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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枪击整蛊 视频在网上大火后,她又扮演劫匪,吓唬我奶奶。 我直接端出霰弹枪——对待劫匪,直接击杀。 1. 临近年关,一大家人难得聚在一起。 我们跟几个叔叔伯伯,还有姑姑们,都到奶奶家小住几日。 平日里不常见的表妹蒋柔,今年也难得现身。 由于她最小,奶奶也最疼她。 和往年一样,饭桌上,老人家忙前忙后的,给她又是剥虾又是盛汤。 但她却只顾着直播,拿着手机拍拍这个拍拍那个。 吵吵闹闹的,搅得大家一阵无语。 于是我开口劝道:「你那么多粉丝,将大家拍上视频不好吧。」 她听后,鄙夷地白了我一眼。 「你懂什么,现在正是流量高的时候,流量就是 money 啊! 「再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说完又转过去,对着镜头嘟嘴扮萌。 「谢谢宝宝的飞机,mua」。 那娇柔的姿态,我是无福消受了。 「别拍我。」 我伸手将她对准我的手机摄像头推开。 自己拍拍,发发朋友圈还行。 发到几百万粉丝的号上,我受不了。 「表姐,这都什么年代了,拍下你怎么了。 「怎么还跟清朝的慈禧太后一样,拍个视频,还怕魂魄被摄走吗。」 表妹阴阳怪气地说道。 「难得过年回来,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你们,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别拌嘴。 「瑶瑶,把你的手机收起来吧。」 我奶奶赶紧出言劝阻。 我心里不忿,可毕竟是大过年的,而且也不想让我奶奶为难,于是只好先压下去。 但没想到,她却变本加厉。 我刚去厨房切水果,忽然就听见楼上房间传来奶奶的惊叫声。 我冲过去后,只见我奶奶已经倒在地上神志不清。 而她的旁边,摆着一条假蛇。 表妹正木愣地举着手机,屏幕里弹幕狂飞。 「我没想到奶奶这么不经吓……」 我心里的火腾腾直冒,恨不得将她手机砸了,再给她两耳光。 为了流量,恶意整蛊。 都没下限了是吧。 但首要之急是奶奶。 我顾不上其他,赶紧拨打 120 急救。 等医护人员来了后,再和他们一起将奶奶抬上急救车。 就在即将关上门的时候,表妹却又蹿了上来。 「我跟着一起去吧。」 我以为她这是要去照顾奶奶。 没想到在急救车上,她却再次打开直播。 还将镜头对准正在进行心脏复苏的医生。 「奶奶心脏病犯了,护士正急救呢,都怪你们出的馊主意。 「扣 1 阎王爷放过我奶奶,帮帮主播好不好,扣在公屏上哦。」 旁边的护士见状直摇头。 听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蒋柔,差不多得了。」 表妹急了:「直播呢,你先把手机还我。」 我气愤地将直播关掉,然后扔到她手里。 要不是这会奶奶生死未知,我直接跟她开撕了。 没想到她哼了一声,将手机捡回来,嘀咕着:「一家人,连玩笑都开不起。」 我说你嘀咕什么呢。 她不满道:「人又不会真走,你吼什么吼?! 「多大的事,你摔我手机干嘛! 我压住心中的怒火,心想等奶奶好了,再跟你算账。 臭毛病这么多,但我可不惯着你。 「我开个玩笑而已,奶奶说不定都不会怪我,你紧张个什么劲,就因为你紧张,所以大家都得跟着着急啊,我直播就是不爱奶奶?刚没见我叫网友们扣 1 给奶奶祈福啊,不要用你那套价值观道德绑架我!」 这段不知从哪学来的话,简直要把我气炸了。 「等奶奶好了我再收拾你。」 狠话撂下后,我就没再管她了。 好在送去医院的及时,第一时间就进了 ICU 抢救。 我和我爸、几个叔叔姑姑都在外面等得坐立难安。 这时候她又出现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爸以为她是来道歉的,便上前说:「一家人,大家没放在心上,你以后别瞎胡闹了。」 表妹乖巧地点头。 我也以为,事情该告一段落了。 但我没想到在医院的楼梯间里,不经意间听到了表妹的声音。 「老铁们,主播已经得到了家人的原谅哦,早说了他们不会怪我的。 「现在奶奶在 ICU 呢,主播在这里短暂开播,大哥们刷个火箭给主播奶奶祈福不过分吧。」 我在不远处,牙关几乎咬碎! 2.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整蛊我们了。 从她回来开始,就一直「出言不逊」。 恶搞整蛊,让别人难堪窘迫,是她的流量密码。 她明知道我哥的孩子小健,因为文化课不好才学的艺术。 她拿着手机,对准小健: 「小健,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分? 「你爸不是给你报了补习班吗,文化课学不好,你书法学再好又有什么用。照样考不上大学。」 当着一帮亲戚的面,小健被问得满脸通红。 孩子小,自尊心强,但脸皮薄,又不好发作。 尴尬的话题,迅速带来一波流量。 随后,在网友的怂恿下,她又偷偷将小健的游戏账号注销,弄得那孩子三天两头闹绝食。 看见我在打游戏,她凑过来,对我说道: 「表姐,怎么一天就光打游戏,这两天怎么没见你跟男朋友打视频啊? 「你都 25 了,还没有男朋友,该不会……还是处女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爸和几个叔叔就在旁边看电视。 我又窘迫又气,暗暗握紧了拳头。 她却一副懂王的样子,用过来人的口吻对我道:「表姐你害羞了?不会吧,你都 25 了,还没经过男女那点事,说出去会叫人笑话的。」 看见我小叔后,热情地邀他出镜。 小叔人比较随和,不仅不抗拒,还微笑着和镜头里的网友们打招呼。 没想到她却盯着小叔的脸:「小叔,你黑眼圈咋这么深,是不是肾虚啊,你今年才 39 啊。」 小叔那么随和一人,表情当时就愣在那了。 当时在场的亲戚估计有十几个。 结果她还要无情补刀:「估计是不行啰。」 小叔不敢发作,那表情恨不得钻进地里。 随着话题越来越劲爆,流量也是噌噌噌地往上涨。 表妹高兴坏了。 我看到她的表情,分明变得扭曲起来。 那时候我就想,后面恐怕还会有更出格的事情。 果不其然。 堂哥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她就笑着凑了上去。 不是去跟堂哥女朋友打招呼,而是一把拉住堂哥的胳膊,要跟堂哥拍照发朋友圈。 堂哥被硬拉着贴得很近,各种搂肩拍照,动作之亲密让我们看了都尴尬,就更别说她女朋友了。 堂哥黑着脸,要带女朋友走。 她却还在那嚷嚷:「都几年没见了,怎么在大城市上班,就和我们没话说了。 「我跟你小时候,还光着屁股玩娶新娘的游戏呢,你都忘啦?」 果然,堂哥女朋友听后,脸色就变了。 她却得意洋洋地对着直播间说:「整蛊 999 人,已完成 27 人。 「继续、加油,我是最棒的。」 3 一星期后,我奶奶才从 ICU 里出来。 但是,由于我奶奶的心脏本来有问题,再经过这么一吓,医生建议做手术。 不过国内这项手术,风险太大。 考虑再三后,我打算带奶奶去美国治病。 但没想到的是,那条整蛊我奶奶的视频,在网上火了。 几天时间,就在抖音收获了快千万点赞量。 我点开视频,发现下面的一些评论很奇葩。 他们都以为,表妹只是整蛊。 却不知道我奶奶差点就被吓死了。 「我愿称之为最强整蛊,节目效果简直拉满。」 「整蛊亲戚家人,太损了,不过,这不比那什么街头整蛊路人强一千倍。」 「哈哈,奶奶被吓得好惨,倒在地上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哈哈,主播功德-1。」 「楼上的功德全部扣光,整蛊也有个度吧。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吓得心脏病犯了怎么办?」 「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个老实人。笑死,这是节目效果好吧。那都是演的。」 这条整蛊视频,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也正是争议巨大,让它在网上越来越火。 虽然我对表妹恨之入骨,但现在我没空理她。 但我没想到,表妹发了一条视频,让我对她彻底忍无可忍。 视频里的她,看得出来很兴奋。 说了一堆感谢平台感谢点赞的话后,说她会继续做整蛊系列,还要出《整蛊奶奶》第二期。 而且坦言,这次还要和一个整蛊团队合作。 而她所说的那个整蛊团队,同样也很损。 靠着整蛊无辜路人,让别人难堪,获取巨大流量。 当街拦住刚下班、浑身泥土要去吃饭的民工,问他们为何不化一个欧美高级厌世妆再出门。 不善言辞的农民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奇葩问题,只能面对镜头窘迫地笑。 网友则疯狂造梗,称这是什么后现代行为艺术。 或者追上一条腿的残疾人,将镜头怼着他们。 问他们为何不用两条腿走路。 刚问完,就自问自答:哦,原来你一条腿也很快,比我两条腿的还快。所以截去了一条腿。 他们自称这种拿别人缺陷开低级玩笑的行为,称为什么「不幽默的艺术」。 如果有人跟他们急了,他们就说,别人开不起玩笑。 心虚了,不少人路过,对他们避之不及。 还有他们搞的一系列缺德节目,去农村家里蹭饭。 说什么农村家庭很善良好客,其实人家不想理他们,但是面对镜头,也不好拒绝。 口碑不好,但在网上却很火。 此刻,我刚带奶奶在美国做完手术,正在我的房子里照顾她。 她却说,要飞过来再次整蛊。 甚至还剪辑了一个视频预告,说第二期《整蛊奶奶》,要扮演劫匪,吓唬我奶奶。 我冷笑着退出抖音。 只要你敢闯我房子,我管你是扮演的劫匪,还是真的劫匪,我叫你们有去无回。 既然不知死活,那我成全你。 4 表妹那条《整蛊奶奶》的预告发放出去,就在网上引起了巨大反响。 她的粉丝,也再次暴涨。 很多网友,都想看她第二次整蛊我奶奶。 看着不断上涨的流量,表妹兴奋地准备着。 不停晒着进度,机票、绑匪头套、模型刀…… 每晒出一样,在就网上引起巨大期待。 几天后,她和她的整蛊团队真出发了。 而我,拿着持抢证,去了一家枪械店。 老板见有生意上门,立刻上前,问我买枪是什么需求。 如果要打猎的话,推荐这款猎枪,穿透性强、换弹快…… 要居家自卫,推荐那把小手枪,方便携带…… 我打断老板,直接问道:「假如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一群上门劫匪时,什么枪合适?」 老板一愣,显然被我的话惊到了:「what?一帮劫匪?」 「哦,我知道了。你想要威力大的枪。」 老板说着,从后台架子上,拿下来一把霰弹枪。 「一枪可放倒一大片,就是面对一帮黑熊,也不在话下。」 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我当即下定决心:「就它了。」 敢来我家撒野,我一枪打爆你们。 第二天,表妹和整蛊节目组,又晒了一张落地美国机场的照片。 并在下面配文:「绝对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此刻的我,摸着那把漆黑的霰弹枪。 心说,我也会给你们节目组一个惊喜。 在美国,强闯民宅,房主可是有资格直接击毙的。 更何况,他们还是一帮劫匪——管它是真的还是演的,反正我不知道这是节目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晚上的时候,我正在给我奶奶换药。 房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接着,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而我透过窗户玻璃,看见外面已经架起了好几个机位,全是摄像头。 我不慌不忙地打开抖音一看。 果然,他们已经开始直播了。 直播间人数不停暴涨,弹幕横飞。 「期待了这么久,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哈哈,我想不仅仅主播的奶奶会被吓到,就是她表姐,虽然可能在网上知道要被整蛊,但也会被吓到吧。」 「是啊,毕竟主播的道具、剧情什么的,都做得太逼真了。」 「快点快点,破门吧,好想看奶奶被吓到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房主要被吓死了,主播好损,我好爱。」 「有奖竞猜,房主会在几秒内尿裤子。」 我默默放下手机,没有管外面急切的敲门声,而是转身走向卧室。 从床底下摸出那把霰弹枪,上弹夹,开保险。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端着枪,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木门。 隔着一扇门板,我开口问道:「什么人?」 只要他们一开口,我就开枪,将他们喷成筛子。 5. 但我一开口,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很显然,表妹他们是懂炒作吊观众胃口的。 到了关键时刻,竟然突然停下来。 表妹和她的整蛊团队还在等待。 做菜先热锅。 最好的节目效果,要等待人气最高的时候才能上演。 而此时,直播间人数果然在疯狂飙升。 弹幕横飞,直播间已经吵了起来。 不少人都在反对这种整蛊。 「这主播怎么这么没下限啊,整蛊别人最没素质了,我小时候被同学恶搞,关在柜子里,现在还有幽闭恐惧症。」 「小玩笑可以,但整蛊没下限就恶心了,我就是因为朋友太喜欢整蛊我,所以直接友尽。」 「我上次还看到网络上,有博主为博流量整蛊自己女友,结果不小心曝光了女友的私密,害的人家抑郁跳楼了!」 「举报一波主播,别让这种恶心事情继续下去!」 也有不少人认为只是开个玩笑。 「整蛊不就是娱乐大众么,上纲上线的有意思么。」 「生活中那么多意外,过马路都有可能被车撞死,难道就不过了?」 「不能再同意了,图个开心罢了,哪来那么多小鬼。」 「支持主播,什么时候开始,我把舍友都叫过来了。」 屏幕里表妹的嘴脸,笑得异常开心。 吵得好,越吵就越有流量。 而为了催他们赶快动手,网络上的乐子人狂刷着礼物。 飞机、火箭、嘉年华…… 都快把屏幕遮完了。 「谢谢大家的礼物哦,你们猜,我奶奶这次会不会吓得直接断气。」 「不过大家放心好了,我们会为奶奶叫救护车的,这里医疗条件那么好,肯定不会有事。到时候,节目效果有了,奶奶也救过来了,这就叫双赢。」 这时候,旁边一人悄悄靠近道: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吧。」 表妹点头。 随即,那群人行动了。 砰! 砰!砰! 一阵暴力破门声传来。 第四下时,紧锁的大门就被专业设备破开。 那群人出现在我面前。 不得不说,他们扮演得相当专业。 穿孔头套、仿真枪支、塑料刀具…… 应有尽有,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枪支上还装着微型摄像头,拍摄着我的每一个表情,以达到更好的直播效果。 只有屋外的红外摄像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证明这是一个节目。 他们气势汹汹、凶神恶煞的,要是不明真相的人,肯定直接会被吓昏过去。 「卧槽,好真实啊。」 「主播花了大价钱了,真是用心了。」 「看那人的表情,很明显是被吓到了,哈哈哈。」 巨大的动静,也惊动了在卧室修养的奶奶。 「出什么事了啊?」 听到奶奶的声音,我平静的心终于开始波动。 他们对视一眼,眼含喜色。 以为我被吓到了。 接着,他们用流利的英语冲我大吼。 「我们是谁想必你也清楚了,识相的话就动作快点!」 「喂,叫你呢,吓傻了是吧,赶紧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说话的大汉将枪口对准了我。 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因为我的霰弹枪也抵住了他的脑门。 「怎么回事,对方手里怎么也有枪?」 「这是美国,应该也不稀奇吧。」 「肯定是假枪无疑了。」 「切,我看这是剧本吧,劫匪冲进去哪有不被吓成狗的,等会多半就成枪战片了。」 「啊,这样我还不如去看动作电影呢。」 直播间里观众一片失望。 他们以为,我拿的是假枪,是在配合整蛊团队表演。 而此时,表妹他们也被我搞蒙了。 一瞬的慌张掠过,几人眼神互相交流。 「剧本里没有这样啊。」 「这娘们不会也想要火吧,表姐表妹打配合,咱们蒙鼓里了?」 我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扣动了扳机。 剧本? 假枪? 呵呵。 6. 砰的一声巨响。 空气仿佛都被炸开。 当先几人身体被瞬间打穿。 身后几人,也被霰弹打飞了出去。 开枪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们眼神。 恐惧与震惊交杂,灵魂在战栗。 他们万万没想到。 我手里的是真枪。 更不会想到,我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地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惨叫声此起彼伏。 眼前的画面,无比恐怖血腥。 血液溅到了我的脸庞。 温热,又令人反胃般地恶心。 一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便是痛苦如杀猪般的哀嚎,和哭声不止的求饶。 这戏剧性的反转。 全被门外摄像机无码直播了出去。 气氛顿时引爆。 「我靠,什么情况,真……真的开枪了?」 「这不像是演戏啊,不可能这么逼真,人都崩成渣渣了!」 「那恐惧的眼神绝对不是演的,太他娘的有节目效果了!」 「这是在美国,还想搞私闯民宅那一套,这不是找死么。」 「直播间不会被封吧,抓紧录屏,千载难逢啊!」 直播间观众傻眼了。 本来想看一场娱乐整蛊,没想到却看到了刑事案件现场直播。 之前退出去的观众又再次回来。 并且,热度再次突破了上限! 我熟练地退弹、上膛。 咔嚓一声,将枪口对准了剩下的「劫匪」。 这一刻,幸存的几人,彻底崩溃了。 「不……不要杀我,我不是真劫匪啊,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其中一人指着后面的蒙面人。 「都是那娘们出的主意,叫我们来整蛊你,你看都是假枪假刀,误会啊姐姐。」 几人立马跪在地上,战战栗栗地举手投降。 观众也都傻眼了。 狂猜测着我会不会赶尽杀绝。 「妹子,你能先放下枪吗?」 「对对对,咱们都是中国人,误会都解除了就算了吧。」 他们努力地解释澄清。 回应他们的只有我冰冷的枪口。 接着,我的枪口掉转到了被指的那个人。 我假装不知道,那是我亲爱的表妹。 她双股战战,几乎快要吓尿了。 哆嗦着向我求饶。 「姐,是我啊,我是你表妹。 「我错了姐,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恶搞别人了,再也不直播了好不好。 「你回去怎么罚我怎么骂我,我都心甘情愿,能让我当着奶奶的面道歉吗?」 生死的最后一刻,她真的怕了,打出了亲情这张底牌。 可是。 表妹,你没资格提奶奶。 亲情,在你眼里还不值一波流量。 你整蛊恶搞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也会难堪。 在她摘下头套之前,我再次扣动了扳机。 7. 血液瞬间在我面前飙溅。 她的身体被瞬间崩飞。 霰弹打穿了她的骨头和器官。 倒地的躯体成了一摊软泥。 失控的血液到处弥漫。 一声巨响过后,再无任何动静,连惨叫都没有。 旁边的几人,也被击飞。 「这枪不错。」我满意地摸了摸还在发烫的枪口。 门前碎肢和各种器官撒落在地,血液几乎快把地砖浸透,强烈的腥臭味差点没让我吐出来。 来不及收拾,我拨通了警察局电话请求火力支援。 所谓支援,不过是等着他们来做鉴定,顺便收拾一下。 「这也太狠了吧,杀人都不眨眼的。」 「太解气了,面对这些过分的混蛋,就应该一枪崩死得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杀人啊,而且人家只是整蛊,后面也在尽力澄清了。」 「我也觉得太过分了。」 「上面的,要不你去四川做乐山大佛?」 「舍利子都快崩我脸上了!房主姐姐开枪难道还有错。你自己想想,如果有一帮匪徒突然持枪闯入你家,你手里正好有枪,你会不会开枪?」 眼前的一幕不仅震撼眼球,更震碎三观。 我再次将枪支上膛,猫着腰贴枪,观察周围的情况。 尸体只有八个人,可来的分明有九个。 我接着搜查,直到看到街区远处,有个男人发了疯地向远处跑。 没有头套也没有枪,应该是个摄影师。 溜得真快啊。 至此,我才松了口气。 简单侦察了一圈后,我才收起枪支。 然后进屋安慰了一番奶奶。 最后,我拿起手机,将房子的枪击现场拍照,随手发了个小蓝鸟。 满地的血液尸体图片,配上一句文案:「刚解决一伙匪徒」。 然后我又在评论区「解释」了一下。 「现在的匪徒都这么嚣张吗,抢劫还带摄影师。击毙了八人,让摄影师跑了,可惜。」 我那没几个粉丝的小蓝鸟,也迅速迎来一波关注。 点赞、评论、转发量也都在飞速飙升。 很快就过了十万。 评论区里,网友已经在下面各种玩梗。 「卧槽,这么清纯的小姐姐,杀人不眨眼呢。」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手段越是嘎嘎狠。」 「博主,跟你结婚,吵架的话你会拿喷子崩我吗?」 「跟她不合,小心你全家被她赶尽杀绝哦。」 「两枪嘎倒一大片,名副其实的荒漠屠夫。」 「半只狐狸都得叫她大姐!」 还有人看了直播后,从专业角度分析起了我的枪战侦察过程。 蒋柔绝不会想到。 她做的整蛊节目,却给我做了嫁衣,让我火遍全网。 不过,火不火的,我倒不在乎。 我发这条动态的目的,就是要让组织策划这次整蛊的公司看看。 恶搞别人,所带来的后果,不是他们所能承受得起的。 不消片刻,这场直播就登上了国内热搜。 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我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我只接了一通电话,那是来自我姑姑姑父的。 刚接通,耳朵差点没炸开。 「蒋柔,你个杀千刀的,那是你亲表妹啊! 「就算不看在我们的面上,也看在你奶奶的面上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你的心真狠啊,你还是人吗你? 「跟你开个玩笑,你就拿枪崩!以后,是不是你们家所有亲戚,都要被你给崩掉。」 哭声夹杂着怒骂。 我冷笑而对。 要是当初表妹胡闹的时候。 他们但凡能站出来阻止一句,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情。 而他们,不但默认放纵表妹,而且还处处炫耀表妹做网红,整蛊别人流量有多高。 我一点也不后悔,再来一万次我都会扣动扳机。 如果不这样,奶奶迟早被他们害死! 「哎呀姑父姑姑,那不是一群劫匪吗?表妹也在其中,怎么可能?她应该不会做这么没下限的事吧?」 我阴阳怪气。 「我真不知道其中有表妹呀,再说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整蛊啊。」 我来到外面掀开蒋柔的头套,故意吓了一跳。 「还真是表妹啊。 「真的对不起啊姑姑姑父。 「看他们那样,还拿着枪,我一紧张就开枪了。 「不过,这算是正当防卫吧?」 被我阴阳怪气了一番后,电话那头彻底疯狂了。 「你事做这么绝,心这么狠,真该死啊! 「我和你姑父,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将你送进去,枪毙你。」 8. 警察当晚就来了。 迅速进行一番现场调查后,还给我录了口供。 当然,我肯定是一副可怜兮兮被吓到的模样。 一个柔弱女生外加一位卧病在床的老人,面对一群「劫匪」,能怎么办。 只能开枪咯。 中枪倒地的所有人,都被送去了医院。 好消息。 除了我表妹外,其余人都当场死亡。 而表妹虽然被抢救过来了,却也成了植物人。 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醒过来了。 家里亲戚知道这件事后,大多都只是哀叹。 他们早就被表妹整得苦不堪言,我算是替他们出了口恶气。 其实谁心里都知道。 表妹走到这一步,都是自己作的。 可是姑姑一家并不明白,他们恨不得立刻杀了我。 他们第一时间就将我告上了法庭。 然而他们并不懂美国的法律。 在美国。 若是私闯民宅,住户有资格拿枪自卫。 就算他们实际目的是整蛊。 但他们装扮成劫匪的模样,拿着仿真刀和枪。 在不知情的我眼里,已经构成了威胁。 哪怕我把他们崩成肉泥。 都只能算他们活该! 因此,当法官宣读了宣判结果后。 姑姑姑父气得大闹了现场。 可旁边的法警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将他们擒拿,后续又来了个监禁套餐。 尽管如此,他们依旧不服气。 他们登录表妹百万粉丝的账号,和那个整蛊公司一起,利用网上舆论开始造势。 造谣我有多冷血、多变态,又捏造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恨不得把我说成十恶不赦的恶魔。 其实我还是有些担心。 舆论如果被资本恶意引导,真相就会被淹没。 他们的舆论战确实起了点作用。 起初半个月,我几乎天天被骂,任何帖子都是骂我的。 那些话难听到了极点。 出了门,哪怕低着头也感觉是周围的焦点。 我爸妈安慰我说:「爸妈觉得你做得没错,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他们坚定的眼神给了我力量。 好在网友们也不是无脑跟风,再加上我的粉丝开始发力。 那些曾经被整蛊过,留下了痛苦和阴影的网友,纷纷站出来挺我。 他们奔走在各个平台,为我说话。 「整蛊并不等于玩笑,玩笑超过了度,被整的人难道要一直忍吗?」 「喷子姐只是拿枪自卫,她没有犯法,凭什么被骂!」 「支持喷子姐。不只是拿枪帅,硬刚无脑蹭流量的更帅!」 「当初我被人整蛊患上了抑郁症,一直没走出来,喷子姐算是给我出了口恶气!」 群策群力下。 表妹和她背后的那个整蛊公司,以前干过的那些丑事都被媒体曝光了出来。 至此,路人才纷纷改观。 全都跑公司微博下面谴责。 员工出事,加上沉重的舆论压力,他们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 不久就破产清算,公司负责人还被追究法律责任进了局子。 我在奶奶床边刷着相关新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可能就是善恶自有报应吧。 9.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或者说。 事件的影响,在进一步扩大。 大家都自发地站出来,反抗这种所谓的恶意整蛊。 纷纷诉说着,自己被恶意整蛊的经历。 「我前几天半夜去上厕所,室友躲在楼角吓得我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到现在腿还瘸着呢。」 「我结婚的时候,有人当着我老婆的面,问我有几个前女友,太恶心了。」 「我也是,这种提问就是故意设坑给你,回答什么都会很尴尬。」 「问这种的真的该死。」 热度持续了几周,讨论范围进而演变成了拒绝询问隐私的浪潮。 比如有没有对象? 什么时候结婚? 存款多少? 有没有买车买房的打算? 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分等。 或许是因为刚过完年,网友们的热情相当高涨。 大家对这种「揭短」式提问,深恶痛绝。 至于是否真的能有所改变,我不知道。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已经足够了。 而表妹。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每个月却花着高昂的住院费。 还要姑姑姑父轮流照顾。 他们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请护工他们也没有那么多钱。 还没坚持几年。 亲戚聚会的时候,远远地就能听见他们的怨言。 二十四小时都得守在身边。 每天都要给她擦身子。 拉屎拉尿了还得弄干净。 翻身子换药……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不耐烦已经溢于言表。 指不定哪天就拔了表妹的氧气管。 可怜吗? 活该! 奶奶被整蛊的时候,怎么不及时站出来? 这就叫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冬夏不见 被拐到缅北运毒时,我发现毒枭竟是十年未见的竹马。 十年前,我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十年后,我是警察,他是毒枭。 竹马依然深爱着我。 可我,还是朝他开了枪。 1 眼前蒙着的黑布被解开后,我知道我成功被拐到了整个金三角地区最大的贩毒窝。 睁开眼,我环顾了周围一圈。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墙上一方小小的铁窗有些许光亮透进来。 老旧的三叶风扇在头顶吱吱呀呀,缓慢地转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与硝烟混合的味道,闻得想让人作呕。 和我一起被拐来的有十几个人,几乎都是正处于花季的少女,她们的脸上是惶恐、无措。 此刻,我们狼狈不堪,跪在地上,双手被绑到了身后。 面前椅子上坐着一个左脸上有道刀疤的毒贩,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让手下将一包包用保鲜膜包裹着的白色粉末摆到我们面前。 「想活命,就老老实实把这个吞了,听我们的安排。」 女孩们在这之前都是家里的小公主,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她们开始低声啜泣,朝毒贩求情:「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才刚上大学。」 「我大学才刚毕业。」 「我妈妈还等着我回去给她过生日呢。」 …… 突然,一个女孩挣脱了毒贩的手,朝门口跑去,嘴里大喊着: 「我才不要帮你们贩毒!你们这些臭老鼠,社会毒瘤!」 看着女孩就要跑到门口了,我想阻止她,却背身后的毒贩死死压住,只好摇头喃喃道:「不要。」 下一秒。 「嘭!」的一声。 刀疤男朝女孩开了枪。 女孩缓缓地倒在地上。 鲜血在她的白色长裙上开了一朵红玫瑰,祭奠她的花季。 我死命咬住下唇,把指甲狠狠嵌进肉里才忍住没暴露。 我记住那个刀疤男的长相,看向倒在地上的女孩,红着眼无声地说。 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其余的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纷纷大喊大叫。 刀疤男又朝地上开了一枪。 「闭嘴!不想和她一样的下场就乖乖听话。」 女孩们瞬间噤了声,开始被迫吞咽毒品。 我跪在角落边,所以轮到我时,大部分女孩都已经吞下了,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毒贩给我松了绑。 看着面前的粉末,我犹豫几秒,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周围簇拥着的人卑躬屈膝。 看来,是刚才那声枪声和变故将更大的头目引了过来。 刀疤男立马站了起来,朝那个男人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老大。」 男人进来后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长相。 只是看背影,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 我有些好奇。 这个他们口中的「老大」是怎么年纪轻轻就坐上这缅北最大毒枭的位子。 刀疤男脸上赔着笑不停地点头哈腰,这毒枭似乎在训斥他。 五分钟后,毒枭打算离开。 临走时,他转过身来扫了我们这些「贩毒工具」一眼。 而那一眼,却让我如坠冰窟。 他站在光亮中,而我跪在角落的阴影里。 他没认出我。 我却认出了他。 毒贩见我愣住,粗暴地将我手上的粉包一把夺了去,想硬往我嘴里塞。 我拼命挣扎。 在他迈出门的那一刻。 艰难地偏过头,朝那个背影喊了一声: 「楚云冬。」 只见那个背影僵在了原地。 几秒后,他缓缓转过身来。 2 看清我的脸后,他的眼神从原本的冷漠转为了惊慌。 我看着他冲到我面前,一脚将压着我的毒贩踢开。 然后单膝跪在地上一把将我拥入他冰冷的怀里。 「小夏,真的是你吗!我找了你好久……」 一时间,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毒枭,站在我的对面。 我在他的怀里久久没吭声。 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是我。」 他放开我,给我松了绑。 看着我满身的泥污与血迹,他说:「小夏,对不起,我马上就带你离开这里。」 而后,他扶着我站了起来,牵起我的手往门口走。 快到门口时,却被刀疤男拦住。 「老大,她是我们抓来运毒的,要不下次我再让手下拐几个比她漂亮的献给您?」 刀疤男话音未落,楚云冬就已掏出枪抵在他额头,冷冷开口道: 「她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谁让你们碰她的。」 见状,刀疤男猛地跪下,开口求饶: 「老大,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对您这么重要,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她拐来啊。求求您,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可楚云冬没理他,反而转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 「小夏,他伤了你,罪该万死,你想怎么处置他?我听你的。」 他似乎在讨好我。 可是我想不通,他都变成毒枭了,怎么还会在意我的想法。 刀疤男闻言换了个方向朝我不停地磕头。 「姑奶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我吧。」 我冷眼看着他,开口道: 「你该求饶的是被你打死的那个女孩,不是我。」 接着,我转过去对楚云冬说: 「你知道吗,假如不是地上那个女孩在被拐来的路上帮了我,我早就没命了,哪还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我懂了。」 楚云冬没有丝毫犹豫朝刀疤男开了枪。 「小夏,我会让人厚葬那个女孩的,我们先离开这吧。」 我沉默片刻,深深看了地上的女孩一眼,还是跟着楚云冬离开了。 3 楚云冬将我带到了他的别墅。 盯着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然后半跪着为我上药。 上完药后,我一直忍着的情绪爆发了。 我红着眼,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为什么?」 他无措地望着我,想为我擦去眼泪,却被我躲开。 良久,他才说了一句。 「对不起,小夏。」 又是对不起对不起…… 他还是不肯告诉我原因。 我擦掉眼泪,背过身。 「我不想见你。」 4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门。 饭菜也只是让佣人放在门口。 楚云冬每天都会在我房门口转悠,却又不敢进来。 害怕我看见,又害怕我看不见。 恍惚间,我又想起了在孤儿院的时候,每次他惹我生气了也像现在这样。 有一天,我在窗口发呆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夏姐,你就见见老大吧,他每天茶饭不思就守在你房门口。」 「你是谁?」我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疑问道。 「我叫小五,是老大的心腹。」 小五是个自来熟,我还没说话,他就已经巴巴地说了一大堆。 「咱们老大是萧爷在中国领养来的,来这知道我们是贩毒的以后,每天嚷嚷要回中国找您,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萧爷知道后很生气,每天都让人把老大拖出去毒打,说要打到他听话为止。 「老大也硬气得很,直到有一次被打得奄奄一息,差点丢了命。照顾的佣人劝他要是死了就见不到想见的人了,老大这才妥协。 「后来,萧爷又一步步逼着老大杀人、贩毒。一年前,老大通过萧爷的考察,才接管了这的生意。 「本来这些话我不该说,可当初老大是为了您才活下来的,走上这条淌血的路,他也是被逼的。