱撤回去。
他满脸遗憾,但是看我实在是一副需要吸氧的样子,就乖乖答应明天和我去办手续撤回。
我疑惑地问:「我看黑客分分钟从人家账户里把钱取回去了啊?」
他一脸严肃:「那是犯法的,我早就不干那种事了。」
我:「敢情你特么以前干过。」
他也没有否认:「那时候年纪小,我只是想搞点钱给自己买个变形金刚。」
我:「所以你搞钱搞到了五角大楼?」
他笑了起来:「不是,五角大楼是因为我觉得那样挺酷。」
我也笑了起来,其实他那样虽然违法不提倡,但真的挺帅气的。
要知道在此之前,我们屡屡被那边的黑客挑衅,是阿尔法的回击让他们从此收敛了不少。
所以阿尔法才被说是神一般的存在啊。
我以前可也是他的迷妹之一呢。
「可你怎么能转这么多钱到我账户?这也是违法的吧?」
「不是,我现在给国家办事,这是给我开的便利窗口。」
我眼睛一亮:「那你这是当上公务员了?」
他点点头:「是的,我还有职称呢,级别挺高,但是不能告诉你。」
我点头,嘿嘿笑:「明天我告诉我妈你是公务员,她肯定很高兴。」
老实说,我们这边约定俗成的正经工作就三个:医生、老师、公务员。
他忽然认真看着我,有点狡黠的样子:「所以我是你男朋友了不?」
可恶,在这里等我?
我故意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明天见。」
他也不生气,温柔地看着我道:「明天见。」
于是,他在我的梦里微笑了一整晚。
6
第二天一早,我和方允墨终于通过网络把他的钱退回去了。
我松了口气,顺便申请带我那傻闺蜜也来长长见识。
到了酒店,我们又被震惊了。
我们用贫穷的小脑袋能想到的,最好的房间也就是总统套房了。
但现实狠狠给了我们一巴掌,方允墨直接包了酒店的一栋别墅,名字很雅致,叫如墨轩,古色古香的一栋房子,感觉我们去拜访的不是黑客,而是一个有名的大儒。
晴子跟我嘀嘀咕咕:「这让我想起了情定大饭店的男主,就是包了酒店的一栋楼,我现在都记得那楼叫做蓝宝石房。」
我两眼放光:「嗷嗷嗷。」
我也记得,裴勇俊欧巴好帅的!
然后就看到英俊的方允墨欧巴,穿着一身辣眼睛的迷彩服,微笑地打开了门。
晴子:「这种又帅又辣眼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冷哼:「不然要我这女朋友干什么?」
晴子:「你来的时候还说自己不是他女朋友!」
我:「但我也没想到他能包一栋楼啊。」
其实我是觉得,跟方允墨谈恋爱好像也挺不错的,他有钱有颜又忠犬,傻子才不把握住。
跟方允墨进到屋内,我们有些拘谨地坐着,那阵辣眼睛过去后,想到这是阿尔法,我们又觉得有点高不可攀。
直到他提议带我们去泡温泉。
哇,这楼的院子里自带温泉,现在还不够冷,如果下了雪肯定更有感觉。
我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马上我就要二十八了,据说二十八岁是女人最好的生育年龄,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怕我嫁给别人,所以很有先见之明地用方狗蛋同学来忽悠我跟我妈。
确实自从有了方狗蛋以后,我妈一次都没想起找我催婚,我也因为被方狗蛋缠住,只偶尔夜深人静会特别想他。
那个该死的狡猾的大骗子。
我跟狗蛋说:「你爸爸没文化,给你取狗蛋这么难听的名字。而且他还不洗澡,你别学他。」
直到有天,我带狗蛋和晴子一家去海边玩,对了,晴子跟欧米伽结婚了,他们现在有了一个女儿萌萌,萌萌最喜欢跟在狗蛋身后跑。
这天在沙滩上,晴子终于忍无可忍,过来一把掀了我的遮阳伞,气鼓鼓道:「刘萍萍,你够了啊,你儿子欺负我家萌萌还不够,现在你家还多一个人欺负,脸呢?」
我家多一个人?
我心头一跳,忙往狗蛋日常玩沙的沙滩跑去,看到狗蛋愤怒地瞪着占据他位置的男人。
男人又高又帅,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
我哽咽着扑进他怀里:「方允墨!」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校霸带回家
学校小卖部搞活动,十秒内随便拿。
我冲进去,抱起老板娘的校霸儿子就往外跑。
所有人都愣了,老板娘反应过来,跟在我后面喊:
「诶!儿子不能给你!他脾气暴,会发飙的啦!」
我掂了掂背上的校霸,咧嘴一笑:
「嘿,你妈妈说话还挺机车的。」
1.
我馋校霸卫熙北的身子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还在网上找过和他身材类似的漫画做代餐。
室友说我的行为多少沾点变态,让我控制点。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啊!
卫熙北身高 188,宽肩窄腰倒三角,一双大长腿天天往机车上挎,咱就是说,这谁能不动心?
但大概只有我,不仅动心,还动手了。
新春将至,卫熙北在学校开小卖部的妈妈举办了一场活动——
全场十秒内能拿走多少东西都免费。
乌泱乌泱的人全涌进了小卖部摩拳擦掌想占点便宜。
我也摩拳擦掌,不过我瞄准的是站在一边维持秩序的校霸。
卫熙北穿了一件黑色卫衣,一条黑色工装裤,环臂靠着墙,一张脸看着又懒又丧,说是维持秩序,但也不过抬抬眼皮,就没人敢再造次。
毕竟是一战成名的校霸。
没人敢惹。
然而随着老板娘一声令下,众目睽睽,我飞奔到卫熙北身边,一个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就把人扛在了背上,脚底下踩了风火轮似的又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板娘回过神来后,紧赶慢赶追了出来,冲我喊:
「诶!儿子不能给你!他脾气暴,会发飙的啦!」
我一听,掂了掂背上的校霸,咧嘴一笑:
「嘿,你妈妈说话还挺机车的。」
卫熙北也笑了,带着股「你给爷死」的劲,修长的手指往我脖子上一拢:
「玩得挺野啊。」
2.
野倒是还好,就是可能有点变态。
脖子被虚虚掐住,我慢慢停下了脚步,等卫熙北从我后背下来的时候,脚底下那双而寸克鞋都磨秃噜底了。
卫熙北看起来倒不像要发飙,反而有点新奇地打量我半晌。
我被他看得面上发热,低着头不好意思和他对视。
卫熙北:「你哪来这么大劲?」
我羞涩一笑:「从小力气就比较大。」
但这其实还是谦虚过的说法,以我的手劲,扛棵树轻轻松松,更别说是卫熙北了。
「你害羞个什么?」
卫熙北微微皱眉,表示不解:
「扛我的时候不是挺流氓吗?现在装什么?」
我嘴上没说,内心呵呵。
我要是一点不装,还不得吓死你个纯爱战士!
别以为我不知道,卫熙北校霸的名头听着挺花,实际上还一段恋爱都没谈过呢。
他沉默的时候,我趁机试探:
「你妈妈说了,拿走什么都免费,那你看咱俩现在这是?」
卫熙北靠后倚在墙边,唇边勾着一个懒散且敷衍的弧度:
「行啊,既然你把我抱走了,那你替我妈养我吧。」
3.
那天之后,我莫名其妙就……
成了卫熙北的饲主。
是的,和我想象中的恋爱情节没有半分关系,他纯纯拿自己当作一件商品、一只动物,而我是他的饲主。
也不知道他怎么跟他妈妈沟通的,我再去小卖部的时候,他妈妈看向我的神色总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有一次,小卖部人少,他妈妈握住我的手,小声说:
「宝宝,是不是他跟你提了什么非分的要求喔,你可以拒绝的哦,别被他欺负了。」
我反握住她的手:
「没事的阿姨,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顿时,卫熙北妈妈看我的眼神就更古怪了。
直到放假那天,我才隐约参透了一丢丢他妈妈眼神的含义。
因为卫熙北要跟我回家。
我推着自己的小电瓶车往校外走,却被他拽住了车后座。
我:?
卫熙北挑眉:
「不是要养我?带我回家。」
我:??
「你没有家吗?为什么要回我的家?」
是,我的确是馋他身子,但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快?
卫熙北直勾勾看着我:
「你把我买走,虽然没花钱,但也要对我负责,我不跟你回家,你怎么履行饲主的义务?」
我眨眨眼:
「不是,您玩真的?」
卫熙北抬腿跨坐在我的小电动上,伸手勾住我衣服后面的帽子:
「真的不能再真。」
我也是懵了,忘了自己不会骑车带人,一个加速度就和卫熙北双双扑街。
最终还是他把我按在了他的机车后座。
当车子发动,我顺势环住他劲瘦的腰身那一刻,我忽然觉得:
好像带他回家,还蛮赚的。
4.
我家就是本地的。
家里除了爸妈还有一个哥哥。
我脑子一热真就把卫熙北带了回去,可怎么介绍他让我犯了难。
站在小区门口冻了半个小时,卫熙北阴阳怪气说:
「我还挺让你拿不出手。」
我差点没让这口西北风呛死,赔笑道:
「哪能呢,不过怎么说带个男生回家过年都怪怪的,要不……你先跟我偷摸进去?」
卫熙北有点不可置信:
「你打算把我藏在家里?」
「嗐,这怎么能叫藏呢,」我略显心虚,「那什么,买只仓鼠兔子的,不也得住抽屉衣柜的嘛。」
卫熙北更震惊了:
「你还打算让我住衣柜?!」
实不相瞒,要不是你反应太大,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赶紧改口说开玩笑,才把人哄好。
犹豫间,一辆奥迪缓缓停在我俩身后。
车窗降下,露出我哥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
「顾桥,别告诉我你是打算带男朋友回来见家长。」
在我还无语凝噎的时候,卫熙北上前小小纠正了一下我哥。
他说:
「别误会,不是男朋友,她只是我的普通饲主。」
生平第一次,向来牙尖嘴利的哥哥脸上出现了堪称无语的神色。
他似乎在反反复复琢磨着「饲主」的含义。
我赶紧打圆场,生怕我哥 cpu 都被卫熙北给烧了。
「哥,他开玩笑的,就是我一同学,想在咱家过年。」
看着我哥越来越黑的脸色,我颤颤巍巍又补了句:
「行吗?」
答案当然是不行。
这会儿工夫,我妈也下班回来了,看我们堵在这,就催着我们先回家再说。
卫熙北就这么也跟着蹭回了我家。
一进门,我妈还在小声问我他是谁,卫熙北却直接张嘴就是一句:
「奶奶好!」
我妈惊了,我也惊了,冲上去问他在瞎说什么,可他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是我的饲主,那些养猫猫狗狗的不都这样嘛,按辈分你妈当得起我奶奶。」
实话说,到这步田地,我已经开始后悔强抢校霸了。
卫熙北却敏锐地看出了我的意图,凑在我耳边说:
「别想跑,有胆子当众把我抢走,就得有胆子承担后果,对吗?」
对!
于是我承受了我全家人的熊熊怒火,这才把卫熙北留在了我家。
当夜,我妈和我哥都睡着了以后,卫熙北在客房给我发了条消息:
【过来,我饿了。】
5.
我看着那条消息足足五分钟,没想明白卫熙北的「饿」到底是哪种「饿」。
理智上,我觉得我应该矜持一些,行动上,我蹑手蹑脚开门溜进了客房。
卫熙北没开大灯,只留了床头的小夜灯。
他半倚半坐在床上,灯晕恰好勾勒出他劲瘦的轮廓。
昏暗中,我听见自己清晰地咽了口口水。
卫熙北嘲讽冷笑:
「怎么?你也饿了?」
我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还行,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卫熙北没说话,手指有节奏的在床边敲击,半晌才说:
「你家有什么能生吃的,凑合两口就行。」
正合我意。
我也害怕开火会吵醒家里人,能生吃的无外乎水果蔬菜,我家里常年备着,个顶个的水灵清甜,我妈说是从老家运来的无公害产品,正好让卫熙北也尝尝。
然而我刚打开冰箱的双开门,踮着脚探进去翻找,肩膀就被人搭住了。
猝不及防给我吓出一身冷汗,心脏狂跳中,我看见我哥站在身后,半张脸都隐在黑暗中。
「……哥,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吗?」
我心虚得不敢抬头,我哥冷笑:
「呵,睡着了怎么能抓到你们两个偷吃呢?」
我给他看了眼手里的西红柿,连忙解释:
「卫熙北饿了,我给他拿点吃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
我哥从我手里拿走西红柿,阴沉沉盯了一会,忽然冲我笑了笑:
「我觉得他吃泡面就行了,你觉得呢?」
我哪敢觉得啊!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哥亲手给卫熙北泡了一桶家里没人碰的老坛酸菜面。
他甚至连调味包都没给放,就挤了一整袋的臭酸菜。
在我哥的注视下,我硬着头皮颤巍巍把泡面端到了卫熙北面前:
「来,大郎,吃面吧。」
卫大郎的脸顿时就垮了,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真难为你们家还能特意找出来酸菜味的。」
「不、不客气,」我把叉子塞他手里,「快吃吧,一会凉了。」
我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嘲讽一笑:
「吃啊,浪费粮食可不太好。」
卫熙北当然没吃,把叉子又塞回我手里,皮笑肉不笑说:
「你不是也饿了吗,养我这么辛苦,你先吃吧。」
前有狼,后有虎,中间有酸菜面。
我顶着被熏红的眼,溜了。
6.
夜里折腾得太晚,转天我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想到,爸妈哥都去上班了,那家里岂不是只剩下我和卫熙北两人?!
诶嘿!
我的好日子来啦!
想着,我一把拉开房门,却看见卫熙北和一个穿着小白裙的女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那一瞬,我以为我在梦游。
半晌,我确定没眼花,对着两人真诚发问:
「那啥,这位是?」
女生闻言抬头与我对视,苍白的面容上带着些许楚楚可怜。
「您好,我是来找卫熙北的。」
我的心往下坠了坠,别不是卫熙北欠下的情债找上门了吧?
她也没再做自我介绍,缓缓把视线又移到卫熙北脸上。
「阿北,你真的不能再帮我这一次吗?」
「滚。」
「呜。好歹是你妈妈让我过来找你的,她说你肯定会帮我……」
女生说着说着呜咽起来,一只手紧紧攥着卫熙北的衣角,却换来了他毫不留情的几句滚。
我有心打个圆场,便咳嗽两声走过去,结果因为过于尴尬导致左脚绊右脚,在两人面前来了个平地摔。
好了。
现在这个女生应该不尴尬了,尴尬的换成我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卫熙北伸手把我扶起来,冷冷皱眉看向那个女生:
「你看看你把她害的。」
女生面色通红,哭得更狠了,边哭边想扑过来向我道歉,却被卫熙北拦住。
「离她远点!」
「知、知道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
我:……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很像小说里的白莲花恶毒女配呢。
我弱弱开口:
「是我自己没站稳,你别说她了。」
啧。
这话更有那味了。
女生抽抽搭搭,卫熙北看了眼我的脚,确认没什么事才站起身,双手插袋不耐烦冲女生扬扬下巴。
「最后一次。」
女生立刻双眼放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就知道阿北你不会不管我的!」
两人说着就往外走,好你个卫熙北,真是不拿我这个饲主当回事!
于是我也起身跟着往外走。
大门拉开,我哥的死人脸出现在外面,四双眼睛碰在一起,各说各话。
卫熙北:「顾桥,你跟上来干什么?」
我哥:「顾桥,你带回来的人又往回带人,搁这套娃呢?」
女生:「啊!原来你就是顾桥!」
我:……
能不能当顾桥死了啊?
我这辈子都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晦气过。
7.
三人走到门口,又被我哥赶了回来。
卫熙北懒懒靠在沙发上,看不清神色。
倒是那个女生,自己搬了张小板凳坐门边,只眼睛一直往我哥那边瞄。
来的都是客,我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道:
「那个,小姐姐,要不你坐过来吧,沙发还有位置的。」
话音落下,女生还没说什么,我哥和卫熙北异口同声道:
「不用了。」
闻言,女生也冲我腼腆笑着摇摇头。
我有点看不懂了。
人是冲着卫熙北来的,他代替她回答也就算了,我哥跟着凑什么热闹?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恰好这时和我哥对上了眼神,他十分自然地冷笑两声:
「让人家小姑娘坐我们两个男的中间,合适吗?」
原来是这样。
确实是不太合适,尤其女生看着胆子也挺小的,挺容易害羞的。
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顺势拍我哥马屁:
「还是哥你想得周到。」
「不过,你今天不是上班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哥没说话,状若无意地扫了女生一眼,才说:
「公司出了点突发状况,解决完了回家换身衣服。」
我这才发现我哥的西装上不仅多了很多褶皱,袖口还破了两道。
说完,他起身回房。
卫熙北面上却露出一丝烦躁,拽起门边的女生就走了。
这回别说话了,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我。
看着没关好的大门,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馋了这么久的男人,突然主动招惹我,还要跟着我回家,结果呢?其他女生一来就跟着跑了。
什么渣男啊!
我越想越气,看我哥还没出来,一咬牙也跑了出去,悄悄跟在了卫熙北和那个女生的身后。
他们倒是没去多远的地方,停在了我家附近的一个小公园。
年关将至,又是下午,小公园几乎没什么人。
我躲在长廊的一根柱子后面,正好能看见卫熙北和女生的全部动作。
只见两人对着公园里最粗的一棵树念念有词,而后一阵风吹过,卫熙北动了。
他开始对着那棵树拳打脚踢。
我:……?
8.
风动的那一刻,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恍惚中,我真的以为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
然而卫熙北动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吵闹。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好好一个校霸说疯就疯?
围殴一棵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老树也就算了,那个女生还泪眼蒙眬在旁边一个劲叫他小心。
我要是老树,我立刻跳起来也得说句栓 Q!
就在这个念头从心底划过的瞬间,我亲眼看见那棵老树真的跳起来了。
像人一样,枝叶向两侧伸展,做了一个标准的抬臂直跳。
我拼命揉眼,下一秒,一根顶花带刺的树枝狠狠抽了我一下。
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人在医院,我哥和卫熙北气氛剑拔弩张,见我睁眼又齐刷刷围在我身边。
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直勾勾盯着卫熙北。
他伸手把我的眼睛又合上了,说:
「你吃蘑菇中毒,产生了幻觉。」
「哦,是吗。」
「嗯,你一直说有树枝在抽你。」
「哈哈。」
四目相对,尴尬无言。
卫熙北皱眉:
「你不信?!」
嗐,信不信的先搁一边,我吃没吃蘑菇也先搁一边。
就刚刚,我醒了还没睁眼的时候,他是怎么和我哥商量骗我说吃蘑菇中毒产生幻觉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要不说,病床前头少言语呢。
你知道后面躺着的醒没醒?
眼见瞒不下去了,卫熙北后退一步,把位置让给了我哥。
我哥面色冰冷,居高临下看着我半天,跟要嘎了我似的。
我心里害怕,缩缩脖子:
「要不,我就信了是幻觉,好吧?不至于要灭口吧?」
我哥挑眉:
「这么说也不用告诉你真相了?」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
「那还是用的!」
我哥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一点铺垫也没地开了口:
「其实卫熙北不是人。」
「哈?」
「那个女生也不是人。」
「啊?」
「我也不是人。」
「。」
我哥定定看来。
「卫熙北,我们真的在一起吧。」
闻言,他却冷笑了一声:
「怎么?之前都是为了阳气跟我来假的?」
我有点理亏:
「之前那不是没正式说嘛。」
卫熙北凉凉看我一眼:
「阳气吸足了你想起来表白了,我看你就是喜欢我的阳气。」
他嘟囔着,又翻身过来看我:
「小时候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不老实的。」
我被逗笑了:
「那你还选我当老婆。」
卫熙北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会,他又变回麒麟体。
溜溜达达蹭过来,伸出一只蹄子按住了我的脑门:
「我就喜欢不老实的,不行?」
我一把抓过麒麟猛吸: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卫熙北忽然浑身毛毛炸开,像极了一团黑煤球,在我耳边怒吼:
「顾桥!!」
「你在乱吸什么!」
「给我松手!」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不负明月不负卿
我做了鬼,附身在青楼女子身上,嫁给了当朝大奸臣。
他对我宠爱万千,可他在梦中总是唤着一个名字。
我大惊失色,那是我生前的闺名。
他从何得知?
1
萧玉鸣是当朝首辅,我成了他的第十八房小妾。
这夜,月华如练,青鼎里的瑞脑香散成一缕一缕。
我端坐在床边,轻薄罗衫下,一身冰肌玉骨若隐若现。
萧玉鸣踏着夜色进来。
我当即绽放出妩媚的笑容,盈盈下拜:「参见大人。」
他径自在床边坐下,双手撑膝:「你的歌唱得不错。」
白天时,老鸨子让我们上台练嗓子,我只会一首《心上月》,便硬着头皮唱了。
萧玉鸣的轿子从外面经过,他听见了我的歌声,径直闯进怡红院,二话不说便掏出一千两黄金,替我赎了身。
我自知唱得一般,不明白为何会被他看上。
他眸色幽深地看着我:「再唱一次,嗯?」
「是,大人。」
我扭起腰肢,咿咿呀呀来了一段。
「春海棠,红袖香,良辰美景赋华章;秋爽晚,蒹葭苍,枕琴听雨望鸳鸯。仰头可见天上月,不及卿卿在心上……」
萧玉鸣拧眉问:「从哪里学的?」
「回大人,妾身自己写的词,找人谱了曲儿。」
我随口扯了谎。
那是我家乡的小调,昔年我在家中浣衣时经常唱起,容彦喜欢听我唱歌,就给这段小调重新填了词。
萧玉鸣的神色变幻莫测,我有些看不懂。
半晌,他才点了点头,说:「不错。」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进府前我便知道,萧玉鸣绝非善类。
当今皇帝年幼,萧玉鸣借机独揽朝纲,半数朝臣暗中都投靠了他。
曾有人指责他篡政,被萧玉鸣一剑斩杀,血溅当场。
他对朝臣尚且如此残忍,何况家中女眷。
有位舞姬私逃出府,被他砍断了手脚。
还有位被他强抢来的良家女子,只因在床榻上不配合,被他一怒之下发配成了营妓。
惹怒他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青楼的小姐妹说过,萧玉鸣喜欢有才情的美貌女子,但在床笫间又玩得花,喜欢美人主动投怀送抱。
我声音娇软:「妾身伺候大人更衣。」
我蹲下替他脱靴,默不作声地让轻纱滑落藕臂,从他的角度恰好能欣赏到我凹凸有致的身材。
「不必。」
他把腿从我的手中抽走,似有不满。
我心中一紧,难道做得不对?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把心一横,咬着下唇把衣衫褪了个干净。
然后不经意地把娇躯往他身上靠:「大人,疼疼人家嘛。」
2
萧玉鸣目色沉沉,起先不为所动,正当我自我怀疑的时候,腰间被轻轻掐了一下。
我冷不防将他推开,捂着腰「咯咯」笑个没完。
我那里最怕痒,旁人轻易碰不得,没想到换了一具身体,还是这么敏感。
坏了,这下可得罪了萧玉鸣。
出乎意料的是,萧玉鸣竟然没有发火,目光变幻几番后,眉眼间涌现笑意,猛地将我拦腰抱起。
原来……
他喜欢这样。
我从善如流地勾住他的脖颈,与他一起滚进了红罗帐。
见识过青楼里各种男欢女爱,我也学了些手段,在被褥间尽可能地取悦着他,不一会儿便香汗淋漓。
他把我拥在怀里,来回摩挲着我的后背:「叫什么来着?」
「讨厌。」我戳一戳他宽厚的胸膛:「人家叫卿尘。」
尽管不是我的身体,我依旧觉得屈辱难当。
可我只能将所有的愤懑和委屈压在心里,脸上表现出来的只能是愉悦的、逢迎的、享受的。
自那以后,萧玉鸣夜夜宿在我的芙蕖阁。
萧玉鸣的妻子早已过世,我成了最受宠的妾。
萧玉鸣对我爱不释手,珠宝锦缎流水一般地送来。
其他夫人妾室早就红了眼。
她们也曾得宠过,却从来没有一个得到这样的待遇,我除了名分,其他堪比正妻。
可我从来没有高兴过。
萧玉鸣只是图一时新鲜,把我当成一个玩物。
不过没关系,对我而言,他也不过是个复仇的工具罢了。
3
我的丈夫叫容彦,嫁给他三年,我任劳任怨地当他的妻子,缝衣纳补,省吃俭用,只为他能博得功名,实现毕生理想。
就连他进京赶考的费用,也是我用嫁妆添补的。
一转眼,容彦成为探花郎的消息传到闭塞的乡下,我喜出望外地等着他荣归故里,却只等来一场大火。
生活了三年的房子被烧了,熊熊烈火染红夜色,浓烟蔓延了半个村子。
幸亏我及时发现,捂着口鼻跑了出去。
林深寂寂,夜风吹着枝丫作响,远山似有狼的呜咽。
突然间一道白影闪过,刀刃折射出炫目的光。
没有特别疼,脖子上凉凉的,还有点麻。
我直直地倒下,双目圆睁,瞳孔里最后映出的,是黑衣人在擦刀刃上的血。
「走,回去跟容大人交差。」
容大人。
这三个字震颤着我的耳膜,也杀死了我的心。
男人一旦飞黄腾达,先斩糟糠之妻,此言不虚。
怪不得家里的大火烧得那般蹊跷。
可是容彦,三年夫妻情深,你对我怎能下得了手!
我悲愤地发出一声长啸,引得平地起了一阵狂风,落叶乱飞,树枝摇晃,整个林子仿佛颤抖了几下。
黑衣人被吓到了,大喊一声「鬼啊」,落荒而逃。
他只是杀手,罪魁祸首却是我的丈夫。
我要容彦血债血偿!
我成了孤魂野鬼,飘飘荡荡许久,一直飘到了京城。
容彦住在皇上赏的大宅子里,府门口蹲着两个气派的石狮子,门上的铜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几次想要闯进去,容府大门贴了辟邪的符咒,我被那符咒烧得险些魂飞魄散。
沁芳阁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阴气重,我躲在那里修复魂魄,听她们说起探花郎年少英才,就要迎娶公主了。
再后来,我附身到生无可恋的花魁身上,代替她成了萧玉鸣的小妾。
而今,我只等一个机会,只要见到容彦,我定分分钟索了他的性命。
4
机会很快就来了。
容彦登门拜访,萧玉鸣在前堂会客。
我亲手煮好了茶,对镜打扮一番,袅袅地向前堂走去。
我不确定容彦会喝哪一盏,为了防止任何变故,两杯都下了毒。
萧玉鸣这些日子在床上变着花样折磨我,我早就恶心得不行,再说他这种贪官污吏,死了也不足惜。
容彦,有当朝首辅陪你下地狱,你该知足。
想到这里,我的脚步飞快。
快走到前堂时,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瑶姬是萧玉鸣的第九个小妾,打扮得花枝招展,听说也是青楼出身。
从前很得萧玉鸣欢心,如今乍然失宠,把郁闷都发泄到了我身上。
「哟,这端茶倒水的活计什么时候轮到妹妹来了?可别是听说探花郎来了,春心荡漾,想去一睹真容吧?」
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想搭理她。
「卿尘,你好像变了。」
我继续往前走,脑子里只有报仇一个念头。
瑶姬挡住我的路,挑衅道:
「你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听说容大人来了立马让丫鬟出来打听,要说这里面没点猫腻,我不信。」
「我管你信不信。」
我烦了,拿起一盏茶泼到她的脸上。
茶水经过凉风的过滤,不算太烫,她捂着脸吱哇乱叫,余光一瞥,仿佛看到救星似的朝着我身后跑去。
「大人,你给妾身做主啊!」
不知何时,萧玉鸣从前堂走了出来
还有一个身穿靛蓝官服的背影,被梧桐树遮住了一半,转过花墙后就不见了。
我的心凉了大半。
容彦就这么活着走了?
我的目光追随者他的身影,更给了瑶姬发挥的余地。
「大人,卿尘妹妹盯着容大人都看痴了,我就说她有异心,以前在沁芳阁她就是个不老实的!」
我急忙收回目光,萧玉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趁我不备,瑶姬突然将另一盏茶夺了去,献宝似的碰到萧玉鸣面前:
「大人,这是卿尘准备给您的茶,她往茶里加东西了,不信您找人一验便知!」
萧玉鸣拿过茶盏,微微一笑,牵起我的手。
「给我的茶吗?」
他把我的手指一个个掰开,塞进茶盏,凤目里竟有一丝温柔:「你喂我。」
5
我强撑笑意:「大人,这茶凉了。」
「呵,不敢了吧!」瑶姬嘴角的笑都憋不住了,脸上沾的茶叶沫掉下来一片。
萧玉鸣嫌弃地看她一眼,问我:「是你泼的?」
「妾身,妾身刚才想给大人送茶,谁知道瑶姬姐姐突然出现……」
我脑子飞速运转,手心里却紧张地出了汗。
他却突然打断我:「为了给我试茶温才泼她的,对吗?」
「啊,是。」
「把这盏也泼她脸上。」
「啊?」
我惊了。
瑶姬傻了。
萧玉鸣这是什么操作,杀鸡儆猴?还是憋了更大的招准备对付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萧玉鸣是什么人,手握生杀大权,府上这么多姬妾,他最厌恶的便是姬妾间争风吃醋。
我这点装可怜的手段落在他眼中,幼稚得不值一提。
这根本就是在往枪口上撞。
恍惚间,握着茶盏的手被一只更大的手包住。
他引领着我的动作,把这一盏也泼到了瑶姬脸上。
瑶姬没敢躲,也来不及躲,这才意识到惹怒了萧玉鸣,额头嗑出了血:
「大人饶命,妾身知错,妾身再也不敢了!」
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我腿脚发软,也要跟着跪下,后腰却被人用力托住。
萧玉鸣把我的一缕鬓发拨到耳后:「外面风凉,可是身体不适?」
我胡乱应了一声,脑子已经不受控制了。
下一刻,他便将我拦腰抱起。
当着无数家丁的面,从前堂外一直抱到芙蕖阁。
我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胸膛里,不敢看他的眼睛。
刚才好险,如果他找人验了那盏茶,我这具身子必死无疑,以后上哪再去找这么合适的身体?
幸好。
芙蕖阁里,他把我放在干净的桌子上,吻了吻额头。
我低着头道:「让大人受累了。」
「那你打算怎么犒劳我?」
我立刻心领神会,一脸娇羞地去解他的衣衫。
「这个留到晚上。」他反握住我的手,问:「会做饭吗?想尝尝你的手艺。」
我自然会。
但是青楼的花魁哪有会做饭的。
我巧妙回答:「大人想吃什么,妾身为大人学。」
萧玉鸣抬眸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询问:「葱油焖鸡,可以吗?」
6
听到这个菜名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萧玉鸣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怎么爱吃这个?
葱油焖鸡是我家乡南屏村的特色菜,容彦以前最爱吃这个,只是家里的鸡多半是留着下蛋或者带到集市上卖的,平时舍不得吃,最多逢年过节会吃一顿。
容彦进京赶考前,我破例为他杀了一只鸡。
我舍不得多吃,一味地啃馒头。
他如往常一样,把我最喜欢的鸡翅夹到我的盘子里:「娘子,此去若我能高中,必不负你。」
「一定能的。」
「以后咱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娘子再也不用这么操劳了,我做官,俸禄就全交给娘子管,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他握着我的手。
甜蜜的话言犹在耳,而今想起更觉得讽刺。
明明只剩下恨,想到这些,我还是心痛难当,险些落下泪来。
为了隐藏情绪,我借机钻到萧玉鸣的怀里,假装撒娇。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安慰我。
萧玉鸣走后,我便一头扎进了厨房,为了掩盖本来就会做饭的事实,我特意炖糊了几只鸡,险些炸了厨房,弄得声势浩大。
以此表达我对首辅大人有多么上心。
经过很多次「失败」后,终于成功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端到了萧玉鸣的桌子上。
萧玉鸣看着盘里的葱油焖鸡,痴了一般,久久没有动筷子。
再抬眸时,那双眸子里写满了情愫,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是温柔,怜悯,还是愧疚?
说不清道不明。
我定是看错了。
我急忙道:「可是妾身做的菜不符合大人的口味?」
「没有。」他的唇角颤了颤,「你做的菜,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我蒙了。
首辅大人,您分明一筷子没动啊!
他拉着我坐下,让人又添了筷子:「以后吃饭,我们一起吃。」
「好吗,夫人?」见我不敢应,他又问了一遍。
他喊我「夫人」。
唯有正妻才有资格被这样称呼。
我只是他无数姬妾的一个,而且出身青楼,他这么喊是在要我的命。
我吓得又要跪下,被他及时拉住,亲手将我按在跟他平起平坐的椅子上。
「夫人不必拘束,更不必怕我。」
他把鸡翅夹到我的盘子里,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以前做惯了似的:「我说你是我夫人,你就是我夫人。」
然后他才夹起一块肉放到自己嘴里,回味无穷地咀嚼着,赞叹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7
一顿饭吃得我心里七上八下,五味杂陈。
萧玉鸣却大快朵颐,堂堂一个首辅,跟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大概是吃惯了京城口味,偶尔吃点地方特色小吃,觉得新鲜吧。
见他高兴,我小心翼翼地提起:「听闻容大人就要和公主成亲了,成亲之日,大人会去吗?」
他垂了垂眼眸,沉声道:「会。」
「大人可否带着妾身前去观礼?」
有瑶姬的恶语在前,我怕他误会,连忙补充道:「妾身想看看金枝玉叶的公主长什么样。」
「好。」
他答应得痛快,我心中喜悦:「大人多吃些。」
萧玉鸣待我,实在是好得过分了。
他每日上朝起得早,自己悄摸地就穿衣裳走了,我连声响都没听见。
我不用像其他姬妾们一样,早起伺候他洗漱穿衣。
不过我来府上以后,萧玉鸣再也没去过别的院子。
他好像改变了很多,不像传言中那么吓人。
今天天气晴好,我亲手做了糕点,给萧玉鸣送去。
有个穿着官袍的中年人也在那里,他凑在萧玉鸣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我远远便瞧着,萧玉鸣的脸色接着就变了。
萧玉鸣朝我道:「本官与周大人谈论正事,美人先回去歇息。」
我只得乖乖放下糕点,听话得走了。
然后躲在墙后面偷看。
只见萧玉鸣一把抽出宝剑,将那身穿官袍的中年人捅了。
我吓得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那中年人尚来不及说一句话,就已经倒在血泊里。
萧玉鸣像疯了一样,一剑一剑地刺在他身上,把他捅得血肉模糊。
我不敢再看,踉踉跄跄地回到芙蕖阁时,双腿一软便瘫在地上。
萧玉鸣还是萧玉鸣,无论他表面对我多么温柔,他依然是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当朝首辅。
我吓得一整夜睡不着觉。
幸好,萧玉鸣这一夜没有来。
后来几天,他不知在忙什么,我也没敢去找他,听说杀了几个人。
每晚临睡前,我都假装睡着了,他会坐在我床边看我一会儿,然后离开。
这日我醒来时,正靠在一个温热的胸膛里,萧玉鸣双臂环着我,轻轻吻上我的额间。
「大人没上朝吗?」
「今日休沐,我陪你。」
他陪我睡懒觉,陪我吃早餐,陪我一起把院子里的花浇了遍水,又要陪我去东市大街逛逛。
街市没走到头,我的发髻上已经插满他亲手戴上的珠翠。
说实话,首饰戴多了就显得俗气。
但他却显得心情很好,一路牵着我的对手,还优哉游哉地打起口哨。
我以前戴过的最贵的便是一根银簪子,那时好生羡慕有钱人家的女娘,可以每天戴不重样的漂亮首饰。
容彦也说过,等他功成名就,定不让我再艳羡旁人。
「夫人戴这对好看。」
萧玉鸣把一对金镶玉镯子套在我的手腕,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瞧上去很开心,像满足了心愿似的。
「夫人还想要什么,随便买。」
我惨淡地笑了笑,如今倒不喜欢这些身外之物了。
回府路上,我说不想做马车,想到处走走,假装不经意地经过容府门前。
远远的,便能感受到那符对我的震慑力,让我无法靠得更近。
我指着那朱红色的大门,一脸天真地问:「那贴的是什么呀?」
「辟邪符。」
「堂堂探花郎,读过圣人书,怎么还信邪魔歪道之说?」我捂嘴轻笑。
「夫人说得有理。」他凝眸看向与我相同的方向,「等见了这位探花郎,本
「还会找到你们的尸首,让你们葬在一起。」
容彦跪下,向他行了君臣大礼。
「皇上保重,微臣……告退!」
我在龙涎宫外等着容彦,看着月亮越升越高。
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握住我的手。
我们一起从各自的身体里,走了出来。
萧玉鸣和卿尘的身体乍然失去意识,各自打下。
羽林军的刀剑指向萧玉鸣,即便他早就神志不清了,但也难逃惩罚。
卿尘则被人送出来了皇宫,不用再回到怡红院。
鬼门大开。
地府的判官听闻我们二人的事迹后,在纸上唰唰一顿写。
然后,我和容彦并肩走过黄泉,奈何桥上,孟婆端着汤在那里等着。
忽而一生已过。
这一世虽有遗憾,却也圆满。
地府风凉,判官桌上被镇尺压着的纸页卷起一角,依稀可以看清上面的字迹:
这夫妻俩人不错,感情也挺好,下辈子让他们投生大富大贵之家,继续做恩爱夫妻吧。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过招
「当正义的审判迟到时,请允许必要之恶吧!」
1
我面前的笔盒里,一只硕大的螳螂顺着拉链的缝隙爬了出来。
班上的喧闹极有默契地停下。
他们在等什么呢?
等这个被随意欺负的出气筒发出尖叫、吓哭或者面色发白强忍不哭?
我冷笑。
捏起螳螂的腹背,拎起来。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面无表情的,手指一用力,捏死。
四周仿佛有女生发出可笑的尖叫声,隐隐听到有这么句「天……这还是林皎?」
课桌上被红色马克笔写满了脏话。
后脑勺忽然传来钝痛。
我缓慢弯下腰,捡起那本自后桌砸向我的书,然后在层层叠叠的桌椅书立中,精准锁定了始作俑者,一秒,两秒,然后对他露出微笑。
惊讶吗?
没什么可惊讶的。
我根本不是林皎,实际上,就在前天……
我亲眼看到她的尸体。
2
林皎,我的双胞胎姐姐。
我和林皎明明外貌那么相似,却过着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直到——她死在了我生日前夕。
死前给我发来一条消息:我的妹妹生日快乐,不是生日的每一天都要快乐,真希望看着你长大,我做了红枣味的蛋糕,希望你喜欢。抱歉,小影。不要哭。
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彼时的我正在和打工的老板调情说笑,我名义上的父亲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暴喝着让我回家。
一进门我就被甩了一个十足力道的耳光,头撞在玄关处的鞋柜上,一阵眼花缭乱。
「她怎么了?」我问。
我的父亲手撑着额头,眼泪一颗接一颗地从发红的凹陷眼眶里往外滚。
在之后的无数个被梦魇纠缠的夜里,我都会看见那一幕。
白色的天花板,同样苍白是姐姐的脸颊。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头微微歪向一边,眼神空洞地望向屋顶,淡蓝色床单被血泡得发涨,汇聚成一股,顺着床单的褶皱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父亲的伤心仅仅维持到了看着姐姐被送去太平间、死亡登记、然后悄无声息地火化。
他说,林家现在正是开拓市场的重要时期,一丝一毫的负面新闻都不能出。
他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林皎。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没忍住笑出声,笑得不可自抑。
好深情而顾全大局的男人啊!
姐姐的骨灰还没冷透,他已经着手将这个人彻底抹去了。
当然,我也丝毫不同情林皎。
她这种人啊,生下来什么都有了,家世、容貌、闪光的成绩,善良到愚蠢,会为了路边被压死的流浪猫掉眼泪的圣母。
她干干净净、众星捧月的时候,我在黑暗沼泽中挣扎生长。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我转动着笔尖,耳边的聒噪声还在继续。
「何楷你完了!敢惹学习委员!」
「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诶,搞不好会碰瓷你到倾家荡产哦……」
嘻嘻哈哈的、肆无忌惮的尖锐笑声,就那样清晰无比地撞入耳朵里。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投在课桌上的防盗窗的影子,一格一格,忽然间觉得这间教室像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囚笼,每个人,都在看不见的地方暗中厮杀。
既然这样,那——
就当囚笼里最凶猛的兽类吧!
3
伺机等待的机会并不算很长。
仅仅在我扮演姐姐的第二天,她们就忍不住了。
地点在洗手间。是属于青春期女生的做作声音。
就在我刚要拉开隔间的门走出去的时候,听到一个人嬉笑着说:「她现在还学会化妆了呢,整天装成一副白莲花的样子真是不要太恶心。」
「你们看学校的帖子了么?那张匿名的照片是我发的哦……」
「我靠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你俩一个宿舍的,不怕被发现吗?」
「她?她敢吗?」
我推开隔间的门,目光逡巡过神色各异的表情,舍友陈慧的尤为精彩。
「真是巧啊,」我听到自己轻轻笑了声,「你们说是吗?」
上课铃在这个时候适时响起,三五个女生对了一下眼色相继逃离。
「啊!」
其中一个女生叫了一声,她的长卷发被我抓在手里,整个人以极其狼狈的姿态被我重新拖了回来。
「林皎你干什么!放开我,你神经病啊?」
连拖带拽地将女生扯回洗手台。
我欣赏着镜子里她惊恐扭曲的表情,嘴角微弯,「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呢?你说对吗?」
她大概刚刚被吓到了,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拼命地踢蹬双腿、撕扯我的衣服试图逃离。
太弱了。
比起当初我被父亲接回来之前,那些在镇上动不动就群殴的女生来说。
实在是太弱了。
面前的人几乎没什么挣扎的余地,我一手打开水龙头,另外一只手将聒噪不停的人脑袋摁进水池里。
她四肢挥舞,拼命挣扎。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溺水的感觉——
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榨干,忍不住呼吸的话就会让大股的水进入鼻腔,然后整个头都像炸掉一样痛。
拎起来,摁下去。拎起来,再摁下去。
周而复始了三次,我松开手的时候,她整个人直接瘫软着趴倒在洗手池上,大口大口地拼命喘气。
像菜市场被丢在泡沫纸箱上濒死的鱼。
等到抬起头的时候,她会看到镜子里的我,笑得温柔无害。
「刚刚可是没有一个人等你呢!」
「你……你到底……」女生的脸色青白交加,我却念出了她胸牌上的名字,「陈慧慧,很好。刚刚你借给我卫生棉,所以我们俩上课迟到了一会儿,对吗?」
她像见鬼一样地看着我,转身欲跑,被我抓着领子抵在了墙上,下一秒,美工刀一格一格地出槽,猛地插进墙缝里。
「对吗?」
她不住地点头,「对不起……啊,对!对!」
「一群乌合之众,」我听到自己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沉沉回荡,「蠢得可怜。」
洗了洗手,甩干擦净,重新把头发绑成姐姐平时梳的马尾。
走出卫生间,骤然发现走廊上站着一个男生,修长高挑,即便是穿着校服也很难被忽略的类型。
不像是偶然经过,更像是早就猜到了,始终在等着什么发生一样。
那种聚焦在我身上的目光真令人不舒服。
「你不是林皎。」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平静而飞快地扫了他一眼——骨相优越,但因为眼底的阴郁,让整张脸显得格外危险。
同时,他的眼神令我不舒服。
是看到同类的……下意识地抵触么?
「林皎在哪?」这是第二句。
4
晚自习的时候,我带着来到了蒋沉舟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的负一层。
他默不作声地走上前,玻璃门已经上锁了,他的手就那样贴在上面,瘦骨嶙峋如某种动物展开的翼。
我也不说话。
蒋沉舟回过头的时候,面无表情,「走吧。」
然而我能清楚看到他眼底压不下的猩红。
我们俩无言而默契地走到了医院的天台上。蒋沉舟从兜里拿出烟盒晃了晃,我点头。
于是,一点点微弱的火光和烟雾就在他唇边缭绕。
他问我,「所以,林皎是你姐姐?」
「嗯。」
「想哭就哭,当我不在。」
我却噗嗤笑出声来,「有什么好哭的?」
蒋沉舟转过身来看着我。
「拜托,她过了十几年和我截然不同的人生,她有多光鲜亮丽,我就有多不堪。我同情她?你觉得有可能吗?」我试图也拿一支烟,却被他挡下了。
「你知不知道我之前过的什么日子?」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里是深邃平静的怨毒。
「一个镇上的,都知道我是没人要的野种,都知道我妈被男人给甩了,我跟我妈一起被赶出林家了。我家玻璃大半夜被一男孩砸碎。我妈就知道哭。」
他掐灭了烟,完全转身过来正视我。
「我呢?我捡了块碎玻璃划伤了自己的脖子,喏,就是这里。」我指了指疤痕,微笑,「然后拿着沾了血的玻璃找到她妈妈上班的厂子。告诉她,要么赔钱,要么我会死死缠住她,加倍奉还。」
我将目光投向砖石栏杆外的夜景。
这座城市太喧嚣了,听不到一个人的哭声。
「她死的好。」我喃喃自语,「我姐姐那样单纯到愚蠢的人,死的好。」
「你撒谎!」蒋沉舟激动得莫名其妙,「如果完全不在意的人,你怎么会愿意去报复那些……怎么会愿意以她的身份……」他握着烟盒的手有点发抖,这人啊,骨子里是善是恶,那双眼藏不住的。
蒋沉舟不是我的同类。
我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因为疯子做事不讲逻辑。」
说完这话已经兴味索然。我转身准备离开天台。哗啦啦风箱的声音吹得人心烦,而就在我摁下电梯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格挡了一下。
「不对劲。」
我的手悬在半空。
黑暗中亮起的只有蒋沉舟的手机屏幕,他摁了下行键,立刻电梯门就打开了。
我立刻明白了情况,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看那个紧随其后跟着我们上天台的人,看那个藏匿在黑暗中的人,却被蒋沉舟连拖带拽地拉进电梯,迅速摁了一楼。
电梯不会悬空停在某层,除非不久之前刚刚有人摁过。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除了医院惯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之外,还夹杂着似曾相识的——
学校正在施工的工地上那种钢筋混凝土的味道。
5
好像有横七竖八的线索,如蛛丝一般蔓延开来,在黑暗中织就比我想象中更大的网。
我睁开眼睛,走出电梯,听到自己的声音沉沉荡在医院空无一人的长廊里。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蒋沉舟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只可怕而陌生的怪物。
6
陈慧慧被宿舍里的其他人群殴了。
其实在我走到 501 门前的时候就听到了争吵声,门也没完全掩住。隔壁的几个宿舍有女生探出头来,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八卦和好奇。
「我真的没有偷你的化妆品!我没有!」
「打你,就是因为你是个废物,连林皎都能反咬一口了,你怎么还配跟我们待在一起?」
然后是头磕在桌子或床脚咣当一声巨响,交杂着女生尖锐的惨叫。
「饶了我!饶了我!」
一整个走廊里的围观者都沉默着,就好像 501 那扇门是某种结界,会隔断所有的委屈、求救、欺辱、霸凌。
我推门,打开灯,将袖子卷上去,然后——
目光锁定其中一个看起来黝黑且瘦的女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扑上去,她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冲击带倒在地。
拳头砸鼻尖最疼,被扯住头发要用肘击,腹部是柔软脆弱却又不会裸露在外的攻击点。
可笑的是,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其余几个人会围攻我。
但她们没有,她们大叫着,「林皎你疯了?」「你特么多管什么闲事?!」「你凭什么打王淑雅?」却只是象征性地拉扯了我几下。
然后在我抄起细长的玻璃瓶准备兜头砸下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我坐在女生身上,一只手轻柔地把盖在她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对上那双恐惧愤恨的眼睛,然后问,「知道为什么选择打你吗?」
她只是瞪着我,死死瞪着我。
嘴唇动了动,没敢说话。
「我也不知道。」我笑了,「就像你们最初选择霸凌我一样,不需要理由。」
「当然,你可以继续跟她们抱团,你最好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跟在她们后面,否则落单了,我见一次打一次。」我笑眯眯地轻拍她的脸,起身,转头,「陈慧慧,陪我出去散散步好吗?」
晚上的操场旁边的健身器材那里很少有人去,我站在圆盘上转圈,等着她主动打破寂静。
果然,陈慧慧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你为什么帮我?」
「不,帮你这个说法并不准确。」
「什么意思?」
「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像上次那样对你,也可以像这次一样救你。」
繁茂的树荫下,到了夜晚会有一种独特的清气,我轻轻嗅着,就像是还在小镇上,虽然在那的时光称不上多么愉悦。
「你们这里,好像总有一个人需要成为发泄对象,供大家消遣。」我偏一偏头,看着她,「曾经是……我,现在,在她们目睹了这些之后,你觉得这个人选会不会变呢?」
她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极其难看,近乎僵硬。
我跳下转台。
「值得期待一下,对吧,陈慧慧?」
一步,两步,三步……
当我数道第五步的时候,身后如料传来了她的声音,「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我停下脚步。
这场针对性的有组织的霸凌,终于撕开了一道缝隙。
7
陈慧慧告诉我了一些新的有用讯息,来作为被我庇护的条件。
霸凌者和被欺负的人调换位置竟然这么轻松,真够讽刺的。
「其实最初只是因为你作为班长,和老师打小报告,大家心里有点不爽而已,虽然……说的是实话。」陈慧慧说,「但是这并不是整个年级都知道你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学校的贴吧上,
吧主曾经发过一个帖子,是你殴打别人……」
姐姐?
我茫然了一瞬间。
陈慧慧显然没注意到我的失神,接着往下说,「可是你在一高之前都是以乖乖女、好学生的身份示人,所以,所以……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看到你打人这件事闹大了,老师就把班长换成了秦苒。」
「对了,秦苒就是贴吧的吧主,你千万别说是我说出去的,其实她……很嫉妒你。」
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接下来陈慧慧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只是起身结账,离开了奶茶店。
将喝了两口的奶茶扔进垃圾桶——我真的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用香精勾兑出来的假甜,就像是那群虚伪的女生团体一样令人作呕。
但姐姐打人是什么时候的事?又怎么可能?她要是敢反抗那群家伙还会死吗?
我登录上一高的贴吧,但当初那个热度最高的帖子已经被删除了。在手机通讯录找到了蒋沉舟,我问他是否还有保存当初的视频。
教学楼里传来了上课的铃声。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存的课表,今天的晚修被改成了体能训练,好像有些大学会对体测分有要求,但,完全不想去。
好像要下雨的天,黑得比平时更早,甚至已经能感觉到间或一两滴雨落下来,空气中蒸腾着泥土的气息。
不想回教室,不想去任何地方,我就绕着学校一直往后漫无目的地走着。
很快,蒋沉舟给了回复。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别废话,有还是没有?
——你是林皎的妹妹,听我一句劝,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视频,给我。
我迫不及待地点开,因为是偷拍的缘故,镜头晃动的厉害,我只看到了林皎和几个女生撕扯在一起,马路边的杂音很大,我不得不找出耳机,戴上,调到最大音量,才能勉强辨认出林皎在说什么。
「别再逼我了!」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啊?」
「不要在这里——」
楼主的 ID 是字母 Q……秦苒?
底下的评论更加异彩纷呈。
「啧,想不到林皎是这样的人啊。」
「骄纵蛮横,谁让人家家里有钱呢?」
「太不要脸了吧,霸凌学生,这种人怎么还在我们学校里啊?」
「听说还是特优班班长。」
「想问一句,那之前关于她的传闻都是真的咯?」
浑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停滞,我听到自己颤抖而无法控制的呼吸声。
在这场混乱且孱弱的反击之中,没有人关注为什么林皎只有一个人,对面至少三个,没有人关注她说了什么,没有人关注她下意识地一面反击,一面用手护住了头。
和那句——
「不要在这里。」
那是,我兼职回家的路。
回忆像被撕开了口子,我记得自己是怎么路过,看到姐姐半蹲着一本一本捡书,然后朝我笑,「刚刚走路不小心,被电动车剐蹭了下,小影你下班了……正好一起回家呀。」
我皱着眉,嫌弃地走到旁边的便利店买冰镇矿泉水和药,然后丢给她。
她笑得眼眸弯弯。
……
如果我再聪明一点,多问店主一句刚刚发生了什么,要是我再仔细一点就会看到,那膝盖上分明是鞋印……可我没注意,她说的我就相信了。
我错过了林皎的求救。
8
眼前突然一黑。
我的头被编织袋罩住,袋子里有刺鼻的气味,只是短暂吸了一口,随即阵阵眩晕,而另一只手臂则绕过我的喉咙,毫不费力地将我整个人扛了起来!
天旋地转之间,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编织袋,手上粗糙的茧,还有踩在沙地上摩擦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在此之前,我走到了学校后面的……施工工地上。
他的力气非常大,几乎可以肯定是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我听到铁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咣当一声重重合上,里面是油漆刺鼻的味道。
情况更不妙了。
是库房。
我感觉自己被扔到了一堆纸板箱上,本能地挣扎让我踹出去一脚,下一秒,男人的巴掌重重落在左脸上,打得我嘴唇都发麻。
跟踪了那么久,确定我住校、独行、会翘课,甚至准备了工具,绝不像是第一次作案,上一个受害者是谁?
我停止了挣扎。
脑子却在飞快地思考。
「哥,能不能把袋子打开点?」我试图商量,「你总不想把人憋死吧?」
男人似乎惊讶于我的转变服从,犹豫停了一瞬,随即咧开嘴发出古怪笑声。
「你和之前那个,还真是不一样啊。她能像你这么配合,不就不会死了吗?」
瞳孔倏然一缩。
所有的理智在刹那间绷断。
上流的血液冲击着大脑,我一拳照着面中揍了过去。
是他?
是他?
凶手是他!?
男人大概没想到我会反抗,暴怒着低骂了一句,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原来人在窒息的情况下感觉不到痛楚,反而有一种堕入梦境的感觉。
那些母亲抱着我睡觉的雨夜,雨水打在窗外梧桐叶上的声音,滴滴答答。
她跟我说,不要带着怨恨活着,可我怎么能不恨?我恨透这个世界了,我恨它将不公平赤裸裸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恨我跟她明明是双胞胎姐妹,为什么被抛弃的人是我?
可是。
原来我想象中的姐姐,过得没有那么单纯快乐。
这些黑暗,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如果我再聪明一点的话,会不会听出来你所说的「很顺利」是「还能勉强撑下去」,你说的「想看你长大」其实是「可能看不到了」?
9
又是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
我费力地试图将眼睛打开一条缝,却被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照的眼花,耳边传来咋咋呼呼的女声,「她、她是不是醒了?」
「别吵。」
蒋沉舟。
陈慧慧。
意识在渐渐恢复,除了两颊的胀痛之外,好像没有明显的伤口。手臂上扎了针管,动一动手指便牵连出轻微的刺痛。
「林影,你醒了就说句话,别吓人了。我看到你动了。」
有温凉的液体汇聚在眼角,顺着滑下去,很快被枕头吸干。
姐姐。
一味忍耐痛苦,用没心没肺笑容掩饰的姐姐。
爱干净的,会将我们两个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姐姐。
要攒够多少失望攒成了绝望啊,林皎,你疼不疼啊?
我的眼神一定是空洞而无聚焦的。在蒋沉舟和徐慧慧默然无言的时候,我忽然伸手拔掉了针管,跳下病床,径直向外走去。
迎面和准备来查房的护士擦肩而过。
「林影。」
「林影!」
「停下来,你干什么去你?!」
我被拦住去路。
从垂落的碎发中缓缓扬起脸,极致的恨意大概已经让面目扭曲狰狞,「干嘛去?」我笑了一下,笑得前仰后合,「我家有钱啊,那个名义上的爹,我要一笔钱他不会不给的吧?我要去人力市场,找到那些最底层的,拿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蒋沉舟眼中是陌生的恐惧和距离感。
大概我顶着这张和姐姐相似的脸,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让他感到无比割裂吧。
「还有谁?」我几乎掐着陈慧慧的胳膊,瞪大眼睛一连串的逼问,「王淑雅?那个秦苒?还有多少人参与过,我全让她们死!」
猝不及防地,我被蒋沉舟抱住了。
顾不上走廊里人来人往,我拼命地踢腾,「滚开!废物!你们全是废物!」然而他力气很大,就像是怕我随时会消失一样,死死箍住我,这样近的距离,我甚至能听到他鼻腔里抽泣的微弱声响。
「不要冲动。林影。」他的声音喑哑而苍凉,「你姐姐一定不希望……」
「如果她还在,一定不希望你因为这群渣滓赔上你自己。」
陈慧慧犹豫了好久,在旁边轻声开口。
「抱歉,之前我没敢说,但现在,你想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吗?」
10
在这之前,林皎和秦苒的关系很好。
同样的品学兼优,一个像白月光一样清冷,一个像红玫瑰热烈。
关系是什么时候走向变质的呢?
大概是秦苒拉着自己的好朋友去看蒋沉舟,在图书馆相遇,结果男生却和林皎喜欢同一本书开始。
那个看起来高冷冰山一样的蒋沉舟,平时在学校里独来独往,即便长得好看,也因为性格孤僻古怪,又是半道转过来上学的。
也只有面对的是林皎时,会带着笑意说话。
嫉恨的种子一旦埋下,任何捕风捉影的细节都会疯狂催发。
——他居然和林皎主动打招呼,却只是对自己微微点头。
——他闷在教室看书,不理会任何人,只有林皎在门口说,蒋沉舟,出来打排球!
——他居然给她画素描画像,画像中的人……画像中的人……
原本不应该是自己吗!?
幸好,她秦苒自然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长得漂亮又有亲和力,比起那个死板守规的林皎,女生群体中她有更多的拥护者。
那就让她跌落下来吧!
从告密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和班上的人有了隔阂,直到她无意中拍下那段视频,她当然知道视频里的人不是林皎,林皎那种圣母怎么可能动手打人?但不管是谁,像就够了。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旁观者没那么需要真相。
只要咬定是林皎,那么她之前因为恪守原则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成了装、做作、心机和恶毒。大家最喜欢看的,不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人跌落神坛吗?
「其实,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
「但,只要不趋同大众,下一个被针对被孤立的,就是自己了。」
渐渐,林皎成了边缘人,没有人愿意和她小组作业,没有人上体育课和她一组,而回到宿舍遇到的则是更加难以想象的待遇。
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欺凌,真的可以把一个美丽、自信,优秀的女生、完全毁掉。
其实,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尖酸恶毒,火焰一开始只有小小的一束,只是绝大部分人成了风,让这场火愈来愈烈,直到将人活活湮没。
陈慧慧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又哭又笑,「我们都太没用了,我从来没想过反抗,我太害怕那个人变成我,所以我只能附和她们,林影,你打我打的对,我知道旁观者和加害者无非是恶劣程度不同……但是……太晚了。」
蒋沉舟在听她讲述的时候一直皱着眉,直到接近尾声忽然说,「不对。」
「不完全是这样。」
「如果说林皎是无法忍受校园霸凌,但从你说的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的成绩依然优异,她并没有因此放弃自己。」
他转向我,「林影,我接下来说的一切,你保证能冷静地听完,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吗?」
我看向他,对视很久。
病号服下面,十指的指尖掐入掌心。
「能。」我说。
七月十四号,也就是周五晚自习下课,他在等林皎值日完了一起走,但是写题出神晚了一会儿。
很多走读生在周五都回家了,蒋沉舟找到一班的时候,正好和抓着外套夺门而出的秦苒擦肩而过,女生的神色惶恐,面色惨白,完全忽略了他的那句,「有见到林皎吗?」
教室里空空如也。
他的目光略过值日表,上面的确写着林皎的名字。往后看,教室后面的红色大垃圾桶不见了。
如果不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也许蒋沉舟不会找到学校后面的垃圾站。
也就不会看到,让他此生都刻入梦魇的一幕。
……
蒋沉舟将十指插入发间,头完全低了下去,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类似困兽的声音。
眼泪接二连三地砸下来,在浅灰色裤子上洇出痕迹。
「她说,至少自己保护了一个朋友。」
「她说不要我送她,她只是觉得有点累。」
「她说她回家洗个澡就好了,她会给你做蛋糕,她说妹妹喜欢吃她做的红枣蛋糕——林影,你的生日,是七月十六号,对吗?」
——我的妹妹生日快乐,不是生日的每一天也要快乐。
——真希望看着你长大。
——我做了红枣味的蛋糕,希望你喜欢。
——抱歉,小影。不要哭。
……
我沉默了一会儿,眼底逐渐充血。我最恨该死的想象让我在一瞬间之类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虽然不是没有预料,但当与肮脏的真相劈面相逢时,仍感到窒息和绝望。
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所以,和我遭遇的一样?」只是我被及时发现救了下来,而姐姐则被命运之手,轻轻推向了另一侧的深渊。
蒋沉舟死死噙着牙,不说话。
我深深吸一口气,就像从深海浮出水面那样,「现在说这些没用了。做的事情才有用。蒋沉舟你听好,我需要你扮演一个角色。」
他似乎懵然了一秒。
「什么意思?」
「一个游荡在学校周围的流浪汉吧。」我只是继续着我的安排,「记得把脸挡住。神经一点,不需要天天出现,有时候出现就行了。」
陈慧慧有些茫然小声地说,「我没懂你的意思……我们不是要复仇吗?这跟流浪汉有什么关系?这……」
「想要让一个人消失,需要先造出个新的无需追查的身份,再把他安进去。」蒋沉舟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去安排。」
「陈慧慧,你要做的事情也不复杂。」我说,「只是需要忍耐的时间长一点。秦苒有她的小团体对吧?你只需要跟着她的团体就行了。」
「她恐怕没那么容易信任我……」
「不重要。」我看着手上的针眼,以及在上次搏斗中留下的伤痕,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信任一个人是很难的事情。但只要足够忍耐。」
「只要足够忍耐。」我喃喃重复。
11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三个人恢复了学校里互不理睬的状态,我依然孤身一个人,但是因为之前两次打架的缘故,至少我的书桌上不会再莫名其妙地出现昆虫的尸体。
蒋沉舟和我们不在一个班,但我相信他不会搞砸。
班里渐渐传出来了「学校附近不知道哪儿多出来了个疯子,疯疯癫癫可吓人了。」
而我,终于有机会观察这个从始至终在背后操控着一切,却又表面上置身事外的人——坐在第二排中央的位置,穿着蓝白校服,总能带着亲疏有度微笑的,看起来如粉蔷薇一般美丽娇柔的,秦苒。
从我出现在学校之后,她就和我没有任何的交集,至少在表面看来,一丝一毫插手的痕迹都找不到。
我冷眼观察着她身边的拥趸,有针对陈慧慧的王淑雅,有上次朝我砸书的何楷……
陈慧慧拿着三个接满水的水杯,正以一个有点滑稽的姿势小心翼翼往里挪,她把水杯逐一给秦苒她们,朝我投过来一个眼神。
下一秒,桌斗内的手机震动。
——你给我的那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啊?不会直接出人命吧?
我回复:怎么可能,我看起来像是那么狠的人?
——不,不是像,你就是。
大概能想到陈慧慧第一次干这种类似于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恶人情节,估计心里紧张得要死。但,她还是迈出了反抗的一步。
被驱逐、排斥甚至是欺凌的人,会竭尽全力反抗吗?
其实,也会的。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复了她:放心,我有入睡障碍,这只是医生开给我的安定类药物,我给你的微量,最多睡一到两个小时。五个小时候后就会被身体完全代谢掉,根本查不出来。
——可是,你怎么敢肯定在下节体育课会……?
生物老师前脚刚刚离开教室,一群男生便欢呼雀跃着飞奔下楼。几个女生抱怨着外面燥热的天气,也陆陆续续地准备离开。
「苒苒,一起吗?」
「啊,我……等一下吧。」
教室里渐渐变得空荡荡的,我和秦苒之间,隔了至少三排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想到了象棋的棋局。
她是王,我是兵。
「秦苒,一起打球去吗?」
她略显愕然地转过头看我,我同样回望她。这样的距离,彼此都能将对方眼底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秦苒,看着这张脸,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悔恨?会不会有一点点良心的谴责?
最终,前排的少女微微笑了,「抱歉哦,我觉得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我目光投向窗外,斑驳的光影随着时间推移,防盗窗投下的影子也在缓缓挪动。
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
我起身走出了教室。
在走廊监控的死角,陈慧慧一个劲儿喝水深呼吸。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刚刚没来及回复你,我的确不能肯定她会不会下楼,所以助推了一把,接下来的交给你了。」
陈慧慧换上了王淑雅极具标志性的棒球服,带上了帽子。
「林影。」
「还是害怕吗?」
在我略微惊愕的注视下,她竟然掉下一大颗眼泪。
「我……我欠一句对不起。」
「什么?」
她闷着头,咬着嘴唇哭,「不管怎么说看,欠林皎一句对不起...」
我歪着头,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好像是冰川被融化了小小的一片,但是至多只裂出微不足道的冰纹,更多的坚冰如堡垒一般硬实。
「我没办法原谅你。」我静静地垂下眼睫,「毕竟我不是姐姐。真想要道歉的话,等一切都办完之后再说吧。」
12
校外的苍蝇馆子,蒋沉舟要了两碗面。
我正拆筷子,听见他说,「认真吃,好好品味。」
「啊?」
「一碗面,十五块,都是我一分一毛装疯卖傻乞讨所得!我真是谢谢你啊!」他一指身旁那身破破烂烂的行头,我没忍住笑弯了眼。
他忽然说,「林影,其实你真心笑起来,是很好看的。你知道吗?」
可是,那笑不过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间。
因为蒋沉舟接下来的话。
「我最近在学校旁边晃悠的时候听工地上的人议论,上次差点伤害你的男人叫孙志强,他曾经也是一高的学生,听说高考了三年,第一年距离清华录取分数线只差两分,第二年他认识了个女孩儿,他以为是真爱,后来得知自己只是个辅导学习的工具,第三年坚持又复读,人变得越来越疯。一高为了不让这样的丑闻传下去,才给他安排的活。」
我忽然又想起那次被掐着的时候,恍惚间看到了男人完全被仇恨侵蚀的眼神。
「自己过的像一滩烂泥,就要拉别人和烂他一起?」
我近乎咬牙切齿地冷笑。
「新建的慧心楼旁边的泳池,也快竣工了吧?他这种人,疯了傻了,不见了失踪了,应该都不奇怪吧?」
他瞬间会意。
「基地打好了,还差水泥灌封。」
我扬起嘴角。
那里,不就是最好的去处吗?
13
到了秋雨连绵的时节。
我在无数条短信里,终于抽空回了一趟所谓的家。
客厅没有开灯,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我打开门的时候,我的父亲正坐在沙发边盯着电视发呆。
换了鞋走进去。父亲听见开门声,只是向我这边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然后就把目光转开了。
我默默吃饭,他突然夹过来一块鱼肉,温声说,「皎皎,来。」
我抬头,「爸,我是林影。」
他的目光似乎游离了一下,脑子里在转动着各种场景,最后话到嘴边只有淡淡的一声,「哦。」
是根本懒得掩饰的失望。
那一口米饭忽然间如鲠在喉。
「你是不是巴不得那个死的人是我?」我问。
他的目光里闪烁着震惊和愤怒。
「林之巍,我真的很佩服你,能把自己的虚伪当深情,伪装得那么漂亮。」我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恶意的冷笑,「你有没有跟她谈过心?你知不知道姐姐生前经历了什么?她不是自杀的,是被一点一点逼死的!包括你这个不称职的爹在内!凶手!」
男人甩过来的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没有躲也没有捂脸,只是看着他咯咯大笑,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有下辈子,林皎应该祈祷远远避开你。」
「生为人父,你实在不配。」
……
躺在床上的时候,半边脸还在火辣辣地作痛。
失眠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每个夜晚最平常的事。
辗转反侧的时候,姐姐那张每时每刻都温和姣好的面容,便会在记忆里浅浅地浮现出来。
可也仅仅只是浅淡的轮廓而已。
就像伸手用力一抓,就会散去。
其实我根本没吃过红枣蛋糕,只是在那个小镇上,母亲能弄到最好的最贵的灵石就是切成三角形的枣糕。被接回来之后,我看着大城市陌生而繁华的一切,在无所适从里,枣糕成了红枣蛋糕。
笨蛋姐姐啊。
哪有红枣用来做蛋糕的呢?
好像是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的味道,从枕头被褥中透出来,我翻了个身,让枕巾将猝不及防滑落的泪水吸干。
我曾经也把天道酬勤当真理,把善恶有报当信条,可是如果这些谏言真的通用,我这种睚眦必报、我爹自私薄情的人为什么活得好好的,姐姐为什么会死?
答案,应该不远了吧?
14
在期中考试过后,这所百年老校风评良好的高中,接二连三地发生了震惊全市的案件。
导火索是何楷在考试后被叫到办公室。
我们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此刻正透过镜片冷冷地注视着我俩。
「何楷,这次考得不错?」
被点名的男生楞了一下,脸上迅速堆砌谄笑,「还行吧,老师。」
「十二道选择题,其中一道全班只有两个人做对,一个是你,一个是林影。」
何楷瞪大眼睛,笑得有点奇怪,「这,巧合吧。」
「是很巧。」班主任将我们两个人的卷子从抽屉里找出来,忽然间猝不及防地拍在他面前,「连错的题错的选项也一模一样!你抄的时候也没带脑子是吗!?」
我的眼泪应声而落。
何楷终于从震惊之中逐渐回过神来,「老师你说我抄她的!?我没有!」他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狠狠地瞪着我。
「监控都拍到了你考试之前走到她座位上嘀嘀咕咕,你还想狡辩是吧?!」
「对不起,老师。」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的害怕。」
何楷一伸手,指尖几乎戳到我的鼻子上,「你他妈诬陷我!是你最后收的卷子,一定是你改的答案!」
「给我闭嘴!你以为你在班里做的事我全不知道是吧?我是懒得管你!」班主任怒气上头,抽几张餐巾纸塞到我手里,「林皎诬陷你干什么!?」
「还有,我复查了监控,你还带了手机进考场。」
「交出来。」
于是,在班主任和我的共同注视下,秦苒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往外弹。
——完了,王淑雅那个贱人盗取了我贴吧的账号。她偷了我的手机!
