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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nh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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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儿，你去宫里头打听一下，今日果郡王进宫了没有？

小主回来了？

你说呢？多小心几分总是好的。

小主以为刚才与您品箫的不是果郡王啊？

听说果郡王看上去很稳重，将近四十了？

回小主的话，果郡王今日入宫了，现下在养心殿正与皇上品画呢。

那皇上呢？

哪儿啊，果郡王是康熙三十五年生的，今年左不过二十五六。要说起四十多岁的亲王，那便是恒亲王了，他人也随和，爱和咱们宫人们说说笑笑的。

也是，皇上走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群人。你去吧，我也乏了。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皇上不常来后宫，来了也是乌泱泱一堆人围着，奴婢身份卑微，是见不着皇上的。

一点点。

还要再高点吗？

一会我来推你。

我知道小主会怕。

我不怕，王爷只管推就是了。再高点。再高点！

若害怕就下来。

见过王爷。

小主！

妾身失仪，妾身并不知王爷喜欢悄无声息站在人后。

现在怎么害羞了？刚才不是还女中豪杰一般吗？

可是今日妾身并没有带箫。

是怪本王无礼了？本是无意中经过这里，想起那一日常在的箫声，希望能遇见小主，再聆听一番。

杏花不似桃花艳丽，又不似寒梅清冷，格外温润和婉。

那只好等下一次了。这儿都是杏花，你上次吹的曲子也和杏花有关，你是很喜欢杏花吗？

可妾身并不喜欢杏花。

人如花，花亦如人，只有品性和婉的人，才会喜欢品性和婉的花。

杏花虽美，可结出的果子极酸，杏仁更是苦涩。若做人做事皆是开头美好而结局潦倒又有何意义？倒不如像松柏，终年青翠，无花无果也就罢了。

说来听听。

妾身胡言乱语，让王爷见笑了。

从未听过这样的见解，倒是新鲜别致。

那恭敬不如从命。妾身有一事相求，请王爷应允。

今日是本王唐突。我有两套曲谱，五日后同一时辰，拿来与你一同鉴赏，还望常在一定要来。

妾身与王爷相见已属不妥，还请王爷不要让旁人知晓，以免坏了各自清誉。

你说。

王爷有所不知，妾身与王爷光明磊落，可后宫之内人多口杂，妾身不想徒惹是非。

既是清誉，又有谁能坏得了呢？

多谢王爷。

好吧。

我和他身份有别，何来良人之说？

没有人哪，小主这是怎么了？

这桌子上的漆也不好，内务府也不知道来修修。

小主怕是看书看得累了，不妨歇息会吧。

今日的话，你我都没听过，出去也不许指责他们一言半语。

是。

跟着我这样的小主，的确是让你们受了不少委屈。

是。

后宫中人趋炎附势是寻常事，他们自然不会把我这个久病无宠的小主放在眼里。

小主又何出此言呢，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从未觉得跟着小主有任何委屈啊。

都怪我傻，人家堂堂一个王爷，大雨天的不在王府里赏雨吟诗，好端端的跑来这里做什么？他当日只是一句戏言，我却当真了。

小主是说果郡王吗？

别淋着了。走吧。

或许他是真心邀小主的，只不过碍于天气，不方便进宫罢了。小主，咱们回去吧。

没什么。

小主在念什么？

我知道。其实我只是一个幽居无宠的常在，其实我连皇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但我仍然不会和果郡王有什么关系。

向来琴声流露人心，小主是心有所思，放不下什么吧？他是郡王，小主是常在，恕奴婢多一句嘴，小主今天不应该出去。

我知道。

小主入了宫便是皇上的人了，可那人偏是皇上的弟弟，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他倒没什么，吃亏的可是小主。

雨刚停就过来看我，也不怕路滑。

姐姐。

眉姐姐去侍疾了，她准得碰见华妃，真是为难她。喝口茶吧。

皇上病了，我是不必侍疾的，若不来看姐姐，就更闲得慌了。

是人总有身子骨不舒服的时候。

好。皇上这病说来也奇怪，好好的怎么就得了风寒了？

你们小主今日怎么得闲了？不是说皇上龙体欠安去侍疾了吗？如今皇上康复了？

莞常在吉祥。我们贵人说内务府新进了一些春日的绸缎，请小主一同过去挑选。

余答应好。怎么这般有雅兴出来走走？

答应余氏见过莞常在。

多谢余答应提醒。不过我也有一事要告诉余答应。

我要服侍皇上，哪像莞常在这么休闲自在？不过有句话我要奉劝莞常在

听闻皇上向来喜欢礼仪周全之人，可是刚才余答应见到我，并未向我行大礼，可见对宫中礼仪还不熟悉。不如这样，我让侍女示范一次，也好叫答应好好学学？

哦？不知莞常在有何高见？

常听宫中姐妹夸余答应聪明，一学就会，那就请答应按照流朱所示范的再向我行次礼吧。

是。请答应看看。答应余氏见过莞常在，莞常在万福金安！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小主、小主！