现在终于好不容易你们团聚了,您又生老大的气……」 …… 那一晚,我一夜没睡。 我心疼楚云冬这些年的遭遇。 可他是毒贩,也是事实。 何况我还有任务在身。 只是不知道十年未见,他对我的感情是不是一如既往。 人总是会变的。 可我还是想赌一把。 即使,搭上性命。 5 第二天,我看着门口若隐若现的身影。 「想进来就进来,别老在门口晃,看得人眼花。」 下一秒,楚云冬走进来,惊喜地问我: 「小夏,你原谅我了?」 「云冬,其实我一开始特别不理解,后来小五告诉了我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以后,心疼就已经盖过了其他,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的。 「只是,你打算一条路走到底吗?」 我望向他,眼底带着一点点期盼。 最后,他却说: 「小夏,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可心里还是难受得要命。 「小夏,我知道让你陪在我身边很自私。如果你想走的话,我可以马上送你回国。」 楚云冬诚恳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说到做到。 余光瞟到他攥得通红的拳头,我笑着问他:「你舍得吗?」 没等他开口,我上前轻轻抱住他,一字一句道: 「我不舍得。 「所以,我愿意留下陪你一起。」 楚云冬愣了下,然后将我抱得更紧,在我耳畔沉沉道: 「谢谢你,小夏。」 可他不知道,此刻我脸上的笑有多难看。 楚云冬,对不起。 6 接下来的一星期,楚云冬一直在别墅里陪我。 其间,他也问过我被领养后的生活。 我随口扯了个谎,说我养父母在我大学毕业后出车祸去世了。 本以为他会刨根问底。 没想到听完我的话之后他只是沉默了许久,然后安慰我道: 「没事,小夏,你现在有我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7 某天吃完早餐后,楚云冬对我说他有急事要去处理。 我应了声好,便在花园看起了书。 只是没看多久,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黑衣人打扰了。 「何小姐,我们萧爷想见你,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萧爷…… 终于来了。 「我不认识什么萧爷,你们找错人了。」 我假意害怕,放下书想要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然后,我就被他们强行拖上了车。 楚云冬赶到的时候,我正被绑在椅子上。 不顾阻挠,他冲过来替我解了绳子将我护在怀里。 「萧爷,你有什么就冲我来。」 「沈冬,她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沈冬,是楚云冬被带到缅北后的新名字。 萧爷从红木椅上站了起来,目光在我身上游走,像是一条毒蛇在朝我吐芯子。 我往楚云冬身后躲了躲。 见状,萧爷阴恻恻开口: 「沈冬,你要想让她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把这个给她注射了我就放过她。」 说着,他让人递过来一支针管,里面装满了透明液体。 针管里是什么,不言而喻。 我望向楚云冬。 半晌,他避过我的眼睛,还是接过了那支针管。 「小夏,对不起。」 他的脸上满是愧疚。 而我主动将手伸到他面前,笑着安慰他: 「没事的,我不怪你。」 不然怎么能取得你的信任呢? 最终,楚云冬还是颤抖着将毒品注入我的手臂。 自那天后,整个毒窝的人都对我放松了警惕,不再像之前那样暗暗监视着我。 这倒是为我搜集情报提供了便利。 趁楚云冬不在家,我偷偷溜了出去,并凭着这些天从其他人口里打探来的消息,潜到了萧爷的书房。 可我刚打开书桌里的抽屉,门口就传来了响声。 「萧爷好。」 下一秒,房门被打开,萧爷走了进来。 而此刻我正缩在书桌下的角落里不敢大口呼吸。 听着萧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我额头渗出。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暴露时,楚云冬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萧爷,工厂研制出了新型毒品,让我们过去验验。」 几秒钟后,脚步声慢慢远去,房门也被顺手给关上了。 确定两人离去后,我靠在椅凳上长呼了一口气。 这一趟总算有惊无险。 回到别墅,一进门就看到楚云冬在沙发上坐着,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这是?」我出声询问。 楚云冬见我回来,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我走来,严肃道: 「小夏,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心里闪过一丝慌乱,面上却淡定回他: 「我就是出去逛了逛,天天待在别墅里太无聊了。」 闻言,楚云冬缓了缓脸色:「小夏,下次别再一声不响地就溜出去了,这里没有中国那么安全。」 「我这不是看你忙不好意思打扰你嘛。」 我朝他撒娇。 下一秒,他将双手放在我肩上,认真地看着我: 「小夏,在我这,你永远是第一位。不管多忙,只要你说的,我一定会做到。」 总感觉他今天怪怪的。 「好了,我下次一定和你说。」 8 晚饭时,我看到桌上摆了一个蛋糕。 「你生日不是下个月吗,这怎么有个蛋糕?」 楚云冬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笨蛋,你自己生日都忘了?」 我这才想起今天好像是我生日。 「楚云冬,我们自从孤儿院一别后已经十年没见了,你居然还记得我的生日!」 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自从养父母去世后,这些年,再没人给我过过生日。 「我忘记谁也不会忘了你的生日啊,你难道忘了小时候你生日都是我给你煮的长寿面吗?」 「当然记得,那长寿面做得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我笑着回他。 转眼,楚云冬就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端在我面前。 「试试,看看有没有进步。」 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眼泪瞬间不争气地滑落到碗里。 楚云冬紧张兮兮地问我: 「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我将头埋得更低。 「楚云冬,谢谢你。」 「小夏,希望以后每年我都能给你做长寿面。」 以后? 没有以后了…… 第二天一早,楚云冬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看着车子越开越偏僻,我问他: 「我们要去哪啊?」 他只笑了笑,没回答我。 大概开了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工厂前。 我看着他,疑问道: 「这是你们的制毒厂?」 「我们小夏就是聪明。」 说着,他拉起我的手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工厂。 一到里面,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扑面而来。 耳边是轰轰的机器声,一些穿着蓝罩衣的当地人面无表情地将原料倒入设备。 不同于小作坊,这里的机器设备一眼望不到头,放原料的人效率极高。 不愧是缅北最大的毒窝。 我皱了皱眉。 下一秒,脸上被戴了一只口罩。 「这样会好点。」 接着,楚云冬事无巨细地开始向我说起这个工厂制毒的原料、流程以及下属分销点,等等。 在他快说完时,我出声打断了他: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泄露出去?」 楚云冬顿了顿,郑重答道:「小夏,我对你没有秘密,你还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直接来问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昨天我偷溜去书房被他发现了?不应该啊。 一瞬间,我脑子里百转千回。 可是看他的表情也不像发现了的样子。 迟疑片刻,我硬着头皮回他:「我们回家吧,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接下来的几天里,楚云冬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家陪我,出去办事。 这让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为了不让人起疑,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别墅里没出去。 直到十天后,萧爷的到来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9 那天我和楚云冬正在吃晚饭,萧爷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 「把她给我抓起来!」 他指挥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朝我走来,又对不明所以的楚云冬说: 「沈冬,这事你最好别管,我把贩毒生意交给你不是让你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的! 「你心心念念的女人根本就是个卧底!他妈的的害老子被警察捣了几个窝点。」 听这话,我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可我的情报还没来得及传出去呢,萧爷怎么发现我是卧底的? 本以为楚云冬会放弃我,没想到他却开了口为我辩护: 「萧爷,我敢保证小夏不是卧底。」 萧爷冷哼一声,道:「保证?你怎么保证?咱们之前从没出过事,她才来了一个月我们就被捣了三个窝点,你敢说这是巧合?」 闻言,我松了口气,原来萧爷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是卧底,不过他说得没错,我的确是这个毒窝嫌疑最大的人。 我抬头,看向楚云冬,想知道他会如何抉择。 他却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小夏,别怕,我相信你。」 我忽然觉得,楚云冬挺傻的,明明我最该被怀疑,可他却毫无条件地相信我。 多么可笑,这就不是一个毒枭该有的样子。 接着,他又转过去对萧爷保证。 「萧爷,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把真正的卧底揪出来。」 「那要是揪不出来怎么办?」 萧爷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如果真的找不出来,我自请领罚。」 萧爷手里不停地盘着两个核桃,眼神在我和楚云冬之间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给你五天时间。找不到,自己去领五十鞭,还得把你身边这个女人交给我处置。」 萧爷瞪了我一眼,丢下这句话慢悠悠地晃出了门。 临了,他又道:「沈冬,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要不是因为这生意,你哪能住上这么好的别墅。别因为一个女人昏了头。」 他似乎笃定我就是卧底。 也不知道哪来的证据。 萧爷走后。 我问楚云冬。 「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真是卧底呢?毕竟我们有十年没见了……」 还没说完,话就被楚云冬堵住了。 「小夏,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还记得小时候在孤儿院你被人冤枉说偷了东西,我就说过的,永远不怀疑你,而且后来我不是还帮你把真正偷东西的那个人找出来了吗,这次也是一样,我会把真正的卧底找出来的。」 听完,我沉默了良久。 当年的确是所有人都认定是我偷了院长妈妈的钱,只有楚云冬站在我这边,找出真的小偷后他还一个个找骂过我的人给我道歉。 我苦笑。 只是,时过境迁。 这次,还真不一样了。 接下来几天,楚云冬每天都忙到等我睡着了才回来。 我也不知道,他最后到底能不能找出个卧底。 那些情报不是我传出的,可根据萧爷的反应,一定是他们内部出了卧底。 可来之前,陈局并没有和我说过这里还有别的卧底。 所以这几天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11 到今天已经四天了,楚云冬是还没找到人。 午饭他没回来吃。 我也没什么胃口。 叫阿姨将菜撤掉后,我来到了后院的小草坪,坐在秋千上发呆。 突然,一道女声猛然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何夏,警号×××」 我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暗暗分辨她是敌是友。 「什么警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却笑了,坐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紧张,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她又继续说: 「我叫林晓晴,和你一样都是陈局手下的人,只不过,比你早半年到这而已。」 「可陈局并没有告诉我还有别的卧底。」 林晓晴耸了耸肩,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他有别的考虑吧。」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但联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是萧爷所说的那个卧底吧?」 她低着头没说话,片刻后,斩钉截铁道:「没错,那些情报是我传出去的。我冒险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事。」 她刚说完,我立刻站了起来。 「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沈冬在严查卧底,你现在来找我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知不知道!」 林晓晴微叹了口气,脸色复杂地将我重新拉到秋千上坐下。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来是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皱眉回她,想不通有什么忙能比她的命还重要。 「何夏,我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他叫小阳,这次我应该是回不去了。等以后你回去了麻烦你把这个小玩偶带给我儿子并告诉他,他妈妈很爱很爱他。」 她边哽咽边将一个针钩的小太阳递给了我。 「之前我儿子闹着要我给他钩一个小玩偶,可我一直很忙,现在好不容易钩好了却只能麻烦你帮我给他了。」 我看着那个小太阳,久久没说话。 林晓晴见我不接,直接将它塞到了我手里。 「晓晴姐,这个东西该你自己亲手给小阳他才会开心,再说现在他们不是还没查到你吗。」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何夏,那些情报本来就是我传出的,要是他们一直查不出,那萧爷会抓你来顶包!」 「顶就顶,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可你还有儿子要照顾。」 听了我的话,林晓晴好像有点生气,她加重语气。 「何夏,你还不明白当前的局势吗?现在楚云冬这么喜欢你,你留下肯定能比我获取更大的情报,甚至将他们一锅端,而这次我即使逃过一劫也不可能收集到任何有用的情报了。你说,假如你是陈局,你会怎么选?」 怎么选?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想让小阳没有妈妈。 「何夏,拜托你了。」 说完,林晓晴转身就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握紧了手上的小太阳,暗暗道:林晓晴,你会和你儿子团聚的。 12 回到别墅后,我一直在等楚云冬回来。 可我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也没等到。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我就跑出别墅,想要去找楚云冬。 我想告诉他,其实我是卧底,那些情报都是我传出的。 可刚到大门,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何小姐,老大说了这五天不能让你出去。」 「我不去别的地方,我就去找你们老大都不可以吗?我真的有很急的事情!」 我想要冲出去,奈何武力悬殊。 这时候小五出现了。 他劝我:「小夏姐,你就安心待在这吧,老大会把卧底找出来的,即使找不出来,我们也不会让萧爷把你带走的。」 「你们不是都听萧爷的话吗?」 听小五这话,我有些疑惑。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么多年了,我们老大还是有些自己的心腹的。」 话音刚落,楚云冬就回来了。 顾不上小五的话,我立刻跑到楚云冬面前。 「楚云冬,那个卧底是……」 「那个卧底我已经找出来交给萧爷了。」 楚云冬帮我拢了拢耳后的头发,笑着对我说:「现在没人怀疑你了。」 「哟,小夏姐,你看我们老大多在乎你啊,这五天他没日没夜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小五凑上来笑嘻嘻道。 我这才仔细看了看楚云冬,胡子拉碴,眼下一圈黑。 可现在我一心只想知道林晓晴到底有没有事。 「那个卧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开口问他,声音中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是个女的。」 女的…… 晓晴姐还是被抓了吗…… 「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个卧底?」 我看着楚云冬,眼里带着乞求。 「你真的想见吗?」 楚云冬皱眉问我。 「是,我想看看,那个让我被冤枉的人长什么样。」 楚云冬牵起我的手,顿了顿,道:「既然这样,那我带你过去。」 13 这一次,我又回到了之前刚被拐来待的那个暗房。 不同的是,这次被绑着的是林晓晴。 她浑身是伤,被绑在木桩上奄奄一息。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呼吸停滞了半拍。 我张开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她见到我后眼里没什么波澜,朝我微微摇了摇头。 「看到了吗,我们走吧。」 说着,楚云冬就要带我离开。 可这时萧爷却带着一群人将门口死死堵住。 「来都来了,那就看看我们是怎样处置卧底的吧。」 萧爷冷笑着坐到一旁的红木椅上,跷起二郎腿。 「萧爷,小夏她一个女孩子看不了这些血腥的东西。」 楚云冬冷冷地盯着萧爷与他对峙。 「沈冬,你一个毒贩的女人,怎么?还想让她干干净净?」 萧爷将一把枪扔在我面前:「何夏,只要开枪杀了这个卧底,以后你就能安安心心地在沈冬身边。」 我望着地上的枪,又抬头看向林晓晴。 此刻,她笑着看我。 那眼神我读明白了,她让我开枪。 可是,我怎么能朝我的同伴开枪?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楚云冬一把捡起地上的枪,朝林晓晴开了枪。 我呆呆地看着林晓晴渐渐没了呼吸,眼里涌出一股热意。 对不起…… 「萧爷,小夏她没碰过枪,这枪我替她开了。」 这次轮到萧爷被气到:「沈冬,我看你早晚有一天要栽在这个女人身上。」 「我们可以走了吧。」 楚云冬将枪扔回地上。 萧爷吸了口烟,幽幽道:「这才哪到哪,得让她好好看看当卧底到底是什么下场。」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萧爷早已被我千刀万剐。 他说完,就有几个人提着刀走向林晓晴。 我还没反应过来,楚云冬就将我拥进怀里让我背对他们,一只手紧紧按住我的脑袋。 「小夏,别看。」 几秒后,听着耳边传来的锯声。 我才猛然反应过来他们在干什么! 我浑身发抖,哭着求楚云冬。 「云冬,你让他们停下来好不好,求求你了,我不要她被这样处置…… 「你们已经杀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 楚云冬将我抱得更紧:「小夏,对不起,这是我们这的规矩。」 规矩? 这一刻,我才恍然惊觉。 其实这些天我都被楚云冬在我面前的样子迷惑了,而忽略了他根本就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大毒枭。 孤儿院一别后,我的云冬早就死了。 余光瞟到脚边流淌过来的鲜血,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14 回到别墅后,我发起了高烧。 朦朦胧胧间,做了好多好多梦。 我梦到了在孤儿院时和楚云冬偎在一起相互取暖的画面…… 梦到了被领养后我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过生日他们带我去游乐场的画面…… 还梦到了爸爸被毒贩砍了四肢后我和妈妈给他收尸的画面…… 三天后,我才逐渐清醒过来。 趴在床边的楚云冬见我醒了,立马关切地问我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我没说话。 见状,他又说:「小夏,我看你做梦一直在喊爸爸妈妈,他们一定对你很好吧。」 我抬眼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道:「楚云冬,我饿了。」 见我终于理他,楚云冬眉开眼笑:「我让他们准备了清粥,你等着,我去给你端来。」 等他走后,我从枕头底下将小太阳翻了出来,拿在手上摩挲了许久。 放心,晓晴姐,我记住你说的话了。 15 一个月后。 楚云冬告诉我他要和萧爷一起到中国谈一笔大生意,让我好好待在别墅里等他回来。 我知道,机会来了。 我让楚云冬带上我一起回国,可他拒绝了我。 「小夏,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的,你跟着我去这一路上不安全。」 看着他往行李箱里一件一件放衣服。 我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云冬,我们结婚吧,回中国结婚。」 我刚说完,楚云冬猛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转过来不敢置信地问我:「小夏,你刚刚说什么?」 我笑了笑,把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要和你回中国结婚,听清楚了吗。」 下一秒,楚云冬将我抱起在空中转了几圈。 激动地对我说:「小夏,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就这样,我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中国。 碍于楚云冬的坚持,即使萧爷有一百个不乐意也无济于事。 到达酒店的第二天,楚云冬带我去了婚纱店。 看着架子上挂着的各种款式的婚纱,我只挑了一件最简单的。 倒是楚云冬高兴得像个孩子,把店里的每套西服都试了试,还问我好不好看。 最后,他挑了件黑色的西服。 这西服裁剪得极好,倒是很配他。 乍一看,又有谁会想到这个俊俏的年轻人居然会是缅北的大毒枭? 楚云冬让我也把婚纱换上拍照。 我惊讶:「这么急吗?」 楚云冬走到我身边,挽着我的肩膀。 「小夏,我们在中国待不了多久,这些事早点做完好,不然我心里总是慌慌的,等我生意谈好了我们就去领证。」 我挑眉,领证? 怕是来不及了。 第三天,楚云冬和萧爷去了谈生意的地方。 而我,也开始准备收网了。 16 楚云冬和萧爷前脚一走,我后脚就打了辆车与警局的人会合。 在回中国的路上,我就已经将这次谈生意的地点透露给了陈局。 此刻那个地方怕是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了。 我到那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次我们出动了全部警力。 即使萧爷带的那几个保镖再厉害,也不可能逃出我们的陷阱。 这不,没一会。 萧爷就双手带着手铐,被压着从茶楼走出来了。 看到我,他狠狠咒骂道: 「呸!何夏,你这个臭婊子,老子早就猜你是卧底。」 我挑衅地朝他笑了笑,缓缓开口: 「早就猜到了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被我们一锅端。我劝你别那么嚣张,你的好日子可到头了。」 说完,手机响了,我回到了警车上。 「喂,陈局,怎么了?」 「何夏,沈冬跑了。」 跑了? 我沉默了几秒,忽然想到前几天的事。 「陈局,快,让他们去民政局。」 十分钟后,我们到了民政局门口。 空无一人。 「何夏姐,没人啊这。」 说话的是小吴,刚刚和我坐同一辆警车过来的警察。 「他在顶楼。」 「你怎么知道啊?」 我扯了扯嘴角:「别问那么多了,他肯定在的。」 带着一行人来到顶楼后,果不其然,我看到了楚云冬。 他转过身,看到我后,笑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小夏还真是警察啊。」 今天很冷,风呼呼地在耳边刮着。 我看着他被吹乱的头发和微红的眼眶,没出声。 良久,他吐出几个字——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开口: 「楚云冬,你还记得之前你问过我的养父母吗? 「被他们领养后,我第一次感受到有爸爸妈妈的幸福。 「本来我以为我们一家三口会一直在一起。 「可我爸是个缉毒警察,在我十七岁那年,他到缅北当卧底。 「后来,他暴露了,毒贩将他四肢砍了后扔到警局门口。 「是我和妈妈给他收的尸。 「看着曾经接我上下学的人就那样被抛在路上,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爸爸的葬礼结束没多久,我妈精神就出了问题。 「她一直嚷嚷着要去找我爸,后来有一天,她从楼顶跳了下来。 「那天以后,我又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记得之前那个女卧底吗,她还有个五岁的儿子。 「是你们!让这么小的孩子没了妈妈。 「还有被你们拐来运毒的那些女孩,她们哪个没有家人,哪个的人生不是刚开始? 「楚云冬,我知道你是被迫走上这条路的,可是错了就是错了。」 我抹去眼泪:「楚云冬,别再继续错下去了好吗。」 「你有没有一点在意我?」 楚云冬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苦笑道:「云冬,我先是人民警察,然后才是何夏。」 「既然这样,那你杀了我吧。 「不然,死的就是她。」 他朝一个角落里举起枪。 我顺着望去,角落里居然绑着一个小女孩! 「楚云冬,你疯了,她还是个孩子!」 我迅速拿出藏在衣服里的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3,2……」 他一边朝我笑一边倒数。 楚云冬,这是你逼我的 我闭上眼,抢先一步,扣下了扳机。 最后,楚云冬倒了在地上。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我本该高兴才对,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有人跑过去查看楚云冬的情况。 「何夏姐,没想到这毒枭还对你用情至深啊,到死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钻戒。」 小吴笑着调侃。 我深深看了地上的楚云冬一眼。 「扔了吧。」 然后擦掉眼角的眼泪,转身离开。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阴司再婚指南 气得我当场就活了! 连夜回家找这个老男人算账。 几个月后,全京的人都知道丧妻后独身多年的商界大佬再婚了。 新婚妻子比他小 20 岁,老男人还把她宠上了天! 1 傅子义要再婚了。 这事儿是我儿子告诉我的。 一听我就急了。 20 年来,我兢兢业业在下面打工,老老实实拼业绩,就是为了积攒功德和老男人团聚。 这家伙可好,扭脸就把我忘了。 于是当天我就兑换了重生卡。 准备重返阳间,跟老男人算账! 去世那年,我才满 22 岁。 傅子义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创业青年,如今已经成了商界大佬。 我容貌未变,身上甚至还穿着当年去世时的衣服。 想着吓吓他,我特地挑在晚上敲门。 几分钟后,门开了。 傅子义年逾四十,脸上的稚气早已不在。 身子依旧笔挺,脸上带着岁月雕琢的冷冽。 我是来算账的,但当傅子义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情绪还是占据了上风。 扑进他怀里,「傅子义,我回来了!」 老男人僵硬了几秒,我适才发现他眼底似乎压根就没有激动和兴奋。 心渐渐冷了下来。 所以,傅子义是真的要再婚了。 那个女的现在该不会就在房里吧! 我后退了一步,怒气冲冲往房间走。 我倒要看看,那个小妖精到底比我好看在哪儿! 结果人还没进房间,我整个人就被傅子义打横抱起来了。 「20 年了,这是你第一次来看我。」 他把我放在床上整个人声音颤抖,「穆棉,你怎么舍得?」 所有的质问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我也没想到回来的第一晚,居然这么荒唐! 原本我以为像我这种死了 20 年的,应该不用睡觉。 但真的太累了。 也不知道被折腾到了几点,我就昏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睁眼,傅子义就坐在我对面。 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我瞧。 眼底带着血丝。 「老公,早上好。」 我咧嘴笑了笑,朝这个老男人打招呼。 傅子义整个人就像被点穴了,声音沙哑,「你……还在?」 什么叫我还在! 「傅子义,你真背着我找女人了?是谁在我死的时候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的!」 我怒不可遏,直接从床上站起来,「怪不得当年小白让我别相信男人的鬼话,有兑换功德的机会还不如换下辈子衣食无忧,我还真是信错你了。」 小白,就是白无常。 当初我在下头就是给他打工。 想到我这些年在下面吃过的苦,我就很想哭。 粗暴地捡起自己的衣服,想走。 结果发现那套衣服昨晚被傅子义全撕烂了。 我更生气了,把衣服直接甩在他身上,「都 40 了还是这个德行,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赔我衣服!」 傅子义似乎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一步跨到我身旁,颤抖的手触了触我的脸,「穆棉?」 我「啪」把他手拍下去,「别叫我,臭渣男!」 紧接着我整个人被死死抱住,「你……是真的?真的,回来了。」 2 到现在我才知道,傅子义以为昨晚是一场梦。 为了多看我两眼,这人居然一晚上没睡。 心里那点怨恨稍稍疏散,看着老男人眼底的红血丝也有点心疼。 「也不是 20 多岁的人了,还学年轻人熬夜。是不是傻,怎么昨晚都不知道问问我。」 「不敢。」傅子义垂了垂眸,「这次,还走么?」 我咧着嘴,「你要是诚心想让我留下,我就不走了。」 傅子义又要过来抱我,被我右手抵住,「等等。」 我冷笑,「之前,咱们先聊一下你再婚的事儿。」 「再婚?什么再婚。」 正说着,客厅突然传来动静。 「爸。」 傅珣回来了。 当年我去世的时候,傅珣才两岁。 现在都已经跟我差不多大了。 眉眼和傅子义很像,但看上去更柔和。 他大咧咧走进来,瞧见我眉梢一挑,「哟,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 然后还朝着傅子义吹了个口哨,「爸你这身体可以啊,不是上回看见的那位了。这个不错,长得挺好看,就是不是有点太小了,跟我年纪差不多吧?」 上回看见的,那位? 我整个人气压低沉了下来。 傅子义蹙了蹙眉,「说什么胡话,叫妈。」 「妈?!」 我眼眶一热,「哎,儿子!」 傅珣:…… 3 当初我重生,顶替的是一位抑郁症自杀的姑娘。 和我同名同姓,年龄也相仿。 小白更换了周围人对她的容貌记忆,算是给了我一个新身份。 巧合地是,那姑娘当初休学两年,再开学念大学二年级。 和傅珣是同一所学校。 对此,傅珣很崩溃。 「所以我不仅多了个妈,我妈还成了我学妹?!」 关于要不要继续读书,其实傅子义是跟我商量过的。 如今以傅子义的财力,我完全不需要再去大学。 但这 20 年世界变化的太快。 我担心如果不主动融入,不单会被社会再次抛弃,还会和傅子义越来越远。 开学当天,傅子义亲自带我去了学校。 他没避讳牵着我的手,走到校长办公室介绍,「这是我太太。」 领导们都懵了。 下意识看了眼在外头站着的傅珣。 傅珣点了点头,表情沉重,「她确实是我妈。」 在校领导「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的表情中,傅子义帮我办好了手续。 去宿舍的路上,傅珣拎着我的行李走在最前头。 傅子义就像个送闺女上学的老父亲,在我身边叮嘱: 「受了委屈别忍着,告诉我或者傅珣都行。」 「下课之后你就在宿舍休息,晚上我来接你回家。」 「饭菜吃不惯的话我让人送过来,在学校里千万注意安全。」 我不走心地答应着,忍不住四处张望。 四处都是青春洋溢的学生,三五成群走在一起嬉笑着。 远处的操场有人在打球,还能隐隐听到孩子们的欢呼声。 生机勃勃。 视线突然被一堵墙挡住,傅子义脸色阴沉,「我后悔了。」 「啊?」 「开学后,少和那些青瓜蛋子接触。」 什么青瓜蛋子? 后知后觉,老男人这是不放心了? 故意调笑,「那我可不敢保证,毕竟人家看起来可比你体力好多了。」 「你确定?」傅子义凑到我耳边,「看来昨晚,为夫没让夫人满意啊?」 我耳根「倏」地就红了。 什么人啊,老不修! 正要开口,傅珣陡然回头,「这在学校呢,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然后嘟囔,「所有人都知道傅子义是我老子,现在被人看见跟我学妹拉拉扯扯搞在一起,让我这张俊脸往哪儿放啊!」 我瞧着傅珣的背影蹙了蹙眉,怎么感觉我儿子……傻里傻气的。 老男人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站在旁边说了句,「性格上,随你了。」 聊天归聊天,怎么还骂人呢! 4 「穆棉」休学了两年,同学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一批。 倒是让我避免了很多麻烦。 傅珣被派到我宿舍帮我铺床,傅子义站在我宿舍门口。 「一会儿是直接跟我走,还是晚上再来接你?」 「晚上吧,你不用来,我和傅珣回家就行。」 结果我话说完,傅子义居然不高兴了。 他忍了又忍,才问道,「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啊?」 「以前恋爱的时候,你很黏我的。」 我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傅子义,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我不可以吃醋么?」 我忍不住失笑,傅子义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凑过来想吻我的唇。 