——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把当初林皎的那些事抖出来?还是想把我也搞下去?
——帮我。何楷。你可别忘了,所有的事,你都有参与的。
……
班主任的脸色愈加铁青,何楷终于不再愤怒也不敢愤怒了,甚至连辩解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抹着眼泪走出办公室,即便是隔着两道门,男人的怒斥声依旧清晰可闻。
「把秦苒也叫过来!」
走廊上阳光正盛。
悲伤的神色如同太阳下的水蒸气,转眼间消失在了脸上。
贴吧上突然散布开来有关于特优班班长长期有组织霸凌同学的帖子,在一瞬间热度炒到了最高。
秦苒的母亲来到学校哭闹着要求见校领导,几个年级主任和老师都拦不住,我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在围观的人群中冷眼旁观着。
制造旋涡将他人卷入其中的人,终究也会被旋涡吞没。
我想彼时校长根本无暇他顾,因为紧随着发生另一件事震动当地警方。
在未建成的泳池内,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
有学生说,好像是一直徘徊在学校周边的疯疯癫癫的流浪汉。
有人说,学校的治安问题已经存在很久了,之前都闹得女生不敢一个人下课走。
匿名的举报信如雪崩一般铺天盖地纷至沓来。
在如潮的热议之下,学校连夜遣散了施工队。而那些人里面多了一个,或者少了一个,再也不会有人深究下去。
我给蒋沉舟发过去最后一条短信是:恭喜,这盘棋终于下完了。
15
城市的边缘有一个建造了很多年的水坝,一座石桥连接两岸,站在桥洞下面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若是仰起头来可以看到倒影在桥壁上粼粼的水纹和一圈一圈温柔的波光。
「就像是潜入海底了一样呢。」
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姐姐和我一起在这里漫步散心。两个人沿着河堤慢慢走着,一直走到桥下。
「小影,你闭上眼睛,是不是能听到水声?」
我依言阖目,细密的睫毛微微抖动,嘴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旁边似乎有温柔的女声补充,「还有鸟鸣的声音。」
「在这里啊,就像被万物无声而安静地拥抱着。」
这里是曾经属于无数无家可归的人的栖息处,属于她和我的秘密基地,现在随着时间更迭,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半轮夕阳跌碎在水里,光被远处的高大建筑一点点吞噬。
无论这座城市是悲是喜,它都始终如初地注视着一切。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腹黑亲妈真千金
我死后,老公露出獠牙。
带回了青梅,扶正了假千金。
假千金抢了我闺女的房间,穿她的公主裙。
还在学校霸凌她。
闺女溺亡那一天,我在她身上活了过来。
他们欠我闺女多少,我要他们十倍偿还。
1
我从湖里爬了出来。
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条项链。
不是什么国际大牌,只是最普通的合金材质。
可是项链的坠子上,却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我低头盯着照片看,脑海里,傅雅的一生像放电影似的快速掠过。
五岁前快乐无忧,五岁丧母后,父亲再娶,还带回来了一个私生女傅琳。
当天晚上,傅琳就占了她的公主房和所有的公主裙。
久而久之,她这位正宗的豪门千金倒是成了见不得光的那个。
傅琳在家里欺负她也就算了,在学校,还联合同学霸凌她。
今天傅琳回家早,但她的表姐徐欢却没放过她。
十分钟前,徐欢带头扯下了她脖子上的项链丢到了湖里,她义无反顾跳下去捡的时候被淹死了。
周围的女孩们没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劲。
她们短暂愣神之后,就大笑着走了过来,把我像丧家之犬一样围在中间。
有人拉我的头发,有人用脚踢我。
「傅雅,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你怎么没死在湖里?」
我一下就炸了。
她们不知道,现在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傅雅死了十三年的亲妈。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失足落河溺亡」,却不知,我是被人推下水的。
我把项链放进口袋,疯了一般朝着徐欢冲了过去。
把她扑倒后,扣着她的手臂让她翻了个身,接着一脚踩住她的手掌,一手扯着她的头发就「砰砰砰」往地上撞。
湖边是草坪,没地面硬,但徐欢运气不好,头落地的地方刚好有一块石头。
很快她就被我撞得鲜血淋淋。
她发出了杀猪一般地哭声。
周围的女孩们也被吓坏了。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同时朝我扑来。
拉我,拽我,还有人拼命踢我。
我不觉得疼,徐欢的头就像是一个西瓜,我要为我的傅雅讨个利息。
直到徐欢的哭声渐弱,变成颤颤巍巍的求饶,我这才放开她。
冷着脸起身。
「带她去医务室缝针。」
法治社会,咱不能亲手杀人。
2
回到傅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傅驯和徐璐不在家,九成九又是去应酬了。
只有傅琳坐在餐厅里吃饭。
看到我,她优雅地把刀叉一放,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傅雅,过来。」
命令狗一样的语气。
我慢慢走了过去。
平静地看着她,就像在打量一具尸体。
傅驯虽然是高材生,但他家境不好,他是吃了我家的绝户,才有了如今的傅家。
可是他凭什么?让他的私生女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而我的女儿却要孤零零地死在冷冰冰的湖里?
我的眼神让傅琳很不满意。
她仰起头,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傅雅,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表姐做了什么?」
「知道。」
我说。
然后我抬手抓住她的马尾,把她往跟前的牛排盘子里狠狠一摁。
一下,两下,三下。
黑胡椒酱糊了她满脸。
「大概就是像这样,狠狠揍了她一顿。」
傅琳整个人都傻了。
半天才颤抖着举起双手大叫了起来。
「傅雅,你疯了吗?」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是不是想被扫地出门了?」
我把她放开。
没吃完的牛排在她脸上呆了两秒然后掉下,落在她的高定白色连衣裙上。
「傅雅!!!!!」
我保证,她肯定有杀我的心思。
但她没这贼胆。
我捏住她的手,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这才放开。
语气淡淡。
「傅琳,这只是一道开胃菜,接下来,我们慢慢玩。」
我在她哆嗦的视线中转身上楼。
我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总共不到十平方米。
而傅琳的房间,是二楼的三个房间打通布置而成的豪华公主房。
刚推开门,我就听到傅琳歇斯底里地大喊。
「傅雅,你死定了,我和你没完!等我妈回来了,我要你好看!」
傅琳的好看,无外乎就是把傅驯和徐璐叫回来。
徐璐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当宝贝疙瘩一样宠着。
我下楼后,她冲上来就要扇我耳光。
我往后一退,轻轻松松化解成功。
她想追我,却被高跟鞋崴了脚,只好咧着嘴站在原地:「傅雅,你这个小贱人,就凭你,也敢打琳琳?」
我看着她。
脑海里浮现出了好几个方案。
最直白的方案,是把她丢绞肉机里剁碎了。
如此,才能填平我的怒火。
当初,把我推下水的,就是徐璐。
当然了,傅驯是帮凶,因为是他出面做伪证,说是他亲眼看到我失足落水的。
傅琳只比傅雅小两个月,他们两个把我当傻子一样狼狈为奸,不仅要我秦家的财,还要我的命。
思来想去,我选择了一个最好玩的办法。
在自然界里,有一种被称为「屠夫」的鸟,其名为伯劳鸟。
它在捕猎时不喜欢给猎物们一个痛快,而喜欢将其一点点撕碎,让其饱受痛苦而死。
傅家人压根不配得到一个干脆。
我要把他们徐徐蚕食。
我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然后弱弱地说:「徐阿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琳人都看傻了,大喊大叫指着我:「傅雅,你别装了!你怎么这么会装?」
徐璐脱下高跟鞋朝我丢来。
鞋跟正好砸中我的额头,立刻起了个包。
我低着头,哭得更委屈了。
「你还好意思哭。」
徐璐还要拖另一只鞋子,却被傅驯叫停了。
「够了。你把她脸弄伤了,她明天怎么见人?公司正在准备上市,你消停点,不要给人留了话柄。」
傅驯的开口并不让我觉得意外。
这人不爱我,他也不爱徐璐。
之所以把徐璐扶正,是因为徐璐和我比起来实在是太听话太小鸟依人了。
然而成为富太太后,徐璐越发强势,他们之间时常爆发矛盾。
甚至从半年前开始,两人就开始分居了。
「谢谢……谢谢爸爸。」
我的声音轻轻颤抖着。
我已经开始兴奋了。
做捕猎者,果然很快乐。
3
晚上,我顺着窗户爬到了徐璐房间。
我光着脚落地,悄无声息站在了她的床边。
黑暗里,她睁开眼睛醒来。
「琳琳?」
我咧嘴笑着打开了床头灯。
「傅雅?怎么是你?」
我没说话。
用她的臭袜子把她的嘴巴堵住,抬手就干。
一只手拽住她的衣领往我跟前扯,一手抬起「啪啪啪啪」给了六个耳光。
接着把她往床下一拽,恶劣地踩在了她的手掌上。
她就是用这只手推我的。
她想反抗,我却打得更狠了。
全都是让她痛,又不会落痕迹的阴招。
到后面,她自己都放弃了。
「这就乖了。」我蹲下身抬起她的脸又拍了几下。
「徐璐,这几个巴掌,就当利息。」
本金还在后面呢。
我又沿着来时的路爬了回去。
徐璐的大喊声,不出意外响了起来。
不到两分钟,徐璐拉着傅驯踹开了我的房门。
傅驯站在门口,连眼镜都没戴上,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徐璐没发现,打开灯指着我:「把傅雅赶出去!她是个疯子!」
呵……
我惴惴不安扒开被子,浑身颤抖着看着她。
「徐姨,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没地方可去啊……」
徐璐咬牙切齿:「你还继续装什么装?」
她拉着傅驯想要,傅驯已经把她甩开了。
「够了!徐璐,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我真的很累!傅雅就是个孩子她能干什么?你下次找理由,也麻烦你找个信服力足够的行吗?说她从窗户爬到你房间来打你?你当我傻是不是?」
傅驯走了。
这次轮到徐璐全身发抖了。
傅琳也从房间出来了,抱住徐璐:「妈……」
我坐起身,往后的靠垫上一靠。
脸上早就没了刚才的委屈。
神色冷淡。
眼神薄凉。
偏偏开口的声音又委委屈屈。
「徐姨,傅琳,我……我就是一个孤女,我,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和你们抢的,你们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我神一样的分裂演技,把徐璐傅琳这对母女俩都看傻了。
整整三分分钟,硬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威胁的话,第二天傅琳才送达。
我俩一起坐在傅家的车里去学校。
她冷眼看我。
「傅雅,今天是你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天了,你好好珍惜吧。」
4
第一节课下课铃声刚响起。
我就被喊到了校长办公室。
除了徐欢和她的父亲徐杰,徐璐也在。
徐璐双臂交叠坐在沙发上,头略微歪着,看上去比校长还大牌。
徐杰、则是一副火气冲天的样子。
看到我,立刻推搡着躲在身后的徐欢上前:「别躲着,出来告诉校长,傅雅是怎么打你的!」
徐欢被我揍出童年阴影了。
怯怯地看了我一眼。
这才指着自己缠着白色纱布的额头。
「她,她拽着,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地上撞……」
校长问我:「有这么一回事吗?」
「嗯,有。」
大概是看我回答得这么干脆,他还怔了一下。
「傅雅同学,你为什么这么对徐欢同学?你知不知道校园暴力是犯法的?」
「知道。」
我还知道,我欺负徐欢就叫校园暴力,傅琳和徐欢带头欺负傅雅,就叫同学之间的「小」矛盾。
「你犯了大错,我们学校不能留你了。」
哦,开除。
我一句开脱的话都没为自己说。
一言不发回到教室,拿起书包装上自己的东西,扭头就走。
刚出学校大门口,我就被几个记者给围住了。
早在一个小时之前,我就用匿名的方式告知了当地几家媒体。
「傅家千金傅雅,今天会被学校开除」。
他们怎么能放过这种好机会?
为了第一时间得到热点,甚至还有两家选择了直播。
「傅雅同学,你真的被学校开除了吗?」
唔,我早就准备好了。
兜里揣了一片洋葱。
我摸了一下又抬手擦眼睛。
还没开始入戏,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了。
「我,我,我没……」
我躲闪的样子让记者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傅雅同学,你怎么被开除的?」
「我……」我可怜巴巴地咬了咬下唇,「我不能说。只是我发誓,我从来都没有校园暴力过谁……我只想好好读书,只想有一个可以睡的地方,只是,她们连这个都不愿意给我……」
说到最后,我已经泣不成声。
洋葱劲大,下次少抹点。
就在媒体人们对我都心生同情之际,徐璐和徐杰开开心心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看到门口的情况,徐璐愣了一下。
还没开口说话,媒体就围了上去。
「请问傅夫人,傅雅为什么会被开除?」
徐璐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面对镜头,一点都不露怯。
直接送给我一个大白眼。
「还能为什么?家教不好,霸凌同学呗!呵呵,这种人,哪家学校乐意收?」
我冲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就是那种倔强不服输的小屁孩。
「我没有!我没有霸凌徐欢!她把我妈妈给我留下的唯一遗物丢到了湖里我才动手的,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她们欺负我!」
徐璐气得,抬手就要打我。
手还没落下,就被一个记者给扣住了。
虽然动作受限,却也没影响她继续发挥。
「你这个有妈生没妈养的野孩子,你给我闭嘴!」
我闭嘴了。
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5
刚回家,徐璐就被迎面而来的傅驯扇了两巴掌。
「我不是警告过你,公司要上市,让你消停点吗?结果你就是这么消停的?」
傅驯打开手机,把新闻头版拿给徐璐看。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傅驯娶了个虐待孩子的老婆!」
徐璐哭着喊冤。
「说我虐待傅雅?我怎么虐待她了?明明就是她欺凌欢欢被开除了,这是她活该好吗?」
傅驯又扇了徐璐一巴掌。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不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傅雅滚蛋吗?」
傅驯扫了我一眼,眼里没有一丁点亲情的温度。
「当初接你进门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傅雅不能走!你实在是不喜欢傅雅,就把她当一条狗就行!一条狗而已,你为什么非要和她过不去?」
他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
「我立刻带傅雅回学校复课,你把脸擦擦,两个小时后会有记者上门采访,你当着记者的面道个歉,这事还能挽救。」
我跟着傅驯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扭头,对着徐璐咧嘴一笑。
这个白痴,她也不想想,我再狗,那也顶着傅姓。
傅驯怎么可能允许我被开除?
看到徐璐恨得牙痒痒的表情,我表示很满意。
扭头,落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爸,谢谢你……」
我颤颤巍巍地说。
傅驯脚步一顿,看着我的表情多了一抹不自在,然后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很快,校长办公室。
之前还对着我要死要活的徐家人,已经彻底更换了一张嘴脸。
「对不起啊校长,是我们的错,我们没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不知道是徐欢丢了傅雅同学母亲的遗物,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总而言之,校长撤回了我的开除惩罚,让我背着书包好好回教室上课。
傅驯很满意这个结果。
起身和校长双手交握,西装笔挺气质儒雅,很有一种文人墨客的谦逊感。
「谢谢校长,既然是误会,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只是媒体那边,还请校长出面做个澄清。」
「当然,傅总,这都是应该的。」
傅驯给我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说,让我感谢感谢校长。
我会意点头,往前站了一步,深呼吸,接着把我酝酿了二十分钟的眼泪倾泻而出。
我拽着傅驯的袖子。
「爸,这不是误会,徐欢带头打我,还把我堵厕所里欺负我,她校园暴力我,我打她就被开除,她打我为什么就能这么算了?」
哭着,还低头在他的高订西服上擦了一下鼻涕。
剧情偏离。
傅驯人都傻了。
不等他发话,徐杰已经骂了起来。
我能复学他已经很不爽了,现在我还要拉徐欢下水,他哪能忍?
「傅雅,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私生女而已,你还想要开除欢欢?」
我给徐杰同学鼓掌。
他没有让我失望,发挥得很好。
再看傅驯,脸彻底冷了下来。
我这渣爹,极为小心眼。
就算是傅家的狗,他也绝对不允许别人当着他的面欺负。
他看向校长:「傅雅说得不错。校园暴力可不是小事,我希望校长可以秉公办理。」
校长点头同意了这个方案。
6
我重回课堂。
这次,换徐欢拿书包走人。
傅琳被气得个半死。
一下课,就来到我跟前。
「傅雅,全校的人都知道徐欢是我表姐,你把她赶走,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我脸啊。」
我给她点了个赞,笑得很坦诚。
「挺有自知之明的。」
「可你为什么在当私生女这件事上,就没自知之明?」
她脸色一变,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才看着我咬牙切齿。
「傅雅,今天放学你给我等着。」
傅琳在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狗腿子。
她常常把她的狗腿子召集在一起,像个高高在上的皇后一样,对傅雅进行私人审判。
她负责宣判傅雅的罪行,其他人负责处刑。
有时候是围在一起的拳打脚踢,有时候是撕扯傅雅的衣服,有时候是把她关在厕所里再浇一盆冷水。
还有时候,她人都不在学校,还是要给徐欢暗示,让她领头欺负傅雅,就比如傅雅跳湖这次。
今天我让她不开心了,她当然打算和以前一样如法炮制。
只可惜她失算了。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死了亲生女儿的母亲。
母亲为了孩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放学后,我选了一条傅雅很少选择的路回家。
从教室离开后,低着头慢悠悠地往学校正门的反方向走,从一条不怎么引人瞩目的小道穿出去后来到了室内篮球场。
室内篮球场有四扇门,其中一扇往外再走几百米就是操场,后门也在这个方向。
然而我刚走到篮球场中心的位置,就听到几声「砰」地关门声。
四扇门被同时关闭了。
不出意外,傅琳从暗处走了出来。
四个门的方向,分别走过来两个女生。
「傅雅,你真以为你赶走了徐欢你就赢了我?像你这种死了妈的小杂种,你也配和我比?」
傅琳勾了勾手。
有两个女生加快了速度,把我架到了傅琳跟前。
傅琳抬起她尊贵的手,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提醒她:「傅琳,这里可是篮球场,有监控的,你就不怕吗?」
「哈,谢谢你这个蠢货提醒。」傅琳指了指不远处,「把她带去杂物间。」
傅琳说话的时候,五指下意识握紧成拳。
我知道,她已经在幻想怎么揍我了。
只是,我很快就会让这位鸠占鹊巢的私生女知道,善恶有报。
傅雅报不了,傅雅她亲妈,可以帮她报。
7
我故意慢吞吞地改了路线,就是为了把傅琳引来篮球场。
篮球场里有监控,她刚才扇我的那一巴掌,会成为她带头霸凌我的实证。
而杂物间,是我送她的审判现场。
没人把我当一回事。
就算是一左一右驾着我的两个女生,也没把我放在心上,看着率先走进杂物间的傅琳,甚至还在说说笑笑。
「琳琳,你就算生气,也一定要记得打人别打脸啊,到时候让她脸破了相,落了证据可不好。」
傅琳的心情好了不少,扭头看着我勾起了唇角。
「就算真的落了证据又怎么样?一个私生女而已,难道我还爬了她?」
嗯,我希望她接下来还能笑得出来。
我一迈入杂物间,就快速转身,接着把两个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女生往后一推。
她们被推开杂物间的同时,我锁上了房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连傅琳都看傻了。
她脸色开始发白了,不过还是强装镇定。
「傅雅,你要干什么?」
我没说话,沉默着朝着她走去。
我没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终于她后背抵在了杂物架子上,退无可退。
外面的女生们在疯狂大喊和撞门,我却恍若未闻,看着傅琳咧嘴一笑,接着伸出手抓住了她漂亮的公主裙。
「啪啪」!
我还给了她两个耳光!
「傅雅,你竟然敢打我?」
呵呵,她哪里来的脸对我说这句话?
她一个私生女,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我一言不发把她往前一拽,像她撕傅雅裙子那样撕烂了她的裙子,指甲在她的皮肤上划出了血痕。
她哭着还击,只是她这位娇滴滴的伪千金,还击的方式也是不痛不痒。
我轻而易举就把她的双手用她裙子上的破布条绑了起来,又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了一根木棍,抬手就往她身上招呼。
「傅琳我说过的,接下来我们慢慢玩。」
傅琳看着我的眼神终于充满了惊恐。
她甚至第一次颤颤巍巍向我求饶。
「傅雅,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撩起她垂落在耳边的一根发丝,替她擦了一滴看上去楚楚可怜的眼泪。
「傅琳,霸凌者永远不配被原谅。」
我拿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巴,用拳头在她的身上宣泄。
她很快就被我打得鼻青脸肿,鼻血也流了出来。
我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看了后面开始松动的门框,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
傅琳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吐掉了嘴里的布团,还连带着一颗掉落的牙齿。
与此同时,门被撞开了。
八个女生同时走了进来。
傅琳眼里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恨意。
「给我打!」
我推开她们疯狂往外跑,但还是在篮球场上被三个人一起制服了。
她们压在我身上,有人出拳,有人出脚,还有人撕我的衣服扯我的头发……
我渐渐没了力气,整个都瘫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篮球场的一扇大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两个狗仔飞快跑了进来,对着我所在的方向就疯狂拍照!
8
病房里,傅驯对傅琳大发雷霆。
「聚众斗殴,校园霸凌,傅琳,你知不知道为了买断狗仔手里的视频,我花了多少钱?」
傅琳躺在病床上,左手还打着石膏。
刚刚在杂物间里,我弄断了她的手腕。
她委屈极了:「我没有!爸,是傅雅……」
恭喜傅驯,都学会抢答了,他毫不留情打断了傅琳的话,
「是傅雅聚众斗殴、校园霸凌,是她欺负你,你是受害者?」
傅琳的神情有些不自在:「……是。」
「是?」
傅驯都被他这个宝贝女儿给气笑了。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傅琳,你当学校监控视频是摆设吗?篮球场上,傅雅打你的监控一个都没,倒是你带人欺辱傅雅的画面,被拍得清清楚楚!」
傅琳看着我暗暗咬牙:「是她……」
「闭嘴!」
傅驯听不下去了:「傅琳,你最近给我老实点,要是影响了公司上市,以后你每个月的零花钱就别要了!」
面对傅驯的怒火,徐璐也不能忍了。
傅琳是她捧在手里的心肝宝贝,被傅驯骂一句也就算了,可他处处都是贬低。
立刻抱着委屈巴巴的傅琳开口维护:「没事,你爸不给你零花钱,你妈这还有呢!你爸的财产,还有一半是你妈的!」
傅驯大概被气得肝都疼了吧,嘴唇都开始颤抖了。
最后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我虽然伤得不轻,但都是皮肉伤,不需要住院。
站在角落里看了这家人表演的好戏后,就默默跟在傅驯身后一起走了。
直到他打开车门,才发现我的存在。
他皱眉看着我。
虽然在这件事上,我通过证据维护了自己「受害者」的身份,可是对于傅驯来说,我仍旧是个不讨喜的存在。
我知道他要开始对我挑刺了。
于是我率先一步落下眼泪了。
低垂着头,可可怜怜。
「爸爸,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对,可是傅琳打得我太疼了,她还开口骂我的妈妈,还说你眼神不好,竟然会选我妈……我妈当初失足落水意外身亡,我想不明白,我妈都死了,她为什么还要骂我妈?所以我就还手了……」
说到最后,我咬着下唇,表演了一个在线抽泣。
傅驯果然没有说我的半分不是,甚至还抬手摸了摸我的头顶。
他叹息了一声:「这些年是爸爸忽略你了。你知道维护你妈妈,是个好孩子,这件事是傅琳不对,她太骄纵了。」
我顺势拉住了傅驯的手。
「爸爸,我好想妈妈啊……」
傅驯的眼里难得露出了一抹缅怀之色。
「是啊,你妈妈温柔大气,从来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和我计较,哪里像你璐姨……」
我当然不会觉得,像傅驯这种自私自利的男人会突然想起我的好。
他之所以会怀念一个死人,只不过是因为对徐璐的不满已经根深蒂固。
又或者说……他已经找到了新的接盘对象。
否则,他怎么会和徐璐分房?
他能背叛我,就能背叛徐璐。
我抽了抽鼻子。
「要是有一个和我妈一样好的人当我妈妈就好了……」
傅驯嘴角突然有了笑意。
「上车吧。」
9
两周后,傅驯给我买了一条新裙子,然后带我去参加了一场晚宴。
这是从我死后,傅驯第一次带「傅雅」来到这种场合。
到门口时,门口已经候着一个穿着银色晚礼服,看上去只有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女人。
长得温柔恬静,看到我,她没有一丁点意外,笑着走向我和我打招呼。
「雅雅你好,我是夏月,是你爸爸的财务,你叫我月姨就好了。」
我没猜错。
傅驯在外面果然有人了。
财务?
呵呵……
我对着夏月甜甜地一笑:「月月姐姐你这么年轻这么好看,我怎么能叫姨呢?」
一句话,逗得夏月高兴到不行,傅驯也夸我懂事。
晚宴上,傅驯拉着我,很主动向他认识的人介绍。
「这是雅雅,我和秦婉的孩子。」
外面的人不知道傅家内情,当然容易被徐璐散播的谣言唬住,认为我才是傅家的私生子。
可这个圈子里的人不一样。
看到我,都笑着和我打招呼。
「雅雅都这么大了?」
「长得和她妈妈还真的是有几分相像!」
我笑着说些,偶尔还以茶代酒敬一下长辈,又获得了不少称赞,瞧得傅驯都看着我连连点头。
没一会儿,傅驯加入了几个男人的聊天话题,他让夏月带着我出去走走。
等夏月带着我出了会所来到阳台,我装作怯怯地拉了拉她的手指。
睫毛不安地轻颤,唇抿了又抿。
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月月姐姐……如果你嫁给我爸爸就好了。」
夏月愣了一下,随即表示这不可能。
「我能和老傅在一起都已经很幸运了,我怎么敢去想其他的?」
「你可以想的。」我握住她的手,「徐璐当时敢想,你为什么不敢想?月月姐姐,我觉得你比徐璐更适合当傅夫人。」
夏月还是摇头。
「我和你爸在一起就是因为爱,我没想过其他的。」
但她勾起的嘴角,加速跳动的脉搏却告诉了我。
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10
晚上回家,我跟着傅驯从地下室上楼。
刚走到客厅,房间里的灯就「啪」的一声被打开了。
徐璐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我们,脖子微微扬起,一副高傲的表情。
「傅驯,你带她去哪了?」
傅驯面色平淡:「参加了一个晚宴。」
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
眼看要走到通往二楼的阶梯,徐璐突然像发了疯似的蹦了起来,顺手拿起一旁的花瓶就往他身上砸。
傅驯躲得快,花瓶砸在了他的脚边,碎裂了一地。
「傅驯,你怎么能带傅雅去参加晚宴?我们说好的,我们家真正的公主只有琳琳一个人!傅雅就是养在我们家的一条狗而已!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说着,徐璐就冲向了傅驯,抬手去抓他的脸。
虽然傅驯反应迅速抓住了徐璐的手腕,可是脖子还是被抓出了三道血痕。
「傅驯,你怎么能这么对琳琳?」
傅驯脸都漆黑了。
拽着徐璐就往后一推。
她踉跄了几步,还是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傅驯。
傅驯垂眸看她,眼神凉薄没有丝毫温度。
「徐璐,我让你从一个柜姐变成豪门夫人,你就知足一点不行吗?傅雅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就不能带她去参加晚宴了?」
徐璐又对着我一通咒骂。
「当初我就该掐死这个小贱人!」
「够了!」
傅驯拉着我的手。
「徐璐,你不要忘了,算起来,雅雅才是正宗的傅家千金,傅琳才是那个私生女!你再这么继续闹下去,丢脸的可不是我!」
说完,傅驯也不管徐璐的歇斯底里就带着我上了楼。
我推开杂物间房门时,看到傅琳从房间里光着脚走了出来。
她朝着楼下看了一眼,就怨恨地朝我看了过来。
我回以甜笑。
还对着她比了个耶。
第二天上学。
车上,傅琳恢复了战斗力,对着我就一通冷嘲热讽。
「爸带你去晚宴又怎么样?傅雅,你别太把自己当个玩意儿,傅家的一毛钱你都捞不着的。」
我点头赞同。
「我是捞不着,不过傅琳,你也捞不着。」
我开开心心一个咧嘴。
「因为爸很快就要给我找新妈妈了,温柔漂亮,比你妈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11
徐璐只是一个职高生,嫁给傅驯之后,她对傅驯的事业可以说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平日里就是拿着傅驯的副卡刷刷刷,买买买。
他的公司,她也很少去。
是以,夏月的存在在傅家公司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徐璐却仍旧被蒙在鼓里。
有了我的提醒后,徐璐当天就杀到了公司,抓到了一个扑克现场。
据说,当时徐璐发了疯一样地扑上去,要把没穿衣服的夏月往办公室外拖,结果挨了傅驯两个耳光。
当然这些都是传言,真实度有待考察。
我知道的是,那天我放学回家,傅家狼藉一片,就连沙发,都被徐璐用剪刀戳出了很多窟窿眼。
她的脸上,也的确有巴掌印。
之后的几个晚上,傅驯没有回来。
周六回家时,他怀里靠着夏月。
夏月看到徐璐,「吓」地从傅驯怀里挣脱,傅驯却不让,把她抱得更狠了。
「你是我的女人,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人,躲什么?」
傅驯搂着夏月走进房间,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厨房给她洗了一串葡萄,然后坐在她旁边给她喂葡萄。
完全把徐璐当成了空气。
徐璐哪里能忍?
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
傅驯脸上渐渐有了怒意,还是夏月会来事,走到徐璐跟前拉着她的手。
「姐姐别生气了,你在妹妹这里永远都是姐姐,没人可以撼动你的位置。我们都爱老傅,我们一起对他好,让他每天都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难道不好吗?」
「啪」一个耳光扇在了夏月脸上。
她眼泪掉下来的同时,傅驯还给了徐璐一个耳光,同时送给了她两个字。
「离婚!」
徐璐也不甘示弱。
「离就离!傅驯你别忘了,我是傅太太,就算是离婚,我也能分一半家产!」
「分家产?你在做梦吗?」
傅驯脸上露出奇异的笑。
看到这抹表情,我就知道,他不会让我失望。
果然——
不到半个月,徐璐就被傅驯带人捉奸在床。
那天晚上,傅驯带我和徐璐一起去参加晚宴。
宴会上,很多人向徐璐敬酒。
她虽然酒量不错,可扛不住红酒白酒混搭,没到半个小时,就开始犯迷糊了。
这时,一名英俊潇洒的小奶狗主动向她靠近,说了几句体贴的话。
在酒精和美男的共同作用下,徐璐就这么迷迷糊糊跟着对方走了。
一个小时后,傅驯黑着脸叫来了酒店服务生,在一群人的见证下,主动戴上了那顶绿帽子。
徐璐痛哭流涕求傅驯原谅,傅驯一言不发。
一回家,就甩给了她离婚协议书。
徐璐拿着离婚协议书,坐在房间里一边哭一边忏悔,就像个疯子。
傅琳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门都没敢踏进去,就红着眼睛扭头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深夜,我推开了徐璐的房门。
她没声音了,却也没睡。
坐在床边,头发凌乱,眼神无光。
「徐璐。」
我轻轻唤她。
她眼里有了光,当然不是阳光明媚的那种,而是恨意凛然。
「傅雅,我再狼狈,也轮不到你这个小贱种来嘲讽我。」
「是吗?」
我关上门,
「徐璐,你猜猜,傅驯这么要面子的人,为什么宁愿戴绿帽子,也要离婚?」
她眸光闪了闪。
我又笑,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听他对夏月说,当初你们结婚之前,他让你签了一份婚前协议,上面说得很清楚,你要是出轨,就得净身出户,你要是不信,就好好看看协议。徐璐,你这么辛苦上位……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捞着啊。」
徐璐眼神茫然了一瞬,然后赶紧打开离婚协议仔细看了起来。
半晌,她低低笑出了声。
笑声森冷,就连那双眼睛,也变得狠辣无情了起来。
我没再说话,转头走了。
下楼给自己泡了杯茶,也没开灯,就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品着。
茶快喝光了,我听到了尖叫声。
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傅驯,你竟然设计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12
徐璐是个狠人,捅了傅驯十几刀,除了背上的两刀之外,其他全部集中在下半身。
遗憾的是,傅驯没被捅死。
值得庆祝的是,他某个地方被捅成了筛子,外加被捅成了瘫痪。
得知傅驯受伤的消息,夏月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医院。
她在急救室外哭得昏天暗地,等傅驯被推出来,她第一时间就扑了过去。
很快,傅驯转醒。
原本医生告知我们,尽量向他隐瞒病情,可是夏月却等不及了。
她太想当傅太太了。
她拐外抹角把傅驯彻底废了的事情告诉了他。
傅驯气得又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咬牙切齿说:「我要让徐璐去死!」
他让助理拿出了当初徐璐推我下水的监控录像。
傅驯这个人果然没心的。
我是被他算计的一环,徐璐又何尝不是?
徐璐面对铁证,再也没有了辩驳的理由,但她没忘了把傅驯拖下水。
「他是主使!是他让我杀的秦婉!」
只可惜,她心眼没有傅驯多,这件事又过去了整整十三年,她拿不出实证,傅驯就这么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不过,只是流言也足够让傅家公司形象一落千丈。
上市失败,已成定局。
三个月后,徐璐被判死刑立刻执行。
与此同时,夏月正式搬进了傅家。
傅琳正式迎来了自己的黑暗期。
因为夏月还没正式入门,且我会帮着她向傅驯说好话,她对我还不错,可她对傅琳,却糟糕到不行。
她让傅琳滚出了那间公主房,让我住了进去,辞掉了保姆,让她每天扫地拖地。
一不高兴,傅琳就是她的发泄桶。
在她的摧残下,傅琳身上那种不可一世的棱角被磨平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阴郁。
一次,我和她在过道碰到,她冷冷看着我。
「傅雅,你别得意,你欠我的,我早晚会从你身上讨回来。」
看她目光这么坚决,我立刻送给了她一个好主意。
「你怎么讨?除非你让爸把财产全部留给你,让你成为傅家的主人,否则,你只会变成一堆垃圾。」
果然,她眼睛亮了。
傻孩子一点就透。
不知道从哪里打印了一份遗产继承协议,第二天上午,她趁着没人跑到了傅驯的房间。
我躲在黑暗里,通过偷偷安装的监控录像,看着她的表演。
她首先把协议递给傅驯,傅驯毫不犹豫,直接把协议丢在了地上。
傅琳顿时就像是疯了一样,扑倒傅驯身上,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签不签?狗东西,你要是不签,我就杀了你!」
傅琳跑去厨房拿了一把刀,大概是被刀激起了心中的恐惧,傅驯很快就颤颤巍巍签了字。
我回家的时候,傅驯正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默默掉眼泪。
我一言不发,端了热水拧了帕子,给他一点点擦拭。
温柔又耐心……和傅琳这个不孝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看了我许久,让我帮他拨通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精神病院的电话,他把傅琳送了进去。
还有一个是助理电话,他让助理安排财产公认事宜。
下午,在一行人的公证下,傅驯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我。
夏月直到晚上才回来。
知道这件事后,她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把傅驯从床上拽了下来。
「死老头,我不嫌弃你老嫌弃你废还愿意跟着你,你一分钱都不打算留给我?」
整个过程,我都在一旁看着。
直到傅驯开始喘粗气,我这才走过去,笑眯眯看着夏月。
「月月姐姐,可以了。」
她抬头看着我,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最后她站起身,笑得很欢快。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傅雅,我还真的是小看你了。」
她在傅驯腿上狠狠踢了几脚。
「傅驯,你的下半辈子完蛋咯!」
夏月走了。
傅驯却在骂骂咧咧。
「这个女人,以前没觉得她这么不懂事啊?什么叫我下半辈子完了?我闺女这么乖这么孝顺,谁都没我闺女会伺候人!」
他把手递给我,想要让我扶他起来。
我却拍开了他的手。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最后抬脚,狠狠踩在了他的掌心上。
「傅驯,你说得对,谁都没我会伺候人。」
「但是有一句我要纠正你。」
我笑着说:「傅雅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秦婉。」
他显然不信,可是在我一句又一句说出只有我俩的秘密后,他开始变得惊恐了起来。
「秦婉,你到底要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说,
「我要留着你的命,让你好好还你欠下的债。」
他不是说傅雅是狗吗?
从今天起,我要让他当一条真正的狗。
断了他和外界的联系,让他住在一间狭窄的屋子里,吃每天我倒掉的剩饭剩菜。
因果循环,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嫡女才不怕白莲
家中突然来了个远亲表妹,一来就成了家中团宠。
兄长疼她,父母宠她,什么都要我让给她。
小表妹说她是无心的,要把一切都还给我。
还着还着,我的未婚夫也成了她的。
我笑得乐不可支,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你快去抢吧。
我还要忙着辅佐舒妃娘娘登基呢。
1.
「姐姐,我和逸轩哥哥之间是清白的,你别误会。」
我那天真可爱的小表妹说这话时双唇微肿,脖颈上还带着我未婚夫留下的两抹吻痕。
她边说边哭,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一声声哭的我未婚夫肝肠寸断,不顾君子体统一把将我推开。
我连连后退几步,后脑磕在廊柱上,疼的我差点哭出来。
可我是官家千金,太尉府的大小姐,一言一行都必须是京中闺秀的典范,哪怕心疼的似有万千根针扎,我也必须打烂牙齿和血吞。
「沈音韵,你怎么这般恶毒,我和表妹之间清清白白,你还想怎样,你若如此不堪,我江逸轩绝不让你这等品行恶毒之人过门。」
和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江逸轩对我怒目而视,言语之间尽是对我的叱骂和不屑。
我何曾想过,当年为我踏马折花,拒婚公主的翩翩少年郎,此刻却为了我的表妹对我恶言相向。
郎骑竹马,绕床弄青梅。
十年相伴恍若大梦一场。
他搂着哭哭啼啼的表妹苏柔柔温言安抚,正如当年不惜摔伤胳膊救我下树后,一边忍痛一边替我拭泪。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是个旁观者,只能看着他对别的女人柔情蜜意。
我心口堵得慌,一晚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父母把我叫去大厅,开口便是好一阵训斥,洋洋洒洒半个时辰的责骂,无非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体贴、小心眼、太妒忌,害的苏柔柔住了没几天就闹着要回去。
「你表妹家里人都死绝了,她若回去还有活路吗!」
是啊,回去还会有活路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小表妹怎么可能不懂?
既然能来投奔,怎么可能还回去?
可惜没人会细想。
就连一项疼惜我的大哥都指着我鼻子骂我心思恶毒,要把天真柔弱又懂事可怜的表妹逼上死路。
「你若容不下你表妹,你就给我们滚,我们太尉府绝容不下你这样小肚鸡肠,恶毒善妒的女人。」
父亲气的拂袖而去,母亲摆摆手,叫几个嬷嬷压着我去跪祠堂,兄长气恼我害他的心头肉小表妹哭哑了嗓子,悄悄叫人撤了我膝下蒲团。
深秋入夜寒凉,我被盯着跪了一天一夜,双膝跪的酸胀红肿,连路也不大能走。
小表妹在我出祠堂时第一时间来接我,我本就虚弱,下盘不稳,一不小心摔落了她手中的茶盏。
滚烫的茶水撒了我一身,烫的我手背起了一片水泡,碎瓷片溅到我脚背上,刮出一片红痕。
父母兄长闻讯赶来,正好听到小表妹哭着问我是不是不肯原谅她。
不等我开口说话,父亲上前一巴掌甩在我脸上,叫我滚回去继续跪祠堂。
小表妹赶忙跪下为我求情,她多说一句,我脸上便多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这下没有小半个月是不见好了。
可京都女儿家之间的人情走动不能不去,表妹自然而然替我出席了京中女眷的百花宴,顶着太尉府小姐的名头受万人追捧,还被皇后夸和我的未婚夫是神仙眷侣。
我听到这消息时脚下一软,倒在冰冷的祠堂,彻底昏死过去。
耳边还剩一句小表妹对我递茶时,极浅极低的一声:「姐姐,这只是开始。」
小表妹一派天真的脸上,唯有一双眼深处是对我浓浓的恶意。
2
小表妹越来越声名显赫,靠着皇后的夸赞江逸轩的抬举,她俨然成了京都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不过三个月,我变成了京都的伤仲永,提到我,众人皆是一声叹息。
也有小表妹在外替我『经营』,我的名声好不到哪儿去。
待到年关,我连一身时新料子裁剪的衣裳都没有,偶然上街碰到京都相熟的闺秀,看到我身上半新不旧的衣裙,都是尴尬一笑。
我回到府中后,父母兄长意外的没有对我再出恶言。
母亲笑的格外和蔼,拉着我的手坐在她身旁,叫丫鬟替我端来我已有三个月不曾喝过的新茶。
「音韵过了年关,也是大姑娘了。」母亲伸手抚摸我的额头。
我一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母亲接着说:「女大不中留啊,母亲也为你相看好了人家,过了年关就能嫁过去了。」
「你表舅家的兄弟一表人才,跟着他,未来你也有好日子。」
是啊,表舅家的兄弟一表人才,谁不知道他有一副好皮相,惯会眠花宿柳,八大胡同的窑姐儿他睡了个遍,经过他手的窑姐儿身价都倍涨。
最重要的是——他是表妹苏柔柔的未婚夫。
我不甘心问母亲:「逸轩呢?」
母亲当下变了脸,伸手拍翻我手中的茶杯,指着我的鼻子尖骂我下贱,才几岁的年纪就开始惦记男人,不如表妹小小年纪就听话懂事,承欢膝下孝顺双亲。
母亲絮絮叨叨的责骂和抱怨我懒得去听,我只需听懂一件事。
母亲要我把未婚夫让给表妹。
苏柔柔表面上劝阻,说她和江逸轩并不相熟,话里话外却都在向我炫耀,她和江逸轩是皇后娘娘称赞的神仙眷侣。
有了皇后娘娘这块金字招牌,太尉府牺牲我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牺牲一个无用的女儿,换来誉满京都的名声,这是一笔多划算的买卖啊。
父亲懂,兄长也懂,母亲更懂。
比起『京都第一闺秀的母亲』,她更想当『皇后称赞的闺秀的母亲』。
我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再不愿意也只能被压断脊梁骨咽下苦果。
父母亲和兄弟,还有小表妹很满意我的退让,四人拧成一股绳算计着接下来该怎么从我身上扒下一层皮。
父亲说让我婚前失贞,这样也好免了表妹嫌贫爱富抛弃原未婚夫的骂名。
母亲说让我让出那套彩绣辉煌的嫁衣,好让表妹在出阁那日博得满堂彩。
兄长说干脆对外宣称我是抱错得假千金,表妹才是真正的血亲。
他们一致对外,仿佛我是个外人。
浑浑噩噩走出门时,表妹在回廊处堵住我。
「姐姐接我进门那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我夺走一切吧。」
似乎是抢到我婚事的事十拿九稳,她也不在我面前伪装了。
撕下温柔小意假面具后的表妹看起来那么普通,没什么出挑的地方,或许男人就爱她的柔弱劲儿,可以满足大男人的一切想象。
我依旧面不改色,好像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表妹没能看到我气急败坏的表情,她倒是先急了,不断的激怒我。
可我根本不上当,这招我八岁后就不爱玩了。
她见我不上当,干脆抓着我的手在她脸上一拍,然后捂着脸嘤嘤的哭:「姐姐,我知道你气我和逸轩哥哥……我和……」
我『啪』的一声,用力真的甩了一巴掌,把她的脸揍得青肿。
她愣住。
我低下头朝她温和一笑。
「做这种戏,要看旁边有没有人,而且作戏记得做全套。」
她瞪大了眼。
趁没反应过来时,我纵身朝冰冷的湖水中一跳,惨叫一声:「妹妹,父亲母亲那边我答应了,我未婚夫让给你,别杀我——」
回廊拐角处,一对夫妻眼冒精光,恰是表舅一家,也是原本小表妹兜兜公婆。
这是多好的敲竹杠机会啊。
表妹啊表妹,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一切馈赠早已标好了价码,就是不知道父母和兄长舍不舍得付出巨额代价,成就你和江逸轩之间神仙眷侣的美名了。
3.
「姑娘您是不知道,表舅老爷死活要表姑娘嫁过去时表姑娘脸上的表情,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可不像平时温柔敦厚。」
我窝在暖炕上懒洋洋的猫冬,炭火盆上放了几个橘子,烘出满屋子果香。
小表妹还以为我过得凄凄惨惨,殊不知我给她看得只是假象。
早在我扬名京都时,我就有意的和各家闺秀维持良好的关系,哪怕因为父兄政见不合,表面上老死不相往来,背地里我们早就是无话不谈的手帕交。
这些年我们小姐妹们私下经营的酒庄饭庄还有田产租子,单我一人的红利就足以买下整个太尉府。
平日里显山不露水,背地里管账时,我总会多贴补家用,不然就凭父亲官场上的清廉名声,太尉府一大家子人都去喝西北风吗?
表妹还在为抢了我的月例银子沾沾自喜。
每次看到她那张想向我炫耀的脸,我都觉得分外可笑。
真以为我每个月就靠那几两月例银子过活?
「舅老爷说他们就认准了表姑娘这个儿媳妇,说什么都不肯让,老爷说让您嫁过去,舅老爷还是万分不肯,甚至要闹的去京兆尹状告老爷换亲,还要状告江家抢亲,老爷脸都绿了。」
「太太去说情,被舅太太好一通骂,最后舅老爷狮子大开口,要五万两白银,还要老爷送表少爷入朝为官,占原本属于少爷的祖上荫官名额,气的少爷差点动手。」
「表姑娘哭着求舅老爷一家放过,舅老爷一家直说她嫌贫爱富和富家子弟通奸,气的表姑娘扬言要碰死。」
「您是不知道,舅老爷让表小姐去撞,撞死了他好给她立牌坊。」
「表小姐撞到墙边收了脚,哭哭啼啼的又委屈起来,她呀,舍不得死,都是嘴上说的好听罢了。」
丫鬟小乐说的绘声绘色,尤其是模仿苏柔柔的嘴脸,模仿的神形兼备。
我在暖炕上笑的肚子疼。
丫鬟小喜替我剥橘子,拿来一叠小姐妹的书信念给我听,念到其中一封『舒嫔娘娘谢我增参,顺利产子』时,我脸上的再也忍不住,终于笑出声来。
父母兄长为了皇后一句称赞,不惜牺牲我这个养育多年的亲女儿,只是不知道,舒嫔娘娘产子后皇上会迅速改立她为皇后甚至立太子后,父母兄长会是何等表情呢?
当然,我是不会说出我和舒嫔娘娘早就交好,甚至我就是舒嫔娘娘投资人之一的秘密的。
4.
许是我暗地叫人请来表舅一家把苏柔柔刺激的狠了,接下来的几个月,她铆足了劲儿阻拦我出门赴宴,似乎想通过自己的价值让父兄扶持她嫁给江逸轩。
哎,还是太年轻了。
怎么就想不通,她身价越高,在表舅一家眼中就越是肥肉,越能狠宰太尉府一笔的道理呢。
她闹得越狠,表舅家越不松口。
为了能嫁给江逸轩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比我想的更疯狂。
拿到她身怀有孕的消息后,我赶忙砸了一箱银子下去,勒令封死这条消息。
「苏柔柔简直疯了!」我一边烧了信笺一边叫人牵来一条狗,把纸灰喝下去了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还是太尉府的小姐,一荣俱荣,她要是闹出未婚先孕的笑话,我也要被殃及池鱼。
但这个消息还是被父亲知道了。
那天晚上大厅里传来一阵阵的哭声,等哭声停了,父亲便把我叫去大厅,用不容商议的语气命令我嫁给表舅家的兄弟。
「表舅家不过破落户,那位表弟日日眠花宿柳,一身脏病,是整个京都有名的混不吝,父亲把我嫁去,不怕外人笑话太尉府眼盲心瞎,太尉不堪大用吗?」
「放肆!」父亲故意恐吓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小小女子忤逆,你给我滚回去安心待嫁!」
疾言厉色之下是掩藏不住的心虚。
不是对我这个女儿的心虚,是为他自己号称清廉却做出卖女儿人不齿行径的心虚。
我被骂的跪在地上,双膝从冰冷的青石地砖上站起时早已麻木到没了温度。
苏柔柔早就候在了门口,我甫一出门,她便迫不及待迎头与我碰上,捏着我的手对我恶毒的贺喜。
「恭喜姐姐喜得檀郎了,姐姐当真好福气。」
我抽出手,皮笑肉不笑望着她:「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我低着头,藏在袖中的手指掐进掌心,血丝蔓延进指甲缝里,一步步吞噬掉我所剩不多的亲情。
她自鸣得意的耻笑我,丝毫不知道她自己也不过是砧板上的一条鱼,不过是受到皇后褒奖,加上哄得江逸轩一心挂在他身上,笼络住了四世三公的江家,能为太尉府未来的满门荣华添砖加瓦。
鱼是没有资格和庖丁商量清蒸还是红烧的。
这个道理,直到舒嫔的小皇子洗三宴那日,她还是没悟出来。
她乘着太尉府的马车先行一步。
我悄悄乘上自己买的豪华马车享受的一路到宴会现场的外街,这才换上一架青帷小盖的落拓马车晃晃悠悠踩点到现场,一身朴素的衣衫越发衬的她光彩夺目,傲视群芳。
苏柔柔自以为把我踩在脚下,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觥筹交错之间,她突然朝我举杯:「姐姐今日是生我的气了吗,马车也不愿和妹妹共乘?」
在场所有人都盯着我,目光犀利,像是要把我洞穿。
苏柔柔似乎算准了我最在乎闺秀颜面,最在乎太尉府清名,所以无论她如何刁难,我都会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应付,以全了我们太尉府的美名。
只可惜苏柔柔算错了。
倘若是从前,别家闺秀对我发难,我必定这么做,因为太尉府是我家,是我未来的依靠,是我在婆家立足的根本。
可现在太尉府只满心想把我卖个好价钱,我又怎么会继续傻傻的付出呢?
人嘛,总要为自己做打算,日子总是要过的。
倘若苏柔柔想看我心急破防,那她打错了算盘,我的养气功夫练了多年,哪怕现在告诉我,都城被南蛮攻破了,我也不会显露出丝毫破绽。
所以我故意哭了出来,双手掐紧了身上过了时的袄裙。
「姐姐自惭形秽,这般模样着实不配和妹妹一般彩绣辉煌,坐上太尉府的宝盖马车。」
苏柔柔被我噎的一堵。
她最擅长的不过是在男人面前争宠卖柔弱,又不是真的会掐尖要强,被我凉凉一堵,她成了锯嘴的葫芦。
况且还有看不惯她最近时间出尽风头的闺秀在一旁煽风点火。
当众点出她身上的裙子是前些年圣上赏给丞相府的贡品料子所制,闹得一旁闺秀都纷纷夸赞起父亲大义,亲女儿都不管,叫过得清苦,倒是把外三路表亲家投奔来打抽丰的孤女养的跟金孔雀似的。
明褒暗贬。
苏柔柔急的直跺脚,下意识朝她的『好哥哥』求救。
可谁知『好哥哥』没找着,反对上一双犀利的眼。
那是江逸轩的母亲,四世三公的江家如今的管家大太太。
她一身装扮内敛朴素,只在细微处显露富贵,但见她瞥见苏柔柔暴发户一般恨不得插得满头珠翠的做派,眼中的嫌弃溢于言表,更遑论她当众撕开家丑,把族中姐妹的嫌隙闹给外人看笑话,偷鸡不成还蚀把米,最后只能求男人解决的表现了。
江家太太就差把嫌弃两个字挂在脸上。
如今有她压阵,给江逸轩十个胆子,江逸轩也不敢再搭理她。
苏柔柔自讨没趣,灰溜溜的跑回座位,想找母亲求安慰。
只可惜母亲也觉得丢脸,懒得搭理她,转身就让身旁的奶嬷嬷请我过去坐。
这是想靠我的良好表现再给太尉府贴金?
做梦呢!
我故意当众咳了两声。
坐在皇后身旁的舒嫔心领神会,问我可是身体不适。
宫中的贵人主动问话,臣子家的家奴怎么敢阻拦?
当舒嫔随身的小黄门说出我咳血之时,母亲脸上的表情好不光彩。
舒嫔得了我的好处,自然是要为我出头的,她当下选了个我和小皇子八字相旺的名头,力排众议叫太医来帮我诊脉。
太医院的人若跟了一位主子,那就必须和主子长一条舌头。
听闻我身子虚弱,若是再不温养只怕没有命活时,舒嫔大怒,直说我的性命关乎小皇子的安危,生生把我扣在宫里。
堂堂太尉府贵女被折磨的快没有命活,结果太尉府一个表小姐过得和天上的仙女似的。
不少人看向母亲的眼光多了不屑。
母亲脸上精彩绝伦,偏她不能朝我发作,不然就是对我身旁产下皇子,如日中天的舒嫔不敬。
怒火攻心之时,原本给太尉府争光的苏柔柔成了给太尉府带来耻辱的扫把星,她的满头珠翠更叫母亲气的如鲠在喉。
「败家的东西!」
母亲骂了一句,单手抽在苏柔柔头侧,打的她发髻散乱,珠花落了一地。
我朝她露出一个笑脸。
好妹妹,别急啊,这才只是开始。
5.
我被舒嫔留宿宫中。
母亲离开时眼神像是乌眼鸡,盯着我像是要把我一口吃了,又像是告诫我,叫我不要多嘴,不要说出太尉府的丑事。
太尉府的丑事难道还需要我说吗?
难道不是人尽皆知?
见我笑了,舒嫔娘娘停下舒缓的摇篮曲,抬头问我在笑什么。
昏黄的灯光下,她穿的家常,一头缎子似的黑发松松垂在肩头,乍一看脆弱的如同风中蒲柳。
蒲苇韧如丝。
任谁也看不出她曾是弃妃,还在佛寺里待过。
唯有那张端着温和笑意的脸还有当初一见时的模样。
那时我在正德寺上香,祈求母亲咳疾早日痊愈,在后山碰到被几个姑子摁在地上责打的她。
她还很年轻,二十岁的年纪,花一样娇艳,看起来柔弱的脸上,那双眼睛里全是掏出冰冷佛寺,网上不断攀爬的野心。
我喜欢这个眼神,也羡慕这个眼神。
像我。
所以我以太尉府大小姐的身份为她解围,送她衣料吃食,让她在佛寺的生活至少过得像个清修的富家小姐。
与她第二次见面是在后山的悬崖边,她坐在歪脖子松树上,脊着痛苦的娇吟。
江逸轩微薄的银钱买酒,孩子啼哭他便把酒灌给孩子。
在一个雪夜,孩子没声了。
他在一声声女人的痛哭声中,被菜刀砍掉了半个脖子。
从此甜水巷多了个神志不清的疯女人,见人就说是当朝女官音韵的表妹。
我收到消息后并未有触动,正如当年的做法,烧了,喂狗。
转过身,我头上代表为先帝守丧的白色珠花在空中摇了摇。
如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灯火辉煌的宫宇正当中围了数位绣娘,正在加急赶工,那里是为宸妃量体裁衣的龙袍。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徐先生的真心话
我的竹马得了一种只会说真话的病。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
「老婆,头好疼,想要抱抱。」
「老婆,我特意来陪你睡觉。」
「老婆,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我:「……」
说好不爱女人、只想搞钱的呢?
1
我的竹马,也是我现在的老公,徐祁。
因两家关系深厚,我和他大学毕业后就因各种条件都很符合就顺理成章领了证结婚。
没错。
我和他都是事业型,用谈恋爱的脑子对待工作,用搞事业的方式对待爱情。
和别人轰轰烈烈的青春不同,上学的时候我和徐祁基本上都在为拿各种证书、奖学金拼命。
最后我成了一名考研辅导老师,而徐祁白手起家当上了老板。
就在一月前,他出了一个小车祸。
我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病床上,病服扣子扣得整整齐齐,一如他的性格。
但在见到我的那一瞬间,他张了张口。
不用猜我也知道他下一瞬便会脱口而出:「我没事,你忙你的工作吧。」
但我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一句:
「老婆,头好疼,想要抱抱。」
一句话,石破天惊。
不只是我,就连他身边的男助理,还有赶过来看他的我们两家人都震惊了。
清冷如云端月的徐总什么时候会说这样的话了?
我很快反应过来,注意到他瞬间紧皱的眉头还有那俊脸上升腾起的可疑绯红。
大概是……撞傻了?
我:「叫医生!!」
2
徐总是全程黑脸接受完检查的。
医生结果显示,有点脑震荡,但不碍事,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妈看了看病床上的徐祁,又看了看我,把我拉到病房外,眼底闪动着八卦的光芒,「玥玥,你和他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听他刚刚那语气,你们的感情有进步啊!」
打小到大,因为我俩都是过分的冷静派,我们的爸妈反而着急上头,疯狂在背后猜我们这对冰山青梅竹马什么时候能打得火热。
但很可惜。
二十多年过去了。
冰山还是冰山,品种变不了。
「没有。」我淡定地陈述事实。
生育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听见我的话,我妈叹了口气。
等回到病房的时候,徐祁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碎发打落下来,遮住了那双好看的眼。
此情此景,我妈梅开二度:「你俩的孩子一定长得很漂亮。」
我:「?」
而听见这话的徐祁抬起头,我都看见他的口型是:「我们还没考虑……」
可我听到的话是:「我也很想努力。」
我:「??」
我妈喜出望外,一把抓住我的手塞到他手里,笑得合不拢嘴,「哎哟,有你这句话,妈可就放心了啊,你俩努力啊!明年妈就等着抱孙子了!」
徐祁在搞什么?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他避开我的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脸,可我分明瞧见了那红得泣血的耳尖。
我鲜少见到他这样的表情,倒不像是羞涩,更像是懊恼。
我心中微动,可想起什么,眼底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他的人生规划里,应该没有生育这一项。
他曾和我说过,他的梦想是搞钱。
女人和家庭,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他是个理智到近乎冷漠的人啊。
3
两天后,他出院回家。
我以为没了人,他应该会恢复正常。
毕竟我们之前也说过,在双方父母面前,尽可能表现得恩爱一点,免得父母担忧。
他答应了。
收拾完东西已经入夜了,吃过晚饭之后,各回各的房间。
别多想。
倒不是我们感情有多么不好,只不过我需要录课,他则要开会。
我自顾自回了房间,录完网课后去了卫生间。
「你工作都处理好了?」等我吹完头发出来时见房里多了一个他,我没多想,随口问道。
「嗯。」
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语。
可……我顺着视线看向他手里拿着的咖啡。
我往床边走的动作顿了,直直望进那双漆黑的眸里,总觉得他比平时要奇怪。
「你要洗澡的话去吧,我课已经录完了,今晚就不喝咖啡了。」
偶尔他先工作完会给我泡上一杯咖啡。
「嗯……我还有一点……」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知道你工作完了,特意过来陪你。」
我:「?」
似想到什么,我呼吸一滞,旋即胸腔内震荡起来。
他这是……
4
脸上有热度在攀升。
室内的温度似乎也在这话落下之后渐渐升高,生出旖旎。
见我没有拒绝,空气中男人的呼吸明显加重了些,朝我走近。
我动作自然地掀开被子躺进去,留了一块位置给他,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
但不等他走过来,一道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从他裤袋里响起。
凭着工作狂的直觉,这时候打来电话,一定是很重要的工作。
我一下清醒过来,本能地看向他道:「孩子的事不急,你先去忙吧,我先睡了。」
匆匆说罢,我拿被子遮住了脑袋,掩盖早已通红的脸。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这相处模式不对劲啊!
隔着被子,耳朵不自觉竖起来去听。
他语气有些不耐:「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知不知道老板也是要休息的??」
我:「?」
我揪着被子的手一顿,这还是那个把工作当老婆的徐总?
家人们,老公会不会被调包?
5
那边的人似乎也傻眼了,吞吞吐吐地说:「老板,是前阵子交接的那个合作商,非要大晚上签合同,您要不过来看——」
「真他妈是个人才,等着。」低沉的声音落下,电话被挂断。
我:「??」
过了好一会儿,迟迟没有听到动静,我掀开被子去看。
就见男人还站在原地,眼底有些幽怨。
我:「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我不是很懂经营管理方面的事,但陪他去一趟还是可以的。
话音落下,男人皙白的耳垂渐渐泛起粉色,张了张口:「不用。」
说到这儿,他停了停,对上我疑惑的视线,手抵住唇轻咳了声,连带着俊脸都染上一层薄粉,「老婆,我也想休息。」
怦怦。
心如擂鼓。
你能想象一个一米八六的冷峻男人站在你面前说这种话吗?!
「先去吧,工作要紧。」
不行,我得冷静一下。
我的心好像要开始沸腾了,再这样下去,我的人设也得崩。
这谁顶得住啊!
徐祁:「……」
「好吧。」
等听到脚步声走远,我才从被窝里钻出来,拿过手机,搜索:「老公突然变主动怎么回事?」
是了。
我认识徐祁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主动的时候。
难不成公司要破产了?
看刚刚那电话,也不像啊。
我一目十行浏览过搜出来的答案,最后目光定格在其中一条最靠谱的,当一个男人对你主动示好时,他一定是有事相求,比如想花你的钱。
可,我的钱包好像没徐祁的鼓。
就在我准备放下手机时,上面挂下来一条信息:「玥玥,明天我和你婆婆打算去爬山,你俩有没有时间?」
后面加了个微笑表情,很死亡。
我妈是懂暗示的。
换了往常,我一定秒回同意,但想到自家徐总临走时那眼巴巴的眼神……
「我俩可能没时间。」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在心里默默想到。
这条消息一发出去。
我不知道在对面的楼里引起了多大的风浪,但现在我也想不了那么多,拿被子蒙住自己。
男人,乱我道心!
6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
灯光氤氲中,男人的俊脸在面前放大,那双含了漆黑的眸里揉碎了温柔,盛满了我的身影,偏生那耳尖还是红的,「玥玥,老婆我好爱你……」
不对。
徐祁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我一下惊醒,扫了眼旁边的闹钟,已经是早上了。
「怎么了?」感觉到了动静,徐祁睁开眸,眼底尚未清明,连带着嗓音都有些低哑。
我怔愣地看着他,因着梦境过分真实,气息有些不稳,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没事,对了,你之前的身体检查报告显示没问题的吧?」
这两天怎么那么怪,一口一个老婆。
梦是梦,现实是现实,这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话音落下,男人眸色暗了暗,轻嗯了声,似是又想到什么:「对了,今天妈说她们去爬山,让我们多睡一会。」
听见这话,我浑身一僵,瞬间想起昨晚和我妈说的那话。
不是。
我妈不会和徐祁说了吧?!
7
好在我妈还是记得给她唯一的女儿留一点脸面的,徐祁说完那话之后倒头就睡了。
看来是昨晚累得够呛。
等到中午的时候我妈携着她的好姐妹,也就是我婆婆一起过来。
说是睡过头了,爬山计划推迟,顺带先来看看我们。
当我妈的视线扫过坐在另一边和我泾渭分明的徐祁,眉头一挑。
我直觉要完。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朝着徐祁走去。
我忙起身去拉她:「妈,徐祁他工作累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但我拉住了她,没能拉住她的嘴,那嘴叭叭的,跟机关枪似的:「什么徐祁徐祁的,这是你老公!」
没错,机关枪似的训我。
我抿唇默默挨训,一旁的婆婆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拍了把徐祁,满脸嫌弃:「你怎么一点也不护着你老婆?」
闻言,我下意识看过去。
沙发上,男人坐姿端正,阳光投过落地窗洒落进来,投下松柏般的影子。
徐祁正朝我看过来,不经意间,四目相对,男人目光深邃,薄唇一张一合:「我也想,但我不知道怎么做。」
这话一出,全场默。
我明显看见他碎发遮挡下的耳垂渐渐变红,少见地有些局促,偏生端坐着,神色冷清。
这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爱?!
倒是我妈虎了脸,5G 冲浪选手的婆婆更是脸黑成包公,直接甩出黛玉语录:「怎么就愁死我了呢,我平日里说的你尽当耳旁风!」
徐祁:「?」
对上自家徐总一脸懵逼的表情,我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哈哈哈——」
我妈也被逗笑了,但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顺眼,「小祁哪儿是不会呀,分明是当着我们的面不好意思。」
说着,我妈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明白过来,怕她当着徐祁的面直接撂我的聊天记录,上道地说:「那妈,我们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爬山去吧,玩得开心啊。」
闻言,我妈满意一笑,和我婆婆对视了一眼,互相挽着就走了。
她们笑嘻嘻,我左眼皮突突地跳。
果然。
甫一送完她们,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低沉的声音,「老婆……」
8
「等下。」
「你有这个打算吗?」我垂下眸,低声问。
我不希望他是因为我妈的那番话改变了他原本的规划。
几乎是没有等待,从身后传来声音:「有。」
我回头,不经意间对上那双暗沉的眸子。
梦境照进现实,不知白天黑夜。
等我再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身边没人,但从门外传来交谈声。
我行至门口,还没开门就听见客厅内我妈的朗笑声。
门开了一条缝,隐约可见那道忙碌的身影。
我妈和我婆婆正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往厨房的方向看一眼,说话声音不算小:「小祁可算懂事了,你看看这俩孩子,我说了吧,负负得正!」
我婆婆笑着点头,似乎想起什么:「当初这俩孩子结婚的时候可吓了我们一跳,还以为是咱们乱点鸳鸯谱呢!」
「就是就是,哪有人结婚这样的!」
我:「……」
说来惭愧,我和徐先生的结婚流程十分草率。
9
我和徐祁结婚是在研究生毕业的那年。
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
彼时我正要去面试,想着草草了事,于是我单手拿着行李箱,一身准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装,就那么进了我妈给我发的相亲地点。
我没想到,我和徐祁的再一次见面会是那样的场景。
「徐祁?」我仔细对了下我妈给我发的位置,又看了眼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
比起少年时期的青涩,他眉眼愈发深邃,西服穿在他身上没有半分违和感。
但……
「你是不是要去开会?」
我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拿出自己的计划本,唰唰写了几条自己的择偶标准,递给他:「公事公办吧。」
我和徐祁历来都是这样的人。
高中时为了高考,连吃饭时间都做出了明确的规定。
他面色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接过去,仔仔细细看了看,最后矜贵地点头:「可以,两小时后有个会,要是没问题,最好现在就可以去领证。」
「行。」
左右我动车也还有两个小时。
从这边到民政局,再到领完证,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是徐祁开的车。
等从民政局出来时,我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闪婚。
把红本本往兜里一揣,看向他:「徐祁,我现在要赶去面试,祝我成功吧!」
闻言,徐祁眼底似有些不可置信,「你还真……」
我不解地看向他:「嗯?」
「算了,没什么,加油。」他捏了捏眉心,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忽地倾身过来,在我唇上印下一吻,一触即分,蜻蜓点水。
他红了脸,别过头去,手抵在唇边轻咳了声,「路上小心。」
彼时夏日吹来的风拂面,却吹不走心中的燥热。
我怔愣在原地。
心脏狂跳起来,像是有小人在手舞足蹈,往事在脑海中翻涌,最后汇聚成少年青涩的模样。
但很快,他便正色起来,近乎是落荒而逃,「我去开会了。」
「好。」
说罢,我们便各奔各的去了,连婚纱照都是后面才补的。
就在我回神时,忽然听见从厨房那边传来的低沉嗓音:「其实那天我没开会。」
我:「?」
10
那晚,等我妈和婆婆走后,偌大的客厅安静下来。
徐祁虽平日里忙,但做得一手好饭。
我帮着收拾碗筷,忽地想起什么,侧眸看向身边将洗好的碗筷摆放整齐的人,压下心头怦怦乱跳的心,扭头问他:「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那天没会?
那天不是说两小时后开会?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闻言,他微微侧过脸来,洗干净手,又擦了擦,眉眼低垂,清隽公子的模样,「我故意那么说的。」
直直迎上那双浸润了温柔的眼,我脑袋一空,一句话脱口而出:「是为了能更节省时间么?」
徐祁:「……」
忽地,他倾身过来。
我身后就是橱柜,退无可退。
男人的双臂环在我身侧,夹杂着淡淡柠檬沐浴露的味道扑面而来,面前覆盖下来一层阴影,唇边略过一抹温热。
好半晌,我才听见他的声音:「不是。」
低低的嗓音钻入耳中,勾出暧昧,我下意识追问:「那是为什么?」
闻言,男人似是想到什么,后退了两步,脸唰一下红了,却是抿着唇不肯开口,对着我摇了摇头,步伐匆忙地离开厨房,若此刻是一幅漫画,他后脑勺一定画上了羞涩符。
我呆了一下,下一刻,唇角疯狂扬起。
这谁招架得住啊!
11
但在那之后,因又接到了任务,我忙得昏天黑地,除了录课,偶尔还要跑各地区讲课。
平日里和徐祁的相处时间呈断崖式下降。
徐祁每每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问他怎么了?
他就摇头,憋着不开口,但一双眼睛似能说出幽怨来。
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搂住我的腰,端的一脸正经,「我觉得我们一直忙工作不太好。」
我回头看他,心里想笑,面上却严肃道:「我们努力是为下一代能有更好的生活。」
他:「我们那么努力,下一代摆烂怎么办?」
「……」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
但工作还是要工作的。
见他神色有些落寞,我想了想,又补了句:「你今天不忙的话,送我去上课吧。」
「好。」他眉眼松开,衣袖下的手主动牵住了我的手。
我低头扫了眼,又看了眼那绷着俊脸的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挺傲娇?
等到了场地,我目送他开着路虎离开,踩着平底鞋进了大楼,心情愉悦。
12
「程老师抱歉哈,今天的设备好像有些问题,需要你重新录制一下。」等我录完两节课,从门外推门进来一人,是和我不太对付的林明月的众多舔狗之一,管录制这一块,叫杨立。
杨立虽说着抱歉的话,神色却没有什么歉意。
一节课就是一个小时,两节课下来,我嗓子都有些疼了。
设备有问题,一开始不讲?
我的好心情顿时没了个一干二净。
就因为之前讲课方式的类似,我的学生维护我,在社交平台上炮轰林明月。
虽然我发现之后阻止并解释了,老师之间是相互学习的。
但林明月并不买账,明里暗里阴阳我就算了,暗地里更是直接针对我。
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更甚至,我的保温杯被扔了一个又一个,就连出门,都会莫名其妙被路人撞一下,最严重的时候,我的高跟鞋都断了,扭了脚,险些被过路的车子撞到。
我知道,这些都是林明月的那些追求者做的,但偏偏又拿这些人没办法。
总不可能因为路人「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就报警抓他?