皇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臣妾想余答应是真心知错了，还请皇上宽恕。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今日蒙了心才冲撞莞常在的，要不、要不臣妾向莞常在请罪吧。请皇上饶了臣妾这一回吧。妹妹今日犯下滔天大错，不敢请求莞常在原谅，还请常在看在咱们一同服侍皇上的份上求皇上饶了我吧。

臣妾一于社稷无功，二于龙脉无助，实在不敢领受皇上天恩。

怎么高兴得过了头了，连谢恩都忘了？

您是皇上？

怎么，怕了？手心冒汗，你心慌啊？

从前不知是皇上，如今知道了。天子君临四方，臣妾小小女子不能不怕。

从前不怕，你胆子大。

其实那日臣妾并没有爽约。

关心则乱。朕后来想，那日雨那么大，你一直在静养，定是来不了了。

皇上，如何欺瞒臣妾？

那就好。朕只想你入宫一直病着，身子格外弱些。

臣妾与皇上相识未深，不敢称是皇上的知心人。

不是欺瞒，朕只是不愿意——不愿意让你因为朕的身份怕朕、顺从朕、献媚于朕，更不愿意因此而成个孤家寡人，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臣妾愚钝，竟一点都没看出来。

朕看重你也就是因为你的本性。如果你与她们并无两样，朕也不会如此重视与你的约定。

皇上心思缜密，臣妾如何知晓？

朕存心瞒你，怎能让你知道？只是苦了十七弟，常被朕召进宫拘着。

臣妾不冷。

怎么手这么凉？是吹了风的缘故？

臣妾不敢。

你出来时间也久了，朕陪你回去吧。步行劳累，朕抱你回去。

别人会议论皇上的。

为什么不敢？

皇上是嫌臣妾重吗？

朕的手都酸了。

臣妾需要静养，也实在不需要那么多奴才伺候。

是。

皇上关怀，臣妾心领了。其实也不必这样麻烦，臣妾觉得小允子还行，就让他先顶了这差使，历练历练。

噢，这是小事。你宫里没有个首领太监这不行，朕明日让内务府给你选几个老成的，你挑一个在宫里管事。

谢皇上。

你新晋了贵人，该多添几个人。朕明日让内务府给你挑几个好的。

臣妾恭送皇上。

知道了。你早些歇息，好好静养，朕过两日再来看你。

多谢公公。

陆公公好走。

有劳公公。

莞贵人吉祥。皇上一回养心殿，就吩咐奴才送来东西给莞贵人。

多谢皇上。

能为贵人效力是奴才的脸面。贵人请看，这里是金蕾丝香囊一对、景泰蓝手镯一对、金镶珠石兰花钿一盒、如意宫花两盒、如意珠帐一幅、各色绸缎十六匹。最后一样是皇上特意交代的，请小主务必亲观。

病中不宜亲自谢恩，请公公为我谢过皇上。

皇上交代，小主一直养病，平日难免寂寞，所以特意供小主清玩一笑。

这是做什么？咱们姐妹倒生分了。

参见莞贵人！

走。你们都在外面守着，不必进来伺候。

陵容说得对，咱们还是快进去说话吧。

实在不是我要隐瞒，我也是在御花园中偶然遇见皇上。

姐姐怎么悄无声息地就成了莞贵人，瞒得这样好，先前竟一丝风声也不漏。

我知道。

只是从此又要有多少双眼睛要盯着你看了，你可要当心啊。

就因为未曾侍寝而晋封，隆宠太盛，反而不妙。

不过皇上看重姐姐，破例未侍寝就先晋封，有皇上的恩宠，姐姐不必怕。

余答应是有错，但我担心有一天我也如余答应般不慎遭祸，岂不是要连累甄家满门？

听说余氏就因为羞辱姐姐才遭皇上斥责的。有了她做榜样，就没人再敢轻易招惹姐姐了。

你先下去吧。

小主，华妃娘娘差人送来的点心，小主尝尝？听说华妃娘娘宫里的点心是连御膳房都比不上的，而且轻易不赏人。

一看到这点心就想到华妃拿一丈红打残了夏冬春。槿汐，我真是害怕。

那小主就尝尝吧。

我只求保我甄家平安，求皇上对我真心。

小主与沈贵人姐妹情深自然是好的，只是所谓同心同德彼此照应，不只是后宫之中，也是宫中与前朝，小主看看华妃娘娘便可知，这后宫之宠和母家之荣可是息息相关的。

我的病不过是一直用药拖着才未痊愈，皇上若派其他太医为我诊治，会被发现吗？一旦查出结果会怎样？上次是否用药你有得选，我也是。这次要不留痕迹地痊愈，你没得选，我也是。