还没碰到,傅珣就从宿舍探出一颗脑袋,「妈……哎呀妈呀,床铺好了!」 然后飞速把头缩回去,「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氛围彻底被破坏。 傅子义按了按眉心,「2 岁以前是电灯泡,现在都 20 了怎么还这么亮。」 下午傅珣带我熟悉校园。 出了太多汗,中午我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裙子才出去。 傅珣已经在楼下等了,瞧见我「啧」了声,「我爸这是把你当老婆还是当闺女?买这么粉嫩的给你,也不怕被骂老牛吃嫩草。」 我和傅子义从小在一起长大,小时候我漂亮的裙子都是傅子义攒钱给我买的。 如今我回来他更是变本加厉,打算把亏欠的一股脑全给我补上。 丝毫不考虑我虽是 20 多岁的皮,里头其实是 40 多岁的芯子。 想到这儿,我嘴角泛起了几分笑。 傅珣见我这副表情夸张地吸了口气,「我爸跟你在一起到底啥样,是不是还挺闷骚的?」 「你们俩生活了 20 年,问我?」 「他见了谁不是那张死人脸,我长这么大还没见到过他在哪个女人面前献媚呢。再说了,我这突然间多了个妈怪不适应的,不得多问两句有个心理准备,万一看见啥不该看见的……」 说完他意识到有些不对,「我不是责怪你啊。」 「我知道。」 我知道傅珣不是故意说这些的,傅子义把他教得很好。 逢年过节,傅珣都会给我烧纸。 在他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收到了傅珣给我烧来的第一封信。 应该是他跟傅子义吵架了,小家伙似乎特别生气,满页纸的拼音全都是他对傅子义的控诉。 在信的结尾,是小不点写的一句「妈妈我想你了」。 字迹被水珠晕开,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 后来傅珣好像养成了习惯,我收到的信也越来越多。 有时候是父子俩相处点滴,有时候是上学趣事,还有时候是青春期的烦恼。 永远不会有回应的信,我的儿子也坚持写了 20 年。 我能猜到是傅子义刻意给他培养的习惯,老男人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 虽然我离开了,但他们从未忘记。 我甩了甩头,「对了,之前高考结束你说准备跟个姑娘表白,后来怎么样了?」 「害,没成。她高考失败,我这学习好长得帅家里又有钱的,就别凑过去刺激人家了。」 回答完他突然顿住,表情逐渐惊悚,「你怎么知道,我没告诉过别人啊!」 「你告诉过我,忘了?」 傅珣怔了两秒,随即崩溃,「啊啊啊,所以你真的都能收到,我不活了!!!」 5 最近我才发现,傅子义睡眠质量很差。 如果说第一晚他守着我一晚没睡是因为害怕我会突然离开。 但之后的好几次,我从半夜惊醒。 都能看到老男人是醒着的,躺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目光柔和。 「你怎么都不睡觉的?」 「也是才醒。」他啄了啄我的唇,「做噩梦了?」 「唔。」 我没否认。 最近我老是睡得不踏实。 梦里时常会梦到傅子义再婚了,对象不是我。 然后被吓醒。 我缠着傅子义的胳膊,用头摩擦他的胸口, 傅子义轻轻拍着我的背,哄我入睡。 就像以前一样。 我问过傅子义几次,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个「再婚对象」的存在。 傅子义都否认了。 问傅珣,这家伙也含糊其辞,跟我说当时就是在我坟头闹着玩的。 有人拿这种事儿闹着玩儿么?! 这不是骗鬼么! 直到这天,下午我学校没课,便跟傅珣约着去傅子义的公司,等老男人一起吃晚饭。 刚到顶楼,就从总裁办走出来了一个女人,瞧见我们满脸戏谑,「小珣,你小女朋友?」 语气熟稔的不像是单纯的工作人员。 雷达立刻竖起,我不由多看了对方一眼。 长相温婉,举止干练,是个精致柔和的女人。 傅珣表情有点尴尬,含糊地否认了句,跟我介绍,「这是我爸的秘书,钱乃宜,钱秘。」 我点头算是打招呼。 「子义还在开会,你们在办公室休息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来傅子义的办公室。 位居顶楼,可以俯视下面整片 CPD,办公设备一应俱全。 当年我才和傅子义结婚,男孩刚刚创业,办公间就在我们的出租屋。 那年电脑还是稀罕物,价格很贵。 我还记得他用的第一台电脑,是我用半年没吃早晚饭换回来的。 送他礼物的那晚,傅子义搂着我过分纤细的腰,声音哽咽。 他说,一定会让我过上好日子。 只是后来日子好了,我却不在了。 回过神,钱乃宜端着两杯果汁走了进来。 傅珣嚷嚷,「我想喝咖啡。」 「小朋友喝什么咖啡,你原本胃就不好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怎么跟你爸一样。」 钱乃宜把果汁放下,自然地坐在傅珣旁边,「今年你是不是要毕业了,毕业旅行想好去哪儿了么?我提前帮你爸排个时间,一起出国放松下。欧洲和美国咱们都去过了,现在的天气澳洲那边可能更合适?」 我垂了垂眉,没开口。 傅珣坐立不安地看了我一眼,「我最近不太想出去。」 「懂,长大了,不愿意和我们老年人一起去了。」 说着想到什么,多问了句,「对了,上次我和你说,跟你爸结婚……」 傅珣脸一白,「钱秘书,公司聊这个不好吧!」 钱乃宜自觉失言,「瞧我,都忘了还有个小姑娘。饿不饿,我让人给你们买些点心?」 「不用麻烦了。」我捏着包起身,感觉呼吸有些不畅,「突然想到还有个报告落学校了,得回去拿一下。」 傅珣也慌忙起身,「我陪你。」 「不用,你在这边等我就行。」 说完我快步走了出去。 傅珣追出来,「妈……穆棉!」 我看向男孩,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 然而我的记忆,却仍旧停留在男孩小时候的样子。 第一次抬头、第一次翻身、第一次抬头、第一次喊妈妈。 戛然而止。 「我没事。」我嘴角噙着笑,「我就是突然想……一个人待会儿。」 傅珣的手臂缓缓落下,退出了电梯。 男孩跟我道歉,「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 身为母亲,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6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道游走。 外面阳光刺眼,伸出手还能触摸到空气的暖意。 和地下的阴暗、潮湿截然不同。 当初我准备兑换阴德重生的时候,小白是不同意的。 他和我说,「只有那些少数在阳间攒了福报的魂魄,才有成为阴司的机会。你在我身边干了 20 年,积攒的阴德足够你开启新的人生,你又何必执着过去?」 「人死了就是死了,等你回去就会发现,早就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 开始我不信。 但现在我发现,其实没有我,他们也过得很好。 「穆棉?」 回头,一个清秀的男孩站在我身后。 「我是傅珣的师兄,徐莫清。现在时间方便吗,有些事想和您聊聊。」 「抱歉,我现在……」 「你不是她,对吗?」 「不是谁?」 「不是真的穆棉。」 我愣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复。 男孩抿了抿唇,「我没恶意,我只是想证实一下心里的猜测。您还记得 20 年前,您救过一个孩子吗?」 瞳孔闪了瞬,我仔细盯着男孩的脸。 记忆重现。 塌方,尖叫,哭声。 「你是……」 「真的是你。」徐莫清声音逐渐颤抖,「我以为我认错了,原来真的是你回来了。」 我没想过自己居然还能再遇到被我救下的小孩。 他成长得很好。 长相帅气,考上了名校,有很好的未来。 徐莫清还想说什么,门口突然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 「穆棉。」 傅子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他动也没动,僵硬着身子又说了句,「过来。」 一路沉默。 傅子义和我并排坐在后座,紧紧攥着我的手,捏得我骨头生痛。 良久,他才开口,「我跟钱秘书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没说话。 「钱乃宜是十年前来的公司,工作能力不错。我工作忙,有时候对傅珣照顾不周全,钱乃宜偶尔会帮帮忙。」 「她喜欢你。」 「我爱的是你。」 我呼了口气,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理智上,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责备傅子义。 我离开了 20 年,他身边即便没有钱乃宜,也会有其他的女人。 但情感上,我发现自己似乎不能接受。 嫉妒。 疯狂嫉妒。 我往外呼了口气,「傅珣说你要再婚的对象就是她,对吗?」 「我没想过和她在一起。」 「但你们一起去了好多国家,你人生最好的年纪也是她在你身边,傅珣的每一个重要人生节点也都是她陪你们度过。」 我逼迫自己冷静,却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怎么办啊傅子义,我好像回来错了。小白说活人都是往前看的,只有死人会在回忆中沉沦。我不信,我回来了,但我不知道,我……」 后面的话没说完,傅子义直接吻住了我的唇。 眼泪流进嘴巴,咸咸的。 过了很久很久,傅子义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我是不是还没对你说,欢迎回家。」 7 那天之后我没再主动问过有关「钱乃宜」的任何事。 这个名字成为了亘在我和傅子义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忌。 但是最近我发现,傅子义好像失眠逐渐严重了。 他开始整夜整夜不睡觉。 多少次我醒过来,这个人都在守着我。 这已经不是用「碰巧」醒来能解释的了。 「傅子义,你睡眠怎么会差成这样?」 「不敢睡。」傅子义苦笑,「棉棉,我也会害怕。」 我这才知道那天我从他公司离开,傅子义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跑出来找的我。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再离开我。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好,我答应你。」 周末两天我都没看见傅珣。 问过之后才知道,那天傅子义罕见地和自己的儿子发了脾气。 傅珣被赶回学校住宿了。 周一,傅珣在教室外面等我。 男孩表情带着小心翼翼,「您还在生气吗?」 「我没生你的气。」 傅珣和我解释,「我的确是想撮合过钱阿姨和我爸。她是爸的秘书,这么多年又始终没结婚,对我也不错。我觉得我爸年纪大了,身边有个人照顾也不错所以才想着……」 「我理解的。」 傅珣有什么错? 他又不知道我有一天还能死而复生。 况且钱乃宜对他们父子都很照顾,某种程度上比我这个生母做得还要好,他的选择是对的。 只是这是我第一次,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儿子。 「穆棉。」 徐莫清走到我身边,和傅珣打了个招呼之后问我,「一会儿有时间吗,有个东西给你。」 我仿佛有了逃离的借口,慌忙应道,「现在就有的。」 然后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傅珣的肩膀,「别多想了,早点回去吧。我一会儿有点事,不跟你回去了。」 说着不敢再看傅珣的表情,和徐莫清离开。 一直走到拐角,强颜欢笑的脸才垮下来。 徐莫清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傅珣是你的……」 「儿子。」 「大概猜到了。」 或许是我救过他,小白对徐莫清的遮眼法没奏效。 他成了除了傅家父子之外,唯一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 徐莫清没多问我们之间的事,递给我了个东西,「我保存了 20 年,现在物归原主了。」 「你还留着。」 我打开,里面躺着一把长命锁。 上面还有我的血迹。 是我去世那年,买给傅珣的礼物。 我还记得那天,我出差返程遇到地震。 往外跑的时候,听到了小孩微弱的求助声。 周围人都在逃命,只有我犹豫了。 跑回去救他的时候遇到了塌方,整个人被埋在下面。 四个小时,我抱着徐莫清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 当时的记忆其实很模糊了,只记得他一直哭,我不听给他讲故事、安慰他。 他问我,「阿姨,我们能活下去么?」 我的头被巨石砸伤,我不敢让徐莫清看见自己满头的鲜血。 「一定能。」 然后我用最后的力气扯下了那把长命锁,递给徐莫清,「会有人救我们的。」 时隔 20 年,徐莫清问我,「您后悔过么,当年返回来救了我。」 我攥着那把长命锁,缓缓摇了摇头,「不后悔。」 我也是一个母亲,我想倘若我的孩子被埋在下面,也一定有人愿意奋不顾身的救他。 我摸了摸徐莫清软软的发丝,「能亲眼看见被我救下来的孩子正直善良,坚毅勇敢,我很满足。」 回家之后,我把和徐莫清重逢的事告诉了傅子义。 我最亏欠的,就是他和孩子。 「其实我也一直都很想问你,你怨过我吗?」 「怨过。」 回答的过于痛快,让我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傅子义闭眼,「棉棉,你不知道我接到电话,通知我去认领你、认领你遗体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但是后来我又想啊,这才是我喜欢的姑娘。你很勇敢,没人能比你做的还好。」 8 大概是看出了我没有安全感,最近傅子义推了很多工作,开始陪我。 有课的时候他就送我去学校,没课的时候老男人就带我去周边自驾。 慢慢地,还真找回了点恋爱的感觉。 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我俩的照片就被狗仔拍到发到了网上。 「商界大佬疑似情迷女大学生,旧亡妻不抵新情人。」 文章详细了扒了以前傅子义和亡妻的情史,甚至还找到几年前傅子义面对媒体采访时,公开表示此生除了亡妻不会再爱其他女人时的表白视频。 现在和大学生在一起的照片爆出,网上瞬间就炸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有钱人的归宿就是找个年轻好看的。」 「呵呵,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 20 岁都能给他当闺女了。」 「这女的也不是很好看吧?像傅子义这种极品要什么样的没有。」 「楼上的,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比的可不止是颜值。」 紧接着,网上就开始疯狂扒皮。 「卧槽,女主不是我们学校的么?!傅子义的儿子跟她一个学校,每天黏在她屁股后头,我始终以为她跟他儿子才是一对!」 「等等,女主难道不是我们学校一个研究生学长谈恋爱?我看见他俩经常出入图书馆啊。」 「指路明大,女主楼主前同学。她大学休学过两年,对外宣称抑郁症,现在感觉是给大佬生孩子去了,细思极恐。」 事情爆出的时候,我还在学校上课。 马上要期末考,对一个 20 年没读过书强行复健的中年人而言,我只能说学习太难了! 被高数压弯腰的我压根没精力上网看这种八卦。 所以当下课傅珣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傅珣站在我教室门口,嘴唇紧抿,没说话但浑身散发着「老子现在很不爽」的霸王气质。 还没来得及开口,傅珣拽着我就走。 「傅珣?」 我莫名其妙。 傅珣也不理我,这幅样子倒是跟他爸年轻的时候有点像。 另一边,徐莫清也走了过来。 我提醒傅珣,「你到底怎么啦,我跟徐莫清约好了去图书馆刷题……」 「徐莫清、又是徐莫清,到底谁是你亲儿子!」 傅珣瞬间炸毛,一把甩开我的手,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八度。 我吓了一跳。 男孩眼底带着红血丝,「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啊?」 「我爸都告诉我了,徐莫清就是当时你救的男孩。当时你为了救他已经抛下我一次了,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了,结果每天还是跟他在一块。他到底比我好在哪儿了,好到你连亲儿子都不要了,你说出来,我、我照着他的样子改还不行吗!」 这番话说得我哭笑不得 张了张嘴,我才开口,「我以为……是你不想要我了。」 我苦笑,「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是钱乃宜。她对你确实很好,我也理解你想让她成为你妈妈的心情,我正在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件事。傅珣,是我一直都欠你一句抱歉。没能参与到你的成长,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我……」 话未说完,傅珣直接冲过来把我抱在怀里。 「我想让谁当我妈你不知道么!谁说你没参与我的成长,我给你写了 20 年的信,你不是都收到了么!里面的话,我可没对任何人说过。妈,求你别不理我……」 然后傅珣开始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都 22 岁了,哭得还跟个小孩似的。 我突然发现傅子义那天说得好像挺有道理。 傅珣的个性……可能确实随我了。 傅珣落泪,我心里也不好受。 眼眶逐渐泛红。 就在要憋不住情绪的时候,傅子义出现了。 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傅珣扯开,「我让你找你妈干嘛来了?」 「带、带她回家。」 「那你现在在干嘛?」 傅珣耳根瞬间就红了,「我、我给忘了……」 新闻爆出第一时间,傅子义怕我受到舆论影响,让傅珣立刻接我回家。 结果这厮在看见徐莫清之后全忘了,彻底崩溃了。 然后就变成了大型真心表白现场。 回家的路上,傅珣估计后知后觉开始感到丢人。 跟个乌龟似的戴着卫衣帽子缩在副驾驶,一句话都不说。 我鼻尖哭得还是红的,被傅子义揽在怀里,用他的手机刷新闻。 傅子义担心我的情绪,刚想抽回手机,就听我说道,「照片拍得还挺好看。」 我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你能不能找博主要个原图,我这次回来好像都没和你拍过合照。」 傅子义收住伸过去的手,眉眼无奈,说了句「好」。 9 负面舆论太多,傅子义索性帮我请了几天假好好休息。 但我没想到,钱乃宜会直接上门找我。 「又见面了。」 她身上穿了件白色连衣裙,头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岁。 「傅子义不在家。」 「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钱乃宜进门后,开门见山,「那天见面,我没想到原来你的目标是子义。」 「和你有关系?」 「傅珣知道么?」 我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钱乃宜从包里掏出一摞照片,摆在我面前。 「料是我爆的,照片也是我找人跟拍的。我和傅子义在一起十几年,把傅珣也当成亲儿子看待,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女孩欺骗他们。」 她昂着下巴,当真把我当成不谙世事的姑娘。 盛气凌人,「我不知道你在哪儿找到的傅子义前妻的照片,照着整了张那么相似的脸,把傅珣和傅子义哄得团团转。你家境贫寒,接近他们无非就是为了钱。今天我私下找你就是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给你一笔钱,前提是永远别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翻看着钱乃宜带来的照片。 有和傅子义接吻的。 有和傅珣拥抱的。 还有我踮起脚尖拍徐莫清发丝的。 还真够全的。 钱乃宜脸上是势在必得的嘲讽,「你想如果傅子义看见这些,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冒昧问一句,你是以什么立场来找我的?是秘书,还是他的女人?」 「这跟你没关系。」 「我这个人,更喜欢把话放在台面上,不喜欢偷偷摸摸的。」 说着我直接拨通了傅子义的电话,「你的秘书来找我了,让我们分手。她走还是我走,你回来说清楚。」 说完我坐回到沙发上,重新拿起 iPad 和吃了一半的薯片,「你应该对这个家也挺熟悉的,我就不照顾你了,自便吧。」 傅子义很快赶回来。 快到我薯片都还没吃完。 「谁允许你私自跑到这里的?」 钱乃宜吸了口气,「我只是不想看你继续堕落下去了!」 她把照片推到傅子义面前,「我知道她长得跟那个人同名,长得也很像。但她不单纯,始终都在骗你!你们相差了 20 岁,她这样贴你就是为了钱,你有没有想过就连这张脸也是为了讨你欢心故意整出来的!」 「跟你有关系?」 钱乃宜顿住。 傅子义声音冰冷,「几年前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对我有超过上下级以外的念头。早在之前你假借出差,私下编理由带着傅珣偷偷出国和我汇合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不要越界。当初看在你是傅氏老员工的面子上,我没有让你离职。但这不意味着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纵容你插手我家的事。」 「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 傅子义不耐烦,「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有这种错觉?」 钱乃宜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女人声音已经几近崩溃,「我不相信,我在你身边陪了你十年,难道还不如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小丫头?凭什么,就因为她长了一张和你前妻相似的脸?」 傅子义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对,就是凭这张脸。」 「她死了,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真正的穆棉已经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傅子义没理会她。 转身把我叼在嘴里的薯片拿走,然后又把整包全都没收。 「少吃垃圾食品。」 适才转身看向钱乃宜,「我会保持追究你侵犯我肖像权,以及违法传播谣言的诉讼权利,你的离职申请今天之前自己递交人事部。」 钱乃宜离开后,我才问傅子义,「你真把她辞退了?」 「不然呢?」 「照顾了你十年的女人,青春可全给你了,你真舍得?」 「首先,我说过我和她的交集仅限工作;其次,我没给过他任何情感上的希望;最后,我是花钱购买她的工作能力,每年支付了不菲的酬劳,不存在青春给我了的说法。」 我抿了抿唇,「如果傅珣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毕竟钱乃宜是真心实意对傅珣好过的。 「你到现在还不清楚我们在乎的是谁么?」 傅子义捧住我的脸,「傅珣是我儿子,我了解他。」 10 傅子义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彻底公开我们的关系。 老男人过来问我的意见,「你真的同意?以后会不会后悔。」 傅子义看着我的眼,「如果公开,你就再没有退路了。」 我不明白傅子义说得退路是什么。 傅子义苦笑,「现在,我比你大 20 岁。我很快就会变老,而你以后,也你可能会遇到更年轻、更帅气的男孩。不仅如此,未来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会饱受外界的猜疑和非议,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是个心机深沉的姑娘。」 我皱了皱眉,「听起来好像是有点不划算,要不还是算了吧。」 傅子义握着我的手陡然收紧。 我笑出声,「傅先生,你什么时候能坦诚?」 22 年前,这人和我求婚的时候,也啰七八嗦说了一堆。 无非就是自己条件不好,短时间内不能给我带来很好的生活,让我考虑清楚云云。 但当我拒绝,这人又开始不高兴。 我吻住他的唇。 「我跨越生死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和你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公开那天,傅珣也到了现场接受媒体采访。 有记者问,「对于您父亲找了一个比他小 20 岁的女孩给你当妈,您有什么看法?」 结果傅珣拽里拽起地回了句,「我爸讨老婆,问我有什么看法干嘛?老房子着火,能怎么办,陪着老头一起宠着呗。」 记者:…… 去世 20 周年忌日那天,傅子义再一次跟我举办了婚礼。 在化妆间,傅珣走进来。 「妈。」他看向我,「其实我一直都想和您说句谢谢。」 我不知道这个「谢谢」从何而来。 傅珣犹豫片刻,才开口,「其实我爸,原本是打算在今天去死的。」 「你说什么?」 「他没告诉过任何人,从您去世的那天起,他其实就在谋划着这一天到来。我大学毕业,是他给自己限定的最后期限。把我培养成人,大概就算是……给您最后的交代吧。」 傅珣吸了口气,「20 年间,他没有中断地看心理医生,抑郁、厌世、焦虑、失眠。年初,他亲手为自己立了墓碑,就在你的墓碑旁边,已经做好了和你同眠共穴的准备。后来,我偷偷去他的房间,翻到了遗书还有大量安眠药。遗书上记录的死亡日期,就是今天。也是……您的忌日。」 怪不得傅子义总是失眠。 有好几次我撞到他在吃药,他都骗我说是保养品,还说自己年纪大了怕身体跟不上我这种年轻小姑娘遭嫌弃。 原来根本就是治疗心理疾病的药。 傅珣咬紧了嘴唇,「妈,我真不是故意撮合他跟钱乃宜的。我也不是对钱乃宜多有好感,我只是、我只是希望能有人救救我的父亲。」 「那时候我已经失去您了,我不想再失去他了。」 眼泪直勾勾地砸下来。 我从不知道一直以来,傅子义过得都是这样的生活。 门被人从外推开,傅子义西装笔挺站在门外。 看见这一幕,眉毛立刻拧成一团,「傅珣,你又招惹你妈了?」 「我没有!」傅珣瞪圆了双眼,「妈,您看我爸现在还有没有原则了!」 傅子义懒得搭理傅珣,走过来给我擦了擦眼泪,「我让化妆师给你补个妆,仪式快开始了。」 我点头。 傅子义出去的时候,还顺便恶狠狠剜了傅珣一眼,「跟我滚出来。」 傅珣:…… 仪式开始前几分钟,我被带到了 T 台的另一端等待着上场。 「穆棉」没有父亲,此时我只有孤零零一个人。 突然,有人牵住了我的手。 我扭头有些惊诧,「小白,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要结婚了,赶过来送你单身的最后一段路。」 我再次哽咽。 小白像模像样的换了身白色西装,和我并肩而立,「我总觉得你是我带过的人中,最傻的。没想到有人比你还傻。」 说着他轻笑,「也好,几十年过去了,总算有一个灵魂出息了,没白白重生一回。」 仪式开始,音乐声响起。 小白牵着我的手稳稳地往前走。 我目光看向那端同样朝我走过来的男人。 跨越岁月长河,那个人和 20 多年前的年轻少年重叠。 小白将我的手递交给傅子义,就像当年我父亲把我的手交到这个男人手中一样。 「她耗尽了所有功德,就为了和你在一起。往后余生,好好待她。」 小白是魂魄。 周围的人都看不见他。 自然也不会听到他的嘱托。 但是面前的男人牵过我的手,目光慎重。 「我以性命起誓,护她岁月安好。」 那一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小白,亦或只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但我相信,老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变成现实。 傅子义把那一枚保存了 20 年的戒指再次套进我的无名指。 「我爱你。」 「我也是。」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杀人游乐场 1 你们去过游乐场吗? 那你去过夜间的游乐场吗? 即使是迪士尼乐园这样夜间活动丰富的游乐场,除了跨年夜、平安夜等极少数的节礼日,通常也只营业到夜间 10 点。 而游乐场不在夜间营业,是有原因的。 因为夜间的游乐设施,会杀人。 2 「老铁们,我现在已经进来富岛游乐场了,现在是晚上 11 点 20 分,多亏这位兄弟带我走了密道。」在我旁边是一位穿着亮黄色上衣,举着自拍杆的聒噪主播,厚着脸皮非要跟着我从临时挖的狗洞钻进来。 我观察四周,发现自己正位于一个小剧场前,剧场外张贴着《小红帽与狼外婆》的儿童剧演出广告;而再远一点的地方,在小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警惕地四处观望。 「牛逼!老铁们,游乐场里还有其他人,让我去问问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主播像发现了牛屁股的苍蝇一般扑了过去。 其实要进来并不难,撬门、翻墙、挖洞都可以进来,富岛游乐场连个夜间值班保安都没有。 不,应该说没有人敢来应聘这个职位。 早在几年前,富岛游乐场晚上会闹鬼,游乐设施会自启动的都市传说就已经在本市传得有鼻子有眼了。也有探险主播夜入游乐场,还真的拍到了自启动的旋转木马,据说他后来疯了,真假不知,但肯定没有再当主播了。 而今晚之所以这么热闹,是因为这些人和我一样都收到了一封邮件:在富岛游乐场玩满 5 个夜间项目的人,可以平分 1000 万元。 发件人严威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主播,据说是要借此拍一个真人秀,此时又陆陆续续进来百十来个人,从一脸稚气的学生到流浪汉模样的大叔都有,看来相信他的人还不少,但严威本人并不在人群中。 「要不我们先开始吧。」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生走到人群前方,挥舞起双手,看起来挺有学生会干部的气派。「早点玩完 5 个项目还可以回家补个觉,我明天下午有别的活动。」 人群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附和声,但更多的人仍是谨慎观望。 离我们最近的游乐设施,海盗船突然亮起了夜间彩灯。 不得不承认,游乐场的设计师还是花了心思的,相比于其他海盗船不过是用几根支架吊起的船,富岛游乐场的海盗船居然真的有一个海盗塑像站在船的后面。 浓密的络腮胡,独眼,虚伪的笑容,像是三流画师画出来的伪劣墙绘,白天看起来应该会颇有喜感,但此时是深夜,那笑容中竟有些诡异凛冽的气氛。 「那就先从海盗船玩起吧,」学生会干部扶了扶眼镜,「我还挺长时间没玩过海盗船了。有一起的吗?」 「我来我来!」打破沉默的又是那位聒噪主播,他笑嘻嘻地跟着学生会干部跑上海盗船。「没办法,粉丝让我上去!老铁们,来为主播的勇气刷一波礼物!」 又有 7 个人上了海盗船,系上安全带,海盗船突然启动了。 「是海盗船长在推!」一位女生高声叫道。只见海盗塑像高举着双手,把海盗船从左推到右,又从右推到左。 这个方式倒是新鲜,已经有不少人在录像拍照了。 海盗船上传来惊叫声连连,但渐渐的我感到一丝异样:这尖叫声也过于惊悚了一点,区区海盗船的吓人程度并不至于让人发出这种分贝的尖叫。 「感觉人变少了。」还是刚才说话那位女生,大学生模样,穿着白色裙子,脸圆圆的,有点像新垣结衣。 「真的少了!」新垣结衣提高了声调,我连忙转头看向海盗船。 学生会干部、主播和后上的 7 个人,本来应该有 9 个人的海盗船上,如今看上去,似乎只有五六个人的样子。 而且有一个人的样子特别怪,太矮了,跟个小孩儿一样,而我们这群人里是没有小孩子的。 「头掉了。」 「什么?」我没有听清。 「头掉了,所以看起来很矮。」 因为是深夜,月色也不够明亮,大家本来是看不清楚细节的,然而一旦理解了整件事情的逻辑,一切就变得那么清晰可怖:海盗船长每推动一次海盗船,都会随机挥刀割掉一位游客的脑袋;而那些游客的尖叫,则是源于亲眼看见同伴的死状。 「快跑!」我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喊道。 3 很多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跑。 「这是个杀人游乐场,你们还不明白吗?」我再次大喊,却不仅引来了路人的注意,连海盗船长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勾勾的盯着我。 突然,海盗船被掰成两段,活着的和死去的游客身体漫天飞舞。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巨人船长提着尖刀迈着大步走向我,尖刀仍在淌血,是海盗船上游客的血。 游乐设施活了! 我转身拼命的逃,而那些反应慢或者跑得慢的,有的被踩死,有的被一巴掌拍飞。 我还记得自己进来的位置,那有我挖的狗洞,但此刻却有一道看不见的空气屏障包裹着游乐场的围墙,让人一接触就被弹开。 我回头看,船长一边碾死附近的人一边继续向我追击,看来是我提醒众人逃跑的行为让自己被船长盯上了。 我看到不远处的小卖部岗亭,趁船长抓住一位倒霉蛋将其撕成两半的当口,飞速跑到岗亭后面躲了起来。 长得像新垣结衣的女孩跟在我身后,她是第一个发现海盗船不对劲的人,在这个事关生死的危险游戏中,我需要有这样靠谱的盟友。 「那个结衣,你叫什么名字?」话音刚落,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女孩当然不叫结衣。 「没事,我好多同学也说我像新垣结衣,你就叫我结衣吧。」她倒是一点不介意。 「看来我们进入了某种大逃杀游戏里。」 「感觉你好像很冷静,一点都没被吓到。」 「你也一样。」 「结盟吗?」 结衣白了我一眼,似在思考结盟有什么好处。「你有什么想法?」 我稍微从藏身处探头出去,船长已经离我很近了,正在东张西望地寻找我。 「注意看,他的右眼戴着眼罩,只有左眼能看见。」 「明白了,」不等我说完,结衣就抢话道,「我们往他的右边跑就行。」 「没错。」 说完,我俩从藏身处跑了出来,船长看见我们,迈开大步追赶,然而我们一直躲在他的右侧。船长的木头脑袋转动起来略显费力,仗着速率的优势,我们已经把船长甩开了好大一截。 「小心!」 结衣突然拉住我,前方是一个湖泊,而游船都停着对面的口岸,这边愣是一条船没有。 眼看船长再次逼近,我暗叫不好,只顾着往船长右边跑,却没有考虑到自己并不熟悉游乐场的地形,如今被逼到湖边,难道只有跳湖一条路了吗? 我的水性并不好。 船长离我只有不到 20 米了,高高举起尖刀,我甚至能看到刀尖上流淌的鲜血。 「跳湖吧。」我对结衣说道。 正当我们抬起脚的那一刻,船长突然定住了,游乐场所有路灯全亮,不知哪里的广播传来欢快的音乐声。 「游戏时间 10 分钟结束,恭喜玩家通关海盗船,后面的游戏更精彩哟。」 看着幸存的人三三两两从藏身处出来,我明白那封邮件并非玩笑话,看来是真要玩完 5 个游戏才有可能离开这个杀人游乐场,而这些所谓的游戏,还不知道又有什么恐怖创意呢。 这间游乐场和它背后的主人,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 当然,我本人,也有一个秘密。 4 「手机没信号!」 「110 打不通!」 人们惊恐地叫喊。这是当然的,对方既然能在游乐场里设置空气屏障,肯定是掌握了什么超能力或者黑科技,想屏蔽手机信号不是什么难事。 「下一个项目玩什么?」我扭头问结衣,但立刻就后悔了,我们才不是玩家,而是被玩弄的玩具,真正的玩家还隐藏在幕后,是那个邀请我们来的网红严威吗? 「希望接下来的项目没有旋转飞椅、摩天轮这种。」脑海里浮现出把人甩到几十米高空然后狠狠坠地摔成一地碎块的惨状,我不禁咽了口唾沫.「肯定是安全绳断裂把人甩飞吧,那种死法也太惨了。」 另一个我没有说出来的理由是,我有点恐高。 但怕什么来什么,摩天轮上的灯光亮起。 好家伙,这个摩天轮也太高了吧,得有 100 米? 「我倒觉得摩天轮挺好,」结衣信步走向摩天轮。「很浪漫。」 我并不觉得摩天轮浪漫,但既然来了,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我都必须闯过去。 