在那之后,我再也不穿高跟鞋。
似是看出我的不满,杨立倚靠在门边,眼底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我说程老师,你总不会因为设备问题就置学生于不顾吧?再说了,你和林明月是高中同学,她当初那么被说都没生气,你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生气的吧?」
「……」又来了。
这样的话我每天不知道会听到多少遍。
我捏紧了拳头,面上却是笑着:「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会为了连简单的事情都处理不好的废物让我的学生失望。」
听到废物二字,男人的脸色阴沉下来。
我转身回录制室,想起什么,略偏头道:「杨老师,若是设备再出问题,今天的事儿,我们直接去老板那里说。」
余光瞥见男人黑下来的脸,我视若无睹。
我可不是什么受气包。
13
后面设备虽然没有再出岔子,但杨立故意暂停,反反复复地录完课,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乌云压顶,天空中刮起了雨丝。
我想了想,还是给徐祁打去了电话。
但意外的是,那边没有接。
他在开会?
嗓子疼得厉害,我抬头看去,天空中刮起的雨丝带着风迎面而来,带着沁人的凉意。
我往后退了退,正准备再打过去一个,就见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我按掉。
对方又打。
不是打错了?
等对方再打过来时,我按了接通。
但不等我开口,从电话里传出熟悉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我选真心话。」
没人比我更熟悉这道嗓音。
是徐祁。
他在玩游戏?
我正准备说话,那边就传出了一道带了笑的男声,有点熟悉,是徐祁的朋友:「好,真心话,如果当初和你相亲的不是程玥,你也会和那人在一起吗?」
我拿着手机的动作一顿。
其实我一直觉得,徐祁现在的变化,是因为我们的婚约关系。
是这半年来的同床共枕,朝夕相处。
而就在这时,那边传来男声,似乎是在认真考虑:「嗯……」
14
就在我即将听到他的回答时,电话突然挂断。
我低头,看着陷入黑屏的手机。
不是,这个时候没电?
我从包里摸出充电宝,原地等了五分钟之后,见手机屏幕重新亮起来,正准备回拨过去,就看到一条短信。
是刚刚那人发来的,是一个地点。
想了想,我没再打过去,径直打了车。
等坐上车,我低头看着手机,之前给徐祁发的消息还没有回。
我盯着屏幕看了会儿,脑海中却是不自觉想起之前看到的一条信息。
那是我刚刚和他结婚时看到的。
那天吃完饭后他没有和往常一样帮忙收拾,也没有忙工作,只沉默地坐在那里看手机。
连我走到他身后都没有注意,「徐祁,你在看什么?」
他飞快按灭了手机,但我余光还是瞥见一句话——
「徐祁,你为什么宁愿和程玥那么沉闷无趣的人在一起,都不肯接受我?」
是林明月发的。
是啊。
在旁人眼里,我是个沉闷无趣的人,不会刻意地打扮,只知道一头钻进书里,忙着各种比赛。
无论是高中那会还是大学时候,都有人追过我,但不到半个月,就嫌我无趣,是个只会读书的机器,也有人被我干脆拒绝后恼羞成怒:「程玥,你成绩好又怎么样?不就是个书呆子,以后谁会娶你这样一个无趣的女人!」
我当时回那人:「反正不会是你。」
那人愤怒地离开。
而那天徐祁并没有主动解释。
相比于我,林明月漂亮,会说话,很讨男生的喜欢,还是高中那会儿徐祁他们班的班花。
我胡思乱想着,等回过神时,已经到了他们在的地方。
顺着包间号找过去,没一会儿就找到了。
停在包间门口,我猛地顿住脚步,里面隐隐传出声音。
门半掩着,我的视线准确地捕捉到其中那道坐得笔直的身影,他面上带笑,是从前那么多日子里很少有的表情。
而他旁边,坐着的就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的林明月。
我指尖微微收紧,一股难言的委屈涌上心头。
我在公司被人欺负,他在和罪魁祸首玩游戏?
15
身侧经过一个服务员,似是察觉出我的不对,站住了脚,问我:「这位女士,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这话一出,包间内的人顿时转过头来。
尤其是徐祁,在看清是我之后,面色顿时变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转头就走。
但还不等我走过长廊,就被人拉住了。
我没有回头,淡下声音:「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老婆,你听我解释。」身后,男人的嗓音难得染上了焦急。
原来包间里的人都出来了,见了我,林明月脸色有些难看,「你们故意的?」
我回头看向她,和高中时不同,她没了那副清纯的模样,浑身像是带了刺,咄咄逼人,我冷笑了声,心底的火噌噌地往上冒,「林明月,白天和杨立眉来眼去,晚上就来勾搭别人老公,你还真是挺忙的啊。」
话音落下。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极为奇怪,尤其是其中几个,直接涨成了猪肝色。
我:「?」
林明月显然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脸色更加难看,径直越过我就走。
临了想撞我一把。
但我往旁边一移,她没能得逞,只能听见跺脚的声音渐行渐远。
等林明月走了,一个染了粉毛的男人朝我走来,面上带着慌乱,「嫂子,你误会祁哥了。」
是刚刚那个给我打电话的男人。
我盯着他,又扫了眼旁边站着的人,抿着唇没有开口。
那人像是做错了事,忙道:「你电话也挂得太快了,祁哥后面的话你都没听着……」
「我知道。」我淡淡开口。
「啊?」
我略侧眸,瞥了眼身侧的人,他若是真的喜欢林明月,早就和人家在一起了,还有我什么事儿?
但大抵是因为在意,所以还是忍不住过来一探究竟。
「这你都知道?你俩神了啊!你老公刚刚直接跟报菜名似的,把林明月的鱼塘炸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原来是你俩串通好了的!」
爽朗的笑声响起。
我愣住,炸鱼塘?
似是看出我的心中所想,手心忽地被握住,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抱歉,刚刚我老婆没听见,我再说一遍,无论重来多少遍,我还是选我老婆。」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你老婆的?」那粉毛男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发问。
闻言,我没由来地心头一紧,也跟着看过去。
却不想,他也正好转过头。
猝不及防间,四目相对。
他会怎么说呢……
16
我现在还记得。
和徐祁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幼儿园里,但他和别的小朋友都不一样,不爱说话,只爱自己堆积木,于是我在他身边也跟着搭了一下午的积木。
等放学后,我们两家的父母在前面走,我和他走在后面,彼时我想着要和他好好相处。
那必然要找一个共同话题。
于是热情地拉着他唱今天老师新教的儿歌,他绷着脸死活不肯开口。
我自顾自唱,后面却听到他小声附和着我,我顿觉高兴,拉着他到妈妈面前:「妈妈,阿祁哥哥唱歌好好听!」
他红了脸,小小声骂我:「我唱给你一个人听的!笨蛋!!」
我那时不懂,却留有印象。
等上了初中,上了高中,都忘不掉那小少年羞涩的模样。
长大了之后他愈发优秀,是人们眼里的学霸,但他的性子却变得冷清了,也再不会红了脸对我说那样的话。
高三那年,我们曾共同倚在走廊栏杆望着楼底下不断为我们呐喊的高一高二的学妹学弟,彼时他问我:「程玥,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答,目光却没有离开他的脸。
头顶的灯不算亮,底下的荧光棒汇聚成星海。
那时星海在下面,星星在我眼里。
是了,我从不想否认,他有让人喜欢的资本,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我太了解他了,他看似冷峻却温柔,自信却不盲目,有自己追求的方向。
除了看起来有点无欲无求,他几乎满足了所有女生的幻想,也包括我。
只不过我知道,他的人生规划里,没有结婚这一项,遂不敢在他面前轻易暴露自己的想法。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
他忽地一偏头看向我,笑得很好看,却也很实在,「赚钱,还有……」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完,被校园广播里骤然响起的,「学长学姐,高考加油」声打断。
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有点黑。
混杂着一同响起的上课铃声,我挥手朝他说拜拜:「我回去做题啦!」
他大概不知道,我背过身去的那一刻,浑身都有些紧绷。
差点就想趁乱把心里话说了。
17
万籁俱静中,我听见他开了口,那低沉的嗓音伴着风灌入耳中:「什么时候喜欢她的?这得分阶段。」
他嗓音带了笑:「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是喜欢,初高中的时候是占有欲,大学的时候是非她不娶,只不过某人都没发现而已。」
「噢哟!!」
周围骤然传来起哄声。
我呆在原地。
满身的血液像是一瞬间冲顶,脑海中空白一片,身旁一阵又一阵的起哄声仿佛都被隔绝在外,只有那清冷的嗓音在循环。
我脸红了个彻底,只能听见自己那剧烈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一声比一声响。
18
等我再回过神来,人已经在路虎车上了,接过他递过来的毛巾和保温杯,自顾自擦着雨水。
车厢内一时寂静无声。
好半晌,他才低声开了腔,是在解释:「老婆,我就是想替你出个气……」
出气……
我一顿,他都知道?
车窗没有关紧,夹杂着凉意的风透过缝隙吹来,伴随着那一同响起的清冷嗓音,扰乱了心弦:「她能叫姓杨的让你受罪,我就能让她丢脸!」
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带着些许狠厉。
想起林明月临走前那怒气冲冲的神情还有方才那气得脸都红了的几人,我还有哪里不懂的。
他还挺腹黑。
我早就知道,林明月喜欢养鱼,但她手段高超,一般情况下,就算几条鱼碰一块儿都不会翻车,徐祁倒是好,一张口就是大实话,跟报菜名似的,将那些人的名字都报出来。
原本积压了一路的气,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心情如拨开云雾见月明一般,豁然开朗起来。
抬眸看向他,他眉眼清清冷冷的,目视前方,嗓音却有些紧张:「老婆,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要是早知道你没带伞,我肯定先去接你,大不了努努力收购了你们公司……」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此刻压得有些低,夹杂着些许小心翼翼和委屈。
无论是在校园还是在商场上都是天之骄子的徐总何时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不知怎的,心底像是有什么冲动在蓬勃而出。
前方正好是红灯,我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对上那倏地放大的眸,转过头去,轻声道:「我不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红灯结束,车子继续行驶。
窥见男人发红的耳根,我眸子转了转,忽而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高三那年你说的梦想,除了赚钱还有什么?」
闻言,他像是顿了下,颇为无奈:「娶你。」
我已经能保持淡定了:「哦,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拉住我说?」
内心土拨鼠浅浅尖叫一下。
「咳咳,怕太直白吓到你。」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了?」
「因为,我好像得了一种只能说真话的病。」
「?」
「不过还挺好的。」
19
后来徐祁才告诉我,自打车祸醒来之后,他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只能说真话。
之前他发现了好几次,我回家的时候嗓子都是哑的。
但我又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好问,只拜托了人在我公司多关注一下我的事情。
等知道了之后,本来就想教训一下欺负我的人,今天正好给他逮着机会,没想到朋友临了整那么一出,好心差点办了坏事。
「小祁啊,菜做得怎么样了?」当我妈的声音传来时,我凝着徐祁的侧脸正生出一点小心思。
乍一听见声音,我心底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步,轻咳了声回头,「妈,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徐祁正在洗菜,泛红的耳根轮廓掩藏在碎发之下,也跟着转过头,神色有些不自然,「妈,很快就好了。」
我妈的目光在我和徐祁脸上转了转,像是明白了什么,笑得贼灿烂,「不急,不急,你们慢慢来,我和你婆婆不饿,对,我们不饿!」
「我们哪里不饿?」
就在这时,我婆婆从旁边探过来一个脑袋,却被我妈拉走了,在她耳边嘀咕,声音不算小:「我刚刚要是没眼花,我闺女好像要亲你儿子呢!你看我,这一出现,倒是打乱了,哎哟,可惜了!」
「啊?真的吗?」我婆婆眼睛噌一下亮了,两人探头探脑地说着,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看一眼,那眼神,就差说「快亲快亲!我们不看(假的)」。
我红了脸,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准备出去,「徐祁,我去收拾一下房间,你做好饭再叫我。」
但不等我转身,手腕便被握住了。
「老婆,想吃我的饭得回答一个真心话。」
「啊?」
「你喜不喜欢我??」
他眉眼含笑,哪里还有之前羞涩的模样,撩人得很,我下意识点头,「当然。」
「嗯,我也是」说着,他往外瞥了一眼。
屋内阳光落了满地
,我反应过来他的意图,心里好笑。
都多大的人了,还在长辈面前秀恩爱。
不过,我妈和婆婆笑的挺欢就是了。
冰山终究消融。
20
一年之后,我和徐祁有了一个女孩,取名徐妙。
等几年过去,妙妙上了幼儿园。
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一把拉住旁边的小男孩:「快跟着我一起唱《红太阳》!」
我回头看了眼,男孩绷着脸死活不肯唱。
是我们邻居家的小孩。
「当初你也是这样唉。」我侧眸看向身边的人,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只见男人目视前方,轻咳了声:「还是不一样的。」
「嗯?」
就在这句话落,从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男声,嗓门很大:「红太阳!红太阳!」
我:「?」
下一秒我的腿就被抱住了,我停下来看向腿上的挂件,妙妙小朋友满脸嫌弃:「妈妈,小哥哥唱歌好难听,我再也不要和他一起唱歌了!」
身后,男孩小小的俊脸通红,恼羞成怒地嚷:「我非要唱给你听!」
我没忍住笑出声。
得。
还是个冤家。
「说了吧,我唱歌可比这小子好听多了。」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低沉悦耳的嗓音。
细听,还有点骄傲?
我抬眸,对上那双好看的眸,忍着笑,「嗯,那唱一首红太阳?」
「好啊。」
「嗯?」
竟然没有反驳?
不等我欣赏来自老男人的儿歌,身侧的人忽地倾身过来,低哑的嗓音钻入耳中:「等我们的未来儿子给你唱。」
我:「……」
不对,刚刚他说谎了吧?!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参加恐怖探险综艺后我火爆全网
参加恐怖探险综艺的第一天,我整个人左脚拌右脚,正中影帝大人的翘臀。
他攥着裤子,耳尖通红:「倒也不必这么心急。」
网友们炸了,纷纷骂我心机婊。
可等节目结束后,弹幕疯狂刷「这世上有一种嘴叫潘白薇」「等着,我把民政局给你们俩搬来,kswl」……
1
原本我是不打算参加这档鬼屋探险综艺的,在休息室吹吹空调,看看剧它不香么。
谁料经济人张姐给我抛下综艺结束后,可以吃清汤火锅的诱惑。
哈,我是谁,我能被清汤火锅诱惑到?笑话!
「中辣。」
「不行,吃完就得长痘,微辣。」
我一拍手:「成交!」
张姐如同被割地赔款了似的,一脸心疼:「到时候你就使劲蹭影帝大人的热度,反正你这么黑也不差这点了。」
我眼一扬:「张姐你放心,这我熟。」
毕竟我这第一蹭姐的名称可不是白叫的。
开播第一天,我刚亮相,果不其然网上就掀开了血雨腥风。
「咔咔一声巨响,最狗不理女星闪亮登场」
「第一天就穿成这样,想勾引谁啊」
「啊啊啊真不想看见她,臭鱼腥了一锅汤」
「离我家哥哥远一点,你不配和他同框」
「怎么纪轻尘在哪,这绿茶就在哪呀,死绿茶离我家影帝大人远一点啊啊啊」
纪轻尘,十八岁出道,出道即是巅峰,揽下了大大小小奖项,粉丝无数且战斗力超强。
有传言说他心中藏着位神秘的白月光,才单身至今。
我和在场嘉宾寒暄介绍,轮到纪轻尘时,我娇羞的神情还没摆出来。
这位影帝大人就弯起唇,温柔地注视着我,眼眸乌黑深邃:「薇薇,好久不见。」
呃,这哥们有点自来熟呀。
但本着蹭姐的基本素养,我还是露出了一个令人遐想的笑来。
一旁的嫩模艾倩出声了:「白薇,你今天的妆容也太精心了,显得皮肤真好。」
她是靠性感身材出圈,和我一样走的都是黑红路线,属于竞争对手。
对于这样的挑衅,我当然选择全力回击:「谢谢夸奖,但姐姐你今天的粉底色号选白了呢,和脖子都不是一个色了。」
艾倩的脸顿时僵住,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
我们现在参加的这档综艺,是以鬼屋探险为主,需要解开里面的宗宗悬案。
节目组将我们送进了一幢别墅里,可以看出年代够久,墙壁门上都布满暗红色的痕迹,极具恐怖气息。
「这里好黑呀,真挺可怕的。」
「节目组是在哪找的房子,不会真的死过人吧?」
2
我们六人举着手电筒,慢慢照向里面。
一楼应该是主厅,这里的桌椅东倒西歪,甚至结成了厚厚的蜘蛛网。
艾倩皱着眉头,话语间满是嫌弃:「从外面看别墅不错,谁能想到里面这么破呀!」
「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这里面可能藏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老戏骨张文德是这里年龄最高的,自然而然做出了指挥。
我不紧不慢地走在队伍的最后端。
前面的纪轻尘似乎有意无意已经将挡在周围的蜘蛛网全部清理干净。
以至于别人身上头上都挂满了蜘蛛网,我依旧干干净净的,一身清爽。
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我踩到了地毯下的硬物,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摔了过去!
「啊!」有人叫了一声。
慌乱之中,我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
我挣扎着起来,看见其余几人的脸上一言难尽。
「刚才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
队里的陈怡指指旁边:「白薇,你看轻尘……」
我转过头,只见纪轻尘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脸色爆红。
手电筒一抬,好家伙,他后面的裤子,上面印着两个黑黑的手掌印子。
一边一个,正中桃心。
我倒吸了口凉气:「纪影帝,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摸上去的……」
「噗」艾倩捂住嘴,笑喷了,「不好意思哦,没忍住。」
其他人看我的眼神也别有深意。
淦,我真不是贪图影帝大人美色的无耻之徒呀!
不用猜,此刻的影帝粉丝指定将我骂个狗血淋头。
毕竟,呃……我算染指他们家哥哥。
果不其然,就在我倒地的那刻,弹幕炸了。
「啊啊啊好气!这个潘白薇真是个心机婊!」
「其他人都不摔,怎么就你摔了?」
「她真勇,竟然摸到了我家影帝大人的翘臀,我也想呀啊啊」
「说不定就是蹭姐故意摔倒赖上我家哥哥的!」
天地良心,我真不是。
艾倩在旁边挤眉弄眼道:「潘白薇,现在来采访你一下,摸到影帝什么感受?」
我回忆刚才柔软的触感,砸吧砸吧嘴:「挺翘,手感也不错……」
「哈哈哈哈哈!」艾倩发出丧心病狂的大笑。
纪轻尘低着头,即使灯光昏暗,也能看出来耳尖通红一片。
他攥着裤子,看向我的目光带着羞涩:「倒也不必这么心急。」
我惊了,弹幕也炸了。
what?
哥你在说什么?
我这还没蹭上呢,你就自己上钩了?
3
弹幕还在坚持不懈地骂我,而我盯着纪轻尘的脖颈处的莹白暗暗咽了下口水。
不得不说,影帝大人是真的秀色可餐啊。
张文德咳了两声,率先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氛围。
他提议道:「要不我们分成两两一组,分别对这栋别墅的每层楼进行搜查,最后我们把搜到的线索整合在一起。」
无人有异议。
我被分到和艾倩一组,偶然瞥过去,纪轻尘垂着脑袋,似乎有些失落。
像只垂头丧气的修狗勾。
大家展开行动。
艾倩嫌弃地捏住鼻子,走廊陈年腐烂的味道越往里走越深。
我们拿着手电筒,走进一个房间。
光线更加昏暗,艾倩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万一真有什么人追咱们,我跑不快怎么办啊?」
「你放心——」
我想都没想,话就脱口而出:「那当然是看你一眼,我抓紧溜呀!」
都白搭了一个,咱不能再赔上自己呀!
艾倩刚要表达她的感动,又生生咽了回去。
网友们乐了——「哈哈哈潘白薇真是笑死我了!」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这二位怎么有点搞笑在身上呢?」
艾倩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下一秒,她的神情变得无比惊恐,冷汗直流:「潘……潘白薇,你闻没闻到,血腥味?」
我皱紧眉头,从刚进这个房间开始,空气就飘浮着若有如无的血腥气。
艾倩哆哆嗦嗦地将手电筒照亮墙壁。
这一照,她险些将手电筒给扔了出去!
一张巨大的、无比诡异的全家福被挂在墙壁上,里面每个人的眼神都直勾勾的,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我举着手电筒慢慢走到这张全家福的跟前。
一家三口很紧密地靠在一起,旁边还有一个胖厨师和瘦高仆人。
只是里面的小女孩很是奇怪,她的表情,像是在哭。
我刚要再看清楚点,旁边的艾倩回头高兴地叫了我一声:「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精致的兔子玩偶放在小盒子里,艾倩伸出手就想要把它拿起来。
脑海里闪过什么,我立马大声喊道,「艾倩,别动!」
但已经晚了,艾倩手里拿着玩偶,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轰隆」一声,房间里面的书架不住地抖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
4
我大叫一声——
「跑!」
我拔起腿就往门外面冲,艾倩这才反应过来跟在我后面。
过了两秒钟,书架向两旁挪动,一个又高又壮戴着面具的男人出现在房间里。
他嘴里不断重复着:「我的玩偶,我的兔子玩偶……」
然后他拎着斧头,大步追了出去。
网友们被刺激得头皮直发麻。
「卧槽,这男的得有两米吧,潘白薇和艾倩她们凶多吉少啊」
「真是点背,杀人魔竟被这组碰到了」
「杀人魔赶紧把潘白薇这个心机婊干掉吧,省得她老缠着我们轻尘哥哥」
「前面,远方传来风笛」
幽暗走廊里,我们丝毫不敢慢下来。
斧头尖划在地上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摩擦。
后面的艾倩跑不动了:「救命救命不行,我真不行了……
「潘、潘白薇你别管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怎么办怎么办,哎,有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要丢下艾倩的时候,我眼疾手快,一把薅下艾倩的假发片,拔腿就跑!
……
一时间,全网沉默。
下一秒,杀猪般的嚎叫声划破了长空!
「潘白薇,你还我假发片啊啊啊啊啊!」
我在前面举着假发片嗷嗷跑,艾倩在后面拼了命地追。
「所有摄像机,对准她的头。」我嗷一嗓子,继续加大马力疯狂倒腾自己的小腿。
「不许看,潘白薇我饶不了你啊啊啊啊!」
艾倩捂着自己的一小片秃头,双眼直冒火星子,酷酷逮着我一顿追。
这回腿也不酸了,她势必要夺回她的假发片!
「6」
「9,因为 6 翻了」
「哥不放弃你,哥只想你活,哈哈哈哈哈哈,谁懂啊,我在被窝里笑出了猪叫声」
「她逃,她追,她们插翅难飞,潘白薇搞笑女实锤了」
艾倩:我真是谢谢您哪。
我边跑边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后面的杀人魔甩不掉,迟早我们都得被他追上。
看见了一间半敞开的门,我立马拉着艾倩躲了进去!
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杀人魔的怒吼声还游荡在走廊里。
5
我们俩瘫坐在地上,喘得像两个拉破了的风箱。
艾倩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我是在帮她。
都这么累了,她依然没忘记自己的假发片,熟练地别在了头发上。
我看她还在哆哆嗦嗦的手,觉得好笑。
「你不应该叫艾倩,你应该叫哎呀妈呀,倩。」
拿个玩偶,都快把我们半条命都丢了。
艾倩瞪了我一眼,一副老娘不跟你计较的样子。
过了一会,她哼了声:「你也没有网上传得那么讨厌嘛。」
「彼此彼此,我也一样。」
「喂,咱们交个朋友吧。」
我挑了下眉:「交什么,塑料好姐妹吗?」
「……」
「哎呀妈呀欠是什么鬼」
「笑死我了,潘白薇的这个嘴真是绝了」
「他们俩真像两个小学鸡在斗架呀」
「我是疯了吗,为什么我会觉得她们俩挺可爱?」
谁也没想到,这房间的地毯下面竟然隐藏着一个地下通道。
我俩对视一眼:「给爷爬!」
我们顺着通道慢慢地向前爬着,谁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爬到底部,需要往下跳。
我用力闭着眼睛,准备往下面狠狠一蹦。
咦?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相反地,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含有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薇薇,我接到你了。」
我抬头,是纪轻尘。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许多画面。
一个少年张开手臂迎接正在向他奔赴而来的少女。
他说:「薇薇,慢点呀,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就在昨日。
我在纪轻尘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他的眼眸深邃却也温柔。
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你俩别深情对视了,我还在这卡着呢。」
我回头,看见艾倩在通道那上不去下不来,脸憋得通红。
额,抱歉,光顾着看帅哥了。
6
将艾倩接下来后,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在这里。
赵文德问:「你们搜到了什么线索?」
我将兔子玩偶拿出来,并把那张全家福大致描述了一下。
纪轻尘也掏出了个破旧的本子,貌似是个日记本。
大家围在一起,读着上面的字迹。
字迹很稚嫩,是那个小女孩的日记本——
今天我很听话,一直坐在地上等爸爸妈妈回来,但回家后的妈妈还是打我了,我好疼。
爸爸妈妈又在吵架,我躲在房间里捂住耳朵不敢出来。
妈妈哭了,我用手替她擦着眼泪,说妈妈不哭,她就一边哭一边掐我。
是暖暖做错了吗,妈妈不要哭,暖暖以后一定会乖。
暖暖好痛,不过还好有小兔子玩偶在。
好饿,里面有火在烧,我去找胖伯伯拿饭饭,他让我做一些奇怪的事,说只有做完游戏才可以吃饭。
暖暖更痛了。
陈伯伯对暖暖很好,他会拿出小饼干给暖暖,还给暖暖做好看的风筝。
接下来很多页,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已经是妈妈的陈怡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无法想象,一个小女孩承受了怎样的伤害。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几乎被血迹染红。
今天我看见爸爸打妈妈了,我上去要保护妈妈,爸爸把我推倒,暖暖的手扎在了玻璃上,好疼啊。
我刚要喊妈妈,她已经跑出去追爸爸了。
我抱着小兔子,流了好多血,暖暖是要死了吗?
可暖暖还不想睡觉,暖暖想妈妈,还想还没回来的陈伯伯。
陈伯伯,暖暖在等你。
有人敲门……
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我们明白,暖暖的生命也停留在了这一页。
「呜呜呜,哭死我了,只有兔子玩偶会陪暖暖」
「暖暖到死也没有等到她的陈伯伯,我疯狂泪飙」
「都是什么人渣啊,都给爷死!」
我深深吸了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因为日记本的背面写着,根据真人真事改编。
所有故事的最可怕之处,就在于这样的险恶是真实存在过的。
那个不知名的小女孩,她一生都在痛。
7
日记本的最后面写着,两周后,警察在别墅里发现了四具尸体。
我们的任务是,提交杀害暖暖和其他三个人的凶手。
艾倩回忆着刚才追我们的杀人魔:「那个身影又高又壮,应该是那个混蛋厨师。
「所以说,那四具尸体,只有厨师没有死?」
我皱皱眉,总感觉哪里不对。
为什么杀人魔会追不上我们两个女生?
他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兔子玩偶?
录制到这里,我们需要中场休息一下。
大家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和水,互相分着。
我环顾一圈,都没有发现纪轻尘。
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目光总是会追寻到他的身上。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一样。
等到录制的时候,纪轻尘回来了,整个人带着一种轻松喜悦的感觉。
对上我的视线时,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也闪躲着。
这家伙刚才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搞得这么神秘。
每个人都轮流说出自己认为的凶手,轮到我时,我拿出来一张纸条。
休息的时候,我摸到了藏在小兔子玩偶肚子里面的东西。
上面写着,兔兔乖乖,给灰狼开门,灰狼又要做游戏,等外婆回来后,兔兔已经睡着了。
我和纪轻尘异口同声道:「是陈伯。」
这句话里,灰狼是指那个胖厨师,而外婆指的则是陈伯。
被花瓶扎到不足以致死,杀害暖暖的是那个胖厨师。
他的一条贱命,换不回暖暖。
而那对男女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说起来,还得亏艾倩,这个兔子玩偶拿得值。」
艾倩傲娇地抬起小下巴:「嗯哼,我早就想到兔子玩偶是关键线索了。」
但是她又转念一想:「不对呀,追咱们的杀人魔那么大体格,陈伯是瘦小的,也不太符合……」
话还没说完,周围接连传出了巨大的声响。
赵文德一脸凝重:「不好,杀人魔找来了!」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指出了凶手吗?」
就在我们准备逃跑的时候,杀人魔举着沾血的斧头堵在了门口。
8
女生们大声地尖叫着。
这回我们总算是看清了杀人魔的模样。
他身高近两米,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充满了密密麻麻的补丁,就像是黏合在一起的一样。
怪诞且丑陋。
这下总算知道陈伯是怎么变成杀人魔的了。
杀人魔大吼一声,斧头举了起来就要劈下去!
纪轻尘将我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我厉声大喊:「陈伯!」
听到这个称呼,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我将小兔子玩偶和日记本递到他面前,红着眼眶。
「陈伯,暖暖一直在等你。
「她很困,但很想给她讲故事听的陈伯伯,所以她不想走。
「暖暖很乖很懂事,是那些人的错。」
「咣当」一声,斧头掉地,杀人魔弯下腰双手颤抖地接过小兔子和日记本。
洁白的小兔子,破旧不堪地写满痛
看着他认真的眼睛,我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轻哼了声:「纪轻尘,恋爱脑。」
他笑了,摸摸我的头:「以后老公当老板捧你好不好?」
脸都羞红了,我骂他:「呸,不要脸。」
纪轻尘上前吻住我,抱起我向卧室走去。
我们磕磕绊绊,总算拥有了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摄影师上传了段视频。
一对情侣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走在街上。
女孩回头笑得明媚,「今天可以吃小蛋糕吗?」
男生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的爱侣,他弯着嘴唇,梨涡浅浅:「当然可以。」
头顶的风轻轻吹在他们的肩上,目送他们越走越远。
这视频一经放出,就收获了极大的播放量。
因为视频里面的男主角很像退圈的影帝纪轻尘。
摄影师给这个作品起名叫——看得见的幸福。
在未来的某一天,相信你也会找到你生命中的那个他。
每个人都会拥有自己的幸福。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众神白月光又双叒叕复活了
1.
我,乌蔓,天界战神,死于千年前的一场浩劫,为了苍生,我坠入封魔渊以身饲魔。
一身仙力耗尽,我却因为偶然得了机缘保全了肉身和神魂,只是因为太过虚弱,我的神魂与肉身没有办法合体。
后来我以神魂之躯在封魔渊修炼数百年,本想着赶紧拿回身体回到天界的时候。
我的躯壳里却传来了异样的灵魂波动,有人占据了我的肉身。
战神之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夺舍的,我起了看戏的心思,纵容了这个占了我躯壳的灵魂。
我看她从封魔渊爬出去,历经磨难回到天界。却发现众神早就找到了白月光的替代品——一个长相和我四分相似的百合花妖。
她凭借我的肉身在神界跟那个替身争风吃醋,处处刁难,将本就不多的白月光光环消耗殆尽。
在一场战事中,拥有战神之躯的她被放弃,所有人都去救那个小花妖。
她短暂的一生就此结束。
然后时间重启,我又回到了封魔渊底,连续看了后面的三次复活后,我腻了。
每一次穿过来的灵魂都会跟那个所谓替身争夺众神之爱,最后因为那个替身而死。
她们至死不明白,白月光为什么比不过一个替身。
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当然是永远都高高地挂于那苍穹之上不可染指,怎么可能会自降身份跟一个花妖争风吃醋。
神爱众生,不会独爱一人,越是不把他们放在眼底,他们的目光却越是会追寻着你。
2.
这次,在另一个灵魂出现在我躯壳里之前,我拿回了身体。
风云变幻,似是天道对我的不满。
「你的气运之女都死了四个了,本神可没空再陪你玩下去。」我一挥衣袖,顿时天朗气清。
回到天界的时候,我看到的是重复了四遍的场景,像是写好了的剧本,所有人都在按着剧情走。
被降了智的守将拦住了我的去路,被我一挥衣袖甩在了一旁。
「瞎了你的狗眼!」威压倾下,众人一惊俯首而跪。
「恭迎战神!」
我可没有兴趣等着别的神君来拯救我。
我,乌蔓,是天界最强的战神!
「重岚哥哥,那是谁?」娇软的女声传来,我锐利的目光朝着那边扫去。
果然看到了重岚带着那个小花妖站在那里,他怔怔的像是失了神,半天都没有回复旁边的少女。
我不含一丝感情地收回目光,转身朝自己的神殿而去。
「乌蔓!」身后是重岚追过来的声音。我却没有停住步伐。
轻而易举地破开结界,我看到变了样的战神殿并没有动怒,毕竟这幅场景我已经见过四次了。
那时候穿书的灵魂们倒是生了很大的气,要求恢复原样,恢复是恢复了,但是那个小花妖却是借此委委屈屈哭哭啼啼地引来了众神的怜惜。
我半晌没有动作,我在等,等着其他人的到来。
重岚似乎有些难堪,想要解释什么,我却闭上了眼不想听。
等到苍韫和清沅匆匆而来,我才睁开了双眸,他们眼含热切,想要靠近我,我却不动声色地用屏障阻隔。
「天界,可是有了新的战神?」我淡漠地开口。若是没有,那么战神殿变成这样,他们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蛮,我们……」苍韫刚开口我就打断了他。
「天帝陛下?」我的询问是朝着清沅的。
「天界战神只你一人。阿蛮,好久不见。」清沅含着笑意开口。
我却没有跟他叙旧的意思。
「本神之物,染上恶妖的气息,真是让人头疼呐。」话音刚落,整座战神殿轰然崩塌。
小花妖瞬间红了眼眶,这是她的住所。
3.
重岚三人神色各异,而那个小花妖双眼含泪咬着唇开口了:「这位神君,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家?重岚哥哥,我没有家了。」
她神色哀切,想要窝进离她最近的重岚怀中,却被避开。一瞬间她僵在原处。
「晚晚,这是战神殿。」重岚终是不忍心,战神殿顾名思义住的当该是战神。
是他们几个因为一己私欲,将被神殿开了灵智的小花妖养在这里,现在正主既然回来了,鸠占鹊巢之人,自然需要离开。
就算神殿不毁,花晚晚也不可能继续住在这里的。
「阿蛮,你要去哪?」见我要离开,清沅急急出声。
「神陨之地。」我顿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果然他僵住了,表情闪过一瞬间的惊慌。
那里本该保管着我的心丹,而那颗心丹,现在在哪就不好说了。
4.
「阿蛮,你的心丹已经消散了,神陨之地已被众神封印。我们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苍韫倒是淡定得多,他看似神色愧疚,实际有几分真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突然失声笑了:「消散了?消散得好啊。」
「但愿它是真的消散了。」我的余光瞥过那个小花妖。她的脖子上有一枚精致的吊坠,神息复杂……
她似是有所察觉,突然瑟缩了一下,躲到了重岚的身后,重岚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终究是没有再次避让开。
战神回归,天帝设宴,八方来贺,我百无聊赖地坐在位子上,看着众神的神色各异。
什么样的情绪都有,唯独没有一个是真心为我的回归而高兴的,忌惮猜疑,还有试探才是这场宴席的主旨。
小花妖不知道是不是被见风使舵之人安排坐在末位,她时不时神色委屈,又柔弱地朝着上首的三位神君望去,但是这次那三个人却像是故意约好了一样,不约而同的忽视了她。
清沅举起酒杯:「战神归来,乃我神界之幸,这一杯敬阿蛮为众生,为神界的……」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他,清沅不悦皱眉,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那朵柔弱的小花妖身上突然覆满了红色的火焰,她痛苦地发出尖叫,火焰烧得她的原形若隐若现。
身旁不乏仙君施法为她灭火却不得其所,火焰越来越旺盛,眼看就要把她烧得香消玉殒了。重岚和苍韫终于出手了,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灭掉这些火,二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我把玩着手上的酒樽,缓缓勾起了红唇。战神之物,你可享用得尽兴啊,小花妖。
5.
「这不是战神的本命神火吗?怎么会出现在一个花妖身上?」终于有人提出了疑问,这句话像是一个狠狠的耳光扇在了清沅三人脸上,明明在不久前,他们还神色愧疚地对我说我的心丹已经消散了。
「战神大人……」从天帝那处要不到答案,众神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了我,我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樽起身,神色悲悯地看向奄奄一息的小花妖。「本神的心丹失窃,想不到今日竟误伤了这位仙子。」这句话的意味不言而喻。
「清沅哥哥救我,晚晚好疼……」小花妖见重岚和苍韫都没有办法解决她身上的火焰,她哭喊着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清沅,清沅握着酒杯的手蓦然收紧,他看着我冰冷的眸光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一时间,宴场寂静无声,只有小花妖不停的尖叫和求救声,她求重岚、求苍韫、求清沅,唯独不愿求我。我看烧得差不多了,这才做着恍然大悟的样子:「瞧我,一时间竟忘了。」我缓缓地伸出手,小花妖脖子上的挂坠裹挟着红色的火焰朝我飞了过来。
「诶?竟是这般吗?难怪我未曾第一时间发现它。」那枚挂坠暴露在众神的面前,上面的神息复杂,显然是为了封印和遮掩,而这些神息,有些莫名的熟悉。一时间,众神复杂的眼神落在了那三个人身上。
果然宴席一结束,战神被神界抛弃的传言就愈演愈烈,传闻神界的天帝陛下和重岚、苍韫两位神君,痴迷一个百合所化形的小花妖,不惜偷来为众生献身陨落的战神的心丹,只为讨小花妖的欢心。
在众神之宴上,小花妖承受不住战神的福泽,被战神的本命神火烧得千年修为毁于一旦,差点香消玉殒,还是战神大度念及往日旧情,毫无芥蒂地出手相救,这才保全了卿卿性命。
小花妖红颜祸水的名声也就这样传遍了四海八荒。
本来也算一件风流韵事,但是掺和在这件事中的人个个身份不凡。
6.
「什么啊,不过一个小花妖而已,不过得幸有几分肖似战神大人才得几位神君另眼相待,如今正主回来了,她还如此不知深浅。」
「你是不知道那日在神宴上,她被烧得可狼狈了,天帝陛下和两位神君都追着战神而去,可没有人管她。」
「瞧,这不又来了,两位神君和陛下日日都来,通通被大人拒之门外了,可怜那小花妖失了千年修为,现在还生死不知呢。」几位仙娥窃窃私语,嘴上说着可怜,语气里尽是幸灾乐祸。
我在神殿内听着外面的动静挑了挑眉,看样子她在神界也不是如我所想的那般吃得开啊,前四次,神界众神对她皆是赞誉,相较于战神的高傲和目下无尘,她们更加喜欢花晚晚这种柔弱无害的。
「主人!」一声有些熟悉的呼唤让我短暂地怔愣了片刻,倒是没想到我死后他还留在神界。前几次穿书者并未和他有过接触,大概是因为我的选择导致剧情有所变化。
我轻轻挥手,神殿的大门被打开,清沅和重岚中间站着的人,神情激动,一双银白色的狼耳显示着他的身份,曾经被我救下,跟在我身边千万年的一只半妖——狼渊。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您的踪迹,我一直不相信,您是真的死了。」他冲过来跪在神座之下,动作轻柔地将头伏在我的膝上。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的话让我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和缓了一些。
我像过往的无数次一样,伸出手捏了捏他那双兽耳,眼神却未分给殿内的另外三个人。
7.
「阿蛮,心丹的事我可以解释,我……」清沅三人对视片刻后开口。
「原不是什么要紧事,博红颜一笑,我也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只是陛下,大可直接言明,一颗心丹而已,给她又何妨。」我懒懒地掀起眼皮打断他,看着殿内的三人觉得有些无趣。
若是他们果断些承认,我倒是要高看他们一眼。
「心丹消散之际是被晚晚吞下了,她的性命与之相关,所以阿蛮,晚晚若是没了心丹,她会死的。」重岚的话道明了缘由。
「神君莫不是觉得我还得感谢那只小妖保下了我的心丹?」听他的意思,我还得因为那只小花妖会死,需把自己的东西拱手送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阿蛮,出手救救她吧,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她只是一只小花妖,她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未尽之意就是把她当做替身这件事,花晚晚也是不知情的,她很无辜。
但是,怎么会不知情,又怎么会无辜呢?她生长的地方是战神殿啊,那是离战神最近的地方,她的容貌、神态和动作,她敢说从未刻意模仿吗?
「乌蔓,你是战神,何必跟一只小妖计较。」苍韫的话何尝又不是这些高高在上的神君内心的真实写照。他们怜爱柔弱的花妖,对我这种一剑能撼天动地的强者,也许有钦慕,但是最多的还是忌惮吧。
「阿蛮,救救她吧,我们的罪孽不应该让她承担。」重岚闭了闭眸,似乎说出这句话很是艰难。
我看着一语不发的清沅,知道他同样也是秉承着默认的态度。
他同样想要救下那只小花妖。
「好笑,好笑,实在好笑。神君怎么不自己剖出心丹送给那只花妖?」我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但我是真的觉得荒唐可笑。
让堂堂天界战神献出心丹,救一个小小花妖,他们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呢?
「阿蛮,若是你不愿,我们也不会强求。」清沅出声了,但是到底是不会强求还是无法强求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就,送客吧。」我收敛了面上的情绪,转身一瞬,他们几个已经被一阵风推出了殿外。神殿的大门再次紧紧闭上。
8.
我将他们送出去后,挥手间清晰的画面在面前浮现,上面的情景赫然就是门外。
神殿外,苍韫的神色难看,他紧了紧手,想要再次上前,却被清沅拉住。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花妖而已,她也要跟人家计较。」苍韫显然十分不满。
「行了,苍韫,她没有义务救花晚晚,心丹到底是她的,是我们强人所难了。」清沅揉了揉眉心,开口也带了些烦躁的意味。
我看着他们的争执,下意识地轻点着膝盖却碰上了一片温热的柔软。
低头对上了狼渊孺慕的目光,倒是忘了还留下了一个。
「主人。」他小心翼翼地唤我,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
那日后,清沅他们几个再也没有来过了,听说他们在六界遍寻灵药,只为了能够保住花晚晚的性命。
各界听闻了这些消息,更加确定我是被神界抛弃了,妖界、冥界,甚至于死对头的魔界都为我抛来了橄榄枝。
从来都不是战神不能没有神界,而是神界不能没有战神。不过总是有人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呢。
「苍韫哥哥,我疼。」狭路相逢,小花妖蓦然再次对上我,不禁白了脸。
她看上去确实很不好,哪怕被三位神君用无数天材地宝精贵地养着。但是失了千年修为是怎么也补不回来的。
她现在真真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废物罢了,但是却也意外引来了他们几个的怜惜。
9.
「不用怕,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到你。」苍韫看了我一眼,低头安抚身侧的少女。敢情是搁这儿点我呢。
我置若罔闻,甚至连招呼都吝啬打一个,倒是我身侧的半妖步伐有一瞬间的凝滞。
很短暂,但是却没有躲过我的视线。
果然不消几日后,常常跟在我身侧的半妖,很少再见到踪影,我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直到那日,他显然是心情很好地回来了,手上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青色的瓷瓶,淡淡的花香从里面飘出来。
这味道,我熟悉极了。
清沅身上有、重岚身上有,苍韫身上也有,因为它们都来自同一个人,那只百合花妖。
他推门进来,意外地看到我坐在神座上,下意识地把瓷瓶往身后藏。我轻阖着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他藏好后才慢慢睁开。
狼渊见状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主人。」他依旧像往常一样,走过来跪在神座之下。想要把头再次触上我的膝盖,我在空中轻点了一下,他却不能再进分毫。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像是在不解我的拒绝。
「我待你不好吗?」你要去跟一个小花妖献媚。
狼渊的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他的脸色白了白,有些试探性地再次开口。
「主人待我恩重如山,从未有过半分不好。」他小心谨慎地回答。
「是吗?我还以为你觉得我太过冷漠,没有同情心呢。」我探究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那一瞬间的僵硬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和那个小花妖能说什么,左不过只有那些话题罢了。
狼渊大概是从她身上看到了过去自己狼狈的影子,还有同为妖族的惺惺相惜罢了。
「狼渊不敢,主人,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是主人救我,我才有今日。」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做出了更低的姿态,他跪在地上,俯首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狼渊哥哥!」门口的一声惊呼让跪在地上的人僵住了身子。
不知道是因为被人看到了狼狈而僵硬,还是因为被破坏了他的认错而僵硬。
10.
小花妖咬着唇看我一眼,那目光里满满都是苛责,转而到狼渊身上的时候,却化作了满满的心疼。
我是故意的,我很早就看到了追在他身后的小花妖,故意在神殿的门上没有设下禁制,让她能够轻而易举地进来。
「我知道你是战神,高高在上,可是狼渊哥哥是你的伙伴,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在重岚他们面前,表现得无比惧怕我的小花妖此时却勇敢地站在狼渊的面前护住他,甚至不怕得罪我,不惜代价勇敢地指责控诉我。
她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没看到现在狼渊已经满眼感动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了吗。
「伙伴?谁告诉你他是我的伙伴了,一个养不熟的畜生而已,你既然想要就送给你啊。」我的话让狼渊眼中对少女生出的情愫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他有些不可置信,甚至红了眼眶:「主人……」
「就算你是战神,你也不能这么侮辱人,如果不是狼渊哥哥,你一个人会这么厉害吗?你的战神之名也有狼渊哥哥的一份功劳,你怎么能骂他是畜生!」少女脸色苍白,身姿柔弱,好像一阵风就能让她死去,可是她依旧义愤填膺,声声入耳的指责,让我险些就要自省我的战神之名是否真的是占了别人的功劳。
「这才是你的心思啊?啧,我倒是小瞧你了。」我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听着小花妖的话觉得有些好笑。
「不是这样的主人,对不起主人,我错了,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错了……」狼渊那一瞬间瞧到了我眼中的冰冷。
他膝行上前,想要拉住我的衣摆,却被一个屏障隔开,他没有办法再近身了。
「咳咳,狼渊哥哥。不要求她,她都这么侮辱你了,还说什么为天下苍生的战神,我看就是徒有虚名罢了。」花晚晚轻抚着胸口咳了两声。
「你闭嘴!」他恶狠狠地看向那个柔弱的少女。
少女眼中顿时就蓄起了泪花。
「我……我是为了你啊,狼渊哥哥。」她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他态度的突然转变。
「都是你,是你挑拨我和主人!我从未说过这些话!你安的什么心!」被人放弃的滋味绝对不好受,尤其是经历过被抛弃滋味的半妖。
但若是他抛弃谁,那也绝对是绝情果断的。
他刚刚升起来的一点情愫消失得太快,花晚晚在一瞬间失了语。
狗咬狗的场面简直不要太好看。
11.
「一个卑贱的半妖,本神怜惜你,允你几分僭越,才让你如今生出了背主的心思,果然畜生就是畜生,站得再高也磨不灭你骨子里低贱的妖性。」明知我与那只花妖之间的纠葛,这世间这么多妖族,偏偏要与她共情。
狼渊被我赶出了战神殿,从此以后他跟我乌蔓再没有半分关系。
起初他日日去接受九重雷电刑罚,又拖着破碎的身躯跪在殿外求我,每天都把额头磕得红肿流血,有不明缘由的仙娥甚至为他求情。
也有人说我冷血无情,多年的伙伴不过一次触怒就如此重罚。
直到我祭出了回溯镜,回溯了那日的情形。狼渊的不臣之心、他的背主之意,皆是由一个少女「义正词严」地道出的。
而那个少女也并不是什么陌生之人,是被三位神君宠在手心的小花妖。
在事情传得更加离谱之前,清沅找上了他,不知道他跟狼渊说了什么,那日他离开前曾深深地看了一眼神殿的大门。
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我再次听说他的消息时,好像也是在为那只小花妖找什么天材地宝。
12.
清沅几人离了神界,四处寻药。
「战神大人,听上去可真是威风啊,怎么样,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滋味如何?哎呀,不小心就戳到大人的痛处了呢,您不会还要拿神火烧我吧?」清冷孤寂的战神殿,不速之客却突然到来。
「我倒是没关系,就是辛苦清沅哥哥他们为我找药了,战神大人,应该不会这么小气跟我一个小花妖计较吧?」她神色无辜,状似有些苦恼地嘟起嘴。
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捂着嘴哧哧地笑了起来。
「乌蔓,被所有人抛弃的滋味好受吗?」突然她停住了笑声,少女一改往日的柔弱,眼角勾着一抹淡绿色的妖纹,当真有了几分惑世魅妖的意味。
「……」我自始至终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并没有开口。视线在她眼角的妖纹上一顿。
她却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并不在乎我的反应:「我时常在想,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偏偏是个替身呢?若是替身那就一直对我好吧,为什么你又要回来跟我抢!」她有些疯癫了,像是入了魔。
「你抢不过我的,战神大人,您瞧,他们嘴上说着爱你,实际上还不是我扮扮弱势,勾勾手,他们就来了。」她肆意地笑着,仿佛我这个众叛亲离之人已经不足为惧。
「替身?难道不是你处心积虑谋划得来的吗?你既想要通过这种办法来得到一切,又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没有人让她照着我的样貌化形,也没有人逼着她去做什么所谓的替身。
她完全可以及时抽身,只是她自己不愿意而已,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归咎到别人的身上。
「你懂什么!你就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你好好死在封魔渊底不好吗?偏偏要复活,要来动摇他们,你知不知道我就差一点点,我就能得到一切了!都是你,是你害我!」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神色扭曲了起来。嘴里喃喃着是我害她。
我敏锐地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你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什么都是我的了,你不该回来的!」她神色狠厉地朝我冲了过来,我皱起眉,总觉得不太对。
但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还是将她击退了出去。
小花妖的身体突然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她唇角染血,却蓦然朝我勾起了红唇。
神殿外,众神齐聚,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这就是她的设计吗?
重岚赶紧去扶起她,清沅和苍韫也上前查看,为她疗伤,甚至前不久要和她撕破脸的狼渊也在看了我一眼后选择去查看她的伤情。
「咳咳咳,我只是来求战神大人不要因为我而不顾神界的安危,没想到……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没用。」少女的唇边不断涌出鲜血。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气息愈发地微弱。
有时候弱者就天生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所以小花妖的这一番话,引得众神意动,甚至没有人觉得区区一只花妖擅闯战神殿有什么不对。
13.
「乌蔓!她只是一只花妖,没有威胁你的能力,你为什么对她下这么重的手!」苍韫从来都是这样的思想,弱者总是不会错的,因为他们没有威胁力。
所以与我相比身为弱者的他,同样在这里跟我叫嚣着。
「阿蛮,你变了,众生如今于你皆如草芥了吗?」清沅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好一句众生于我皆为草芥,她一只花妖何时能代替众生,凭你们偷天换日在战神的供奉之处换上了她的神像?」此话一出,万籁俱静。
花妖最是惧火,战神的本命神火能燃烧世间一切污祟,寻常妖邪沾染上一点都会灰飞烟灭。
她那日被烧了那么久都没有死,无非就是因为佩戴心丹的时间很长,身上多少沾染了我的气息。
后面清沅他们为她寻灵药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从他们动第一座神像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
万民的信仰,是最好的疗伤圣品,包含着巨大的力量。我倒是想看看作为天帝,作为神君,能为了一个花妖做到哪一步。
倒吸凉气的声音后知后觉地响起:「这未免太过荒唐……」
「一只花妖,怎配替战神享万民的供奉。」
「这何止是鸠占鹊巢,神君怎么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刚才我还觉得她深明大义,现在一看,显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
议论声越来越大,而被我揭穿的几人也因为太过突然,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我,战神乌蔓,无愧于神界,无愧苍生。」我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
「好一句无愧神界与苍生,现神界有难,万民危矣。战神可愿出战?」一直没有开口的重岚出声了。
原来是魔界察觉到了战神与神界的龃龉有了卷土重来的趋势。
「自然。」我缓缓从神座上起身,一身白衣瞬间被战甲代替,天际一道流光袭来,是沉寂许久的斩魔剑感受到了战意。
我动作轻柔地接过飞来的长剑,第一次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一人一剑可撼天地。
「战神大人……」
众人恍惚间又见千年前,战神孤身应劫的风采。
清沅失了神,重岚握紧了掌心,苍韫难堪地别过了头,而狼渊,他眼中隐隐可见战意,又被强行压了回去。
14.
「尔等,可愿随我出战?」我神情淡漠地扫过在场的众神。
「誓死追随战神大人!」有人神情激动地喊了一句,随后更是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最后他们都汇成了同样的一句话。
「阿蛮……」清沅有些心慌地伸出手想要拉住我的手,却被狠狠地弹开。
「陛下,你就在这好好看着,我是怎么保护我的众生,而你这个天帝又是如何的圣明。」这是所有穿书者死亡的一场大战。
避无可避,虽然我和她们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但是该发生的战争还是会发生的,这大概就是故事的主线剧情。
「失去了灵魂的战神,还会是我们的乌蔓吗?」他失神地喃喃自语,没有人能给清沅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他心知肚明。
我再一次转身离开,像是千年前一样,去赴一场未知的杀戮。
这一次,他紧随着我的步伐而去。
留在原地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也一起离开。
「又是这样!乌蔓,这次你必须死!」刚才还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少女,抹开了唇边的鲜血,她从地上爬起来,神情癫狂又扭曲。
神魔战场上,战神的出现显然让魔族慌乱了片刻。
「怎么回事!不是说战神已经被神界抛弃了吗?」魔族军心不稳,节节败退。
「是战神,战神没有抛弃我们!」神族好像看到了希望,他们士气大涨。
「乌蔓!神族折辱你,你何必为他们卖命,你若愿意倒戈,我魔族将尊你为无上之宾!」与我对峙的是一团黑雾,里面包裹的是他们魔界新任的魔君。
对于小花妖的事,早已六界皆知,神族众人闻言也有片刻迟疑,他们害怕战神被神界伤透了心。
「这些神君,到底在做什么!为了一个小花妖,竟然……」会参战的神,大多是没什么官阶的,他们像是人间最普通的士兵。
对于将领有些先天的信仰和服从,从而也不理解神君间的弯弯绕绕。
「我们要相信战神大人!」我浮在半空,突然感觉到底下有丝丝不断的信仰之力朝我涌来。
我略微有些惊讶地低头,看到那些信仰的丝线全都来自我神族的将士,有人甚至在死前都拼着最后一把力气看向半空,因为那里是他们的将领,神界的战神。
魔君以为我的沉默是在犹豫,有了可以谈判的资本,他正要再接再厉,我却突然出手了。
斩魔剑的剑光斩开环绕他的黑雾,露出他苍白的面容,他皱眉不解:「你这么为清沅卖命,他不还是为了一个小小花妖抛弃你。」
「我为众生,不为一人。」从来没有人可以抛弃我,因为我的眼里永远不会只有一人。
15.
局势转变,清沅和重岚几人也加入了战局,神族如虎添翼。魔族的魔君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他被打得节节败退,直到那个经历了四次的场面出现了。
「救我,重岚哥哥。」小花妖「误入」战场,被魔君抓住了。
「乌蔓,这算不算你的苍生,她抢了你的一切,我帮你杀了她好不好?哈哈哈哈。」魔君捏住小花妖的脖颈,笑得张狂。
「清沅哥哥,救救我,你忘了我们约好的……」她的未尽之言是拿捏了清沅的把柄。
「救她。」天帝下令莫敢不从。
「今日谁出手,得问过我手上的剑。」我的指尖划过染血的剑身,语气淡漠地开口。
局势一时间僵持住了,一边是天帝之令,一边是战神的威胁。
「阿蛮,这次必须救她。」清沅握紧了手中长剑,神色恳求地朝我开口。
「救她?天帝要在神魔战场上救一个魔?」小花妖早已入了魔。
「你说什么……」重岚和苍韫也愣住了,我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我说她是魔,那她一定就是魔。
「魔君大可以拧断她的脖子,让本神也听个响。」魔君的手微妙地抖了抖。
「还要装下去吗?魔神阁下。」魔神,千年前被我以身为祭封印在封魔渊下的那一位。
小花妖是他逃出来的残魂。
连天道都没有发现,陆续葬送了四个气运之女。
「你是怎么发现的?」少女拍开捏着她脖子的那只手,目光黑沉地看着我。
「千年前我以身应劫,但是我死在封魔渊底这件事,根本没有别人知道。你眼角的妖纹太眼熟了,杀过你一次的我怎么会看不出来那是魔纹。」还有太多太多的不合理。
他要众神倒戈,要信仰之力,要我死在最后一场神魔大战。
以后他会以小花妖的身份祸乱六界,然后魔族就能轻而易举地成为统领。
「可惜啊,你知道得太晚了,你的心丹已经被我下了魔种,乌蔓,你还是要死的,跟天道选来的人都一样,死亡才是你的结局。」她身上的魔气大涨,魔神以残魂降世,也是莫大的威胁。
「是吗?你说那玩意啊?你不会以为我没了心丹就不行了吧,忘了告诉你,千年前我斩杀你的时候,心丹早就被我拿出来了。你全盛时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一缕残魂?」我手中是他口中种下魔种的心丹。
从拿回来开始,我就没有用过,它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魔神的神色僵硬住了,他从来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
心丹何其重要,怎么会有神这么疯狂主动地把它逼出体内。
16.
魔神更厉害的是识趣,他一时间想明白了所有,就要抽身从小花妖的身体里逃走,却被我锁定住,一剑穿透了胸口。
「乌蔓!!」斩神剑穿透他身躯的那一刻,他突然拼尽全身力气朝我袭来,大概是想要同归于尽。
我正要出手,更快的是清沅,他挡到我的身前,接下了那一击,简直碍事。
我看着他口吐鲜血砸在地面上,神情都没有半分动容。
魔神死了,魔君跑得比兔子还快,穷寇莫追,这一战,神界大胜。
战神之名再次威震四海。
一切也到了清算的时候。
「所有事情就是这样。」苍韫、重岚和狼渊跪在坠仙台接受审判,至于清沅,他受了重伤,所以没有出现在这里。
但是天帝之位,他是绝对坐不稳了。
原来他们几个人竟然想着让我和小花妖互换躯壳,这样我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战神了。
我只能依附他们,而小花妖性子柔弱成了战神也没有威胁,还是一样的好掌握。
这样,不论是身为乌蔓的灵魂,还是乌蔓的躯壳,都是他们的。
虽然是很荒唐的想法,但是在魔神的蛊惑下,他们动心了。
「你们这样的人,怎配为神!」听完所有首尾的众神皆是怒目以对,一致叫嚣着要剖了神骨,将他们贬入轮回受六道之苦。
既是众神请愿,又怎么能听取呢。那一日坠仙台上,鲜血多得像在魔域。
此后他们入六道轮回,永生永世不可为神,生生世世,无穷无尽。
而身受重伤的清沅,则被拉下了天帝之位。
「阿蛮,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的目下无尘,你心中有苍生,却不能容一人……」清沅第一次这么狼狈,那一击伤了他的神魂,他活不了多久了。
「就算我成了花妖,我也不会爱你……」我离开的步伐顿了顿,语气淡漠地开口。
无论我是何身份,我的灵魂永远都是乌蔓,神界最强的战神。
旧帝神陨之日,是新帝加冕之时。我一步步走上神座,即日起,我,乌蔓,就是神界之主,新任天帝。
异象顿生,降下神辉,这是天道的认可。
「臣等恭迎天帝陛下!」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什么才是真正的恶?
校长说,「只要老师来了,我们就有办法留下。」
我以为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她最后还是会嫁给村里的男人,生下和我们一样穷的孩子,像我妈一样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
没想到,她居然挺着肚子,把村里的男人都送进了监狱。
1、
五年级刚开学,校长说我们来了个美女老师,明天就到,全村都很高兴,尤其是村里的那群男人。
美女老师来的第一天就被安排在了村子最中间的房子里。
那个位置据说特别安全,也、特别方便,因为在最中间。
下课后,狗蛋哥约我去看美女老师,我们一行六七个小伙子偷偷的趴在房子后面,从缝隙往里面看去。
「谁?」
美女老师很敏锐,狗蛋哥几个蹭的窜了出去,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我慢了半拍,被美女老师看到了。
她走了过来,看见我后,还笑着问。
「你怎么在这?你叫什么呀?」
她看向我的时候,我觉得她的眼睛像是带着光,神采奕奕,似乎觉得可以拯救我们穷苦山区里的孩子。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我呐呐的开口回答。
「陆宇」
她很意外的看着我,我知道,她是好奇我的名字,我们村子里的孩子,很少有我这么好听的名字的。
「我是新来的语文老师,你可以叫我杜老师。」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我很喜欢,我冲着她笑了笑。
如果可以,我希望美女老师可以永远都有这样的眼神,给人带来希望。
我刚要转身走,她就叫住了我。
「小宇,你等会。」
杜老师很快就走了出来,把手里的苹果塞给我,还带着一个精致的包装,她说这叫平安果。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收到来自别人的礼物。
一开始,我其实是不想跟着去看的,我对这些美女老师没兴趣,因为我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女。
我妈说、她最后悔的就是来了山平村。
每次我妈说这个话题的时候我都不敢答。
我感觉我爸对她很好,但是她看我爸的眼神,总是带着一股恨,后来我长大才明白,她可以有很好的未来,却断送在这个穷苦的山区了。
那天我拿着那个苹果回了家,我妈看着那个包装看了好久,最后才说,「陆宇,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你要是敢学坏,我杀了你。」
我妈看我的眼光很凶狠,那一刻,我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的。
我奶说我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我妈就无数次想办法堕胎,最后还好她看的紧,我们这个地方也偏僻,联系不到外界,我才能出生,等我生了后,她又几欲想掐死我,最后都被我奶救了下来。
我被吓得点点头,我爸连忙笑着打哈哈,哄着我妈去做饭。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杜老师做了自我介绍。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支教老师,我叫杜然,希望接下来我们一起度过愉快的三年。」
校长在一旁带我们鼓掌欢迎,我们很欢迎她,我们村里又来了个女人。
「小杜老师,你先和同学们熟悉一下,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
「好!」
我们班上总共 32 个孩子,不管哪个年纪,都在这一个班级里,自然也是闹哄哄的。
我看着小杜老师从一开始的兴奋到无奈,再到后面,就只教我们这十几个想学的。
半个月后一天,我看见小杜老师找狗蛋哥谈话,「你不想好好学习,走出大山吗?」
狗蛋哥嗤笑了声,把放在她胸口的视线移开,转身跑了出去。
我看着,觉得小杜老师还是太天真了,比我们这群孩子还天真。
她转身看着我,「只有考出去了,才能改变你们目前的一切,这个地方太穷了。」
「老师,考出去之前,得先活着!」我说完这话就跑了。
小杜老师沉默了。
我们是实打实的穷,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努力学习走出大山的,能安心学习的都是幸运的人,我也是。
生活还算平静,又一天,一声尖叫划破云霄,小杜老师上厕所被偷窥了,这大山区的厕所,连做到完全遮挡都不可能。
小杜老师看着厕所对面房顶上坐着的狗蛋哥几个,一脸不可思议,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流氓行为?」
狗蛋哥几个笑了笑,吹着口哨,语气轻佻。
「老师,看看怎么了?早晚不都是让男人看的吗?」
狗蛋哥说完,身边的几个也跟着吹口哨。
小杜老师气得够呛,冷着脸斥道,「让你们家长来学校一趟。」
「好!」狗蛋哥几个丝毫不惧。
毕竟、村子里家长的教育都是,女人就是给男人睡的,男人在家就是天。
「你、你们!」小杜老师气得浑身发抖,狗蛋哥几个笑嘻嘻的跑掉。
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件大事。
当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事,小杜老师的房子里,传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这次村子里的众人没再同往常一样无视,因为这次是男人的惨叫声。
「怎么了?」
「那小杜老师的院子里。」
「走走走。」
众人围住了小杜老师家的院子。
小杜老师扯着衣服跑了出来,借着灯光下,我看到了她脸色惨白的拽住校长。
「校长,狗蛋他闯进我的房间,想要强奸我。」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艰难,眼中还带着一抹红。
她说完,我就看见狗蛋哥捂着脑袋走了出来,脑袋上已经见血了,像是被东西砸的。
人群里狗蛋奶奶走了出来,心疼的抱着狗蛋哥,一脸怨恨的看着小杜老师,「哎呦,你个小婊子,你竟然敢害我孙子。」
村里的人也看着也开始帮腔。
「小杜老师,这可是我们村子里的男娃,你这下手太狠了,给狗蛋砸傻了咋办。」
「贱货,我孙子就是睡了你又咋的,还不是你整天打扮的和个妖精似的。」
「专门来勾男人。」
我躲在我爸身后看着小杜老师倔强的拽着校长。
「校长,我要报警。」
校长脸色变了变,连忙说好话,「小杜老师,实在是对不起,但是你看我们这上下山一次就要六个小时,这大半夜的,也没办法报警。」
「还有、狗蛋家不容易,就剩下他和他奶奶,如果你要是报警了,这孩子这辈子就毁了。」
我看着小杜老师委屈的模样,心里闷闷的。
最后、所有人都走了,在狗蛋道歉后,校长强硬的压下了这事。
我留下了,我看着小杜老师,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眼神有些发直,「我刚刚要是不答应,我也出不去这山平村吧?」
我没回,因为我知道,不管她答不答应,从她进来那一刻,命就是注定好的了。
校长爷爷说,他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们这些大山里的孩子能有走出去的机会,他必须要把老师留下来。
所以、我也是其中一员,我也有罪。
「我要走!」她目光坚定。
她又看向我,「小宇,你是个好孩子,你以后要努力走出这片大山。」
「好!」我点头。
「嗯,你先回去吧,回去睡一觉,什么都不要说。」
我转身就走,却没走远。
我看见小杜老师收拾了东西,她没从我们常走的那条路下山,走了后山的一条陡峭的路。
我回了家。
我爸和校长爷爷都在我家。
校长爷爷笑呵呵的问,「小宇,小杜老师跑了吧?」
我咬唇,「嗯!」
「哪条路呀?」
「后山!」
我爸和校长爷爷一起笑了。
我知道,他们猜到了。
我们村子晚上一直有人守着,小杜老师能离开,只可能是校长爷爷让人离开了。
我看着他,「校长爷爷,小杜老师是好人。」
「对,所以我要帮你们把好老师留在这。」
校长爷爷摸着我的头,笑的开心。
「那为什么不直接拦住她?」
「我们这下山要六个小时,她一个城里的女孩,早就要筋疲力尽了,这时候再绑回来,会老实的多。」
我没说话,但是我看到床上的我妈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恨。
2、
我一宿没睡,坐在村子入口那等着,快天亮的时候,村子里的叔叔伯伯们压着小杜老师回来了。
她看到我了,看我的眼神也是木木的毫无波澜。
校长爷爷走了过来,一脸痛心疾首。
「小杜老师,我们知道,是狗蛋的不对,但是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出去多危险你知道吗?」
「程校长,我要回去!」
小杜老师无比认真的看着程校长,再没有前几天来到这、眼底的光。
「小杜老师,你签约的是三年,你也要为你自己的未来着想,还有、你要实在是不解气,我让狗蛋来给你道歉。」
校长爷爷说的义正言辞,这件事情最后以小杜老师被强制带回了她的屋子结束。
我回家了,我蹲在锅炉前一边帮我妈烧火,一边想着小杜老师。
「陆宇,你去看她了吗?」
我妈忽然和我说话。
我抬头看向我妈,这是为数不多她主动来和我说话。
「谁?」
「小杜老师!」
「没!」
我低头烧着火,有些蔫蔫的回道。
我隐约觉得我错了,但是我又觉得很正常。
「呵,都是一样的东西!」我妈的语气很怪,我不敢接茬。
她又开口,「陆宇,你知道要是没有你,没有山平村,我会是怎么样的生活吗?」
「我家虽然不富裕,但是也是小康家庭,我会找一个爱我的男人结婚,生一个我爱的宝宝,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没事回家看看爸妈,假期的时候全家一起出去旅游,那才是我的世界,而不是困在这个恶心的地方。」
我妈情绪有些激动,我心里难受极了,我知道,她说那个她爱的孩子,不是我。
但是她描述的那些,又令我迷茫,我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的。
我想得到她的认可,我想了一会。
「妈,我会努力考出大山的。」
我妈看着我,那目光令我到现在都无法忘怀,她的声音尖锐。
「是用我们这些人的未来作为代价吗?那我希望你一辈子窝在这个贫困的山区里,不要祸害别人。」
我跑了出去,心里有点难受。
我看到了狗蛋哥正带着几个小伙伴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笑闹。
「陆宇,干嘛去?」
「去找小杜老师!」
几个男孩子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我皱眉看着他们,「狗蛋哥,小杜老师人很好的。」
「是很好啊。」
「狗蛋哥,你们不要欺负小杜老师了好不好,我们好好学习,才能走出这大山里,我们要尊敬老师。」
我很认真的说着,他突然咧嘴一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天真。」
我懂了又没懂。
「我们几个,学习学习不行,怎么出去啊?出去干苦力吗?受人白眼,所有人都瞧不起,然后还是连媳妇都娶不上,出去过这样的生活吗?」
我茫然的看着他。
不是这样的,外面的世界很好,我妈妈说过她的世界很好。
「陆宇,别太天真,就算是你考上了大学,那又怎么样,在外面不还是让人瞧不起,你知道大山哥怎么死的吗?在那个大学就因为穷被人霸凌,被人瞧不起,最后抑郁自杀的,还有小树哥,最后也不过就是个打工的。」
「穷人,就该有穷人的觉悟!在这片山区里,我可以睡到那个老师,让她给我生孩子,在外面呢?呵!」
狗蛋哥他们几个说完就走了,我站在原地满脸茫然,我们考出去是为了什么,我忽然不知道了。
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杜老师家外面。
她坐在窗边发呆。
我走了过去,「小杜老师。」
「嗯!」
「小杜老师,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好吗?」我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嗯,很好!」
「那我们这不好吗?」
她看了看我,忽然笑了笑,笑的很痛苦。
「我来之前很理想化的以为,我就是为了山区孩子们送希望的,我可以告诉你们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尽情的在这个地方挥洒热情,可以让你们有个奋斗的希望。」
「但是我却忘了人的劣根性,在极度贫困下,能做出多可怕的事情。」
她忽然看向我,「陆宇,你们之前有支教老师吗?」
「有!」
「她走了吗?」
小杜老师看着我的目光带着一丝希冀,我知道,她想听什么答案,但是很遗憾,我的答案,会让她害怕。
鬼使神差的,我说谎了。
我冲她笑了笑,「走了。」
她忽然松了口气,小声道,「对,我也一定能走的。」
「嗯!」我应着,陪她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妈来找我回家吃饭,也是她第一次来找我回家吃饭。
「妈!」
她走了进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小杜老师,「晚上锁好门,有机会就跑,下月十六,会有人来山平村采访。」
小杜老师眼神瞬间亮了,像是看救星一样的看着我妈。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妈嘲讽的看了看我,「不走,你就和我一样的下场。」
3、
之后的日子里,小杜老师依旧每天来给我们上课,只是那双眼睛再没有之前的光彩。
她经常会看着窗外发呆,我知道,她是在等,等十六号的到来。
我每天都会去小杜老师家看一眼,确保她的安全。
路上我遇见过很多次狗蛋哥若有似无看向小杜老师家房子的眼神,却没有动作。
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校长提前就已经和村子里的人都打好了招呼。
「十六号会有电视台记者来村子里,大家都把家里的管好,别惹出事。」
「等电视台播出后,就会有人给我们捐款了。」
村子里的孩子们都很兴奋,我们很快就能上电视了。
只有我在人群中静默,期待这天不要来。
十六号了,一早上校长爷爷带着村子里几个男人去山下接人。
小杜老师被人锁在家里了,早上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给了我一支笔做纪念,我给了她一把钥匙。
她看着我,目光是我看不懂得复杂,「谢谢你。」
「陆宇,你不要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嗯!」
我答应了,我想变成妈妈和小杜老师都喜欢的人。
我坐在教室里,捏紧手中的笔,听着外面传来喜气洋洋的声音,校长爷爷带人来了。
几乎整个山平村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班里的这群孩子几乎也要坐不住了,但是校长说了,我们要营造出一个很好的学习氛围,所以我们不能动。
所有人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门口很快就进来了几个陌生的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他们手里扛着摄像机等设备。
进来对着我们就开始照相,录视频,我们也按照提前彩排好的背课文,展现我们认真刻苦的一面。
还有两个年轻的姐姐来合照。
她的手虚扶在我的肩上,等相机移开后,刚刚笑的灿烂的脸顺便变得样子,去从她的包里拿湿巾用力擦拭着。
她一边擦着,一边和同伴嘟囔着,「真脏。」
我有些尴尬,狗蛋哥一把搂过我的脖子,「陆宇,都给你说了,外面的娘们看不起我们。」
我眉头紧皱,思绪也有些动摇。
但是我此刻更关心,小杜老师跑出去了吗?