小主身子已经好了大半。不过微臣还是可以向皇上陈情，说小主的身体情况仍然不适宜侍寝。

在后宫没有温大人，嬛儿如履薄冰。

微臣但凭小主吩咐。

那就好，那就请温大人治好嬛儿的病，但别太快治好了，一个月为期最佳。

微臣不改初衷，一定护得小主周全。

那就有劳温大人了。

那微臣会逐渐减少药量，在适时加一些补药进去，也就无大碍了。

公公请起吧。

奴才给小主请安。启禀小主，这些个宫女太监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伺候小主的。

黄公公挑的人必然是好的，要不然以后有什么事，我便只找黄公公一个了。

谢小主。

槿汐。

是、是。

带下去好好教导就是。

是。

流朱！越发不懂规矩了。

黄公公的请罪我们可不敢受，没的背后又听见些不该听的，让人呛得慌！

公公言重了，其实内务府的事千头万绪人事相关，底下的人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公公何来请罪之说呢？

瞧姑娘说的，这都是奴才教导下面的人无方。

多谢公公心里还想着。小允子，收下吧。

多谢小主体恤，奴才们日后必定更加上心，为小主效力。对了，奴才还着人抬了一张新桌子来，还请小主不嫌粗陋。

公公慢走。

小主要没别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知道提防就行了，撕破脸传出去，只会叫别人说我们得势张狂。

这、这黄规全见风使舵！先前克扣小主的用度，如今见小主得了宠，便一味拿了旁人来顶罪拍马。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不该争一时的意气。见风使舵的事宫中人人都会，不止他黄规全一个。

那、那奴婢不敢了。

你警醒他两句也好，让他有个忌惮。告诉底下人，不许他们生事。

奴婢知错了。

我知道，我会告诉槿汐和小允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不许黄规全送来的人有什么手脚。另外，只派他们做粗活，我近身的事仍由你们伺候。

嗯。小主，这黄规全是华妃的远亲。

谢公公。

莞贵人吉祥。皇上午后会移驾碎玉轩，小主快些准备吧。

就这身衣裳，挺好的。

皇上要过来，小主换一身鲜亮的衣服接驾吧。

就是要这样家常的样子才好呢。

好是好，就是稍稍素了一点。

是。

外头风大，快随朕进去。

皇上不嫌弃臣妾蒲柳之质罢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朕的莞贵人果然是与众不同。

皇上好灵的舌头。这道茶叫岁寒三友，是取松针、竹叶和梅花一起烹的，那水是夏日日出前荷叶上的露珠，才能有如此清新。

你亲手调的，这心意朕最喜欢。好香的茶。这茶格外的清冽沁香，朕品了，是越州寒茶，放了梅花和松针，还放了什么？

皇上过奖了。也是机缘凑巧，臣妾去岁收了两瓮舍不得喝，特意带了一瓮进宫，就埋在堂后的梨树下，前两日才启出来的。

古人云“茶可以清心也”，今日喝了你的茶，朕才知古人所言不虚。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觉得还好，清净得很。

这碎玉轩住着还惯吗？朕瞧着偏远了些。

心近就好。

碎玉轩是清净，就是离朕的养心殿远了些，不过朕有心来，不怕远。

原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臣妾自己身子虚罢了，如今又有皇上的福泽庇佑，自然是好得更快些。

对，咱们心近。朕瞧着你的气色好了不少，应该快大好了。

多谢皇上隆恩。

莞贵人吉祥。小主大喜，皇上赐莞贵人汤泉宫浴，还请槿汐姑姑随侍。

皇上英明睿智，汉成帝望尘莫及。

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朕比作汉成帝。

臣妾怎知前朝之事？只是一样

虽是奉承的话，朕听着也舒服。只是你身在后宫，怎知朕在前朝的英明？不许妄议朕的朝政。

臣妾不怕。

害怕了？

臣妾不是害怕。于皇上而言，臣妾只是普通嫔妃，可臣妾却视皇上为夫君，今晚是臣妾的新婚之夜，所以臣妾紧张。

怎么不怕？你都不敢看朕。向来嫔妃第一次侍寝都是怕的。

臣妾惶恐，姑姑教导过臣妾该如何侍奉皇上，却从未教导臣妾该如何侍奉夫君。臣妾冒犯，还请皇上恕罪。

没关系，想必你身边的姑姑已经教过你该怎么侍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