我们坐上摩天轮,轿厢窗户是开着的,我立刻想到如果摩天轮加速,很有可能会把我们从窗户里甩出去,便将窗户一一关紧检查,结衣只是坐在那里看着。 摩天轮启动,轿厢缓缓上行,又有不少人跟着坐进其他轿厢,即使在这种生死时刻,从众效应也还是很明显的。 就在最后一个人坐进轿厢后,摩天轮突然加速,我还有些庆幸事先关好了窗户,下一刻就被重重地摔到结衣身上。「对不起!速度太快了!」 「脱皮带!」 「什么?」 我立刻反应过来,摩天轮仍在加速,等速度到了一个临界点,我们就会在轿厢里被摔得上下翻滚,先是会晕厥,多半还不等醒来就已经死了。 我连忙脱下皮带,将自己与座椅牢牢绑定,结衣没有皮带,她脱掉外套当绳索,也把自己拴在座椅上。 这时轿厢的转速已达极致,我们紧紧抓住对方,在轿厢里上下翻飞,好在打的结足够牢固,没有撞到天花板上。 隔壁的轿厢玻璃突然洒上一摊血迹,我看到乘客痛苦扭曲的脸庞,而下一秒,另一个轿厢的乘客就尖叫着被甩飞到天上——没关窗户的后果。 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旋转,离心力把我甩得连血管都感到剧痛,我看结衣已经没了动静,八成是晕过去了,晕了反而能少受点罪。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的大脑快要失去思考能力时,我感到摩天轮的转速在下降了,结衣悠悠醒来,「结束了吗?」 应该是吧……我还不能确定,直到那欢快的音乐伴随熟悉的人声第二次响起:「游戏时间 10 分钟结束,恭喜玩家通关摩天轮,后面的游戏更精彩哟。」 轿厢下到接近地面的时候,我拽着仍站立不稳的结衣跳下来,已经下到地面的游客有的呕吐不止,有的面部鲜血淋漓恐怖如厉鬼,但至少他们活了下来。 我看到好几节停在摩天轮底部却没有乘客下来的轿厢,只见满窗满墙的鲜血,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憎恨把我们当做玩物的背后始作俑者了,我必须活下来,这是我的救赎! 5. 「救、救救我。」一位身穿热裤梳着可爱丸子头的女孩从树丛后走出,面部青筋暴出,仿如窒息,双手痛苦地撕扯着衣服,而下一秒,她倒在了我们身前。 在她身后,是另一位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轰然倒下的男人。 「他们刚才是想躲起来不上摩天轮。」一个戴眼镜的瘦弱男子说。「似乎……躲是躲不掉的,有什么惩罚机制。」 即使在一天前,也难以想象有人像现在这样,人命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此时人群中竟没有发出一声惊呼,谁知道下一个倒地不起的会不会是自己呢?又会不会,至少能保留一具完整的身体呢? 这时,我们右侧的旋转木马亮了起来,是璀璨的灯光,颇为大型的旋转平台,木马种类很多,有白雪般漂亮的独角兽、气质欢快的棕色小马、似乎刚涂上明亮漆装的黄马。 旋转木马,是我们将要进行的第三个项目,它又将如何杀死我们呢? 「先别着急,大家商量一下。」一位系着红色发带的高大男子站在大家身前,左右各有一位盟友护驾,看起来已经结成了 3 人同盟。「现在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我看看,最多还有一半,钱已经不重要了,我希望大家都能活着离开。」 「商量什么?」有人问。 「想想旋转木马有什么可能的杀人机制,大家好早作预防。」 旋转木马,据说是爱情的象征,总是伴随着欢快的音乐,没有翅膀 ,却能够带着你到处飞翔。 「会加速!把我们甩飞!」有人大声说道。 「好恐怖!」 「那样的话,抓紧扶手,无论如何别松开就好了吧。」 「我猜是会改变方向,让大家互相冲撞。」 「你是说像碰碰车一样撞来撞去?」 「这样好像也不是很恐怖吧?」 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我扭头看结衣,她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旋转木马,霓虹灯倒映在她的眼眸里,竟有一丝浪漫憧憬的色彩。 这时红发带已经得出了初步结论:「总之大家抓紧扶手,先不要掉下木马,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只要坚持 10 分钟就好。」 我们走向旋转木马。 奏乐。 猎杀开始。 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加速,木马仍是不紧不慢地跑着,只是从旋转平台底部开始喷洒雾气。 雾气越来越大,遮蔽了月光,遮蔽了周围的其他人,能见度不足 5 米。结衣就在我前一个身位的木马上,我目光紧紧追随她的连衣裙轮廓,不敢稍有放松。 突然,我感到身下一沉,木马脱离了旋转平台的连接杆,坠到地上。 它来了! 脱离了连接杆的束缚,木马仿佛活了一般,自行奔跑起来。 我曾在旅游区的马场跑过马,那滋味,用句粗俗点的话来形容,叫做「颠得蛋疼」。配备马鞍的马尚且如此,背上光秃秃的木马就更加颠簸了,木马在地上每跳一次,我都感觉胃里的酸水快要吐出来了,加之没有马鞍来固定双脚,好几次我都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但我绝不能落马,此时地面已完全被雾气笼罩,看不清模样;而在那团雾气之下,出现什么怪物我都不会觉得离奇。 我抓紧马头两侧的扶手,感觉指尖都要抠进木头里了。这时我看到雾中有两道红光,红光越来越近,亮如强光手电。 「结衣小心!」我冲着结衣所在的方向大喊,然后一个俯身贴在马背上,下一秒,我感到有如一股凉飕飕的利刃从头顶掠过,紧接着,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还好,那声音不是结衣的。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趴在地上,啃食着尚未断气惨叫连连的游客,好奇心驱使我想上前查看状况,而恐惧感又不停将我往外推。 突然,我意识到眼前的家伙是什么了! 就在我刚进富岛游乐场时,看到小剧场外的张贴画,是小剧场正在上演的儿童剧《小红帽与狼外婆》的广告。 是带有黑暗童话色彩的儿童剧,广告画上的狼体型巨大,露出锋利的牙齿,脸上狡黠与愤怒的表情兼而有之,像是北欧神话里的巨狼芬里尔。 狼来了! 6 「我不会骑马。」 结衣一脸便秘的表情,即使在雾中我也能看到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直流到颌下。 结衣骑的是一匹白色木制独角兽,正迈着高贵的小碎步缓步前行,这其实已经比我们大多数人的木马要好了。我们的木马都是蹦蹦跳跳型,每往前走 1 米,似乎同时还要上上下下再走 1 米,那感觉就像是西部牛仔在举行「谁能在没有缰绳和马鞍的野马背上坚持最长时间」的比赛。 「坚持住,适应一下就好了。」我一边鼓励结衣,一边引导她向远离巨狼的方向前进——那么大一具尸体,想来也够这畜生吃一会儿了。 虽然很蛋疼,但 10 分钟游戏时间约莫已过一半,我可以坚持住。 然而有人不这样想。 「我受不了了!」 一位红衣男子哭喊着从颠簸的木马上跳下来。 用双腿,是比木马跑得快多了。 然而四条腿更快,只见一道黑影从雾中划过,红衣男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倒在了巨狼的利爪和血盆大口之下。 「不要试图对抗游戏机制。」我听见耳旁有人说道,扭头一看,正是先前说什么惩罚机制的眼镜男,加之他一身格子衬衫,我猜多半是个程序员。 程序员的推理能力普遍较强。 游戏确实是有机制的,比如不能躲起来试图不参加游戏,比如不能参加指定项目以外的游戏。 而在旋转木马这个项目里,机制应该就是不能离开木马。 我们只能在机制允许的范畴内尽力逃生。 「别离开木马!」我警告结衣。 「我能跟着你们吗?」程序员问,「海盗船那时候就是你们第一个发现了不一样。我觉得跟着你们的生存几率最大。」 承蒙夸奖。 我自然也不介意多一个擅长推理的盟友。 我们尽力控制着木马向远离巨狼的方向骑行,一路磕磕绊绊,又跟红发带那几个人撞到一起,结成了个更大的团体。 人多可以壮胆。 连脑子也似乎稍微灵活了一点。 「怎么还没到 10 分钟?」 「奇怪,我觉得早就过时间了。」 远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 我内心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 「这个项目的玩法变了。」结衣说,她已经适应独角兽的骑行节奏,脸上便又恢复了镇定的神态。 突然,狼嚎声由远及近迅速逼来。 「别看!」我不顾一切地拉着结衣,然后抱住了她。 在我们身前的两个倒霉蛋双双被巨狼的利爪拍倒,巨狼踩在两人的头上,目光如炬盯着我,我们的距离不足两米。 我把结衣的脑袋紧紧按在胸口,要是让她看见这个猩红狼眼,她会疯掉的。 我尚且能坚持住不疯,仅仅是因为…… 「妈妈!爸爸!」又有人陷入崩溃,不管不顾地翻下马背狂奔。 巨狼瞪了我一样,转过身去,瞬间咬掉了那人的脑袋岛游乐场,由于地震导致福岛第一核电站泄露,游乐场成了高危辐射区,没有人敢进去搜救,那 100 多人的尸骨至今没有掩埋。 「话说,早上我好像看到新闻,」另一个护士说,「有人闯进福岛游乐场了。」 说着,她打开电视机,记者仍在报道福岛游乐场闯入事件。 画面上的男子浑身湿透,刚从河里被打捞上来,与记忆中的形象吻合了,在摩天轮上紧紧抱在一起,在迷雾中寻找方向,在过山车上一起纵身跳下瀑布,所有的这一切,结衣都想起来了。 由于大地震后无人收葬,那一百多名死者的亡魂一直在福岛游乐场中游荡,连带结衣的魂魄也被困在其中。男友这次冒着生命危险再次进入游乐场,终于将她的魂魄带了出来。 结衣忍不住哭了起来,是幸福的哭,也是悲哀的哭,为她的十年、他的十年,和那一百多名亡魂的十年。 新闻最后,记者问男子为什么要闯入福岛游乐场。 他突然对着镜头嘿嘿笑起来: 「结衣,我说过一定会把你唤醒的。」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有没有男主特别温柔的甜文?<|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重来一世,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退亲。 然而,素未谋面的三皇子却跳出来要娶我。 1 等到我再次睁开眼,俨然发现我重生回了十四的青葱年纪,还是苏府那个无忧无虑备受宠爱的独女。 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与傅立退亲。 「傅立他负我,他早背着我有了情投意合之人!」 我如此和父亲说。 很快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们又追问我他勾结的女子是谁,我红着眼不说话。 开玩笑,现在说出来岂不是成就了他们和和美美正大光明在一起。 退婚的消息一出,贵女圈一阵喧哗。 我在学堂的所到之处都能听到窃窃私语不怀好意之声。 苏清露,是我旁支的表妹,因本家扶持才享受贵女才能上的女学,才有资格现在和我同处一室。 但她对本家的报答却是暗中爬上了姐夫的床。 可现在的我,一丝委屈也不愿意受。 「我退婚只不过因为发现,我那看似无害的妹妹,早就用尽心机与我前未婚夫暗中苟合,我觉得恶心自动退出罢了。你们满意了吗?」我恶狠狠地反击。 话音刚落,四下寂静了一瞬,又如同爆炸了一般喧闹。 苏清露惊得站起了身,说着眼眶一红,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姐姐嘴下留德,怎能如此辱人清白……明明是自己嫁不出去了,偏要带上我,姐姐真是好毒的心啊。」 她向来擅长颠倒黑白。 此刻,一帮侍卫蜂拥进门,屋内一时有点拥挤。 「苏小姐!就等您了,快回府接旨吧,皇上赐婚了!」 带头的公公恭敬地把一头雾水的我接回了府。 只留苏清露愣在原地,脸色惨白。 跪地、磕头、听旨、接旨。 一切仿佛在梦中一样。 突然醒来,手中黄灿灿的圣旨闪了眼,提醒我这件事是真的! 我被赐婚给三皇子了…… 一时之间我的两世记忆里都找不到这个人,就像是突然蹦出来的一个人。 脑中不自觉浮现刚才听到的内容。 皇帝幺子兰景辉,因其放荡不羁且不思进取而闻名京城,气得老皇帝一纸圣旨派到边疆吃苦磨炼,结果除了磨出了一身将才,性情却更加变本加厉。 说白了就是臭名远扬。 事情已没有了退路,真不知此事是福是祸。 皇帝赐婚的消息一出,人尽皆知。 唯一的好处就是未来王妃的身份摆在那,无人再敢在背后说我的不是。 而当日学堂里的对话传出后,还未在贵女圈施展抱负的苏清露,就因为的我一句话打脸回了家,据说关在家里抄经。 不过我笃定,她可没这么消停。 果不其然,傅立很快就找上了我,估计是为他的「小情人」打抱不平。 我猜想他可能会怒发冲冠为红颜,但他的态度意外的温和,甚至是来劝说我的。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露出了鹅黄的衣摆。 「苏禾,虽然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但两年的惺惺相惜并不是假的……我们书信上百封,相谈甚欢,性格很契合。我保证我肯定让你做当家主母。你可否……」傅立娓娓道来。 听着感觉越来越不对,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打住!」我叫停。 他眼里的真诚不作假,但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多蠢的话也是真的。 我直接被气笑了:「首先,这世上我能做的事情那么多,难道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嫁给你吗?我一点都不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恶心你。」 「其次,看你消息不灵通,我表妹也没说吗?我现在已被皇上赐婚,是未来准王妃。以后看见放尊重。还有,记得行礼。」 2 傅立不敢相信,猛得看向苏清露的方向。 「我表妹就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早日给她个名分。」我甚至摆起了架子。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身份真是太好用了。 我内心暗爽不已。 「看来已经不需要本王来救场了。」 一个人影不知哪里来的,从天而降落到我面前。 根据他的衣角龙形暗纹和举止来看,很明显这就是那从未见过的三皇子兰景辉了。 少年正是不羁的年纪,面前这位更是率性而为。 他看起来和守礼沾不上边,手上拈了根草,背手歪站着,嬉皮笑脸的。 「未来王妃的身份适应得很快呀,都开始仗势欺人了。」 他微微一笑。 「不过我喜欢。」 我后退两步,戒备地看着他。 兰景辉面露讶异,挑眉。 「看来你有点不相信我?」 我不答反问:「三皇子不妨先告诉我,为何要选我?」 「你讨厌我,我走便是了。尽讨个没趣。」兰景辉撇撇嘴,挥挥手转身就走。 还真就这么没了人影。 我哑口无言。 这人也太孩子气了吧…… 晚饭过后,我拿这事情来问我父母亲。 父亲虚咳两下,有些尴尬。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当初你不是和傅立订婚吗……三皇子也来求亲了。但是那时候你和傅立那臭小子已经交换了定情信物,我们也就尊重你的想法,直接拒了没和你说。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纯情的你看……估计也没坏意……」 我爹这难道是在帮兰景辉说话? 我若有所思。 不过我和兰景辉竟然还有这种缘分…… 但是为什么上辈子对他根本就没有印象呢? 他的性格如此跳脱,京城就这么大,若是见到了我,应该会再与我打打招呼之类的。 这就不得而知了。 靠着窗任由月光倾泻在身上,我在专心地思索。 外头树上突然挂下一个人,在如此寂静的夜里,吓得我心脏都要跳出去了。 「是我,兰景辉呀。怎么还不睡觉呢?」他双腿挂在树枝上,倒着看着我。 又轻巧地跳下来,颠颠地跑到我的窗前。 月光正亮,照亮了他的侧脸。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刚发现他脸颊上有一个阴影很深的酒窝。 看上去怪可爱的。 我拍拍胸口,不自觉嗔道:「我还想问你,大晚上的,来做梁上君子呢?」 「你家大门没开呢,我也没办法。」 他一脸真诚,仿佛半夜门关着是门的错。 然后就献宝似的把一个木盒举在我面前,语气十分的愉悦。 「看我刚做完的,等不及了就想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还没睡,老天还真的是眷顾我。」 他的模样就像一个满心等着夸奖的孩子。 我突然又不忍心再说他几句了,将他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 就着月光,我勉强看清了手中木盒的模样,有点惊叹:「好精致的小盒子呀。这种样子好像城里都没有看见过。」 兰景辉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 「这木盒也是我亲手刻的呢。里面的礼物你回屋自己看,我先走啦。白天可以来武场找我,随时欢迎!」 他准备走,又跑了回来,自顾自约定道:「下次带你骑马去!」 玄衣少年很快融入夜景,来去都像一阵自由的风。 我拿着木盒进了屋,坐了一会儿。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 3 京城最近发生一件新鲜事,说是傅夫人在府上开茶话会,有女眷误入傅立和苏清露苟合之屋,当场撞破奸情。 无法,傅夫人只能同意不省心的儿子纳了苏清露为妾。 那一天,一顶红顶小轿子抬至了傅家后门,苏清露就成了傅立的小妾。 在学舍听到别人绘声绘色地描述整件事情时,我不由得冷笑一声。 两辈子都只会这一个招数。 前世我太善良,相信了傅立发誓只与苏清露有一面之缘的谎言。 起先,苏清露脱袜戏水,故意勾引,果然引得傅立一见倾心。 只是没想到傅立因身形太像,认错了人,和我定了亲。 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献出了身子。从此两人就暗中苟合在一起。 而我傻乎乎地嫁过去,还为了掩盖苏清露故意设计的丑闻,被人撞见两人相处,做主将她抬进来做了小妾。 又只不过那时因她和傅立说她特别渴望别人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傅立就为她坏了规矩,特地又办了一场婚宴。 好不风光。 自此开了头,从此便是步步错。 真是无趣的人生,我不再回想。 正是大暑,外面的日头毒辣着。 我不由得想到了那日月光下的少年。 「夫子,我下午有事请假。」 我熬了一大锅绿豆汤带去了武场。 门口站着一排的护卫,但是没人拦我。 一进门就看见兰景辉带领着一帮人在练武。手中挥舞着马枪,招式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对着面前的空气凶狠地戳出一枪又一枪。 兰景辉很快就看见了我,虽然离着远,依旧盖不掉他那亮晶晶的眼睛。 他似乎一直在期待着我来。我想。 等一套练完,他赶忙下令休整,跑了过来。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阳光特别烈,我感觉他被照耀着笑得特别甜。 「苏禾!你来看我啦。我正又渴又饿呢。」 我指指一旁几桶:「喏,回礼。给你们带了点绿豆汤,今日大暑,可别中暑了。」 兰景辉听完却垮下脸:「你的礼物可是我熬夜做的,你这回礼也太……」后面又噤声,只拿眼光委屈地瞟我。 但很快他就自我开解完了,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不过苏禾送的绿豆汤,一定很好喝。」 随后他招了几人过来,把汤都分了下去。大家刚在烈日下练完武,正是口舌生烟。有一碗绿豆汤灌下去,浑身都舒服了不少。 然后一帮人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夸汤又甜又解渴,不愧是某人带出来的兵。 我无语地对兰景辉说:「我没放糖。」 他便哈哈大笑。 「哦,对了,你等我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马蹄声哒哒传来,兰景辉回来了。 他拉住缰绳,稳稳地将马停在我的面前后对我伸出手。 「上次说要带你骑马。我从不食言。」 他笑着。 鬼使神差的我向他伸出了手,搭上了他的。 他用力一拉,我就被拉到马上,稳坐在他身前。 4 这时有人上前报告。 「小傅大人正在门外求见,可让他进来?」 因为傅家父子同在朝廷共事,此刻的小傅大人指的正是傅立。 「哦?那肯定好好招待一下他,我亲自去和他说。」兰景辉坏坏地对我挤眼,长鞭一扬,就骑马冲出去。 果然在门口看见了那抹清瘦的身形。 兰景辉跺马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傅立,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先进去稍等一会儿,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傅立抬眼撞见看着我和三皇子共骑一乘,脸色千变万化,最后变得特别难看。但他没法,只能应声。 兰景辉擦着他骑过去,扬起的尘土让傅立一下变得灰头土脸的。 傅立却敢怒不敢言,行礼目送我们远去。 「舒坦吗?我以后都帮你欺负回去。」 风声从耳边经过,带来兰景辉的话语。 我抬头看他,他仿佛什么都没说,专心看着前方。 「谢谢你,兰景辉。」 他的嘴角掩饰不住地弯出了一个小弧度。 我们来到了城门口,兰景辉指着一个方向:「看见施粥棚旁边一个屋子没?」 我顺着望过去,看到了一个简陋的刚砌成的房子,点点头。 「这是最近才开设的义学。给一些家境较差的普通老百姓免费送小孩来识字的地方。现在男夫子都招满了,还差一些女夫子,每天也就一两个时辰。我想问你愿不愿意来教?」 做善事积德的事情,我当然是愿意做的,没多想我就答应了。 又问他:「怎么想到带我来这个地方?」 「看你一直闷闷不乐,像心里闷着事。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心里有了寄托,人生也不会那么无趣。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件差事。」 看起来不靠谱的少年,一双毒辣的眼却是能看透人心。 原来他是特地带我过来,为我解忧的。 我有些触动,一个人闷着事情确实容易钻牛角尖,有时问问他人意见可能会有额外的收获。 于是回去的路上我和兰景辉说,我做了很真实一个梦,梦到我嫁给了人,但是他对我很不好,宠妻灭妾,最后我就被气死了。醒来之后发现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兰景辉认真思索了一番,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首先能确定,你嫁的肯定不是我。因为我并不打算娶妾。」 我无语,瞬间面无表情。 「我认真和你说话呢!」 兰景辉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收敛笑容。 「我有一个成熟的建议和不成熟的建议……成熟的建议就是能放下怨恨,因为心怀仇恨会让人心胸狭隘。」 这个答案我有点不太满意,又问道:「那不成熟的建议呢?」 「当然是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梦里的仇也是仇,一定要将仇给报了。」兰景辉恶狠狠地说。 他看着我微微睁大的双眼补充道,我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毕竟自己舒坦才最重要,对吗?那些劝人放下仇恨的人,真应该压着他们去猪圈过上十年体验一下仇恨的感觉。」 啧,真狠。 「为什么是去猪圈?难道你去过?」 「当然没有,我这只是一个比喻。」 夕阳拉长了我们的影子,在远处交叠在一起。 自重生之后,我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心了一点。 至于那被遗忘的傅立,有谁管他呢? 5 年历廿三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 当朝皇帝抱恙驾崩,太子上位接替朝政。 皇子们理应守孝,所以我的婚事自然往后推了三年。 与此同时,北境匈奴动作频出,骚扰边境不休。 局势紧张,父亲苏大人自请迁至最北的北陌城任职,安抚人心,驱除匈奴。 皇帝允,并降旨令兰景辉与十五万大军同往。 前世傅立待在京城,在新皇上任朝廷动荡的这段时间内,借着自身的本事和机缘一举坐上了丞相高位。 但这一世却变了。 傅立随同苏大人一同上书,自愿同往。 傅大人恨子不成钢,在自家里大发雷霆。 所以去北陌城的路上,女眷除了我和我娘陶氏,还有傅立小妾苏清露。 女眷一车。 路上苏清露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说什么都要阴阳怪气刺上一刺。 说得最多的就是:「姐姐的婚事延后三年,男人的心怎还留得住?再说三皇子本就名声不好……」 我便故意气她:「你能这么想很正常,毕竟你是靠肉体才留住的。」 刚巧兰景辉骑马撩开了窗帘,开心地递给我一束花。 「苏禾!路上看见的不知名花,真好看,特意摘来送你。」 他送东西的时候总爱加特意两字,生怕我不知他的良苦用心。 两重打击下,苏清露气极。 北陌城是兰氏皇朝最远的地方,除了坚固的围墙和长城,其他的所有都很简陋。 入目的行人、街道、房屋都十分衰败。 我们虽说住在最好的一条街,但是院内也好不到哪去。 并且我发现刚巧我住在街头,傅立住在街尾。 兰景轩应该驻扎在城外。 因为来这里的第一天,傅立安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我的院里问要不要帮忙,邻里之间要互帮互助。 父亲一沾地就忙得不见人影,母亲身体虚弱也不主事。 我什么都没说,把他推出院门,「哐」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一回头,却发现兰景辉翻墙进来,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瞬间像是变了个模样,威武的有些令人心动。 「来,带你去城外看个好东西。」他拉住我往外走,又对陶氏喊道,「夫人,借用一下贵千金,我们很快就回来的。」 陶氏对着兰景辉慈祥地笑眯了眼:「去吧,注意安全,多玩会。」 「上马。」兰景辉一拉,将我拽至他身前,「拉稳了。」 6 出城后他拉紧我的兜帽,我措手不及跌进他的怀里。 他穿着盔甲,冰凉坚硬的触感撞得我有点脸疼。 随即视线昏暗,啥也看不见。 只有头顶兰景辉的声音低低传来:「凛风割脸,到地方了我再喊你。」 我突然意识小城经常小战不止,常有战场打扫不及,兰景辉此举是在保护我。 很快,马停了下来,兰景辉下马接住了我。 我环顾四周,正在小土丘的背风处,四周大片泛黄的冬草,唯一有点格格不入只有一棵脆弱的小树苗,正努力站直着身子。 「这是什么树?」我好奇地上前左右打量。 「梅树,我栽的。给你瞧瞧。」兰景辉走到小树苗身旁,两厢甚至差不多高,「等它开花了,我们就来赏花。」 「你手脚倒快……可惜此地荒芜,环境也恶劣,能不能存活都是个问题。」我有点担忧。 但是兰景辉却一点都不担心,他自信满满地说:「你等着瞧。此地我特意挑选的,可保它生长无忧。」 他向着风、迎着太阳背着手眺望远方,少年蓬勃的气势,就像苍天盘旋的老鹰般势如破竹、勇往直前。 一语双关:「一定会有结果的。」 回去之后正撞见傅立又等在我家门口,他面色不太自然,却还是强装淡定,似有话说。 「既然已经退了婚,傅大人就该避避嫌,莫要再找我。回去帮着娇妾才是。」 我毫不留情,指指街的另一头。 苏清露从她院内探出了半个身子,正看着这边。 被当众落了脸面,傅立挂不住脸,露出了一抹尴尬后匆匆告辞。 「哈哈,脸皮真薄。」一旁看戏的兰景辉突然发表意见,「看来傅立还对你情根深种,这还不死心。」 进院后又听兰景辉对陶氏在套近乎,大意在讲这里物资匮乏,出门多有不便,但他很适应边城生活,平时会多喂些野味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听他这么说,不自觉想到他小小年纪却常年远离京城,在边境打仗,不免有点心疼。 拉拉他的衣袖,我小声同他讲:「你平时忙,不用太辛苦再去寻野味。我这次出发前早备好了够两年的吃食,平日里还能给我爹加餐呢!」 「这么好,你自己做的吗?我也想吃……」兰景辉明显关注错了重点,直白表达了渴望,然后巴巴地看着我。 最受不了少年期待的眼神,我只好应下。 自此以后开小灶的时候,除了我爹,多了一份兰景辉的。 7 这座城池本没什么生气,小孩子也因为长时间的苦难死气沉沉。 我观察了几天,又拿出了一个招牌,重新做起了义学的女夫子。 因为在京城已经做了一年,所以我得心应手,没有书也能脱口教学,就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 慢慢地,来小院的孩子越来越多。小院也因此时常是孩童的欢声笑语。 看着这一张张面带笑容的小脸蛋,心里就充满了满足感。 父亲在建设城池、复兴民生,兰景辉在守卫疆土,我也付出了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 但总归有人心里不舒坦,在背后偷偷嚼耳根。 因为每当饭点,庭院就大开着,往往这时候小孩和接送的大人络绎不绝。 先是傅立有天来找我,诚心劝我不要开义学,来往百姓鱼龙混杂,女孩子家家的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我冷笑一声,依旧是给他吃了个熟悉的闭门羹。 但没过几日,傅立又带着苏清露不好意思敲响了院门,因为家里生不开火没饭吃过来讨一口饭吃,我善良的娘还是接待了他们。 明显苏清露不适合边疆的生活,已经面色蜡黄,不存之前动人的灵气。 「怎会没人做饭呢?家里的仆人呢?」餐桌上陶氏问道。 「来时就没跟来几个,趁乱都跑了。」傅立无奈地解释,不自觉地看了眼一旁的苏清露。 我暗中冷笑,早就料到了迟早他们会落得如此境界,这里没有王氏掌家,身为旁支的苏清露从未被作为未来主母栽培过,现在只不过是一个陪衬的花瓶罢了。 苏清露小声地为自己辩解:「一帮奴才不向着主人家,我们才落得此境地。」 「人心是肉长的,你若不把他们当人,他们也不会把你当主人家忠心。」我出口嘲讽。 娘也附和我说:「清露你真是糊涂呀!没饭吃了就学着做吧,以后你就来我们厨房观摩学习一下,怎么能让夫家去讨饭吃,得亏是自己人,多丢脸啊……」 苏清露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紫的,最后只好低声答应。 刚吃完饭,兰景辉就扛了个麻袋踏进院内,对陶氏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伯母,新打了些野味,给您送到厨房去。」 经过兰景辉不停地刷好感,现在他已经能厚脸皮地喊我娘伯母了。 见到来人娘就高兴地笑眯了眼睛:「好孩子,总是辛苦你啦。」 「没事的,伯母身体不好要多补补。」兰景辉笑嘻嘻地走过来,等到陶氏看不见的角度又凶神恶煞地看着傅立他们,似乎在赶他们走。 却被我瞧得一清二楚。 小伙子还两副面孔呢。 我不禁笑出了声。 同时,我眼尖看见了苏清露对着兰景轩眼睛亮了下,又对傅立悄悄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在兰景辉的仇视下,傅立最终忍受不了起身告辞。 「谢谢苏夫人留饭,那我们就不再叨扰了。」 但苏清露神情欲言又止,柔柔弱弱地开口:「谢谢姐姐和婶婶。但清露有一句话不知能不能讲……」。 一时间我们所有人都在看她,感受到三皇子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的面色有了一丝潮红,也有了勇气继续开口。 「姐姐每日院里都热闹非凡,到了傍晚又出入不少衣衫褴褛的男人们。三皇子可知道这事?」她微微仰头看向兰景辉,一副娇弱无骨的样子,她知道自己这样最惹人怜爱,很多男人都吃这招。 8 一时之间院里所有的聪明人都沉默了。 一共五人,四个聪明人,同时看着那个傻的。 公然挑拨离间又勾引三皇子,真是丧心病狂、其心可诛。 她这套在后宅中百战百胜的招数现在拿出来却像个笑话。 最终还是兰景辉打破沉默,他没有回应苏清露,他对傅立说:「好好回去教教你的人规矩。这等身份地位却还敢站着和本王说话。」 傅立握紧双拳,面上难堪,看了我一眼后低下了头。 我吓了一跳,为啥看我? 发现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苏清露两腿一软,跪了下来,泫然欲泣:「清露无心之举,请三皇子饶恕,请姐姐原谅。」 真是每次都来这么一招,我看着就索然无味。她的招数可能对大部分的男人都有用,但可惜找错了人。 「本王说的还不明白吗?再有下次……」兰景辉鲜少板着脸,一旦面目表情,多年的征战沙场让他掩盖不住杀气,他轻轻对着苏清露说,却仿佛黑白无常的呼唤。 「那你就去死吧。」 「现在给我滚。」 苏清露这才是真的软了腿脚,站不直身子。 傅立只好半拖半抱将人带了回去。 出院门前他又回头看我一眼,神色不明。 「?」 「他为何多看你两眼?」兰景辉问我。 「他脑子有病!」我断言道。 …… 「刚刚你未来夫君好帅呀。」娘与我咬耳朵。 「娘!你又被收买了啊!」是我羞得狗急跳墙。 事实证明,傅立是真的脑子有病。 自从苏清露暂时消停后,傅立却开始不消停。 他似乎是终于透过皮囊看清了本质,他现在越发觉得我特别好,无视了我和兰景辉有婚约在身,堂而皇之拼命送信挽回我。 我只好每次都把信原封不动地丢到门外,也算坚决表明拒绝的心意。 兰景辉也撕了几回,跟我讲「气死我了」,却像撒娇一样。 终于这天新年,我正高高兴兴地布置家里,却来了封破坏心情的信。 最终我忍无可忍,拦住了他。 傅立却抢先说:「我知道你肯定是拒绝我,但我不想放弃。」 没想到还挺有自知之明,我一挑眉,又出神地想到这习惯越来越像兰景辉了。 我问他:「傅立,你知道你一直以来的问题是什么吗?」 他摇摇头。 「你喜欢苏清露带给你的悸动,但她不成事不会掌家,你又觉得我这样稳重的性子更好,特适合娶回家当主母。我说的可对?」我略带嘲讽。 突然被窥中内心最深处想法,傅立面露无措,狡辩道:「苏禾,我并不是想利用你,我是真的……」 「你太贪婪了,傅立。我们姐妹俩你已做了选择,就别再来纠缠我们苏家,别来纠缠我!」我面无表情地擦过他,关门前又补充道:「若有下次,休怪我无情。」 他惯做一派深情,但我清楚知道他内心的肮脏。 前世婚后他在我面前「无意间」泄露他将我和苏清露认错,但木已成舟,我们感情表面上看起来很好。 他甚至单膝下跪和我保证,他和苏清露之间只有一面之缘,他们清白无比毫无瓜葛,仅仅是一个遗憾。 他那副真诚的模样蒙骗了我,我理解了他,并为此感到愧疚,因为本应该是堂妹的好姻缘。 谁知后来的事打肿了我的脸。 9 那会儿抓住他们苟合时,傅立还口口声声说只是一时冲动。 我又信了。 我想不可能一句真话都没有吧。 可有些人就是一句真话都没有,整幅皮囊包裹在谎言之上,让人恶心。 我背靠大门,久久沉默不语。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我早就看淡了,但悄无声息落下的泪珠提醒着我,这已然是心尖的一根刺,动一动就痛,容不得触碰。 突然一片玄色身影从天而降,他一言不发将我揽进怀里,紧紧扣住我的腰。 冰凉的盔甲贴在脸上,我感觉冷静多了。 「你以为你自己能解决此事,你若委屈,我将他杀了。」兰景辉低沉的话语不辩情绪,鼻头还围绕一丝血腥味。 我惊了,忙推开他,看到依旧面无表情神情认真的一张脸,赶紧安抚道:「你可别犯傻事!我可不是为此事伤心……」 「那你为何哭?」兰景辉抓着我的肩膀,近的能听见他的粗重呼吸声,还有眼中的执着。 「这不过年了,我就是想我爹了……」 怕被看出心思,我转过头。 还好他只是盯了我一会儿,就不再追问,终于浮出了笑容:「爱哭鬼,过年陪不了你,特地带了礼物来赔罪。」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木发簪,簪尾有一朵盛开的荷花,应该是赶工出来的,有些地方还有瑕疵。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的。 「北陌常冬,给你看看夏花过过眼瘾。」 他一边解释一边帮我插上发髻,然后就装傻抱着我不撒手了。 我挣了挣,挣不开。 「兰景辉!别占我便宜!」我小怒。 「那你答应我别再哭了。」他委屈巴巴。 我愣了,点了点头。 他终是放开了我,我才知道他也待不久,硬是抽空来了一趟。 「马上打仗了,这次打胜了就无后顾之忧了。今晚吃完年夜饭早点睡,有些动静很正常,别担心。」 他细细的嘱咐道,很不放心的样子。 我一直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将他送出门外。 