村子里忙活了一天,采访的人要在这住一晚。
一天风平浪静,让我微微放下心了,已经晚上了,小杜老师应该到城里了吧。
晚上看着我妈心情也不错。
这是我难得能在她脸上看到的笑脸。
我心中闷闷的,却也有一种别样的开心,希望小杜老师回到她的世界,还可以笑容如初。
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起来,村子里一片嘈杂。
我清楚,肯定是小杜老师逃跑被发现了。
我穿好衣服,照常往小杜老师家里的路走去,很快,我就听到了一声尖锐绝望且熟悉的叫喊声。
我心中一凉,快速的往那个方向跑去。
门口已经围了一堆的人,还有校长爷爷痛心疾首的指着狗蛋哥骂,「臭小子,告诉你别赶着这个时候,别赶着这个时候的,你就知道找事。」
狗蛋哥衣服还没穿好,笑的一脸得意,「校长爷爷,这不是她跑了吗,害得小四哥给我们送回来。」
「今晚要不是小四哥当值正好遇见她,我可就没媳妇了,可不得给个教训?」
「我奶说了,睡了之后再打一顿,就听话了。」
我听了心中都微微有些凉意,我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知道发生类什么。
不仅我,所有人都知道的,小杜老师留下来,不过就是早晚的事,不是吗?
狗蛋哥说完又看见了我,一脚照着我的屁股踹了过来,「臭小子,是不是你差点放跑我媳妇?」
我没说话,微微有些发酸的眼睛扒拉开狗蛋哥,向屋子里冲进去。
我妈已经坐在了床边,她把小杜老师抱在怀里,「对不起。」
小杜老师裹着被子哭的厉害,漏出来的地方满是青紫。
这是我第一次对我们这个地方产生了厌恶。
不知道小杜老师哭了多久,她猛然抬头,看向窗外,目光忽然坚定。
「大姐,你有衣服吗?」
我看着小杜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变了。
「有。」
我妈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她有经验。
我想到这,忽然顿住。
我妈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
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把那人杀了。
我第一次清晰的了解,我妈对我厌恶的感觉了。
我是她耻辱的证据。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小杜老师急吼吼的穿好衣服,跑了出去,直奔扛着摄像头的崔导演。
她死死地抱住人。
「救我,我是来支教的,但是他们强奸我,不让我走,他们打着支教的名义,干着拐子的勾当。」
崔导和身后一起来看热闹的两个小伙子也是一脸惊讶,显然也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
狗蛋哥刚想上来揍人,校长爷爷就直接一脚把人踹开,又找了个孩子去他们家取东西。
小杜老师还拽着那城里的男人,在诉说我们村子的恶行,不少山平村的人都急了。
唯有校长爷爷十分淡定,看着跑回来的孩子,他笑呵呵的开口,一如往常。
「崔导,让你看笑话了,这姑娘是来支教的老师,签了合同的,三年,到了时间我们肯定放人走的,我们这又不是土匪窝。」
「老爷子,我们做人还是要讲究点的,你知道这件事情多严重吗?」
崔导面无表情,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伙子也是一脸义愤填膺。
「崔导,你知道,我们这个地方穷,没老师愿意来,我也是没办法的,不这样做,我们的孩子一辈子走不出大山。」
我死死地盯着校长,如果是要小杜老师和我妈妈这样无数的女人作为代价,我忽然觉得,走不出去就走不出去吧。
校长爷爷笑了笑,打开了他让孩子拿来的那个包,里面有几沓的钞票。
他塞到了崔导的手里,「崔导,我也是为了孩子,您就当做个好事?」
4、
崔导捏了捏那几沓钞票,在众人紧张的视线中,拍了拍小杜老师的身子,一脸语重心长。
「姑娘,你既然已经选择来了,那肯定是要做好你的义务的。」
「支教是个伟大的事情,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校长笑了,狗蛋哥也笑了,所有人都笑了。
只有小杜老师,我清晰的看到她眼里的崩溃,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
他们走了,我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小杜老师眼神变得和我妈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绝望到极致的恨。
我妈走了出来,她没扶起小杜老师,而是在一旁坐在,轻轻的笑,「小杜,好好活着,哪怕最后我们走不出去,还可以一起拖他们下地狱。」
「好。」
我看着她们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天之后,好像是开启了什么默认的规则,去小杜老师房子里的不只是狗蛋哥了。
我熟悉的大鱼哥,黑子,西边的六伯、那个老光棍王叔……
还有……
校长爷爷!
我无数次想要冲进去,但是被打了几次后,我不敢了。
我只能懦弱的蹲在小杜老师院子外,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声音。
「陆宇,蹲这干嘛呢?你也想睡她啊?你太小了,哈哈哈哈。」
狗蛋哥笑的一脸流氓。
我鼓了好大的勇气才开口,「狗蛋哥,放了她可以吗?」
狗蛋哥的脸立马冷了下来,一脚踹了过来,我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陆宇,那娘们注定是我媳妇,你再敢起别的心思,我就去告诉校长,你学也不用上了。」
我傻傻的看着他走了进去,没一会屋子里就传来了小杜老师痛苦叫骂的声音。
我每晚都在守着她,每晚都阻拦不了进去的人。
直到我看见了我爸,他是摸黑来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也不知道我在气什么,可能是在气他为什么要背叛我妈,或者是在气他为什么和村子里其他男人一样。
「小宇,你怎么在这?」我爸看着我蹲在墙边皱了皱眉,「你还小,现在……」
我浑身还在颤抖着,我想骂他,我想问他为什么。
但是可笑的是,这一切,我早就知道答案不是吗?
因为我看见他对我妈的好,我就刻意的去忽略,他也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我不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生下来的孩子吗?
我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恶心过。
「陆宇!」
「爸,别让我恨你。」我张开手,拦在小杜老师门外。
我爸看着我,点了一支旱烟。
好久之后他才转身走了。
我瘫坐在了地上。
「回去吧。」
我听着声音,转头。
小杜老师看着我爸来的小路,眼神坚定。
那之后的三个月,我更觉得小杜老师就像是一个打不倒得勇士。
小杜老师又来给我们上课了,她不会再来和我们闲聊,却尽职尽职的在完成自己的工作。
但是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
村子里的男人们看着小杜老师逐渐屈服,一个个笑的更是开心得意。
狗蛋哥更是在我面前炫耀,「看吧,那女人现在老实了吧,我算了日子,这孩子是我的。」
所有人都觉得,小杜老师怀了孩子,听话了,认命了。
但是我觉得,这更像是爆发前的沉默。
农历冬月十二。
我们马上就放假了,校长爷爷带着一群男人下山去置办年货。
虽然我们村子穷,但是过年的时候,总还是隆重些的。
家家户户也都等着过年吃顿好的。
我妈和小杜老师在院子里洗菜,目送我爸和校长爷爷等人离开。
但是防备并没有松懈。
每次有人下山的时候,其余村子里的男人就会把下山的路口守死,以防让村子里的女人跑了。
我原本以为我妈和小杜老师会抓住这个机会,但是没想到,她们并没有一点行动的意思。
「小宇,过来帮忙。」小杜老师冲着我招手。
我走了过去,小杜老师大个肚子在择菜。
「小杜老师,你不跑了吗?」
我问出了犹豫了很久的问题。
「陆宇,你知道你妈为什么不跑吗?」小杜老师忽然开口,看着在厨房做饭的我妈。
「她跑不掉。」
我心里闷闷的,我其实可以帮我妈,但是我私心里并不想。
我想,我先努力的考出去,然后再把他们接出去,校长爷爷就不会阻拦了。
「不是,这么多年了,你爸还有村子里的人对她的警惕已经小了,她再想跑,已经不是很难了。」
我诧异的看向厨房我妈忙碌的背影。
「她恨你,但是在你活下来后,她又不得不承认你是她生下来的事实。」
「所以她是爱我的?」我抬头茫然的看着小杜老师。
小杜老师摸了摸肚子,「这种感觉太痛苦了,我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我心中一惊。
我觉得她和我妈有秘密,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
傍晚 7:30
从小杜老师家回家,我看见村子四处涌入了大量的陌生人。
我吓了一跳,连忙去看守夜站岗的位置,六伯已经被人控制住按在了地上。
那些人拿灯照到我的一瞬间,我就被人扑倒在地,手腕被戴上了手铐。
很快,四面八方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半个小时后,整个村子灯火通明。
男人们被戴上手铐,无法反抗。
孩子们的叫骂声,老太太哭天喊地的声音,还有几个笑着笑着就哭出来的女人。
只有我妈和小杜老师,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我看着几个女警察上前安慰村子里的女人,了解情况。
我知道、我猜的没错。
她们从没放弃过挣扎。
「妈,怎么做到的啊?」
我声音中都带了一丝哭腔。
我想过小杜老师和我妈会离开,但是我没想过,他们会把村子里的男人都送进监狱。
我有点怕了。
我知道我不会进去,但是我不知道,把村子里的男人送进去这件事情,有没有我的帮助。
「傻孩子,小杜不是告诉过你,你爸对我已经放松了警惕。」
我妈笑着,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平静。
「我本来是想着等你考出去以后,我就把这村子里的人一个个都杀了。」
「但是小杜说不值,而且她也等不了那么久。」
「我想着是啊,我当年没能弄死你,我不能让小杜和我承受一样的痛苦。」
我在寒风中听着我妈的话,只觉得这个冬天冷的似乎过不去了。
那天,全村 27 个男人都被带到了警局,只有 4 个被放了出来。
两个月后,山平村强奸案开庭,轰动全国。
全村坑害支教老师 16 个,其中支教老师多为孤儿和家境不好。
校长在庭上交代了他这几十年的罪行,他通过贿赂挑选合适的支教老师,因为只有这些人的家庭,才没有金钱支撑他们寻找失踪的女儿。
而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山里的孩子走出去,而且要在那高高的山顶,建立一个男人们的世外桃源。
我颤抖的坐在法庭上,听着他们当年如何坑害我妈。
和小杜老师如出一辙,支教,囚禁,村子里男人们的强奸,被迫生下了我。
我妈没小杜老师幸运,她的那个年代连手机都没有,所以她没能跑掉。
而小杜老师虽然也是家境贫寒,但是很早的就接触电子设备,她让我妈偷了我爸的手机,定时在下山的时间给公安局发了短信。
山上没信号不要紧,山下有!
只要我爸下了山,那短信就会自动发出去。
为了防止意外,她们编辑了很多条短信和邮件。
终于、她们跑掉了。
我也看到了山平村外面的世界,我妈第一次对我和颜悦色,她带我走了很多地方。
她会给我说她年轻在学校的一些事,有个追她的人,她很喜欢,原本准备支教完就结婚的。
她给我说,她曾经梦想是,做个伟大的老师。
她会一边讲,一边柔情的看着我,给我披着衣服,她领我去饭馆吃了碗牛肉面,她会把牛肉都夹给我。
我发现她和在山平村不一样的,她就像是个全心全意爱着我,对我没有任何隔阂的妈妈。
「妈,我会努力考上大学,让你过好日子的。」
我吃了口面,抬眼看她,郑重承诺。
等了很久,我没听见她说话。
玩了几天,她把我送到了山平村的脚下。
「小宇,你有你自己的人生,妈妈不能陪你了,我要去回去看看我爸妈了。」
「当人儿女,我没能尽到自己的责任,还让他们为我操心了一辈子。」
「小宇,妈妈走了。」
我咬唇,蹲在一棵树后面躲着,看着她的背影走远,直到什么都看不到,我心里还是空唠唠的。。
我回了山上,村子里安静地可怕。
我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妈妈,想这个罪恶的地方,那群欺负过我妈的畜生。
每一个画面都涌进我的脑海。
我要好好努力学习的心,越来越深刻。
我偷偷去了我妈的房子,我按下了门,并没有锁。
我诧异的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我妈躺在床上,手腕处有个深深的口子,血流了一地,身子都已经散发出了味道。
我哭的崩溃。
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是一直想出来吗?
为什么要死啊?
我跪在地上哭的喘不上气。
我看见了桌子上的信。
「小宇,我去看了我爸妈家,他们在我失踪十二年的时候,就已经因病去世了,听说他们死的时候都还在念着我。」
「妈妈起初确实是恨你的,恨你的存在,但是后来我没舍得走也是因为你,我恨你,却也怕你变成那个村男人一样的人。」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去了山平村,这个毁了我一生的地方,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爱你的。」
「只是我没办法陪你继续走下去了,看见你,就像是看见了我那么多年的屈辱,你好好的活下去,连带着我的那份。」
我陪我妈在床上躺了一夜,我叫了火葬场的车,陪了她最后一程。
我曾想去偷偷的看看小杜老师,后来我想,也许我的不打扰才是对她的尊重。
七年后,我考了本省的法学专业。
我知道,我这辈子不会成为律师,因为我的政审不过关,但是我想去一些村子做法律科普。
希望普法可以少点悲剧发生。
我的余生都走在赎罪的路上,带着小杜老师送我的那支笔。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有哪些好看的古言婚后文?<|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最近关于这真假嫡女之事,实在是闹得沸沸扬扬。
他放下笔,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皇后,你跟朕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宁国府的姑娘?」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朕看着皇后确实不像赵二夫人,倒是你爹娘那个养女有些像。」他道。
我苦苦藏了这么久的秘密,还是要被他知道了吗?
一
我是京城宁国府的三小姐,自幼便学习琴棋书画,仗着家世不错,也混了个「京城才女」的名头。
因着是幼女的缘故,长辈又格外偏爱些,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没想到距离我十五岁及笄还差两个月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我竟然不是宁国府的血脉,而是因为当年妾室嫉妒而偷偷换来的农家女。不提爹娘如何震惊,便是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会是农家女呢?
但细细想来,其实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我从小就与爹娘不太像,只是大家谁都没想到是血脉的缘故。
二
爹娘当机立断派人去寻他们的亲生女儿,其中利害也细细与我说了。无非就是,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找到那个孩子,再有一个就是希望我可以让出三小姐的位置。
我能说什么呢?
自然是点头,「阿柔,娘亲知道委屈你了,是娘亲对不住你。」
怎么会委屈呢,这十五年来我享受的一切,原本都不是我的。如果我不是府里的小姐,还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样的。一直伺候我的如花曾经与我说过,她就是因为家里孩子多养不起,才被卖了。
这样想来,我已经很幸运了。
只要乖乖的,起码借着这些年的感情,我后半辈子也会过得不错。
所以,我不委屈。
三
可回房之后,我还是蒙着被子,偷偷哭了一场。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呢,一想到不久之后,那位名正言顺的三小姐就会顺理成章地拥有我如今的一切,我就难过。
这么好的娘亲、这么好的爹爹,还有哥哥姐姐祖母……都不在是我的了。
可是,本来也不是我的啊。
整整一夜,我都没睡好。
我害怕,怕那个女孩她怨我。尽管,这件事本来与我无关,但我确确实实是受益者,怎么能不心虚呢?
四
日子慢慢悠悠地过着,想要找一个不知姓名的姑娘,很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尽管这样,家里没有一个人放弃。院子也早早地选好,是最好的地段,风景很好。原本未建成的时候,娘亲说是留给我的,因为两位堂姐都已经出嫁了,我是家中唯一一个未嫁的姑娘。
但现如今,不是了。
娘亲说,她知道这样对我不公平,可是一想到她那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她就恨不得给她最好的。
「我明白的,娘亲。」
「阿柔,你也是娘亲的女儿啊。」娘亲说。我相信娘亲的话,毕竟这些年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假的。
就算身世被揭开,可家里人除了在找她上下了功夫,对我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比不上她了。毕竟,我这十五年所拥有的,她都没有。
其实,我希望可以早点找到她,这样大家的心里都会好受一点。
五
大概真的是上天保佑,新年伊始便传来消息,应该是找到了,人在徐州。家里激动了一晚上,第二日天刚刚亮,伯父家的三哥和哥哥就去接人了。
娘亲倒是想跟着去,可她身子自生产完便一直不太好,我们好不容易把她劝下。
自两个哥哥走后,娘亲就每天数日子。伯母怕她到最后空欢喜一场,便拉着她去布置院子,布置那个属于她亲生女儿的院子。
我也经常过去,有时候她们也会问问我的意见。在她们看来,我们都是年纪相仿的女孩,喜欢的东西大概也是一样的。
只是,我也会想起我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只是之前的消息说,那女孩是一个人,未有其他亲人。
那是意味着他们不要她,还是另外一种可能,死于天灾人祸呢?这两种,我哪一种都不希望。前者,我怕娘亲他们知道后会看不起我,毕竟,我身上留着的是那对夫妻的血;后者,对我也残忍。那就意味着只有我一个人了,天地再大,无人与我血脉相同。
六
两个月后,哥哥们风尘仆仆地回来,之前便传信回来说,人是真的,因为太像娘亲。见了之后我才知道有多像,如出一辙的杏眼,一模一样的小酒窝,若不是人瘦了些、黑了点应该会更像娘亲。
一见面,娘亲就一把抱过去,生怕人不见了,哭得压抑,就连爹爹都红了眼角。伯母说,人回来就好。
唯独我,孤零零地像个外人。不,我本来就是外人。
娘亲拉着她一个个认人,到了我这里一顿,有点尴尬。但那姑娘反应很快,叫了我一声姐姐,「好孩子。」娘亲道。
她果然和娘亲一样的通透,真好,我应该开心的。可偏偏心里不舒坦。
午饭的时候,一家子人更是对她嘘寒问暖,我有点羡慕,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明明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准备,不应该这样。
吃过午饭,带着她看院子,娘亲一点点指着与她说,这个院子有大家的心血。可是她一句话就让我彻底哭了,她说,「我从来没想到自己可以住这么好的院子,就像仙境一样。」
不只是我,每个在场的人心里都应该堵得慌吧。明明她一生下来就应该享受这些,这院子再好,她也不应该用这样赞叹的语气,明明是她该得的。
七
本以为她回来我会不习惯,但现如今似乎也没什么,只不过我不再是家中的唯一罢了。
她性子很好,温柔娴静,为人好学,本来爹爹想给她请个师傅教,但她拒绝了,她说她可以向我请教。
她对我,似乎很好,好到我有点不解。
有时候大家忽略我时,她会特意提起我,我想过,如果我们两个身份对调,我心里大概会有怨恨。
毕竟,这些年太苦了。
「怎么会呢?爹娘虽然不富裕,但也给了我最好的,姐姐,我们的爹娘是一样的,都给了我们全部。」
她这样和我说。
八
真正和她谈心,是在半个多月后的一个夜里。
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不错了,大概是气氛好,她主动和我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
我也是第一次在脑海里勾勒出自己亲生父母的模样,我相信他们也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
她说,她本应该会有个弟弟,可惜娘亲身子不好,孩子没了。自那以后,家里的重担便都由爹爹扛着。
她说,在乡下,只有一个女儿是很没脸的事情,但爹娘都对她特别好,爹爹空闲了还会教她识字。可惜那时候她以为时间很长,可以慢慢学,没想到睁眼间就生离死别。
她说,如果不是徐州发了洪水又引起疫情,她就可以带着爹娘一起来见我了。
徐州的那场洪水,是六年前的事情,当时我还跟风捐了一百两银子。灾难,离当时的我来说太远,仅有的印象大概就是爹爹、伯父嘴里一长串的数字。
没想到,原来我也是受害人之一。
可惜我没帮得上什么忙,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多捐钱,告诉爹爹一定要去徐州把她们一家接过来。
那样,我也会有爹娘了。
九
娘亲说,等过些日子,便将慕禾记入族谱,待慕禾学好了规矩,便带她出去交际。至于我,便算作赵家的养女了。
「阿柔,你放心,在我和你爹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
「女儿知道。」
我应该知足了,做个养女其实也好,总比孤女好。更何况,这些年我学的东西永远都是我的。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到底还是出了岔子。
十
皇帝下旨赐婚,指名了要赵氏女嫁与厉王。
厉王是皇帝的第五子,自然是身份尊贵,可是他克妻。前后两任王妃,一个未成婚便暴毙,另一个死于成亲当晚。
再加上他十几岁便去了边关,这些年打下了不少功绩,手上也沾了不少血,颇有几分小儿止啼的名头。
这样的人,算不上良配。
皇帝之所以指了赵氏女,是因为宁国府里未出嫁的姑娘,原本只有我一个,可现如今不是了,我只算是个冒牌货。
但即便是这样,也是个难题。
毕竟在外人眼里,皇帝选的人就是我。慕禾才回来不久,又没有声张,别人自然不知道。若这时说了,像是我们故意想的法子一样。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婚事,不是我便是慕禾。
十一
所以,我与慕禾去请安的时候,还未进去就听见爹娘的讨论。其实,某种意义上,我是开心的。
厉王不是良配,而爹娘之所以争论是因为心疼我与慕禾,而不是推出一个我。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所以,我拉着慕禾进去,跟爹娘说,我嫁。
大家都愣了,爹爹最先反应过来,对我道,「阿柔,你这是什么话?」
「阿柔,娘亲舍不得你啊,那那可不是个……」娘亲的话声音低了下去。
「姐姐。」慕禾还不知道这婚事的厉害性,懵懵懂懂的。
「毕竟,陛下下旨时的人选应该是女儿。」
我占了慕禾十六年的富贵安乐,如今这桩婚事算我还她后半生的康宁了。
毕竟,也算是我高攀,两位堂姐尚不能嫁入皇家,我一个平民百姓如今嫁了皇家,无异于一步登天。
就算爹娘再怎么不忍心,但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
十二
婚期比较赶,自从我说我嫁之后,家里的注意力似乎又重新回到我身上。娘亲日日给我赶着嫁妆,我见过嫁妆单子,好几页比堂姐们出嫁时都多。
「留下给阿禾吧。」我看着旁边的慕禾道。
「她的还不急,我和你爹想多留她几年。」娘亲拍拍我的手道。
「可是……」我有些迟疑,她与我同岁,多留几年年纪不就大了?
娘亲看出我的想法,道:「她不比你,我们就希望她嫁个寻常人家,要家里撑着,快快乐乐就行了。」
慕禾也在一旁点头,「是啊,娘亲说世家贵族规矩太多,我没姐姐聪慧怕是学不会。」
「阿柔,若不是圣上指婚,我与你爹也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我觉得自己眼眶有点湿润,到底是我多心了,纵然慕禾回来,爹娘对我也依旧很好,只可惜世事难料罢了。
十三
成亲前夕,慕禾过来看我,说起这桩婚事,她说:「姐姐,其实你本来就不欠我的。」
我对上她的目光,听她继续道:「是我欠姐姐的,如果爹爹不是为了护着我,就不会死,姐姐,是我欠了你一条命。」
说罢,她扑进我怀里。
「没关系没关系的,阿禾,我不仅仅是为了你呀。」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啊,我能靠着的只有宁国府了。所以,我总要做些什么,为自己打算。不然,他们凭什么护着我这个无关的人。
只是,我太狭隘了,完全不像他们那样善良。
十四
哥哥背我上花轿的时候,和我说,以后受委屈了就回来。
闻言,我又想哭。这是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不管以后然后,起码这一刻在他们心里我都是这个家的一分子。
拜天地入洞房。
直到厉王揭了喜帕,我心里都是慌的。这位传说里克妻的王爷,看着也是一表人才,倒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
是个人就好。
一夜春宵,第二日起来去宫里谢恩,身子有些不舒服。皇帝只是照例说了几句吉祥话,又去给皇后请安,皇后亦是如此。本应该还要去给厉王生母请安,但他生母多年前便病故了,因此我们就回来了。
管家权他也给我了,似乎一切都不错,倒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回门的时候,我本来还以为要我一个人回去,没想到那天他竟没去兵营,陪着我回家小坐了一会儿,算是给足我面子了。
娘亲私下里与我说,爹爹准备把慕禾记为养女。我心里一惊,反问慕禾同意吗?娘亲点点头,与我道:「既然你嫁了厉王,咱们赵家又哪里多出来一个女儿呢?」
「娘亲,我……」我想说,其实我一开始没想过会这样。
「我知道的,你也是为了阿禾好。阿柔,你是为娘精心教导出来的姑娘,娘亲知道你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消息还是让我开心了很久,起码,族谱上我还是赵家的女儿。只是,又觉得对不起我亲生父母,我这样的女儿大抵是不配做他们的孩子吧。
十五
婚后的日子,平平淡淡。
厉王对女色不感兴趣,成日里要么待在书房要么去兵营,我也乐得轻松,每月同房只有几日。
他人虽看着冷冰冰的,但也没像传言里有什么变态爱好。这样想来,之前那些应该只是意外。或许,我抢了慕禾一桩好婚事。
十六
我有孕是在成婚后的大半年,厉王知道后,面上没什么表情,给爹娘他们传了消息,第二日娘亲就带着慕禾过来了。
正好和厉王撞上了,待厉王走后,慕禾突然问我,是不是如今的日子不好过?
「怎么会呢?」
「可是,」她小脸一皱,「可是王爷他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是不太好相处,可也还好,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娘亲嘱咐了我很多关于养胎的事情,还送了我好几张吃食的方子,「当年娘怀你哥时,吃不下东西,就是靠着这方子才好了些。」
我大体看了看,大多是偏酸偏辣的菜色,不像是京城里常吃。
十七
怀孕六个月时,我回了一趟宁国府,娘亲和我说,慕禾的婚事订下来了,是爹爹的学生,刚考了进士。稍微运作一下,让他在京城做个小官。
爹爹的学生,想来人品应该不错,只是这官位大概就是七八品,也太低了些。
娘亲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阿柔啊,那学生家里简单,阿禾不像你聪慧,应付不来一大家子人。」
那学生虽然家中富贵,但命不太好,幼时丧母,前几年又没了父亲,也就是因为守孝,才至今未娶。毕竟,男子十七八就成婚是常事,不过年纪倒和慕禾挺配的。
「女儿只是觉得他身份低了些。」
「人好就行,阿禾自己也喜欢,有家里护着,她吃不了亏。」
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的到底是少之又少,我与厉王在外人看来门当户对,却谈不上情投意合,慕禾与那学生可能是情投意合,但就算是养女也是宁国府的姑娘,岂是几品小官高攀得起的。
「阿禾的嫁妆可准备好了?」女子的嫁妆都是从小一点点准备的,我当年出嫁,嫁的是亲王,本就比原本多添了些。如今到慕禾,估计很多东西也没来得及准备。
毕竟,嫁妆不是只有钱财就好,有些好东西得看运气才能碰上极好的,一般的家里又看不上。
「备下了,我与你爹商量过,她的嫁妆不必像你那样多,她嫁的人说到底不如你,有些东西也不需最好的。倒是钱财铺子多补些,有钱在手里就好。」
钱,从来都不会是错的。但我当年陪嫁里还有几箱子书,看着平平无奇,实际上都是难得的古籍,有价无市。嫁得权贵之家,人家只看这嫁妆的底蕴。
「到时候我给阿禾添妆。」
「好好。」
十八
我是怀孕九个月生下孩子的,是个姑娘。对我而言,不管孩子是男是女,她都是这个世上唯一与我血脉相连的人了,真好,我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贴身丫头碧莲与我说,王爷只看了一眼孩子就走了,她不安道:「小姐,王爷会不会不喜欢小郡主啊。」
「不会的。」
更何况,生都生了,他不喜欢还能扔了不成?自我有孕,他只是叮嘱我几句,无非是吃好喝好。我琢磨一下,大概是相处太短,还真没想出来他对这个孩子的性别有什么期待。
倒是其他人都希望这孩子是个男孩,也不是什么重男轻女,就是皇家嘛,总是男孩比女孩看得尊贵些。
孩子洗三那日,厉王过来与我说给孩子起了名字,单名一个「瑶」字。
名字自然是不错,只是让我我震惊的是这么早,有了名字便可以上玉牒了。小孩子向来不好养,基本上都默认等大了些再起名字,连皇家也不例外。
自那日后,我便叫她瑶瑶,看着她一天便一个样子,白白胖胖的可爱极了。
十九
自从有了瑶瑶,感觉日子更舒心了。
只是瑶瑶半岁的时候,碧莲小心翼翼地问我,有没有发现王爷不喜欢瑶瑶。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他从来没有抱过瑶瑶,也不曾逗过她,甚至因为我最近养身子的缘故,他都不大过来了。
难不成是不喜欢孩子,可也不像,瑶瑶的吃穿皆是最好的,不少东西还是他让人从私库里拿的。
左右想不明白,就算了,反正现如今瑶瑶是他唯一的孩子,就算他不喜欢还能怎么样,他又没喜欢外面的孩子。大概就是天性如此吧,何必强求呢。
二十
瑶瑶八个月时,慕禾成亲,我添了不少东西。那日我回去,家里每个人都带着笑,发自内心地为慕禾开心。我成亲时,虽然大家也是都笑着,但并没有这样开心,反而是担心。
婚礼热热闹闹的,虽然不像我当年那样盛大,却也极为用心。娘亲说,慕禾的嫁衣是她亲手绣的,怪不得这么好看。
希望她以后的日子也都可以过得红红火火,这大概是家里所有人对她的期望了。
二十一
忙了一天,回去也有些累,闭了一会儿眼,就听碧莲着急地喊我,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待我出去才看到是瑶瑶。
不知怎的,恰巧瑶瑶玩的时候王爷竟然过来了,平日里瑶瑶见得少,胆子大又好奇,自己爬过去摇摇晃晃抓住王爷衣摆站起来了。
她近来刚会站,走不稳。碧莲说,王爷让人把瑶瑶抱走,但瑶瑶不听,奶娘丫头们也不敢过去,一时之间竟然僵住了。瑶瑶还腾出一只手,往上倒腾,想让王爷抱她。
大概是看到我出来,我甚至感觉王爷像是松了一口气,使眼色让我把孩子抱走。我过去抱瑶瑶,她还不松手,也不知道性子像谁。
「王爷受累,抱她一下吧。」我道。
好半天,我才听王爷低声道:「本王哪里会抱孩子。」
我让伺候的人都下去,免得他失了面子,又指导他怎么抱,没想到他动作不大,但看着就僵硬。瑶瑶似乎觉得有趣,又扑腾起来,我看王爷脸色都变了,像是吓白的。
我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可能不是他不喜欢瑶瑶,只不过是不敢碰。
我只能耐心教着,毕竟八个月的瑶瑶比刚出生时好多了,刚出生的孩子软绵绵的,我都不敢碰。
等瑶瑶玩累了,被抱下去,王爷才说了今天过来的目的。因为如今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打算带我们去庄子上游玩。
听着有趣,可我偏偏觉得是因为瑶瑶,不然去年怎么不去,就算那时候我身子不方便,那前年呢?说白了,就是我不配呗。
二十二
庄子上确实挺有趣,养了不少小动物,瑶瑶从未见过,日日让人带着过去看。
她最喜欢的还是小白兔,但我不敢让她玩,且不说干不干净,小孩子手上没分寸就是个问题,更何况瑶瑶细皮嫩肉,惹急了兔子咬她怎么办?
最难得的是,王爷也陪着过来了,似乎还闲了下来,起码我能天天见到他人了。抱瑶瑶的动作也越来越熟悉了,大概是父女天性,瑶瑶很喜欢他。
只是不曾想,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听说皇帝废了太子,又圈禁了平王。
太子是皇帝的嫡长子,从小被当做储君培养,平王是皇帝的第二子,好文,文人里头名声最好。冷不丁发落了他俩,显然不是什么小事。
接到消息后,王爷第一时间就回去了,只是让我们好好待在庄子上。
瑶瑶还是每天乐呵呵的,但我总是提心吊胆,毕竟仔细想想,突然是突然,但总感觉和王爷有关系。
好在没几天王爷就把我们接了回去,听说下狱了几家,如今也还算平静。我本就是个目光短浅只顾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人,是以只要宁国府和府里没受牵连就好,其他人我也懒得管。
二十三
瑶瑶如今走得稳了些,说话也可以一下子说两三个字了。
娘亲让我准备准备再生一个,最好是个男孩。只不过,生孩子这种事情也由不得我。
好在如今看着,王爷对瑶瑶很是喜欢。但没曾想今年选秀,府里也被安排了两个秀女。
这两个秀女家中都是做官的,但官职不高,又不是京官,大概也正是因此,都是以侍妾的身份入府的。人品还要日子久才能看出来,相貌倒是不错,虽不是什么大美人,可也别有一番韵味。
住处上我也没苛待,让人安排在一起,想来她们一届的秀女,应该也能说得上话。把事情与王爷说了,他还是老样子,只是说知道了。
谁料整整半个月都没去见她们两个,我想着不好,待十五那晚王爷过来,又说了一次。他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多管闲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得他上心了,十六晚上就听下人回报说王爷过去了。碧莲不解,不明白我为什么将王爷推出去
其实,有什么不解呢?哪个男人没个妾室,爹爹与娘亲感情那么好,不也还是有妾室,不然也不会出现我与慕禾的错误。我与王爷又不是什么情投意合,我要什么专宠,更何况他来我这儿,也不过是因为我是正妻。
但我没想到,王爷只去了片刻,或者说进了门就出去了。派人打听才知道,王爷去的是吴氏的屋子,可不巧吴氏用了熏香,王爷闻不惯那味便走了。
我知道后哭笑不得,我喜爱瓜果香气,屋子里不怎么用熏香,都是放些时令瓜果,是以不知道王爷这个喜好。
没想到,吴氏竟然撞枪口上了。
本以为就算他不喜欢,起码王氏那里也应该过去一下,可是没有。直到他下次来我这儿,我提了一句,他不满道:「本王是让你管理府内事务的,不是整日盯着本王。」
行吧,您开心就好,反正我是做到本分了。其实,也好,免得有人分了我和瑶瑶的恩宠。
二十四
慕禾怀孕了,我去看她,只见她满脸的笑,想来日子过得应该不错。
她出嫁时,只带了两个丫头还有陆嬷嬷一家,人不算多,但也不少了。她见了我,还问瑶瑶怎么没过来?
聊了几句之后,我发现,她真的很幸福,这亲事选得确实好。如果,算了,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呢?
我自己过得不也是很好吗,何必去羡慕别人呢?
反正啊,一辈子哪能十全十美呢?
二十五
京城里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波涛汹涌。好在我这个内宅妇人什么都不用管,也清闲。
可是,谁料娘亲突然上门,和我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搞得我一头雾水。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王爷要出征。只是,这事既然已经定下,他为何没与我说呢。
「阿柔,你真不知道?」娘亲惊讶道,看来这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唯独我蒙在鼓里。
「大抵是王爷忘了吧。」
娘亲走后,我找了管家过来,果然管家也是知道的。晚上王爷回来,我问了他这事,他道:「你知道又能如何?」
一时间堵了我要说的话,懒得理他。但到底还是在下人收拾东西时嘱咐了几句,反正我确实没什么经验。
嫁过来这几年,也平静,以至于我差点忘记这个男人是靠着军功走到今天的。
出征前一日,他还抱着瑶瑶玩,我把求来的平安符递给他,他看都不看就道:「王妃有工夫信这些,还不如做点有用的。」
其实,这平安符本也不是我想求的,是娘亲还有慕禾拉着我去的。她们都觉得行军打仗危险得很,以至于慕禾挺着肚子都还折腾。其实,危险是危险,但也不至于如此。
她们大抵是担心王爷此去不太平,我与瑶瑶孤儿寡母日子难过,其实有什么难过呢?瑶瑶还小,时间可以抹平一切,至于我,与王爷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二十六
王爷离开没几日,我发现自己有孕了,这也算是件好事了。
瑶瑶无师自通地对着我的肚子喊弟弟,我问了几句才知道,是她身边的嬷嬷教的,我就说瑶瑶这么小哪里知道弟弟妹妹的区别。
慕禾生了,是个男孩儿,我带着瑶瑶去看,全程瑶瑶都没怎么笑,肉嘟嘟的小脸看着还蛮严肃的。
我以为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孩子的缘故,但没想到回来以后,她开始喊我肚子里的孩子妹妹。
我问原因,她纠结道:「弟弟,丑。」
「弟弟长大就好看了。」
「不,弟弟,丑。」瑶瑶说得掷地有声。
我逗她,「那你怎么知道妹妹不丑?」
「瑶瑶,好看,妹妹,好看。」
等怀孕三个月,胎稳了,我寄了家书给王爷。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多久可以收到,又会不会回信。
二十七
拿到回信时,已经是两个月后,信上还是他一贯的作风,就说了句知道了,让我好好养胎。相比之下,提瑶瑶就多了,一页家书,大半页都是说瑶瑶,末了提了两嘴吴氏与王氏,让她们两个去寺里祈福。
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好办法。如今肚子里揣了一个,我有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那两个女人看着安安静静,谁知道会不会搞事情,支出去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反正,又不是我提的,难不成连王爷的话都不听了吗?
第二日便让人接她们出去,她们自然是不愿的,但还能怎么办呢,一同去的还有我精心挑选的几个嬷嬷,人狠话不多。
二十八
孩子如大家所愿是个男孩儿,我也松了一口气。说得冠冕堂皇些是终于凑齐了一个「好」字,但说得实际点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是需要个男孩的。
做最坏的打算,如果王爷回不来,我有了这个孩子,瑶瑶有了这个亲弟弟,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好很多,这个孩子多年以后就是我们的倚仗。尽管太功利些,但就是实话。
听说瑶瑶看了一眼就不再看这个孩子,一直嚷嚷着丑。好吧,如今快三岁的小丫头审美还是有的。
好在养了些日子,瑶瑶终于觉得这孩子好看,哪怕孩子太小一天到晚都睡觉,瑶瑶也喜欢守着:「弟弟好看。」
满月的时候,收到了王爷的家书,取了名字,玦。我本想叫他阿玦,但瑶瑶总是叫他丑丑,我也被带偏了。
二十九
王爷终于要回来了,一去三年,瑶瑶大了,丑丑也会说话了,时间过得挺快,我都熟悉了这样的生活。
大军进城那日带着两个孩子去看,瑶瑶指着王爷问,「这是父王吗?」
见我点头,瑶瑶简直双眼放光,「父王真好看。」
确实,王爷的确不丑,皇家哪里有丑人呢?只是,杀戮太多,一身煞气。还好,如今名声总算好了些,早年克妻什么的谣言已经没人提起了。
看完之后,瑶瑶催着我回去,她要见父王。当年王爷离开时瑶瑶太小,估计记不住什么,但长大了些的瑶瑶依旧对王爷很感兴趣。
都说小别胜新婚,但对我和王爷来说并不是。起码他第一个看到的是瑶瑶,和从前一样一把抱起瑶瑶,第二个瞅的是丑丑,丑丑从来没见过他,胆子不怎么大。等到了我这里,就是几句场面话。
三十
他回来对我来说,似乎和他不在没什么两样,夫妻之间日子过成我们这样的不多吧?
只是想着他回来了,那祈福的吴氏、王氏就可以接回来了吧。寻空儿和他说了,他一脸茫然,看来是忘了。
「随你吧!」又把选择权给了我,其实也挺好,这样倒避免了妻妾相争。不说是皇家,就算是世家大族,后院里那些事儿也都是一笔糊涂账。正妻们大多只求手里有权,嫡子成器,剩下的就随意了。
到我这里,事情竟然变得更简单了,这个男人似乎根本就瞧不上女人。我若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若不是为了子嗣,他大概也懒得看我。
这种日子,对我来说是清净,但对别人来说却未必,比如说慕禾。
她夫君不愧是爹爹亲自选的人,这几年下来,越发好了,小日子甜甜蜜蜜的。有时候聊天,她说起她夫君,眉眼里都不自觉带着笑。要是当年嫁入王府的人是她,她应该早就倦了我这样无趣的日子,而我,我大概也不会像她那样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
还好,现如今,我们对自己的生活都比较满意。
这就足够了。
三十一
想着瑶瑶如今不算小孩子了,应该学的东西也要慢慢安排上了。知识礼仪都是要从小耳濡目染学的,不能一蹴而就。她性子本来就野了些,王爷回来更纵着她,我有时候竟然都找不到她人。
一问就是被王爷带出去了,头疼。父女关系好,我也是开心,但也未免太好了。没多久,京城里都知道他宠着瑶瑶,就连丑丑这个儿子都比不上瑶瑶,也可能丑丑还太小。
王爷不喜欢太小的孩子,我怀疑他不是不喜欢,只是怕自己手里没分寸伤了孩子,就像瑶瑶小时候一样,他都不敢碰。
于是我平日里就教导丑丑,要跟姐姐学,缠着父王,男孩子嘛,从小就要锻炼锻炼。最好是让王爷把瑶瑶留在府里,女孩子可不能整天这么疯玩。
结果倒好,王爷也不嫌麻烦,一手一个都给我抱走了。
我只好寻个时候,和王爷细细讨论孩子教育的问题,他只道:「本王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
「瑶瑶自然好,可规矩总要学的,不然她长大了再学更辛苦。」
「那便不学。」
「她不学日后怎么办?」世人对女子向来苛刻,我自然希望瑶瑶过得好,可我们不能陪着她一辈子,总要教她如何去适应规矩。
「本王的女儿,谁敢说不好?」
头更疼了,不仅头疼,我觉得瑶瑶有这么个爹,我也应该担心她日后能不能嫁得出去了。看来我要做个严母了,不然一家子都没个规矩。
三十二
不知怎的,王爷如今去兵营的时间也少了。皇帝年纪大了,疑心也越发重了。太子前几年被废,去年除夕上皇帝又好一顿褒奖,本以为有起色了,结果没出正月又下旨圈禁。
只能说皇家的事,太复杂了,父子不是父子,君臣也不是君臣。还好王爷这几年都在外面,倒也躲了不少。
这些事,有的是从娘亲口里听说的,有的是慕禾说的,王爷从来不与我说这种事。
本以为府里还算太平,没曾想到底还是出了岔子。吴氏竟然偷偷往府外传消息,虽说她接触不到什么重要消息,但到底也是个细作。
等我知道时,王爷早就派人审了,结果她嘴硬,竟然一个字没说。我本以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会来点刑罚,但王爷直接下令杀了。
「这不太好吧?」好歹她也是皇帝赐下来的人,出身虽然说不上多好,但也是官家姑娘,这样打杀传出去像什么话
「妇人之仁!」王爷看都不看我就道。不仅如此,还让府里的人都去观刑。我受不了这个,一个人先回房了。
听观刑回来的碧莲说,现场可惨了,王氏直接晕过去。这消息府里压下去了,没几天对外只说吴氏病逝。
就算不明不白,她家里人又不敢找上门来,更何况稍微想想就知道这就是暴毙。
我突然想起我嫁过来之前,王爷第二次娶妻,新娘当晚暴毙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样,会不会也是如吴氏这般,活生生被打死了。
三十三
没多久,王氏自请出去祈福,我也不想为难她,只是这事到底要通知王爷。结果,就卡在他那里了。
「府里两个妾室,一个病逝一个祈福,王妃也真是心大。」他冷冷道。
看来是不行了,他对我的态度向来如此,我也不觉得难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夫君的。可他能做一个好父亲就足够了,起码,瑶瑶和丑丑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长大。
三十四
瑶瑶七岁了,只要不说话不乱动,安安静静坐那儿,倒像极了一个标致的小姑娘,一动起来就是动如疯兔。瑶瑶长成这副模样,王爷贡献不小。
王爷是真的宠瑶瑶,起码我没见过这样宠孩子的。我小时候在家里就算得宠了,可爹爹也没把我扛在肩头,带我整天出去玩儿。
可孩子大了总有担心的地方,比如说,皇帝点了瑶瑶入宫,说是去玩儿,可一去半个月我心里就不安。尤其是,王爷的母妃早就不在了,宫里又没有熟人,有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急得团团转,这父女俩还是一天四处逛,倒是丑丑虽比瑶瑶小了几岁,但能拿笔了就被王爷请来师傅管教,如今小小年纪说话虽然不能出口成章,但和同龄孩子相比还是聪慧的。
许是看我着急,瑶瑶安慰我说,「母妃,你别担心,父王说了我进宫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陛下是我皇祖父,谁也不能欺负我。」
不,我听了这话更担心了。
三十五
丑丑和瑶瑶相比,太乖了,以至于瑶瑶进宫之后,我感觉家里安静了许多。
但好景不长,很快外面又不安生了,靖王也落马了,而康王据说也损失了不少。他们两个,算得上是这几年来皇位的热门竞争选手,一个有贤王的名声,一个年纪虽不大,但母家的势力却不小。
其实,我曾经也想不明白,何必去争呢?一将功成万骨枯,况且是皇位呢。可大概也就是如此吧,大家都离那个位子只有一步之遥,谁也不甘心。
普通人家里,嫡长子会继承大半家业,偏偏是皇家,天下最规矩的地方却最不规矩。只有上位成功,谁在乎是怎么得来的。毕竟,谁都不服谁。
这场祸事虽然府里没波及,但到底是波及了宁国府。京城的世家众多,姻亲也复杂,看着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仔细盘算下来,多多少少也是有点关系的
而宁国府也就是因为这样被波及到,说白了还是看皇帝心情,显然儿子们的野心一个比一个大让他不爽。
伯父到底是退下了,爵位给了大堂哥。
三十六
转过年来,皇帝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年初的时候,他近年来最喜欢的小皇子也染了风寒没了。
事情传来时,瑶瑶还哭了,「十六叔可好了,每次都帮我背锅。」十六皇子与瑶瑶同岁,可惜了。
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谁又知道呢?
这皇位继承人一日没定下来,事情就没个结束。
王爷如今也没什么差事,因着皇帝身子不好,倒不像之前那样带着瑶瑶天天出去了。
慕禾也时常过来与我说话,我们两个也聊得来,似乎我们就是一对要好的姐妹。
三十七
皇帝驾崩,王爷登基了。
看着简单,实际上前一夜兵荒马乱,一向安分的禹王拥兵造反,可惜棋差一着被皇帝看破。最后也两败俱伤,皇帝还没处理禹王这个罪魁祸首,禹王就当着皇帝的面自尽了,皇帝气得一口气没缓过来,人也没了。
而王爷,不巧他刚好在现场,手里又正好有兵权,自然皇位轮不到别人。
这些都是我问了王爷的随从,他学给我听的。一切跟做梦一样,就捡了漏儿。
王爷如今也要称作皇帝了,按例封赏功臣,我们这些自然也有分。毫无疑问我成了皇后,瑶瑶是公主,倒是丑丑,他直接就封了太子。旁人大概觉得是因为他看中我,实际上他就是对女人没什么感觉。
我感觉他可能日后也不会再多搞出几个孩子。
那个祈福的王氏,我本想着封个嫔位,到底是府里出来的,结果他吝啬得只给了一个贵人的位分。
静下心来想想,我觉得其实最会捡漏儿的可能是我吧,谁能想到当年没人想要的姻缘竟然真的是天赐良缘。
三十八
国孝之后,朝臣们上奏说选秀,皇帝看着没什么兴致,拒绝了几次,我只当做乐子,毕竟,都如今这个身份了,私心而言,我并不希望他再寻些貌美如花的小姑娘。
倒不是我喜欢他,而是我喜欢我如今这个地位,只要后宫里维持我一人独大的现象,那么对我、对我的孩子甚至是家族都是最有利的。
当然了,表面上我也是个贤妻,自然不会这样说,相反会劝过两句,反正他从来都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我也习惯了。
只是,我没想到那些大臣竟然把矛头对准了我,我也是冤枉。好在皇帝这次也与我站在一边,觉得他们有病。
毕竟,在皇帝看来,他的官员们应该时时刻刻想着江山百姓,老老实实给他干活,而不是一天到晚盯着他的后宫。
三十九
我本以为这事从皇帝发火就过去,没想到有些人真的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这把火真的烧到我身上。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用的什么善妒的名头了,而是让人翻出了多年前我与慕禾的身世。
事情是怎么传到我耳朵里的,还是慕禾入宫时说的。自我成了皇后之后,她来的次数就少了,这一次她过来,我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聊天过程中,我感觉她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本以为是她遇到什么难事,又因为有宫女在不好说。我便让人退下,谁料她就和我说了这事儿。
「姐姐不知道吗?如今外面传得可离谱了?」
我是真不知道,近来瑶瑶一直老老实实待在我这儿学女红,难得她能静下心,我也乐意指点。
被慕禾一说,我觉得可能瑶瑶是知道的,她大概是担心我才静下心陪了我几日,也不让别人和我说。说到底,还是我御下不严,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人说。
「姐姐,这可怎么办啊,会不会是欺君的大罪?」
「别慌,爹爹怎么说?」
「爹爹自然是咬死了你就是宁国府的姑娘,可是,」慕禾还是有些慌乱,「娘亲因为这事儿身子也不太好,姐姐,我怕。」
四十
安慰好慕禾之后,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去试探一下皇帝的态度。毕竟,只要他不怀疑,那我们这事儿就没事了。
他基本上一天到晚都在养心殿,想着不能空着手过去,我便让人准备些点心。这工夫,瑶瑶带着丑丑过来了。
听说我要去找皇帝,瑶瑶当时就有些慌,「母后,你?」
我点点她的额头,「小小一个人儿,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他们就是胡言乱语,女儿不想让母后忧心。」
「那你也要和母后说啊,你才多大?」
「我已经是大姑娘了。」
四十一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去养心殿,但还是顺利见到皇帝了。客套的话还没说,他就直接道:「有事说事。」
我只能问了如今这闹得沸沸扬扬的真假嫡女之事,皇帝只道:「无非是一群小人罢了,宁国府还能看不住自己的孩子吗?」
虽然荒唐,但也确实是真的。我配合地点点头,谁知他突然放下笔,走到我面前,「皇后,你跟朕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宁国府的姑娘?」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朕看着皇后确实不像赵二夫人,倒是你爹娘那个养女有些像。」他道。
「陛下别开玩笑了。」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若阿禾真是我爹娘的女儿,那至于嫁得平平无奇吗?」
她夫君如今也做上五品的官了,但在京城实在是不够看的,又没有什么家世庇佑。而这可能也是外人看着最有力的证据了,谁不希望女儿嫁得好呢?
「朕当年的名声怕还不如陆致远吧。」
这,我竟然没办法反驳,因为实在是太有道理了。可是,我不能点头了,点了头便是欺君之罪。
谁知他突然笑了,「行了,皇后回去吧,事情朕知道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怕什么呢?」
不知怎的,他这样一说我突然觉得安心了不少。
大抵是他对我总归是比那些叽叽歪歪喜欢找事的大臣要好一些,起码我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他那么喜欢瑶瑶和丑丑,不会太让我难堪的。
四十二
事情到底是被他解决了,还是一如既往地简单粗暴,不配合的就罢官抄家。
我觉得会不会有些不好,但转念一想,皇帝又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人,他这么做估计也是那些人本来就有毛病吧。
倒是娘亲身子好了些又入宫了,专门和我说这事,说到最后,只是感慨,「倒是我们两个对不住你和阿禾。」
娘亲说的是爹爹在朝堂之上,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就是他女儿的事情。换位思考,如果我是慕禾,听到这件事怕是心里会有疙瘩。但是,我知道,慕禾她不是我,她向来善良,不像我这么小气。
「娘亲与阿禾说说,总归是对不住她。」
「阿柔,你如今虽过得好了,但我和你爹到底是最放心不下你啊。阿禾在外面,我们也时常能见着,不过是个名声罢了,她也能理解的。」
「女儿如今也好好的,陛下对女儿也好。」
「唉,阿柔啊,你从小就有主见,这是好事,可这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四十三
大概是被皇帝的手段镇住,我身份的事情真真假假也没人再提,毕竟为了这个死了,也不光彩。
瑶瑶做了公主后,更放飞自我,偏偏皇帝宠着,我也没办法。她呀,仗着自己聪明就不好好学,说几句了偷奸耍滑。
「你这样小心没人要你。」我逗她。
她却不害羞,「怎么可能,我可是父皇唯一的女儿,母后放心,到时候保准是我挑他们。」
倒真是自信,不过说的也是实话,这几年皇帝都没选秀,似乎就想这么过下去了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与慕禾如此,孩子们也会如此。
与我而言,这样的人生也有很好,起码不费什么心思就走到了世间大多女子,向往的巅峰。若我再熬死皇帝,成了太后,那就更让人羡慕了。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万人迷饲养动物手册
其貌不扬的我穿进了 ABO 兽人世界,还成了万人迷 Omega。
禁欲的黑豹,清冷的蝴蝶,病娇的人蛇,毒舌的老虎……
各种奇怪的兽人都来追我。
救命……
我该选哪个啊!
1.
我叫程念念,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复读高三生。
我没谈过恋爱,高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还被人拒绝顺带嘲讽了一波。
从此断情绝爱。
但我没想到,在高考前的两个月,我摔了一跤后穿进了一个......兽人世界。
在这里,我成了万人迷。
2.
「啊!卧槽!」
就在我以为要亲吻大地的那一刻,周遭环境倏地变换,眼前的水泥地也变成了黑色的毛毯。
我直接扑在了毛毯上。
但是下一秒我就发现,这好像不是黑色毛毯,而是......某种动物。
同时,我的耳边还响起了猛兽低吼的声音。
吓得我赶紧爬起来,也看清了刚刚身下的毛毯是什么。
是一只比我大两倍的黑豹。
我顿时吓软了腿,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这只面相狠戾的黑豹用那双黄瞳盯着我,缓缓起身,靠近我。
救......救命。
我跟他对视着,浑身颤抖,但是身体怎么也没有逃跑的勇气。
直到身后传来男人含着笑意的温柔声音。
「啊......你这里怎么有只稀有人类少女?」
我转头,看见了一个瘦高的银色长发少年站在不远处。
他长得很好看,银色的长发被随意扎在一侧,头发尾部是渐变的淡蓝色。
即使他给我有些超脱凡世的清冷感,就像脆弱又名贵的瓷器,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因为他是人类的身份,还是在此刻成了我的靠山。
我连滚带爬地跑向他,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颤抖着说:「救我......」
少年眼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弯腰轻松地把我公主抱抱了起来。
我下意识拽住了他胸口的衣服。
「唔,好轻。」少年嘟囔着说。
因为我有轻微的近视,这么一凑近才发现,看似清冷脱俗的少年在脸颊两侧各有一个对称的小红痣,给他舔了几分诡异的妖艳。
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刚刚黑豹的方向就传来了男人低沉高冷的声音。
「不知道从哪突然出现的。」
我惊慌转头,却看见刚刚令我恐惧的黑豹已经不见,转而是一个黑皮异域猛男映入眼帘。
最重要的是......他没穿衣服。
我赶紧又把脑袋转了回来,整张脸瞬间热了起来,红了个透。
抱着我的少年注意到我的变化,轻笑着跟那个男人说:「你个变态,穿件衣服,吓到这位可爱的人类少女了。」
「啧。」黑皮男人不爽地啧了一声,但是我还是听到他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
也就是在他穿衣服的期间,我想明白了我的处境。
我好像穿越到了一个动物能变成人的世界,在这里,人类似乎很稀有。
我忽然想起什么,松开了手中抓着的少年的衣服,怯生生地抬头看着少年问:「你......是人吗?」
有点像在骂人。
但是少年不在意,反而眉毛一挑,说:「你猜猜呢。」
我看着他奇怪的发色和脸上妖艳的红痣,心里已经了然。
这他妈怎么可能是人!
也就是说,我从一个兽人的手里逃到了另一个兽人手里。
草......
虽然不知道少年是什么动物,但我还是害怕,小幅度地挣扎着,小声要他放我下去。
少年倒是听话,把我放了下来,然后优雅清冷地站在我身边,没动。
我看了眼已经穿好衣袍的黑皮异域猛男,正好跟他望过来的冰冷视线对上。
妈的,好凶。
我果断选择了往少年的身后躲。
这个反应让黑豹变成的男人眯了眯眼,看向我的目光中透露着淡淡的威胁与狠戾。
吓得我直接整个人躲在了少年身后,只探出了一个头。
少年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我探出的脑袋,像是在安慰。
随后,他抬手扔了个什么东西给黑豹。
「这是人蛇一族头领的鳞片,上面有他的味道,你要报仇的话可以寻过去。」
黑豹接过鳞片,把它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即嫌弃地皱起了眉。
可见他有多么讨厌那个什么人蛇一族的首领。
「令豹恶心的味道。」黑皮男人点评着,然后朝我走过来,伸手想把我拽过去。
吓得我尖叫着往瘦高少年的身后躲。
即使我不知道这个少年的本体是什么,但由于一开始见识到了黑豹的样子,我还是害怕。
少年抬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轻飘飘地,但是力气不小。
这次,他喊了黑豹的名字,清冷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无情。
「金沉,可爱的人类少女好像不是很喜欢你。」
金沉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睥睨:「她出现在我的地盘,就是我的东西,白扉,你只是我花钱请来的雇佣兵,好像没有资格管我的东西。」
少年原来叫白扉。
我看了一眼他英俊的侧脸,随即垂下了眸,默默抓紧了他背后的衣服。
白扉背部一僵,很快又恢复了,不卑不亢却又温柔跟金沉说:「可是她身上没有你的标记呢。」
金沉喉咙间发出原始的猛兽低吼,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模样,勾了勾唇,跟白扉对视:
「你以为你一个居无定所的雇佣兵就能把她这个顶级 Omega 安全带出我的部落?」
我愣住了。
什么玩意?!
顶级 Omega?我吗?
等等!这个兽人世界还是 ABO 的?!
一系列问题直接把我创傻了。
更要命的是,仿佛是为了印证金沉的话,我感觉到自己有些难受。
同时,我的鼻子忽然变得灵敏,闻到了两人身上强烈的信息素味道。
金沉是醇厚但霸道的红酒香气。
白扉则是略显温柔但不失进攻性的香草气息。
而两人也默契地把视线放在了我身上,眸子沉了下去。
金沉微微扬起下巴,闻着空气中陌生的信息素,舔了舔唇:「是牛奶......」
白扉则是用骨节分明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温柔儒雅的他笑得有些坏:「唔,可爱的人类少女,好像到了易感期呢。」
3.
「嘶......」我缓缓睁开眼,金碧辉煌的天花板闯进视线。
我愣了愣,才想起来自己莫名其妙穿进了一个 ABO 兽人世界,还成了什么顶级 Omega。
想到这里,我赶紧掀开自己的被子,看到自己没有任何变化后,我才放下心长舒了一口气。
之前在两人面前我忽然到了易感期,忍不住想和白扉、金沉两个人贴贴。
幸好白扉及时拿出了抑制剂给我注入,我才没有被他们俩的信息素迷疯。
但我好像对抑制剂有点类似于......过敏反应?
注入之后就头昏,晕了过去。
依稀记得,是动作灵敏的金沉冲过来把我抱进了怀里。
所以......我还在他的地盘上?
我低头看了看身下舒适的,充满异域风情的床,鼻尖微微一动,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红酒味信息素便侵占了我的嗅觉,隐隐还要勾起我的急躁。
我赶紧晃了晃脑袋,强行让自己忽略金沉留下的信息素味道,爬下床打算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结果一开窗......
就跟外面男人妖异的绿色竖瞳对视上了。
我顿时僵住。
男人却毫不害怕地把脸往前一凑,近距离地盯着我,眯了眯眼,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啧,金沉怎么背着和平鸽条约私自饲养了一只稀有人类少女呢?」
说着,他撑在窗棂上,墨绿色的蛇尾毫不客气地钻进来,缠住了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拉。
「小东西,别在金沉这里待着了,他不知道疼人的,跟我走?嗯?」
这不知道哪来的人蛇语气像是商量,实际动作却无比强硬,我几乎半个身子都要被他拉出窗外了!
相比于面前这个刚见面的阴柔人蛇,我忽然就觉得金沉都顺眼了。
「金沉!救命啊!」
我抓住窗户框,鼓起勇气大喊。
可能是因为金沉看上去就比白扉战斗力强的样子,我下意识喊了他的名字。
(后来知道我这个想法的白扉内心:奶奶的,这就去锻炼身体。)
几乎是瞬息之间,紧闭的房门就人一脚踹开。
以人形出现的金沉在看到我半个身子都被拖出窗外的场景后,眉头一皱,瞬间变成了黑豹,极速朝我冲过来。
但是下一秒他就被迫停住了脚步。
因为这条人蛇伸出獠牙碰上了我的脖颈。
救命......
这条人蛇长这么好看,肯定剧毒吧。
想到自己可能要被毒死,我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嘴里开始胡说:
「别杀我,我还没高考改变命运呜呜呜呜。」
这下子,连带着人蛇都愣住了,他默默收起獠牙,皱起了眉,问我:「高考?是什么?跟烧烤一样吗?」
???
什么啊?这里的人不用高考吗?
真好。
我撇撇嘴,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乖乖回答他:「一样的,撒上特制的五三调料和密卷调料,喷香。」
人蛇沉默了一秒后,坏笑着说:「行,把你抓走高考了。」
「大哥别呜呜呜。」我抓紧了窗户,泪眼汪汪地看向了那边伏低身子做出进攻模样的黑豹金沉,用口型说:「救我。」
金沉愣了愣,随即竟有些慌地偏开了目光。
我直接一个大问号:?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他的意思,眼前黑影一闪,金沉竟抓住人蛇跟我聊天分散心思的机会冲了过来,豹爪狠狠拍在人蛇缠着我的蛇尾上,同时张开嘴朝人蛇的脑袋咬了过去!
金沉的豹头几乎是擦着我的耳朵过去,吓得我整个人血脉都僵住了。
人蛇吃痛,但是依旧没有放开缠在我腰上的手。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瞥见金沉背部上有一只银蓝渐变的蝴蝶,翅膀上各有一个红色的斑点。
下一秒,这只蝴蝶就在我的视线中变成了清冷优雅的白扉,他一手抓住了我的衣领,一手拿着短刃,毫不留情地扎进了人蛇缠在我腰上的蛇尾。
猩红的血液喷出,溅到了他白皙的脸颊上,衬得他更加妖艳。
我看着清冷的白扉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血,浅茶色的眸子红光一闪。
人蛇骂了一句什么,唰得一下收回了尾巴。
白扉趁机抓着我衣领的手一用力,把我扯进了怀里,后退两步,脱离了战场。
留着金沉和那条人蛇战斗,从窗户处打到外面的院子,血液染红了无数花草。
最后人蛇不恋战,借机直接逃走,走的时候还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一翘,大声说:「等着我来高考你!」
......妈的。
听起来好奇怪。
金沉没有追,而是转头从窗户跃了进来,高傲地走到我身边,扬着下巴垂眸看着我。
我怔住了。
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就那么靠着白扉跟他对视。
良久后,金沉冷哼了一声,扬着下巴离开了。
搞得我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啊?
我忍不住转头看向他离开的背影,就在这时,抱着我的白扉轻咳一声,神情脆弱地说:「刚刚撞到胸口了,好疼......」
毕竟是把我从蛇口救出来的人之一,我慌忙收回视线,摸着他的胸膛问他伤到哪了。
这么一摸,我发现,嘿嘿,白扉有胸肌哎。
白扉还没说自己伤成什么样,刚离开几步的金沉就化成人形跌坐在了地上,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啊,腿断了。」
......为什么腿断了他说的这么轻松啊喂!
想是这么想,我还是赶紧从白扉怀里出来,跑向他,看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关心道:「没事吧?你们这有......兽医吗?把他叫过来给你打个石膏吧。」
金沉盯着我,一脸狂傲,语气却像小孩子赌气似的,说:「什么兽医?不要。」
我看着他腿上的伤口,倒是真有些心疼地问:「那你要什么?」
金沉不说话了。
白扉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呵了一声后点明了金沉别扭的地方。
「他打赢了人蛇的首领墨烛,你还没夸他。」
我直接:???
什么啊?!就因为这!?
我忽然懂了金沉刚刚用原型在我面前昂着下巴什么意思。
不就是等夸夸。
我卡了卡,看着默认的金沉,最终像撸路边流浪猫一样使劲揉了揉他黑色的头发,语气僵硬地夸:「那个,金沉最棒啦!阿里嘎多金沉沉桑!」
夸完,我因为不知道金沉能不能接受这种夸夸,飞速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
毕竟咱也没养过黑豹,只能瞎摸索了。
然后我发现......他好像脸红了。
我默默抬手指着他的脸说:「呃......你脸怎么......」
金沉猛然一动,在我面前变成了黑豹,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跑走了。
一点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反倒是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留着我在原地沉默收回了手。
就在这时,站在我身后的白扉幽幽学了一句:「阿里嘎多金沉沉桑?」
我不明所以地站起身抬头望着他,眨了眨眼真诚地问:「怎么了?听不懂?这个时候没日语了吗?」
白扉嘴角带笑地看了我一会,最终蹦出了两个字:「没事。」
搞得我一头雾水。
4.
我在金沉的宫殿住了下来,同时也靠着白扉的科普了解了这个世界。
这里跟我看过的一些小说不一样,AO 全是易感期,而且因为兽人独特的身体特性,人类逐渐稀有,最后成了濒临物种,被兽人一族集中保护了起来。
同时,人类和兽人还制定了和平鸽条约,为了保护稀有的人类种族,兽人不可以不经批准私自饲养人类。
违约者,处死。
但是......合约归合约,至于执行力嘛,谁知道呢。
同时各种兽人部落之间还经常因为各种原因打仗,最近闹得最凶的就是金沉所在的黑豹一族和墨烛所在的人蛇一族。
旁边还有一个老虎一族虎视眈眈,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我其实想去那个所谓的人类保护中心,但是看金沉和白扉两个人的意思,明显不想送我过去。
为了不激怒他们,我没提,而是暗中想找办法逃离。
相比于这些奇怪的兽人,我还是更想回到跟我一样的人类群体中。
不过自从上次那个墨烛来闹了一次后,我倒是没那么怕金沉了,而且还知道了白扉的原型。
是一只这个世界特有的蝴蝶种类。
这个种族性格孤僻,大多是独行侠。
而金沉,则是黑豹部落的首领。
因为和平鸽条约的存在,我被限制了活动,脖后还贴着阻隔贴,防止我的信息素味道被其他兽人发现,不然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凭着我独特的顶级 Omega 身份,被发现的话说不定不用到人类保护中心,我就已经完蛋了。
这一周,我的一日三餐都是白扉拿进来的,今天也不例外。
我接过碗,朝他说了句:「谢谢。」
白扉没吭声,两秒后才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怎么不阿里嘎多白扉扉桑?」
......
我沉默了一瞬,视线在饭菜和他表情轻松的脸上来回了两下后,发现了重点:「你......在吃醋吗?」
白扉挑了挑眉,没否认,而是斜倚着墙,勾着自己浅蓝色的发尾转移了话题:「吃饭吧。」
我整个人都傻了。
有些迷糊,不敢置信。
什么啊?在自己世界没人追甚至被说不适合谈恋爱的我竟然在这里有人为我吃醋?
我又看了一眼白扉那张清冷不失妖艳的脸,怀疑自己在做梦。
这种帅哥......为我吃醋?
我还是觉得徒手接导弹的可能性大一点。
嗯!肯定不可能在为我吃醋啦!