10 晚上家里简单地摆了几个菜,院里挂着红灯笼,就算过年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家里有两个男人却都不在。」娘感慨道。 我听闻有点哭笑不得:「娘!你是不是又把兰景辉算进去了。」 娘对我倒了一杯酒,由衷地祝愿道:「不知不觉已经新历二年了,希望今年是个好年。一切苦难都能过去。」 新历二年……这个词有点莫名的熟悉,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只是觉得有点隐隐的不安。 晚上喝了一点小酒,虽然没有醉,但入睡的特别快。 迷迷糊糊间我又梦到了前尘。 那时内宅的事情已经让我倍感无力,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府外面的事情上。 只是在某次参加好友茶会时,隐约记得别人茶余饭后提了一嘴。 梦里却是十分的清晰。 那人说,新历二年过年期间,匈奴大军来犯,三皇子成功抵御外敌,却为国捐躯。 一字一句,如同刻进骨髓。 我突然惊醒过来,大喘着气,满头的汗,却一刻都不想耽搁,翻下床找出一个常备的小包袱,平时一直备着给老是带伤的兰景辉急救用的。 临行前,我又冲到隔壁屋,把娘唤醒。 我跪到床前,明明脑袋很冷静却有些哽咽:「娘,女儿不孝。我要去城外找兰景辉,此刻怕是已遭不测。」 娘从没摸清状况到颤抖地用手捋了捋我的发。 「乖囡,知你聪慧,定会化险为夷,一定要注意安全,快去吧!」 我点点头,奔出门却看见等在外头的傅立,定是有了消息在等着拦我。 心里一沉,原本的几分不确定这下全部落实。 「别拦我,让开。」我不客气道。 傅立张开双臂阻止我:「苏禾,切勿鲁莽行事。城外已经派兵搜寻多时,你微薄之力根本就无用。」 再次被拦住,我面色发狠:「让开!」 「兰景辉生死未卜多时,肯定是死了。难道你到现在都不肯看我一眼吗?」 没听他说完,我上去就用吃奶的劲打了他一巴掌。 他捂脸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傅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儿女情长。没有兰景辉次次抵御外敌,你以为你还能这样安全地站在我面前吗?我的态度还不明确吗,我早就变了,一丝一毫都不喜欢你,甚至厌恶你。从今往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不要脸地贴上来,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我急急地说完,趁着他发怔的空档蹿了出去。 傅立的话语从后面传来:「我只是担心你。」 「我从不需要你的关心。」我头也不回,一脸冷漠。 我从来需要的,不是你的关心。 明明是在半夜,城外一片光明,远远望去上千上万的人举着火把正在一寸寸寻人。 匈奴人已经被完全打退,战场都是自己人,局势还算安全。 我问城门守卫借了一匹马和信号弹。 期间我看见父亲忙碌的身影,他只来得及对我点点头。却让我湿了泪框。 父母从来都是无条件地站在我身边,支持着我的每个抉择。 一路寻去和不少士兵交流了下情报,均是找不见人。 我有了结论。 他肯定是躲在哪儿了,并且动不了。 我脑中闪过那天他带我去的种了一颗小梅花树的山丘,我赶紧快马加鞭往目的地赶。 果然,在土丘背风面,又多了一个小土包,有一个人血人正半埋在土里。 我看着兰景辉的那一刻,心里一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兰景辉看见我又诧异又惊喜,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但是没有力气做出平时夸张的表情。 所以他只是看着我微微扯了扯嘴角,和我说:「埋自己到一半没力气了……」 说实话,他现在入目可见全都覆盖着血,有点可怖。 有干涸的血迹,还有正在不停地往外滋溜冒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清楚。 我没有多说话,放了手中的信号弹,等士兵来救援。 随后就赶紧将人从小土包里拖了出来,拿出了急救小包袱做些紧急的止血包扎。 拉出来才发现,他的双腿诡异的弯着,俨然是断了。 11 我心里一阵心疼,一边处理一边不自觉落下眼泪。 「囡囡莫怕,只是从马上摔下来不小心摔错位了,接上就没事了。倒是我眉骨不小心被刀割了一口子,肯定要留疤了,你会不会嫌弃我丑。」他说得轻柔。 估计是想逗我开心,但他脸上血糊得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样子,闻言我哭得更伤心了。 「好好,我不逗你了,我的错。你莫哭了。」然后立刻闭了嘴。 浩浩荡荡的士兵很快赶了过来,将兰景辉赶紧抬回去医治。 分开前他还不忘和我说:「医馆伙食不好,记得来看我的时候带些肉汤。」 我终是被他逗笑。 兰景辉没有骗我,他身子硬朗,恢复得极快。 除了头一个月看他的时候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后面就活蹦乱跳地落了地。 一双腿也只是万幸得错了位,没有断。 「我从小喝牦牛奶,骨头硬着呢,轻易断不得。」兰景辉躺在病床上,惬意得喝了一口刚煮出来的牛奶,叹了一口「就是这个味,你也尝尝。」 我放下手中的肉汤,埋怨道:「别贫啦。当时可是吓坏我了。」 兰景辉也露出后怕的神情,拍拍胸口。 「我也吓坏了,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想着估计只有神仙才能救我,你却突然出现了,我还以为跑马灯出现了幻觉……」 他赶紧「呸呸」两声,又好奇地看着我。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遇难了,应该没人会半夜通知你才对。」 于是我把梦境美化虚假加工了一下「我做了个梦,有个一袭白衣的神仙姐姐告诉我你出事了。「我醒来又看见傅立守在门外,就十分确信了。可巧你就躲在那,不然……」 「那可不是吗!」兰景辉放下牛奶,贴近着我坐着。 「那处本就地理位置绝佳,又掩人耳目不会引人注意,我这才将小树种在那儿的。」 说完两人愣了愣,一连串地撸下来。 仿佛整件事情冥冥之中有人暗中相助,一切都指向着兰景辉命不该绝。 忽然后背一沉,兰景辉靠了上来,埋首在我的肩颈。 我回不了头,也就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在耳边低声说:「我当时真的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我没有辜负百姓,却怕辜负了你。回京之后我们就成婚可好?」 我心中一软,顺势正想答应下来。 一个白馒头飞了过来,正好砸到兰景辉的头,随之而来的是我爹暴怒如雷的怒吼。 「好啊臭小子!装柔弱博取同情呢!快起来干活!」 兰景辉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捡起馒头咬了一口,嘻嘻哈哈地跑远了。 「谢谢苏伯父!苏伯父对我真好!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苏禾的。」 「还敢威胁我!」 …… 回家后又发生一个小插曲,娘亲蹑手蹑脚地指指街尾,那是傅立院里的方向,她小声同我讲。 「你表妹那院刚进了个男人,看样子有点像哪个副官……」 我望了一眼,冷笑一声。 「不就是偷人吗,她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娘亲恍然大悟。 无论前世还是现在,无论身处京城还是北陌,苏清露永远狗改不了吃屎。 都不用我再牵扯什么,他们自己就会把日子过得狗急跳墙,一团糟。 12 果不其然,北陌城就这么点大,一盏茶的工夫就传遍了,傅立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以为瞒天过海的两人情浓意和时被打出门外,两人衣不掩体的样子又让人看了一遍笑话。 被戴了绿帽又丢尽颜面,他很快打包和苏清露一起狼狈回了京城。 据说苏清露后来是回傅府受了家规再休的妾,她家里怕受牵连迅速除了她的族谱,连夜送走了。 也算大快人心吧。 而在经过了两年多马不停蹄的外除匈奴后,内兴民生。 北陌城终于迎来了多年来的第一个安稳又喜庆的元宵节。 小城张灯结彩,热热闹闹。 兰景辉拉着我去逛夜市,猜灯谜。 我怀着无比的欣喜之情看着截然不同焕然一新的小城,像是看着一个新生的婴儿茁壮成长。 景色怡人情,月光醉人心。 等我收回了点心思,却发现手不知何时已经被牵住了。 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我的,似乎是紧张得还有点汗渍。 兰景辉笑嘻嘻对我眨巴眼,递给我一串糖葫芦。 「给,特地给你买的。」 一群小孩打闹路过,没大没小对我打招呼。 「小先生,羞羞羞。」 我「咻」地红了脸,看向兰景辉,他也看着我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先生你说对吗?」 他又笑着带我上马。 「走,带你看个好东西。」 我们出了城,月亮很大,照亮了壮阔的荒原,又十分寂静,只有彼此的声音。 「这次你不用再遮住眼睛了。」兰景辉说。 「嗯。」我轻声应道。 一阵暗香飘来,我们也到了目的地。 昔日的小树苗已经舒展开了身躯,大约有六尺高。 上面点点绽放着玫红的樱花,不多,却香气迷人。 「呀!花开了,真好看。」 我伸手轻触花蕊,感慨道。 「虽然还很小,但已经很努力地在长大了。」 但兰景辉沉默,没有接话,他上前一步,贴至我跟前,两年的时间他又长高健壮了不少。 他一把就将我全部拥入怀,没有再隔着冷冰冰的肩甲,靠进了他暖暖的怀里,有种又舒适又安全的气息。 然后他很郑重其事地说:「苏禾,我有话和你说。」 「你,你说。」气氛有些紧张,我也不自觉地结巴了。 「苏禾,我真心心悦你,我以后只有你一个,我会带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所以……」 他咽了口水,「回去以后我们就成婚好不好,我想要苏大人的囡囡,以后也是我的囡囡。」 他在笑,目光紧紧追逐着我,语气带着能明显察觉的珍视和无比的紧张。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气血一涌,脸一涨红,大脑空空如也。 反反复复就有几个字在我面前飘来飘去。 我的囡囡……我的囡囡……囡囡。 冷静,冷静。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反正我们已经订婚了……肯定会成婚的。」 「这不一样,总要给你一个承诺。而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曾见我失信?」 我摇摇头,他又抱紧我,竟撒娇起来。 「你答应我吧!回京就成婚好不好?」 「……好。」 真是受不了。 13 一个时辰后兰景辉就将脸蛋红彤彤的我送还了家。 「对了,苏禾,我一直想问问你。」 临走前,他趴在我窗外问我,「我第一次送你的那个礼物,你看到暗格里的信笺了吗?」 我面露惊讶,似是浑然不知。 「不知道就算了。」 他摸摸鼻子,哒哒轻快地跑走了,时不时回头看我一下。 我憋不住嘻嘻一笑,笑吟吟和兰景辉对上了眼,他知我耍他,耳朵一红,唰一下就没影了。 两年前那个夜晚,我从小木箱中取出了他送的礼物。 这是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木马,身上的马鞍等配件栩栩如生,甚至还能拆卸,四肢都能活动。我有些爱不释手,不禁赞叹道:「好精致呀。」 「咦?」 我摸到了腹部的松动,翻过小马一看,竟还有个暗格。 拉开来后掉下来一卷信笺。 我展信阅读。 「山上雪,云间月,满城春色不如禾。 山一程,水一程,总是伴你千万程。」 脑袋中却不自己浮现少年努力翻着诗集绞尽脑汁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出声。 少年的爱意赤忱又热烈,他灌溉了我枯竭的内心,让我寻找到了活下去的信念。 从那年那夜开始,我也不自觉被吸引,坠入他充满爱意的眼眸 我也心悦你,兰景辉。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同学会 灯开了,刚刚还在讲笑话的好友,脖子上插了一把尖刀。 想要往外逃,却发现别墅的大门已经被锁住。 同学会上本该愉悦欢快的气氛瞬间消失,我们都警惕地防范着其他人。 凶手就藏在屋子里,必须尽快把他揪出来,因为下一次谋杀就要来了。 1 三天前,我在街上偶遇到两个老同学,其中一个叫林深,戴着厚厚的眼镜,读书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另一个叫高晨,一米八几的高个子,毕业后好像当了体育老师。老同学相见免不了一阵寒暄,在一个酒馆喝到凌晨三点,林深突然说:「后天好像有个同学会,你去不去?」 「同学会?没人跟我提过啊。」 「哈哈,你记得黎思勤吗?那小子现在发了,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现在在御龙山庄买了套湖边别墅。同学会就是他组织的,想在我们面前显摆显摆呗。」高晨拍拍我的肩膀,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我后天还要上班,应该去不了。」我想起某些旧事,默默喝了一杯酒。 「去吧去吧,你还记得顾琴吗,她也会去,你们两个旧情人不想见见么?」高晨有点醉了,大大咧咧地开我玩笑。 高中毕业后,我和顾琴谈了两个月的短暂恋爱,后来闹得不欢而散,至今也没联系过。听到顾琴的名字我心里微微一跳,她长得很漂亮,有一双勾人的眼睛,那时候走在街上经常有男人色眯眯地盯着她看,让我有一种病态的虚荣感。 也许应该见见,看看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要是有机会,说不定能再续前缘。 抱着这个幼稚的想法,星期六的下午,我准时出现在御龙山庄,当时我不会想到,所谓的同学会是专门为杀戮设置的陷阱。 黎思勤作为聚会的发起者,表现得特别热情,一见到我又是握手又是拥的,大力地拍着我胳膊:「班长,太不够意思了,毕业这么多年都不和我们联系,是不是发达了把老朋友都忘咯?」 我附和他的表演:「混得差不好意思呗,我要是像黎老板你这么有钱,肯定拉着哥几个天天聚。」 黎思勤哈哈大笑,指着我骂:「又在讽刺我,我有个屁钱,做点小生意混个温饱罢了。」 话虽这么说,黎思勤还是嘚瑟地带我们参观了他的豪宅,几百平的私人游泳池、,豪华装修的娱乐室、国外买回来的天价油画。就连一个大门都不忘显摆,说这个门是从瑞典拉过来的,扫描他的瞳孔才能开关,要是有人想来里面偷东西,用炸药也不一定能炸得开。我无比感慨,这个烂人小时候无恶不作,要么是欺负穷孩子,要么是调戏小姑娘,初中没上完就被开除,现在居然能混得这么好,真是世道不公,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高晨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黎总,行了行了,知道你这屋里都是宝贝了,能不能早点开饭,我们可是一天没吃东西,空着肚子过来的。」 黎思勤拿出一盒雪茄,一人发了一根,对高晨说:「饿不着你,咱们不是还有女同学没到么?」 我扫了一圈,除了林深和高晨外,还有两个男生,看模样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名字,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看造型有点像理发师;一个高高瘦瘦,脸上布满刀疤,令人生惧,估计是黎思勤当混混时的朋友,已经六点多了,太阳慢慢沉入土里,顾琴还没来。 黎思勤这人虽然烂,但确实够大方,请专业厨师做了一桌子大餐,还特意从外地酒庄搞来几瓶高档红酒,浓香四溢的食物让我们忍不住吞吞口水,大家催着快点开饭。黎思勤拿出手机给顾琴打电话,电话还没拨通,顾琴就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袭长裙,头发盘成一个优雅的弧度,她身材比当年更好了,前凸后翘高挑妩媚,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黎思勤又露出色眯眯的眼光:「大美女,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同学会都能迟到这么久啊。」 顾琴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待会儿我自罚一杯。」 黎思勤把他身边的空椅子拉出来:「来来来,坐这边。」 顾琴扑哧一笑:「我才不坐色狼身边呢,而且我今天是带男朋友来的,让你们给我把把关。」 我们这才看到顾琴身后站着一个男人,看上去年纪很轻,那男孩长相很英俊,文质彬彬地和我们点点头,估计性格挺内敛。顾琴牵着他坐在我对面。我心里酸酸的,给自己倒上一杯酒,高晨看出我的心思,用手肘撞我一下,低声说:「没事,待会儿我就让那小子出个大丑。」 2 酒足饭饱后,黎思勤请的厨师和服务员都陆续离开,宽敞豪华的餐厅里只剩下我们八人,气氛还算不错,大家讲着一些小时候的趣事,互相开对方的玩笑。 高晨醉醺醺地站起来,走到顾琴的身边,笑嘻嘻地说:「班花,咱俩喝一个,读高中时我们还在一个班呢,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在男厕所……」 顾琴听到「男厕所」三个字脸色一变,拿起酒杯和高晨碰了碰,试图把话题岔开:「听说你现在是体育老师了,怎么样,现在的学生好不好教?」 黎思勤听出里面有玄机,大着嗓门起哄:「老高,男厕所里有什么故事,跟大家讲讲。」 「对啊,讲讲,讲讲。」大家都在起哄,顾琴的脸变得苍白,用恳求的眼神瞟了高晨一眼。 高晨却把身体背对她,走到餐桌的最前面,像发表获奖感言一般,脸上全是兴奋:「你们都知道,我是个老烟枪,在高三的时候就有烟瘾了。学校老师查得严,要是发现学生抽烟,轻则叫家长,重的就开除。于是我想了个办法,把烟藏在教学楼顶层的男厕所里,那儿有块天花板是空的,刚好可以放下两包烟。有天下了晚自习,我偷跑到那个男厕所,心满意足地点燃一根烟,还没来得及吞云吐雾,就听到隔壁坑传来的动静。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我居然听到一个老师在打电话,要那个女生放假的时候在外面酒店等他,而那个女生就是咱班花,哈哈哈。」 高晨明显是喝大了,完全没顾及其他人的狼狈,顾琴低着头,眼泪顺着白皙的脸庞往下淌,她的男朋友叫小苏,他脸色通红,握住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估计是一些安慰。我觉得玩笑有点过头了,就对高晨说:「老高,你喝多了,过来坐吧。」 高晨却咕噜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光,把矛头又指向我,尖着嗓子骂我:「去你妈的,夏言,你就只会装道德标兵,心里想法最龌龊的是你,装得最干净的还是你。你今天来同学会,不就想和这个妞会会,看能不能再把她骗上床么?我告诉你,这个女人早就烂透了,你都不知道,那天在厕所里的男人居然是……」 就在此时,别墅里所有的灯同一时间熄灭,我们都陷入措手不及的黑暗中。 接着,就是几声诡异的声响,我仿佛听到有人在痛苦地惨叫,但那声音很模糊,就像被捂住嘴勉强发出的。本能地,我察觉到危险和恐惧,身体向后一倾,胸前就是一凉,滚烫的血顺着衬衣流出,妈的,在黑暗中有人想用刀刺我。 我大喊:「黎思勤,快开灯。」 但没人回应我,随即又是一声尖叫,女人的声音,是从顾琴那边传出的。 千钧一发之际,我想到餐桌边缘有蜡烛,飞速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两支细长的红色蜡烛。终于重见光明,我松了一口气,但是看见大厅里的一幕时,我的背后溢满了冷汗,我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几乎要弯腰呕吐起来。 3 黎思勤和高晨死了,刚刚还在谈笑风生的两个人,此刻变成两具瞳孔放大的尸体,黎思勤脖子上插着一把刀,高晨是被割的喉,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空间。不仅如此,顾琴的男朋友小苏也受了伤,他捂着自己的腹部,血顺着他的 T 恤往外涌,他疼得满头是汗,咬着牙说道:「那个人拿刀想刺琴琴,被我挡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望了望其他几个人。 在这个屋子里,有一个想把我们全部干掉的凶手。更可怕的是,我完全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他隐藏得很细腻。 林深嘴唇在发抖,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看样子吓得不轻;那个金毛弯腰在吐,几乎连胃酸都吐出来了;还有那个看起来不善的男人,他抄起一把刀站在椅子后,他恐惧到变形的表情,告诉我他不是想杀人,而是在防范「凶手」攻击他。所有人的表现都是本能反应,凶手完全没露出一丝马脚,说不定他把这场杀戮当成一场游戏,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亢奋享受。 顾琴大声尖叫,她跑到大门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拉开关,门却纹丝未动,我突然想到黎思勤说过,这个大门是他从国外进口的,开关都需要扫描他的瞳孔。现在停电了,那个高科技门锁应该会重启,加上黎思勤已经挂了。也就是说,今天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无法出去,要是不尽快揪出那个杀人犯,我们都会死在刀下。 「喂,警察同志,我们在御龙山庄,十三号别墅发现了命案,麻烦你们快点赶过来,对,麻烦你们带上专业的开锁人员和工具,我们都被困住了,谢谢,谢谢。」小苏很聪明,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 我冲他点点头,问:「警察多久能赶过来?」 小苏脸色越来越白,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说道:「这里是郊区别墅,离最近的警局都有八十多公里,加上还要找开锁人员,估计得一个多小时吧。」 其实,在小苏打电话的时候,我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但我没看出任何人的表情有异常,都是眼中满是求生欲,防范着身边的人。这说明,杀人者的心理素质绝对一流,又或者说,他有把握在警察赶到之前把我们全部做掉? 4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除了墙上时钟发出的嘀嗒声,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烧掉大半。 时间在提醒着我们,藏在羊群里的狼已经在跃跃欲试,必须要尽快揪他出来,不然还会有人会挂掉。 「林深,刚刚高晨说的那件事,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我转过身,直直地看着林深。 「你什么意思?」飘忽的烛光下,林深瘦削的脸显得阴鸷。 「其实高晨很久之前就跟我说了这件事,说实话,我一直都不大信。」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深眼镜片闪着寒光,眼神也变得怨毒起来。 「那个厕所里的男人,就是你爸爸,也是当年你们高中的教导主任。我不想评价你爸爸的为人,但我和你认识已经十几年了,你家里的事我多多少少知道些。你爸爸那时前程似锦,还有机会进入教育部门走上仕途,但就在你高三的那一年,爆出了一些……轰动的丑闻,不仅如此,你妈妈还和他离了婚,丑闻后的三个月,你爸爸在家吞药自杀了,这些也导致你高考失利,复读了一年才考上名牌大学。」 「你别说我爸,你他妈什么都不知道……」林深脖子上的青筋暴出,面目狰狞地瞪着我。 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已经死了几千次了。 我把桌子上的餐巾布用力一扯,撕成条状形的长布打上结。 「你不允许别人侮辱你爸,想守住你爸的秘密,所以你干掉了高晨。还有黎思勤,读书的时候经常欺负你,上体育课的时候扯掉你的运动裤,让你成为全校的笑柄。林深,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不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 我的话还没说完,林深疯了一般扑到我面前,一拳砸在我下巴上,我脑袋一阵眩晕,被他掐住脖子。我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林深个子不高,但力气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他眼中全是暴戾的猩红,他吼着:「你他妈放屁,老子杀了你!」 我稳住神,一脚踹在他腰部,他后退一步,又冲上来和我扭打在一起。 顾琴发出尖叫,小苏想站起来制止我们,但因为伤口还在流血的缘故,没有足够的体力。 我对着金毛和刀疤脸吼了一声:「过来帮忙。」 那金毛像个筛子似的浑身抖个不停,刀疤脸拿着一把刀后退一步,看样子,他们还不想掺和进来。 「不把他制住,说不定下一个被干掉的就是你。」我把林深的胳膊反扭,他还在拼命挣扎,嘴里骂着恶毒的言语。 这句话有了效果,金毛和刀疤脸很快过来帮忙,用那些布条绑住林深的手脚,把他捆在黎思勤尸体旁的那把椅子上。 蜡烛已经烧到尽头,烛火闪着最后的微光。 「不要怪我,老同学,我们只是想自保。不管是不是你做的,警察来了一切都会查清楚的。」我拍拍林深的肩膀。 林深已经骂累了,他不停地喘着气,听到这句话扬起脸看着我:「夏言,你他妈真是个蠢货,还总是喜欢自作聪明,你就真那么确定杀人的是我?」 「至少现在看来,你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林深嘴角一咧,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那我们就等着看吧。」 就在此时,屋子再次陷入黑暗。 我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因为我再一次听到诡异的脚步声,还有刀具磕在桌子上的碰撞声。 「凶手」又拿起了一把刀! 5 九年前,黎思勤是我们初中最讨厌的混混,仗着在市里当高官的舅舅,在学校无恶不作。有时候事情闹大了,领导也只会象征性的批判他几句,让他写一份检讨,颇有「自罚三杯引以为戒」的意思,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学生就更加害怕他,平时碰到他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被他恶整。 「班长,想不到你这种好学生也会来这种地方玩啊?」喧闹的游戏厅,黎思勤不怀好意地冲我笑。 「我……陪高晨他们过来的。」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哎哟,这时候就别装三好学生了,阿良,给我们班长拿五十个游戏币,还有,去他妈的弄几杯奶茶来,热死了。」黎思勤热情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不……不用了,我准备回去了。」 「不给兄弟这个面子哈?」黎思勤的眼神就像要发狠的狼,瞳孔里都是暴戾的红光。 出于恐惧,那天我在游戏厅玩到晚上十点,陪他吃完宵夜后,他终于跟我说了他的企图。 「明天下午放学后,帮我把周思秋约出来吧。」 周思秋是小镇上最漂亮的女孩,五官很精致,而且会跳民族舞,每次在晚会上都大出风头,经常有男生为她吃醋打架。 「我跟她又不是很熟,她怎么会听我的?」我的心怦怦作响,我大概清楚黎思勤想干什么了。 「去你妈的。」黎思勤给了我脑袋一下,我的身体也随之一阵颤抖:「谁不知道她对你有意思,如果明天老子没见到她,你以后在学校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哈。」 我给周思秋留了一张纸条,约她放学后在后街那边见面。 傍晚,周思秋穿着白裙子在街角出现,看上去她很期待这次「约会」,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但很快,黎思勤那群人就把她堵在小巷里,她慌乱地寻找着我的身影,但我躲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 「小妞,别等了,你等的那人不会来了。」黎思勤色眯眯地说道。 周思秋快步想跑,却被那伙人扭住胳膊。我听到自己良心的呻吟,不愿再待在那里,低着头快步走远,小巷的出口有个男孩,估计是黎思勤的马仔,他咬牙切齿、面目扭曲,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比我还要痛苦。 莫名地,在肃杀气息浓烈的黑暗中,我想到了一些不愿回想的往事。 但紧绷的神经很快把我拉回现实,我大吼:「把手机电筒打开,凶手又要杀人了。」 黎思勤别墅的餐厅太大了,四束微弱的光根本无法覆盖整个空间。我的手有点颤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往其他人那边照,顾琴坐在远处,她的男朋友仰面靠在椅子上,看样子失血太多已经意识模糊,黄毛和刀疤脸也满脸慌张地晃着手机,灯光打在林深那边时,顾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林深死了,死相凄惨无比,一刀从瞳孔刺入,直插进脑内,连惨叫的时间都没留给他。 妈的,妈的。 冷汗溢满我的后背,我的判断失误了,林深虽然有干掉高晨的理由,但他从小胆子就小,连杀只鸡都不敢看,怎么敢杀人?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手电筒功能特别耗费手机电量,现在又是晚上,大家都是一天没充电了,必须得想个办法,在下一次黑暗来临之前揪出凶手。 「我想起来了,你是阿良吧,读初中的时候,你每天都跟在黎思勤屁股后面转悠,是不是?」我转身,把灯光打向那个黄毛。 「对,我也认识你,你叫夏言。」黄毛冷冷地回应我。 小巷出口的男孩,神色扭曲的脸,那个小男孩是周思秋的邻居,一直以来,他都卑微地喜欢着周思秋。 哪怕黎思勤一次次殴打恐吓他,他也用自己微弱可笑的力量去保护心目中的女神。 直到那个傍晚,我的出现让一切都破灭了,他把这一切自然都算在我身上。 此刻,他眼睛里充斥着复仇的火焰,一把刀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 6 「如果你想把我制住绑在椅子上,再在黑暗里偷偷把我干掉,可以过来试试。」阿良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个随时要暴走的邪恶笑容。 「你什么意思?」我防范着他的动作。 「从第一次杀人开始,你就一直主导着房子里的所有人,让大家跟随你的想法行动,但仔细想想,如果你是凶手,这样大家不就被你骗着一个个干掉了么……」 王八蛋,他在反咬我。 屋内的气氛发生了变化,顾琴和那个刀疤脸也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我,如果我的解释得不到他们的信任,说不定他们会一哄而上。 「如果不是你怀疑林深,我们也不会绑住他,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在凶手手里。」阿良向前一步,已经到了攻击距离。 「OK,你的怀疑也有道理。」我摊开手,做出一个妥协的手势,「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我相信你们都会同意的。」 「什么办法?」顾琴抬起脸,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们互相绑住对方,直到警察到来,这样的话,即使凶手想再杀人也没法子了。有人不同意吗?」我笑了笑,审视着每个人的表情。 不会有人不同意的。 屋子里只剩下四个人有活动能力,小苏已经昏厥过去,以凶手的杀人手法来看,顾琴应该可以排除,她没有那个力量和心理素质。所以剩下的嫌疑人只剩下我、阿良和那个刀疤脸,我心里清楚自己不是凶手,那么答案就是二选一,凶手肯定不希望自己被绑住,但他也不会反驳我的提议,不然就被其他人看穿了。 「我同意。」顾琴点点头。 「我也同意。」刀疤脸第一次开口说话,和他的相貌反差极大,他的声音很有磁性。 「我也不反对。」阿良冷冷地盯着我,「但绑人的顺序,我们得好好研究一下。」 「咚……咚……」我的手机发出电量低的警告声,顾琴的手机已经关机了,看样子,撑不到警察赶来,这屋子又会再次陷入黑暗。 四张椅子,围成一个圈,这样一来我们双手边都有其他人,可以互相帮忙把手绑在扶手上,阿良对我戒意很深,坐在我的对面。 「现在是十点四十,小苏是十点左右打的报警电话。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再坚持几十分钟,警察赶到大家就安全了。」我摇了摇脖子,对坐在我左边的顾琴轻声说道。 「你的手机马上就要关机了,待会儿要是没光,凶手再动手怎么办?」顾琴嘴唇微微发颤。 「这屋子里能动的人都在这了,不用害怕。」顾琴毕竟是个女孩子,见到这么多血腥恐怖的场景,我怕她会精神崩溃。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凶手不是一个人,那我们怎么办?」刀疤脸坐在我右侧,沉着嗓子说。 「你的意思是,凶手有同伙?」我看了他一眼。 「不,你没听懂我的话,我说的是,凶手如果不是一个「人」,那我们是不是坐以待毙了?」刀疤脸加重了「人」字的读音,满是疤痕的脸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极度恐惧的表情。 就在此时,我的手机终于支撑不住,屋子里失去了最后的光亮。 7 「这个别墅,你们知不知道上一任房主是谁?」黑暗中,刀疤脸继续着他的话题。 「是……谁?」顾琴的声音带着哭音。 「秦文佑,就是秦联财阀的大公子。相信你们都看过之前的新闻吧,他在这个别墅里杀了六个女人,据说还有个女人被分尸后埋在花园里。也亏了这些新闻,黎思勤才能以不到三成的价格接手这栋豪华别墅,但是前段时间他经常在晚上给我打电话,说在后半夜听到女人的哭声,卫生间里也经常有脏东西,把他吓得都不敢一个人在这里住,说是打算再把这房子卖出去。」 「你想说什么?」我皱着眉头,这件事情的诡异程度超乎我认知,如果这间屋子真的和秦文佑有关,那出什么状况外的问题都有可能。 「你们想想,我们和黎思勤也不算交情很深,他为什么舍得花这么多钱办聚会,这本身就是个圈套。住在阴气这么重的地方,黎思勤就想着天天和狐朋狗友聚会,说是用人气把阴气全部冲散。我想,他肯定还遇到一些更匪夷所思的事情,说不定,凶手真的不是一个人。」刀疤脸讲着讲着,突然停了下来。 我的呼吸也几乎停顿了,因为就在这一秒,我听到椅子翻倒的声音。 黑暗中,一双寒冷如冰的手摸了摸我脖子。 所有人的手都被绑在椅子上,怎么还会有「一双手」,难道说,这个屋子里真的有鬼? 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再次弥漫在空间,我听到有人在惨叫,恐惧和不安让我的理智烟消云散,我疯狂摇动着椅子,大声吼:「是谁?是谁?」 顾琴的哭声传入我耳中,她还活着,我对她说:「顾琴,你慢慢靠过来,我帮你把手给解开。」 顾琴只是在哭,没有动静。 我说:「快过来啊,我们不能在待在这了。」 顾琴的回应让我汗毛倒立:「我……我……我动不了,它按住了我脖子!」 右侧也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刀疤脸也还活着,他反应很快,靠到我身边把我左手解开,我也一扯他的右手,两人用最快的时间脱离椅子,顾琴牙齿在打颤,我摸黑到她身边,恐惧让我的肾上腺素飙升,如果「它」还在顾琴身边,我只能和「它」硬碰硬了。 我屏住呼吸,用本能感知着密闭空间里的所有动静。 如果现在还有一个手机就好了,至少我能看清「它」的真面目。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转身跑到餐桌那边,小苏自从报警后就昏了过去,他的手机一直没人用过,我顺着桌子摸过去,小苏还昏在椅子上,血液浸湿了他的衣服,不知道是死是活,我摸到他口袋里的手机,按了按解锁键,微弱的屏幕光亮仿佛救命稻草,我往顾琴那边一照,整个人呆住了。 顾琴身旁空无一物,但她左侧的黄毛阿良仰面倒在地上,一刀划破了他的胸膛,连内脏都依稀可见。 干! 这屋子里真的有鬼! 8 顾琴精神崩溃了,脸上布满惊惧的神情,嘴里却在嘿嘿傻笑,她的脖子上有一块瘀青,说明刚刚在黑暗里确实有东西制住了她。 「不能再待在这了,我们得想办法出去。」刀疤脸拿起一把刀,冲我招招手。 「门已经被锁死了,我们怎么出去?」 「上二楼,我来过这里几次,二楼有个房间下面是花园,我们打破窗户跳下去,应该没问题。」刀疤脸站在楼梯口,示意我跟上他。 顾琴还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我点点头抓住顾琴的胳膊,顾琴被我扶住一步步上楼,那个一直在昏厥的小苏,胸口都不再起伏,看样子也离死不远了。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带着顾琴逃离这个鬼地方,就在踏上楼梯转角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刀疤脸知道还有别的方法离开这个屋子,为什么刚刚还会同意我们所有人互相绑住对方? 我还没来得及抬头,胸口就传来一阵刺痛,血液让我的反应变得敏捷,侧着身子滑开。刀疤脸看到一击未中,怒吼一声,又是一刀扎向我的脖子,我向后一退,不料一脚踩空,和顾琴两个人从楼梯滚下,翻滚中我把唯一还能用的手机关了,这样一来,大家都是睁眼瞎,他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妈的,自始至终都是他在搞鬼。 我拼命回忆,这个刀疤脸肯定和我们都认识,他为什么布置这个见鬼的陷阱,非要杀掉我们所有人? 刚刚大家都被绑在椅子上,为什么他还能脱身把黄毛阿良给干掉? 刀疤脸恼羞成怒,摸着栏杆一步步走下来,我听到他脚步声的方位,悄悄地往另外一个地方缩去,他狞笑着说:「夏言,你别费工夫了,今天你别想活着出去,老子要一刀一刀剐了你……」 我知道他是谁了。 冷汗顺着我的下巴滴在地板上,发出细小的声音。 读初三那年,黎思勤还是那么飞扬跋扈,有一次在街上和另一个学校的混混打架,把别人的胳膊打断了,当晚喝酒时还得意洋洋地炫耀。第二天放学时,一大群男人堵在出校的路上,每个路过的学生都被拦住,问叫什么名字,很显然是来寻仇的。黎思勤慌了,知道那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打电话给高官舅舅求救,很不巧电话没能打通。听别人说那个被他打折胳膊的混混叫邹挺,邹挺他爸是这一片的黑道头子,昨晚就放出话来,一定要把黎思勤给废了。 「操,怎么办,待会儿说不定他们就进来了……」黎思勤躲在男厕所里的,连声音都在发颤。 「必须把今天撑过去,明天你舅舅就能搞定这些事了。」我也有点害怕,黎思勤打邹挺的时候,我也帮忙踹了一脚。 「废话,老子现在让你想办法。」黎思勤给了我一耳光,打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我咬咬牙,看着他身后的那个小弟。 那是一个穷孩子,每天都被他霸凌,成了他的小跟班,有时候事情闹大了就给他背锅,黎思勤威胁过他,要是他敢反抗,就把他的爸妈都一起整死。虽然我们都清楚黎思勤还没那个能耐,但那孩子信以为真,无论黎思勤让他做什么坏事,都逆来顺受。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他的衣服,待会儿让他跑出校门口,等那群人都散了,我们再跑出学校。」我指了指那个穷孩子。 黎思勤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转过身对那孩子说:「我们把衣服对换下。」 那孩子知道这件事和以前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不一样,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哆哆嗦嗦地恳求:「勤哥,他们……他们会杀了我的。」 黎思勤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哪有那么夸张,最多把你打一顿,你他妈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那孩子又对我说:「夏言哥,你再想想别的办法,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黎思勤耐心耗尽,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瘦小的身子按在地上,恶狠狠地说:「你再给老子废话,信不信晚上我带人去找你爸妈?」 那孩子浑身一颤,停止了反抗,换上黎思勤的衣服,在太阳落山后快速跑出校门。 「就是那小崽子,追,别让他跑了!」那伙凶神恶煞的男人提着武器向那孩子追过去。 「走走走,趁现在。」我做了个手势,藏在阴影处的黎思勤缩着身子溜出来,和我一起往外跑。 连气都不敢多喘一口气,跑到他家楼下的时候,我们都不清楚自己的脚还在不在自己身上。 「哈哈,牛逼啊,班长,哈哈哈……」劫后余生的黎思勤猖狂大笑,不停地拍着我肩膀,我想起那孩子绝望崩溃的眼神,心里有点不舒服。 那天凌晨,那个穷孩子满身是血地被丢在马路上,脸上被划了几十刀,右手手筋被挑断,托好心路人的福,及时送医院捡回一条命。 9 他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但我也不想死。 我咬咬牙,把还在傻笑的顾琴给推开,刀疤脸顺着顾琴的声音找过来,他顺着声音一刀扎下来,顾琴发出一声惨叫,我感受到热燥的血液溅到胳膊上。我甩出手机,手机撞在墙壁上,屏幕亮了一下,就在这零点几秒,我看到他的位置,一拳打在他脑袋上。他想用刀刺我,但刀卡在顾琴的锁骨里拔不出来,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想起他右手手筋被挑断,一把扭住他左手胳膊,然后一拳一拳砸下去。 死亡的恐惧下,我下了死手,刚开始他还在反抗,到后来只剩下一声声呻吟,最后我只觉得手指胀痛,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结束了,这小子的脑袋到底挨了我多少拳头,虽然没有数过,应该有一百多吧。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凭着记忆去摸索小苏的手机,警察应该快来了吧,看到这一地的尸体,他们会相信我的口供吗? 我重重地喘着气,终于捡到了那个手机,屏幕刚亮起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冷笑。 这时我听着这可怕的声音,在我确信屋子里只有我一个活人时,居然还有人藏在阴影里,就像看戏般看着我们自相残杀。 「你是真的很蠢。」戏谑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得意。 「谁?」我举高手机,不停地转动身体。 满身是血的小苏带着笑意慢慢站起来,他掏出口袋里的一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昏暗的光线下,他英俊的脸带上一丝邪气。 「别急着问问题,我肯定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小苏惬意地抽了一口烟,拿起一把闪着寒光的餐刀,慢慢地走到黎思勤尸体边。 作势一刀刺向尸体喉咙,随即一刀抹向高晨的尸体,接着转身在自己身上划破 T 恤,捏爆胸前口袋早就准备好的血浆包,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到二十秒。 第一次杀人时的场景重现,我深吸一口气,心里的疑惑全部得到了解答。 没有人会怀疑满身是血的「伤者」,加上他假模假样的「报警」,让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其他人身上。 这人的心机简直深不见底,他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仇? 「你们狗咬狗的过程实在很精彩,省去了我很多工夫,互相绑在椅子上,让我一个个来杀,要不是为了演戏,我真想跳起来给你鼓个掌。夏言,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地方吗?」小苏笑着把烟头弹飞,轻蔑地看着我。 「什么?」 「你总觉得自己很聪明,可以玩弄身边的笨蛋,殊不知你就是最大的蠢货,我就欣赏你这种小丑般的自信心。」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之前从没见过面吧?」我直直地看着他。 「仔细想想。」小苏用修长的手指敲敲额头,「我们真的没有见过面吗?」 记忆是深不可测的湖泊,一次次抽丝剥茧后,留在湖底的东西,才是我们最不愿意回想的过去。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他是谁了。 寒意顺着我的胸口往上涌,我的身体开始发抖。 10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我刻意地回避,回忆里的的时间仿佛成了没有刻度的标尺。 「小贱种,今天老实点,别让我们再浪费力气。」黎思勤叼着烟头,拍了拍小男孩的脸。 那是个身材瘦小、脸色发白的小学生,他咬着嘴唇,把几十块钱从口袋掏出来递给黎思勤。 「表现不错,今天跟着大哥去网吧玩游戏,明天我再带你去抢你们班的同学。」黎思勤坏笑着搂着他脖子。 「我要回家,我妈不让我晚上在外面玩。」小学生怯生生地回答。 「去你妈的,你妈是个婊子,她说的话你也听?」黎思勤用力掐了一把他的脸。 小男孩嘴唇上咬出牙印,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默默地被黎思勤拉去黑网吧。 玩到十点多,那个小男孩的妈妈找了过来,他妈妈长得非常漂亮,虽然穿着便宜的裙子,但皮肤白皙身材苗条,有股温婉的气质。 「小信,跟我回家。」小男孩妈妈拉拉他的手。 小男孩却愤怒地把她胳膊打开:「你别管我,滚啊。」 女人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黎思勤站起来色眯眯地看着那女人:「没事儿,阿姨,让他再跟我们玩会儿,待会我送他回去。」 「你是谁?」女人警惕地问。 「我叫黎思勤,是小信的朋友。」黎思勤装出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眼睛却在女人胸口扫着。 女人像是察觉出什么,不再和黎思勤搭话,强硬地拉住小男孩胳膊,几乎是拖出了黑网吧,小男孩不停地用脚踢她的小腿,眼睛里全是恨意。 他们走后,黎思勤舔了舔嘴唇,笑着说:「这小贱种的妈长得真有味道,可惜是个婊子。」 我拍拍他肩膀:「勤哥,我问了,一晚上只要八百块,你要是有兴趣明天可以去找他呀。」 黎思勤眼睛一亮,给了我胸口一拳:「你他妈的,看不出你斯斯文文的,一肚子坏水。」 我捂着肚子赔笑,知道他已经有了想法。第二天,本来黎思勤是怂恿我去约隔壁班的女生出来,我把他的注意力给成功转走。 坏蛋不可怕,只要没文化,我迫于无奈跟着黎思勤做坏事,却依靠随机应变每次都能明哲保身。 第二天,黎思勤找到了小男孩住的地方,拿上钱兴致冲冲地上了楼,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我缩在屋檐下边抽烟边等他,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慌慌张张地跑下楼,袖子上还有一摊血,我问他出什么事了,黎思勤擦了擦脸上的汗,恶狠狠地大骂:「妈的,妈的,那女人疯了,拿剪刀要杀我,被我捅了一刀……」 天空响起惊雷,黎思勤拔腿就跑,身影消失在雨夜,我也慌了,不会闹出人命吧。 这时候,小男孩背着书包回来了,他带着戒意地看了我一眼,快速跑上楼梯,我一把扯住他,温和地对他说:「小信,你别那么害怕,我跟黎思勤不是一类人,我对你没有恶意。现在你妈妈被黎思勤捅了一刀,你上楼收拾衣服,然后去我那里住,千万别报警也别打医院电话。你在学校为什么天天被别人欺负,好好想想,就是因为你妈妈是个妓女,那些同学都瞧不起你,只要你妈妈死了,这种事就不会再发生。还有黎思勤,你愿意每天被他打骂吗,他现在杀了人,以后要在牢里过下辈子,我们都可以解脱了。小信,改变命运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你要好好想清楚……」 那小男孩听妈妈受伤了,想甩开我的手往楼上跑,但听到最后,脸上的肌肉在慢慢颤动。他毕竟是个小孩子,想到之前在学校天天被别人在厕所里欺负,每次放学被黎思勤殴打恐吓,他无法忍受这种生活。 他看了我一眼,轻轻点点头。 那个雨夜,小男孩看见倒在血泊里的母亲,他没有打急救电话,只是说了句:「你要是真为了我好,就早点去死吧。」 我透过门缝偷看,无法形容那个女人眼中的绝望,就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她呆呆地靠在墙边,呆呆地看着小男孩的背影,没有流泪,也许她的眼泪早已流光,也许眼泪无法宣泄她的悲伤。 那个雨夜后,她死了,黎思勤和小男孩都被警察带走,我非常得意,终于甩掉黎思勤这个王八蛋,此后我的人生是自己的了。 「你的表情让我很满意,看来你想起来了。」小苏冲到我胸前,我挥拳向他额头,手臂却传来一阵剧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痛到身体痉挛,眼泪鼻涕都掉下来。 一把尖刀刺穿了我的手臂,小苏一脚踹到我小腹,我跪在他面前。 「你们每个人都打过我,包括那个蠢女人。」小苏斜眼看着地上满身是血的顾琴,「但我还是要对你特别照顾,知道为什么吗?」 「放过我,当时……当时我也只是想帮你,你也同意了不是吗?」我知道自己和他差距过大,在搏斗上不是他的对手。 「对,但是你骗了我,黎思勤捅了我妈妈一刀,那刀只是皮外伤,哪怕我不打医院电话,我妈妈也不会死。但你怂恿我对自己的妈妈见死不救,让我妈伤透了心,在我们走后,她用剪刀自杀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都在后悔那一天听了你的鬼话……」小苏嘴角在狞笑,眼睛里却涌出泪水。 怪不得,怪不得黎思勤只是关了小半年又被放了出来,我还害怕他的高官舅舅真的手眼通天,连杀人都能洗脱。 我还没来得及继续求饶,腹部又是一刀,尖刀搅动着我的内脏,我失去了反抗的勇气,虚弱地抓住他手臂,用眼神表达我屈服了,让我做牛做马,让我下半辈子去坐牢,只要不杀了我,我愿意做一切事去赎罪。 但这一切于事无补,小苏只是带着快意的笑声凌迟我。 一刀,一刀,一刀…… 每一刀都让我痛不欲生,却刻意地不让我瞬间死去。 「小……贱种,是你……你自己害死……你妈的,你妈……是个婊子,哈哈哈……」我自知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用言语激怒他,也算我最后无力的报复。 小苏停下手,愣了几秒钟,随即释然地笑笑:「没关系,我很快会下去和她道歉的,我会对她说,这些年,我一直很想念她,我再也没记恨过她。至于你么,还得慢慢享受下坠至地狱的过程,别幻想那么快就挂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厉的嚎叫声传到别墅外,夜空有乌鸦飞过,那是来自死亡的惊扰。 尾声 「搞什么啊?」即使是几十年办案经验的老警察,打开大门也忍不住皱皱眉。 更不用说那些刚入行的年轻警察了,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已经弯腰呕吐起来。 金碧辉煌的豪华别墅,大厅里满是尸体,法医初步勘测后一共有八位受害者,有的被割喉、有的被剖腹,还有的被乱刀分尸,场面极其血腥。 密闭的杀人现场,光是破解这个密码门就花了三个小时时间,但凶手却不翼而飞,各大媒体都守在案发现场黄线外,猜测着这件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听说这些受害者都是初中同学,会不会跟校园暴力有关啊?」 「我觉得这个别墅有鬼气,你知不知道,这栋别墅之前是秦文……」 「嘘,你小点声,秦联是我们惹得起的?别瞎猜了,等待会儿办案警察出来了,我们上去问问情况不就知道了……」 别墅内,警察采集着脚印指纹还有一系列现场证据,各个忙得满头是汗。 「不对劲啊,谢队,二楼根本没有人去过,我们也调取了之前的摄像头,到停电为止,别墅里就只有这八个人,难道说,凶手是……一个看不见的人?」小幽递给我一瓶矿泉水,用纸巾擦擦脸上的汗。 「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只要进出犯罪现场,犯罪人和案发现场之间就一定有物质交换。如果说确定昨晚十点后只有这八个人在别墅内,那么,凶手就一定藏在这八个人之中。」我拧开瓶盖,一口气喝掉半瓶水。 「你是说,凶手也是这八人里的一员,那他怎么会死的,没有理由啊……」小幽不解地看我一眼。 我摇摇头,这世上总会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悬案,当把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后,剩下的那个就算再牵强再没有逻辑,那也是最后的真相了。 「不管怎么样,先把受害者的详细资料给调过来吧,小幽,你带两个人去应付一下媒体,案件的具体信息一个都别说。大家得辛苦一下,这个案子上面很重视,要尽快破案。」 我看着左手边那具尸体,那是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孩,心脏处插着一把刀,他的姿势很奇怪,仿佛没有任何挣扎,嘴边还有一丝笑意,宛若对突如其来的死亡没有一丝惧意。 窗外飘起小雨,淅淅沥沥的滴答声,把我的思绪带向远久回忆,我没来由地觉得很悲伤,仿佛我第一次办案时的模样。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妻子的背叛 结婚 8 年,我对妻子掏心掏肺。 可她却把我当成了吸血包和提款机。 家里的事她一点不操心,只顾着打麻将购物。 就连儿子因为她的疏忽丢了,她也丝毫不在意。 我的心寒了,这样的妻子还能留吗? 1 这是我和徐璐结婚八年来,我第一次对她发火。 原因是因为她这个当妈的差点把我们的孩子弄丢了。 本来孩子都是我妈照顾的,可我妈她人不舒服,在医院挂盐水。 徐璐也不上班,我妈就让她自己带一天孩子,结果她把孩子放在邻居小雪的店里,让小雪帮着照看一下,自己去附近的棋牌室打麻将去了。 小雪开的是理发店,忙起来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孩子。 等她忙完发现孩子不见了,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 彼时我还顶着烈日在工地上做勘测。 接到小雪的电话,我连安全帽都没来得及脱,开车往家赶。 我到棋牌室找徐璐的时候,她正在麻将桌上和人厮杀,我告诉她小浩丢了,让她和我一起去派出所报案调监控。 正赌到兴头上的徐璐让我等等,等她打完这一圈。 孩子丢了,我本就着急,看到她还有心情打麻将,我瞬间气血上涌,怒火攻心,一脚踹翻了她的麻将桌。 「你干什么?神经病吧你!」大概是我让她丢了面子,她拎起手铃包就往我身上砸。 「儿子不见了,你还有心思打麻将,你怎么做妈的!」我顾不上棋牌室内众人对我们的小声议论,拽着徐璐的手腕就往外走。 好在通过监控,最后我们在一家面包店找到了儿子。 「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发什么神经,我输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摸了把靓牌,全被你毁了。」徐璐见孩子没事,一个劲的埋怨我毁了她的牌局。 「平时小浩都是我妈带着,就这么一天,让你带一下,你就不能好好在家待着?」想到因为太操劳还在医院输液的母亲,我心里更是一阵烦躁。 自从我和徐璐结婚以来,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的家务没有操持过半分,不是打牌,就是做美容,要么就是约几个猪朋狗友出去吃宵夜。 经常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我上班时间不固定,有时候也要忙到半夜。 儿子小浩从一出生,生体就不太好,全是我妈妈带着他,带孩子本就辛苦,我妈平时还得做家务,一来二去的就病倒了。 「妈也真是的,去医院挂盐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可以带着小浩一起去吗?」徐璐没好气地说,脸上明显地透着不悦。 「现在是疫情期间,医院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吗?」她的话刺激到了我的神经,孩子是我们自己的,我妈没有义务给我们带孩子。 徐璐不上班,我每个月薪水都如数交给她,我对她的要求就是把家顾好,把孩子带好。 想到孩子差点丢了,我心有余悸,得亏是没事,要是被人贩子拐了,或是出点车祸什么的,我下半辈子怎么活? 徐璐自知理亏,也不再反驳我,握着手机就往房间走。 我妈听说小浩差点丢了,盐水没挂完就匆匆从医院赶回来了,看见孙子没事,才流着眼泪叩谢了满天神佛。 看着不谙世事的儿子,还有老泪纵横的母亲,我内心五味杂陈。 2 工作干一半人跑回来了,也没来得及请假,工具还丢在工地上,又被老板数落了一顿,心情有些低落。 徐璐不上班,家里的经济中重担全压在了我身上,我妈也想过要去给人做保姆,补贴点家用,可我妈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怎么忍心让她花甲之年还要出去伺候别人?况且,要是离了我妈,儿子怎么办? 我回工地取工具,一来一去又是几小时,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暗沉下来,华灯初上,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纷纷都在往家赶。 有时候我觉得,要是没有儿子和我妈,我和徐璐的这个家,都不能称作「家」。 刚结婚那会,我还没把我妈接过来,徐璐也不做饭,每天都是点外卖,有时候我不在家,她吃完外卖,连快餐盒都懒得丢,就堆在床头柜上。 恋爱时她也不这样,那时候的她温婉可人,单纯可爱。 在我看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当时我感觉自己特别幸运,能在茫茫人海遇见这么好的女孩子,我很珍惜她,也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结婚多年,不管她怎么好吃懒做,我都没有数落过她半句。 我们结了婚不久,徐璐就怀了孕,她辞掉了工作,在家养胎。怕她在家太闷,我就让她在手机上打打牌,打打麻将,结果一打,就不可收拾了,从最开始的几块钱的小麻将,到输一把牌几十几百,徐璐的麻将瘾越来越大,两天不打牌就浑身痒痒。 小赢大输,她也乐此不疲。不 打牌的时候她就在床上躺着,玩手机,刷小视频,躺得四肢都快退化了。 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和徐璐沟通一下,家庭和睦幸福不是光靠我一个人就可以的,我希望她能扮演好妻子和母亲的角色,给我们的儿子树立一个好榜样。 我给徐璐两个选择,一是在家好好照顾孩子,替我妈分担一点家务,二是出去找个班上,无论她赚多赚少,我都不会说她。 一提让她找工作,徐璐就像被踩着尾巴似的从床上坐起来:「林超,你就是个窝囊废,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会一辈子对我好,让我衣食无忧,现在呢?房子房子没有,车还是二手的。你还想着让我出去工作,你还是个男人吗?」 「难道你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你不该为了这个家做点贡献吗?」徐璐的话浇灭了我对谈话的兴趣,我每天做牛做马,累的像孙子似的只是为了多赚点钱,维持我们的生活。 这几年徐璐打牌输掉的钱,足够我们付个首付买房,我从来没有因为她打牌输了责怪她,反而是她数落起我来了。 「你看我那些闺蜜,哪个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我当初就不该这么早结婚,我应该选一选挑一挑,我这么漂亮,追我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就眼睛瞎了,选了你这么个玩意。」 徐璐用语言羞辱我,把我说的一文不值。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我妈带着小浩在隔壁屋子睡觉,我不想她听见我和徐璐的口角。 见我不说话,徐璐不依不挠了起来:「林超,你想过就过,不想过咱们趁早离了。」 徐璐的话堵住了我的嘴,我没想过她会提离婚,我顿时泄了气,不敢再和她起口舌之争。 3 生活如往常一样,让人疲惫不堪。 我在工地上挥汗如雨,日头很毒,晒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我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 屁股还没坐热,一通电话让我措手不及,对方自称是某某网贷公司,大概意思是徐璐借了一笔三万块的网贷,已经有两期没有还款了。 我立马打电话向徐璐核实,电话那头声音嘈杂,有人叫胡,一听就是在棋牌室。 「你是不是借了三万块的网贷?」我开门见山问她。 「是啊,前段时间没有钱了,就借了三万来周转。碰!」 「你逾期了,网贷催收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你借钱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逾期了会进征信黑名单,我们还要贷款买房的。」 我不知道徐璐为什么要去借网贷,我每个月给她八千多,她现在麻将玩的小,一个月输不了那么多。 「逾期了就逾期了呗,我凭本事借的钱,我为什么要还?你别管那么多了。」 徐璐匆匆挂断了我的电话,我再打过去,她就不接了。 晚上回到家,当着我妈的面我没有质问她,等到吃了晚饭,我妈带儿子去公园里玩,我才让她坐下好好跟我说。 「你好烦啊,我就是给自己买了个包,我喜欢很久了,你又买不起,我只能自己买了。」 徐璐说的轻巧,可我脑袋里却空空的,我们是什么样的经济水平?她买个包就要花三万?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慕虚荣了?」我为了省点钱,一个夏天,两件体恤换着穿,她为了买个华而不实的包,跑去借网贷。 「呵,什么叫爱慕虚荣?谁不想过好日子?是你没本事,还想贷款买房子,你有钱吗你?我自己欠的钱我自己能还,不需要你替我操心。」 自己还?她拿什么还?张大嘴喝西北风都得挪挪身子,她除了打牌就是躺着玩手机,捡钱也轮不上她。 从这以后,徐璐就开始早出晚归的,她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看着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我去小雪店里理发,小雪因为之前没看好小浩的事情跟我道歉。 「是我不好意思,还耽误你做生意。」我挠了挠头说道,人家小雪有什么义务替我看孩子呢? 「你和璐璐是不是闹矛盾了?」小雪边替我修理鬓角边询问我。 我和徐璐虽然有些矛盾,但我们从没在外人面前吵过架,况且徐璐和小雪关系一般,还没到那种能交换心事的地步。 「你怎么看出来的?还是,她跟你说的?」 小雪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动作,我看她的脸上有些犹豫,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对我说:「本来这事我不该说的,你还是留个心眼吧,我看璐璐最近和一个中年男人走的很近,那男人来我这里剪过头发,好像是个建筑公司老板,挺有钱的。」 小雪说的很委婉,我不是傻子,我听明白了。 难怪最近徐璐购置了许多衣服,出去逛街回来总是大包小包的,网贷的催收电话也停止了。她所谓的她自己会还的,竟是背着我在外面找了其他男人? 我思绪万千,我没有亲眼看到徐璐的背叛,我内心仍抱着一丝侥幸。 我木然地离开小雪的理发店,回家的路上,我在脑海里思量着该如何向徐璐提及这件事,她肯定不会承认,毕竟捉贼见赃。捉奸一双。这种事传出去名声也不会好听。 走到离家不远处一条小弄塘的时候,我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路口,副驾驶座车门打开,一双白皙修长的腿从车里跨步出来。 那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我怎么会不认识?它昨天还摆在我家里的鞋柜上。 徐璐笑的春风得意,她手上拎着四五个购物袋:「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点,到家了发我消息。」她全然没有发现,我正握着拳头,在不远处看着她。 徐璐哼着小曲,挎着购物袋走进单元楼的大门,我站在楼下,抽了小半包的烟。 我脑子很乱,无数个想法在我脑海中闪过。甚至卑微地想,为什么要让我撞破,如果我没亲眼看见,我可以装聋作哑。 但眼下我该怎么办呢?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这太难了!我的妻子给我戴了一顶帽子,连邻居都看出了端倪,我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像僵尸一样艰难地移动着身体,回到家,徐璐正在客厅里摆弄她新买的衣服,看见我回来,她也不拿正眼瞧我,全当我是空气。 看着她手里那些,姘头给她买的衣服,我怒火中烧,全身血液直奔大脑,我几乎是吼着质问她:「那男人是谁?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徐璐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偷情被拆穿的羞愧和惊恐,反而是一副淡定的模样:「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不想瞒你了,我确实外面有人了,咱们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轻巧。她早就已经把我们的结局想好了。我还没开口,她先抢占了话语权。 「就算你今天没看见,我也打算跟你离婚的,因为我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 徐璐的话就像一记重拳,打的我后退两步,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才认识多久?她竟怀上了对方的孩子? 我一转头,发现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间门口,满脸惊愕地看着我们,她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用双手紧紧捂着心脏。 我手忙脚乱的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痛苦地捂着心脏呻吟着,而就在我等候救护车的这段时间里,徐璐麻利地收拾了几件衣服,甩门离开了家。 4 医生告诉我,我妈得了心脏病,这次是受了刺激犯了病,经过抢救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但还是建议我趁早给她做支架手术,两个心脏支架,要六万块钱。这笔钱现在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给了徐璐,我妈的退休金不到三千块,有时候还要贴补小浩,说来惭愧,我这个做儿子的,竟然拿不出六万块钱给我妈做手术。 那种被现实挫败的无力感深深拉扯着我,在抽完最后半包烟后,无计可施的我还是给舅舅打了电话。 舅舅在电话里奚落了我一番,说我当时就是贪图徐璐有几分姿色,非要和她结婚,娶了个不顾家的老婆,拖累了我的老母亲,舅舅足足数落了我半个多小时,才叹了口气,让我把银行卡卡号发给他。 挂断电话后,我回到病房,我妈已经醒了,她瘪着嘴默默流着眼泪,看到我回来,她拉起被子的一角,胡乱在脸上摸了一把。 「小超,你跟璐璐好好谈谈,小浩还小,不能没有妈妈啊。」 我妈天真的认为,徐璐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我和她之间还有转机。 我摇头:「她是铁了心要和我离婚,庙小供不了大佛,她如今傍上有钱人,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强行把她留在身边,也没多大意思。」 我妈妈听了我的话,眼泪夺眶而出,有气无力地喊着:「造孽啊,真是冤孽啊,小浩以后可怎么办啊....」 这段婚姻已经让我身心俱疲,我全心全意地付出,换来的是徐璐无情的背叛,对于这个家,她没有尽过一点责任,我微薄的薪资已经无法满足她日渐膨胀的虚荣心,离婚她是有预谋的。 我舅舅给我转了七万块钱,我给他打了借条,我妈的手术费,算是有了着落。 我妈要做手术,我请了假在医院里陪护,小浩没人带,我只能把他带到医院里,他和我妈挤在病床上睡,我则睡在狭窄逼仄的陪护床上。 徐璐给我发来微信,说她已经搬去和老刘住了。问我什么时候能和她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 她发的每条消息我都看见了,但我不想回她。 我们的感情熬过了七年之痒,却在金钱利益面前败下阵来。再过几个月就是我三十岁生日,原本我以为三十岁那年,我会意气风发,家庭美满。 没想到现实却是三十岁这年,我即将陷入婚姻破碎的窘境,我一无所有,还背了七万元的债务。 徐璐见我不回她消息,有些恼羞成怒,从一开始好聚好散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反转,恶语相向,在微信上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丑态百出。 「林超,你个缩头乌龟,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窝囊废,烂泥扶不上墙,你他妈在工地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技术员,你这种人就该打一辈子光棍。」 「赶紧跟我把婚离了,别耽误我!」 我握着手机,看着徐璐发的那些恶心我的话,我真想把她的脑袋按进马桶里,然后疯狂冲水,让她清醒清醒,到底是谁烂泥扶不上墙?到底是谁耽误了谁? 5 经过多方打听,我才知道徐璐口中老刘,到底是什么人。 老刘叫刘胜,是我们这里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说是建筑公司,其实就是个皮包公司,搞了几个资质到处投标,投到标再卖给包工头做,自己赚点管理费。 没有自己的施工团队,租了几百个平方的写字楼当办公室,全是为了撑门面。 他是比我有钱,但也没有徐璐想得那么有钱,这种皮包公司也是有风险的,如果投不到标,那每个月的人工费、房租、还有资质费全得自己贴。 业内对这样的公司有句评价,这就像赌博,赌赢了就开饭,赌输了就饿肚子。 这个刘胜已经快五十岁了,足足大了徐璐二十岁,刘胜有个女儿,只小了徐璐四岁。徐璐这是要去给人当后妈。 刘胜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之前他常混迹在各种风月场所,经常带着不同的女人出入酒店。他和徐璐算是臭味相投,他看上徐璐年轻身材好,徐璐看上他有几个钱。 徐璐知道我妈做了手术,在微信上威胁我,说是如果我不和她办离婚,她就到医院来找我妈。 我妈刚做了手术,受不了刺激的。 她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逼我同意离婚,迫不及待想要投入别人的怀抱。在我心里,她已经死了。 最终我答应了和她办离婚手续,徐璐主动放弃了小浩的抚养权,她当着我的面正色说到:「我不可能带着小浩这个拖油瓶去改嫁。」 我冷笑着对她说:「就算你要,我也不可能给你,小浩有你这种母亲,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我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一气呵成。 徐璐拿了离婚证,喜不自禁,心满意足的离开民政局,刘胜的车在外面等她,她上了刘胜的车。 