我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开始炫饭。
虽然被限制了活动,但是这里的饭菜是真他妈好吃。
我他妈的吃吃吃。
饭吃到一半,一周没见的金沉来了。
他右侧的眉毛成了断眉,上面的伤口刚结痂,身上更是穿着银色的盔甲,看起来......好有硬汉冲击感。
走路时,盔甲碰撞的声音沉重,带着战争的气息。
我抱着碗呆呆地看着突然走进来的金沉,狠狠被帅了一把。
他步伐沉稳地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未褪去的血腥味,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
超大只的金沉站在我面前,眉头皱得死紧,语气不爽地问:「这一周我在外打仗,你就没有话拖白扉带给我?」
「啊?你什么时候去打的仗?」我挠了挠头,问。
金沉脸色一沉,转头看向旁边靠着墙的白扉,咬牙质问他:「你没跟程念念说我去跟墨烛打仗了?」
白扉淡定地摸了摸鼻子:「唔,忘了。」
金沉没说话,走过去拎着他的衣领就往外拽,大有要打一架的气质。
毕竟白扉投喂了我一个星期,多少有点感情在。
看着金沉人高马开玩笑说:「行啊,那我用房子开个男仆店,让你们去打工。」
后来这个愿望确实实现了。
但目前,我还在面临高考这个大关。
除了我,他们每晚都陪着我学习,墨烛甚至学得比我更认真,说是要学好教我。
寅客那只臭老虎看起来牛逼的,实际脑子笨得要死,在草稿纸算初中题目算了半天,最后解出来 67 岁的老奶奶走路的速度是 57 米每秒。
笑死。
笨蛋一个。
不过还好,我的高考还是在这些欢声笑语中度过了。
高考最后一场出来的时候,一只好看的蝴蝶降落在了我的肩膀上,跟我一起回了家吃饭。
回家路过水果摊,我买了五根香蕉,八个橘子,打算当饭后水果。
结果他们根本不吃,全部落进了我的肚子里。
撑死了。
「念念,你想好选谁了吗?」
我瘫在沙发上,摇了摇头,坚定着自己的选择。
「不选,我谁都不选。」
我又不是小孩子。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前男友的黑白婚礼
我男友要娶我闺蜜,还叫我带同事给他们做伴郎。
我赴约了。
带着两名同事——黑白无常。
是的,他向我闺蜜求婚那天,我就车祸死了。
现在,我是一名阴差。
1.
我死后。
依靠考试特长,上岸了地府公务员,被阴司录用。
在阎王手下当差,跟黑白无常做起了同事。
我是勾魂使者,负责勾摄亡魂,引往地府赏善罚恶。
去人间出差时,我还能远远看一眼我姐姐。
她在我死后这几个月,一直没有走出来。
好在我入职这几个月来,业绩还不错。
这不,临近年关。
阎王派黑白无常兄弟,给我送来了绩效礼物。
「这是阎王给你的新年礼物。咱们阴司最讲究好坏善恶,好人有好报,好鬼也有好报。」
我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我在人间使用的手机。
时隔几个月,我再次打开微信。
微信图标上,未读消息的数字正在不断增加。
我点开一看。
消息全都来自我那人间的前男友——还有「好闺蜜」。
「菲菲,你怎么还不回消息?」
「这都几个月了,还生气呢?」
「我和瑶瑶要在除夕结婚了,邀请你参加。」
「到时候,你一定要到场啊。有你的祝福,我们才会长长久久,幸福一辈子。」
看见这些消息,我脸都气青了。
这对狗男女,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惨死。
几个月前,我被我男朋友绿了。
他出轨了我闺蜜宋瑶瑶。
得知消息后,我气炸了。
直接拼夕夕系统附身,恨不得将他们砍上 999 刀。
在去找他们算账的路上,我精神恍惚,出了车祸。
变成鬼魂后,我也无时无刻想找他们算账。
奈何阴阳两隔,找不到他们。
现在正好。
他们竟然主动邀请我。
还让我出席他们的婚礼。
日子就在今天——大年三十。
这完全是你们主动召唤的,怨不得我。
2.
他们还不知道,此时的我,已经死了几个月了。
「菲菲,你怎么不回微信呢?」
「我们这么好的姐妹,你不能缺席我的婚礼啊!」
宋瑶瑶又发来一条新消息。
这会儿又想起来,我们曾经亲如姐妹了。
我冷笑着回复她:「为什么非要我参加?给个理由?」
「因为苏铭说,要是连前女友都能送上祝福,我们肯定会幸福一辈子。嘻嘻,我也认为,如果有你这位好闺蜜到场祝福,我们的婚礼一定会更加完美。」
「哦,对了,能不能顺便叫两名你男同事,让他们做一下伴郎。」
渣男渣女的强大逻辑,让围观的黑白无常啧啧称奇。
不过,这对狗男女的婚礼,我确实很有必要到场。
不是去祝福,而是将他们的大喜之日,变成丧礼。
「我那狗渣前男友和绿茶闺蜜,婚礼还缺两个伴郎,这大过年的,两位闲着也是闲着,跟我一起去捧个场?」
黑白无常两兄弟,估计也是头一回见有人邀请他们当伴郎的。
此时也惊住了。
问清楚婚礼酒店地址,我和两位同事立即动身,前往人间。
此时人间,一派欢天喜地。
婚礼现场,更是喜气洋洋。
宋瑶瑶是个直播网红,自我炒作博观众眼球是她的拿手好戏。
所以,我对她将自己的婚礼也进行网络直播,根本不感到意外。
酒店大厅里挂着一块超大尺寸的显示屏,360 度全景相机更是将婚礼现场的每一处细节,都高清晰度地展现给观众。
大屏幕被网友刷屏祝福,两个狗男女沾沾自喜,对着镜头不停摆 Pose。
慢慢地,有网友不耐烦起来,留言催促婚礼快点开始。
「大家不要着急,我们在等一位重量级贵宾,人一到场,马上开始。」
宋瑶瑶拎起裙摆,向网友炫耀她身上穿着的洁白婚纱:
「这套婚纱很纯洁吧!还有好多套礼服呢,一会儿再换给你们看……你们问我到底在等什么人?嘻嘻,大家猜猜看,猜对有奖!」
宋瑶瑶将苏铭拉到身旁,笑盈盈地揭开谜底:
「她是我的闺蜜,叫菲菲,也是我老公的前女友。有她到场祝福,大家说,我和苏铭是不是很幸福?」
竟然是新郎官的前女友!
网友们为之哗然。
「我去,这是什么操作,还真有邀请前女友参加婚礼的。」
「据说,那个叫菲菲的到场,会不会当场开撕。」
「婚礼现场变撕逼现场,期待啊,哈哈哈。」
「那个叫菲菲的,孤身一人,能撕过新郎新娘那么多亲友?」
宋瑶瑶放出猛料后,看着直播间热度持续升高。
便会心一笑,说道:「大家放心好啦!菲菲她马上就到。」
说着,她将直播间摄像头,对准了门口。
而婚礼现场的所有嘉宾,也都齐齐向着门口望去。
我收到催促消息时,已经和黑白无常赶到了酒店外。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菲菲你抓紧时间直接来大厅,不要去化妆间。」
「嘿嘿,我的好闺蜜,原生态的你是最漂亮的,素颜都能甩所有人八条街。」
贱人就是矫情。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让我化妆,不就是担心她会被我给比下去嘛。
只是,现在……
我不禁望向酒店里的镜子——
我浑身是血,脸上、身上布满了恐怖的伤口。
一身白色血衣,披头散发,笑容诡异。
仿佛一只布娃娃被撕碎后,又让一位蹩脚裁缝给勉强缝合在一起。
很好,宋瑶瑶想要看到原生态的我。
希望我这车祸后的样子,能让她满意。
「哎呀呀,苏铭刚想起,我们没有准备伴郎礼服。菲菲你让你同事去自购一套吧,我们可以再拖一下婚礼时间,等他们买好礼服回来。」
没准备礼服,你让人家当什么伴郎?
「我换了新工作,在机关工作。他们是我的新同事,穿着工作装可以吗?」
我冷冷回复。
你们不是污蔑我是吝啬鬼嘛,吝啬鬼可没有自掏腰包的做派。
「菲菲你换工作了啊,我说怎么好久不见你。机关部门的制服也算正装啦,好啦好啦,你们快来吧。」
我知道她想岔了。
此机关可非彼机关,此部门亦非彼部门。
黑白无常的工作服,都是长袍尖帽。
此时的白无常,手持哭丧棒,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着「一见生财」四字。
黑无常拖着勾魂索,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
所到之处,阴风阵阵,活人避散。
3.
而这时,宋瑶瑶直播间里持续炸锅,各种评论乱飞。
问得最多的就是:
「你们是怎么分手的啊?」
宋瑶瑶毫不回避,挽着苏铭的手臂,一脸委屈地说:「我们苏铭被那女人甩了呢。」
苏铭短暂愣了一下。
接着宋瑶瑶又对镜头诉苦:
「菲菲已经考进了机关了,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苏铭。」
苏铭在一旁摇头。
「估计是进了机关部门工作,就觉得你配不上她了吧,我们苏铭真可怜啊,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些年他一直默默存钱为今后做打算,没想到却突然收到了分手的消息。
「无论他如何挽留,菲菲都装作没看见一样。
「那时候苏铭沉沦了好久,直到遇见了我。」
宋瑶瑶满脸爱意地看着苏铭,一番足以获得奥斯卡的演技,在直播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会吧,这么绝情的女人啊,真贱。」
「主播有证据吗,亮出来看看啊。」
「哇哦,到了我最喜欢的剧情了。」
宋瑶瑶嘴角一牵,纤手在手机上滑弄了几下:
「证据当然有啊,不然我敢这么说么。」
接着,她将苏铭这几个月给我发的无数信息放了上去,部分内容进行打码。
断章取义的操作,顿时引起了直播间里网友的愤慨。
「这就叫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苏铭好深情,为爱冲锋的勇士,赞一个先!」
「见不见呐!这波我建议直接搜吴京国籍。」
「依托答辨……」
「人字一撇一捺,跟这个叫菲菲的,真是一点都不沾呀。」
在宋瑶瑶颠倒黑白之下,我反而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直播间网友莫名地共情和自我感动。
屏幕里狂刷着「考研榜样」。
相当刺眼。
我和黑白无常站在台下,无人可见。
冷眼旁观着,这一场精心策划的网暴。
「没想到我死了,还要被污蔑。」
我冷笑着,身后阴气冲天。
黑白无常两兄弟相视一眼。
「万事因缘终有报。」
下一秒,我在宋瑶瑶和苏铭的头上看到了一串数字。
在阴间历练了这么久,我知道这串数字,代表的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功德。
随着他们带头网暴我,头上的功德正不断地-1。
阴间有个说法,人的功德越低,越容易遇见诡异之事。
宋瑶瑶和苏铭本就没什么功德,头顶数字很快就降为了个位数。
3,2,1……0!
就在数字降为 0 的瞬间。
「终于该轮到咱们登场了。」
黑无常冷笑着。
4.
「是不是空调开太冷了,感觉好冷啊。」
「没有啊,空调没调过啊。」
「咋突然这么冷了,心里莫名其妙地瘆得慌。」
在场宾客忽然同时搓手,不少人甚至披上了大衣,可那股瘆人的寒意没有丝毫衰减。
「怎么回事,好冷啊。」
「跟他娘的太平间似的,啧啧。」
有人咽了咽口水,小声说:「脖子上凉飕飕的,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句话顿时引爆了恐慌。
台上。
宋瑶瑶冷得钻进苏铭的怀里,苏铭立即拨通了酒店主管的电话:
「婚礼这空调坏了,你快来看看。」
360 度全景相机将所有异状全都播了出去。
评论关注点瞬间转移。
「办婚礼出怪事,可不是好兆头啊。」
「我感觉不像空调坏了,倒像是被什么不明力量报复了似的。」
「大过年的别吓人啊。」
「主播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宋瑶瑶那么爱面子,她怎么能忍。
她气愤地宣称:「主播要是做了亏心事,就不得好死!」
话刚说完。
「哗啦」
「哗啦」
四周忽然响起了铁链拖地的声音。
好似爪挠锅底般刺耳。
明亮的大厅变得昏暗,厅内卷动阵阵刺骨的阴风。
「谁在搞鬼?」
宋瑶瑶猛地回头。
瞬间所有灯光全暗了下来。
尖叫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谁把灯关了?」
「不知道啊,该不会停电了吧!」
混乱中。
宋瑶瑶瞪大眼睛,小小的瞳孔望着黑暗处,颤动不止。
「瑶瑶,怎么了?」
苏铭想要安慰,可手刚放上香肩,便感受到对方身体软了下来。
「苏铭,那里好像……有人。」
宋瑶瑶手指着门口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
苏铭尽力去看,却什么也没看清。
忽然间。
噔噔噔。
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
所有人都望向声音的源头。
苏铭咽了咽口水,向着黑暗处问:「菲菲,是你吗?」
回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知道你很生气,咱这不是活跃气氛么。」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好一个活跃气氛。
靠让我声名狼藉,踩在地下狠狠蹂躏?
「菲菲,你来咋不说一声,搞那么玄乎干嘛。」
「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哈,直播搞流量就是这样的,况且我说得也八九不离十吧。」
「以往都既往不咎,菲菲咱们还是好闺蜜好吗,待会我和苏铭过去敬酒,你可一定要给我们祝福呀。」
我默不作声。
宋瑶瑶那张化得精致的脸蛋僵住了:
「菲菲,你非要把现场搞成这样是吧。
「喊你过来是看在以前闺蜜的分上,你要是再这样就别怪我不顾及当年的情分了。」
在阴间工作了那么久。
见惯了生离死别,我以为我的心已经足够冰冷。
可是当听到「闺蜜」二字,心口还是忍不住颤动了。
「是啊,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闺蜜。」
我身上的戾气散发而出,声音诡异无比,「从高中认识到现在十多年,一起上学,一起旅游,甚至曾经盖着同一床被子。
「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苏铭微微撇过头,不敢面对我。
周围宾客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直播间里的网友,更是搬好小板凳准备看好戏。
宋瑶瑶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咬咬牙,对我说:「菲菲,这话说得,明明是你进了机关不要苏铭了,一连几个月都联系不到,连句恭喜的话都没让我们说,这说不过去吧。」
我冰冷的话语再次响起:
「是啊,我进了机关。
「但你恐怕不会想恭喜我。」
我摆了摆手,所有灯光瞬间恢复。
阴风呼呼。
灯光惨败,却更显阴森。
厅内众人,终于看清了我。
白色血衣下,是如拼图般的腐肉,满面狰狞的血腥伤口,以及没有瞳孔的双眸。
后面跟着的二位,则更加恐怖。
一个高瘦惨白,口吐长舌,手持哭丧棒。
一个满脸横肉,个小面黑,拖着勾魂索。
即便是最高明的特效化妆师,也不可能表现出这般真实的效果。
仅仅一眼,便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宴会厅内,惨叫声此起彼伏。
前一刻还幸福美满的婚礼,此时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大屏幕上,直播间彻底炸了锅。
「黑白无常?婚礼上扮鬼吓人,这也太绝了吧。」
「简直是最好的报复,今天估计婚礼是办不下去了哈哈哈!」
「我怎么感觉不像 cos 呢,看他们的表情一点也不像被整蛊了,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诶。要是剧本,这也太绝了!」
诡异的节目效果,让直播间的人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只有现场的嘉宾,才能清楚地感觉到那股诡异。
宋瑶瑶早就吓得肝胆欲裂。
她确信,我已经成了厉鬼。
现在来找她索命!
「苏铭,救我。」
宋瑶瑶半爬着往苏铭身后躲。
然而。
苏铭的身子比她抖得还要过分。
「菲菲,都是宋瑶瑶的错,你找她别找我。」
下一秒,苏铭就扯开宋瑶瑶的手,朝着宴会厅侧门跑去。
可是,那张门仿若有千钧之重,怎么都拉不开。
宋瑶瑶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铭的背影:
「苏铭,你个混蛋!」
果然是为「爱冲锋的勇士」。
我那张恐怖狰狞的脸上,勾起诡异的笑容:
「瑶瑶,我的好闺蜜,不是你请我来的吗,我可是如你所说,全素颜出境哦,还带了我两个好同事给你们的婚礼做伴郎呢。
「怎么样,满意吗?」
宋瑶瑶一屁股坐在地上,咬着嘴唇泪如雨下。
「良辰吉日马上错过了,可不能因为我们就推迟了呀。」我说。
宋瑶瑶拼命摇头:「你……不是。」
「我可没说要拆散你们呀,婚礼还得继续办。」
我诡异的笑容继续上扬:
「不过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这事等到大婚完成后再做也行。」
「斩……意中人……」
苏铭吓得几乎晕死过去。
他用着近乎恳求的语气:「这……都是网友瞎说的,菲菲你可别……」
我打断了他的话:
「对鬼神许下的事,就一定得办到。」
黑无常桀桀笑道:「就像你们,召唤我们,我们就来了。」
身后的勾魂索,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抓挠声。
5.
婚礼现场。
鬼魂当来宾,无常做伴郎。
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宋菲菲和苏铭,以及现场的所有嘉宾才知道了。
婚礼流程正常进行。
没有一位来宾离场。
和之前唯一不同的是,现场静得可怕。
当司仪拿着台本上台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
「在这个大婚的美……美好时刻,现场……洋溢着幸福……温馨……的气氛。」
「看啊,现场的所有人,都……都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今天的新郎,神采奕奕、器宇轩昂……今天的新娘,面带微笑,喜气洋洋……」
狱卒笑容阴森:「如果你每天拖着巨石在巨大磨盘上行走,除了吃饭片刻不得休息,你也会很快变成这样的。」
地狱有一个巨大磨盘,每个鬼魂都得拖着巨石在上面不停行走。
时时刻刻,饱受折磨之苦。
每天如此。
「还不仅是这样呢。」狱卒叉手。
开饭命令一下。
宋瑶瑶和苏铭便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用长勺去舀那浓稠物。
「苏铭,快点喂老娘,老娘都快要饿死了。」
「你以为老子不饿么,你先喂老子,我有了力气再喂你。」
「你想饿死是吧,行老娘成全你,自己弄自己的!」
争吵、埋怨,接着便是冷战。
哪还有一点人间恩爱模样。
就连用长勺喂对方这么简单的小事,也变得这么困难。
结果就是,直到就餐结束,两人都没吃到一口。
「能进十八层,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摇摇头,转身离开。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黎明清醒
我把校草设计成了校园施暴者。
我拿着他的手机,照了一张我被殴打的自拍。
配文「江橘,你终究会是我的女人」,上传到他微信朋友圈。
看着被踹翻在地的他,被众人称为「最温柔校草」的周其,我笑了起来。
「校园暴力施害者,怎么样?喜欢这个原本就属于你的身份吗?」
1
我穿越回了他给我「表白」的那一天。
我看着轻巧落在我考卷上的纸团,将它推落到地上,砰地起身。
「老师,周其考场上给我传纸条。」
我瞄了眼身后已经冷汗淋淋的我姐姐江雨。
那张纸条,上面写的是「我喜欢你」。
只不过,是周其写给江雨的「我喜欢你」。
我看着周其一脸懵地被带出教室,继续答我的卷纸。
这是国际夏令营初赛考试,名额我势在必得,这一次我绝不能让江雨得逞。
下了考场,我被主任叫去了解情况。
周其平日俊逸风采已然不在,低着头,如霜打的茄子般。
我知道,他认下了。
那张纸条是他的字迹无疑,而他只写给过一个女孩,我的姐姐江雨。
江雨想要陷害我考场作弊。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他,瞬即又换了副嘴脸。
「主任,周其追我大半年了,我不堪其扰。他还当众做如此不理智的事情,这不是要耽误了我吗?」我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周其气得要吐血,我很满意。
作为年级第一的我,是主任的心头宝。
主任连忙安慰我,说一定好好处理今天的事。
我很清楚这个纸团是身后的江雨丢过来的,只要调监控就能发现是她搞的鬼。
「那,今天的事情查监控了吗?」
我抹着眼泪,一抽一泣地说着。
「其实,我记不太清是不是他丢过来的,万一我误会了就不好了。」
不就是茶嘛,谁不会啊?
上一世,我并未在考场上拆开那张字条,被江雨举报后请出了考场。
我发现了是周其的字迹,怕连累他,便自己认了下来,断送了我国际夏令营的机会。
是的,我当时喜欢周其。
后来他和江雨在国际夏令营上受到赏识,双宿双飞,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清楚地知道他温柔帅气面具下的那颗心有多么令人恶心。
江雨可以利用他对付我,就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至彼身了。
正在众人说要去调监控的时候,周其向我走来。
我以为他要打我,但我低估他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唇覆了过来。
「江橘。」
眼前的人眸子里反射着幽幽的怨恨。
「再说一遍,我喜欢你。」
我气得眼前发黑,右手直接薅住周其的头发往后拉。
周围的老师主任慌忙把我们扯开,脸都要气成猪肝色了,主任更是一拳揍到周其脸上。
周其嘴角渗出点点血迹。
「我就是喜欢江橘,今天的事情我全都认。」
他扯了扯嘴角,盯着我似笑非笑地说道。
骗子,周其、江雨才是贱情侣。
那张纸条就是半个月前他写给江雨的。
我被老师们安抚回了教室,周其认了一切,便没人在乎监控的事情了。
没有成功把江雨拉下水,使得我很烦躁。
江雨一脸担忧,但还是仰着小白花的笑脸来「关心」我。
但我知道,她只是想套话。
蓦地,教室里发生了躁动。
不知道哪个大嘴巴把周其在办公室亲了我的事情传了出来。
我装作委屈地一把抱住了江雨,做作地「啊」了一声便痛哭起来。
「姐姐,那个混蛋,居然强吻我,非得要我做他女朋友。」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惹得同学全都围了过来。
「天啊,原来那个纸条是要跟你告白啊,但也不能考试给啊。」
「长得人模狗样的,倒是个神经病。」
我看着江雨的脸从苍白越发铁青,内心越发开心。
「姐,他还说半个月前就想跟告白。」
我顿了顿,擦干了眼泪。
「但,一不小心送错了人呢。」
2
我被周其堵在了校门外。
「江雨呢?」
我没理他,从他身边挤开。
我一直都是和江雨一起上学放学,江雨放学前说自己要在学校帮老师批改卷纸,让我先回去。
我猜她是想去找周其。
真没想到,周其居然在外面等着呢,真是「爱人错过」呢。
「你们姐妹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周其追上来钳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推到墙上。
我丝毫不客气,上来就给他下面来了一记飞腿。
我下了狠,他吃痛倒地,手机滑落出来。
我挑了挑眉,把他的手机拿了起来。
输入了江雨的生日。
解锁了。
真没意思。
我快速地照了一张自己委屈痛哭,头发乱糟糟仿佛刚被殴打的自拍。
配文「江橘,你终究会是我的女人」,上传到微信朋友圈。
我低头看着周其,笑了起来。
「校园暴力施害者,怎么样?喜欢这个原本就属于你的身份吗?」
上一世,他是知道了的。
周其、江雨在一起之后,周其问了江雨是不是还留着他表白的纸条,江雨支支吾吾后周其就猜到了。
包括后面江雨做的种种事情,我是如何被小混混盯上被欺辱,我是如何被全校炮轰到退学,我是如何当众被父亲打骂让我跟江雨道歉等等,他多多少少都了解。
他没有说,暗暗默许了一切。
甚至愿意做江雨的子弹,随时准备给我来上致命一击。
他看着一个无辜的女生,对他抱有极大的信任与好感的女生,失去了本来属于她的机会,被扣上乱七八糟的、黑暗的、血腥的、莫须有的罪名。
「江橘,你到底怎么了,发什么疯?」
周其挣扎起身,夺过了手机。
看着周其狼狈的样子,我突然感觉很冷,一种从内到外的寒意裹挟了全身。
可能是因为上辈子我死在郊外冰冷的湖水中,穿越回来后,时常能感觉到那种刺入骨髓的寒冷。
我拢了拢衣服。
「周其,我真后悔两年前认识你。」
我曾经喜欢他。
所有人都喜欢姐姐的世界里,一次偶遇,他成为了第一个「只属于我的朋友」。
我会偷偷去他家找他,给他带好吃的,送他礼物,出门玩都是我花钱,我给他讲题,我们一起学习。
我愿意把所有我拥有的美好都与他分享。
那是幸运的半年。
不幸的是,就在当年,我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他也认识了江雨。
「铃铃铃。」周其的电话响得急促。
我几乎是下一秒就把他的手机抢回来摔在了地上。
是江雨打来的。
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我已经从兔子变成狼了。
虽然跟周其撕破脸了,但江雨那里我还得装一装,因为属于她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周其,我准备速战速决。
「你有病啊?」
周其拿起手机,已经打不开屏了,怒火中烧。
他也不装了,把直接把身上的书包摔在了地上,向我示威。
「明天学校,我把钱赔给你。」
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六千五是吧,放心,我给你凑整拿。」
他皱眉,仿佛在困惑我怎么知道价钱的。
我当然知道,江雨给他买的,快递还是我签的呢。
晚上没回家,我要把事情做大。
学校没有难为他,我们高中是高资子弟学校,周其是以优质生的身份免学费进来的寒门学生,也是老师们的一位掌中宝。
周其现在只是被清出考场加通报。
但我要的可不是这微乎其微的效果。
3
江雨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没接,正在为明天的好戏认真彩排。
我熬夜化了伤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力求达到「真实」和「凄惨」。
上学前,我喷了十级定妆喷雾,假模假样戴上帽子。
我就这样出现在了校园。
佯装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受伤了,但实际该露出的「伤痕」一寸不少。
昨天我拿周其发的「霸凌照」果然奏效。
一夜的喧嚣过后。
「寒门优质生深夜霸凌年级第一女同学」已经登顶校园论坛头条。
不愧是我花了钱买的运营和水军,效果斐然。
朋友圈截图赫然粘贴在那里。
还有那些我送给他的「小资单品」,现在都成为他「霸凌」的证据。
下面还有回帖,一些「爆料的瓜主」还贴了更多上去,不乏江雨送给他的那些礼物。
同学们还没开口问我,但看我的样子就已经确信传言确有其事了。
正当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安慰哭泣中的我,说要帮忙惩治坏蛋的时候。
周其走进了教室,教室瞬间寂静。
无数双目光仇视于他身上,他好像知道情况不妙,缓缓后退。
「别走!」我用哭哑了的嗓子叫住了他。
拎起书包,「一瘸一拐」地走向他。
他疑惑之余,看我站得离他近了,便小声地问我:「赔给我的钱呢?」
我表面装作害怕到小腿肚都在发抖,内心在狂笑。
缓缓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捆钞票。
扑通跪下了。
「钱给你了,别再打我了。」
全班哗然。
班级里的大哥大们实在是手痒了,马上把周其围起来了。
「周其,你个孬种,你居然还敢抢钱!?」
「咣!」一个男生一拳头上去,直接把周其打倒在地,三五个男生把他围起来,操着手边的书、扫帚,更多的是拳头哐哐往他身上砸。
「果然是道貌岸然,臭要饭的,滚出我们学校。」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声讨着。
「这装得也太好了,强吻人家,打女人,要人家给他买东西,现在直接要钱了?」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我站在圈外冷漠地看着。
如同上一世的他们站在圈外看我。
食堂里,那些菜叶子和热汤从头到脚浇了我全身,一圈一圈的同学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三五个女生推搡着我说要替天行道。
并为这次活动取名为「代表月亮消灭你」。
因为月亮女神是江雨在学校的外号。
我被诬陷为江雨和周其中间想要献身插足的、不要脸的第三者。
她们哪怕得不到校草,也不容得我一个丑陋无趣的书呆子破坏校花校草的爱情。
周其被揍到鼻青脸肿、嗷嗷求饶的时候,主任来了。
他对刚刚出手的几个男生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周其面前把他拉起来。
「先停课吧,你跟我去说明下情况。明天带家长来一趟,等学校最后的通知。」
只是停课吗?还不够呢。
主任正要把周其带走,我哭哭唧唧地拖延了时间。
不能走呀,女主角还没来呢。
「主任,他敲诈了我好多东西,我要他还回来,手机、钱包、游戏机还有……」
我眼泪像自来水一样流。
「你放屁,手机和游戏机明明是江雨送我的!」在和周围人的拉扯下,周其说话没经过大脑,大声地反驳道。
江雨恰好走进了教室。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我眼尖得直接把江雨拉到了周其面前。
「姐,那个混蛋说那些是你送他的。」
江雨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拉到整个班级的瞩目中心,她慌得睁大了眼睛,但还是强装镇定。
「小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手机、游戏机,那么多贵重东西,你是送给周其了吗?」
「姐,你是也被敲诈了吗?」
我顿了顿,加重了疑惑的语气问道。
「还是,你跟这个霸凌我的人……你们在一起了?」
4
承认在一起了,她就是背负上男友霸凌妹妹,甚至她和男友一起霸凌妹妹的罪名。
承认被敲诈了,周其就是坐实了敲诈勒索、打人霸凌的罪名,注定被学校劝退,永无翻身之日。
妹妹这道选择题出得还好吗?
江雨紧张得浑身发汗、脸色惨白。
所有在场的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漫长的寂静,最先慌了的是周其。
「江雨?」周其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江雨,你别怕,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江雨,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周其居然大哭了起来。
我冷眼看着,果然是真爱啊。
瞧着这对渣男贱女,内心忍不住翻白眼,你们也配做人?
上一世,他向我告白、哄我,只是为了助江雨拿到我是小三的证据。
证据,让我被冠上小三的骂名。
他说父亲重病向我借钱,其实是国际夏令营的钱没凑够,而江雨跟他说我有一份美国计算机联盟 ACSL 金奖奖金。
他说让我给他打钱的时候,他正在和江雨酒店幽会。
明明江雨看不上穷小子周其,为了不让我好过,硬要把他夺去。明明江雨已经夺走我留学的大好机会,却还要陷害我陷入小三风波被全校孤立、被校园霸凌。
他们看似高洁宽宏,伪善面具的背后是对我的百般算计。却能次次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轻描淡写地逼我置于死地。
我亦步亦趋,却没想到处处是他们设的陷阱。
时间被秒针拉着走。
所有人都在等着江雨「答题」。
我的思绪却飘向了外面。
时间紧迫,国际夏令营之前,我要把所有事情处理完。那些让我「死于非命」的人,他们带给我的痛苦,我要他们加倍奉还。
我温柔地拉起江雨的手,顺带帮她理了一下鬓角。
我需要一笔大钱。
一笔,可以救我命、要她命的大钱。
「我……我没送过。」
江雨最终闭着眼、低着头,咬紧牙关吞吞吐吐憋出了这四个字。
一晃神,周其瘫软在地。
这学校,周其注定留不下了。
我轻轻抱住还在发抖的江雨,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内心却是笑得想砸地。
真好,这狗咬狗的戏码。
上辈子我死在郊外冰冷的湖水。
死在姐姐和初恋的迫害,死在父母的偏袒冷漠,死在众人的无端欺辱。
这辈子哪怕我坚持不下去。
我也要让他们生生血淋淋地扒下那层人皮,受我之疼痛,处我之黑暗,感我之寒冷,恐我之炎凉。
「别急,我的好姐姐。」
「你的好戏还没上场呢,当初你给我选的演员,这次,我让给你。」
第二天,学校通知双方家长出席调解会。
「报警!报警!我就不信法治社会还治不了校园霸凌。」
我死之前已经很久没见过母亲了。
没想到母亲能如此激动。
江雨低眉顺目地站在母亲身边可怜兮兮地说:「也是我这个姐姐没看好妹妹,让她被坏人蒙骗了。」情到浓时还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不哭小雨,不关你的事情。」
母亲怜惜地帮她抹着眼泪,回头挖苦了我一眼。
「真是没用,这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江家任人欺负呢。」
呵,果然,原来只是在乎她江太太的面子。
她甚至没来问我「疼不疼」,没走到我面前亲眼看一看我的伤。
我已经不觉得委屈了,上辈子已经委屈够了。
我在偏僻的角落坐着,看着母亲做着她的「激情演讲」,看着周其父亲一边往死里揍周其一边跪求母亲的原谅,让他的孩子能继续留在学校上学。
看着死死盯着江雨的周其和连眼都不敢抬一下的江雨,我仿佛已经成为亡灵,在另一个维度看着这场闹剧。
空洞,没有灵魂与情感。
我深切地知道,看似这场风暴的中心在我,看似在场的所有人无论哪一方,他们是在意我、维护我,或者惭愧于我。
可又都不是为我。
调节才进行不到半个小时,母亲叫的警察就赶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从角落走到会议室的中心。
「他肆意骚扰、敲诈、侮辱我长达半年。」
「十六岁以上,足够追究刑事责任。」
「我,要他留案底。」
周其的书桌和学籍当天就被清除出去了,人也被警方带走了。
妈妈带我去做伤情鉴定,其实根本没伤,她或许已经看出来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她恨恨地给了我两巴掌,攥着我的头往车窗上磕。
一下、两下、三下。
她说:「下次做事,记得做全。」
5
医生帮我把头包好纱布的时候,妈妈已经走了。
我拿着妈妈找关系出的伤情证明走出了医院。
看着模样很惨,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罢了,离死还远着呢。
整个事情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见上父亲一面,我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但凡今天来的是他,我就真可能住院了。
刚出医院,附近正有一圈纷争,围满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我没任何兴趣,想直接走过,但好似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便凑上前去。
是陆昀飞。
一个我不知道该怨恨,还是该感谢的黑暗。
可能是他也站在黑暗中,所以他支持我,包容我,理解我,纵容我。
他是混蛋,但这一世我也成了混蛋。
在我抱够了小香梨,准备走的时候,还是流泪了。
可能是察觉到了不对,陆昀飞扯了扯我的袖子,问我:「你还会回来吗?」
我没回答他。
夏令营结束,我会直接申请留美读大学。
我,不会回来了。
我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抬头却对上陆昀飞的眼睛。
他眼眶泛红,眼睛湿润润的。
「你……你不回来,我……小香梨可是会想你的。」
陆昀飞带着哽咽,磕磕巴巴地说,抱着猫的身子都有些抖。
我轻轻抱了抱他,推开门向外走。
「为什么不带走它?」
陆昀飞向我的背影喊道。
我没有回头,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黑夜是不见光的,等有光了我来接它。」
第二天。
飞机划破长空,又是一个黎明了。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规则怪谈:加班守则
下午六点,整个公司的人都收到了一封匿名的加急、高亮邮件:
——通知:公司下班时间为 18:00,请按时下班,不要加班。
1.
这封除了标题之外,正文一片空白。
「说得和真的似的。」坐我旁边的爽子翻了个白眼,「上午刚发通知说今天开始 996,现在又说让六点下班?」
「应付媒体或者什么检查吧。」CC 接下话茬。
「老板们下决定之前能不能沟通好?一人一个想法,折腾得我们这些打工人。」我一边应和着他俩的话,一边把数据粘到表格里。
正赶上冲刺 KPI 的时候,事情多得很,18:00 下班,想都别想。
CC 把电脑往前一推:「吃饭去吧,李姐说晚上七点开脑暴会。」
谁都没把这封匿名邮件当回事。
我跟着她俩往食堂的方向走,路过「老油条」工区时,正看见他们沉着脸收拾包。
「哟,哥,姐,下班啊。」CC 对他们打招呼。
对方一言不发,将包夹在腋下,低着头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怪了。
「老油条」工区是我们起的昵称,那个工区坐了四五个人,全是公司的老员工,因为工龄长、关系网广泛,总能接到第一手的消息。
虽然他们平日里总是拿着高薪摸鱼,但是对人还是很客气的,整天笑呵呵,还从没出现不理人的情况。
他们又收到什么小道消息了吗?
从窗户看出去,「老油条」们迅速走出公司的大门。
天边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
「哎?」爽子突然发现了什么,划拉着手机,「那封邮件有正文。」
2.
邮件正文用了白色文字,从电脑端看,会和背景融为一体。不过,手机上忽略格式,于是,正文显示出来:
——加班餐时间为 18:05-18:50,期间请勿在工位停留。
——B1 层食堂供电充足,不会出现关灯的情况。如果看见 B1 食堂关着灯,请马上走楼梯回到一楼。
——食堂很热闹,所有档口都有人排队,如果发现没人排队的档口,请立刻闭上眼睛走过去。
——如果吃饭回来后,发现办公桌上摆着零食,请勿乱动,保洁阿姨会把它们收走。那不是给你的。
——公司不鼓励加班。请务必于晚上七点之前离开办公区。如果未能在晚上七点之前离开,请务必留在办公楼内,等候邮件通知。
——巡逻保安是好人。巡逻保安穿着黑色保安服,带手电筒、对讲机,请务必确认着装。
「什么鬼。」爽子评论了一句,将手机揣进兜里。
「钓鱼邮件吗?」我们一边聊着,一边坐上通往 B1 食堂的电梯。
有时候公司会发些奇怪的钓鱼邮件,来测试员工的安全意识。以前发的都是什么中奖啊、参加活动啊,这样的钓鱼邮件还是第一次收到。
「感觉有些奇怪啊。」CC 摸了摸下巴,「那些老油条平时也会摸鱼到八九点,水一下工时,怎么今天溜得这么早?」
「你相信那个邮件的通知?」爽子耸耸肩,「那你敢不参加李姐的脑暴会吗?」
「不敢,不敢。比起来那些虚头巴脑的,果然还是李姐更可怕。我——」
CC 的话梗在喉间。
电梯门打开,B1 层的食堂黑乎乎的。
3.
我脑袋一懵。
这也太巧了吧?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可眼前的食堂静悄悄的,走道的灯关着,仅有道路尽头有三五家档口亮着幽幽的黄灯,也没看见其他同事的影子。
CC 吞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抖:「要不……我们走楼梯去一楼?」
「你还真信这个啊?」爽子指向食堂的尽头,那里有三五家档口在亮着灯,「那几家档口都开着呢,快点儿吃完回去,晚上开会的材料我还没来得及准备。」
「可是……」我也有点儿发怵。
爽子瞧瞧我俩,一脸嫌弃:「你俩都害怕?」
「……嗯。」我和 CC 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吃着,你俩去一楼吧。」
「爽子!」
他并没有理我俩,径直向亮着灯的档口走了过去。
「啪嗒」。
档口的灯也灭了。
一片漆黑。
「这是怎么——」
爽子的声音突然停住。
一声闷响,爽子那边瞬间没有了动静。
接着,脚步声响起,向我们站着的地方靠近。
咔哒,咔哒。
CC 惊叫出声,拉着我往电梯旁边的楼梯间跑去。
可是,打不开。
楼梯间的门打不开!
CC 拼命拉着楼梯间的门,可是那门就像是被反锁一样,怎么也开不了。
「要刷工卡!」她似乎想起来什么,「我们公司所有楼梯间的门,都是刷工卡才能开的。」
「啊?」
我没带工卡。CC 也没带。
食堂就在公司内部,平时坐电梯直达,刷脸支付。所以,我们平时吃饭,从来不带工卡。
脚步声更近了。声音在电梯门前停住。
我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悄悄回过头去。
黑暗中,一团影子正停在电梯前面。
它停了一会儿,又开始缓慢地移动——朝着我们的方向。
咔哒,咔哒。
我捂住嘴巴,尽量让自己不至于叫出声。
黑暗中,那团影子越来越近。
「咳咳!」一声咳嗽响起。一道光线从侧面照过来,映得我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快回去!」
一个穿着黑色保安服、腰上别着对讲机的人站到我和 CC 面前,拿着手电在我们脸上晃来晃去。
是巡逻保安。
我松了口气:「忘带工卡了。」
「下次注意点!」巡逻保安冷着张脸,帮我们刷开楼梯间的门。
进入楼梯间时,我往黑暗中看了一眼。那团影子已经不见了。
爽子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4.
我和 CC 都不想再去食堂了。至少在今天,我俩都不想去 B1 楼。
「要不,我们也收拾东西回家吧?」CC 站在一楼大厅里,脸色惨白。
晚饭时间的大厅很喧哗,有人正等着伙伴出去吃饭,有人正拿着咖啡和人聊天。和刚刚死气沉沉的食堂相比,宛如两个世界。
「可是,邮件里写——晚饭时间为 18:05-18:50,期间请勿在工位停留。」
我俩的钥匙都放在工位上,不回工位的话,根本回不了家。
思来想去,似乎只能等到 18:50 之后回去,趁着那十分钟,抓紧收拾好东西,然后逃离这鬼地方。
好在经过刚刚那一折腾,已经到了 18:40 了,再等十分钟就可以。
或许是为了打发时间,又或许是因为腹中空空,我俩不自觉地走向了一楼的便利店。踏进店门的时候,我俩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
爽子抱着一堆零食,正在排队结账。他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像是身体被掏空。
「爽子?」CC 吸了口气,「你怎么……」
「你们才来啊。」他看了我们一眼,将零食全都摊到结账台上,「晚上开脑暴会,李姐说买点儿吃的。」
「你……你吃完饭了?」我试着开口。
「是的。」
「吃的什么?」
「食堂。B1 食堂新出了牛肉烀饼,味道挺好的,还没人排队。」他咧嘴一笑,搭配那空洞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他结好账,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死死盯着我和 CC:「一起上楼吗?」
虽然是个问句,但是语气肯定,更像是一个命令,命令我们和他一起上楼。
「好啊,等一会儿。」CC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她去冷藏柜处看三明治,还不忘喊我:「你不买吗?」
「你不觉得爽子不对劲吗?」我凑到她旁边,压低声音。
「不对劲?没有啊。」CC 拿了三明治,又开始挑酸奶,「刚刚在 B1 的确被吓了一跳,但是现在爽子没事,应该是咱俩想多了。毕竟公司为了省电,偶尔也关个灯。」
「我是说,你看他的眼神……」
「干了一天活,你的眼神也很空洞。」CC 笑了笑,「好啦,别自己吓自己啦。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被笑话。」
她说得有道理。B1 层也不是第一次不开灯了,只是因为收到一封奇怪的邮件,就疑神疑鬼,让别人知道,肯定会笑话我。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到了六点五十。
看来也没机会慢慢吃饭了。我学着 CC,买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盒酸奶。
电梯上到我们工位所在的 5 楼。电梯门打开,办公区一片寂静。
我的工位桌子上摆着零食。
不知道是谁放的。
5.
「嗡」——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声。是工作群的消息。
CC 眼疾手快,马上打开手机,把消息读出来——
「『脑暴会地点,2 楼洱海会议室』。」她顿了一下,「李姐啥时候换字体了,这又红又大的字,也太丑了。」
我没理会桌子上的零食,也点开手机。
果然,李姐的消息是红色的,字号还比普通字号大了一些,看着莫名有些不舒服。
「快走吧。」爽子「刷」地一下站起来,提着零食就往外走去。
「他什么时候那么积极了?」我看着他的背影。
要知道,他之前开会,永远是踩点最后到的那个,特别是在晚上六点之后的会议,他都异常抗拒,认为耽误了自己的休息时间。
「谁知道呢?可能是谈恋爱了吧。听说啊,男人谈恋爱后就会有经济压力,于是只得不断内卷。」CC 啃两口三明治,含糊不清道,「咱也走吧,这就七点了。」
我拿起电脑。电脑右下角有一封邮件弹出。
——临时有事,脑暴会取消。
发件人是李姐。发件时间,是下午六点半。
那时候我们应该都在 B1 食堂,没有注意到这封邮件。
既然如此,刚刚的群消息是怎么回事?
「C……」我想喊 CC,可她已经抱着电脑走了出去。
偌大的开放式工区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机房嗡嗡作响,一排又一排显示器都已息屏,只剩下右下角的电源按钮发出微光。
「嗡,嗡,嗡——」
一连串的消息突然传来,不断地震动搞得我的手有些发麻:
爽子:「2 楼洱海,还没来吗?」
爽子:「快点,李姐要生气了。」
CC:「电梯又坏了,这公司啥时候修一下电梯啊?」
匿名邮件:办公区域开放时间为:18:00-19:00;21:00-21:30,请务必在开放时间离开办公区。
匿名邮件:若开放时间内未能离开办公区,请原地等候,十点之后,巡逻保安将带你离开。
匿名邮件:非开放时间内,活动范围为工位、茶水间、卫生间,请不要去除此之外的任何地方。
CC:「哎,电梯好了,你还没出来吗?那我先下去?」
爽子:「你是不是忘记脑暴会了?」
CC:「@#()!@*&¥@」
匿名邮件:下班时间,不要和保洁阿姨说话。
CC:「信号(@&#不太好。」
CC:「2223409 楼会议室**)@不)(@来」
李姐:「快来。」
一股寒意从我的背后升起。我握紧手机,李姐血红的两个字在我的眼前晃动。
CC 为什么突然发了那么多乱码?这个匿名邮件到底是什么?
我现在还要去开会吗?
耳旁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一只老鼠,在偷偷摆弄着塑料袋子。
6.
「轰隆」一声,窗外响起惊雷。青紫色的闪电如游龙般划过天空,豆大的雨点砸到窗户上,噼啪作响。
我吞了吞口水,用余光看向窸窸窣窣的声音的方向——
一名保洁阿姨正在收拾我桌边的零食。
对,就是晚饭之后,突然出现在我的桌子上的那些。
她将那些零食装进袋子,略一停顿,向我的三明治伸出手。
那是我的三明治,我买的晚饭!
我刚想制止她,脑海里猛地闪过刚刚看见的匿名邮件。
——下班时间,不要和保洁阿姨说话。
即将出口的话被我硬生生吞了下去。我眼巴巴看着保洁阿姨将我的三明治也放进袋子里,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走入楼梯间的阴影中。
她顺便关了没人的办公区域的灯。
办公区域只剩下几排灯还亮着。微弱的灯光轻轻闪动,驱散不了浓浓的黑暗。
从窗户望出去,向来灯火通明的产业园区也一片漆黑。
李姐、爽子、CC,都没了消息。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我深吸一口气,僵硬地坐回工位,打开电脑,开始写方案。
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办公区回荡。不多时,办公区的另一个角落也传出了敲键盘的声音。
我手上一停。
还有人?
声音没有停。
而且,更多了。
我竖着耳朵分辨——除我之外,约莫还有三四个人,也在这一片工区,也在敲键盘。
公司是半开放式的工位,一个个的格子间堆满了显示器、小黑板,还有人会将自己的手办放在工位上,所以,当人坐在工位上的时候,很容易被「掩埋」。
看来,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坐在工位上了。
也对,如果只有我在这里,保洁阿姨只留我头顶的灯就可以了。如今,保洁阿姨留了三五排灯,也说明还有别人。
我松了口气。
——非开放时间内,活动范围为工位、茶水间、卫生间,请不要去除此之外的任何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去找他们,应该没关系的吧?
7.
我刚想动身,又有新邮件弹了出来。
标题是,「非开放时间活动注意事项」。
与之前的邮件不同的是,这次的邮件有多种字体。
——除技术部门外,其他部门下班后均会关闭电脑。如果告示板旁的电脑屏幕自行亮起,请迅速长按关机键以关闭电脑。注意:不要按错,若按错按钮,责任自负。
——请在工位所在楼层活动 _,尽量不要去其他楼层。如有特殊情况,必须去其他楼层,请走楼梯,不要坐电梯。_
_——办公楼的卫生间只有 5 间格子间,请在如厕之前确认数量。如果数量不符,请立刻离_ 开。
后面的规则更加奇怪。
——老板不会在 20:00 后回到办公区(划掉) 。如果你在 20:00 后看见老板,千万不要和他对视(划掉)
。**是正常情况,请和老板打招呼**(红色加粗)。**-996 期间,打车报销,请保留打车发票**(红色加粗)。
我看着这一条条的规则,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作响。
我看着这一条条的规则,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作响。
整点报时响起。
20:00 了。
邮件的最后一条提醒了我。现在是 996 期间,理论上大家都得在公司,怎么现在办公区人这么少?都开会去了?
我打开手机,给 CC 发了条消息:「CC,你们开会开得怎么样了?」
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觉得从食堂回来的爽子很奇怪。李姐是领导,平时也不会和我们聊闲天,所以,想了解脑暴会的情况,就只能问 CC。
那边没有回应。
其实我本身也没抱太大的期望。
敲击键盘的声音还在继续,偶尔会传出一声叹息。我站起身,远远看向亮着灯的那几排。似乎有人在那里,又似乎只是挂在椅背上的衣服。
还是得过去看看。
我深吸一口气,向另一处亮光的地方走去。
办公区太安静了,一走路就显得格外突兀。哒哒的脚步声一遍遍回荡,让我没来由地想起刚刚在 B1 食堂发生的事情。
哎呀,这种时候,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我暗暗安慰着自己,突然听见了另一个脚步声。和我脚上的软底运动鞋发出的声音不同,那脚步应该是皮鞋发出的,格外响亮。
靠近了。
灯光下突然站起一个人影,头发稀疏,看向我——不对,是我的身后。
「老板好。」那个人响亮地打招呼。
「嗯。还忙着呢。」是老板的声音。
我忍不住一颤。
——老板不会在 20:00 后回到办公区。如果你在 20:00 后看见老板,千万不要和他对视。**(划掉)是正常情况,请和老** 板打招呼(红色加粗)。
偏偏是老板来了!
邮件里,就这一条规则前后矛盾!
「是啊,老板。」那个人拿起电脑,向我这边走过来,随后和我擦身而过,直奔老板,「我刚刚做了一个方案,老板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对一下?」
他没收到邮件吗?
我没敢回头,假装无事发生,放轻脚步,慢慢往前走。
「现在就有空。去会议室吧。」
p>部分对某个团体没有损失的规则。
15.
我坐在工位上,心不在焉地敲着键盘。
——若开放时间内未能离开办公区,请原地等候,十点之后,巡逻保安将带你离开。
九点四十,李姐路过我的工位:「走吧,也该下班了。我开车带你去地铁站。」
CC 跟在李姐旁边:「多亏了李姐,这个时间点打车真难。」
身旁的爽子连忙起身:「等等我,带我一个。」
他们三个都看向我,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
「需要做的不是判断,而是选择。」
我脑海里有光芒一闪,突然明白了这句话。
「好的。」
我起身,跟着李姐走出了办公楼。
身后,原本黑漆漆的办公楼,又一层一层亮了起来。
4 层,告示牌旁边的显示器再度」亮起,窗口弹出,一群人指向告示牌上的标语——
「奋斗 30 天,保质保量完成 KPI!」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桃色逢春
莲姨娘支支吾吾:「就是那个……不能生孩子……」
我却眼前一亮,不能生孩子?
竟还有这等好事!
我欢欢喜喜嫁给了那个太监。
01
十六岁那年,我被一顶小轿抬着,送进了小太监江得宝的外宅。
江得宝是大太监魏瑾的干儿子。魏瑾权势滔天,而我贪财好色的县令爹因为上峰要来查账,担心贪墨事发,急需抱个大腿。
听说魏瑾要给自己的干儿子娶妻,平日里花枝招展的四五个庶姐庶妹纷纷闭了房门,生怕自己不幸被选中。
我仔细思考之后,主动去找渣爹答应了这门亲事,唯一的条件是他能放了莲姨娘。
莲姨娘是我亲娘,我迟早要嫁人的,她再不逃离这个家,就快被当家主母磋磨死了。
嫁人之前,我问莲姨娘:「姨娘,太监和一般的男人有什么不同?」
「就是那个……不能生孩子……」莲姨娘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只是拉着我的手哭哭啼啼,说都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连累了我。
我却眼前一亮,不能生孩子!
竟还有这等好事!
渣爹前年曾经纳过一个小妾,只比我大了一岁。她爱说爱笑,精力十分充沛。我们时常一起去后院捉蛐蛐、放风筝,直到她慢慢大了肚子才消停下来。
她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小脸上充满了焦虑和担忧,不安地揪着手绢问我,「桃桃,听说女人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你说我这次能不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不会有事的……」我只得一遍遍地宽慰她。
她生产那一夜,整个院子里都是痛苦的哭喊声。莲姨娘不安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嘴里兀自念着保平安的经文。
我偷偷溜去她的房外,看到接生的婆子急匆匆地拿着被沸水煮过的剪刀和白布进去,然后又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来。
那暗红的血水被倒在旁边的阴沟,混在污泥和枯叶里显得狰狞且刺眼。
我被人拦在了外面,只听到她的哭声渐渐微弱。
最后,她和孩子都没能活下来。
回去之后,我昏昏沉沉睡了两天,一场又一场的噩梦在我脑中轮番上演,梦中全是鲜血的红色。
我觉得不生孩子,我大概就能活得久一点,所以内心对这门亲事不再抵触,甚至还有隐约的期待。
出阁前,我捏住莲姨娘伤痕累累的手,「姨娘,别再熬夜做绣活了。和大山叔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莲姨娘怔怔地看着我,一向柔顺的脸上多了一分坚毅,郑重地点点头。
02
揭开我盖头的,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皮肤细腻白皙,眉清目秀的青年。
我嫁的人,模样比我还出挑啊……
我心中一动,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心中还有些窃喜。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眉头却微微皱了开来。
「怎么这么小?」
我急忙反驳,「不小啦,我已经满十六了。」
他嗤笑一声,「看你这小身板,顶多十三四岁,平日里还是多吃点饭吧。我的情况你知道,你的情况我也知道,咱们也算知根知底,虽然嫁给我委屈了你,但……」
「不委屈,不委屈。」我急忙表明立场。
他不耐烦地说,「别插话啊!我一个月可以出一次宫,你好好把屋子守着就行。除了柜底那个箱子不能碰,其他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好了,我说完了,你有什么要求?」
啊,还可以互提要求啊。
我羞怯地说,「我希望你能对我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好。」
「哈哈哈……」他哄然大笑,眼泪都快笑了出来,「你怕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我可是太监,没有子孙根的太监!」他恶狠狠地做了一个切割的手势,「我一个人过惯了,不会放什么心思在女人身上。要不是干爹大寿时喝醉了酒执意要给每个干儿子都娶个妻子,你爹又有所求,我也不能耽搁了你。」
他没再理会我,说完话就把手中的盖头胡乱揉在一旁,「你睡吧。我去堂屋里凑活一晚。」
我拉拉他的衣袖,「不一起睡吗?」
他没好气地呛声道,「我又不能做什么,睡一起膈应得慌。再说谁知道你会不会打呼、磨牙,吵得我睡不好?」
我才不打呼、也不磨牙,不过我也不想解释。一个人睡就一个人睡吧,这张床又大又宽敞,看样子就很好睡。
我也很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起来,江得宝已经在堂屋里等着了。他指了指桌上几块小小的碎银,「这些你先用着,等我下个月回来再说。」
我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开了口,「一两银子只能买到半石米,猪肉也要三十文一斤,三两银子一个月的话,想多吃一串糖葫芦都不够……」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反驳,没好气地说,「东街的米要便宜些,肉也只买二十文,你可以走过去买,一个时辰就走到了。」
「相公……」我不得不提醒道,「你昨晚还说要我多吃一点的。」
江得宝听我这样唤他,浑身僵了一瞬,旋即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般跳了起来,「别这样叫我啊!肉麻死了!」
「那,夫君?」
「……随便吧,你爱叫什么叫什么。」他挠挠头,半响才肉疼地说,「再加五十文,多的一分也没有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不怀好意地笑,「糖吃多了小心牙疼。」
03
通过这短短的接触,我发现太监常有的毛病,自卑、多疑、贪财,江得宝样样不落。
还好还好,他不是一个好色、暴虐的人,刚巧避开了我的雷区。我决定把日子好好过下去。虽然现在他不太待见我,但我相信自己迟早会笼络住他的心。
在渣爹的后院,不得宠的庶女是什么都要做的。我用绣活换了一捆菜苗在院子里整整齐齐地种下,又在角落里搭了个小小的鸡棚,买了十几只小鸡苗喂着。
最后还收留了一只瘸腿的流浪狗。
等到江得宝一个月再回来的时候,看见焕然一新,多了几分生机的宅子,都快惊呆了。
我赶紧牵住冲着江得宝龇牙咧嘴大叫的狗,「大黄别叫了!这是我相公,也是你的主人!」
江得宝满脸的不爽顿时僵在了脸上,最后只得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院里鸡飞狗跳的,你这小日子过得倒舒坦!」
我笑嘻嘻对他说,「不是我的小日子,是我们的小日子。」
我拉着他走到堂屋里,「我知道今天是你出宫的日子,早早就做好了饭菜,这碗鸡汤我炖了一个上午呢,你先喝一口?」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不置可否地说,「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县令家的小姐,会做这么多事情。」
「我会的东西还有很多呢!」我得意洋洋地递过去一双护膝,绣样精巧,针眼密实。
他疑惑地接了过来,「这是……给我的?」
「我上次看你老是揉腿,在宫里当差,腿脚得利索才行。」我把护膝翻转过来,里面各绣了一朵惟妙惟肖的桃花,「相公你一看见这个就会想到我,就会早早回家了。」
「家……」他晦暗不明地重复了这个字,最后不自然地嘟囔了一句,「谁吃饱了撑着会没事扒开一双护膝瞧。」
他晚上还是睡在了外间。
屋子不隔音,我听见他在椅子上翻来覆去的,很晚都没睡着。
等到江得宝该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最后把身上的钱袋子解下,板着脸说,「我在宫里也不容易,你省着些用。」
他一离开,我赶紧去清点钱袋,里面装了十两碎银,我喜滋滋地收了起来。
江得宝很快就托人给我送了回礼。
一方油纸包着四块小小的枣泥酥,里面还放了一张字条。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道,「娘娘赏的,我不爱吃甜的,坏了也可惜。」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用猜都能想象得到,那个人是如何不想让我自作多情,才抿直了唇线,不情不愿地写下这些字的。
其实枣泥糕已经有点发干,但是我小口小口地吃着,还是吃出了浓浓的香甜。
04
江得宝只是性子别扭了些,倒还算好相处,但不是人人嫁了太监都会过得顺遂。
在巷子的尽头,有一户更大更气派的宅子。屋主也是个太监,有一身好武艺,在魏瑾跟前极有脸面。他也娶了妻子,是个布庄掌柜的女儿,羞羞怯怯的,从来都不敢拿正眼看人。
这太监和江得宝休息的日子是同一个时间。他一回来,小媳妇痛苦的喊叫声就会在巷子里回荡。
我裹紧了被子,还是能听到那一道道凄厉的哭声。
「相公,我们去看看吧?」
江得宝冷冷地说,「别多管闲事。」
「可是……」
「我惹不起他,」他叹了一口气,和衣躺在我身旁,用手捂住了我的耳朵,「别怕,这样是不是就听不到了?」
我的背抵在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上,带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清冽暗香。
我下意识回过头,就看见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和亮晶晶的眸子。
他别扭地呛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转过去!」
我的心跳得厉害,脸颊莫名烫得惊人,转过身不敢再动。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我们就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睡了一晚。
小媳妇被折磨得受不了,乘太监回宫的时候逃了出去。
鼻青脸肿的她小心翼翼地来敲我的门。我什么也没问,把剩下的生活费都给了她。
在这个宦官弄权的局势中,听说她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她的结局。
江得宝谨小慎微不想惹事,可是有些人终究是避不开的。
因为借钱的事,太监与我结下了梁子。
他喝醉了酒,双目猩红地踹开了我家的大门。
「你就是江得宝讨的老婆?长得倒不错。你敢教唆那个贱人逃跑,今天你就来抵她的缺吧!」
一张臭嘴就要往我脸上拱。
大黄狠狠一口咬在他腿上,硬生生撕下一块肉,太监吃痛之下劈了它一掌。
大黄倒在地上,眼角湿漉漉地看着我,死的时候都没有闭眼。
正在屋后除草的江得宝跑了进来,怔怔地看着屋子中的一切。
太监也不怕,反而癫狂地大笑,「小宝子你来得正好,就乖乖坐边上瞧着,我让你看看,女人该怎么弄!」
江得宝面色生寒,冲上去拖开他。太监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可是他紧紧咬着牙,始终没有松手。
他只是噙着血叫我,「快……走!」
我横下心,趁太监不备,取下簪子狠狠戳向他的后脑,一下又一下。
太监很快没了气。
江得宝见事已至此,忍着痛找了把匕首又在太监的致命伤口上捅了几刀。
然后用力抱着瑟瑟发抖的我。
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记住,人是我杀的!」
我们把太监悄悄埋在了后山。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江得宝最后还是被抓进了大牢。
他被戴上枷锁捉去时,回头看了看我,表情复杂,最终还是移开视线用唇语对我无声地说了一个字:「走。」
05
我没走。
我把江得宝之前交给我的房契拿上,又把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一百多两银子全取了出来,想方设法去求了魏瑾的夫人。
在华丽明亮的屋子里,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正站在窗边逗弄着笼中鸣声婉转的百灵鸟。
她依旧妩媚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女人为太监求情。小宝子若真死了,你不就解脱了?」
我摇摇头,「相公对我很好,我不能辜负了他。」
「还是太年轻了呀,和一个太监谈感情?」魏夫人笑了,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嘲讽,「我才不稀罕你那丁点东西,我只想看一看,你们会走到哪一步。看你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后悔你今天的举动……」
魏夫人果然说话算数,第三天,江得宝被送了回来。
他本来就瘦削的身子上伤痕累累,竟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我烧好热水,为他一点一点擦去身上的血污,心疼极了。
上半身上完药,我去解他的腰带。
江得宝一下涨红了脸,不自在地裹紧了外衣,哑声说道,「很丑,别看。」
我怔怔地看着,浑然不觉眼中已满是泪光。
「我不痛的,你……你别哭。」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粗糙的指腹划过我的眼角。
我的泪浸湿了他的指头。
「相公,」我把我的手覆在他的手上,郑重地说,「我一定会把你养好的!」
他羞赧地笑了,冰冷的手指触碰着我脸上温热细腻的皮肤,轻轻说:「桃桃,记住你今天的话……」
「当初叫你走你不肯,以后你可再也走不掉了。」
在黑暗成长中滋养的情爱破土发芽,既然它得到了对方的认可,那就只能不死不休。
江得宝已经被魏瑾所抛弃,没有再进宫。
周围的居民渐渐知道这里住的太监失势了,本就对官府不满的人群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我每天都得趁江得宝没醒时,把院子中被人丢的臭鸡蛋、烂菜叶给清理干净。出去买东西时,还有嘴碎妇人在身后骂我犯贱,更别提一些男人放肆打量的眼神。
江得宝还在屋里养着伤呢,这些都不能让他知道。于是我总是若无其事地挤出笑脸去给他换药。
但他还是慢慢察觉了,性子开始变得阴沉,目光也一天天地冷了下来,只有看到我时,才会恢复一丝柔和。
后来院中没有被人丢的垃圾了,我还高兴了几天,结果是他们换了新的花样。
我正睡得昏昏沉沉,江得宝用力摇醒了我,「桃桃,快醒醒!」
屋子被人故意放了一把火。
也许那人最初只是想吓一吓我们,但是天干物燥,一点火星都会造成大祸。
火势越来越大,木头劈哩叭啦烧断了直往下掉。江得宝用手护住我的头,一瘸一拐地和我搀扶着逃了出去。
房契、银子、柜底那个箱子……
什么都没能带出来。
其他的也就罢了,可那箱子里珍藏的曾经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江得宝曾经说过他是一个太监,死后也没有人烧纸,让它一起陪葬,下辈子才能做个全乎人。
眼下他怔怔地看着火光,我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哭出声来。
他这辈子没有指望,就连下辈子的念想也掐断了。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相公,你还有我!」
我们两个人披头散发,满脸烟灰,就像走在奈何桥上的野鬼。
他看着我,抬起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伸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把我拥在怀中,低低地笑了。
「是啊桃桃,我还有你……」他喃喃地说。
06
我们找了间破庙暂且容身。
我将身上唯一值钱的珠钗当了,换了些药和吃食。
我一边嚼着馒头,一边给他换药,「相公你以前在宫里过得提心吊胆,现在可以摆脱那些身份,倒是一件好事。我会做的事情很多,一定会让你过好日子的。」
「傻丫头,这句话该男人说。」
他掀起眼睫,一双黑眸中全是寒意,再不复往日的温和,「桃桃,虽然我不算真正的男人,但我不能让别人再任意欺辱你了。」
我们靠着斑驳的墙壁休息。
柔和的夕阳透过破烂的庙顶轻洒在地上,他的脸上似乎也在散发着恬静的光芒,只是眼角还有淡淡的乌青,他也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我也是有一次偶然醒来,才发现原来他为了让我多睡一会儿,在半夜里起来偷偷清理院中的垃圾。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对他的好,他都记着。
我看着他的睡颜甜甜地笑,他对我的好,我也都记着。
后来他去找了三皇子。
有实力争储的就两位,性格懦弱但背景雄厚的大皇子,精明强干但出身不高的三皇子。
魏瑾暗中投靠了大皇子,江得宝就选了三皇子。魏瑾曾吩咐他做过的事,接触的人,虽然不算机密,却也成了他的投名状。
三皇子正在用人之际,自然不会拒绝。
在他的安排下,江得宝借机求了干爹重新回到了宫中,表面上还是魏瑾的人,暗中却为三皇子传递消息。
他看出我的担心,伸出冰凉的指尖摩挲着我耳垂的轮廓,不轻不重,还带了几分狎昵的意味,「是很危险,但是至少桃桃你衣食无忧了。」
这一天江得宝回来得有点晚,身上还沾染了微微的酒味。
「和同僚喝了点酒。呐,给你买的核桃酥。」他大概喝了不止一点酒,献宝似的把手中提着的糕点举了举。
我开开心心地接过来,才咬了小小一口,他就突然凑了上来,就着我手中剩下的核桃酥一口一口地吃掉,直到……他直勾勾地看着我。
四唇相触时,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在背脊附近蔓延开来,我甚至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
我期期艾艾地问他,「相公,你……你还会动情吗?」
江得宝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坦诚地说,「会。」
他马上用行动证明了。
我们两个人的气息因为过分接近的距离而相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一只吃饱喝足的饕餮,难以自抑却又羞愧难当地看着我。
「但是桃桃对不起,我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我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羞涩,赶紧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相公,足够了。」
07
两年后,争斗落下了帷幕。三皇子坐上了最高的那个位置。
魏瑾见大势已去,只得服毒自尽。在他死之前,还强逼着魏夫人自缢而亡。
江得宝被任为首领太监,又在大皇子余孽刺杀时奋不顾身救了新皇,成了宫中的新贵,接手了魏瑾的职位,统领宫中所有太监。
他的权利越来越大,我们换了更华丽的屋子,金银珠宝堆了一屋子。
但我并没有觉得更快乐,只是有隐隐的不安。
午间廊下,我正在看书,突然觉得脖颈上一凉,一条长臂揽住了我的腰身,「桃桃又在看书?看的什么?」
我嘴唇嚅动了好几下,才吞吞吐吐地说,「《佞幸列传》……」
江得宝的脸色,已不能用「惊愕」二字来形容了。
「我想看看,他们是如何发迹的,最大的依仗是什么,皇上重用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为何会落个凄惨的下场。」
我鼓起勇气,干脆一股脑儿把话全说了出来,「我想知道,如果我是他们,怎样做才能得到善终!」
江得宝若有所思看着我。走廊上很安静,只有风偶尔吹打着珠帘的叮咚声。
「如今我的确已身处漩涡,生死都不由己……但我不是佞幸,新皇他,也不会让我成为佞幸。我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桃桃一定是会善终的那个人。」
不,我想要好好活着的人是你。我在心底想。
但我最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江得宝收了手,不再收东西。
却还是有人费尽心思琢磨了半天,听说江总管极为宠爱一位夫人,以为他好这一口,于是又往府里塞了两个美姬。
我看见那两个在下雪天衣着单薄,却还要硬挤出微笑的娇艳美人,气呼呼地问,「贵重礼物现在变成了美人,江大总管还收不收?」
他笑着将人打发了,将我揽在怀里,在我耳边轻声说,「桃桃何必生气?我的心里可只有你。」
但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心里只有我,所以他渴求的越来越多。
我去集市逛的时候,不小心丢了荷包。
「这个荷包可是姑娘的?」
一个青年书生拿着我的荷包,含笑对我说,「不知可否问一下姑娘芳名……」
「打听别人娘子的闺名,读的圣贤书都被狗吃了?」
一道声音冷不丁响起。我回头看去,就看见江得宝站在几步之外的一棵树下,阴恻恻地看着我们,一张脸清冷微寒。
他一言不发,强忍着怒气带我回到府中。
「桃桃,刚才那个男的,是不是长得人模狗样的?」
他俯首望着我,冰冷的手指摩挲着我下颌的线条,并不曾用力,却让我不得不直视着他。
我把脸靠在他的手上,一遍一遍地安抚,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桃桃,不要和别的男子亲近,也不要和他们说话。你若真遇到喜欢的男子,至少……至少也等我死了,你再去找他好不好?」他目露哀求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相公,我不会找别人,我这辈子就只会和你在一起的。」
他听了这句话,一脸满足地紧锢着我,像是想把我紧紧镶在他身上。
他还加派了人手日夜围着我,不管我到哪里,都有几个人亦步亦趋地跟着。
我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过了几日,江得宝也察觉到了我的低落,收敛了几分,将人撤了。
只是他不当值的夜里,都会赶回来紧紧挨着我睡。有一次我半夜里口渴,起来倒水喝,刚一回头看见他坐了起来,像个孩子似的紧盯着我。
我无奈地抱着他躺下,「我哪里都不会去的,我只会和你在一起。」
08
我有时候会想,若是能有一个既像我又像江得宝的孩子,该有多好。他患得患失的毛病,也许也会有所减轻。
是的,因为他给了我无穷的勇气,我不再惧怕生孩子。可惜我们这样的夫妻,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我去明觉寺上香时,撞到了一个瘦弱的小女童。她跌坐在地上,也不哭,而是爬起来紧张地问我,「姐姐痛不痛?小桃花给你呼呼。」
主持说这孩子是寺里收养的弃婴,因为出生在桃花纷飞的三月,故取名叫小桃花。
我叫桃桃,她叫桃花,真的很有缘分呢。
我一见这孩子就喜欢,于是在征得主持的同意后我将她带回了府。
江得宝皱起眉,「你想要孩子,多得是达官贵人上赶着给我们送庶子庶女。机灵的、活泼的、健壮的,喜欢哪种都可以,你怎么偏偏捡了这么个……」他看着羸弱得像猫儿似的女娃娃,还是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
四岁多的孩子已经会察言观色。小桃花怯生生地问我,「姐姐,老爷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那不是老爷,以后要叫爹爹。我也不是姐姐,以后要叫娘亲。小桃花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呀。」
又去拉着衣角安抚那个大的,「相公,你以前也嫌弃我太瘦小呢。」
他扯了扯嘴角,「你喜欢,就留下吧。」
然后他很快就后悔了。
夜里小桃花可怜巴巴地抱了小枕头过来,想要和我一起睡。
江得宝紧紧抱住我不肯松开,我温言劝了几句,他才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小孩子讨厌死了,明日还是送走送走。」
那一晚,小桃花抱着我睡得很香,还打起了小小的呼噜。江总管蜷缩在床脚,委委屈屈混了一夜。
他离开的时候,小桃花眼睛还没睁开,嘴里迷迷糊糊说了句,「爹爹要早点回来哦。」
江得宝一愣,半天才「哦」了一声,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起来,再也没提送走的事。
小桃花交际能力惊人,不是缠着我,就是缠着江得宝。两个人很快熟络起来。
江得宝还特意寻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具回来,得意地说别人的女儿有的,他的女儿也要有。
我的渣爹向来没有参与过我们的成长,更别说陪着玩耍。
所以我看着将小桃花扛在肩上摘花的江得宝,觉得他真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最好的父亲了。
09
朝堂之中一直有很多反对宦官专权的声音。面对朝臣的诘难,江得宝每一次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所以在我们其乐融融的这一刻,没有人想得到,分别的日子会来得这么快。
那一天的雪下得很大,江得宝踏着满地雪色,深一脚浅一脚地独自走了回来。
我在门口等他,见到这一幕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赶紧跑上前去给他撑伞,又替他抖落肩头的雪,「相公,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没坐车?」
他接过伞,淡淡着说,「雪大,没找到马车,我就想快点回来看看你。」
他今夜格外不同,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是微笑着看我,仿佛看不够似的。
他让人支开了小桃花,半晌之后,才缓缓开了口。
「皇上给了我最后的体面,允许让我见你最后一面。」
他说着说着,就有黑色的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相公!」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皇上早就答应了我的。捧我坐上总管太监的位置,接管魏瑾的势力,摸清所有的底细,再把一切都完完全全交还给他。」
「条件就是会放过你。」
「今日下了朝,他突然说时间已经到了。真是过分呀,多一天的时间都不给我留。我本以为,还可以为你和小桃花再多筹谋一些的。」
江得宝苦笑着说,「桃桃,我只剩一个时辰的时间了,你陪陪我好吗?」
我忍住眼泪,扶着他缓缓坐到桃树下。
「很快会有人来查抄这里。皇上的话不可尽信,我在地下钱庄里给你们留了银子,你和小桃花要离京城远远的,不要让他再想起来。」
「桃桃,如果有来生……」
我已经泣不成声,「如果有来生,我还是会和你在一起!」
「桃桃,若我还是……」
「相公我不管,我只要你,只要是你……」
他笑了,「那一年我本就该死在狱中,能陪着你这么几年,已经是幸运。」
「我的桃桃,要好好活下去呀……」
那双冰凉的手又试图伸出来摸我的额头,却在中途滑落了下去。
然后他轻轻阖上了眼睛,就在我的怀中一点点变冷。
透骨的寒意从他的身体渗进了我全身。
江得宝不在了。
他死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我的胸口仿佛破了个洞,没有撕心裂肺的疼,就是冷,冻结五脏六腑的冷。
无限的空虚感在心底蔓延开来,我像被一片黑漆漆的云托着往天上飘。
我晕了过去。
10
小桃花哭着摇醒了我。
我强打起精神处理了后事,为江得宝擦净了身子,换上了新衣。
那双里面绣了桃花的护膝他一直舍不得取下,磨损的面料和填塞的棉花我都补了好几次,眼下它在棺里静静陪着他,终于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
我和小桃花扶着他的棺木走了七日,去了南城,他的故乡。
那是一个常年被飘动的雨雾笼罩着的小城,庙堂的恩怨厮杀,遥远的像一场不真切的梦。
江得宝给我们留的钱财,我给善堂捐了大半,剩下的我们在城边买了间小院,将他葬在了院子旁后山的一片野桃林边。
我开了一间小小的糕点铺,其中枣泥糕和核桃酥做得最好,常常还没做好就有客人排着队等候。
有个青年来得最早,站在寒露冻手的清晨等了我半天,笑着说,「我家娘子害喜了这两日什么都吃不下,就想吃你家的核桃酥。」
我笑着又送了他一盒。
他让我想起当年那个雨后的黄昏,也有一个俊秀的青年,在微醺的醉意里为自己嘴馋的娘子买了一份核桃酥。
我一只手紧紧捂住了胸口,那滋味……好甜啊。
小桃花一天天长大,性情、诗书、女红、厨艺样样出挑,就是那手字,歪歪扭扭地像狗啃过似的怎么也练不好。
和她爹爹一样。
在这里住久了,新结识了不少人,也有好些男子去托了官媒来求亲。
媒人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这个秀才如何谦谦有礼,那个商人如何富有和善。
我微笑着一一拒绝了。
「先夫很小气,他会不开心的。」
因为我曾得一宝,世间再无人能及。
得宝,得宝……
你看,你要我好好活着,我有做善事,我有好好活。
有一天我起床梳妆时,发现满头青丝多了一根刺眼的白发。
还没来得及伤感,就听见门口扑通一声,竟是倒了一个人。
城中最近来了不少逃荒的人,这个饿昏的十四五岁的少年面黄肌瘦,浑身破破烂烂,大抵也是其中的一个。
我们收留了他。
谁知道小桃花日后竟和这少年从最初的互相看不过眼变成了最后的两情相悦。
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卿不嫁。
我给小桃花做了大红的嫁衣,送她踏上了来接亲的软轿。
透过她娇羞的笑颜,我仿佛看到了十四年前的自己。
当时的我怀着忐忑期盼的心情,心跟着轿子起起落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子的人,生活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
我当时心情十分复杂,独独没有后悔两个字。
现在也是。
小桃花很快生了一个孩子。他的皮肤皱巴巴的,眉目之间还有淡黄的结痂,一打呵欠,整张小脸都憋得通红。
我才知道,原来新生的孩子是这么丑……又这么可爱。
小夫妻与我商量,他们的孩子以后都姓江。
我走到桃树林,去告诉相公这个好消息。
他不用担心,我们始终记得他。
哪怕我不在了,小桃花不在了,以后也有人记得他是先祖,清明、中元都会有人给他烧纸。
他永远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靠在桃树边轻轻地说着话,只是始终没有人温和地回答,唯有被风吹动轻轻落下的桃花,温柔地坠在我的手上。
孩子们一个个渐渐长大,铺子的生意都交给了小夫妻打理,我有了更多的时间来陪他。
我的精力越来越不济,记性也越来越不好。本来想带给他我新做的桃花酿,打开盒子才发现自己竟放了一个空茶壶。就连这条往常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底的小路,仿佛也变得格外漫长,还差点摔了一跤。
日头很大,阳光透过斑驳的枝桠照射在我眼上,我的眼角无比酸涩,不自觉地就沾染了泪意。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去陪他了。
还好快了。
终于快了。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病娇家族的团宠
我穿到了全员病娇,只有我一个正常人的文。
爸爸儒雅却阴郁,妈妈温柔但冷血。
哥哥嫂嫂,姐姐姐夫,都是病娇。
就连我那未婚夫也不是个善茬,经常阴恻恻地望着我。
在这样一个令人窒息和恐惧的家里,我以为我会死。
没想到,反而成了他们的团宠小娇娇。
可最后我才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乌龙。
1
我叫林娇娇。
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穿到了一本全员病娇的小说里。
此刻,我那娇柔美艳,穿着一身私人订制红裙的母亲,正端着一碗小米粥,慢条斯理地搅拌着。
她媚眼如丝,看着我温柔地笑了笑,将一勺小米粥喂到我嘴边。
「小娇娇,乖,喝了这碗粥,肚子就不会疼了,啊……」
我咽了咽口水,要不是知道眼前的人是个恐怖病娇的话,我可能真的会被她慈母般的微笑骗到。
她见我迟迟不喝,有些委屈地问我:「小娇娇怎么了,是嫌弃妈妈做得不好喝吗?」
说罢,她还嘟了嘟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我:?
得,我喝,我喝还不成嘛。
一切为了小命……
我犹豫着张嘴喝掉小米粥,她才开心地笑起来。
「小娇娇真乖,来,再喝一口。」
于是乎,在她的诱哄下,我喝完了一整碗粥,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可是我的小心脏跳得可厉害了,我都能听到它怦怦的声音。
妈妈摸了摸我的脑袋,红唇微弯,「小娇娇乖乖的,爸爸和哥哥姐姐他们很快就回来了,等你病好了,带你去旅行好不好?」
我躺在床上,被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颤抖的身体。
妈呀,一窝子病娇都要回来?
那我岂不是要疯掉?
妈妈见我神情恍惚,捏了捏我的小脸,很是疑惑,「小娇娇,不开心吗?」
我赶忙摇摇头,「没有没有!」
「那妈妈先出去了,你先好好休息。」
快走吧,快走吧!
您在这儿,我根本没法休息!
看着她终于走出房间,我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但还没等我缓过来了,门又被推开了。
2
「小娇娇……」
我猛地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
他走到我身边,坐在床上,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额头,让我感觉有些冰凉。
「小娇娇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嗯?」
他深邃的黑眸紧锁着我,带着点探究,似乎要将我看透。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喑哑,极富磁性。
人也长得很对我的胃口。
可是,他是个病娇啊!
被理智战胜的我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
眼前这个人是我的未婚夫,沈玦。
沈氏集团的总裁,年少有为,家财万贯,拥有令无数人羡慕的家世背景和能力才学。
可惜,由于父母,他从小就很偏执,性格冷淡,不苟言笑。
他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都要得到。
而他与原主的婚约,纯粹是因为双方父母的决定。
他不喜欢原主,原主也不喜欢他。
别看他现在看起来这么关心我,其实心里在想什么,真实目的是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想到他可以把惹怒他的人折磨得关进精神病院,我就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我我没事啦!」
男人薄唇微抿,周身都散发着不自知的冷气。
他朝我靠近,拉下我的被子,冷冽的目光落在我有些嫣红的小脸上,眉头皱了皱。
「你……」
我心都提了起来。
完了完了,他不会是发现我不是真的林娇娇了吧……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张有些苍白的俊脸,想要再往后退一退。
谁知他长臂一伸,连同被子一起,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死死扣在怀里。
?!
沈玦冰凉的手指落在我的耳朵上,挑了挑眉,「小娇娇……你今天可不对劲儿,嗯?」
说罢,他便低下头来,在我震惊的目光下亲了我一口。
「小娇娇病了,还是让我亲亲才好。」
我赶忙捧着他的脸,尴尬地笑了笑,「沈玦,我已经好了,好了……」
他薄唇勾了勾,把我的手拿下来,一把握住。
「呵。
「小娇娇真不听话。
「不是跟你说过,乖乖待在家里吗,为什么要跑出去呢?」
他在笑着,可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让我陡然升起一抹寒意。
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似乎想要将我的手掐断。
「沈玦……」
我低声唤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他眼底泛起的猩红骤然退去,松了手。
随后他紧紧抱着我,埋进我的脖颈,似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小娇娇啊,你要乖,不要惹我生气,知道吗?」
「不然,我不知道会不会对你采取什么措施……」
我脑子里涌现出了很多血腥的场面。
囚禁,烙铁,用鞭子抽。
皮开肉绽。
我咽了咽口水。
这就是病娇吗?
就在我以为沈玦要收拾我的时候,他却把我放回了床上,还非常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阴恻恻地看着我,勾起了唇角,「乖……」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狗。
3
我以为沈玦装装样子,看过我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之后,便会麻溜地滚蛋。
没想到他竟然住了下来。
住了下来?!
正端着糖醋排骨准备大干一场的我:?
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他穿着黑色真丝睡衣,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面前嘞?
貌似,他身上的睡衣和我身上的,还是情侣睡衣!
我记得在小说里,沈玦可是从来没有留下来过的。
因为他十分嫌弃原主,恨不得没有这桩婚事。
而且,他老是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原主给弄死。
可现在……
沈玦看我一脸吃惊的样子,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像个扫描仪一样上下打量我。
「小娇娇,怎么……」
「看到我很奇怪吗?」
我冲他嘿嘿一笑,嬉皮笑脸,甚是心虚。
「没有,没有……」
「呵,是吗?」
沈玦眼神带着一丝探究,随后眉头一皱,径直朝我走来。
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我忍不住后退两步。
「你、你要做什么? 」
「你猜啊……」
沈玦看着我邪魅一笑。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大魔头,可怕得很。
完了完了,他肯定是看出来了。
我咬咬牙,端起妈妈特地给我做的消夜就跑。
拖鞋在地上嗒嗒的,弄出了好大动静。
「想跑?」
沈玦冷笑,大步一跨,就要伸手抓我。
我啊了一声,跑得更快了。
妈妈听到声音,连忙从厨房出来,拿着锅铲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在楼梯上提着小裙子飞快往上跑的我。
「哎哟,小娇娇,跑这么快,摔着了可怎么办?」
为了不被沈玦抓到,我嘿哧嘿哧一边跑,一边回道:「妈妈,我先回房间了!晚安!」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沈玦的魔爪伸向我之前,我成功关上房门。
「呼。」
真是吓死我了!
门外的沈玦碰了一鼻子灰,两秒后,不知想到什么,邪恶地说:
「小娇娇,真是顽皮……」
惊魂未定的我拍了拍怦怦跳的小心脏,撇了撇嘴,「才,才没有呢,我很乖的!」
「是吗?
「我看你不乖,怎么可以把未来的夫婿关在门外呢?
「小娇娇,以前,你可都是缠着我和你一起睡的,怎么这次生了病就不让我进门了呢?」
嗯?
原主有这样吗?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难道我看的是盗版书?
我哐当一下就排除了自己的猜测,狠狠咬了一口糖醋小排。
这沈玦,肯定是在 PUA 我。
说多错多,还是赶紧打发了他才好。
我捏了捏嗓子,装模作样道:「玦哥哥,今天晚上,我想自己睡,你就去隔壁客房睡吧。」
说完我就自己美滋滋地享受美食,不再理他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果然,沈玦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有很多耐心的。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嘿嘿,沈玦肯定是去隔壁了。
我眉眼弯弯,开心得不得了。
等吃完香喷喷的糖醋小排,我屁颠屁颠就去洗漱了。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我发出了由衷的喟叹。
「爽!」
这豪门大小姐家的床真是舒服,又软又大,可以睡下好几个我了。
望着天花板,我又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以后该怎么办呀?
我和原主性格完全不一样,对她也不是很了解。
要是我露馅了,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而且,我觉得沈玦那个阴险狡诈的男人已经看出来了。
只不过,他没有明说罢了。
反而像是逗猫一样捉弄我……
啧,可恶!
焦虑着焦虑着,我就睡着了。
晚上,我睡得正好,却总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在晃荡,可怜兮兮的我还以为有蚊子在咬我,于是乎伸手啪地一下打过去。
结果把我自己打着了。
疼死了。
可是我根本就不想起来。
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只希望烦人的蚊子赶快混蛋。
4
第二天醒来,我如愿地看到自己脸上那道很浅很浅的巴掌印。
以及镜子上写着的字——
「娇娇,早安」
还是用口红写的。
很好!
为什么明明锁门了,那个狗男人还是进来了?
不对!
他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这个房间还有我不知道的暗门……
细思极恐!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我觉得很有必要仔细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怀着忐忑紧张的心情走出卫生间,却看到了交叠着双腿,坐在床上悠哉游哉看着我的沈玦。
他领口打开,露出了性感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肌。
看见人间美色的我迅速捂住自己的眼睛,在心里骂骂咧咧。
你个死变态!
为什么不穿好衣服!
领口开那么大,是想让我扑上去吗?
咦?
这是我的房间,我心虚个什么劲儿?
放下手,本来想质问他来着,突然意识到他不是个好人,我一下就蔫了,「沈玦,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玦双手后撑在床上,朝我挑了下眉,「小娇娇,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出现在你房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别说现在了,就连昨晚……」
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一阵坏笑。
「我可都是抱着你睡的。」
什、什么?
抱着我睡?!
那昨天晚上在我脸上作怪的,不是蚊子,是这个狗男人?
我内心升起了一团火,快要将自己点燃。
谁知,沈玦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还是说,你怕我?」
他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将我的怒火全都熄灭。
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我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狗腿的笑容。
「怎么会呢?」
「我最喜欢你了。」
沈玦眯了眯眸子,「是吗?」
我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当然!」
他垂眸笑了笑,朝我勾了勾手指。
「过来。」
「这,就不必了吧……」
「嗯?」他眼睛一眯,充满了威胁。
得嘞,你是老大。
我磨磨唧唧地朝他走去,坐在了床脚。
他歪头,「小娇娇,离我这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我连忙摇摇头,「当然不是啦,咳咳,是因为,我病了,怕传染给玦哥哥你。」
我这么真诚,自己都快被感动哭了。
可我忘记了,肚子痛是不会传染的。
沈玦冷笑一声。
我麻溜地坐过去挨着他。
生怕慢一步他就把我乃伊组特了。
他抬手钩着我的脖子,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这才乖。」
乖你大爷!
呜呜呜,为什么要让我穿到这本小说里来?
5
在沈玦的威逼利诱下,我和他相亲相爱地搂着腰,一起下了楼。
客厅里,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正坐在沙发上追剧。
她的身旁还坐着一个穿着休闲运动装的帅气大叔。
我顿时睁大了眼睛,心里一梗。
这……不会是原主的爸爸吧?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我和原主相差太多,再怎么假装,他们肯定也是看得出来的。
别看原主的妈妈和沈玦现在什么都没说,但我觉得他们并不是没有看穿我。
或者说,他们也在陪我演戏。
目的是什么,我还不清楚。
也许他们像其他小说里写的那样,明知我是假的林娇娇,但为了他们的女儿,先让我放松警惕,保护好她的身体。
等真的林娇娇回来时,再想办法把我赶走,抑或是粉碎我的灵魂。
到那时,我连自己的家都回不去了。
我越想越害怕。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得想办法赶紧逃走。
可是,以他们的权势和地位,我能逃到哪里去呢?
要是逃跑不成,被抓了回来,那岂不是完蛋了。
他们可是病娇变态啊,对付人的手段数都数不清。
不行不行,我得好好想个万全之计。
沈玦拉着我往下走,可我却恨不得自己像蜗牛一样慢。
忽然,他凑到我耳边,气息灼热,「小娇娇,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我瞬间僵直了身子,讪笑道:「没、没有害怕啊,你搞错了吧。」
沈玦低笑了声,「哦?是吗?」
是是是!
我狠狠点了下头。
最终,我还是坐到了沙发上。
父亲大人戴着眼镜,看到我后便放下手里的财经报纸,一双凌厉的眼睛直直地望向我,带着审视。
「娇娇,身体好些了吗?」
我愣愣地点了下头,「好,好些了……」
父亲大人这气场好强啊。
怪不得可以将集团里那些阴险狡诈的董事们给镇住。
我小心脏正跳得厉害呢,谁知父亲大人冷哼了一声,「我就说,让你别和那个什么蒋家小子来往,他就知道带你去吃垃圾食品!」
「这下好了,肚子吃坏了吧?」
「你说说你这个身体,怎么经得起折腾?」
我:……
什么情况?
为什么他一副慈父的样子?
这和小说里描写的杀神般的男人一点都不符好吗?
谁说他阴鸷冷漠,杀人不睁眼来着?
爸爸瞥了眼沈玦,恨铁不成钢似的开口说道:「你也是,作为娇娇的未婚夫,就应该好好照顾她,怎么能让她和别的男人出去呢?」
沈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是我的错。」
「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看着娇娇的。」
爸爸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我:……
拜托,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不过看来,我的意见似乎不重要。
我也不敢有意见。
还有,蒋家小子?
哦……我想起来了。
蒋臣。
他是原主的朋友,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吧。
可惜原主的父母不是很喜欢他,觉得他调皮捣蛋,会把自己的女儿给带坏。
而且,他总是偷摸着带原主去做一些极限运动。
跳伞,蹦极,攀岩,滑雪什么的,危险得很。
原主手上有一条疤,就是在和蒋臣攀岩的时候划到尖锐的石头留下的。
流了好多血,把蒋臣都给吓坏了。
自那以后,别说是原主的父母了,就连蒋臣也不再带原主去做极限运动了。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消停了。
既然不能做那些危险的运动,蒋臣就想了一个其他的活动。
——吃。
看过这本小说的我,始终不明白蒋臣为什么会对吃这么执着。
他也算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怎么那么爱吃。
或许,每一个豪门子弟都有那么一些小怪癖?
关键他和原主两个人怎么吃都不胖。
奇了怪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原主在前几日和蒋臣吃饭时食物中毒了,我才会穿到她的身体里来。
啧啧啧。
说出去都好笑,两个大家族里的人,竟然会因为吃而中毒。
合理吗?
根本不合理啊!
我正回想着剧情呢,妈妈「啪」地一下打了爸爸一巴掌。
「真是的,大清早的说这些干什么,就知道说娇娇和女婿的不是。」
「依我看,都是你的错!」
我以为爸爸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凑到妈妈身边连连道歉。
「是是是,我错了,老婆大人,我错了,你别生气……」
「哼!」
接下来,我见识了爸爸对妈妈的死缠烂打和狗腿。
我很怀疑,我穿的真的是一本全员病娇的小说吗?
爸爸那个样子,真的是病娇?
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剧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呢?
难道,我记忆错乱啦?
或者说,这里,是小说世界的平行世界?
6
不过,我并没有因为他们暂时的友好放松警惕。
反而战战兢兢地过了好些天。
原主的哥哥嫂嫂和姐姐姐夫也回来了。
可是,我发现,他们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在小说里,原主的哥哥林谨言和顾氏集团的千金顾云烟是在 2017 年结的婚,但这两人并不相爱。
毕竟在这样的家族里,又有多少真正的感情呢。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所以他们连装都懒得装,各玩各的,互不打扰。
可奇怪的是,我有次去他们房间,偶然看到了他们的结婚证。
上面的结婚日期,竟然是 2018 年。
而且,他们很相爱,至少我看不出来,他们是装的。
他们也没有像小说里写的那么冷漠。
对我这个妹妹也很好。
姐姐和姐夫也是。
原主的姐姐林月夕,擅长珠宝设计,经营着一个珠宝品牌,在圈子里也很有名。
她性格冷淡,不爱笑,哪怕是得了设计大奖也一副冰冷模样,让人退避三舍。
姐夫呢,是楚家公子楚卿,喜欢猎人游戏。
他有权有势,最喜欢和其他家族的公子哥跑去「猎人」。
是真的「猎人」,手段也极其残忍。
他的确喜欢林月夕,甚至爱得疯魔。
可惜,林月夕喜欢的却是在她工作室的一个小帅哥。
而那个小帅哥喜欢的又另有其人。
啧啧啧……
这就麻烦了。
四个人的爱情,总会有人受伤。
于是乎,他们四个展开了一系列的追逐。
她伤她,他厌她,他妒他,他杀他,她又伤他。
最后,他囚她,而她,冷眼以待,恨不得吸食他的鲜血。
很复杂有没有?
这就奇怪了噻!
小说里两人明明是虐恋情深,结果嘞?
为毛如今两人天天在我面前腻歪,恨不得黏在一起?
而且,姐姐肚子里,还怀了个小宝贝呢。
我这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唉,不明白不明白。
难不成,这还真是小说世界的平行世界?
不过,暂且不谈这些复杂的事情。
就说他们的气质,一看就是从豪门世家出来的。
他们一回来啊,挨个将我问了个底朝天。
身体怎么样啊,有没有不舒服呀,沈玦有没有欺负我呀之类的话。
还给我带了好多礼物和小裙子。
我表示受宠若惊!
我消受不起啊!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居然让我别和男二蒋臣来往,说他坏得很。
我一开始也以为他们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蒋臣还真的坏。
竟然绑架了我。
绑架了我!
7
那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他们都出门忙自己的事情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当然了,还有保姆和保。
可是蒋臣依然绕过了他们的视线,将我带走了。
而我当时正抱着薯片在床上咔滋咔滋地吃个不停,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剧,感动得稀里哗啦。
完全没想到他从后面给了我一针。
我就这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被他扛走了。
没错,是扛的,非常粗鲁。
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
8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阴暗的地下室。
就在我绞尽脑汁地想着是谁那么变态,竟然敢把我绑到这里来的时候,一个人从黑暗中走来。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露出健壮的小臂,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整个衣冠楚楚,斯文败类。
我真的很想叼一根狗尾巴草,跷着二郎腿「嘿
tui」一声,然后冲他扬扬下巴,嚣张道:「兄弟你谁呀?胆儿挺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绑架本小姐,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过,那都是我的想象罢了,因为眼前的人是原主的青梅竹马——蒋臣。
他一脸冷漠地望着我,还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在哪儿?」
我瞪大眼睛,表示惊恐。
看他的表情,我已经了然。
他肯定知道我不是真的林娇娇了。
可是,你也别对我这么凶嘛,即便我不是林娇娇,你也没必要那么用力哇?
本姑娘都快要窒息了!
我涨红着脸,想要掰开他的手。
「你、你松手……」
「松了,我就告诉你!」
蒋臣嗤笑了一声,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带着些许疯狂。
「罢了,你也不知道吧……」
「我还是把你掐死算了。」
他的声音幽幽的,仿佛手下的不是人,是只弱小的小猫咪。
我:?
大哥,剧情不应该是,你放了我,然后我想办法糊弄你吗?
还有,你就不管你的小青梅咯?
我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蒋少爷,您就放了我吧,啊!」
他眯了眯眸子,骤然松了手。
我吭哧一下就跌到了地上,捂着脖子,使劲猛咳咳咳!
蒋臣走到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似笑非笑地俯视着我。
我一边咳嗽,一边思考着怎么才能让他放了我。
「蒋少爷,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林娇娇的啊?」
他睨了我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你猜。」
Shit!
本姑娘怎么知道?
我冲他嘻嘻一笑,谄媚道:「我猜啊,那肯定是蒋少爷您和小娇娇从小一起长大,对小娇娇熟悉得很咯。」
「呵……」
他的眼神,好像在说「算你识相!」
我: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我抬手捶了捶脑袋,想让自己的大脑运转地快一些。
忽然,蒋臣看着我,一把抓着我的手,眯了眯眸子。
「林……娇娇?」
9
我怔怔地看着他。
「啊?」
蒋臣收回手,转而捏着我的脸,「臭丫头。」
我:……
「蒋少爷,你要干吗呀?」
蒋臣盯着我的眼睛,「不干什么。」
说罢,他站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衬衫。
「走吧,大小姐。」
而后,他率先转身,走在了前面。
我很蒙,到底干什么呀?
不对我严刑拷打啦?
没道理啊!
不过,我可没那么变态,求着让人折磨我。
虽然知道他很危险,但我也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这昏暗的地下室里,阴风阵阵的,看着就吓人。
所以我连忙起身,一瘸一拐地跟着他走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特意放慢了脚步,在等我。
不过也是,我长着和林娇娇一样的脸,他怜香惜玉也是应该的。
10
出去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地下室就在蒋臣别墅的下面。
果然是小说里的病娇,在自己家都要弄个挂满了刑具的地下室。
在小说里,蒋臣还在这里折磨过一个觊觎原主,绑架过原主的花花公子。
那叫一个惨,他老爹来接他的时候,看见自己儿子没有一块好肉,那个气得呀……
可惜,自家儿子有错在先,蒋臣的身份地位又远在他们之上,所以只能咽下这口气,灰溜溜地滚蛋。
此刻,看见阳光的我,觉得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要是蒋臣放我回家的话,就更好了。
我旁敲侧击地暗示自己想离开,可是蒋臣说,要是我敢逃跑,就打断我的腿。
呜呜呜,好可怕!
也不知道爸爸妈妈他们有没有发现我被绑架了。
我想回家!
不过,虽然不能回家,但在这里也挺自由的。
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蒋臣还会给我做好多好吃的。
嗯,都是我喜欢吃的。
可是,原主都不喜欢吃这些啊……
他知道我不是原主,为什么又清楚我喜欢吃这些的呢?
我想,可能是巧合吧。
嗯!
一定是巧合。
11
三天又三天,三天又三天。
爸爸妈妈他们还是没来找我。
怎么回事?
难道蒋臣这么厉害,连他们都可以瞒过?
就算他可以瞒过爸妈,不代表可以瞒得过沈玦那个狗男人吧。
他那么厉害,没道理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盘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电视。
蒋臣则坐在一旁用电脑处理公司的事情。
他瞥了我一眼,嘲笑道:「怎么,还没放弃逃跑呢?」
「别白费心了,你逃不掉的。」
他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你也别祈祷着你家人来救你了。」
「他们忙着呢,没工夫理你。」
我幽怨地瞪着他,「哼!」
蒋臣睁眼,见我一脸郁闷,提议道:「小娇娇,别不开心,我带你去爬山好不好?」
爬山?
我想到了秦老师演的那个角色
这是……要对我下手了?
我抱紧自己的膝盖,缓缓道:「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蒋臣朝我扬了扬下巴,「你说呢?」
12
在蒋臣的淫威之下,我穿着他为我准备的粉白运动套装,背着同色系的背包跟在他身后。
拄着路边捡来的木棍走在山路上,我狠狠地瞪着他。
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要我一个弱女子背包。
他倒好,两手空空,悠闲自在。
哼!
蒋臣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他转过身来,在高一些的阶梯上看着我。
「你在骂我?」
我擦了擦汗,「没有啊,没有啊,您想多了吧蒋少爷。」
蒋臣勾了勾唇,「嗯,跟上吧。」
说罢,他转过身继续往山上走去。
我撇了撇嘴,「什么嘛……」
也不知道背我!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要到了。
蒋臣本来在我前面的,不过,为了先他一步到达山顶,我扔掉手上的棍子,大步往上跑去,超过了他。
我站在山巅,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蒋少爷,真是不好意思,我比您先到呢。」
蒋臣抬了抬眼皮,朝我走过来。
「你厉害。」
他声音幽幽的,倒像是在嘲笑我的幼稚。
嘿哟,我个暴脾气!
忽然,他走到我身边,抬手落在我的发顶,将我扭了一个方向。
我随着他的动作转了个身,看到了凉亭里的人,愣在原地。
「爸爸,妈妈?」
还有哥哥嫂嫂,姐姐姐夫,以及正靠在红柱上抱臂,歪头看着我的便宜未婚夫沈玦。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已经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了。
这么快?
沈玦告诉他们的?
要杀我了吗?
我迅速观察了下四周,这里只有我们,没有其他生人。
要是他们对我动手的话,我肯定是跑不了的。
想到他们的手段,我一下就抓住了蒋臣的衣服。
蒋臣垂眸,「你在怕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硬气道:「谁、谁怕了!」
我才不怕呢,不怕!
呜呜呜,我怕。
13
可即便我再怕,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被蒋臣按在石凳上,接受着众人的视线。
他们都看着我,不说话。
我尴尬地搅了搅手指,「爸妈?」
爸爸和妈妈回神,「诶!」
「宝贝累着没有啊?」妈妈摸了摸我的头,满是关心。
我眨了眨眼,这是临死前的关怀吗?
罢了,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早。
唉……
我抬起头看着妈妈,摇摇头,「不累。」
「妈妈,你们怎么在这里?」
妈妈叹息了一声,望向爸爸。
我也看向他。
爸爸轻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那什么,我们,啊……」
「这个……」
他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二三来,倒是把我给弄得心慌慌。
还是妈妈瞪了他一眼,才顺利说了出来。
「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等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等我?」
「所以,你们一早就知道蒋臣会带走我?」
所以,也不来找我……
我很 emo,耷拉着小脑袋。
妈妈哎哟一声,捏捏我的小脸,安慰道:「宝贝儿别难过,这都是,都是你爸的错。」
老爸无辜躺枪,却也只能摸摸自己的后脖颈。
我拉了拉妈妈的手,「不是爸爸的错。」
妈妈顿了顿,和爸爸对视了一眼。
「宝贝,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不是先前的那个娇娇了。」
我闷闷地点点头,「我也知道,你们早就知道了。
「你们那么聪明,那么熟悉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要杀要剐,都随你们……」
我好难过,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心里就怕得不得了。
我低着头,抓紧了两边的背包带子,等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雪。
14
可是,妈妈却心疼地将我抱在怀里。
「小娇娇,你就是我们的女儿啊。」
我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委屈地看着他们。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向我讲述了,我是如何去到另一个世界,又是如何回来的。
听完之后,我整个人都是蒙的。
这事还得从我两岁时说起。
在我两岁时,一位老道士来到了我们家。
他告诉爸爸妈妈,我必须要离开他们,否则,我不到五岁就会死。
那个老道士还说,我的命之所以这么薄,是因为从前他们造了很多孽,影响了我的气运。
如果我继续待在他们身边,会加速我的死亡。
想要化解这场危机,我需要去另一个世界接受更多的气运。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平安长大。
等到合适的时机,那个老道士会送我回来。
而这十多年里,这个小说世界的「我」不是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女孩。
她穿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记忆,所以,她始终认为自己就是林娇娇,是爸爸妈妈的女儿。
而爸妈听了老道士的话,将那个女孩当作亲生女儿来养,也算是为我积福,还让她代替我与沈玦定了亲。
就这样,我们分别了十八年。
直到那天,现实世界的我,在梦中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循着声音,我醒了过来,一睁眼,就来到这个世界。
而那个女孩,也得以顺利回家。
我被蒋臣带走后,他们之所以不来找我,是因为那个老道士告诉他们,在六月初一到初十这几天,他们必须住在道观里,不能见我,否则会影响我的魂体。
这几天过去以后,他们委托蒋臣把我带到这里来,让老道士给我稳固魂体,那我就能永远留在这个小说世界的身体里了。
他们也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让我知道真相。
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可我觉得他们讲的这么不靠谱呢?
这里不是小说世界吗?
难道我是纸片人?
可书里又不是这么写的呀!
乱七八糟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我满脑子糨糊的时候,沈玦走了过来。
他抬手覆在我的脑袋上,安抚道:「好了,不想了。
「你只要记住,自己就是林娇娇就好 。
「你就是你,是我们的宝贝。」
14
我还是很郁闷。
如果我真的是这个小说世界的林娇娇的话,那现实世界的爸爸妈妈该怎么办?
他们的女儿又去了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都沉默了。
因为老道士说过,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可由于她的体质特殊,能够完美容纳我的魂体,所以,老道士才选中了她。
我攥紧背包带,不说话。
不公平。
对那个女孩不公平。
她死了,她的爸妈却不知道,还把占有了她身体的人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爱。
如果,那个女孩知道的话,肯定会很难过吧。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
我很想见见那个老道士,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就在刚刚,有一个小道士说他师傅出了点小状况,来不了,叫我们先回家,他会来找我们。
就这样,我在家等啊等,终于,那个传说中的老道士来了。
他一身干净的灰色道袍,手持拂尘,确实仙风道骨,看起来有两把刷子。
爸妈热情地招呼着他,可他却看着我,缓缓摸了把胡子。
看着他微蹙的眉头,我觉得大事不妙。
后来,我就被送回了现实世界 。
哈!原来,是那个老道士记忆错乱,记差了,勾错了魂。
把我和他们的女儿弄混了。
我就是现实世界里的林娇娇,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
而被老道士引渡过来的小说世界里的林娇娇,是我家隔壁那个恰好与我同名同姓的小姐姐。
嗯,她所在的那个身体的主人是个孤儿,所以她来到现实世界后,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但是她聪明极了,很有商业头脑。
不到二十岁就有了自己的公司和房产。
也就是那么凑巧,她的房子刚好买在了我们家旁边。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认识了,还由于一本名叫《病娇家族》的小说成了好朋友。
因为里面的一个人物和我们俩的名字一模一样,觉得很有缘分。
我们还一起吐槽小说里的那些病娇是怎么怎么坏的。
没想到,她竟然吐槽了自己的家人。
15
我回到现实世界的家时,妈妈还在织毛衣。
但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家女儿被勾过魂,差点就要被困在小说世界里,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
我红着眼,跑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后窝在她的怀里,像个小猫一样蹭了蹭。
妈妈似乎被我的这一举动给吓迷糊了,连忙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一天晚上没见到妈妈,想妈妈了。
这时,穿戴整齐的爸爸走了过来,佯装生气,「难道小娇娇就不想爸爸吗?」
我又过去抱着爸爸,撒娇:「当然想爸爸啦。」
「娇娇最爱爸爸妈妈。」
16
我吃过早饭,和爸妈打过招呼后,去了隔壁,犹豫着敲响了房门。
站在门口,我还在想,那个娇娇是不是回小说世界去了。
会不会还没有回去,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和她说说话。
「咔」的一声,房门打开。
我抬头,瞬间蒙了。
因为我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沈……沈沈沈玦?」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玦挑了挑眉,「你好啊,我的未婚妻。」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推开他走了进去。
果然!
一张张熟悉的脸。
他们纷纷朝我打招呼:「嗨!小娇娇!」
有没有搞错,为毛小说世界里的人全都跑到现实世界来了?
没有天道法则约束的吗?
这时,沈玦走到我身后,勾着我的脖子,笑道:「你看吧,你注定是我的未婚妻。」
「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我瞪了他一眼,却被他亲了一口。
17
小娇娇和她的青梅竹马蒋臣结婚了。
为什么我要用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还得问那个糊涂的老道士。
原来,小说里的林娇娇的魂体被送到现实世界来之后,很是不稳。
由于老道士的疏忽,她的一丝魂体趁他不注意,又跑回了小说世界,在那里和蒋臣一起长大。
又因为我的魂体被强行引入她的身躯,将她那丝魂体给挤了出去,它被迫来到现实世界,与林娇娇其余的魂体合为一体。
也正因那一丝带着记忆的魂体,这里的林娇娇知道了被改变了轨迹的小说故事。
更记得她喜欢的人,蒋臣。
而蒋臣也很清楚,和他一起长大的,他爱的,都是那个林娇娇。
唉,我都有些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蒋臣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林娇娇,当时,他以为是我抢走了林娇娇的身体,还想杀了我来着。
还好,他没有动手,还给我做好吃的,不然,我活不了,他老婆也活不了。
不过,现在想来,他对我好,是想通过我,照顾林娇娇的身体吧。
我瞬间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但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的东西的。
最终,那个林娇娇也没有回到她自己的身体。
她说,她要替那个可怜的女孩活下去。
我揉了揉眼睛,有些感动。
忽然看到站在一旁美滋滋地摸着白胡子的老道士,我瞬间又气哼哼。
「老道!」
他心虚地看了我一眼,甩了下拂尘。
「小道友,所为何事啊?」
明知故问!
而后,我追着老道士,将他的拂尘给抢了过来,用梳子倒着梳了回去,让它变得乱糟糟。
嗯!
解气了!
谁叫他记性不好,差点酿成大错。
不过,我也挺感谢他的。
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知道,原来小说里写的穿越都是真的,作者笔下的人物也都是鲜活的。
纸片人,也可以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我不仅多了很多家人,还遇到了自己的另一半。
我的,沈先生。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回首顾佳期
接产男医生掰开我双腿:「一个人来的?」
我瞧了眼男医生那双跟我暗恋对象一模一样的眼睛:「等等!」
吓得连滚带爬从产床上翻下去:「其实我现在也不是很想生,我还能忍忍。」
顾骅:「……」
1
几个月前,晴天酒吧。
「帅哥,我大冒险输了,请问能借一下你皮带吗?」
我站在男人身后,盯着眼前英挺的侧脸,忐忑得有些兴奋。
男人仰头抿了一口伏特加,随后缓缓转过头来。
瞳仁乌黑,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果然很帅!
只是……
卧槽!顾骅?
我对着这张暗恋了 7 年的脸,瞬间石化在原地。
等回过神来,我连忙说,「抱歉,我认错人了。」
说完转身拔腿就跑,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道金属扣被按开的脆响。
「等等——」
「不是说要皮带嘛?不要了?」
顾骅的嗓音低沉粘腻,显然喝了不少酒。
我脚下一顿,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指着他手里的皮带确认:「给……我的?」
「嗯。」他目光从我脸上一带而过,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走之前记得还我。」
2
鉴于顾骅这番助人为乐的行为,我断定他没认出我。
毕竟大学四年里,我骚扰了他整整三年。
大张旗鼓地送早餐、奶茶,自作主张在运动会给他拉横幅……
直到后来他不堪其扰,倚在实验室门口,皱着眉头将奶茶塞回给我:「你叫——」
「算了,谢谢你的好意,只是以后能别送了吗?真的很打扰!」
他头也不回地走回实验室。
而我拎着奶茶,站在原地哭了很久。
那天夕阳余晖里,我将那杯奶茶丢进垃圾桶,自此再没打扰过他!
聚会散场。
我起身将皮带还给顾骅。
他手里的酒早已喝完,瞥见我敞开的领口后,似有若无地勾笑:「就这么还了?」
不然?
我没懂他的意思,又试探性问:「那是要付钱?」
话落,他笑得更加放肆。
眼尾狭长张扬,帅得简直人神共愤。
于是,我心里的小鹿不争气地又狠狠撞了一把。
等回过神来,我慌张地掏出手机想给他转账,一只大手横过来按住我手背。
指尖冰凉,还透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不用付钱。」
顾骅意味不明地盯着我,眼眸碎了满地星光。
「我只想知道,这皮带你确定不帮我扣?」
……
兴许是酒气上头,顾骅这句撩拨就像堤坝泄洪一般,彻底冲垮了我的心理防线。
我依稀记得我们搀扶着彼此走出酒吧,而后上了一辆出租车,他低头吻住了我……
等我再度醒来,已经躺在酒店大床上。
男人的手臂搭在我腰间,温热的鼻息在我脖颈后浅浅呼吸着。
脑袋里的弦,一根根,彻底崩断!
我吓得猛然清醒,从床上翻身而起。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落荒而逃,但我知道,一夜情就是一夜情,顾骅不可能会喜欢我。
一想到醒来后,他会对我露出和当年一样的厌恶表情。
我就委屈酸涩到不行。
临走前,我朝他微信发去最后一条信息。
那是我大学用一碗酸辣粉贿赂他室友拿到的,顾骅倒也从没删过我。
「昨晚是意外,对不起,我要结婚了。」
晨光透过窗户落到顾骅眉眼上,依旧那么让人心动。
而下一秒,我转手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3
和顾骅发生关系后,我一连失眠好几天。
连带着月经也变得紊乱失调。
直到有天肚子疼得不像样,我不得已去挂了死党陈屿的消化科。
一套检查下来,我死死盯着 B 超单上的「确认妊娠」四个大字。
雷劈般地陷入了沉默!
那晚太过意乱情迷,我们根本来不及做紧急措施。
加上我一直有多囊卵巢,不易怀孕,事后也就忘了吃药这一茬。
可这算什么?
我意外怀了喜欢的人的小孩,他却偏偏对我厌恶至极。
手里的 B 超单被渐渐攥紧。
我回头朝陈屿落寞地笑了笑:「陈屿,帮我预约人流吧。」
人流当天,陈屿从科室请假过来陪我。
他跟顾骅一样,也是江淮医院的医生。
我到时,他已经提前打点好一切。
「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陈屿拍了拍我肩膀。
我挤出一丝微笑,努力掩饰内心的害怕:「我不后悔。」
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思。
人流室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传出叫号声:「麦嘉,准备一下。」
流掉这个孩子,我这辈子大概真的就和顾骅没关系了吧……
我起身失魂落魄地朝人流室走去。
突然,一个温热的躯体撞过来,顺势抱住了我。
出乎意外的,小女孩的眉眼长得很像顾骅,一双大眼朝我扑闪扑闪。
「阿姨,你长得好像我妈妈,妈妈给我买糖去了,你能陪我玩吗?」
我莫名喉咙哽咽一下,鬼使神差摸了摸她脑袋:
「阿姨现在有事,你坐在凳子上等妈妈,可以吗?」
「好,阿姨,你怎么哭了?」
最后小女孩还是被她妈妈带走,而我的脸上早已湿漉漉一片。
人流手术我最终没做,就因为那声你好像我妈妈,我改变主意留下了他。
「什么?留下孩子?万一顾骅不认你怎么办?」闺蜜难以置信地问我。
我摸了摸日渐圆润的肚子。
「放心,我没打算告诉顾骅,以后也不打算结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
片刻后,传来闺蜜恨铁不成钢的嘶吼:
「麦嘉你去挖野菜吧!我看你是真疯了才喜欢顾骅!」
4
我大概真的疯了吧。
我妈年轻时就是单亲妈妈,一个人把我拉扯长大。
从小我就发誓,一定要找个两情相悦的男人,可命运弄人,我还是走了她的路子。
我根本不敢告诉我妈我未婚先孕。
以至于羊水破那天,我身边空无一人。
我被救护车紧急拉到医院,原来接产的助产士阳了,顶替她的男医生掰开我双腿:「一个人来的?」
很熟悉的声音!
我低头瞧了眼男医生那双跟顾骅一模一样的眼睛:「等等!」
吓得连滚带爬从产床上翻下去:「其实我现在也不是很想生,我还能忍忍。」
顾骅:「……」
产房陷入诡异沉默。
大眼瞪小眼片刻,我实在憋不住,又试探性问:「要不,换个医生?」
顾骅扫了我一眼,声音冷得结冰:「抱歉,科里大多数医生都阳了,今天只有我。」
我还想说些什么。
下一秒,一阵剧烈宫缩淹没我的理智……
漫长而声嘶力竭的二十个小时后,我被推进单人病房。
小孩安静地躺在我身侧,眉眼和顾骅一个模子刻出来。
顾骅瞥了眼病历,眉头紧皱地看向我:「单亲妈妈?不是说要结婚了吗?」
我哑语片刻,想起拉黑前给他发的那条微信,心虚地转过头。
「离……离了。」
「孕期离婚?」
他冷笑一声,「那你看男人的眼光可不怎么样。」
这语气,在阴阳怪气谁呢?
想起刚才因为小孩疼得死去活来的场景,我胸腔就莫名其妙憋了一股气。
「是不怎么样,他爸就是个混蛋!」
大概没想到我答得这么干脆硬气。
顾骅冷飕飕瞧我一眼,没再说什么,走出病房。
5
出院当天,陈屿临时接了台紧急手术,没能来送我。
我抱着小孩在医院门口等了半天,刚想换个平台重新打车,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我面前缓缓停下。
「上车,这个点难打车。」
顾骅?
我犹豫一瞬,他却眯眼朝我笑了笑:「放心,我不吃人。」
我想起那天晚上,他也是在我耳边诱哄:「乖,放松点,我不吃人……」
但结果,我还是被吃干抹净了。
耳根红得发烫,我不想去主动提那天的事情,索性一路闭嘴装死到家门口。
结果一推开门,一阵异味扑面而来。
由于前几天去医院太急,桌面饭菜已经发霉,此时正散发恶臭。
想起顾骅大学有严重洁癖,我尴尬得抠脚:「这是意外,平时不这样,出门太着急了。」
「嗯。」他似笑非笑地点头,伸手指向另一旁堆积成山的快递盒。
「那这些也是意外?」
我:「……」
有些人不说话是不会死的!
刚腹诽完,怀里的小孩忽然「哇」地大哭出来。
我手忙脚乱地把他放到沙发上换尿布,可刚摘下旧的,却发现忘了拿新的,连擦屁屁的湿纸巾也还在包里。
眼见小孩越哭越大声,我又只能抱起他哄。
可哄着哄着,一股无助泪意就翻涌上来,想到以后我会这样孤立无援一生,眼泪就再也刹不住。
「我来吧。」
怀里小孩被人抱了过去。
只见顾骅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换好尿布,而怀里的小孩,正咧着嘴对着他笑。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失神了。
他将小孩递回给我,打量我家一圈后:「月嫂呢?」
「没请。」
「那是准备去月子中心?」
「还……没订。」我答得有些心虚。
果不其然,刚一说完,我就对上顾骅这位产科医生严肃而凌厉的目光,隐约间还带着怒气。
「麦嘉,你就这么照顾自己?」
我不明白顾骅在气什么,月子是坐给我自己的,和产科医生的职责无关。
但莫名的,我心里还是浮现一丝窃喜。
是不是,顾骅其实没那么讨厌我。
又或者,那晚他其实认出了我……
可下一秒,一则电话铃声打破这一切幻想。
瞥了眼屏幕后,顾骅神色紧张地捂住话筒走去阳台。
但余光里,我还是瞥见了来电显示里那两个久违的大字——余欣。
6
余欣……
那是顾骅大学时的绯闻女友。
和我这种挤进江淮大学末流专业的学渣不同,余欣和顾骅蝉联了四年的国家奖学金。
大学时他们就是学校里的金童玉女,最后还一起考了江淮大学医学系研究生。
去年聚会上,有人说双方已经见过父母,预计今年年底结婚。
思绪被现实的冷风吹散,顾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眼底藏了几分歉意。
「医院那边有点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我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不就是陪女朋友嘛,我懂!
「那你去吧。」
「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低头咬了咬唇,没吭声。
这场无声的较量,我最终还是输得彻头彻尾。
顾骅还是走了,走之前只轻飘飘留下一句:「麦嘉,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然后顺便带走了我发霉的外卖和快递盒。
我想起第一次和余欣接触的场景……
那时我拎着给顾骅的早餐,在他宿舍楼下吹了半小时冷风也没等到人。
余欣路过看到我,微笑地接过我手里的小笼包:
「师妹,又来找顾骅?我约了他去自习,我帮你给他吧。」
那天她穿着白色长裙,从容得宛如一个胜利者。
我难堪到脸颊发热,只记得自己磕磕巴巴地说了句:「谢谢」。
然后顾骅从宿舍楼上下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就跟余欣走了。
就像现在,她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牵起他情绪,让他不顾一切。
那晚江淮市下了很大雨。
小孩闹腾,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门铃响个不停,我顶着黑眼圈去开门,顾骅已经拿着雨伞湿漉漉站在门口。
「收拾东西吧,给你订了家月子中心。」
我错愕地盯着顾骅那张认真的脸,愣是半晌没反应过来。
等我懵懵懂懂跟着顾骅去到月子中心时,我才惊觉,这算什么?
同情?弥补?
还是一夜情的售后服务?
我环顾着眼前这间月子中心的 VIP 套房,突然有种绑架他的负罪感。
「顾骅,其实你不用这样,大家都是成年人,那晚的事情都是你情我愿。」
我嘀咕了一句,抬眼就对上顾骅沉定的眼眸,里面夹杂着复杂暗涌的情绪。
突然,他嗤地笑出声:「还以为你不愿意提那晚了。」
「怎么,觉得我是因为愧疚?」
我沉默了。
「没有想弥补的意思,你别多想。」
原来不是弥补……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那这家月子中心预订的钱,我转你。」
顾骅淡淡看着我,不甚在意:「再说吧。」
安排好月子中心事宜后,他指向窗口对面的小区:「我就住对面,有事情随时打电话给我。」
意识到他是故意将我安排在这家离他最近的月子中心,我心底莫名一慌:「真不用麻烦,我——」
「你先别急着拒绝。」
他语气一顿,又带着几分坦诚:「麦嘉,其实我这么做有私心。」
我:「哈?」
顾骅:「我想当小孩干爸,可以吗?」
我:「???」
7
由于实在没见过人上赶子「喜当爹」,我震惊好几秒,才从这句话里回过神。
顾骅要当我孩子干爹,那余欣岂不就是干妈?
喉咙泛起干涩,我苦笑着委婉拒绝:「这孩子有爹。」
「哦?」顾骅挑了挑眉。
「在哪儿?」
见他像是不信,我只能继续瞎扯:
「我前夫啊,虽然我们离婚了,但他还是孩子的爹,明天我就喊他过来。」
「好。」
第二天,当陈屿和顾骅站在我床边大眼瞪小眼时,我觉得空气里都凝固着一种肃杀氛围。
我一把扯过陈屿衣袖,介绍:「我前夫,陈屿,也是江淮医院的医生。」
话落,陈屿一脸震惊地望向我。
这也难怪,毕竟我昨天只是在电话里跟他说过来帮个小忙。
但我现在已经能从他眼神里读出几个大字——「这特么是小忙?」
为防止露馅,我赶紧踹他一脚,陈屿当即心领神会地扭身朝顾骅笑了笑。
「对对对,我……我就是她前夫。」
谁料刚说完,一道黑影就冲了过来。
等我反应过来时,顾骅已经结结实实往陈屿脸上揍了一拳。
骨骼相碰发出闷响,连带着挂衣服的木架也被撞翻在地。
我彻底蒙圈,连忙起身去扶陈屿:「顾骅,你干嘛!」
陈屿大概也蒙了,坐在地上愣是没起来。
「抱歉,没忍住。」
顾骅拧了拧脖颈,额头还带着暴怒泛起的青筋。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冲动,易怒,像是有人抢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空气中浮动着莫名尴尬。
顾骅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黑着脸从我身边走过。
「明天再来看你。」
风卷起房间门合上。
不知道为什么,出于女性直觉,我直奔窗边,往楼下月子中心大门探头望去。
顾骅的车就停在街对面。
而此时,那辆车旁已经站着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生。
余欣依旧是那副从容漂亮的模样,她熟稔地打开车门,坐进了顾骅的副驾驶。
车辆离开前,她按下车窗,朝我房间方向看了过来。
两道视线相触,她朝我莞尔一笑。
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和无声的挑衅……
8
顾骅确实又来看我,还带了果篮和女生喜欢的香水百合。
可在我印象里,他并不是一个在意这些细小礼节的人,更不要说买花哄女孩子开心。
果然,就在他把花递给我时,门口传来一道清雅的声线。
「喜欢吗师妹,我专门给你挑选的。」
余欣站在顾骅身边盈盈一笑看着我,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沉默片刻,顾骅开口解释:
「昨晚院里有聚餐,我喝多了,早上不能开车,余欣刚好送我过来。」
不能开车,余欣刚好送他过来。
所以,他们昨晚一直在一起……
心头传来一阵钝痛。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矛盾的心理,明明没想和顾骅有什么瓜葛,明明知道他要结婚了。
可还是难以自抑地去贪恋他对我那点好。
被子一角被我无意识攥紧,我强颜欢笑到:「师姐破费了,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你千万别客气。」余欣走过来热情抓起我的手,笑得如一汪月泉。
「大学时谁不知道你喜欢顾骅,可他不解风情,对哪个女生都是一副臭脸。」
「我那时劝他,师妹你也不容易,做不成情侣,也可以做朋友。」
「不然就他那倔驴脾气,估计连你微信申请都不会通过,还有那次——」
突然,顾骅喝住她:「余欣!话说多了。」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余欣满脸无辜地捂住嘴:
「哎呀抱歉,我见到师妹太开心,说多了,师妹你不会怪我吧?」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想起成功加上顾骅微信那晚,我抱着手机跟室友们一个个炫耀,说顾骅通过我了。
我盯着那个微信头像,兴奋得一晚都睡不着。
只因为喜欢顾骅的女生如过江之鲫,但可他从来没有通过谁的好友申请。
可但他独独通过了我。
那时候我坚信,我对顾骅而言不太一样。
或许只是他性格太冷,或许只是他太难追了。
可我没想过,他通过我,只是因为余欣一句话。
窗外风刮进房间,也刮起我心头一阵凉。
顾骅和余欣离开时,我哑声喊住了他:「顾骅,谢谢你。只是,你能不能别再来看我了。」
沉默半晌,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打算跟陈屿复婚了……」
风动卷起一片窗帘,将我脸上泪痕吹得冰凉,
顾骅最后那句话还久久回荡在耳边。
「好,祝你幸福!」
9
可能是命运喜欢和我开玩笑。
从小到大,我很少得到别人的偏爱。
我妈恨我爸,偶尔看到我这张和他相似的脸,也会莫名其妙发脾气。
我性格有些孤僻,也很少男生会主动追我。
如果我这一生有最勇敢的行为,那大概就是喜欢上顾骅。
因为他,我武装了一张刀枪不入的铠甲,在别人眼里,我追他追得无比英勇。
如今,这张铠甲,彻底破碎了。
直到出月那天,我也没见过顾骅。
产后 42 天,我按规定回到医院复查。
我独自坐在走廊上排队等号,一救护车上推下一位临产孕妇,正哇哇大叫,乱作一团。
熙攘人群里,我瞥见那道高大的身影,顾骅也看到了我。
目光短暂相接,我见他好像蹙了下眉,便推着孕妇急匆匆走进产房。
心底泛起一股落寞,但除开相见像陌生人,我们之间似乎也没有更好的相处方式了。
诊室内传来叫号声,我拿着病历走进诊室,可看到检查医生那一刻,我蒙了。
由于是复查,我只预约了普通号,没成想刚好分到个男医生。
还是年轻到头都没秃的……
于是,脚步就这么卡在了原地。
见我迟迟没动静,男医生转过头,不耐烦催促:「磨蹭什么?后面还很多人呢。」
他指了指病床:「躺上去。」
生孩子那时候痛到理智全无,有几个男医生我也顾不得,可现在说没有心理障碍是假的。
但既然号都已经挂了,不上去反倒显得我矫情。
我依言开始脱鞋,刚要躺上去那一刻,身后传来熟悉声音。
「小李,张教授喊你,这个我来吧。」
「哎,好咧,顾主任。」
结果就是,顾骅又成了我的复检医生。
一番不可描述的检查过后,顾骅脱下手套让我下来:
「盆底肌功能还是有点问题,做个盆底肌修复吧。」
「哦,好……」
我声如蚊呐地应着,脸上早就烫得不知所云。
顾骅回头瞧我一眼,眼里勾着风轻云淡笑意:「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
「……」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一边准备和余欣结婚,一边又肆无忌惮地撩拨我。
但我本能有些生气:「那晚的事情,别提了,行吗?」
「那晚?」顾骅皱了下眉,幽幽提醒:「麦嘉,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接产医生也是我。」
额,他看过的意思,是指接产的时候?
我尴尬得十根脚趾扣地,干笑两声,却意外对上顾骅严肃的眼神。
「你没复婚,对吗?」
我刚想否认,一个高大身影缓缓压了下来。
顾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跟前,黝黑的瞳孔里尽是压迫感。
他把头埋到我颈侧,用只有我们能听到音量轻轻说:
「我叫人查过陈屿的人事档案,准确点说,你根本没结婚,对吗?」
心脏跳得砰砰直响,浑身血液仿佛都在冲撞。
我看不透顾骅的心意。
但我知道,我的铠甲碎掉了,我再也没有那股勇气去奋不顾身朝他走去。
于是,我只能恼羞成怒地一把推开他:「是,没什么前夫,我也没结婚。」
「可这跟你有关系吗?」
「顾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一直喜欢你!哪怕你身边已经有余欣这个女朋友,我也要当个备胎一直等着!」
想起曾经那些可笑的经历,我眼泪再也绷不住,一颗颗往下滚落。
「我是干了很多蠢事,你也不愿意搭理我。现在就让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好吗?」
「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一直追在你身后的傻子,你又何必来招惹——」
说话声戛然而止,后面的话再也没能说出来。
我的嘴唇被一股温热气息堵住,连带着视线也一只大手笼罩。
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里,我能感觉到顾骅吻得很小心翼翼,没有攻城略地的急性,只是轻柔碾转含吮,更像是在安抚。
良久,他慢慢放开我,温热抵住我额头:「冷静了吗?」
削挺的喉结上下滚动,我不知所措地别过脸,没说话。
他唇角渐渐勾起:「那现在能谈谈了?」
10
这应该算我和顾骅第一次正式吃饭。
虾蟹粥端上来时,他下意识拿筷子挑走表面香菜,再递给我。
我愣怔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
顾骅笑了笑:「嗯,知道。」
他不愿意明说,我也不刨根问底。
我想不出顾骅要和我谈什么,我们之间关系简单明了,毫无希望。
直到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跟余欣,不是男女朋友。」
多年认知被颠覆,我夹起虾的筷子被震惊得一抖,虾落进粥里,溅出汤汁。
顾骅眉眼微微一皱,无奈地抽出纸巾替我擦干净桌面。
「也、也对,你们都准备结婚了,应该叫未婚妻。」我磕磕巴巴地回应。
顾骅疑惑瞧了我一眼:「谁告诉你我准备结婚?」
嗯?没有吗?那聚会上那些八卦?
「余欣和我家是世交,所以我们自小相识。大学时我被一些女生骚扰过,她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主动提出要当挡箭牌。」
「当时我想法很简单,没打算大学恋爱,只想一心考研,就由着她。」
手里扒拉粥的速度越变越快,我隐隐感觉到顾骅在跟我解释。
但我却不敢将这份解释归咎成喜欢。
我害怕那份炽热又一次被浇灭,而得到希望后的失望,只会更痛。
下一秒,我动作被制止,我蓦然抬头,视线顺着骨节分明的指尖往上。
餐厅的背景灯里,顾骅微微俯身,眼底的光柔和而真挚。
「所以,我现在是单身,你明白了吗?」
11
没明白。
回家的路上,我也一直想不明白。
我不明白当初那个对我冷淡至极的顾骅,为什么现在会是截然不同态度。
只因为我们睡了一次?
亦或是后来,他再也没遇过像我这么死缠烂打的女生,开始贪恋起我的好?
可我却不得不承认,我的心脏还是难以自抑为他跳动,哪怕知道他并没有多喜欢我。
那一瞬间,我觉得闺蜜建议是对的。
我就该去挖一挖野菜。
回到家,保姆将儿子阳阳慌张递给我,指向对门邻居的大门。
只见上面贴了一张硕大的纸,写着——【本人已阳,外卖放门口。】
我望了眼怀里的小孩,顿时为难起来。
大人阳倒是还好,可这么小的宝宝要是阳了,可是一场灾难。
「去我那儿。」
顾骅从我怀里抱过阳阳,给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现在这时期,孩子为重。」
就这样,因为害怕小孩感染,我跟着顾骅住进他的房子。
我在沙发上一边哄阳阳睡觉,一边观摩顾骅的私人领地。
灰色的冷色调,酒柜上摆放几瓶红酒,目之所及更多是医学书籍。
朦朦胧胧间,我好像睡着了,一双手圈住我膝盖窝和后背,将我打横抱起。
等我中途醒来,已经躺在顾骅主卧床上,阳阳已经不翼而飞。
我慌张出门寻找,推开客卧房门时,只见阳阳躺在客卧大床上睡得正酣。
顾骅见我进来,起身朝我做了个噤声手势。
那大概是我睡得最沉的一夜,没有半夜起来喂奶的繁琐,更没有小孩的哭闹声。
只是到早上,我隐约感觉到怀里有个庞然大物。
睁开眼时,我彻底愣住!
我眨巴两下眼,对上顾骅那双微翘的丹凤眼,含着笑意正看着我。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而起:「你你你……」
你个半天,我愣是没蹦出一个屁。
顾骅揉了揉太阳穴,看上去很累:「抱歉,昨晚起来冲奶粉喂阳阳,太累走错房间了。」
说得倒是挺真诚,可我分明没看出他表情有一丝抱歉的样子。
但既然他都说是为了喂阳阳,我还能说什么?
我狐疑看了他一眼:「阳阳呢?」
「客卧。」
翻身下床去找阳阳,刚出客厅,门铃却响了起来。
我折去开门,然后就定在原地。
大概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余欣也愣了半晌,才勉为其难挤出一丝笑容:「你怎么在这儿?」
「顾骅呢?顾阿姨喊我带东西给他。」
12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看到余欣那一刻,我风一般逃进客卧。
我努力不去思考他们在客厅里聊些什么,只专心喂阳阳。
直到客厅里传出争吵声。
我扒开房门望出去,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余欣气败急坏的样子。
眼圈泛红,像是被拉下云端的公主,失去一切底气。
「顾骅,她用孩子要挟你了对不对?」
余欣拽住顾骅衣袖,却被他扯开:「别胡说。」
「你别骗自己了,预产期倒退受孕时间对你来说很容易。」
「而且上次我在检验科都看到了,你拿那孩子头发去做了 DNA 检测。」
余欣抽了抽鼻子,眼底光亮破碎得楚楚可怜:「顾骅……」
「你真的喜欢她吗?你只是早就知道那小孩是你的,所以对她好,对不对?」
客厅陷入久久沉默。
我没听清顾骅的回答,就将房门猛地一关。
后背靠上冰凉的墙壁,我沿着墙壁绝望地滑坐到地面,心一阵阵揪疼。
原来,顾骅一直都知道阳阳是他的……
我想起他说的那句「孩子为重」。
因为孩子为重,所以哪怕他从来没对我心动过,依旧委曲求全地装出对我有意思的假象。
什么订月子中心,想当孩子干爸,揍陈屿为我出气……
这一切一切,只不过都是因为,他是阳阳爸爸。
他想要的是孩子。
而我,想要一个爱人……
13
那晚月光很亮,透过树丫间隙撒了满地。
巷子里传来狗吠声音,我左手抱着阳阳,右手拖着行李走在深夜街道上。
顾骅今晚值夜班,临走前,他忽然回身抱住了我:「麦嘉,给我个机会追你好不好?」
炙热鼻息在我耳后喷薄。
我能感觉到他说出这句话时心脏的跳动,却没有一下是因为我……
手机里顾骅打了十几通未接电话。
我忽然想起来,他家装了摄像头,所以他应该看到我离开的画面。
按下关机键,我找了一家酒店住进去。
半夜睡到迷糊,我被酒店前台电话吵醒,窗外下起瓢泼大雨。
「麦小姐,前台有位顾骅先生找您,请问您认识吗?」
我的心砰砰跳动着,失神好一会儿,直到话筒里传来前台声音:「麦小姐?」
「嗯,认识,但不熟。」
我压住泛滥情绪,镇定地说:「你问他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声音消失几秒,随后是前台稍显为难的声音:「他说,他有东西落在您那里了。」
东西?阳阳吗?
「什么东西?」
「这……他、他说,他的心落您那儿了。」
我:「……」
14
见到顾骅时,他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浸透。
头发凌乱耷拉着,狼狈得完全不像他。
我紧紧按住房门,没让他进来。
只是原本劝他离开的话,说出口却鬼使神差变成:「你怎么不打伞?」
顾骅笑了笑,雨水顺着脖颈滴落:「出门找你时,没下雨。」
「而且……」
他语气一顿,「你淋过雨,我也想试试是什么感觉。」
眼底墨色缓缓晕开,顾骅苦笑看着我:「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淋雨真的很难受。」
心底某处柔软角落被敲击一下。
我想起曾经我在他宿舍楼下淋过的那场雨。
那次大概我缠得他烦了,他将怀里书塞给我:
「我要去打球,帮我拿回宿舍,有什么话到时再说。」
我欣喜地点头,抱紧怀里的书,目送他往球场走去。
后来,我在他宿舍楼下等到傍晚,天下起大雨,我将那本医学书塞进衣服里,就这么等到 9 点。
顾骅回来后,看到湿漉漉的我,浑身一僵,快步朝我走了过来。
我从怀里掏出没被淋湿的书,颤抖着手递给他:「顾骅,你看,书没被淋湿。」
我邀功似的笑出两颗小虎牙,他却只瞧书一眼,就生气地把它打落在地。
「你是蠢还是笨?就不能放宿管那里?」
我看着那本掉进地面水坑的书,忍不住红了眼。
「抱歉,我以为……」
「以为什么?回去!」
以为你会因为我的等待开心,以为你会听我表白,以为你至少会感动,然后更容易接受我。
可这都是我以为。
记忆伴随着我跑开的身影淡出,也模糊我的眼眶。
忽然,顾骅伸手摸了摸我脸颊,很冷,冷到不是正常人的体温。
「能让我进去吗?」
见我无动于衷,他又柔声补了一句:「这样我会感冒的。」
15
当房门合上,顾骅将我按在门后,发疯似地撬开我牙关那一刻。
我知道,我败给了自己的心软。
炽热的唇舌从嘴唇游走到耳后,脖颈,然后是锁骨……
就在我以为顾骅还会有进一步行动时,他却突然抵住我脖子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我羞恼地推开他。
顾骅眸色沉了沉:「你听到我跟余欣的对话了,是吗?」
我沉默了。
下一秒,一只手掐住我脸蛋扯了扯,有点疼。
「那你怎么不听完?谁教你的,听墙角只听一半?」
我挣脱开那只手,不明所以地瞪他:「听没听完有区别吗?反正你也是为了小孩。」
「为了小孩?」顾骅冷笑一声,开始慢悠悠脱掉湿透的衬衫。
我下意识往门后一靠,警惕地盯着他。
然后听到他喉底低沉的笑:「我跟余欣说,不管有没有阳阳,我和你都会有自己的小孩。」
见我似乎没反应过来,他抓起我的手,按住了他的皮带。
我吓得要缩手,他却紧紧拽住。
「真以为那晚我没认出你是谁?」
「还是你以为,以我的性格,会把皮带借给一个陌生的女人?」
喉咙滑动一下,我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是啊,以顾骅大学时的性格,又怎么会随便把皮带借给别人。
只是那晚的一切都裹上酒精滤镜,记忆也是模模糊糊,我刻意不想记起,更别说推敲细节。
皮带扣被「咔」地摁松。
后续的一切,是顾骅把阳阳抱到沙发上:「阳阳乖乖睡,今晚把妈妈让给爸爸,好不好?」
窗外雨声依旧,只是夹杂了一些欲念的悸动。
情至深处,耳边落下的是顾骅无休无止的喑哑嗓音:「喜欢你。」
「麦嘉,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你……」
16
大概是淋雨的缘故,顾骅发烧了。
我探了下额头的温度,想下楼给他买药,却被他猛地抓住手臂:「别走。」
「没走,给你买个药。」我无奈地说。
顾骅却不依不饶:「我没事,待会儿跟你一起吃完早餐再买。」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他,病态憔悴,眼底带着祈求的亮光,于是我只能漠然地点头。
「昨晚跑了全市十几家酒店,才找到你,我真怕你回了老家临江,再也不回江淮了。」顾骅眼底滑过一丝怅然,亦或是懊悔。
「麦嘉……我之前,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之前吗?