刘胜摇下车窗,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满脸戏谑地看着我,嘲讽道:「兄弟,看在你和璐璐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介绍份工作,肯定比你现在赚的多。」 我捏着拳头不说话,刘胜从车窗里扔下一张名片,摇上车窗走了。 我看着那辆黑色的奥迪渐行渐远,我在心底告诉自己,从此以后,这个女人和我再无瓜葛。 为了多赚点钱,我放弃了做技术员,投奔我舅舅做起了工程装修,我舅舅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包工头,手上十几个在建项目。 我舅给我开的工资是一万五一个月,一半还给他,一半留作生活费。我舅这个人平时说话虽然有些刻薄,但是对我还是不错。 我用心工作当是报答我舅舅对我的帮助,我每天都是最早一个到,最晚一个走的,我拼命的工作,一方面为了多赚点钱,一方面也是用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离婚的事。 小浩偶尔会流着眼泪问我,妈妈去哪里了。我哑然,我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他那狠心的妈妈丢下我们父子两个,走了。 6 再见到徐璐,是半年以后,小浩生日,哭着闹着要找妈妈,我没办法,只能请求徐璐买个蛋糕来看看小浩,毕竟也是她的亲儿子。 我原以为徐璐会拒绝的,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徐璐消瘦了不少,完全没了往日的水灵,头发枯黄枯黄的,脸夹两侧还起了两块浅咖色的蝴蝶斑。她穿着一条修身的连衣裙,小腹平坦,完全没有怀孕的迹象。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是挺着大肚子准备生了啊。 我没有问她,想必她也不愿意和我说,徐璐把蛋糕送来后,只坐了一会,就像完成任务一样,起身要走。 任由儿子抱着她的大腿,哭成泪人,都留不住她多坐一会。 「我出来有一会了,回去晚了老刘会说我的。」她的脸上有些窘迫,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我硬生生拉过小浩的手,将他抱在怀里,徐璐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离婚的第一年,我还清了舅舅借给我的七万块,同时还攒了一些钱。 在舅舅的介绍下,我认识了一些在业内比较厉害的人物。 舅舅有心栽培我,我舅妈生下我表妹后,就无法生育了,我舅妈和我舅舅感情很好,这么多年,我舅舅虽然内心也渴望要个儿子,却从没在外面沾花惹草惹我舅妈伤心,这点我很佩服他。 我舅每年做工程,要被这种皮包建筑公司收去不少的管理费,我舅就想着,自己成立一家公司,让我来打理。他自己管工地,他介绍这么多大佬给我认识,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我舅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离了婚就不要去想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赚钱,你有钱,徐璐就会跪着回来求你,不过我想,到时候你也看不上她了。」 我舅给了我一个平台,他把我捧到这个高度,能不能成事全看我自己的造化,他知道我渴望证明自己,冲着这一点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做。 公司很快创办起来,法人是我,资金是我舅舅投资的我占百分之十的干股,我舅每个月给我开两万的工资,年底按照项目再给我百分之十的分红。公司的事情他不过问,他只看成绩。 我请了做标书的,还有预算员,人员配备齐全之后,我放开手脚准备好好干一番事业。 做标书的小王是我花高薪请的,标书里面有门道,他点位下得好,投标就容易中,半年不到,我们公司投中好几个大项目。 我们公司成了刘胜亿鑫建筑的最大劲敌,在我们公司冒出头前,刘胜的亿鑫建筑是中标最多的公司,虽说现在投标全凭运气,可有些东西,也是需要花心思的,不是光靠运气就可以的。 我舅给我介绍了几个做工程的老板,手上大大小小的项目有许多,我舅舅精力有限,我表妹完全就是外行人,根本不准备继承我舅的事业,我舅就跟我商量着把一些小工程分包出去。 在我舅的安排下,我认识了王总和邵总,哥两年轻时都是江湖上混的,人很豪爽,都喜欢喝一杯,男人喝完酒无非就两件事,洗浴中心 KTV,又或者是打打牌。 我们四人应酬完以后,就组了个牌局。房间里烟雾缭绕,王总特别喜欢打麻将,我对麻将一知半解,我舅在我耳边小声说:「没事,随便玩玩,输了我给。」 我们手上摸着麻将,嘴里却谈着工程上的事。 王总是个大老粗,他啐了一口痰:「妈的,之前刘胜那个王八蛋,收我十二个点的管理费,这两年本来就难做,他把点位费抬的那么高,我们吃土啊!」 提到刘胜,邵总也愤愤地说:「刘胜就是个垃圾,你们听说没?他又娶了个老婆,那女的才三十岁,本来都怀孕了,硬是被他给玩流产了,刘胜这老小子花活多,喜欢玩些变态的游戏。」 想到上次见徐璐,她小腹平坦,我就想到她应该是流产了,但没深思过其中原因,毕竟流产的可能性有很多,比如孩子不健康什么的,我没想到徐璐流产竟是因为刘胜特殊的癖好。 虽然一切都是徐璐咎由自取,但我心里还是说堵的慌,就像是自己珍藏的一本书,平白无故被人拿去垫了桌脚。那种不甘心和不理解,书没有思维,可徐璐她有思维。她是心甘情愿作践自己! 邵总看出我脸色不太好,问我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我也不怕被人笑话,告诉他们:「刘胜现在的老婆,就是我的前妻,当初她就是为了几个钱和刘胜勾搭上,和我离了婚。」 王总和邵总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那种眼神深深刺痛了我的自尊心。 王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这种女人不要也罢,她现在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刘胜那个人我是知道的,追女人的时候他是舍得花钱,可一旦追到手了,他比谁都抠。」 我点了点头:「过去了,我早就看开了。」 王总又问我:「要不要哥几个找人帮你调理调理刘胜?」 我摇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努力赚钱。」 王总笑着说:「你可真是大度,要是我老婆被人勾搭走,我非得让这对狗男女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我大度,是我清楚,王总提出要帮我调理刘胜是因为他现在跟我绑在一条船上,生意上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现在要是一时意气让王总帮我调理刘胜,保不齐哪天因为利益我们翻了脸,这事成了他捏在手上的把柄。 换做是刚离婚那会,也许我会很高兴有人出手替我讨个公道。 可这一年的沉淀让我成长了许多,就算要报夺妻之仇,我也绝不会借他人之手。 7 说是没有不甘心,那连我自己都不信。 看着刘胜失魂落魄地从投标场地离开,我心里别提多痛快了,据我所知,刘胜已经小半年没投中过了,办公场所要租金,公司员工要工资,建造师挂靠要挂靠费,大大小小的费用一个月也得五六万,刘胜又好赌,他和徐璐就是在牌桌上勾搭上的。 刘胜不知道哪里找的路子,他自己拉了一个施工班组,他把自己的老本全搭进去了,听说他又招了两个做标书的,看起来,他对下半年的市政项目,势在必得。 徐璐频繁提出要来看儿子,说是挂念儿子了。 挂念儿子?她对儿子有什么感情,当初走的时候那么决绝,怎么现在忽然就想起儿子了?虽然她放弃了儿子的抚养权,可是在法律上,她还有探视权,她要看儿子,我不能不让。 她拉着我一起带着小浩去游乐园玩,小浩坐在旋转木马上开心的笑着,之前我们没离婚的时候,她也从没这般花过心思在儿子身上。 我曾在一本书里看过这样一段话,「不要对任何人,抱有任何道德洁癖的期望,这个世界上,每个灵魂都半人半鬼,凑太近了谁也没法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要工作,不可能时时陪着徐璐带儿子去玩,徐璐偶尔会带孩子出去溜达一圈后来我办公室,孩子的世界是纯净的,他不懂大人之间的利益纠葛,他只知道自己想念妈妈,妈妈常来看他,让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有时候徐璐几天没来,小浩就会缠着我,让我带他去找妈妈。 小浩玩的浑身是汗,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徐璐让我去公司楼下的小超市给小浩买条毛巾擦擦,省的小浩一会感冒。 我点点头,走出办公室。我点开手机上的监控 APP,果然,我一离开,徐璐就坐在我的位置上翻看我的电脑,她不知道因为我时常要在办公室里放一些现金,所以早就在隐蔽的位置装了个摄像头,公司员工不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 她到我的电脑里,要找的大概就是最近几个待投项目的预算表,她这是帮着刘胜,打探敌情来了。 我买了毛巾回到办公室,徐璐随意地替小浩擦了擦额头,就借口有事要走。 我挡在她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你帮了刘胜又怎么样?他对你好吗?」 我明显感觉到徐璐身子一僵,脸上的表情惊慌失措。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晃了晃手机,直言不讳地告诉她:「我在办公室里装了摄像头,你盗取我的商业机密,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徐璐一听,原本蜡黄的脸上多了几分绿:「对不起,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是刘胜威胁我这么做的。」 徐璐哭哭啼啼的,向我展示她身上的伤痕:「刘胜就是个变态,你看他把我打的,当初他肯跟我结婚,就是因为我怀孕了,后面我流了产,他就露出真面目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离不了婚,他拍了我的视频.....我要是反抗,我就没法做人了。」 想到徐璐曾经那样对我,我真的对她同情不起来,就算她是被逼的,可我是她儿子的父亲,她出轨在先,现在又帮着刘胜要来毁我的事业。 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刘胜和徐璐一再挑战我的底线,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我假意安慰她:「别难过了,虽然曾经你伤害过我,可是你怎么说也是小浩的妈,我也希望你过的好。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你就能摆脱刘胜,还能捞一笔钱,说不定...说不定我们还能破镜重圆。」 徐璐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我的话似乎让她又看见了希望:「真的吗?我们真的还能重新开始吗?」 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徐璐破涕为笑,将头轻轻靠在我的怀里,她当然不会想到,她已经走进了我的圈套里。 徐璐细细跟我讲述了刘胜是如何虐待她的,自从她流产后,刘胜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对她非打即骂。 一开始徐璐不甘心离婚,因为离了婚她什么都得不到,嫁给刘胜后,她才知道刘胜完全就是穷大方,除了一个空壳公司,一辆奥迪车,还有一套还在还按揭的房子,手边还真没什么大钱。 到后来,徐璐才发现,就算她想离婚,她也离不了。 刘胜偷偷拍下了他们亲热时的视频,威胁她要是敢离婚,就要把视频放上网。 刘胜在圈内名声早就臭了,他也无所谓。他还怂恿徐璐,让徐璐去陪客户。 「这个王八蛋,他在外面玩,得了脏病,还传给了我。」徐璐恨恨地说着,横眉竖眼地几乎要把牙咬碎。 看起来她们夫妻两人积怨已深,之前徐璐是迫于刘胜的威胁,不敢反抗,现在有我给她撑腰,她的底气一下就足了。 和徐璐离婚后,我一直没有再找,我忙于为生活奔波,可徐璐却以为我仍旧爱着她,想当初我是那样的死心塌地,就差把自己的一颗心掏出来给她了。 8 如果不是因为徐璐想帮着刘胜窃取我公司的机密,也许我不会想去报复。因为比起报复,赚钱所带来的成就更让我有快感。 可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再唯唯诺诺,没有人会觉得你是个好人,只会觉得你是缩头乌龟。 我就是要让刘胜和徐璐知道,千万别欺负老实人,老实人一但爆发了,你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我布置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徐璐成了我计划里最重要的那枚棋子。 她迫切地想要离开刘胜,她在刘家根本没有地位,连刘胜的女儿都叫嚣着让她滚出刘家,她天真的以为我们可以破镜重圆。 刘胜好赌,这是他的致命弱点,有钱没钱,他都要赌。 人一但有了为人所知的弱点,就容易被人操控,徐璐是这样,刘胜也是这样。 我在一处高档公寓租了套房子,买了台麻将机,花了大价钱,给麻将机动了手脚,王总和邵总本就对刘胜不满,他们非常乐意出手整治刘胜,我答应徐璐,不管刘胜输多少钱,我都会原封不动的把这钱给她,当作刘胜对她的补偿。 王总和邵总跟刘胜本来就有些交情,加上徐璐在中间周旋,约刘胜出来打牌,王总和邵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缺钱,刘胜自然不会想到,这是我们几个,联合起来给他设的一个局。 刘胜和徐璐夫妻齐上阵,我通过监控,看着刘胜在麻将桌上和王总邵总谈笑风生,他全然不知道这两个他曾经的生意伙伴,将要把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麻将机被我做了手脚,在我设定的程序里,刘胜永远拿不到好牌,我们这里的麻将只能自摸,没有放炮,刘胜能拿到什么牌,全在我的算计之中。 刘胜和王总邵总打牌,自然玩的不小,刘胜坐在徐璐下家,一个劲的使眼色,想让徐璐打给他碰,但是徐璐,怎么可能会让他赢? 很快,刘胜就输掉了五万块,五万块,是普通人一年的薪水。 刘胜有些慌了,他皱着眉头,一个不留神还打翻了手边的烟灰缸,我看他起身离开,还以为他不打了,没想到过了十分钟,刘胜又回来了,他去附近的银行取了钱,一摞摞的人民币,他要翻本。 刘胜对自己的牌技很有信心,可无论他怎样斟酌牌面,他最后的结果都是输。 刘胜越玩越大,加大注码,一把牌输赢就是一万,加上徐璐输了的钱,也是他给。刘胜一把没胡过,徐路也一把没胡过。 不过几个小时,两个人就输掉了五十万,刘胜端详起麻将机,怀疑这麻将机被人做了手脚。 「怎么?我差你这点钱?需要出老千来骗你?」面对刘胜的质疑,王总拉下脸来。 刘胜知道王总之前是道上混的,脾气火爆,他是招惹不起的,只能陪着笑脸,嘴里说着「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 哪怕刘胜有怀疑,他也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和王总撕破脸皮,就算是吃了哑巴亏,刘胜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报警?那就更不可能,聚众赌博,还玩的这么大,警察来了,这五十万也会被当作赌资没收,刘胜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刘胜输了钱,越想越恼火,无处发泄的他,竟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给了徐璐一巴掌。这一巴掌,把徐璐打的一个踉跄,鼻血直流。 刘胜打完徐璐后,扬长而去,留下徐璐狼狈地捂着鼻子,欲哭无泪。 我给徐璐打电话,跟她说刘胜刚输了钱,她现在带着那么多现金走,一定会引起刘胜怀疑的,钱先放在我这里,我替她保管,等她和刘胜离了婚,我再把钱给她。 徐璐没有质疑我的话,她离开之后,我驱车到了公寓。 五十万现金,我当然一毛都不会给徐璐,我提议让王总和邵总平分了这五十万,谁会不喜欢钱呢?拿了钱,他们今后才不会把我今日做局的事抖出来。 两人不好意思全要,提出跟我平分,三个人分五十万怎么平分?最后我自做主张,王总和邵总一人拿二十万,我拿十万。 他们拿了钱,自然就堵住了嘴。 我看上的不是这点钱,区区十万块,不能抚平我心里的伤口,十万块,不能平复我内心的恨意。 我知道刘胜把老本都投进了施工队里,财政有拨款,但只是一部分,施工方还是要垫付一部分的材料费和人工费。 生意人最怕的是什么?手边没有周转的钱。 刘胜做生意不老实,他的施工队也不老实,他手上的项目做了三分之二,材料用的都是最便宜的质量上根本达不到验收标准,我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呢? 施工队里有个人,是我的旧相识,当初刘胜组建施工队伍的时候,他被刘胜开的高工资吸引了过来,可是刘胜不但经常拖欠工人工资,还对他们大呼小叫的。 刘胜平日里踩低捧高,做人做事嚣张跋扈,早就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我打电话,举报刘胜的工程项目偷工减料,刘胜手头的项目,被叫停。经核实有三分之一全部都是粗制滥造的,线越扯越长,刘胜还涉嫌贿赂,手上的项目不但被甲方收回,刘胜还得赔一大笔钱。 刘胜本就是破釜沉舟,为了这个项目,他上下打点,砸进去不少钱,现在砸进去的钱拿不回来,还得赔钱,可以说是焦头烂额了。 这个项目被拿出来重新投标,我公司投中了。 我没想到,刘胜竟然舔着脸来找我。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烟酒,往我办公桌上一撂,脸上陪着讨好的笑:「林总,之前我不知道您和朱总是亲戚,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我瞥了一眼桌上的茅台和中华烟,似笑非笑地问他:「刘总这是什么意思?」 「咱镇里文化广场那个项目,不是被您投去了吗?我是想着,朱总那边今年也有好多个工程在做,这个项目,能不能转包给我....我投了不少钱,要是没了这个项目,我今年怕是周转不开。」 我笑了:「刘总,你可别忘了,你是被甲方罚过款的,这项目本来是你在做,是你做不好,甲方才重新招标,我现在再把项目转包给你,我不是打甲方脸吗?我以后还怎么在这个行业立足。」 我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刘胜不是傻瓜,当然听清了我话里话外的讽刺,他不但不恼,反而掏出香烟递给我,我没有伸手去接,他便自己点燃,猛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洁白的烟圈。 「林总,我知道你记恨我,不过当初,确实是兄弟我的不对,要不,我和徐璐离婚,我...我把她还给你,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兄弟一把,你看怎么样?」 刘胜的这副嘴脸实在是令我恶心,五十岁的人了,还要跟我称兄道弟,全然忘记当初是如何嘲讽我的。 我凑近了他那张卑鄙龌龊的脸,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我就是要看你破产,看你一无所有,你以为你让徐璐来偷我的项目文件,我不知道?我跟她做了八年夫妻,我两还有孩子,你真是不懂女人心阿。」 我拿话刺激他,刘胜脸色一变,表情像是便秘一般,他哆嗦着嘴唇,伸出手指指着我:「我知道了,是徐璐那个贱人和你串通好的.....好阿,这个贱人,看我不打死她。」刘胜夹着包,气冲冲的走了。 过了几天,徐璐打电话找我,我正提了新车,带儿子兜风。 徐璐在我办公室等我,我把儿子送回家,到了办公室,我看见徐璐戴了一副很大的墨镜,脸上有几块明显的淤青。 徐璐摘下墨镜,眼圈都是青紫的,不用她说,我都能猜到,是被刘胜打的。 「刘胜疯了,我差点被他打死!他现在已经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了,要和我离婚,你把之前刘胜输了的五十万给我。」 「什么五十万?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装疯卖傻地说。 「你....林超你什么意思?你答应过那五十万要给我,我已经打电话去举报刘胜作假账,逃税漏税,这会估计税务机关已经找上门了,我已经帮你报复他了,你不能这样对我!」徐璐急得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你说过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我轻轻挣脱开她的手,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把新买的宝马车的钥匙往桌上一拍:「我怎么对你了?当初是我逼你出轨的?我让你跟他好的?你为了钱,你背叛我,丢下我和儿子,你不是嫌我开二手车?我现在买了宝马了,这些原本应该属于你。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好好经营这个家庭,不要那么爱慕虚荣,不要那么好赌,你会弄成今天这样?」 徐璐看了一眼桌上的车钥匙,飞扑过来,半蹲在我面前,双手扶着我的膝盖,眸子里噙着泪花:「阿超,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求你让我回归家庭,这一年多,我真的过的好苦阿,我当初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珍惜你,都怪我,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抬头不去看她的脸,从牙缝中挤出简短的两个字:「晚了。」 我没有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么多个夜晚,每每想到我曾经那么深爱的女人,背叛我,那感觉就像在我的胸口插了一把,刀,这把刀砍断我的肋骨,扎在我的心脏上,疼的我彻夜难眠。 我不停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我活到三十岁,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我挑起家庭的重担,努力做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我省吃俭用,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妻子孩子,最后我得到了什么? 背叛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从她决定离开我和儿子的那一刻起,我和她就已经再也没有可能了。 徐璐抱着我的小腿,嘴里说着恳求的话,可我的心就像冰冷的磐石,化不开了。 最后徐璐哭累了,站起身来擦干眼泪,她终于明白,在我这里,已经得不到她想要的。 「林超,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得把刘胜那五十万给我,要不然我就告诉刘胜,是你做局让他输那么多钱。」 看吧,她依旧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去说,钱我分给了王总和邵总,你看看他两能不能放过你吧,我想你应该听刘胜说过他们以前是干什么的。你吃里爬外,刘胜也不会让你好过。」 徐璐倒退两步,一双眼睛忿忿地盯着我,她咬着嘴唇:「林超,我跟你没完。」说完这句话,她就捂着嘴哭着跑出了我的办公室。 没完?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刘胜的公司被罚了一大笔钱,还被责令停业,刘胜把他的奥迪车卖了,房子也做了二次抵押,徐璐和刘胜离了婚,徐璐被刘胜传染了脏病,治病得花不少钱,徐璐只能拖着日渐消瘦的身体,进厂打工,身体每况愈下。 最终,我还是往徐璐卡里打了二十万,我不想儿子长大以后怪我,这是我对她最后的仁慈。 两年后,我用自己工作攒的钱,还有公司的分红,在我们这个小镇上按揭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新房交钥匙那天,我妈脸上喜忧参半。 「阿超,你还是得找个伴,给小浩一个完整的家的。」 我现在房子车子都有了,可这两年,我妈一直想拖人给我介绍对象,我都拒绝了。 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经历了和徐璐这段失败的婚姻之后,我发觉我已经丧失了再去爱一个人的勇气。 人生路漫漫,面对感情不是每个人都有跌倒了再爬起来的勇气,也许以后我遇见一个让我觉得合拍的人我会再次步入婚姻殿堂,在没有爱情的时光里,我只想扮演好儿子和父亲的角色,用我男人的臂膀,给我妈和儿子最大的幸福感。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全家都重生了 我嫂子怀孕了。 全家人庆祝的那晚,我哥的青梅拿着孕检单上门,要我哥对她负责。 我哥一改往日的清冷形象,死皮赖脸地搂着我嫂子, 「媳妇儿她冤枉我,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她是碰瓷的。」 我看着上辈子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笑得灿烂。 我们全家等你好久了。 1 饭桌上,我嫂子宣布了一件事,她怀孕了。 我哥呆了。 我妈哭了。 我爸笑了。 我松了口气,终于都等到这一天了。 上辈子,我嫂子宣布怀孕的那天,跟我哥一起长大的青梅拿着孕检单,让我哥负责。 我哥老实了一辈子,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也是手足无措,以至于错过了解释的最好时机。 嫂子以为我哥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跟青梅理论了几个来回之后,被气到当场流产。 流产后,她不顾我爸妈的劝阻,火速跟我哥离了婚。 我哥离婚后,精神状态出了问题,最后迫于各种压力,浑浑噩噩跟青梅领了证。 婚后没多久,青梅就露出了本性。 她不仅没怀孕,还盯上了我家即将拆迁的房子。 拆迁款下来后,她卷走全部钱跑了,我爸妈在去追她的时候发生车祸,当场没了。 我哥彻底疯了。 而我,最后得了癌症,死在一个没人知道的雪夜里。 2 冷静下来后,我们全家决定好好庆祝一番。 毕竟从知道自己重生的那天开始,全家人就小心翼翼地按照上辈子的轨迹生活,总算没有浪费大家的苦心,终于都熬到了这一天。 我嫂子是我们家唯一没有重生的人,也是我们家最幸福的人。 重生的第一天,我哥就发话了,一定要对嫂子好,谁也不能欺负她。 爸妈忙不迭点头,只有我翻了个白眼。 我哥疯得早,爸妈去世早,他们不知道,其实嫂子才是隐形大佬。 我重生回来也没告诉他们,原来嫂子她爸是我们市首富。 她就是看中了我哥忠厚老实,才不顾父母反对,隐瞒身份嫁进我家。 上辈子他们离婚后,我嫂子没再结婚,继承了她父亲的公司,最后成了我们省的首位女富豪。 这一世,听闻嫂子怀孕,爸妈说干就干,当即去了菜市场,大手一挥,买的全是她爱吃的。 我哥怕我生气,给我塞了两百块,让我去餐馆买点我爱吃的回来。 我没要他的。 结婚后我那本就不富裕的哥把工资悉数上交,这两百块,不知道是他攒了多久的私房钱呢。 3 吃饭时,我瞅着墙上的时间。 到点的那一瞬间,门被敲响。 我跟我哥对视一眼。 来了。 爸妈的手有些抖,我瞥了他们一眼,瞧瞧这出息,哪里像个经历过大风大浪重生的? 好在他们很快稳住情绪,继续笑眯眯地给嫂子夹菜。 开门的任务交给了我。 我一打开门,潘莲莲就推开我,直接朝我哥走了过去。 「何夕,你这个负心汉,都是你干的好事!」 潘莲莲把手里的孕检单往桌面上一甩,「我怀孕了,是你的。」 嫂子下意识看向我哥,我哥比她还要快一步搂住她,紧张地说: 「媳妇儿她冤枉我,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她是碰瓷的。」 嫂子被他的行为弄得傻眼了。 毕竟我哥在外人面前从来没有抱过她,更别说当着我父母的面。 不一会儿,嫂子就红了脸,「那个,你……你先放开我。」 「不放!你听我说,上次去参加同学聚会,我是在兄弟家住了一晚。但那晚我跟兄弟一起睡的,谁知道她趁我喝醉跑到我床上,还装出我们什么都发生了的样子。我兄弟可以作证!我对别的女人没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 嫂子的脸都要低到膝盖了,「你别说话了。」 潘莲莲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哥,「何夕,我清清白白地跟了你,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 我哥深情地看着我嫂子,「我良心早就被我媳妇儿吃了。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就别打扰我们庆祝。」 潘莲莲总算找回了智商,「我怀的是你的孩子,以我们两家的交情,难道你不要对我负责吗?」 我哥总算看她,不过是斜眼看她,「你有证据证明,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吗?」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男人!」 我哥的表情像是吃了翔一样, 「你就这么销不出去?碰瓷也要找个有妇之夫?我碰没碰你,难道我自己不清楚?」 3 潘莲莲走了,哭着离开的。 爸妈笑得很大声,因为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 我朝我哥竖起了大拇指。 三年前,我哥重生回来的那天,是他和我嫂子的新婚夜。 他抱着爸妈哭,说上辈子潘莲莲找上门那天被气晕了头,以至于他没有及时辩解,才让潘莲莲有了可乘之机。 后来嫂子流产,说什么都不肯见我们,并且拉黑了我们全家的所有联系方式,以至于他们没能及时解除误会,才导致了那样的后果。 重生后我哥跟我说得最多的一句便是: 「上辈子疯了才知道你嫂子比我的命还重要,要不是你拦着,我重生回来就去一把火烧了潘家。」 好在这辈子他先下手为强,首先把我嫂子稳住了。 还不错,没让嫂子有机会跟潘莲莲对上。 被我哥这样一闹腾,嫂子一顿饭下来没再抬起头,吃过饭就匆匆忙忙地回房了。 夜晚,我哥鬼鬼祟祟地来找我, 「上辈子我疯的时间太长了,忘了潘莲莲接下来都干什么了,你应该还记得?」 上辈子潘莲莲为了让我嫂子死心,从我哥兄弟家拿到监控,又找人改了监控内容,我嫂子看了监控,确实误会了,一气之下彻底跟我哥断了联系。 想来潘莲莲现在就在去我哥兄弟家改监控的路上,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我前两天就去缠着我哥的兄弟,成功拿到了那天的监控,直接删除了里面的记录。 我哥那天其实没喝醉,为了不让潘莲莲占便宜,他连衣服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是我让他按兵不动,不然我怕后续不是这个走向,仇也报不了了。 回来后我把监控备份给了我哥,我哥感激地看我, 「没白疼你。等哥哥跟你嫂子解释清楚,一定给你物色个好老公。」 我瞥了眼我哥,「就你那眼光,把嫂子给摸透了再说吧。」 自个儿媳妇都没有整明白,谁给他的自信给我整个对象? 4 我知道潘莲莲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但没想到她的进攻那么猛。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觉,就被客厅的哭声给吵醒。 我拉耸着脸打开房门,一看,潘莲莲居然带了帮手过来。 我往我哥的房间看去,门是半敞开的,应该是出门了。 得,今天这场得靠我。 幸好昨晚我提前跟爸妈说了,让他们不要冲动,我们要先拿到证据,才能让潘莲莲没有退路。 就这样戳穿她,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潘莲莲在一旁哭了半天也没有见我哥出来,朝我哥的房间看去, 「何夕还没起床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自从结婚之后就不愿意早起了,老一辈的人说得对,娶了个不贤惠的女人毁三代。」 我扑哧笑出声,「我哥以前早起是因为没媳妇暖被窝,现在有了媳妇暖被窝,他当然舍不得起来。」 潘莲莲先是一愣,随即楚楚可怜道: 「从小到大我只跟何夕一个被窝睡过,就只有那一次,我……我怎么知道有人暖被窝是什么感觉?」 我点点头,「就跟我哥躺了一分钟不到,确实不应该知道。」 潘莲莲怒了,「谁说就一分钟?那晚我都跟他一起好不好!」 潘莲莲的父母也忍不住开口: 「诗诗,我家莲莲我知道,她不会干冤枉你哥的事。你看他们也认识那么多年了,要不是那次他们都喝多了,我家莲莲说什么也轮不到你哥。」 我爸摩拳擦掌,我妈咬牙切齿,我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忍着把监控甩出来的冲动,我反问: 「既然你那么抢手,又何必要我哥那个二手货?你图他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我特意盯着潘莲莲看,果然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不过很快消失。 「我还能图他什么?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我难道还不能找他负责吗?」 我盯着她不说话。 眼看着潘莲莲被我盯得坐立不安,我妈开口了。 「我们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你非要说是怀了我家的孙子……诗诗,你陪她去做个全面检查,要是她真怀了,我们就要对她负责。」 潘莲莲眼睛都亮了,「好啊诗诗,你跟我一起去,回来之后你可千万要说真话。」 啧,这是还把我当成上辈子那个追着她喊嫂嫂的小弱智呢? 5 若说我两世为人做过哪些后悔的事,对潘莲莲那个心机女唯命是从做的智障事,一定榜上有名。 印象深刻的是,潘莲莲让我在我哥补习班下课的路上打她,我真的打了。 但我只是轻轻地碰了她一下,她就躺在路上嚎啕大哭。 我哥以为我真的把她怎么着了,着急地把她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后来我哥就不让我跟她玩了。 但我那时候脑子不好用,被她哄了几句,又继续傻乎乎地干蠢事。 我哥骂了我几次,我听不进去,直到我哥疏远潘莲莲,和我嫂子结婚,我才慢慢地收敛。 后来家破人亡,我跟踪了潘莲莲一段时间,才知道那是她的苦肉计。 她一直看不起我哥,说我哥又傻又呆,要不是因为长得好看又老实,连给她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 6 我答应了跟潘莲莲去医院检查。 期间她找理由把我支开,我顺着她的意走到了门口,但没有走远。 门打开之后,她一脸喜色,把孕检单送到我手里,「喏,你自己看。」 我扫了一眼,除了 Hcg 值稍微高了一点点之外,没有任何数据证明她怀孕。 我把东西收了起来,朝 B 超室走。 潘莲莲拉住我,「你去那边做什么?」 「去做 B 超啊。」 潘莲莲瞪我,「这不是已经做完检查了吗?走走,我们回家,你快回去告诉他们我怀孕了,怀的是你哥的儿子。」 她拽我,没拽动,反而被我拽着往 B 超室挪, 「我问过产科医生了,做个检查比较好,你这也已经到了 12 周做 NT 的时候了,我都查清楚了,顺便一起做了。」 潘莲莲猛地甩开我的手,「你神经病啊!何诗诗你中邪了吧?你又没生过孩子,别听人家胡说八道!」 我定定地看着她,忽然朝她身后看去,「哥,嫂子检查得怎么样了?几周了?」 潘莲莲还没反应过来我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听到我的话,下意识尖叫出声:「她怀孕了?何夕,你怎么能让她怀孕?」 我哥搂着我嫂子,无语道,「我怎么就不能让自己老婆怀孕了?」 