如果换做之前,我听到这些,会不顾一切扑上去抱住他,就像抱住我生命里的光。
可我现在被光灼伤过,想要拥抱,已经有心无力。
我浅笑摇头,挣脱开他的手:
「本来就是我主动追你,你拒绝我也正常,没什么好与不好。」
「可是麦嘉,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变了,知道吗?」
胸口想被人捏了一下,传来闷痛。
我抱起阳阳背对他,声音多了股不易察觉的哽咽:
「顾骅,你放过我吧。我承认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但我现在,也是真的累了。」
「不过你放心,你始终是阳阳爸爸,如果你想来看孩子,我不会拦你。」
那天,我抱着阳阳离开酒店,回到家中。
周围大多数人都阳了,已经避无可避,我只能尽量少出门,以降低感染几率。
之后几天,顾骅每天都过来。
将各种生活必需品、药品和补品放在门口后,他总会在门口站好久才离去。
有时是一个小时,有时是两个小时……
我盯着监控里的落寞的身影,一直到他离开,才出门拿东西。
但饶是再小心翼翼,我还是阳了。
高烧不退,浑身酸痛。
我发了条吐槽「小阳人」症状的朋友圈,半小时后,顾骅果不其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小孩还没阳,不适合留在这里,辛苦你了。」
我虚弱地扶着门框,想拜托他照顾阳阳。
下一秒,我被他横空抱起,径直走进卧室。
小孩在一旁婴儿床上哭闹,顾骅撕开一张退烧贴贴到我额头:
「阳阳我会找人照顾,但现在我要照顾的人,是你。」
17
这是我阳后第三天。
高烧症状转为低烧,顾骅和医院请了假,一直在我家忙前忙后。
他将一杯蜂蜜柠檬水递给我,面色憔悴:「先喝点水,一会儿吃完饭再吃药。」
「顾骅,其实你不用做这些。」
我撑住床头坐起,没去接那蜂蜜水:
「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就算你做这些,我可能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喜欢你了,我真的——」
「不用你喜欢!」
他打断我的话,墨染的瞳孔里映照着我的脸,专注而深沉:
「我没祈求一切能回到从前,更没想过你还会喜欢我,我只是想照顾你。」
说到这儿,顾骅突然看向我身边的猫咪抱枕,笑了下。
「麦嘉,你不需要再朝我走任何一步,因为剩下那一百步,我可以来走。」
他语气一顿,苦笑出声。
眼底世界支离破碎:「哪怕,你以后是别人的……」
18
夜里起床喝水,顾骅正仰躺在沙发上。
听到我细微的动静,他睁眼望了过来,声音满是沙哑:「怎么起来了?不舒服吗?」
我默声摇头。
后脖抚上一只大手,我的额头抵住了一个滚烫的胸膛。
头顶是顾骅小心谨慎的声音:「麦嘉,我想结婚了,有个戒指买了很久,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可能是夜晚更能激起人的情绪,我缓缓闭上眼,双手不自觉环上他的腰。
自从他说出那句「哪怕你以后是别人的」,我就在想,我还会再喜欢上别的人吗?
大学情窦初开至今,7 年光阴荏苒,我竟然只喜欢过顾骅一个。
但我害怕,怕他会再变成那个冷漠的顾骅,怕满腔的勇气再度被泼下冷水。
可如今,这个温暖的怀抱却是如此真实,真实到我想豪赌一场。
手臂渐渐收紧,我赌气地咬牙:「顾骅,如果以后有一天你再让我失望,我会带着阳阳,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
话落,我感觉到顾骅全身一僵。
随后,激动的吻堵住我的嘴唇,覆没一切。
呼吸急促的间隙里,我听到两个字:「谢谢……」
第二天顾骅以买药为由,拿着我的身份证出门。
等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份财产赠予协议。
我睡得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将我手抹上印泥,按到了协议上。
我猛地缩回手,惊愕瞪他:「你干嘛!」
「我说过不会让你失望,但空口无凭,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现在有的都给你。」
见我愣住,顾骅笑眯眯解释。
「不多,我现在市中心住的那套,还有郊区一套。」
睡意被冷风吹醒。
我犹豫地问:「顾骅,我们可还没领证,你要是给我,这都是我婚前财产,你知道吗?」
「知道。」他揉上我脑袋,「就是用来养你的。」
手里被塞进一支笔,顾骅握着我的手,将笔尖移到受赠人那栏。
温热气息熨帖耳后。
「乖,签了它……」
19
几天后,我和顾骅在民政局领了红色小本本。
走出民政局时,碧空如洗,过去一切恍若梦境。
我搬进顾骅房子,期间余欣来阴阳怪气过几次,但都被顾骅冷言冷语气跑。
直到有一次顾骅烦了,当着她面警告:
「余欣,这是我家,麦嘉是顾太太,下次你再来骚扰她,我会报警。」
余欣难以置信地捂着嘴,离开时哭得梨花带雨。
自此再也没来过。
结婚一年时,有一次我忘带电脑,借顾骅电脑处理工作。
无意间点开了电脑里的备忘录。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则则日记,想来顾骅有用备忘录记日记的习惯。
出于尊重隐私,我刚想关闭,却看到第一条。
2016.9.10
【最近有个女孩总是跟着我,长相干净,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惜我一心考研,没想过大学恋爱。】
2016.10.21
【那个女孩最近越来越过分,跑到运动会替我拉横幅,真的不喜欢这种方式,万一别所有人都学她怎么办,有点烦。】
2016.10.22
【能不能别在这么明目张胆送奶茶了,每次旁边都有人起哄,那个女生就没自己要做的事情吗?】
2016.11.1
【不知道她哪里弄来的电话,买了早餐在宿舍楼下等我,可我早上要去图书馆赶一篇论文,图书馆不能吃东西,所以我没接她早餐。可后来我才知道,余欣帮她拿了,所以我只能在图书馆外吃完那笼小笼包,没水,有点噎得慌。】
2017.3.2
【学她的女生越来越多,余欣说她可以替我挡住桃花,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挡就挡吧,最近实验总是失败,我没心思再烦这些。】
2017.4.1
【今天在饭堂看到了她,和我们医学系一个师弟走得很近,我记得师弟叫陈屿,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只喜欢医学生?对了,我发现她不吃香菜,把饭堂香菜都挑了出来,这点倒是跟我一样。】
2017.4.8
【她加了我微信,备注就一个嘉,学校里叫嘉的这么多,她怎么连麦嘉两个字都不打全,不过幸好我认出她头像,跟她校园网上的一样,一只可爱的小猫。余欣刚好看到,说她不容易,让我通过申请,多此一举,本来也没打算拒绝。】
……
2018.5.10
【今天是江淮篮球预选赛,我看到她在球场旁看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随便打打的我,今天竟然用尽全力。她拿着水走过来,我刚想去接,结果她递给了师弟陈屿,烦,真的很烦!】
2018.5.18
【今晚决赛打外语学院,她又跟着我去球场,手里拿了一瓶水。一想到上次我心里莫名有股怒火,想到今晚陈屿也上场,我将书塞给她,让她帮我拿回宿舍。但她真的很傻,在宿舍楼下等了一晚,湿漉漉的样子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我生气地喊她回去,她却哭着跑了,不知道有没有感冒。】
2018.9.10
【中午在饭堂看到她给陈屿买了杯奶茶,现在小女生追人都那么没耐心吗?还是在养鱼?下午实验室时她又递了杯给我,和陈屿那杯一模一样,天知道是不是陈屿不要的,我气得有些口不择言,让她别送了,她好像有点失落。】
2018.10.10
【最近她都没找过我,这就放弃了?】
2018.12.11
【考研结果出来了,导师让我提前去另一个校区做项目,今天又看到她,她没再跟我打招呼,心里忽然有些奇怪。】
2018.12.20
【听说她毕业打算回临江市,大概以后都不回江淮了,经过校门口看到一只猫咪抱枕,莫名就买下了一个。我托余欣转交她室友再给她,她应该不知道是谁,祝她以后幸福。】
……
2022.2.13
【今天在晴天酒吧见到了她!她没回临江,我看到她走进一栋写字楼,原来她就在这里上班。】
2022.2.15
【她好像很喜欢这家酒吧,连着三天都和同事过来,好在每次都是女生,她应该还没有男朋友?可怎么追女生……再看看吧。】
2022.2.18
【我和她在一起了,但她把我拉黑,因为她要结婚了……】
2022.11.20
【今天孩子出生,20
个小时,她生得很辛苦。可她离婚了,一个人怎么挺得过来?如果我是小孩爸爸该多好,留意到她预产期好像和那晚有点重合,犹豫好久,我还是拿了孩子的头发。】
2022.12.2
【在月子中心见到她混账前夫,竟然是他?如果当初我喜欢她早一点,是不是现在她就不用……】
2022.12.20
【DNA 检测出来了,小孩竟然是我的!查了陈屿档案,揍错人了,她根本没结婚!想一直照顾她,一直……】
20
夕阳余晖撒在窗台上,门口传来顾骅下班开门的声响。
依旧那副让我心动的面容,恰如大一那年见到他那样。
「怎么了?」见我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顾骅走过来探了探我额头。
「没发烧啊,哪儿不舒服?」
什么直男思维!
我气得笑出了声,拥上前抱住他。
泪水浸湿他的衬衫,顾骅揉猫似的抚着我的后背,近在咫尺的距离里,我听到他沉重的心跳声。
只是这一次,那每一声似乎都为我而跳动。
夕阳将我们影子拉得狭长,映照在客厅地面上。
我想起那句经典的话:年轻时遇到太惊艳的人,往后所有不过是将就。
好在,惊艳过我时光的人是你,往后余生,也是你……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有没有爆笑沙雕文推荐?<|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他最近开始频繁地说梦话,这天我煮了蛋花汤,他冷冷地瞥我一眼,说:「爱妃又要给朕下毒了?」
我手一抖,差点把碗扣他身上。
1.
大一的时候,社团活动上我见到了袁计,对视的一瞬间就仿佛全身过电,一刹那就认定了他是我的爱人。
他也一样,说见到我的时候一眼万年,连我们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我们一见钟情,在一起六年,现在已经准备结婚了。
他在一家公司上班,而我则经营着一个花店。
不过袁计最近表现得很怪异,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起初他最近经常做梦,醒来后还会跟我讲梦见了什么,梦里他是皇帝,有一个非常喜爱的贵妃,但因为朝堂争斗,却不得不把贵妃打入冷宫。
我嗤之以鼻:「你肯定是甄嬛传看多了。」
但有一天,我煮了蛋花汤,他突然冷冷地瞥我一眼,说:「爱妃又要给朕下毒了?」
我吓坏了,拉着他去看心理医生。
但医生说,他逻辑缜密,思维清晰,对答如流,精神状态也极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后来我偷偷观察他的言行反应,发现他只有跟我在一起时,才会有这些「症状」。
我怀疑他是故意演的。
2.
花店不忙,我提前回来做饭。
饭菜出炉,袁计正好也回来了。
他换了鞋,先过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了我一会儿,像只大猫儿蹭了半天。
被他的短发扎得耳朵发痒,我撇嘴:「你干吗?」
袁计轻叹:「今天开了一天会,心累,棠棠,让我充会儿电。」
我心里甜滋滋的,推开他的手,端着盘子转身:「花言巧语也没用,今天还是你洗碗,先去洗手,开饭了。」
但我转过来,却发现他负手而立,神情完全变了一个人。
明明还是同一张脸,他半眯着眸子,满眼都是冷冽,杀气张扬,淡淡吐出五个字:「伺候朕洗手。」
「……」又犯病了。
我没理他,端着菜去客厅了。
身后传来袁计的呵斥:「贵妃,你大胆!」
我回头瞪他一眼,他昂首挺胸,高傲地仰着下巴,两道视线刀子一般戳着我。
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我嘀咕起来,略一沉吟,干脆配合着他演戏。
我拿毛巾过来给他擦了手,柔声道:「皇上,该用膳了。」
袁计冷笑了一声:「爱妃,反常必妖,你何曾对朕如此顺从?」
尼玛!
心里破口大骂,我把他按在椅子上,冷冷道:「爱吃不吃!」
他反倒老实了,乖乖拿起筷子沉默地吃饭。
吃完饭,他就坐在床边,眼神迷蒙。
收拾完,我回到卧室,见他还在「发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我说:「皇上,该歇息了。」
他抬眸望过来,神情瞬间冷冽,身上的气势磅礴慑人,真仿佛置身在龙殿之中。
袁计冷冷地开口:「爱妃没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我当然没话说,就淡淡说了一句:「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他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道:「刚才的那碗汤,不是加了绝息散么?朕现在还好好活着,爱妃是不是很失望?」
神经病啊,这让我怎么接?!
我心里破口大骂,不打算再理他了,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思维控制,我的嘴动了起来继续说话,而我却像第三人般,目睹着这一幕的发生!
我们绝望地对视,四周是模糊的帷幔香炉,场景瞬间转幻,置身于皇宫的寝殿之中。
我的声音里充满怨气:「既然陛下已经知道绝息散的事,为何不处死臣妾?反正活着也是行尸走肉,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双目猩红,一步步朝我走来。
「你想死就死吗?你死了一身轻松,让朕怎么办?朕要留着你,折磨你,日日夜夜摧残你,让你生不如死!」
心脏像被箍住,憋得难受,甚至喘不过气来,不知不觉我也泪光盈盈,声嘶力竭地吼道:「百里计,那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我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却被他轻松地反制,一甩将我甩在了床上。
他哑声道:「若棠,你可以恨我,但你永远别想逃离我的身边!」
「你放开我!」我挣扎着哭喊着。
他却一把撕开我的睡衣,咬牙道:「朕宁愿被你恨一辈子!」
他眼睛几欲滴出血来,咬着牙吻我。
3.
皮肤接触到凉薄的空气,我打了个寒战,瞬间清醒过来,再抬眸,见袁计也是怅然若梦,就知道他也醒了。
刚才那一幕依旧清晰,激烈的情绪在胸膛里碰撞,我眼泪还没止住,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袁计捂着脸,委屈道:「棠棠,你打我干吗?」
刚才那一瞬,贵妃的情绪感同身受,她恨皇帝,恨到要下毒毒死他,可她又爱皇帝,所以才会如此绝望心痛。
我没好气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的睡衣被他撕坏了!
他忙说赔两套给我,看着他下单,我心里才舒缓了几分。
等两个人都放松下来,我们开始讨论这个灵异事件。
袁计把自己梦见过的情节都告诉我,皇帝和贵妃是青梅竹马,封妃后感情甚笃,但贵妃的家族参与谋反,皇帝下令诛杀了她全族。因此贵妃由爱转恨,才选择给皇帝下毒。
我脑中灵光一闪,问:「皇后是谁?」
袁计:「……」
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4.
对这种诡异事件我们也没办法,他要是「犯病」了,我就陪着他演演戏,后面次数多了,又像之前那样发生了几次对话。
每次对话都感同身受,从梦境中恢复过来,两人都满身大汗,身心俱疲。
就连我们的感情,细微之处也产生了改变。
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一起想解决办法。
正巧在袁计的公司楼下看到一张广告牌,写着「催眠治疗心理问题,包括失眠多梦、郁结忧思、幻觉多发等。」
我偷偷打了电话,把袁计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对方是个很甜美的声音,她温柔地说:「根据你描述的症状,可以确定你男朋友是产生了幻觉,可以来催眠试一试,只要他不再陷入幻境,你们就不会再遇到这种状况。」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一下子就蛊惑了我,当即预约了时间。
我们就一起去见了催眠师。
这是一个催眠工作室,在催眠师介绍那一栏,有一个女性催眠师和一个男性催眠师。
接待我们的就是电话里的那位女性催眠师,名字叫颜月,初见她,我愣了一下,她五官精致端正,肌肤光洁,不施粉黛却光鲜亮丽,简直比我见过的电视明星还要好看。
颜月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不知为何,她说话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让人很快就会信任她。
她带着袁计去了催眠室,我目送他们进去,心里无端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绪,像是恼怒,又像是怯弱,无法自控。
我只能认为自己是太紧张了。
紧张忐忑地等待了两个小时候,袁计从催眠室出来了。
他脸色发白,神情有些恍惚,看见我叫了一声:「棠棠。」
「催眠是什么感觉?」我很好奇。
袁计却满脸疑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我再问他催眠的前后都发生了什么,他也失忆一般,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我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这个催眠到底行不行啊?
但接下来的几天,他果然没有再「犯病」,一次都没有!
催眠果然有用!
我大喜,到了第二次催眠的时候,我就催促袁计赶快去,因为花店有事,自己就没跟着去。
忙完花店的事,我回家做饭,饭菜做好,袁计也回来了。
他脸上还挂着恍惚茫然的神色,跟第一次催眠后一样。
我摆着碗筷,笑着招呼:「过来吃饭了。」
就听身后一道冷峻的声音响起:「棠儿竟然亲自做菜给本将军吃?」
一道冷意窜过,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发起,我全身僵硬,回头看他,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袁计冷漠地瞧着我,又说了一句:「辛苦棠儿了。」
他只会叫我棠棠,而「犯病」时叫我爱妃,或者叫若棠,这棠儿又是什么鬼!
强忍着心头的癫狂,我试探地问道:「陛下?」
他皱起眉头:「棠儿不要乱叫,若被外人听到,整个将军府都要被牵连!」
我:「将军府?」
袁计一脸正色:「当然,将军府也是你的家,棠儿,待我这次西征回来,就娶你!」
我没好气:「我谢谢你啊。」
他又郑重地发誓:「你放心,就算陛下赐婚,我也绝不会娶公主!」
我:「……」
很好,现在不是皇帝了,改成将军了!还有皇帝的赐婚,让他娶公主!
谁能告诉我,这又是哪一个前世今生!
5.
第二天,我们就去找颜月。
在催眠工作室,颜月一袭大红色连衣裙,明艳照人,她笑吟吟地起身,冲了杯咖啡给我。
「可是催眠有了什么后遗症?」
颜月又顺手接了一杯纯净水给袁计,冲他一笑:「你不喜欢喝咖啡,就喝水吧。」
看着他们的互动,我微微一怔,颜月怎么会知道袁计不喝咖啡?只催眠了两次,哪有这么深的交流?
袁计说了昨天「犯病」的事,这次他的身份不是皇帝了,而成了将军,我们都担心这是新一轮的梦境。
如果梦境越来越多,早晚有一天,袁计会深陷梦境,分不清真假,精神失常!
颜月坐在对面,眸光含笑望着我们,缓缓道:「其实有个最简单的办法,你们不见面,自然就不会再有梦境了。」
我们俩脱口而出:「不行。」
我们从大一在一起,到现在六年多了,谁也离不了谁,不见面根本不可能。
说完我们对视一眼,满意于彼此的默契,眉眼之间都是笑意。
袁计在桌下伸手过来,紧握住了我的手。
颜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们,沉吟了片刻,道:「既然这样,那我再想想办法,袁先生再接受两次催眠看看效果如何吧?」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从工作室离开时,颜月还笑吟吟地递给袁计一张名片,让他下次来之前先预约。
颜月肤白貌美,眼波之间妩媚动人,我总觉得她看袁计的眼神怪怪的,跟看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6.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是一个孤女,在一个陌生古风的朝代,乞讨为生。
有一天一个戎装打扮的男子把我带回了府,给我准备好看的衣服,叫大夫给我看病,他把我收为义妹,处处贴心照顾,还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棠儿。
男子是当朝将军,名字与袁计同音,叫元计,是个寡言肃穆的男人。他对谁都冷淡漠然,可唯独对我,温柔如水。
我叫他「计哥哥」,他叫我「棠儿」,我看着他练剑,他陪着我绣花。
很奇怪,在梦里我还有着清醒的意识,看着梦境中的自己与元计将军日日相处,情愫暗生。
直到有一天他说,要娶我为妻,可偏偏此时,一道圣旨下来,给公主和将军赐了婚。
公主独断专横,要求元计只许娶她一个,要把在将军府的我驱逐出府。
元计不允,与公主僵持下来。
可偏偏西北战事紧急,元计无奈奔赴西北,他一走,公主便入主将军府。
从那之后,我便受尽了公主的折磨羞辱……
直到我咽气时,元计都没回来,临死前只隐约听到公主得意的笑声:「贱人,跟我斗,你也配?」
随着梦境深入,将军和公主的脸渐渐清晰,元计的脸和袁计一模一样,而公主的脸……竟然和催眠师颜月的容貌重叠在了一起!
「啊!」
我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才发觉自己已经满身冷汗。
梦境里的事,真真切切仿佛发生在身边,现在回想仍然痛彻心扉。
再一看时间,竟然都九点了。
我给袁计打了一个电话,他大概在忙,没有接。
一直到晚上,袁计都没有打电话来,我再给他打电话,过了很久他才接起来。
「棠棠?」
我忍着怒气:「你在哪儿?没看到我的消息吗?」
袁计周围很嘈杂:「什么消息啊……我还跟颜月在吃饭呢,你吃了吗?」
一头怒火轰地烧了起来,我饿着肚子等他,他竟然去跟颜月吃饭了?!
我怒气冲冲问了吃饭的地点,就立即赶了过去。
一进餐厅,我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两个人。
颜月风情万种,笑颜如花,似乎在听袁计说什么趣事,袁计背对着我,看不出表情,但我能猜想到他一定也是笑容满面的。
混账……竟然跟女生单独约吃饭,已经突破我的底线了!
我朝他们快步走过去,愠怒中,仿佛看到颜月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马上就到他们面前了,却不知怎么的,他们隔壁桌的杯子突然倒了,饮料洒了一地,而我正好踩了上去!
「啊!」
我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狠狠地摔倒了,还顺带撞倒了旁边的餐车,顿时叮铃咣当一大片响声!
所有人都看过啦,众目睽睽之下,我像一个狼狈的小丑……
「棠棠!」
袁计当然也看到了,他立即冲了过来,拿了纸巾给我擦脸上的污渍。
我恼怒地推开他,咬着牙道:「别碰我!」
袁计有些手足无措:「你没事吧?摔到哪儿了?用不用去医院?」
忍着屁股疼,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不想理他!
「看你们约会挺开心的,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狼狈地爬起来就要走。
袁计拉着我不放:「棠棠,我给你发过消息,你也说没关系,怎么现在又搞这些?」
他一句话让我怒火中烧,我什么时候收到他的消息又同意他约会了?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你把你发的消息给我看!」
他立即拿过手机,翻找我们的聊天记录,随即自己也一脸迷茫的样子:「怎么没有了……」
「袁计!」我冷笑,「你是『犯病』的时候给我发的吧?」
颜月也走了过来,笑吟吟地瞧着我:「棠棠,袁计现在是病人,我跟他只是讨论病情,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约会,我眼巴巴地赶过来摔了一身脏,现在成了最大的笑话!
袁计还拉着我不放,我突然低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趁势跑了。
7.
我跟袁计冷战了。
他找了几次,都被我拒绝,到现在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
我自嘲地想:现在不见面,他也不会犯病了,这样倒也挺好。
可冷静下来后,我又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袁计从来不会撒谎,他说给我发过消息,可我的确没收到。
颜月又格外像电视剧里的绿茶,她的目的性太明显了,就是冲袁计而来的。她和袁计,到底什么关系?
有心想找袁计问个明白,可想到还在跟他冷战,我也只能按捺下烦闷的情绪。
花店里花香怡人,我却无精打采。
手机一响,是有人下了订单,订了 999 朵玫瑰,下单人晚上来取。
有事情做也好,我放空了大脑,开始专心地修剪花枝准备花束。
晚上花束准备好了,我在店里等着客人来拿。
咔哒一声,有人推开了门。
我抬眸,却见是袁计,当下甩给他一个冷脸。
他对百合花过敏,所以很少会来我的花店。
袁计笑了笑,干巴巴地开口:「棠棠,我来取花。」
我愣了一下:「玫瑰是你订的?」
他点头:「是啊,自从你开了花店,我从没送过你花,这次送你一大捧玫瑰,弥补一下之前的遗憾。」
我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把 999 朵玫瑰甩到他脸上去。
「袁计你是不是有病?让我亲自修剪玫瑰,再送给我自己,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处花,耍我玩啊?」
他傻呵呵地笑,拿起巨大的花束,向我单膝跪地,一字一顿道:「棠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看他言辞恳切,我的气也消了一大半,撇撇嘴问:「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他挠挠头,也露出了疑惑:「那天颜月约我,说想到了治疗的办法,我本来要给你打电话,可怎么也打不通,后来给你发消息报备了一下,但你找过来的时候,那些聊天记录都不见了……我发誓是真的!」
这么灵异,或者是颜月催眠了他?
我半信半疑,又问:「那你都跟她聊了什么?」
袁计抬头,深深望着我:「棠棠,你信不信那些梦境就是我们的前世?」
我脱口想说不信,可又想到我那天做的梦,那么真实,感同身受。
沉吟了老半天,我才微微点头:「……信吧。」
袁计拉住我的手,轻声道:「我也信。前世我是皇帝,你是贵妃,又或者我是将军,你是将军的义妹,总之我们已经两辈子在一起了,这辈子肯定也要在一起的。颜月说,既然我们不能分开,在一起又总是会陷入前世的幻境,那不如将堵塞改为引导,她催眠让我彻底恢复上辈子的记忆。」
想到那个艳丽的女人,我就酸得难受。
「谁知道她是好心还是另有所图……」
「棠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袁计皱起了眉,「其实第一次见颜月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好像认识她很久了……」
我想起我梦里那个讨厌的公主,就是长着颜月那张妩媚多情的脸。
但彻底恢复前世的记忆,也的确能让他避免再陷入意识混乱……
思考了半天,我做了决定。
「可以试试,但不能再找颜月,我们换一个。」
8.
袁计给催眠工作室打电话,这次约了那个男性催眠师,专门挑了颜月不在的时候。
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去,袁计才从催眠状态中醒了过来。
我忙迎上去:「怎么样了?」
刚拉住他的手,袁计却本能般一缩,躲开了我的接触。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袁计?」
他神情淡然,目光冷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但意识却又是清醒的:「楚棠。」
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的全名,两个字瞬间拉开了我们的距离,我慌了起来:「你怎么了?」
他微微摇头,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我都想起来了。」
我试探着问道:「想起皇帝和将军的那两世了?」
「不止……」他语气含糊,显然不想多说,话锋一转,摸了摸我的脸颊,「棠儿,那两世,委屈你了。」
那两世我结局凄惨,想起来也感同身受,抓着他的手撒娇:「这一世你是不是要好好弥补我一下?」
袁计却说:「有点累了,我想先回去休息。」
「那我陪你回去。」
他却冷静地推开我的手,说:「不用,你去花店吧。」
男催眠师也跟了过来,开口说:「袁先生现在还没彻底恢复状态,让他一个人休息一下就好,如果有人坚持陪着,反而不利于他的恢复。」
他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袁计点头招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男催眠师道:「袁先生,路上小心。」
他恢复了两世记忆,不应该先告诉我前两世具体的过程吗?还有那个颜月,到底跟我们是什么关系?
可现在他只说了一句「委屈你了」,就像听戏只听了开头,饶是百爪挠心也听不到结局。
看着他略显陌生的背影,我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念头,想紧紧地抓着他,仿佛只要松开了,就会永远失去他了。
只能担忧地问催眠师:「他要多久才能恢复啊?」
催眠师淡淡道:「每个人体质不同,恢复的时间也不同,如果你想他恢复得好,就离他远一点。」
我愕然看着他,却见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
不想去打扰袁计,我回了自己家。
在家门口,却见到了颜月。
她悠然自得,大红色连衣裙摇曳起无数的风情,看见我便粲然一笑:「我等你很久了,若棠。」
我冷了脸:「我叫楚棠。」
「叫什么不重要。」她拢了拢头发,侧目瞧着我,「我来是要告诉你袁计和你的前世今生,如果你想听的话,不妨请我进屋坐坐。」
她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真让人讨厌!
我咬了咬唇,忍了半天,还是开了门让她进屋。
一进门她就说:「给我泡一杯茶,龙井茶,我的口味与袁计一样。」
袁计不爱喝咖啡,钟爱喝茶,尤其龙井,我家里也备了好多。
忍气吞声给她泡了一杯茶,我才坐下来:「可以说了吧?」
颜月慢吞吞地呷了一口茶,又装腔作势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袁计是仙根深厚,觉醒得慢一点,而你道行浅,早该梦见过前世了。」
她这么一说,我瞬间想起那个梦来。
「梦里应该有我吧?」颜月笃定地笑了起来,再一看我震惊的表情,更是了然,「若棠,梦里的我们才是真正的我们,我和袁计是一对儿,而你,从来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9.
随着话音落下,突然一道亮光从头顶而降,直接没入我的脑海。
眩晕过后,一段影像般的记忆渐渐在我脑海中苏醒……
那一世,他是皇帝百里计,我是尚书的女儿楚若棠。
他是太子时,就被指了婚,娶了丞相的女儿颜月。而我与他虽然青梅竹马,却始终不得相伴,直到我入宫选秀,他才封我为妃。
后来我的父亲参与谋反,被诛九族,只留了我一个罪臣之女在宫里。我背负全族的血海深仇,对他又爱又恨,最终选择了下毒。
但他没中毒,又因为此事把我打入冷宫,再后来一杯毒酒赐下,结束了我的残生。
又一世,他是百战将军,把孤女的我捡回将军府,收为义妹。
但皇上赐婚,让他娶清月公主为妻,他不能抗旨,便拖着婚约,不肯成亲。
西北战事吃紧,他不得已奔赴战场,清月公主趁机入主将军府,开始虐待折磨我。
直到我断气他都没回来,这一世结局也是凄惨。
颜月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第一世你被皇帝赐了毒酒而亡,而我身为皇后,侍奉陛下几十年,直到最后陛下驾崩我也随之而去,我们合葬在皇陵,一生平安顺遂。
「第二世他从西北回来,得知你的死讯后,也只是为你点了几炷香聊表纪念,随后与我成亲,我们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临终之际,他都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呢。」
随着她的嘲笑,那些故事一般的情节在我心底生根发芽,竟然真的感同身受,难以自控!
颜月笑颜如花,开心道:「若棠,你只能是我们的过客,就算你们之前过得再好,只要我来了,你就要让位,懂么?」
我心底一片冰凉,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结,沉声道:「我不信。」
袁计人品优秀,待人诚恳宽厚,他绝对不会背信弃义,哪怕是之前两世,也不会是薄情寡义之人!相比颜月的叙述,我自然更相信我的男朋友!
我又冷冷补充一句:「那些记忆,一定是你篡改了!」
颜月脸色一变,把茶杯重重放回桌面:「不信你可以问问袁计,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前两世的记忆,马上就要回到我的身边了。」
她又微微一笑:「真可惜,现在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丫头了,不过就算不能赐死你,我也有的是办法。」
想到那一世她对我的残暴行径,我怒火中烧,抢过茶杯就朝她砸了过去!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她只轻轻一摆手,茶杯就调转了方向,朝我飞了过来!
要不是我偏了一下头,就正好被砸个头破血流了!
饶是如此,茶杯也砸到了我身后的花瓶上,顿时哗啦一番巨响,茶杯和花瓶落地,屋里顿时狼藉一片!
颜月轻蔑地看着我:「我三世修炼,有灵力在身,就凭你想跟我斗?你也配?」
说完她嘲讽地勾起唇角,笑容灿烂,似曾相识。
我恍然:「那个男催眠师,也是你!」
她脸上光晕浮动,瞬间变幻了一张脸,随即又幻化回去,淡淡道:「是啊,我只不过略施小计,就顺利恢复了袁计的两世记忆,还要谢谢你呢。」
我双拳不住地发抖,恨恨地盯着她。
「那天在餐厅,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让我摔得那么狼狈,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不然呢?」颜月起身,「识趣的话就不要再去打扰袁计,你若再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撂下警告,她得意洋洋地离开,留下我对着满屋狼藉发呆。
10.
袁计……袁计他真如颜月所说,放弃了我吗?
巨大的信息量砸得我头昏脑涨,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两天,对着地上的陶瓷碎片发呆。
整整两天,袁计也没找我。
我苦笑起来,难道颜月说的是真的,我只是他们感情里的过客,只要她来了,我就得让位?
可明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眼万年,注定终身啊!
我就是不甘心。
我决定去找袁计验一验真伪。
在晚上他下班的时候,我在他公司楼下等着,没一会儿就见到了他。
他竟然与两天前气质判若两人,身姿更挺拔,气质更冷冽。他的眉眼明明没什么变化,可整个人都仿佛镀了一层光,闪耀耀眼。
我刚要叫他,就见他转身朝另一边的停车场去,一个大红色的身影迎上了他。
我不由得咬紧了牙,怒火腾地烧了起来。
是颜月,她一直跟袁计在一起!
那袁计呢,我们在一起六年,难道觉醒了两世的记忆,他就头也不回地选择了颜月、放弃了我?
他不是这样薄情寡义的人啊!
「袁计!」
腿脚不受控制,我朝他小跑过去。
看到我,袁计的神情微微一顿,眸中流露出我熟悉的情愫来,却没开口。
颜月趁势挽住他手臂,居高临下地打量我:「若棠,你还是来了。」
我望着袁计,用视线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五官,沉声道:「袁计,你这几天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在忙吗?」
颜月得意地笑道:「袁计,告诉她你都在做什么。」
他只漠然地扫了她一眼:「我在消化前两世的记忆。」
他的冷漠不只是对我,也是对颜月。
而我们视线交缠时,他再刻意地隐藏内心的情绪,也总会流露出丝丝歉意来。
也对,前两世,是他对不起我啊。
我苦笑起来:「我们在一起六年,除了前两世的歉意,你没别的要对我说的吗?」
袁计垂了眸,沉默了片刻,道:「对不起。」
谁稀罕一句对不起啊!我抓住他的双手,直直盯着他:「过去的事都是过去的,既然以前我们没有好的结果,那这辈子我们好好过好不好?这辈子我们一定不会那么惨的!」
颜月突然伸手,一点点掰开我的双手,嘲讽道:「看来你还是死得不够痛,袁计不要你,是为你好,懂么?」
我压根不想理睬她,只看着袁计幽深的黑眸:「袁计,你知道怎么样才是对我好。」
颜月恼怒,却没说什么,而是看戏般打量着我。
袁计终于抬眸望着我,他的眼睛乌黑明亮,蕴满了情意。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棠棠,前两世都是我害死了你,我不想你再步以前的后尘,如果能让你幸福平安地过一生,我宁愿选择放弃。」
他这一句话,瞬间夺走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眼眶红了,怒目而视:「你明明知道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过得幸福!」
他抿了抿唇,朝前走了一步,拉着我的手说:「我会用别的方式弥补你。」
此时他背对着颜月,手却突然重重地捏了我一把。
我一怔,诧异地看向他。
这是我们以前的暗号,如果有什么话不方便说的,就捏手暗示,无论有什么误会或者怨气,都先忍下,等回头方便了再大大方方地沟通。
袁计又说道:「但现在,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说完,他又面无表情站回到颜月身边,两人并肩而立,携手相伴看起来那么刺眼。
颜月得意地笑了起来:「听到了么?欠你的自会弥补你,也请你不要再纠缠他,女孩子还是要自重一点。」
心口像塞了几块冰,冻得难受,又与心头的熊熊怒火交融,更是纠结得说不出话来。就算知道他有什么苦衷,也无法平息我现在想杀人的情绪!
狠狠瞪他一眼,我咬着牙,转身就走。
11.
回去我就大哭了一场,还拉黑了袁计。
晚上睡梦中,仍是悲痛万分,恍惚的梦中,袁计出现了。
他捧着我的脸,呢喃着:「棠棠,对不起。」
谁稀罕你对不起!
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也选择了颜月!我给你面子没有闹,可不代表我没有脾气!
我想冲他嘶吼,却发不出声音,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在我梦里放肆。
「再等等我,用不了多久,很快……」
我才不会等你,渣男!
我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猛地用力,推开了他,自己也一下子从梦里醒了过来!
我不能认输,现在我要过得好,过得开心!
等他回头告诉我苦衷,解释缘由的时候,如果理由不充分,看我不活生生打死他!
我决定不再去想那个渣男,开始专心经营花店。
可颜月并不想让我好过,她每天都来我店里订一束花,说袁计照顾我生意,也算是一种弥补,她趾高气扬,耀武扬威。
我也不肯认输,咬着牙面对她。
想到袁计对百合过敏,我每次就在花束里加上一朵百合,暗忖,毒死你个老六!
只是有时候看着娇艳欲滴的花儿,想起我们以前甜蜜温馨的日子,我的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颜月看见我红着眼睛包花,冷哼一声:「装腔作势!」
半个月后,我这天刚关了花店准备下班。
颜月来了。
我冷冷看着她:「他今天没订花。」
颜月脸上笼了一层恨意,红色的风衣随风轻摆,我突然感觉到她的一股杀气。
「若棠,你留不得了。」
我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她冷冷道:「你活着,只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我要袁计的心完完整整属于我,而不是分给你一半!」
我哼了一声:「他既然选了你,那我就不会再要他了,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缓缓道:「可是若棠,你不死,我不放心呢。」
我顿时怒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她诡异地笑了笑,我却不想再跟她纠缠,快步离开了这里。
12.
颜月有种种诡异的手段,她若要针对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路上突然一股邪风刮了起来,直接朝我卷来!
心底突然升起巨大的危机感,我立即顿住了脚步,而下一刻,只听啪嚓一声,一个花盆从头顶的高层落下来,与我毫厘之差!
如果我再往前一步,就……
这肯定不是巧合,我瞬间就确定是颜月的手段!
她要杀我!
背后浸出一身冷汗,我茫然地环顾四周,根本不知该怎么应对,无力与恐慌包裹着我。
而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挺拔沉稳的身形,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袁计!
他沉着脸,张开双臂,一把把我揽进怀里!
「袁计!」
他说:「别怕,我来了。」
袁计的眼眸微敛,看不清神情,我刚抱紧他,又立即发觉了他不对劲。
他的怀里多了一股浓烈的香味,也没有抱着我时摸我后脑勺的习惯,甚至那张俊朗的脸都令我非常陌生。
「你……你不是袁计!」
他冲着我微微一笑,面容有一瞬间的模糊,成了颜月的脸!
「你是颜月!」
我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出她的怀抱!
她手中出现了一把水果刀,刀刃锋利,在夜色中闪着锋芒。
我的心一下子坠入了悬崖,怒道:「你用袁计的脸杀人,会毁了他一辈子!」
她幽幽地道:「只要有我在,他就不会出事,我就是要他一辈子离不开我,只能依赖我一个!」
「你根本不是真正地爱他!」
「我说爱,那就是爱!我只要拥有他,至于其他的,关我何事!」
她张狂地笑着,水果刀朝我刺了过来!
电光石火间,一个身影扑了过来,直接把我撞到了一边!
颜月的刀深深地刺入他的身体——
「袁计!」
我惶恐地出声,顾不得手心与地面摩擦的疼,爬起来冲过去,接住了他倒下来的身体。
颜月面容扭曲:「你怎么在这儿?」
她掌心闪烁出流光,朝袁计的伤口按过去,却被他一把推开。
「离我远点!」他脸色苍白,掩饰不住自己的厌恶,颜月一下子傻了。
再看向我时,他温柔了许多:「对不起,棠棠,让你受惊了。」
「袁计……」
我带着哭腔喊他的名字,下意识想求救,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颜月。
他带血的手摸了摸我的脸,轻叹一声:「没事的,棠棠,前两世让你受苦了,这次是我欠你的……」
「你不能出事,先别说话了,听话袁计!」
他无力地笑了笑,轻声道:「我接近她,只是为了你,你要相信我,我对她没有一点感情。」
我信,我怎么会不信你!
喉咙像塞了棉花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我只能无声地哭,紧紧地抱着他!
旁边的颜月,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表情五彩纷呈,有痛恨有委屈有不可置信,最终化成了一张充满怨毒的脸!
「你还是选了这个贱人!你这段时间接近我只是为了她!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我得不到,她也别想得到!」
说完,她指尖一滑,水果刀犹如生了意识,自行飘浮在空中,朝他刺了过来!
13.
袁计不能有事!
那一瞬间,我眼里只有那把水果刀,下意识地抓住了水果刀!
嘶!
掌心刺痛,血涌了出来,顺着刀刃滴落。
「棠棠……」
他心疼地唤我,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珠,让我的血滴在了玻璃珠上……
玻璃珠一出现时,颜月就脸色大变,放弃了操控水果刀,直接跃起飞扑过来!
眼看要扑到我们的一瞬间,我的血融入玻璃珠,颜月竟像受到了磅礴的力量反击,整个人又倒飞了出去,狠狠跌在地上!
下一刻,玻璃珠光芒一敛,竟然直接融入了我的手心,所有的血迹也瞬间不见!
转瞬之间,失去的记忆悉数回归,过往的碎片在我脑海里爆发,我一下子想起了所有的往事!
颜月摔得不轻,好半天起不来,怨毒地盯着袁计,厉声道:「袁计,你背叛了我。」
袁计淡淡道:「仙珠本来就是棠棠的,你偷用了这么久,早该还给她了。」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原来你这段时间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仙珠?」
袁计没有再理她,而是转头望着我。
「若棠……对不起。」
我手一挥,自己和袁计的服饰瞬间变幻,恢复了我们在仙界的装扮。
我长发如瀑,眉眼清秀,一袭白裙清冷优雅。袁计玄色长袍,长发挽成发髻,容貌精美绝伦,气质冷冽。
我们的伤也在瞬息之间恢复。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轻笑。
他的眼眸宛若幽潭,汇聚了无尽的情愫:「前两世,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头,握着他的手:「不委屈,我一点也不委屈。」
第一世我被打入冷宫后,是皇后赐的毒酒,他得知后虽不能废后,却终生没再踏入皇后后宫半步。
第二世我被颜月虐待致死,他回来后直接杀了颜月,自己在狱中选择自裁。
直到现在的第三世,就是我们经历的最后一劫了。
……
他是元计星君,我是若棠仙子,我们携手修仙,相伴千年。
偏偏颜月星君喜欢上了元计,想与他结为仙侣,却遭拒绝。
颜月的舅舅是星华帝君,为她强行修改了元计的命定姻缘,把她和元计凑成一对。如此一来,元计要与我结为仙侣,就要历经三世情劫,重写姻缘书。
颜月说:「情劫难渡,弄不好魂飞魄散,元计,你认命吧,我哪里比不上若棠?哪里配不上你?」
元计只说:「你不懂,若棠就是若棠,我只要她一个。」
他温柔地抚摸我的脸:「若棠,等我历劫回来娶你。」
我不顾一切选择与他一起渡劫。
前两世之所以结局凄惨,都是因为颜月插手。她为了让我渡劫失败偷偷下凡,但因为一身灵力被封印,只能拿了我的仙珠来用。
袁计其实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却怕我再被伤害,就决定将计就计,假装自己的记忆被颜月篡改,一边稳住她,一边寻找我的仙珠。
他怎么也没想到,颜月会把仙珠放在鱼缸的锦鲤肚子里,才多花了些时间去找。
现在仙珠归位,我的记忆和灵力都回来了,颜月却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
我再看向颜月,只觉得她无比地可怜。
14.
历经两世不被爱,到第三世还不死心,她费尽心机只为了袁计的喜欢,值得吗?
颜月已经泪流满面,朝我们嘶吼:「我不服!你凭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袁计搂住了我:「你是不错,可唯独一点,你不是她,我只认若棠一个人,不管哪一世在哪里,我的喜欢,永远只在她面前存在。」
颜月哭着说:「我为你付出了一切……」
「谢谢你的付出,但我不需要。」袁计淡淡道,又看向我,「若棠,要怎么处置她?」
我淡淡道:「虽然我现在不恨她了,但被爱迷惑,她走错了路,余生就让她好好补偿之前造的孽吧。」
见袁计颔首,我指尖浮现出一团光芒,朝颜月飞过去。
光芒入体,她挣扎起来,但于事无补,没一会儿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处,只留下一条嫣红的连衣裙。
随即一只小鸟从裙子里钻出来,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既失落又欣慰。
这一世,总算没了颜月的参与,我们能圆满相爱一生。
15.
我们对视,看着彼此的古装,忍不住笑出了声。
「现在可以回家了吗?」袁计问。
我手一挥,两人的服饰变回现代装扮:「回去,你做饭。」
他一脸委屈:「棠棠,我都过敏了,你还让我做饭?」
说着他一捋袖子,手臂上一片皮疹,显然是百合花过敏的结果。
「你知道自己百合花过敏,还收着那些花?」我瞪他一眼。
他笑得明朗:「棠棠送我的花,怎么能扔呢?」
油嘴滑舌!
我掌心一片柔光,在他手臂轻抚过,皮疹瞬间消失。
「现在不过敏了,可以回家做饭了。」
「……」
我得意地皱皱鼻子:「我现在可是有灵力的,你最好乖乖听话哦。」
他沉默了许久:「棠棠,这是作弊,这一世还没过完呢。」
「我知道啊。」我笑吟吟瞧着他,「还有几十年,我们可以慢慢过。」
「慢慢过。」他重复我的话,突然低头在我唇上亲了一口,「若棠,还好有你陪着,我很幸福。」
「我也是,元计。」
晚风轻轻吹过,夜色下我们手牵着手。
(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瓜田一姐
顶流和影帝同台,
记者提问:谈恋爱被甩最惨是哪次?
他们同时看向了我。
影帝:「高中。」
顶流:「大学。」
我心虚想逃,却被影帝点名了。
「下一个问题交给瓜田传媒的瓜姐。」
1
我是一名娱乐记者。
混迹多年,我在这个圈子有个称号,叫吃瓜一姐。
哪里有瓜,哪有我。
跟着瓜姐就能吃到第一口最真实的瓜。
因此,我的微博粉丝数量这两年急剧上涨,如今已经快赶上一线明星了。
这天,我又受邀参加一场电影发布会。
为了活络气氛,娱乐记者提问环节是必不可少的。
此次电影发布会的两位主演全都红得发紫,一位是影帝许庭越,还一位是顶流陆至夏。
因为这部是无女主的双男主武侠电影,所以两家公司很早就在暗搓搓地买稿传二位男主私底下也是「兄弟情深」。
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
电影发布会会场,座下挤满了记者。
公司让我带的小徒弟看了眼电影宣传图,忍不住和我八卦起来:「师父,你说许影帝和陆至夏之间会不会真有那么一点……」
「不会。」我轻轻点了点他几乎贴上我肩膀的脑袋,「他们两个,直得不能再直。」
「这次你怎么这么肯定?」小徒弟谢凉嘶了一声,「奇怪啊,师父你今天好像有些反常。换作以前,你现在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激情提问了。」
「我这是把机会留给新人。」我看着台上那两抹颀长的身影,拍拍谢凉的肩,「待会你上,挖掘点劲爆的新闻,别让我失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我好像又感觉影帝许庭越的目光向我这边瞟了瞟。
我压低帽檐,遮挡掉一半头顶的灯光。
还好今天带上了谢凉,待会不用我亲自面对他们。
很快到了下半场提问环节,主持人开始在台下人群里随机抽取记者。
同行们争先恐后,生怕错过这次机会。
只有我坐在角落,开了一局王者。
2
记者们喜欢劲爆的新闻又怕得罪台上这两位,所以问的问题大多和电影相关,不痛不痒。
直到有人问了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
而且和本次主题毫不相干。
「请问两位哥哥,谈恋爱被甩最惨的经历是哪次?」
真勇啊,这是哪家的八卦记者。
我忍不住抬头偷瞄。
只见自己身边的谢凉正握着话筒,两眼闪着星星望着台上。
你妹,原来是你这小子。
谢凉注意到我在看他,朝我眨了下眼睛。
我赶紧装不认识他,继续低头看手机。
一般这种蠢问题,有点咖位的明星都不会回答,主持人也会帮忙圆过去。
但是,今天这两位居然都答了。
「高中。」许庭越的低沉磁音被麦克风放大至每个人的耳朵,「隔壁班班花,和我说谈恋爱会影响她打游戏。」
此话一出,主持人带头,大家很配合地都笑了。
但许庭越却没笑,神色还有点冷。
场面陷入尴尬。
这边,我正用钟馗抓对面的野王,一钩子一血。
嘴角的笑容还没压下去,一抬头就对上了影帝许庭越的视线。
目光交汇时,他薄唇微挑,似笑非笑。
才发现他今天穿了套黑色小深 V 高定西服,帅得恣意张扬。
只是我还来不及欣赏一二,顶流陆至夏的声音又将我拉向了死去的回忆。
「大学时一个社团的学姐,具体分手原因就不说啦。」
陆至夏笑得很温柔,说到自己好久都走不出来时摸了下鼻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咽了咽口水,将脖子上的记者证藏进大衣,准备趁人不注意开溜。
然而,下一秒……许庭越的声音将我定在了原地。
「主持人,麻烦把最后一个问题留给瓜田传媒的瓜姐吧。」
话音刚落,灯光师大哥的聚光灯一下子就找到了我。
我默默地将怀里的包放下。
台上的许庭越看着我,身姿绰约:「我是瓜姐的粉丝。」
我:???
影帝吃娱乐圈的瓜,您没事吧?
我接过递来的话筒,成了全场的焦点。
因为今天打扮低调,入场后本来也没什么人认出我。
但现在被影帝亲自点名,是真的逃不掉了。
我索性将帽子摘下,落落大方地朝大众露出瓜姐独有的小酒窝。
我的粉丝都知道,瓜姐提问前笑得有多甜,接下来的问题就有多变态。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开口问道:「请问等下工作结束后,二位会一起吃晚餐吗?」
同行们沉默了。
许庭越挑眉笑道:「机会难得,瓜姐就问这个?」
陆至夏还是一如既往地像个天使,帮我圆场:「等下会和哥哥一起吃晚餐。都快到饭点了,你……」
他顿了顿,看着我欲言又止:「你们工作再忙,都要按时吃饭哦。」
3
离开会场,我马上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谢凉崇拜地夸我:「师父,你最后提的那个问题真绝。许影帝最近在本市拍戏,就住在这附近的酒店。你问他们在不在一起吃晚饭,不就是侧面在问他们今晚在不在一起吗?」
我皱了皱眉:「你想多了吧。」
「嗐,我还不了解你吗?」谢凉抖着眉毛笑得一脸无邪。
「我对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是真的不感兴趣。」
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他们彼此知不知道那个甩他们的人其实是我这件事。
「都怪你,刚才问的什么鬼问题。这种场合问明星私生活是大忌。」我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
谢凉却不以为然,还有点得意:「我问这个是因为前段时间疑似陆至夏微博小号被扒那件事,外界不都传闻他在用小号写日记怀念自己的初恋吗?他的那些句子没有十年恋爱脑还真编不出来。」
「他公司都已经辟谣了,你小心律师函警告。」
谢凉摇了摇头:「他公司不代表他个人,你看今天陆至夏提起大学那个渣姐时的神情……」
我纠正他:「是学姐。」
「哦,从他神情可以看出那学姐挺渣的。还有影帝他居然也被甩过,分手原因怎么可能是影响那女的打游戏?我看是把人家吃干抹净后玩腻了才分的,天呐,你们女人好可怕……」
谢凉还在巴啦巴啦地说着,我的耳根有点烫,努嘴道:「也不一定是玩腻了就分。」
谢凉狗腿地从我手里拿过包:「师父,感谢你这段时间带我。今晚我请你吃饭,火锅、烤肉、日料随便选。」
我刚要选火锅,一辆黑色保姆车突然停在了我们身边。
特殊处理过的车窗落下小半扇,露出一双好看的眉眼。
竟然是陆至夏。
他温声道:「晚上一起吃顿饭,好吗?」
我身边的谢凉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着我:「师父,你……你们认识?」
不容我拒绝,车门已经打开。
「姐姐,我们上车聊。附近记者多。」
谢凉满脸震惊,离得不远,我已经感觉到了他眼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我朝他使个眼色,他却一把拽着我胳膊将我推上了车。
「没事的师父,火锅可以下次约。你们聊天要紧。」
谢凉说完,就把我的包也一并丢到了车里。
我刚准备跳车,车门关了。
后视镜内,谢凉高兴地和我挥手告别,然后比了个手枪手势。
这是我们日常独有的手势,手枪代表数字「八」,即八卦的意思。
这小子是以为我要趁此机会,收集情报,大干一票。
4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我刚一坐下鼻尖就开始冒汗。
我一边脱外套一边故作淡定地和陆至夏闲聊:「你们这座椅真高级……还有加热功能呢?」
「嗯,我开的。」
一道声音冷不丁响起,我脸上的笑容一僵。
回头看到了一张清冷无欲的脸。
许庭越慵懒地靠着椅背,冷白色的脸掩在浓影之下。薄唇勾出一抹危险的弧度:「你说今晚饭局要加的人,是个女的?」
陆至夏看着我,眼中盛满温柔的笑意:「嗯。」
许庭越挺直腰,将胳膊搭在我的座椅上,声音近在咫尺:「介绍一下?」
陆至夏刚要开口,我急中生智,从包里掏出一袋饼干递了过去:「吃吗?」
「谢谢,刚好有点饿了。」陆至夏开心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拆开就小口吃起来。
我又摸出一块递给后排的许庭越:「许影帝,你要吗?」
许庭越听到我这么称呼他,皱了下眉。
然后淡声拒绝道:「夹心饼干,吃多了上火。」
切,影帝了不起,还耍大牌。
我扭头将第二块饼干塞给陆至夏:「你最近巡演辛苦,粉丝们说你又瘦啦,多吃点。」
陆至夏眸光微动,真挚道:「谢谢姐姐。」
许庭越靠回座椅,两条胳膊环在胸前,周身气压骤降:「 你们感情不错。认识很久了吧?」
陆至夏望着我笑道:「嗯,恬恬姐是我大学同学。」
「那真是巧了。」许庭越说,「唐恬恬是我的高中同学。」
我冲大伙咧嘴笑道:「缘分……这小东西可真妙不可言。」
许庭越和陆至夏都没有说话。
车内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度诡异,我就快要窒息!
司机大哥这时候插了一句:「那今晚这顿饭算是老同学聚会了呗。哈哈哈。」
许庭越终于笑了,趁着陆至夏拿纸巾喝水,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老同学还是老情人,嗯?」
我手一抖,包里最后一块饼干掉在了脚垫上。
5
吃饭的地点在某五星酒店。
因为保护明星隐私,这里早早就被包下了。
工作人员一个包间,我和陆至夏、许庭越单独一个包间。
我看着大圆桌上精致的中餐,如坐针毡。
左手边的陆至夏刚剥了一只龙虾放到我碗里,右手边的许庭越就冷着张帅脸给我夹了一筷碧绿的菜心。
「老同学海鲜过敏。」
陆至夏惊讶道:「我怎么记得姐姐以前最喜欢吃虾?」
我对许庭越露出一抹微笑:「影帝您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只对麻辣小龙虾过敏。」
许庭越脸色微沉:「是吗?时间太久了,当时约你吃饭,十次有九次是不去。」
「主要是我高中三年,沉迷学习不能自拔。」
许庭越低笑了声,没再说话。这话,鬼都不信。
这边陆至夏心情倒是不错,可是他一高兴,就加菜。
五分钟他又点了五只龙虾。两只椒盐、两只焗芝士,还有一只直接做成刺生。
吃到第二只的时候,我是真的再也吃不下去了。
大哥,这是澳龙,你真当它是小虾米。
但是陆至夏这时候又端给我一盘龙虾意面……我服了。
所以,这就是当年我和陆至夏分手的原因。
大学时期,我们都在电竞社团,兴趣爱好相近,我和陆至夏每晚都会一起打游戏。
我玩射手,他是最佳辅助。
我玩法师,他打野把对面的法师抓到崩溃。
我对这个乖巧的小队友非常满意,所以当他圣诞节向我发起游戏 CP 邀请时,我答应了。
组了 CP 之后,我们还是打游戏。
但是陆至夏把游戏生活照进了现实。
他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不再游戏里骚话满天飞,也不敢在开麦时叫他小老弟。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陆至夏家境殷实,动不动给我转账,送包。
我拿到奖学金他送包,我感冒了他送包,就连我每个月来一次大姨妈他都要送我一款新的包包。
我是真不能收。
小几万的包对于他来说也许小事一桩,但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真的太贵重了。
结果,一连拒收了六次后。
他居然委屈巴巴地递给了我一个限量款爱马仕:「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不送你香奈儿了。」
我:?
除了送包,我和陆至夏每次出去吃饭,我也不敢说这道菜我好喜欢之类的话。
有次我无心感叹了一句这家店的寿司好好吃。
结果当晚他就叫了这家店的外卖送到我的宿舍给我当夜宵。
你们敢想象吗?
整整六七大袋的日料,垒得像小山一样。
送餐小哥见我独自一人下楼来提,都忍不住提醒:「小姑娘,你们学校今天晚上搞活动?怎么不多叫点人下来搬。」
没错,他说的就是「搬」。
于是我喊来舍友,四个人哼哧哼哧地跑了三次,才搬完。
当我们打开一看,里面居然集齐了这家店的全部餐品。
光是寿司就有三十盒。
没办法,我和三个舍友秉持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宗旨,个个都吃到撑。
其中一个以大胃王著称的姐妹直接 yue 了……
最后,我们只能将那些分给了其他宿舍的同学。
我提着大袋小袋去一间一间敲门的时候,真的社死。
分完食物,已经是半夜。
我给陆至夏发消息,问他怎么买这么多,太浪费啦。
结果,收到了他饱含深情的回复:「只要是 BB 喜欢的,我愿意将它们全部搬到你面前。BB 我爱你,你要一直做我的 LP 哦。」
我惊呆了。
这每隔几个字就冒出来的英文缩写,将我锤得不知所措。
陆至夏,你是刚大一,不是小学生啊。
在那之后,陆至夏化身情话 boy,不分昼夜地给我发各种情话。
就算是假日,他也会随时弹视频,晚上也不再连麦打游戏,而是换成连麦我讲故事哄他睡觉。
偶尔我漏接了他的电话,他会发一百多条消息表达他的不安和委屈。
就好像,他的人生除了谈恋爱这件事,没有其他了。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像你已经饱了,但是有人还不断地往你嘴里塞奶油蛋糕和巧克力。
于是,再也无法承受他深情的我终于鼓起勇气向他提出了分手。
分手后,陆至夏在朋友圈发疯。
在游戏里发疯。
甚至跑到我宿舍楼下发疯淋雨。
再之后,也就有了陆至夏今天在台上说的那些事,他说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
这倒不假,那段时间我因为他报废了三张手机卡,连最爱的游戏都不敢上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他想开了还是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再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已经是某档选秀节目里的 C 位学员。
看到他在舞台上唱跳,自信发光的模样,应该是有了人生的新目标。
这就是我和陆至夏的故事,至于许庭越……
「少喝点。喝醉了等下又胡言乱语。」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我的酒杯,微凉的指尖划过我的手背。
我侧过头看向身边的许庭越,他深眸藏着一丝愠色。
不愧是影帝,这张脸就算生气时也无可挑剔。
我从他手里夺回酒杯,喝了两口热红酒,笑道:「提前祝影帝的新片票房过亿。这次的武侠片中,你冷面刺客的造型很帅,挺符合你个人性格的。比你接的上一部爱情片要强多了,上一部电影总共一百二十分钟,有二十分钟都是亲密戏……」
他皱起眉:「那部电影,你看了?看完了吗?」
「嗯,不但看了,你和女主梁嘉怡的绯闻稿还是我独家撰写的呢。」
「电影的结尾留有彩蛋,不知道你……」话不多的许庭越一谈起这部电影,突然表现得极为有兴致。
看来外界传闻不假,他和娱乐圈新晋小白花梁嘉怡之间可能真的因戏生情过。
「不好意思,我去上个洗手间,吃饱了有点撑着。」我打断许庭越的话,借着上洗手间想暂时逃离一会。
但陆至夏这时候也跟着站了起来:「姐姐,我陪你一起去。」
「上厕所还结伴?」许庭越的话让陆至夏面上有些难堪,他只好又坐了下来。
「你点的这一桌子菜就交给你了。弟弟。」许庭越起身,拍了拍陆至夏的肩膀,语调故意加重在那一声「弟弟」之上。
「那你要去哪?」陆至夏这时候已经换了一副神情,看向紧跟在我身后的许庭越。
「是啊,你跟着我干吗?」我不解地问许庭越。
虽然这家酒店中的所有员工都签了保密协议,但对于擅长遍地插眼的狗仔,我和影帝走这么近,被拍到就算不传绯闻,也不太好。
许庭越却不以为然:「谁跟着你?我们顺路两个方向,我上厕所犯法?」
「……你请便。」
6
我和许庭越一前一后走在酒店的走廊,我在前,他不紧不慢跟在后。
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又分开,分开又重叠。
我突然想到高一那年,每天放学后我就是这么跟在许庭越身后的。
幼稚到会因为不小心踩到他的影子而心跳加速。
某天,我又一次制造巧合,跟在他身后一起放学回家时。
走在前面的许庭越突然转过了身。
我来不及刹车,差点扑到他怀里。
夕阳下,他扯了扯肩上的背包带,一脸无奈:「还要玩多久踩影子的游戏?你知不知道每次配合你玩这个,我至少要晚回家二十分钟。」
我脑子一抽,说:「那下次,你跑我追?」
许庭越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会,忽然朝我走近一步,俯身问我:「这么想追我?」
那天傍晚,风带着路边槐花的香气微微吹爪子解释。
「……」
额,语速太快,好像病句了。
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虽然和他们两个都谈过,但我是个怂货。
我连这两大男神的手都不敢摸。
「昨晚看出来了。」许庭越白皙的脸朝我贴近,他低声说道:「你确实不太行。」
「许庭越!你说这话礼貌吗?」我一把扯住他的领子,急着替自己申辩:「我一顿操作很 6 的好吗?你是还没见识到我的厉害……」
「是吗?我现在就想见识一下。」说着,许庭越牵起我的手就往门外走。
「去哪?我饭只吃到一半呢!」
「回家……加餐。」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在口袋中响个不停。
托许庭越的福,我的粉丝在短短一小时突破了百万。
还收到了很多粉丝的私信。
其中确实也有几条不太好听的,
但更多的是:祝瓜姐和哥哥幸福 99。
娱乐圈嘛,一向如此。
常在瓜田走,哪能片叶不沾身?(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王者菜鸡的反击
万年单身狗靠打王者荣耀脱单了?对方还是个声音巨好听,长得又好看的小哥哥!
且看我是如何一步步网恋套路到男朋友的!
打王者荣耀太菜,被队友不带脏字的骂了一顿,我想疯狂回怼,却被系统屏蔽。
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所以下了游戏后,我决定开始盘他……
1.
打王者荣耀遇到嘴臭队友,绝对是很扫兴的一件事。
此时我在中路被对面两个英雄刚打死,聊天界面就有队友说道:「鲁班,抢人头的时候那么厉害,单打起来,就这么菜了?」
我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韩信在说我!
前一刻,韩信去下路 gank,我和庄周还有他,三人一起将对方的后羿和瑶打死了,这两个人头是我拿的。
没想到在韩信眼中,我这两个人头,是抢的他的?
正这么想着,果然韩信再次开口道:「刚抢完我两个人头,回头就送对方一个,厉害啊!」
我一看就来气,忍不住回道:「我自己杀的人,凭什么说是抢的?」
我怼了这么一句后,韩信没再说什么,我也懒得理他。
可这一把却由最开始的顺风,慢慢变成了逆风。
眼看着要输,本来心情就不好,韩信再次哔哔道:「不会玩射手,最开始就不要抢着选,打成这狗样,只会拖累队友!」
嘿,又针对我?
我倒要看看他的战绩有多牛逼,好意思老在这说我!
这一看,我才发现这人的名字还挺有意思,居然叫「韩蹦蹦捉鲁班」。
跟我「可可爱爱小鲁班」的名字,形成很鲜明的对比啊,就跟故意的一样!
而且看人头,他也没比我好多少啊!
我气得咬牙,忍不住回骂道:「傻逼!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的战绩!」
可话发出去,在聊天界面显示的却是:「!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的战绩!」
骂人的话被屏蔽,立刻显得气势弱了一大截。
正想着应该发些什么话,既不会被系统屏蔽,又能骂他解气时,敌方的瑶突然闯入了我的视野。
我懒得跟韩信对骂,朝着瑶就追了过去。
但瑶这英雄太狡猾了,被我打了几下后,就变成了鹿想逃跑。
我赶紧追过去,眼看着她逃到塔下,只剩一丝血,我杀红了眼,越塔就是一个强杀。
但最终,我不仅没把瑶打死,还被她一个技能定在了塔下,硬生生被塔打死。
游戏界面是我被瑶塔下反杀的提示,我羞愧的简直无地自容。
果然,聊天界面里的韩信又不安分了。
「这射手,连对方辅助都打不过,还玩什么游戏?」
「回家玩泥巴算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用全世界所有的脏话骂死他!
这韩信就是有病,他 4 杀 6 死 4 助攻,也没有多牛逼,还好意思逮着我说!
我索性不打游戏了,站在一旁打字道:「SB!瞧你自己的垃圾数据,你有本事也别送啊!」
话刚发出去,我的鲁班就被敌方英雄的一个大招越塔强杀了。
韩信再次开口道:「鲁班别送了。」
「……」
我一阵无语,忍不住骂道:「送你妈!」
气急的话,系统显示出来却是:「!」
我气得要死,索性换词骂道:「韩信你真不要脸,瞧瞧你自己的垃圾战绩,还好意思骂别人?!你这么菜,你怎么不骂你自己!」
我噼里啪啦一顿打字,正准备发出的时候,系统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女声,「DEFEAT!」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比游戏输了更可气的,是我噼里啪啦打了这么久骂人的话,还没发出去呢,游戏就结束了。
看着游戏结算页面韩信的 MVP 标志,我越看越不服气。
于是,我做出了人生中对我至关重要的一个决定。
2
点击申请好友后,我就在线等着。
这韩信嘴上不是特能哔哔吗?瞧不起我的鲁班?待会就让他知道我鲁班的厉害!
可发出去的好友申请,却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消息。
「菜鸡,有本事别怂啊!」我忍不住骂道。
可看着对方暗下去的游戏头像,我无语极了。
游戏的时候那么能逼逼赖赖,现在一到加好友,就怂了?
他没回应,我就一个劲的申请加好友,我倒要看看他天天玩游戏,怎么视而不见。
许是我这样太烦人了,对方很快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
我立刻发了个 solo 的邀请过去,对方也很配合的点击进入。
这一把,我依旧选的鲁班。我对自己的射手英雄,还是很自信的。
但没想到,一把下来,我 0 杀 6 死,别提多难看了。
我一边激战一边嘀咕道:「他也是个钻石而已,还没我弟弟等级高,怎么这么难杀啊?」
可连着两把,不管我是玩鲁班还是安琪拉,都被打得狗吃屎一样难看。
开第三局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韩蹦蹦捉鲁班」突然开口,却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还打?」
看到他说话的那一刻,我心底一紧,还好他没再吐槽我菜。
不然这一次,我连跟他对骂的勇气都没有了。
想了想,我回道:「五局三胜!」
对方也没说什么,像是默许。
而对于这找回面子关键性的一把,我特别没底,所以只能跑出门去,将手机递给我已经上了星耀的弟弟,面无表情道:「帮我打一局。」
老弟虽然嘲讽了我一番,但还是很给力的帮我打游戏。
本以为这一把肯定能反败为胜,结果老弟的数据,比我之前还要惨。
再次听到熟悉的「DEFEAT」,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此刻这狗韩信胆敢嘲讽我一句,我发誓我一定会立刻卸载这垃圾游戏,从此以后再也不碰了!
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我简直将我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啊!
我正纠结的不行,「韩蹦蹦捉鲁班」再次发过来消息,「还来吗?」
我似乎可以看到对面一张盈满嘲讽的笑脸了,这次,我没有回应,直接下线。
从那之后,我好几天都没再登陆过王者荣耀。
但这口气压在心底,让我怎么都不爽。就连晚上做梦,我都梦到自己在游戏里被对方狂虐的一幕幕。
输人不输阵,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想明白后,我立刻重新下载几天前刚卸载了的王者荣耀。
找到「韩蹦蹦捉鲁班」的账号,我立刻发过去消息,一脸诚恳道:「师父,你带我打王者吧!」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那就让我无耻一回吧!
3
游戏可以输,但这口气,我不能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套好近乎,来日方长,我总能找到让他喊我爸爸的时候!
狗韩信的头像一直是灰色的,好像没上线。
我也不着急,想着他每天晚上都会打游戏,等着便好。
可是就这么一连三天过去了,每当我登陆游戏,却再也没有看见这家伙上线过。
这一刻,我竟然隐隐有些失落。
我大仇未报,他可别再也不玩这游戏了啊!
我在心底哀嚎着,看着他灰色的头像,忍不住发过去消息,「师父,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啊。」
发完消息后,我就准备下线,临走前看一眼,居然发现这家伙的头像亮了起来。
我简直激动死了,立刻点开对话框,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师父!你可算上线了!我都等你好多天了!」
狗韩信许久都没回我,我着急得不行,再次追问道:「师父,你带我打游戏吧!」
一下秒,消息提示音响起,「一边玩去,你太菜了。」
!!!这嘴毒的狗东西,亏我还觉得他好像没最开始那么讨厌了!
我也不跟他吵,反而打字道:「师父,你这样说一个女孩子,很过分!」
哼,我室友跟我说了,就算游戏打得再菜,只要说出自己女孩子的身份,对方作为男人,就不会再骂自己。
果然,下一秒,狗韩信就回复道:「你居然是妹纸???」
三个连着的问号,可见这家伙内心是多么的激动。
这重女轻男的狗东西,给我等着瞧!
我心里一边骂着,一边回道:「是啊师父,求求你了,带带我吧。」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差点都要吐了。
这嗲里嗲气的语气,我自己都受不了。但室友们都说了,男人最吃这套。
果然,在我说出这句话后,狗韩信立刻回道:「行行行,开吧。」
我一边在心底吐槽这家伙,一边组队开黑。
果然,有他在,我逢玩必赢,很快就要上星耀了。
临下线之际,狗韩信突然发过来消息,「妹纸,要加个
看着这猥琐至极的话语,我在心底冷笑,果然是狗男人,一副没见过女人的臭不要脸样!
但我却打字回道:「师父,我明天再加你啊,我现在有事,先下线了。」
我并不是不想加狗韩信的
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加他之后,应该做些什么。
4
下线后,我立刻给自己重新申请了一个新的
做完这一切,我就等着明天加那狗东西的
第二天晚上,狗韩信准时上线,我立刻乖巧的发过去消息,「师父,你
我已经等不及想看到当这狗男人见了我朋友圈里的照片时,会是怎样一副猥琐的反应了!
消息提示音响起,我原本以为见到的会是这家伙发过来的
???这家伙什么意思?还矫情上了?
「为什么啊?」我不服,执着的追问道,「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难道就因为我上次没有立刻加他,所以他生气,现在就不愿意加我了?
可对于我的质问,他只是冷漠的回了个:「?」
我气得要死,一个劲的在心底骂着这个死傲娇男,至于吗?!
但嘴上,我却是很没有骨气的打字回道:「加一下
可对于我的纠缠,他没再继续回复。
我心里不爽极了,但目的没达到,我也不想就此跟他撕破脸,只能继续虚以委蛇。
想了想,我再次发过去消息,「师父,那你带我打游戏吧~」
「还是跟师父一起打游戏最有意思了,我一个人打,输得可惨了。」
拍马屁的话,一句又一句的往外蹦,我自己都觉得假得要死。
要是换做以前,这狗东西早就心里美得冒泡,一个劲的嘚瑟了。
可今天的他,却只是安静的刷野,一点跟我互动的想法都没有。
「什么人啊,变脸比变书还快!」
我敏感的觉察到了这家伙的反常,正想着要不要八卦一下他反常的原因,顺便再安慰他几句的时候,字了没发出去,我的游戏界面却突然变暗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刚才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攻克狗韩信,都忘记自己正在跟对方激战了。
看着我死在塔下的鲁班,我内心有点郁闷,偏偏聊天界面,有队友在骂道:「射手你是小学生吗?对方残血都能把满血的你打死?!」
「秒选鲁班的,大多都是坑!」
「这把又要输了吗?我的天啊,我已经连输十把了!这都遇到的什么 Sboy 队友啊!」
看着队友一句接一句的话,我有点无语。
刚才也确实是我操作失误,导致送了人头,但打不过也在所难免嘛,他们也有被对手打死的时候,我都没有怪他们呢。
正想着为自己辩解几句的时候,聊天界面里,狗韩信说话了。
原本以为他也会跟着队友一起吐槽我,结果放眼看过去,他说的却是:「别说了,我带你们赢。」
狗韩信他这是在,帮着我?
看不下去我被其他队友骂,所以说会带大家赢,免得大家都骂我?
想到此,内心突然有股暖流划过。
看来,这家伙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讨厌嘛。
我原本以为,他还会乘机落井下石呢。
接下来,不管队友怎么骂我,我都懒得理会,势要跟着狗韩信一起打赢这一局,好让这些嘴贱的家伙都闭嘴。
但由于前期太浪,我这个射手根本没发育起来,中路的甄姬和上路的吕布,也被敌人打得跟狗一样。
见打团打不过,我就想着先去偷龙。
队友还算给力,眼看着我开始打龙,他们也都跟着过来一起打,而韩信则去偷塔。
眼看着大龙的血越来越少,成功就在眼前的那刻,对面草丛里突然闪现过来对方的李白,一个惩戒下去,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打的龙,就这么被抢了!
我这个气啊,追着李白就是一顿技术输出。
见他就剩一点残血,我紧追不放,势要让他后悔抢我的龙。
但下一秒,对方的安琪拉躲在草丛里给我放了个二技能。
发现自己被定住的那刻,我就知道完了……
我直接被安琪拉秒了,一起追杀李白的队友,也很快接二连三葬送在敌方的手中。
我们这边只剩下韩信一人,而敌方还有四个人在。
他们一路从中路攻上来,这几十秒的时间内,很快就推掉了防御塔,直攻水晶。
眼看着水晶一点点掉血,我简直心急如焚。
韩信快速清了对方的兵线,让敌方没办法再攻击水晶。
眼看着就要赢,敌方直接扛着水晶的攻击,要推了我们的水晶。
韩信根本不怂,利用刺客的走位优势,直接一打四,拼着最后一丝血,成功反杀对方四个。
看到这一幕,我激动极了。
这狗韩信就是厉害啊!这操作才配当我的师父!
这一刻,我承认,内心有一丢丢的小崇拜和小心动。
敌方团灭,韩信乘胜追击,跟着兵线一路推了两个塔后,眼看着就要攻到水晶,可敌方还有不到五秒就要复活。
看着敌方复活倒计时,我真的感受到了争分夺秒的真实含义。
只要韩信能赢,就能疯狂打脸那些骂我的狗队友!!!
5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闪现过去支援。
我发消息让他赶紧撤退,但韩信没听我的,水晶在他的攻击下,眼看着就要被推,结果敌方的几个人复活后,立刻守家围攻了他。
毫不意外,韩信被敌方围剿了。
我气得要死,才不管打不打得过,冲上去就是一阵输出。
我不打英雄,专攻水晶。
我很快被敌方打死,但我发出的最后一个技能,也成功将对方水晶推掉了。
鲁班死了,但这把游戏我们赢了。
从未有过一刻,打王者荣耀让我这么开心。
游戏结束,我给韩信点了个大大的赞。
以前只是觉得这嘴毒的男人相当讨厌,但经过上一把,却又觉得这家伙,也没想象中那么让人烦了。
至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我还想再打几局,但韩信却说他还有事要下线了。
见此,我立刻道:「师父,我加一下你的
可对于我的话,韩信权当没看到般,什么都没说就下线了。
我心底这个气啊!
这家伙,从来都不知道要尊重我一下的吗?!
亏我刚刚还觉得他人不错,果然都是假象!
我在心底将他骂了无数遍,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着怎么整他了。
之后的几天,我按时上线,等着狗韩信带我一起打游戏。
我发现他不经常在线,但只要在线,就会玩很长时间。
我就这样守株待兔一般的等待着,想的是就算现在没办法算计他,但毕竟来日方长,等他彻底相信我的时候,我再给他个措手不及。
这天,在我等的受不了,即将下线睡觉的那刻,韩蹦蹦捉鲁班又上线了。
6
原本困到极致的我,立刻来了精神,噼里啪啦一段话,正准备发过去的时候。
没想到他倒是先给我发了消息,「小鲁班,你又在啊~」
见此,我删了刚才还没发出去的话,立刻回道:「是啊。」
有时候太过主动也不好,既然他已经率先给我发了消息,我适当的高冷一些,应该更好吧。
果然,我稍显冷淡的回复发过去后,他的消息立刻就来了,「上次说加你
看到他的这条消息,我就来气!
之前喊着加我
现在又喊着加的
尽管心里这么骂他,但我还是甜甜的回道:「是呀师父,那我们加一下
韩蹦蹦捉鲁班的
弄完这一切后,我才搜索了韩蹦蹦的
好友申请通过得很快,就好像对方一直守在手机旁一般。
我给对方发过去消息,「师父你好呀~」
韩蹦蹦没立刻回复,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看我精心准备的朋友圈。
果然,几分钟后,他才发过来消息,「你朋友圈里的妹纸,你是本人吗?」
我心底冷笑,手上却打出甜美的字,发过去,「当然啦,不然我把别人发我朋友圈做什么呀~」
韩蹦蹦立刻回道:「小鲁班,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呀!这要在我们学校,肯定是校花级别的!」
看着他发过来的奉承的话,我差点笑出眼泪,网上却只能佯装平静的委屈道:「你别骗我了师父,我要真有你说的这么好看,怎么都上大二了,也没男孩子追过我呢?」
潜意思就是,我还是单身狗,你快来追我呀!
我简直要佩服死自己的高智商了,这狗东西还想跟我玩,看我怎么整死你!
「小鲁班,你放心,你马上就会有男朋友的!」
韩蹦蹦回过来这么一句话,我佯装看不懂他的暗示,只是催促道:「师父,快带我打游戏吧~」
狗东西很快邀请我组队,进入游戏后,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殷勤,他再也不是安静如鸡的刷野了,总时不时的去下路支援,帮着我跟辅助 gank 对面。
在一个二杀后,他还向我嘚瑟道:「怎么样小鲁班,师父厉不厉害?!」
我几乎都能想象到手机屏幕对面,是怎样一张猥琐的脸了。
在加我
我对着手机做呕吐状,但游戏里,我还是特别捧场道:「师父最厉害了!」
我们的互动,果然亮瞎了其他队友的眼。有人看不过去了,在聊天界面回复道:「打个游戏还这么腻歪,还让不让人活了?」
「鲁班菜成那样,如果不是看他们是一对的,我早开骂了!」
「拿个破二杀还嘚瑟,以前都没赢过啊?」
看着屏幕里的一句接一句,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为了衬托狗韩信的厉害,我也不至于数据这么难看。
只是还不等我说话,韩蹦蹦就已经在聊天界面骂开了,「你们就是羡慕爷有个这么听话的徒弟!」
「嘴上这么能哔哔,也不见你们多厉害啊!」
韩蹦蹦说话这么冲,很快聊天界面里就吵了起来。
除了我还在认真打游戏,其他人都进入了骂战。
有的甚至开始疯狂送人头,送完还在聊天界面里道:「SX 韩信,你不就是想在妹纸面前装逼吗?这把反正我无所谓了,我看你怎么赢!」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打赢的,结果还变成他自己带妹纸赢的了。这么厉害,有本事一挑五啊!」
这这样,原本的顺风局,一下子变成了大逆风。
看着原本 7-5 的战绩,现在变成 8-13,我简直欲哭无泪。
我试图在聊天界面打圆场,「大家别气了,游戏而已,不至于哈……」
「绿茶婊,你装什么好人?」有队友这么回复道。
看到我被骂,韩蹦蹦不淡定了,立刻骂道:「我 R 你大爷,嘴巴吃屎了吗?!我徒弟也是你骂的?!」
对方也不甘示弱的飚各种脏话,看着聊天屏幕里的各种辱骂,我绝望了。
我没再挣扎,只能默默的去清兵线。
终于,这局以失败告终,我也仿佛解脱了一般,退出了游戏。
打游戏打的郁闷,我正准备刷刷抖音开开心,结果下一次,
我点进去看,发现是上十条韩蹦蹦发来的
「上把遇到傻逼了,真晦气!」
「要不是那几个嘴巴喷粪的傻逼,我们也不会输。」
「徒弟,咱们再来一把,这次我肯定带你赢!」
「徒弟,你怎么不说话了?」
「徒弟?美女?人呢?」
「……」
说实话,看着他一系列操作,我有点嫌弃他。
我快要装不下去了,我想狠狠的骂,他才是那个大傻逼。
但目的还没达成,我不能过早暴露。
我直接当做没看见,连回都懒得回复。
我被韩蹦蹦没素质的一面吓到,好几天都没上线,一直到周末,我实在是无聊的没有办法,才登陆游戏。
刚一上线,我就发现韩蹦蹦显示在线。
7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完了,这家伙该不会一直在等我打游戏吧?
我可不想再跟他一起打了,万一待会再骂起来,那场面可多吓人啊。
我正想着要不要偷偷下线算了,结果却发现,韩蹦蹦居然已经开始游戏了。
「咦,他怎么没有邀请我?」
我纳闷极了,这家伙没可能没看到我上线啊。
难道是,我这些天对他的态度太过冷淡,他这是找到了新的妹纸一起打游戏了?
心底的不甘,让我忍不住进入观战页面,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约新的妹纸。
进入观战后,我根据队友的名字,果然发现五个人的队伍里,有三个名字都很女性化!
不知为何,我心底很生气。
我的复仇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呢,这家伙怎么能换妹纸打游戏了呢!
我就这样观战了一整场游戏,不得不说,用韩蹦蹦的视角看,我才发现他打游戏是真的厉害。
韩信在战场中来去自如,砍敌方英雄就像是砍豆腐一般容易,分分钟超神。
「不是吧,跟我一起打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厉害啊!」
「果然是有新妹纸在,就是不一样啊!」
我对着手机屏幕,酸溜溜的说道。
我气呼呼的看完了一整场游戏,好不容易等到结束,我赶紧退出界面,给韩蹦蹦发过去组队邀请。
哼,我倒要看看,他这把跟谁一起打!
让我意外的是,我的组队邀请刚发过去,韩蹦蹦同意了邀请。
我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他如果跟我一起打,那刚才的妹纸,可怎么办呀?
我等了片刻,想着他应该会喊上上把的妹纸一起打吧。
可是几分钟过后,也没见人进队里。
此时,韩蹦蹦在组队聊天界面打字道:「怎么不开?」
「…… 没人了吗?」
「嗯。」
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嗯」字,我纳闷了。
好吧,肯定在他看来,对方妹纸没我漂亮,不然他怎么会抛弃对方,而跟我一起打游戏呢。
我也没再多耽搁,立刻开了游戏,一如既往的选择了我的鲁班。
虽说十个鲁班九个坑,但我立志要成为最例外的那一个。
韩蹦蹦依旧玩他的韩信,还没一分钟,就拿到了一血。
我在下路看着淡定刷野的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此刻他的冷漠,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该不会,还在为我之前没理他而生气吧?
可是之后,我也有敷衍的回复过他啊。
这么想着,我试着给他发消息,「师父,你来下路帮帮我,我打不过孙尚香。」
发出去的下一秒,聊天界面就有个很简单的「嗯」字回复。
然后,我就看到韩信刷完蓝后,一路向下,蹲在了下路的草丛。
成功 gank 孙尚香的那刻,我激动的不得了,在聊天屏幕说道:「师父,你也太厉害了吧!」
这孙尚香一直将我压着打,我已经被杀好几次了,但她一次都没死,狗韩信能帮我杀了她,我还是很开心的。
聊天界面里有队友看不下去了,亚瑟说道:「我说你们能别腻歪了吗?要谈恋爱一边谈去,别恶心别人。」
「……」我一阵无语,我说什么了?怎么就被骂恶心了?
反正这把我是没啥作用了,我游戏也不打了,站在塔下跟他对骂道:「你恶心?你是吃屎了,所以觉得恶心吧!」
「握草,男人婆,你说话这么难听,也有男人会喜欢你?」这亚瑟就跟职业喷子一样,说得可难听了。
我不服气道:「那当然!我师父不知道多喜欢我!我可比你受欢迎多了!」
「你可自恋吧!你这种疯婆子,除非傻 AC 才喜欢!」
我简直气死了,果然王者荣耀是一个频繁遇见嘴臭队友的游戏啊!
正不知该回骂些什么,聊天界面里,突然有人说话了,「好了小徒弟,我们就不要跟这种万年单身狗一般见识了。」
我定睛一看,发现这句话是狗韩信说的。
我立刻附和道:「也是,像这种没女生喜欢的人,也只能在游戏里骂骂队友了!」
亚瑟不服气道:「老子怎么没女朋友,追我的妹纸,从寝室楼下排到校门口。」
「你就编吧!」我洋洋得意道。
这场游戏,我们很轻松的取得了胜利。
回到组队界面,我打字道:「师父,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
狗韩信却回道:「没事,我不打了,先下线了。」
还不等我说什么,他的游戏头像就黑了下去。
8
这狗东西,跑这么快,该不会是约了妹纸吧。
我正吐槽着,
一上来就是这么猥琐的要求,亏我还觉得刚才他在游戏里的形象高大不少呢!
原来是在游戏里装高冷人设啊,私下却这么快就现出原形了!
这么想着,我嗲声嗲气的打过字去,「人家才不要呢!师父坏!」
发完这句话,我差点吐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做作的一天!
韩蹦蹦越是让我发语音,我就越是懒得理他。
眼看着七夕快到了,这期间,我对韩蹦蹦的态度,一直是若即若离。
他越是在游戏里装高冷,我就越是主动嘘寒问暖;他越是在
可谓是将忽冷忽热,做到了极致。
七夕的前一天,我刚跟韩蹦蹦打赢一把游戏,我见时机差不多,主动在组队界面说道:「师父,明天就是七夕了,你有没有人陪呀?」
他没回我,我继续道:「如果没人陪你的话,徒儿我,就勉为其难陪陪你好了~」
一连发出去两次邀请,韩蹦蹦都没说话,我不爽了,再次道:「师父?!」
「嗯?」
聊天屏幕里,是很冷淡的回复。
此刻我早已气得牙痒痒,但却不能奈何得了他。
等着吧!看面基的时候,我怎么整他!
我再次道:「师父,明天我没人陪,你就陪陪我呗。我们出去吃饭看电影呀」
韩蹦蹦身为男人,肯定不愿意我说他七夕没人陪,不然他肯定会死鸭子嘴硬的。
但如果我说我需要人陪,不就更好给了他面基的理由吗?他总不会拒绝的吧?
果然,没多久,韩蹦蹦就说话了,「可以。」
虽然依旧很高冷,但我立刻道:「师父,那明天中午十二点广场门口见,不见不散哦!」
我之所以说广场门口见,是因为我之前就打听到,韩蹦蹦居然很凑巧的,跟我是一个大学的,只是学院不同而已。
这样的缘分,让我怎能有仇不报呢!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下线了。想着韩蹦蹦只要还想跟我一起打游戏,就绝对不会放我鸽子。
下线后,我立刻给我隔壁学校的弟弟打过去电话。
「什么事?」电话一接通,就是臭小子不耐烦的声音。
我也不在乎他什么态度,直接道:「杨晓宇,你明天有空没,我……」
「没空!」
我话还没说完,这臭小子就拒绝了我,但我不慌,接着道:「是这样的,我室友的妹妹明天想来学校逛逛,但我跟室友都没空,反正你就在我们学校隔壁,你帮我带她妹妹逛逛呗?我听说呀,她妹妹下半年就要来我们学校读大学了,目前还没有男朋友哦……」
果然,我一说完,臭小子就立刻回道:「明天几点?我有时间!」
啧啧,这果然就是美女的魅力呀。我室友之前去过我家,我弟弟身为大直男,都觉得她很漂亮。
可想而知,弟弟对我室友妹妹的期待,可是很高呢。
明天可有好戏看了。
我继续平静的道:「我室友妹妹叫什么我忘了,但我们一起打过游戏,她的游戏名是「韩蹦蹦捉鲁班」。」
「这么男性化的名字?」杨晓宇一脸疑惑。
我懒得跟他解释,只能凶道:「美女的事,你少管!」
七夕这一整天,我都是无比期待的。我从中午就开始等,等着韩蹦蹦或是我老弟的回复。
如果他们成功见面后,都发现自己被骗了,该不会打起来吧?
9
我时不时的看一看
我这个焦急呀!
一直到晚上,我老弟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接通电话,我真怕他骂我啊,可是电话里,向来脾气暴躁的老弟,却难得温柔的对我说:「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脱单了!」
「???」我满脸问号。
什么情况?一直母胎 solo 的弟弟,怎么突然帮我去面个基,就脱单了呢?
难道?
「杨晓宇,你该不会是……?」
弯这个字,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还不等我说什么,弟弟却再次开口道:「姐,周天的时候,我想请你吃顿饭,顺便把阿言介绍给你认识。」
「阿言是谁啊?」我懵逼了。
结果却听到弟弟不好意思的笑道:「她就是韩蹦蹦啊,要不是你让我带她去学校逛逛, 我也遇不到这辈子让我一眼就相中的女孩儿呢!」
我如遭雷击……
韩蹦蹦捉鲁班,居然是个妹纸?
那个在网上,跟我暧昧了这么久的队友,居然是个妹纸???
那她加了我的
这妹纸,可比我还要腹黑呢!
可是她已经跟弟弟在一起了,之前的不快,我也不能再计较了吧。
原本定的周末的吃饭,也这样发展成了几个好友间的野炊。
杨晓宇带上刚出炉的女朋友,我身为他的姐姐,只能带上室友。
来到后官湖国家湿地公园时,我却眼尖的发现,弟弟身边除了个妹纸外,居然还站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六的男人。
室友燕子激动的抱着我的胳膊,小声在我耳边尖叫道:「杨莹,那个男人是谁呀?他好帅啊!」
我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低声道:「没见过男人呀!待会可不许丢脸啊!」
虽然这么说,但我承认,那男人,比我见过所有的异性来说,都要帅。
我们几人拘谨的准备着烧烤要用的食材,除了杨晓宇和他女朋友,大家其实都不太熟。
为了缓解气氛,杨晓宇主动提出道:「现在也不饿,我们刚好五个人,先开黑几把,怎么样?」
10
阿言第一个点头答应,其他人也不想扫兴,统统拿出手机。
这个时候阿言却说:「我今天不太舒服,就让我表哥帮我打吧。」
就这样,原本的五黑,变成了四黑。
组队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阿言的表哥,却突然看向我,脸色怪异的问道:「你叫可可爱爱小鲁班?」
我有些心虚点了点头,心想着,他该不会是在嘲笑我的游戏名老土吧?
我还没说什么,我弟弟插话道:「嘿嘿,我姐在游戏里网恋,还不敢告诉我,找借口让我去面基,结果没想到,跟她网恋的,就是阿言……」
这家伙,居然就这样把我老底揭穿了,我恨不得扑过去打死他。
但游戏已开,我暂时放过他。
选英雄的时候,我发现阿言的表哥,居然选的也是韩信。
他们一家子,还真是品位一致啊。
原本以为四黑,只要队友之间互相配合,肯定随便打打都能赢。
但结果,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我们一连打了三把,都输得相当惨。
特别是韩信,把把 0 杀十几死,不停的送人头。
就连花痴的燕子,也忍不住向我吐槽道:「莹莹呀,你弟妹的表哥看着这么厉害,可这实力,也太差了点吧。」
我无奈的笑道,「燕子,你这话说的,也太有歧义了吧。」
游戏没得打,我们只能聊聊天。
但我却敏感的觉察到,这阿言的表哥,该不会是对我有意见吧?
他对燕子说话,就客客气气的。对我,却冷冰冰的。
燕子也发现了这一点,小声在我耳边得意道:「莹莹,你看他对我多热情呀,他肯定对我一见钟情!」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可真自恋呀。
野炊结束,大家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我漫不经心的走在最后,原本走在前面的阿言表哥突然慢下来步子,跟我肩并肩。
我兀自往前走,阿言表哥却突然道:「你游戏这么厉害,可不可以教教我?」
「我?还好吧……」我有些尴尬,对于他的提议,我心底十分抵触。
阿言却突然回过头来,对我撒娇道:「姐姐,你就带带我表哥嘛,等教会了他,以后我们不就可以五黑了嘛!」
11
新上任的弟妹都发话了,我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两人因此也加了
本来以为教阿言的表哥打游戏,只是说的客气话。
结果晚上刚回宿舍,他就给我发消息,让我带他一起打游戏。
我心底一个劲的吐槽,但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但一局下来,我简直想哭。
他不会打游戏,却偏偏要打发育路,每把都玩鲁班。
每一局都输得相当惨,但他绝不气馁,这把输了,下把继续玩鲁班。
我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暗示道:「阿言表哥啊,不然,我们先从辅助玩起?」
他的回答,很冷漠,「不要,我只玩鲁班。」
我一阵无语,但也只能随他。
新的一把,他照样坑的我想哭。
不止我,连队友都忍不住了,在聊天屏幕骂道:「鲁班是小学生吗?也太菜了吧!」
「这绝对是我见过最辣 J 的鲁班了!」
「结束后举报他!」
队友你一言我一语的骂,我都没眼看了。
但阿言表哥脾气很好,都不会跟他们对骂。
这样的他,让我想到自己最初玩这游戏的时候,也是因为玩鲁班,被队友狂喷。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在聊天屏幕打字道:「都哔哔什么?好好打游戏不行吗?我带你们赢,都闭嘴!」
队友当然不服我,纷纷骂骂咧咧。
但我没管那么多,专心打游戏。
这一把,也是险险的反败为胜。
下一把开始之前,我在组队界面道:「我们开语言吧,比较好配合。」
阿言表哥也没有拒绝,我们聊着语音打游戏。
不得不说,这阿言表哥,除了长的帅,声音也很好听,特别是此刻通过电波传过来,让我有种耳朵都要怀孕的错觉。
此时,我也没那么抵触带他打游戏了。
菜就菜点吧,能跟帅哥一起打游戏,我这个母胎 solo,应该偷着乐才对。
就这样,我跟阿言表哥联系的越来越频繁,几乎每天都会约着一起打游戏。
就这样一来二回,我跟他的关系,可谓是到了出生入死的好战友地步。
某一天,阿言表哥突然对我说道:「我们去别的服,从新号开始玩起吧?」
12
「为什么啊?」我下意识拒绝。
开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打上了星耀,怎么能从头开始呢。
阿言表哥却说:「韩蹦蹦捉鲁班这个账号已经是王者等级,对我这种游戏小白来说,遇到的敌人都太难了。」
「况且,去新的服,虐新手,不是更有满足感吗?」
好像也是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他说服的。当即就重新弄了个新号,跟他一起从青铜开始打。
阿言表哥人也很大方,每次我带他升级一个段位,他就会请我吃饭。
他跟我是一个学校,只是不同院而已,约起来吃饭还是很容易的。
对于新号来说,我们的实力很强,几乎每次都能赢,升级也相当快。
用了大概三个月的时间,我带着他,一路从青铜升级到了王者。
看着最强王者的等级标志,那一刻,我激动的差点在寝室里转圈。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我接通,听筒里传来阿言表哥清爽的笑声,「恭喜呀,小王者。」
我乐呵道:「同喜同喜啊。小荣耀。」
这么称呼,是因为我们新号的名字,我的是「我想上王者」,他的是「我想上荣耀」。
但这么一喊,再配上我们的名字,似乎还挺奇怪的。
有内味啊!
我正在脑海里 YY,耳边,是阿言表哥低沉的嗓音,「在一起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将我们的关系,由战友变成……」
他后面的话没再说出口,我却下意识问道:「变成什么啊?」
听筒里,是一片寂静的沉默。
我正想缓解尴尬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道:「我喜欢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听得很清楚,整颗心也跟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他,便匆忙道:「我还有事,就先挂啦……」
我话还没说完,他却笑道:「游戏里一打五的时候都不会怂,怎么现在突然怂了?」
「我才没怂呢!」我不服气道。
「那就证明给我看啊。」他爽朗笑道,「做我的女朋友。」
我张了张嘴,纠结再三,终于回了个「好」字。
之后,不等他再说什么,我便赶紧挂了电话。
这一晚上,我激动得根本睡不着觉。
我终于脱单了,对方还是个那么帅的家伙,我能不高兴嘛?!
就这样,我开始了跟阿言表哥的热恋期。
13
一个月后的他生日那天,他请寝室的好兄弟吃饭,顺便把我介绍给他们认识。
吃完饭后,大家惯性拿出手机打游戏。
登陆游戏的时候,我没有看清,不小心登陆了「可可爱爱小鲁班」这个号。
坐在阿言表哥对面的男生,突然一脸震惊道:「你是小鲁班?!」
「啊?」我不解,「你是谁?」。
听到他继续说道:「徒弟,你忘了吗?我还加过你
「你是……?」我纳闷极了。
喊我徒弟的,除了那个狗韩信,还能有谁?!
不会吧,阿言表哥的室友,就是那个嘴毒的狗韩信?
只见室友看了看阿言表哥,又看了看我,忽然一脸无奈的笑道:「好吧,我之前偶尔会用郑耀的号装装
13,勾搭妹子来着。结果没想到,兜兜转转,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你们总有办法走到一起。」
「看来啊,韩蹦蹦捉鲁班这名字取的早有暗示,就是为了捉你这只小鲁班。」
在大家起哄的这一刻,我满脸震惊的看向郑耀。
原来,他才是真的「韩蹦蹦捉鲁班」!
我这才知道,我们面基的那天,我为了报复,喊了弟弟代我去。
而郑耀则以为是我太孤单,所以喊了他表妹去陪我逛街。
而在网上一直对我嘴毒的那个韩蹦蹦,却并不是郑耀本人,而是他的室友偶尔会用他的号在网上泡妹纸。
饭后,跟室友分开后,我这才开始质问郑耀。
「所以,你本来游戏很厉害,后来让我带你打,每次那么菜,都是装的喽!」
我这个生气啊!这家伙城府也太深了吧!
他却搂着我,讨好道:「如果不这样,我怎么追到你呢?」
想到什么,我突然推开他,质问道:「你跟我在一起,该不会是为了整我吧?!」
毕竟我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郑耀却突然正经起来,面对面看着我,一脸严肃的对我道:「傻瓜,我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好吧,算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男神学弟是匹狼
看到男神学弟蹲在路边捡瓶子。
我走过去问他。
「想不想少奋斗五十年?」
第二天,我俩就去民政局扯了红本本。
1
回到家,看着手里的红本本,我尤在震惊。
我真没想到,我一句话就搞定了男神学弟。
让他成了我的法定老公。
真的是一个敢说。
一个敢娶。
2
我这男神学弟洛骞,当初可是大学里叱咤风云的人物。
身高一八八,长得好家世好读书好篮球好,清秀俊逸,气质干净,不染尘埃得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听说只要守着篮球场,每天准能看到有人告白失败,捂脸痛哭的画面。
我比他大两届。
因为社团活动,和他有过几次接触。
但我俩的关系,总得还是两字归纳:不熟。
不过,这不影响我暗恋他。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一六八,体重 160 的大胖子,虽然我每天都蜜汁自信,但这也不影响有人歧视我。
有一次团建聚餐,回去的时候没车了,就剩我一人等车,洛骞骑了辆机车停我面前,笑着说捎我回去。
我还没坐上去,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个学妹。
先我一步坐到了洛骞后车座上。
「学姐,坐机车太委屈您了,您适合拖拉机。」
我当场就火了。
还没说话,洛骞就轻轻一笑。
「滚。」
他那个字说得好温柔。
温柔到了我心里,等学妹灰溜溜下车,我一个屁股就坐了上去。
然后……机车熄火了。
最后,我和洛骞是推着机车回学校的。
虽然一路无话,可我很忙。
一颗心忙着砰砰跳动,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之后我就发誓,等我瘦了,我要把我男神学弟追到手。
结果没等到我瘦,洛骞家破产了。
大二还没读完就提前辍学,没了踪迹。
之后,我每天都做梦和洛骞重逢。
要是他还是穷困潦倒,我一定要许他家缠万贯。
所以昨天看到他穿着工人服在路边捡瓶子,我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
反正我最不差的就是钱。
我爸是全国首富厉城域,我哥是厉学松,我跟我妈姓叫钱珊。
我什么都不用做,我爸和我哥给我的分红,每个月打我卡上的钱就是千万起步。
养个小老公,妥妥的。
3
但我没敢告诉洛骞我是谁。
本人瘦了之后,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是一朵娇花。
我怕我告诉他我是当年那个和他一起推车的胖子学姐。
把他吓着。
4
洛骞的表现倒是很自然。
换了双拖鞋,拎着行李箱走进来:「主卧在哪?」
我有点心疼他。
这孩子是多缺钱啊?
就这么迫不及待伺候我了?
「你真打算……住我房间?」
洛骞乖乖地点了点头:「嗯嗯!」
我微微犹豫,然后心一横:「我去洗澡。」
反正都是早晚的事!
出来的时候,洛骞都在床上躺好了。
穿着一套格子睡衣。
看上去似乎睡着了。
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青影,乖得不成样子。
真是让我心痒难耐。
但我还是不敢祸祸他。
洛骞干净得,是我心里的男月光,碰都舍不得碰。
我默默打开柜子拿了床被子,打算去次卧。
洛骞却睁开了眼。
眼神朦朦胧胧的。
「媳妇,去哪?」
「……」
天呐,听到没?我男神学弟叫我媳妇!媳妇!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激动:「床太窄,两个人睡,挤。」
「这床多大的?」
「……两米?」
「哦,那是有点挤。」
洛骞说得好诚恳,我却脸红得发烧,赶紧抱着被子溜了。
4
次卧。
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亢奋的。
一想到洛骞睡在我的大床上,我就热血沸腾。
激动到半夜两点,仍旧睡意全无,我翻身下床,打算去吃几颗安神丸。
门一打开,就看到了洛骞。
穿着拖鞋,委屈巴巴站在我门前。
我心都快化了。
「洛骞,怎么了?」
洛骞垂眸,人畜无害。
「媳妇,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愣了一下。
紧接着顿悟了。
洛骞家破产了,从有钱到没钱的生活,肯定会给他带来极大的落差感。
他为了钱和我结婚,结果结婚第一天我就冷落他,让他独守空房,这肯定会让孩子内心不安。
我得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洛没有的事,洛骞,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洛骞抿了抿薄唇:「那媳妇你……为什么不和我睡?」
艾玛!
这就是传说中的,用最纯洁的语气,说出最勾人的话吗?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捂着心口好半晌,决定撒个小谎:「我……来大姨妈了。」
洛骞好乖好乖地点了点头,脸颊上似浮上了一抹微红。
我瞬间缴械投降,再也忍不住将他抱住。
「其实只是躺着一起困觉,也不是不可以。」
洛骞脸更红了,笑着弯腰把我抱起,扭头就往楼上走。
「去主卧。」
「床大。」
不过到了床上后,我俩又彬彬有礼了起来。
一个睡这头,一个睡那头。
中间隔着道浏阳河。
5
第二天一大早,我送洛骞去工地上班。
他说他在工地搬砖,这里的工人一天三百块。
前天被我看到捡瓶子,只是一个偶然。
我好心疼,塞给他一张黑卡:「随便刷。」
洛骞却笑着放回了我的口袋里,表情可诚恳了。
「媳妇,我能养你。」
洛骞打开车门下车,穿着工作服的他背影显得那么倔强。
把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绝世好男人啊!
一个月工资连我一个包都买不起,却还想养我!
当场就拍了个他的背影照,发给了闺蜜。
「我老公。」
闺蜜:「??????」
我:「我老公,洛骞。」
闺蜜立刻来了电话。
「洛骞?该不会是和我们一个社团的男神学弟,破产那个?」
「对,就是他。」我得意洋洋,「我和洛骞领证了,现实民政局那种。」
顺带晒了一下红本本。
「钱珊,你脑袋被驴踢了?」
我趴在车窗上,迷恋地看着洛骞的背影逐渐消失。
「洛骞真的好好哦,为了养我现在正在努力搬砖,我想到他搬砖是为了我,我心都要化了。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老公呢?」
闺蜜咆哮。
「钱珊,我要是能娶你这么个富婆,我也愿意装模作样去搬砖!」
我果断无视,洛骞对我的爱太深沉,闺蜜这种肤浅的女人不会懂。
「亲,你说,我老公这么好,我应该做点什么回报他呢?给他买一辆迈巴赫怎么样?」
「可是开迈巴赫打工会不会太低调了?」
「要不给他买一架私人飞机?」
闺蜜在线绝望。
「钱珊,你没救了。」
我摆手:「别救我。让我溺死在洛骞对我的爱里。」
6
思来想去,我既没给洛骞买迈巴赫,也没给他买飞机。
洛骞说了要养我,我要是送他豪门座驾,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他那么自强不息,要搬砖养我耶,我怎么能忍心?
跑去商场逛了一圈。
发现一辆今年刚推出的情人节小电驴。
通体粉红色。
就连头盔都是洛骞爱我的形状。
洛骞从工地出来的时候,我正带着爱心小头盔站在小电驴旁向他招手。
在他身后,跟着一群工友。
他自然而然朝着我走了过来。
「媳妇,这是?」
我把蓝色爱心头盔递给他。
「送你的礼物。」
他的工友们都盯着我。
洛骞介绍:「我媳妇。」
工友们的表情都很震惊,也是,像我这种美貌和气质并存的美女,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多了。
很快,他们就看着我喊:「嫂子!」
这一张张小嘴甜的。
本千金一高兴,就想花钱。
「我请大家吃个饭吧!」
洛骞点头:「行,我请客。」
已经瞬间想好就餐地点是米其林餐厅的我,临时改成了大学门口老街的一家串串香。
我怎么能让洛骞为我花巨款呢?
工友们打车,我和洛骞则骑小电驴去。
本来想让洛骞载我,可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眼神,想着他搬了一天的砖,我有点于心不忍。
「我载你吧。」
「行。」
洛骞果断戴上坐到了我身后,我刚发动小电驴,他的手臂就从我身后搂了上来。
「媳妇,我怕摔跤,给我抱抱。」
「……」
我一瞬间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四肢僵硬呼吸困难。
这小电驴买得可真值得啊……
7
十二人,串串香花了近一千块。
我有点心疼。
洛骞要搬三天砖才赚得回来。
洛骞却很坦然,和工友道别后,还提出要请我看电影。
「看电影就算了吧?家里有私人影院,不要钱的。」
「也行。」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人,差点和我撞上,我一抬头,愣了一下。
她也愣了,却是看着洛骞:「洛骞学长?」
这位,就是当初那个洛骞要载我,结果一屁股坐到他后车座,被他喊「滚」的学妹。
呵呵,还真的是冤家路窄。
我果断挽住了洛骞的胳膊,以示主权。
学妹的脸色立刻变了变。
「洛骞学长,这位是?」
「我媳妇。」
「洛骞学长,你结婚了?上个月我听社团长提起你,不是说你还单身吗?」
「没办法,媳妇太有钱了。」
学妹又看向我,这次是从头到尾的的全方面打量。
当她看到我包包、衣服和鞋子上的 logo 时,视线明显顿了一下。
接着她眼里就划过了嫉妒与恨。
「学长眼光挺好的。」
「谢谢,我眼光一直很好。」
学妹冷笑了一声就走了。
看着她嘴角的笑,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我闺蜜就 了我。
「珊珊,你老公火了!」
她丢给我一个帖子。
「惊,曾经的大学男神沦为金钱的奴隶,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失格?」
帖子大概是说,她有一个大学男神,读书厉害人也长得好看的那种,家里破产之后辍学,再见面竟然为了钱委屈自己跟了一个富婆。
里面还贴出了一个聊天对话。
洛骞的头像没有打码,我一眼就认出是他的。
大概是在群聊里发生的。
「洛骞,听说你跟了一富婆?」
洛骞:「嗯。」
「我去,不是吧?洛骞,你可是当初我们 A 大男神,为钱屈服,这也太?」
洛骞:「我乐意。」
「所以洛骞,富婆到底多有钱?」
洛骞:「她说可以让我少奋斗五十年。」
「洛骞你堕落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洛骞:「不回。定居了。」
……
这个聊天内容当然是让我想要 mua 我的男神学弟,可这也不能影响我生气。
因为帖子里说——这个富婆又胖又丑!
评论更过分,还说什么「男妖精和丑胖富婆是绝配!」
呵,洛骞是男妖精我承认,可是说我丑?
忍不了!
8
我花一千万撤了热搜,找闺蜜这位计算机大佬查了对方 IP。
好家伙,发帖的人,就是我那碧池学妹。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瞬间想好了治理她的办法。
准备大号亲自下场,丢个律师函过去。
结果闺蜜 我。
「有个报仇的好机会,去不去?」
同时丢了个邀请函过来。
这是我大学社团的邀请函。
毕业后每年社团长都会组织人聚会,我从来没去过。
闺蜜:「碧池也去。」
闺蜜:「珊珊,到时候咱现场把她拆穿,录个视频发网上……」
我眼睛一亮。
这比发律师函还狠啊。
不仅能揭穿碧池的真面目,而且视频可以为我作证,本富婆人美身材棒!
「绝。」
「不愧是我钱珊爱的女人。」
「果然心脏。」
闺蜜发了一个「滚」给我。
我嘻嘻一笑,点开语音:「那我滚咯,我家骞骞还在床上等我呢!」
闺蜜回了我一把刀。
我乐不可支,很快乐极生悲。
因为以转身,就对上了洛骞。
他的脸好红。
「那……媳妇,我先去洗白白?」
我的脸也开始发烫。
发出蚊子一般的声音。
「……嗯。」
……
等洛骞洗白白出来,我就迫不及待抱住了他。
我能忍到新婚第二天,很不容易了。
洛骞乖得就像个小白兔似的,任我上下其手,只懂脸红,不懂反抗。
终于,他主动了。
深情款款扣住我的手。
我双眸含情看着他。
「好了乖媳妇,别逞强了。」
「姨妈期间,好好休息。」
……自作孽,不可活啊!
10
社团聚会那天,我选了一套意大利品牌的私人高订,背的包是早就绝版的奢侈包,这包价格如今已经被炒到了百万往上。
再加上手表、首饰和鞋,身上行头加起来就近两百万。
闺蜜没告诉社团长我就是当初那个胖子钱珊,为了增加打脸的爽度,她只是简单提了一下我众多银行卡中,其中一张的余额,以及对他自主创业项目的扶持兴趣。
果不其然,一到现场,我就得到了社团长热情地招待。
「您就是钱小姐吧?快过来坐,C 位给您留着呢。」
「今天钱小姐能来参加我们的社团团建,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我果断坐了 C 位,然后跟着一群人谈笑风生。
期间叫来服务生,让她帮忙去我车上取了十五瓶 82 年的拉菲、十五个翡丽手表。
「大家,今天叨扰了,小小礼物,大家就收下吧。」
「大家请我吃饭,就不要推脱了。」
大家有点犹豫,闺蜜立刻挥手:「你们就收下吧,反正我这朋友,人美钱多。」
所有人这才赶紧谢我,然后收下了礼物。
这时,碧池学妹姗姗来迟了。
她脸上写满了不快。
一进门就委屈巴巴:「这里的服务生怎么回事?拦着我在大厅门口,非要我办卡?有毛病吧?还泼了我一身咖啡!」
我差点笑出声。
决定待会儿给经理包个大红包。
我扭头朝着学妹看去,她正好也看到了我。
「你怎么在这?」
社团长和其他人有些惊讶:「周苗,你认识钱小姐?」
周苗完全没注意到,大家对我的态度非常之好。
冷冷一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当然认识,这位就是那个,包养了咱们洛骞男神的富婆!」
她对我很是嗤之以鼻:「呵呵,用钱得到的爱情算什么啊?」
可是她小看了金钱的力量。
在这个世界上,金钱可以得到百分之九十九的东西。
包括人情世故。
我不用说话,已经有人帮我说了。
「周苗,你怎么说话呢?」
「是啊,今天钱小姐是客人,你放尊敬点。」
「呵呵钱小姐,你别放在心上,周苗这个人就是这样,她大学的时候喜欢洛骞,所以嫉妒您呢!」
周苗脸都黑了。
我看向闺蜜,示意她开始行动。
闺蜜刚拿出手机,门开,洛骞走了进来。
11
洛骞今天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帅得一塌糊涂。
他对我在这里的事情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直接走向我。
「媳妇,你也不等等我?」
我突然有点小惭愧,这事儿我可是瞒着洛骞,压根没打算告诉他呢。
我给闺蜜比了个手势。
表示暂时中断计划。
我不想让洛骞看到我甄嬛附体的模样。
接着又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让服务生加了一把椅子过来。
等洛骞坐下,社团长就带头夸我,说我漂亮大方,说洛骞有福,取了个好媳妇。
洛骞笑着听完:「嗯,运气好。」
报复周苗的事暂时搁置,接下来我就和大家一起边吃p>
还有不远处,我哥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完了,我和洛骞这婚事恐怕……
这时我妈一拍手,看向不远处的白奶奶哈哈大笑。
「白阿姨,我就说吧,我家这闺女,肯定会喜欢你孙子!毕竟我这当岳母的都很喜欢!」
「白阿姨,洛骞说的对,我们找个时间赶紧把婚礼办了!越大越好!」
我爸拉了拉我妈的手:「老婆,这个决定会不会太仓促了?」
「太仓促了?有吗?老公,你再说一句试试?」
「……不仓促。一切都听老婆的。」
我笑着扑入了洛骞的怀里。
「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妈中意你这个女婿?」
洛骞摇头叹息。
「是啊,一直等着和你相亲,可你嫌弃我是弟弟……」
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还好。」
「流年不负等待。」
「钱珊,洛骞永不负你。」
(全文完/<|eot_id|> |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嫁给男主哥哥后
我被要求嫁给男主的病秧子哥哥冲喜。
看着合同上的一个月五千万,我嫁了。
结果一进病房,就听见一个金属音:宿主,任务对象来了,第一个任务就是让她把你吻醒。
我:?
谁在说话?
下一秒,又听见一个好听清雅的声音,咬牙切齿:你有病吧,我他妈在昏迷!
我:???
1
作为一个玛丽苏小说里的女配,我自穿越以来,普通做人,普通生活,不参与任何男女主相关的事情。
这部小说,每一个跟男女主惹上关系的,最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男主的爷爷,气死了;男主的哥哥,病死了;女主的妈妈,累死了;女主的姐姐,撞死了。
其中,一些针对男女主的炮灰角色,早就已经投胎重获新生了。
我一直以来过着远离男女主的普通生活,直到我爹这个普通人,不普通地生了场大病,弟弟偷偷在外贷款想给爸爸治病却被骗,导致家里欠债一个亿。
夜晚,我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发呆。
直到一个看起来就很有精气神的老头,用拐杖不客气地敲了我的腿。
「就你了。」他说,「五千万,嫁不嫁!?」
我:「?」
没疑惑三秒,我就反应过来这是玛丽苏小说的世界。
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比如你发着呆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年龄挺大但很有钱的老头问你愿不愿意为了钱嫁人。
想了想我爹,又想了想我家这状况,毕竟从小一起生活,于我而言早就有了不可分割的感情。
我不能让我爹没钱治病,也不想让我弟弟被债务毁了一辈子。
于是我点头:「嫁。」
老头很满意,下一秒,我就被一行黑衣人扛进了一个 VIP 单人病房。
他们把合同摆我面前,看着上面清楚的一个月五千万,我毫不犹豫签下了我的大名。
老头更满意了:「好啊好啊,」他拍着手,「这次这个面相看起来就是有福气的,希望这次能有用。」
「之前那几位真是白浪费时间和财力了。」
我尴尬地站着,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有用不有用的。
老头见我迷惑,耐心极好地用拐杖指了指里间,说:「进去吧,你嫁的人就是里面那小子。」
我:「?」
我:「原来我不是嫁你吗?」
他:「?」
我立马收声:「我这就进去。」
进了病房后,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但是五官优越的年轻男人。
还戴着吸氧器。
没等我靠近,我就忽然听见床上传来一个冰冷的金属音:「宿主,经过老爷子三次找人失败,这次的任务对象终于对了。」
「真是可喜可贺,普天同庆,喜大普奔啊!」
我:「???」
谁在说话?
金属音还在继续:「你快起来表现一下啊?这不得第一眼给你的任务对象留个好印象?」
「看,第一个任务提示都来了,得让那个女人把你吻醒!」
我:「……」
我疑惑地靠近声源,就在那个男人所在的地方。
但除了一些医疗设备,也没什么特殊的人工智能设备。
「宿主!」我听见那声音说,「她靠近你了!你快点支楞起来啊!」
「只要她每天亲你,摸你,跟你深度接触,你就能提前从昏迷状态里出来了!」
下一秒,一个清冷的声音冒了出来,咬牙切齿:「你有病吧,我现在在昏迷状态,我怎么让她亲!?」
2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但我不知道对不对。
就像前面说的,玛丽苏小说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我可能是得精神病了,得去精神科看看。
我顿住脚步,准备出去挂号,恰在这时,老爷子和黑衣人又打开了病房门。
他拄着拐杖,笑得乐呵呵:「刚刚忘把这个合同给你看了,要是我这大孙子在你的合同期内醒来的话,我会额外给你八千万。」
我又顿住脚步,接过黑衣人递过来的合同,粗粗扫了一眼,果然是八千万。
签上我的大名时,耳边还在响着那个男人和金属音的对话声。
他俩的声音似乎只有我能听见。
金属音:「看喏,你爷爷来给你助攻了。」
金属音:「只要她跟你待得时间够久,你这张脸,一定会让她鬼迷心窍,然后不由自主地亲你的!」
男人很无语:「神经病。」
「正常人都做不出这么变态的事情吧。」
我陷入了沉思。
假设我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而是那男人有系统,我却恰巧能听到他们说话的话,那按他们所说,我只要亲病床上的那个男人,他就能提前醒来,他醒来的话,我不仅能有五千万,还能有额外的八千万。
债能还清,我爹的看病钱也绰绰有余。
而且这假设是真的概率很大,毕竟玛丽苏小说世界什么都有可能。
我靠,那简直未来一片光明啊。
「没什么问题的话,老爷子我就……」
「等一下。」我指了指病床上的男人,「不危及生命,我对他做什么都行?」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你有把握能让他醒来的话。」
那没问题。
我昂首阔步地走到病床旁,在众人的视线下,拔掉了他的吸氧器,捧着他那张看起来就很脆弱的脸,吻了上去。
光是嘴贴嘴还不够,我大胆地跟他进行了一个深度接触。
亲亲算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加八千万啊!
金属音的语调都有了起伏:「你看,」它略显干涩地说,「这位就很上道了。」
那男人没有回应它,就连周遭的人,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猜应该是被我这一举动吓到了。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亲得我嘴唇都有些麻了,那男人也没任何反应,等到我都快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得精神病的时候,那金属音终于又说:
「我都说了吧,你可是男主的哥哥,女主的白月光,这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你这张脸比男主更吃香,你的任务对象才见了你几分钟,就迷成这样,我觉得咱们做任务的未来十分光明。」
我:「……」
等等,什么东西。
男主的哥哥?女主的白月光?
我立马松手猛退十步,病弱帅哥的头重重砸在枕头上,伴随着一声嗓音沙哑又虚弱的「啊」,他睁开了眼睛。
老爷子和黑衣人们欢呼了起来,我却缩在偌大病房的一个角落。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吵闹。
好消息,亲了十分钟,八千万到手。
坏消息,我可能要被男女主嘎了。
3
我缩在角落里,回想原作剧情。
因为这小说着重描写的就是男主季时野追妻火葬场,五年后女主阮白甜带球回国等等的狗血剧情,导致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季时野的哥哥叫什么,除了个别几个印象深刻的戏份,其他我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只知道死的时候,男主季时野二十七岁。
哥哥醒了,老爷子很高兴,拄着拐杖跟哥哥说了几句话后,又把眼神放我身上。
「你怎么离这么远?」老爷子很和善地冲我招手,「过来呀。」
刚刚亲吻的时候都没觉得尴尬,现在我倒是紧张起来了。
走路都同手同脚。
怎么办,我好想逃。
「这可是个有福气的,老爷子我果然没看错人。」
我尬笑。
走到老爷子身侧,他拍了拍我的肩,跟哥哥介绍:「时岁,这就是你以后的妻子了。」
我:「?」
等……不是,这么突然!?
人家昏迷这么久,您也不问问人家意见。
季时岁一双墨黑的眼珠子看向我,目光沉沉。
脸色苍白,唯一带点鲜艳色彩的就是他的红唇。
估计是被我亲红的。
不过话说他昏迷这么久,竟然口气还是很清新,真是奇怪。
我尴尬地摸了摸后颈,移开了视线。
好想逃。
不想跟男女主身边的人扯上关系。
我听见他跟那金属音说:「系统,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我该说什么?」
还真是系统吗。
系统:「我也不知道,这还是咱第一次接言情世界的任务……话说宿主你都不脸红的吗?你刚刚被亲的时候,明明大脑都一片空白了。」
季时岁:「……」
季时岁对他的系统说:「谢谢,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言情世界没有正常人。」
系统扯回话题:「要不就先按国际惯例说『你好』?」
于是下一秒,我听见季时岁哑着嗓子,对我说了句「你好」。
他顿了顿,「我是季时岁。」
而他在心里想的是:「嗓子好干,为什么这病房这么多人,一个给我倒水的都没有。」
我也冲他点了点头:「我是徐念。」
需要我给他倒杯水吗?我犹豫了一下。
「好啊好啊,」老爷子很高兴,「那我就先回去了,」他看向我,笑意很深,「好好照顾他。」
我点点头。
那份五千万合同上写的,我的义务其实就是照顾季时岁。
说是结婚,其实就是当保姆护工。
老爷子和黑衣人走得很快,为了我的钱,我很装样子地送他们到病房门口。
这期间我听不到季时岁和系统的声音。
我扶着病房的门,回想我之前缩在角落里的时候,也没有听见季时岁的心声。
难道……我的视线来回估量了一下,仅限季时岁周围五米?
季时岁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我。
我走近他。
「念念。」他弯唇一笑,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像轻盈的羽毛,轻得我怀疑我是不是幻听,他说,「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我没管他称呼我什么,下意识就冲去给他倒水,一分一秒,都不能怠慢我还没到手的五千万。
也许是昏迷太久,病号服在他身上都显得宽大了许多,手腕骨节突出,他接过玻璃杯,喝得很慢。
系统:「宿主,难为你这么渴,还喝这么克制了。」
我敏锐捕捉到了关键字:渴。
没等他喝完,我又倒了两杯水,等在边上。
只是他喝了几口后,并没有接过我手上的另一杯。反而是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唇边笑意更深。
他的唇沾上了水珠,红润得娇艳欲滴。
季时岁在心里跟他的系统对话:「我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看来,」他一双眼盛满笑意望着我,却在心里跟系统说,「你这系统,挺垃圾啊。」
「还没我敏锐,真是不知道要你来干吗。」
系统开始吵吵自己哪里菜了,季时岁却没有回应它。
反而是单手托着脸,一双眼满含笑意地盯着我,笑得很有诱惑力,尤其是他红艳柔润的唇瓣。
我没忍住吞咽了口口水。
他笑意更深。
系统:「看!我就说她被你迷住了吧!」
系统:「不过暂时没什么要亲密接触的任务,你这任务完成得太快,任务面板还没刷新到你脱离昏迷状态后……」
季时岁依旧没理它,他微微一歪头,笑着问我:「想亲吗?」
4
如果是和帅哥亲的话,我想我可以再和他亲十分钟。
但是,如果是和男主的哥哥亲的话,我想我可以十分钟跑八千米。
还是拖家带口跑的那种。
原作剧情里,男主哥哥的病情加重,跟女主阮白甜脱不了干系,男主的爷爷被气死,也同理。
甚至男主哥哥身边的异性,都被女主阮白甜绿茶害了。
只要她一委屈,男主季时野就会冲出来重拳出击。
我觉得我要凉了。
不是我夸张,季时岁还活着,看起来近期也不会死,那就说明剧情还在前期。后期是从男主的哥哥,季时岁死后开始的,哥哥一死,男女主双双黑化。
我看了一眼季时岁,看起来还很年轻,估计二十五最多了,离二十七岁死的时候还挺久。
据说他好像还是自己生日那天死的。
前期的男女主搞事情很猛,差点把自家产业给自己的爱情陪葬的那种。
原作剧情里,前期男主季时野是个不折不扣的放荡公子,流连花丛,认识女主阮白甜后,也还是一副渣男样,只是动不动就欺负阮白甜。
欺负归欺负,他还很有「原则」,在众人面前宣示了只有自己能欺负她的「主权」。
而季时岁在一次「英雄救美」后,就俘获了女主阮白甜的心。
怎么办,我想,我玷污了男主的哥哥,女主的白月光,我现在拿钱跑还来得及吗?
系统在嘲笑季时岁:「笑死我了,你那么认真地勾引她,结果她在发呆。」
季时岁:「……」
我继续思索。
说是「英雄救美」,其实也就是在弟弟季时野欺负阮白甜的时候,出声制止了一下而已。
等等,所以现在,有没有走到那个剧情点呢?
我一拍大腿,突然觉得人生有希望了。
系统:「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竟然这么入迷……所以宿主,你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手不酸吗?」
季时岁:「……」
他放下了手,缩回了被子里。
「真的没认错吗?」季时岁跟他的系统对话,「这个任务对象看起来有点蠢。」
系统:「你质疑谁都不该质疑我……宿主,任务刷新了。」
我回神,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
如果剧情还没到那儿,我完全可以不让季时岁成为女主的白月光,那我不就能功成身退,拿着钱平安度过余生吗?
「念念。」季时岁喊我,只是这一次生疏许多,我也没想太多,他笑得意味不明,眼神暧昧,指了指我手上的水杯,「那是我的杯子。」
我脸「噌」一下红了,手忙脚乱放好了水杯,仔细一想,喝人家的水也不好,于是我做了个抠嗓子眼的动作,「那我把水还你?」
季时岁还没说什么,系统倒是叫了起来:「大可不必!」
他只是笑,看着我没说话,实际上他在确认任务:「这个任务是什么意思?」
「哎呀,」那系统立马又说,「混了混了,这是另一个马甲的任务,我看看啊……好了,现在这个才是『季时岁』的任务面板。」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系统说到「另一个马甲」的时候,季时岁微微眯眼,笑意很深地看着我。
被他盯着,总有一种被人洞察内心的不安感。
「念念。」他垂下眼,有一股脆弱易碎的美感,「虽然不知道你与爷爷达成了什么协议要留在我身边,但如你所见,我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如果你想离开,我也不会拦着你。」
走什么,那可是一个月五千万,只要剧情还在前期,就算你是男主哥哥,女主的白月光,那都能抢救。
「爷爷那边我会说的。」
系统没忍住吐槽:「你怎么开始走这种路线了?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换作以前,你直接上手揍……不是,你一定会打直球说『既然爷爷说你是我的妻子,那我们就改个称呼吧』,然后任务对象羞涩一下,你拉扯一下,这个任务就完成了。」
它在那边碎碎念:「你变了,真的,你变了。」
结合语境,我大概能猜出他的任务了。
无非是让我换个亲密点的称呼。
我立马攥上他的手,满眼真诚地看着他,「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只是我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毕竟对我来说,头等重要的事情是——
「所以,请问你今年几岁了?」
季时岁笑说:「再过一个月,就是二十七了。」
我立马抽手跑路。
5
跑得很快啊。
不跑不行啊。
都二十七了,一个月后就进入剧情后期,说明季时岁已经是女主阮白甜板上钉钉的白月光,完全抢救不了。
我一个普通配角只有被男女主碾压的份。
我不想卷进主角的世界,我只想和家人普通过完一生。
我连下十几层电梯,回到了我老爹的病房。
刚坐下,心脏跳得飞快,还没喘一口气,就见我的笨蛋弟弟一脸惊喜,他说:「姐!刚刚有护士姐姐来说,有人给我们付了爸爸的后续治疗费用……」
我心脏还是跳得很快,「是吗。」
估计就是男主的爷爷那些人。
老爹的病不是看不好,只是我们家没钱治。
笨蛋弟弟似乎早就忘了自己还欠了一屁股债,他沉浸在爸爸有钱治病的喜悦中。
老爹还在睡觉,弟弟压低声音,问我:「姐姐,你刚刚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脑内瞬间闪过季时岁那张脸,我深呼一口气。
「没事。」
手机屏幕一亮,是银行卡到账的消息。
八千万。
我攥着手机,有些恍惚。
还有五千万,是合同到期打款。
我又想起季时岁那张脸。
可我想不起具体的小说剧情,我躲不开剧情,但被卷入其中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我看着银行卡到账的信息,又看了看弟弟一脸清澈无知的笑,看了看病床上因为病痛折磨,就连睡觉也皱着眉的老爹。
我穿越进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刚出生,二十几年的感情,不是简单一句「我不想卷入主线剧情」就能逃避的。
「姐姐,你怎么了?」也许是发现我心情不好,弟弟也收敛了笑,满脸的担忧。
他抓起衣角,神情黯淡,「对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我笨蛋,我已经找了工作,我被骗的钱……」
「虽然警察说找回来的概率不大,但是我算过了,如果我每天出去上班,一天挣一百块,我只要挣……」
挣到死也挣不到。
我叹了口气。
他似乎也明白这一点,但还是很倔强:「我可以的,姐姐你不用管的。」
在这一秒,我终于作了决定。
我站起身,拍了拍弟弟的肩,冲他一笑:「不用担心,你上你的学,那钱我有办法。」
安抚好弟弟,我准备再回去找季时岁,就是不知道这么晚,他睡了没有。
虽然他有个系统,但这具身子是真的弱,要是再熬夜的话,估计撑不过一个月。
我转身要走,弟弟却叫住了我:「姐姐,那么晚了,你要去哪……」
他忽然脸色一变,「你不会晚上还要去打工吧?」
确实能算是打工。
我点点头,想了想,为了不让他脑洞大开,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最终还是补了一句:「我去找你姐夫。」
但显然,这句话杀伤力更大。
他被雷劈中一般呆立原地,「我,我姐夫?不会是,不会是六七十岁的退休低保老头吧?」
我:「……」
差一点就是了。
跑到季时岁病房的时候,他还没睡,医生和护士刚给他做完检查,走出病房的时候,跟我擦肩而过。
只是见我又出现,他神情之间略有诧异。
「你怎么……」
我扶着门框深喘了几口气,电梯等太久没等到,硬生生跑了十几楼,腿都快跟我闹离家出走了。
我一步一步缓慢走向他。
眼神扫过一侧。
桌上给他倒的水已经喝完了,看起来真的很渴啊。
七米,六米,我脚一顿,又往前走了两步,五米了。
果不其然,我听见了系统的机械金属音。
系统:「嚯,回来了,我还以为她嫌你年纪太大,被吓跑了。」
系统:「果然,是那个什么……你们人类常说的『人有三急』吧!」
季时岁在心里骂了一句「滚」,眉眼间却尽是温柔地看着我。
走到季时岁病床侧的时候,我的腿突然一软,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我,看着他瘦削的手臂因为用力而暴起青筋。
我伸手覆在他的手上,一双眼看着他。
在跑楼梯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该怎么做。
首先,顺着他的意思来,配合他的任务。其次,我要拉拢他,在这一个月,完全站在我这一边。最后,希望他死后能把遗产给我留点。
不是没想过,跟季时岁坦白我能听见他和系统的交流,但我和他也只认识没几个小时,不能确定他是否可信,加上他的系统,也不知道会不会跟那些小说里写的垃圾系统一样。
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告诉他。
更何况,他只有一个月能活了。
就算能帮我,但人人都有利己思想,跟一个和自己没什么交情的人,不见得他愿意一直帮我帮到底。
到时候他完成任务顺利溜之大吉,我还是得靠自己。
但只要有钱,我就能带着家里人逃得远远的,苟到男女主在一起的幸福大结局。
于是我咧嘴一笑:「老公,还好有你噢!」
「不然人家就要摔啦!」
季时岁怔了一瞬,下一秒,我就听见系统敲锣打鼓的庆祝声:「恭喜宿主完成『交换爱称』任务!」
「任务奖励:反派光环(限时 1 分钟)16 噢!」
浑身都有着被烈火灼烧的剧痛。
「但要扣去最后反派『宋阳』人设崩坏的积分……我再算算。」
一个人把我紧紧地护在怀里。
尽管他双目紧闭,心跳微弱。
系统还在絮絮叨叨:「不过你平常都是恨不得 10 倍速通关呢,这次怎么进度拉这么慢呀!」
远处的爆炸声不断,我无声地闭了闭眼。
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他现在疼得连回应系统都做不到。
系统:「喂喂,怎么不理我呀?」
「不是吧,你不会死了吧?不对呀,」它一个统在那边嘀嘀咕咕,「显示还活着呢……明明可以逃的,非得拉着个
NPC……那是季时岁的任务对象,又不是宋阳的,嗯?竟然是重伤状态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我似乎听到不远处季时野的呐喊声,似乎看到了季时野和阮白甜两个人劫后余生,收获真心,搂在一起的场面。
结局达成,世界静止。
周遭的声音停了,连宋阳的呼吸声,我都听不到了。
「宿主!」系统欢呼雀跃,「你终于醒啦!」
感觉身上一空,怀里的人也不见了。
我迷茫地动了动手指,发觉身上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哎呀,奖励好长,等我整理一下哈,」系统话真的很多,「放心好了,徐念不会死的啦,毕竟这个世界都要被回收了,估计下次应该会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当 NPC 吗?」
「毕竟也就一串数据嘛,资源就得循环利用才环保呀!」
「所以你最后怎么还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啊,最后的奖励积分都少了好多……你不是赶着屯积分救现实世界里的自己嘛!」
都是一堆很离奇的字眼。
他的声音很虚弱,似乎还没从刚刚的爆炸里缓过来。
「她会疼的。」
我缓了口气,想爬起来。
「怎么会,只是一串数据,数据怎么会疼啊。」
「我记得现实世界里的你,跟季时岁一样,身体也很弱呢。」
「得抓紧攒积分才行啊,你不是最喜欢出去晒太阳了吗?」
不远处,一个身形肖似季时岁的虚影。
我眯了眯眼,看不清。
那虚影没理会系统,朝我走来,只是步履缓慢,看上去尚且虚弱。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他没有理会系统,反而蹲在我面前。
「果然是这样,所以从一开始,你就能听见我的心声。」他冲着我笑得虚弱,系统在那边播报任务完成的奖励,这个世界的一切,逐渐化成碎片,消失在光影里,除了我。
我伸出手想抓住他,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发现他并不是一个实体。
「季时……」我一哽,发现我从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
季时岁和宋阳,只是他在这个世界做任务的马甲而已。
系统播报完了长串的奖励,「宿主,我们该走……欸?季时岁的任务对象怎么还在……」
我深喘了一口气,预感到这也许是最后一次。
「季时岁」死了,还有「宋阳」。
但现在,「宋阳」也死了。
小说的男女主达成美满的结局,这个世界结束了。
如果我抓不住他,那这就是我们最后一面。
我再次伸出手,指尖却流出金光,消散在空中。
我也要消失了。
「世界回收成功,现实世界里相关内容都会做后续清空。」
系统催促:「宿主,我们该走了。」
他没有理会,也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周遭的光太刺眼,我看不清他的脸。
「你能告诉我……」
我看见他指尖的虚影,穿过了我的手。
「念念。」我听见他说,「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再去晒太阳吧。」
「我会来找你的,请你,耐心等等我。」
13
「等一下——」
我叫着从床上坐起,一阵恍惚。
看着自己的尔康手,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阳光从窗帘缝里透了进来,正巧照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眉头紧皱。
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打开手机,已经是下午三点。
熬夜看小说的后果就是睡得脑袋胀痛。
我拖着自己无力的身子下楼,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揉着眼,下意识就问了一句:「弟弟上学去了?」
「你哪来的弟弟?睡糊涂了吧!」我妈骂了我一句,「饭在桌上,自己去热热。」
我的脚一顿,手在楼梯扶手上,忽然一股莫名其妙的寂寞和空虚感,酸酸胀胀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我这才清醒过来。
手无措地把额前的碎发撩了上去,在原地呆立了几秒后,我又冲回了房间。
翻遍整个房间,也没找到我昨晚熬夜看的是什么小说。
而坐在乱糟糟的房间中间,我忽然也想不起我是要找什么。
教科书:人脑的容量为 2.5 PB 级,或 2.5 万 GB。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存储大约 13 年的高清电视视频记录或能够存储近 50 亿本书。
我:站起来,走两步,忘记自己之后要做什么。
捶了几下脑袋后,只能认命地收拾房间。
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但现实生活过得很充实,似乎也没因为我忘了什么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今天阳光不错啊,」同事趁着午休在那边闲聊,「有时候出去晒晒太阳也不错。」
我一个激灵,心脏莫名跳得很快。
可我找不到这些奇怪变化的源头。
「是啊,」我接话,「最近天气都不错。」
「哎,话说,」同事凑了过来,「之前推荐你看的小说,你看完了吗?就是那个,有个女配名字跟你一样的。」
一提到小说,其他同事也有了兴趣,只是大多都在吐槽。
「说实话,那种难看的狗血言情小说真的太多了,就没有那种什么,消灭玛丽苏的系统吗?一键清理我不想看的小说。」
「还好啦,我感觉最近这种小说少了很多呢,我之前不是还给你们推荐了一部很狗血的,男主叫什么野的吗?我前阵子去找的时候,竟然找不到了!」
「哦对对,就是女配是……」
「欸?我要说什么来着?」
众人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好像没印象了。
「哎!」那同事叹了口气,「有时候看那种小说,虽然刚开始也许很爽,但是看到后面完全就是逼着自己吃屎。」
「完全搞不懂那种玛丽苏狗血存在的意义,说是满足大家做梦的素材,但是男女主的骚操作只会让人窒息。」
「哈哈,」我应和道,「确实。」
就这样普通过了一个月,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刚想瘫沙发上,一觉睡到明天,又被妈妈拖了起来,手上拿了点自己做的小菜。
「隔壁搬来了个年轻人,你去给他送点东西。」说着,她还瞪了我几眼,「收拾好点,头发都乱了!」
我反抗:「不想去!」
我妈强势地把东西塞我手上:「给你打听过了,帅哥,二十七岁,还是单身,爱好晒太阳……」
我心猛一跳。
「就是这年轻人看着有点虚,病怏怏的感觉,不过听说家里有钱……」
「听说,前不久做了个手术,那个手术的成功率还挺低的,但他运气也好,竟然挺了过来……」
我点点头:「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所以,」我妈斜了我一眼,「快去给人家打个招呼。」
「收拾好点再出门,想让你脱单,我真是操碎了心,你都不知道,就你耽误的这会儿工夫,小花、小红、小美他们都已经跑了几趟了!」
我:「疫情期间,还是少出门吧。」
我翻身决定装死。
第二天,爸妈出去工作,因为是休息日,我一觉睡到中午。
刚下楼想随便找点东西凑合填下肚子,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拖着疲惫的步子,开了门,结果门口站着个帅哥。
没见过的帅哥,但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脑海里莫名冒出了几个片段。
片段一闪而过,我却盯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红润的唇,眼睛一眨不眨。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后,我背过身扇了自己一巴掌。
干什么呢徐念,还没睡清醒吗!?
对于我这么失礼的行为,他也不恼。
反而笑意很深地看着我,「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我叫季阳。」
哦,新来的。
我骤然回神,回身把我妈昨天准备的东西递给他,脸红得很快,心跳如雷,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小花、小美、小红会跑好几趟了。
「你好!你,我,我们是不是之前认识?」
他一挑眉,不置可否。
我继续舌头打结:「不是,不好意思,该自我介绍的,我我我叫徐……」
「徐念?」
「啊对对,是我。」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上班上傻了,眼睛就忍不住想往他嘴上瞟。
可是,真的,看起来很好亲啊……
他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单手支着下巴,弯唇一笑:「想亲吗?」
明明之前毫无交际,但一些奇怪的画面总是窜在我的脑海里。
我愣愣点头,反应过来后,又猛退五步:「不不不,你误会了,误会了。」
平时很少在陌生人前犯蠢的,我怎么回事!
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心脏却无法忽视地越跳越快。
不会吧,不至于吧,又不是没见过帅哥。
只是看着他,总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
他还是笑,凑近我,轻声说:「念念,既然你想……」
我快被自己的心跳声吵死了,大脑宕机,竟然还真想象了一些亲密画面。
下一秒就被自己唾弃,才见第一面,竟然就敢肖想一些有的没的。
「那我们……」他的眼神暧昧地在我脸上流转了一下,惹得我紧抿着唇,开始思考亲亲是不是得闭眼。
不,这才第一面,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不不,所以亲亲是不是要闭眼啊?
不不不,可是闭眼就看不到他的脸了啊!
等我紧张闭眼后,我又听见他轻笑了一声。
「别急啊。」
「说好了,等下次见面,要一起去晒太阳呢。」
(完)<|eot_i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