潘莲莲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可是你怎么能同时让两个女人怀孕?」 正值产检高峰期,潘莲莲的话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他们看我哥的眼神就像在看渣男。 然而我哥出息了,他不慌不忙地亲了我嫂子一口,柔声说: 「媳妇儿,待会儿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我从里到外都是你的,别相信外面的妖艳贱货。」 我嫂子乖巧地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这点小事,我能处理,乖,你去旁边站着。」 潘莲莲看得眼睛都绿了。 「何夕!!!」 我哥慢条斯理地卷着袖子,露出他重生后为了讨我嫂子开心练的肌肉, 「我知道自己长的还可以,但也没到走在街上就喜当爹的道理,我媳妇儿还在呢,这是多损才干得出拆散别人家庭的事?」 我下意识瞥向我嫂子,她果然红了脸。 我哥又说:「但凡你能拿出证据证明怀的是我的孩子,我就让我媳妇把我赶出门。」 潘莲莲:「我……我……」 半天也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我嫂子看不下去了,嗔骂着给了我哥一拳, 「人家是个女孩子,你好歹给人家留几分面子。这样,她什么时候有空,我陪她去做个羊水穿刺?」 我哥还没开口呢,潘莲莲就疯了一样拒绝, 「我不要!你们就是想害我!我不会给你们机会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说完,她跑了。 我跟我哥面面相觑,这就承受不住了? 不过我不担心潘莲莲不找上门,因为距离我家拆迁的文件下来,不到一个月了。 潘莲莲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 她有个叔叔在相关部门上班,提前得到了内部消息。 根据现在的政策,拆迁我家能得到市中心的三套房子和额外的补偿金,其中一套房子后来房价疯涨,翻了几十倍。 潘莲莲上辈子趁我哥疯疯癫癫的时候,把其中一套房子给了她叔叔,还把我爸妈赶出门,让她爸妈住了进去。 而我…… 想到自己上辈子的经历,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7 我跟往常一样出门,被潘莲莲堵在一条小巷子。 她似乎忘了我们之前的不愉快,亲密地搂着挽着我的手,我强忍着恶心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她推开。 「诗诗,我知道不该破坏你哥哥嫂子的婚姻,可我真的好喜欢你哥哥。你再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我瞥了眼她裤兜露出来的血袋,「什么忙?」 潘莲莲说:「你帮我测试一下你哥对我有没有感情好不好?要是他对我没感情,我去把孩子打了,永远都不会再缠着他了。」 我点了点头,「好。」 潘莲莲一喜,把早已准备好的木棍递给了我, 「诗诗,你可不要像上次那样随便打我一下,你要打得真实。」 我有点为难,「要是我把你打伤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就往我身上肉多的地方打,不会怎么样的。你放心,就算你不小心失手了,我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可我还是故作为难,「我还是下不了手,要不你还是转过身吧,这样我看不着你的脸,也能下得去手。」 潘莲莲现在就差个人给她打「流产」,她没什么好挑的,连忙转过身,「好好,我转过去,你快动手吧。」 她这么着急,想必是知道我哥就在附近。 我四周瞄了一下,果然在对面街角看到了我哥,还有我嫂子。 我嫂子馋路边的烤肠和奶茶,我看到她只喝了一口奶茶,就被我哥抢走扔到了垃圾桶。 啧。 这败家玩意儿。 我嫂子三两下把烤肠吃了,笑眯眯地看着我哥,我哥非但没生气,还宠溺地捏她的脸。 得,遇上屠狗现场了。 潘莲莲又催我了,「你怎么还没动手?」 「马上,马上!」 我再次回头,我哥已经牵着我嫂子过马路了。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抡起棍子朝她的口袋砸了过去。 也许是被刺激到,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记忆蜂拥而至。 8 上辈子,我哥跟我嫂子离婚后,我们全家想方设法去找我嫂子解释,都被拒之门外。 我哥本就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潘莲莲父母拿着喇叭,到处宣扬我哥让潘莲莲怀孕不认账的事,导致他病情更差了。 甚至趁我在医院照顾生病的爸妈,从我家偷了户口本,押着我哥去领了结婚证。 我爸妈的后事,是我一个人处理的。 处理完之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竟然在家看到了潘莲莲和几个壮丁。 我当即掉头往外走,可惜晚了。 那几个人把我抓了回去,给我灌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我当场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被关在潮湿阴暗的地下室。 再后来,我被关在铁笼里、被吊在半空中、被扔到台上像个物品一样让人挑选…… 我握紧了棍子,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潘莲莲的身上。 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 …… 「诗诗,诗诗你住手!你不能再打下去了,诗诗!」 我哥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理智,我慢半拍看向潘莲莲。 潘莲莲抱着头躺在地上,表情痛苦,裤子红了一边腿。 我瞬间冷静下来,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把棍子扔到一边,抱着潘莲莲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说我不能下手太狠,你看,都把你身上的血袋给打破了。」 潘莲莲一听,强忍着痛意反驳,「什么血袋?不是你说要把我打流产吗?」 路人看到潘莲莲的惨状,皆围了过来指责我,说我小姑娘家家的,打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 我委屈地从她裤袋里抽出袋子,「你们都不信我,我刚刚打破的是这个,我没打她。你们要是不信,那就去医院做伤情鉴定吧。」 上辈子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了一段时间,我太知道往哪里打才又痛又看不见伤。 我哥和我嫂子赞同我的说法,「我们一起去医院做伤情鉴定。」 潘莲莲本来就是想做给我哥看的,目的是让我哥看到是我把她打流产。 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我这个意外。 她不愿意去医院,要求我把她带回家养伤。 我们沉默的时候,热心路人看不下去了,叫了救护车,把她送去了医院,美名其曰不能放过我们。 9 潘莲莲在医院不好过,要求医生给她做了好几遍检查。 她坚定地称自己怀孕了,还被我打到流产,抓着医生又哭又闹,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年轻医生冷着脸,「你这是在质疑我们医院的专业水平吗?你没有怀孕,身上也没有外伤,就算换个医院查,也是这样的结果。」 潘莲莲愤怒地瞪着我,「她把我摁在地上打,很多人都看到了。」 我泪眼汪汪地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可是,是你坚持让我打你的啊。」 录音放出来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沉默了。 潘莲莲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 在潘莲莲下床抓我的时候,我哥第一时间把我带出病房,那位年轻医生紧跟着也走了出来。 他停在我面前,「你的脸色不太好,最好做个全面身体检查。」 我一愣,对上他深邃的眸子,猛然想起来这号人物。 上辈子我哥住院的那阵子,我就经常遇到他。 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跟这辈子的第一句话一模一样。 没想到,这辈子我们又见面了。 我表达了谢意,跟哥嫂一起回了家。 嫂子好几次想开口问我,都被我哥给转移了话题。 晚上她悄悄来找我,「诗诗,这件事都是你哥惹来的祸端,你不要一个人抗,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开口,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我笑了,「嫂子,我还真的需要你帮忙。」 我嫂子眼睛都亮了,「你说。」 10 潘家盯死了我家的拆迁款和房子,第二天又上门了。 我爸妈不打算忍了,把他们拦在门口,一顿操作猛如虎,把重生这五年的憋屈都发泄了出来。 潘莲莲一家三口被打骂到狼狈离开。 爸妈能忍到今天,也是厉害。 好几次半夜经过他们房门口,我都听到爸妈在咬牙切齿地回忆上辈子的事,说他俩加起来都一百岁了,居然还看不透潘莲莲那点伎俩,否则我家也不会落到那个下场。 我爸梦游的时候还去厨房拿刀,幸好在开门时弄出的响动把我妈吵醒,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我们复仇,绝对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我变着法子给我爸做心理疏导,告诉他复仇不能着急,更不能直接给他们个痛快。 杀人要诛心。 我家有个小工厂,目前发展得还不错。 我哥这些天除了在等一个时机外,没事就会带着我嫂子去工厂。 上辈子工厂在我哥手里眼看着有点起色了,结果被潘莲莲给这么一闹,最后破产。 所以重生回来,爸妈就让我哥放手改革,没想到他攒了一股劲,只用了两年时间,工厂就起死回生,甚至发展得比上辈子还好。 如今我家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穷。 爸妈发泄一通后,浑身舒畅了,二老手牵手去逛菜市场。 我哥和嫂子回来,看到桌上丰盛的晚餐,不解地问:「今天有客人?」 「当然没有。爸妈开心,把我们仨喜欢吃的菜都做了,赶紧洗手吃饭。」 可惜有人不让我们好好吃饭,这不,才上桌,潘莲莲就又来了。 这次没带她的父母,而是带了一群记者和网红。 一群人强行挤进我家,每个人都拿着相机或手机对着我们拍。 我哥反应很快,护着我嫂子回了房。 等嫂子把门反锁之后,他挡在我面前,把潘莲莲的手机摔了。 「没完没了了是吧?行,那就趁现在一次性解决我们的恩怨。」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哥这阴沉的模样,下意识拉着爸妈退到了旁边。 潘莲莲痛心疾首地对我哥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看看我呢?我哪里比不上那个乡下来的?」 是的。 我嫂子的户口本还在农村,没有迁过来,也正是因为这样,没有人会想到她竟然还有一层隐藏的身份。 我哥讥笑,「照过镜子吗?你跟我媳妇能比?」 「怎么可能!她连高中大学都不是在我们这里上的。我有城市户口,她就是看中了你家的城市户口才嫁你!」 我惊呆了。 我知道潘莲莲没底线,可她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 正要开口,我哥嘲讽道:「就凭你们住的那个三十平的房子吗?潘莲莲,要不是你爸在我家工厂上班,你们哪里能落到集体户?你哪里来的优越感?」 潘莲莲脸都青了,知道在这个方面说不过我哥,立马对准了网红们的摄像头。 「这家工厂的小老板仗势欺人,包庇罪魁祸首,还想要篡改我的病历息事宁人。我告诉你,没门!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赔偿,我告到法院去!」 我哥不为所动,「去吧,你有证据就尽管去,告不了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潘莲莲铁青着脸,愣是不敢说多一句话。 她也没见过我哥这个样子,多少有些忌惮,毕竟他爸还在我家工厂上班。 现在工厂掌权的是我哥,潘莲莲要是得罪了我哥,连他爸也要下岗。 于是她把目标重新锁定在我身上。 「诗诗。」 我浑身一抖,打开了潘莲莲让我打她时录的音。 网红见事情有反转,眼睛都亮了。 我努力配合着挤出几滴泪,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呢?明明是你让我打的你,现在出尔反尔。要是没有这个录音,我是不是就要被拉去坐牢了?潘莲莲,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这样对我!」 潘莲莲蒙了。 我继续表演: 「我听说你哥谈了女朋友要结婚了,你该不会是要碰瓷我,帮你哥要钱给彩礼吧?」 11 上辈子我从人贩子窝逃出来后回到这里,刚好碰到他哥结婚。 那个排面,声势浩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富豪娶亲。 我才知道潘家的最终目的,是我家的房子和钱! 潘莲莲大概没猜到我会猜到这个程度,终于都慌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哥要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家又不是没钱,我哥还是高材生呢!」 我笑了,「初中就被学校强制辍学的高材生吗?」 若是潘莲莲她哥勤快一点,潘家也不至于落魄到现在这个地步。 偏偏她哥是好吃懒做的,找了份网吧的工作,天天伸手问二老要钱。 眼看着事情发展的方向越来越不受控制,潘莲莲把网红带走了。 她不知道,那些跟她一起来的记者没有离开,而且还采访了我。 记者是我嫂子联系的,当地比较有名的电视台记者,但凡她仔细观察了身边的人,也不至于给我们钻了空子。 不过她也许发现了,觉得是来帮她的也不一定? 翌日一大早。 我家的门被潘莲莲给敲得震耳欲聋。 我裹着睡衣在床边坐了一个晚上她才来,真慢。 我慢悠悠地去开门,只开了一条门缝:「你有事?」 潘莲莲红着眼,面目狰狞,「何诗诗,我要杀了你!谁让你把那些视频和录音放出去的?谁让你放的!」 我抵着门揉了揉耳朵,「你好吵。」 潘莲莲像个疯婆子一样推门,「你给我开门,快开门!」 门被我上了一道防盗链,潘莲莲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打开。 她想从门缝里伸手进来打开防盗链,我柔弱无骨地往门上一靠,潘莲莲发出惨不忍睹的嚎叫声。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被夹得变了色的手,想到了上辈子我失去的几根手指。 跟我比起来,她这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我哥的房门打开了,我看到我嫂子走出来才松了力道。 潘莲莲哭着走了,骂骂咧咧的。 我打了个呵欠,「我去补个觉。」 12 潘莲莲打算通过网红在网络上曝光我们一家,企图诬陷我们。 而我则通过有信誉的电视台记者,提供了潘莲莲污蔑我家的证据。 不过一个晚上,网络上的风向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们一家顿时成了全网同情的对象。 我哥和嫂子因为潘莲莲三番五次的折腾,关系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感情越来越好。 她也是一心想帮忙解决家里的困难,我开口后,她直接找了电视台记者,一步到位。 我哥后来狐疑地问,我怎么联系上地方电视台的,我对他神秘一笑, 「你妹我活了两世,这点事都办不到吗?」 我哥没再问我。 拆迁文件下来的那天,我们整条街都喜气洋洋的。 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妈取的二十万现金突然不翼而飞了。 这钱,本来我妈是打算给工人发点福利。 我们迅速报了警。而且这案子,破案很顺利。 最后是通过我家附近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抓到了两个夜里偷盗的贼: 潘莲莲和她哥。 人赃并获,两人很快交代了这二十万。 可我家丢失的是款不止这二十万,还有此前合作方支付给我爸的三十万。 于是警察连夜去潘家搜查,还真的找到了剩余的三十万。 据说警察到潘家的时候,潘家二老正在清点那三十万,再次抓了个现场。 潘莲莲父母被戴上手铐的时候,还贪婪地去抓了一把钱,说钱是他们的。 最后,潘莲莲一家以入室盗窃案被抓,潘莲莲被判了八年,家人均被判了三年。 后来,我去监狱看潘莲莲。 她长胖了不少,一脸恨意地瞪着我,「是你陷害的我对不对?何诗诗,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避开她的话题,「看来里面的生活过得不错,希望我下次再来看你的时候你可以惨一点。」 潘莲莲恨不得掐死我,「何诗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就等你做鬼了再说吧。」 13 我嫂子临产那天,我们一家都守在手术室门口。 我哥紧张得腿都在抖,为了不让我们看出来,他来回走,把我们都给晃晕了。 生产很顺利,我嫂子生了个女儿。 护士准备把女儿交给我哥的时候,他扒拉着手术室的门,望眼欲穿。 爸妈哭笑不得,二老带着孩子去做各种检查,让我留下来盯着我哥。 好不容易等到我嫂子,我哥那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抱着我嫂子哭得不行,护士拉都拉不开。 我吼了一句:「你快压到嫂子的伤口了。」 他闻言立马弹开,我嫂子都被他气笑了。 走到病房门口,我听到我哥柔声对我嫂子说:「我们以后都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我嫂子说:「你的工厂现在越做越大,又不是养不起孩子。」 我哥猛摇头,「我的钱都给你花,我挣钱就是为了养你,不然我挣来做什么?」 我默默地抽回开门的手,走了。 我哥那傻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嫂子不缺钱,我嫂子不主动开这个口的话,我就让这个秘密烂在心底。 我爸妈对她也是没话说,没有所谓的婆媳关系。他们对我嫂子跟对我一样,没有亏待过她。 大仇得报,生活归于平静,我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的。 前方一个人拦住我的路,我一看,又是那位年轻医生。 他蹙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你去检查了吗?」 我胡乱点头。 他伸手,「报告给我看看。」 我笑着打趣,「你不是妇产科医生吗?」 他很固执,没上我的当,「我看看报告。」 我压根儿就没去检查,去哪儿给他变出个报告来? 于是我打算绕着走。 哪知身后传来他笃定的声音:「癌症初期有治愈的可能,而且预后良好,我建议你现在就住院治疗。」 我不悦皱眉,正要开口,就听到我哥的声音在身后喊我。 「诗诗……」 糟了! 15 爸妈和哥嫂得知我生病,表现得非常淡定,并且分工有序,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我被我爸和我哥强行拉去做检查,越查我越是心虚。 「哥,嫂子才生完,你去陪着她吧。」 我哥绷着脸,「她喊我来的,要不是我拦着她,她就亲自来陪你了。」 我看向我爸,「爸,我妈家里还炖着汤呢,你要不回去看看?」 我爸的脸拉得比我哥还要长:「汤昨晚就炖着了,你嫂子现在该喝上了。」 我拉耸着脸,「你们一个两个这样的表情,搞得我像真的得了癌症一样。」 我哥和我爸凉飕飕地看向我。 结果出来了。 肾癌早期。 索性癌细胞还没有扩散。 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马不停蹄地给我安排了住院治疗。 年轻医生姜棕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我的主治医生,一天天地,尽心尽力,导致我爸妈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家女婿一样。 我受不了了,出院之后就跟他断了联系。 半年后。 我躺在床上纠结该不该翻身的时候,我爸笑眯眯地领了个人进来。 我一看,麻了。 我爸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把人送到我房里,还贴心地告诉我:「诗诗,姜棕可是特意来看你的,你快起来招待一下。」 说着,还把房门关上了。 纠结半天,最后的倔强让我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 住院那么久,我什么丑样子他没见过? 姜棕笑着揉了揉我刚整理好的头发,「感觉怎么样?」 「还好。」 就是躺久了长了不少肉。 他又笑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要。」 收拾了潘莲莲一家后,床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 姜棕说:「去吧,你会喜欢的。」 我定定地看着他,「姜棕,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得了癌症的?」 「喔,可能是上辈子吧。」 我浑身一凛,看他的眼神都警惕了不少。 他却笑得温柔,「也有可能是梦里,只不过,不是个很好的梦罢了。」 那天我还是跟姜棕出门了。 他带着我来到医院的后山坡,山坡上有一棵大树,大树上挂着熟悉的许愿绳。 我看着许愿绳沉默了。 那段时间,我哥疯疯癫癫的,在医院也不肯好好配合治疗。 爸妈在嫂子走了就大受打击,后来因为房子的事又无力分心来照顾我哥,所以照顾我哥的责任全落到我的身上。 我哥每治疗一次,我就心力交瘁一次。 难受得不行的时候,我就跑到这里来,病急乱投医,把这棵大树当成了救命稻草,向它许愿。 而眼前的许愿绳,跟我上辈子挂的许愿绳一模一样。 我忽然就明白了。 「姜棕,所以你上辈子就开始留意我了?」 「当时我就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上,每天都看着你虔心许愿。我想,这一定是个善良又坚强的女孩。后来跟你有了接触,更是忍不住关注你,不过那天,你把你哥送回医院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 …… 我从姜棕的口中得知了我哥后来的事。 他说我哥在医院治疗了一年,突然有一天消失了。 他告诉我,我哥消失的日子,是我被人贩子打到奄奄一息,扔到荒郊野岭的那天。 也许是报仇的意念支撑着我,最后我没死,一路乞讨回了这里,可惜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到我报仇的那天。 幸好,老天给了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让我们一家还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姜棕跟我表白了,我没有答应。 上辈子的事情,让我受到了不小冲击,性格难免偏激。 我这样性格的人,就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我怎么忍心去连累有更好前途的姜棕? 可是姜棕没有放弃,更频繁地出现在我家,不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想的,一天天地数落我,说我不懂得珍惜。 嗷! 好想离家出走。 所以我真就离家出走了。 两天的时间,爸妈和哥嫂都没有找过我。 姜棕在酒店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准备打包回家。 金窝银窝,还真没我的狗窝好。 姜棕在回去的路上又跟我表白了,他说:「我昨晚梦到你了。」 我应了一声,脑海里想着怎么让我妈给我做顿好吃的。 「诗诗,你是因为那些不堪的经历,才不肯接受我吗?」 我浑身僵住,「什么?」 他轻叹,缓缓搂住我,「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呢?诗诗,你很好,错的不是你,是他们,不要拿他们的错误惩罚自己。」 我一动不敢动地被他搂着,半晌,轻声说:「脏了就是脏了,我没办法再接受你。」 「那你愿意走出来吗?让我陪你走出来?」 我摇头,「你有更好的未来,别为我搭上了你的未来,不值得。」 「可是诗诗,我上辈子吃斋念佛了五十年才换来重来一次的机会,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试一试吗?」 「你……你说什么?」我手脚都僵直了。 他的意思是…… 我们重生,是因为他? 可是我们上辈子交集不多,他这又是何苦呢? 不等我拒绝的话说出口,姜棕便道:「上辈子你对我的印象不深,可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诗诗,给我个机会吧,就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这一年你也没办法接受我,那我就……」 他故意顿了顿,然后说:「都追一辈子了,大不了再搭上下一辈子。」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契约恋爱 我跟男神签了合约,做他名义上的女朋友。 其实就是馋他这个人! 谁知道他比我还狡猾,原来他更馋我。 1. 我爸是个有钱的老总,参加完我的大学毕业典礼后,乐呵呵地问我想要什么。 我说,赵韫之。 我爸似乎没听清,让我再说一遍。 我漫不经心地重复:「我要赵韫之。」 顿时,我爸想要抽我,疾言厉色地指着我说:「你祸害别人也就算了,你赵叔家的,你休想。我第一个不允许!」 瞧瞧,这是我亲爸。 其实他特想让赵韫之做他女婿,可惜他女儿不给力。 赵韫之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也是我暗恋多年的男神。 但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他看不上我,便也从未在他身上花过心思,平日里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当天晚上,部分同学聚会。 说白了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聚在一起吃喝玩乐。 大家还找了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们作陪,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找来的。 不过,再好看,也比不上赵韫之。 闺蜜推了个小哥哥坐到我身边,笑得一脸暧昧,对他说:「陪咱们丁大小姐喝一杯。」 小哥哥衣着得体,肤色白皙,眉目清朗,看上去文文静静的。 他可乖了,真的就只是陪我喝酒。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好像有点喝多了,但我没醉,只是越喝越难过。 别人都勇敢追爱,我咋这么自卑呢?不对,应该是咋这么人间清醒呢!但凡糊涂点,我就生扑赵韫之,做他的舔狗去了。 闺蜜是见我情绪不高,便说道:「是不是还想着你男神呢?别想了,他就是一朵高岭之花,咱们普通人摘不了。」 真不愧是我闺蜜,和我一样人间清醒。 我又灌了自己一杯酒,砰地一声放下杯子,大言不惭:「得不到他的心,就要得到他的人。」 闺蜜对我竖起大拇指,「有志气,得到他的人就行了。」 「没错!」我掷地有声。 其实,我就是酒壮怂人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赵韫之。 但转念一想,赵韫之怎么可能会来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 我对身旁的小哥哥说:「来,继续陪姐姐喝酒。」 没想到这个小哥哥的胆子变大了,竟敢抢走我手里的酒。 我凑近他的脸仔细看,浓密的眉,乌黑的眼,英挺的鼻,轻抿着的唇,这张完美的脸型怎么越看越像赵韫之呢? 我一定是喝醉了。 魔怔了…… 2.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的挂钟。 十一点十分…… 又起晚了。 等等! 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挂钟? 我环顾了一圈屋子,宽敞,简洁,家具摆设不多,但讲究。 尤其是,床很舒服,软硬适中。 吱呀一声,房门从外打开,进来的人却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 赵韫之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醒了就赶紧走。」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该不会是赵韫之家吧?难道我昨晚终究是没能继续做个……人间清醒的人?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你抓着我的手不放,你那几个同学都让我带你回来,收留你一晚。」 「等等,我需要捋捋。」 昨晚的同学聚会…… 我问道:「你去酒吧了?」 「我不能去?」赵韫之挑了一下眉头,还是一样的帅气。 「能。」我咽了咽口水,在男神面前就是一个字。 怂!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在我还在找手机时,赵韫之已经拿起他的手机接听了。 他居然和我一样,用《童年》作为手机铃声。 有了这个发现,我心里蓦地有些窃喜。 赵韫之打完电话,神情严肃。 我缩了缩脖子,可不敢乱问他的事。 他却对我说道:「你有同学发朋友圈,用了一张你上我车的照片,被我妈看见了。」 我有点懵,啥意思? 「我不能坐你的车?不对呀,你妈好像一直都很喜欢我,想认我做干女儿呢。」 「我妈以为我们在谈恋爱,让我带你回家。」 「哈?」我满脑袋问号,不敢想。 「丁媛媛,这事因你而起,你负责摆平我妈。」 「哦,我去跟她解释。」 话音刚落,赵妈妈就给我打电话了。 而且还是视频电话。 我极其心机地接通了。 赵妈妈果然不负我所望,发现我在赵韫之的公寓。 我说,我和赵韫之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赵妈妈认定了他儿子对我始乱终弃,还安慰我说:「媛媛,你放心,阿姨给你作主!」 挂断电话后,我小心翼翼地问:「赵韫之,你有女朋友吗?」 赵韫之欲言又止地看着我,良久才道:「没有。」 男神的心思,我猜不透。 「要不,我先假装你女朋友应付一下?」 静。 非静止画面的寂静。 在我以为他要生气时,他竟然同意了。 他说,要约法三章。 不一会儿,他就拿了一式两份的协议过来让我签字。 我严重怀疑他是事先给某人准备好的,没想到会被我截胡。 也算是歪打正着,坏了男神的好事,满足了我的私心。 3. 我爸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可惜他不看朋友圈,那大嗓门开口就说:「一晚上不回来,又跟哪个小白脸在鬼混?」 我看向小白脸赵韫之,对我爸实话实说:「赵韫之。」 「大白天的做什么梦?醒醒吧,闺女。」 「真是他。」 「那你今天就带他回来吃晚饭。」语气略敷衍,还有几分不屑。 这是个瞧不起自己闺女的老父亲。 赵韫之把午餐端到餐桌上,「过来吃饭。」 「好的。」我一秒变乖巧。 好吧,不怪我爸,其实他闺女内心也瞧不起自己。 我不抱希望地说:「赵韫之,我爸让我们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好,吃完饭跟我去给丁叔挑瓶好酒。」 我愣了又愣,而后咧开嘴笑:「带瓶二锅头就行,他不挑的。」 赵韫之瞥了我一眼,耐人寻味地说:「上次见到丁叔的时候,他说你不懂关心他,看来是真的。」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他还跟你说过这个?你俩关系很好?」 赵韫之不答反问:「就许你跟我妈聊得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一抹冷笑,三分凉薄,七分不屑。 买酒的时候,我看赵韫之刷卡付账,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想到自己每月额度有限的零花钱,撇了撇嘴,厚着脸皮说:「赵韫之,你是不是可以给我钱花?」 赵韫之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我。 我想到那份大概率是提前准备好的协议,理直气壮地说:「看你今天拿协议出来那么利索,是早就给别人准备好的吧。原本打算给别人多少钱,请一分不少地给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赵韫之声音低沉暗哑,乌黑深邃的眸子里闪着我看不懂的神色。 「知道啊,你打算养个小情人,没想到意外碰上了我。虽然我有钱,但我不嫌多,该给我的都要给。」 「拿了钱,就要履行情人的义务。」赵韫之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没问题,有钱就行。」我又不是真傻,怎么可能不懂呢? 但我不敢告诉他,我就是图他的钱,以及人。 赵韫之犹犹豫豫地掏出了一张卡。 我不客气地抢了过来。 「密码多少?」 「6 个 6。」 我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真不愧是能自己赚大钱的人。 4. 晚上,赵韫之的迈巴赫开到我家别墅门口时,我们一眼就看见了赵叔叔的座驾劳斯莱斯。 他语气平静:「我爸妈来了。」 我内心慌张:「知道了。」 赵韫之停好车子后,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外,为我拉开车门,还把手在我头顶挡了一下,动作连贯自然。 双方爸妈齐刷刷地站在门口,笑呵呵地迎接我们。 我爸更是悄悄地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顿时,我抬头挺胸了起来。 还有点小得意。 可惜,协议期一年。 一年后,我爸的好女婿梦就要破碎了。 赵妈妈笑眯眯地说:「我和老赵刚好来蹭饭。」 谁还能不懂呢,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确认我和赵韫之是不是真的在交往。 赵韫之拿了个橘子开始剥,连白色的橘络也剥得干干净净。他剥橘子的动作,优雅得仿佛在对待一件圣物。 正当我欣赏男神时,男神将剥好的橘子放在了我手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赵韫之对我也是有好感的。 我迅速抛开不切实际的幻想。 告诫自己,只有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才不会像小说里的舔狗女配一样,因爱而迷失自己。 四位长辈笑眯眯地看着我们,面容越发慈祥。 我心虚地往赵韫之身边躲了躲。 岂料,赵韫之顺势就搂住我肩膀,郑重地对爸妈们说:「丁叔,陈姨,爸,妈,我和媛媛想先订婚。」 纳尼?! 是赵韫之被夺舍了,还是我出现了幻听? 我惊讶地目瞪口呆:「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订婚了?」 就算是我男神,也不能订婚!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订婚结婚什么的呢。 赵韫之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委屈巴巴地说:「那就先不订婚了。」 他爸妈一脸可惜,我爸妈看我的表情就像看一个不负责任的渣女。 我愤怒地看向赵韫之,用眼神说:「敢不敢告诉他们协议的真相?」 赵韫之好像没看懂我的意思,转移话题。 「丁叔,我和媛媛挑了瓶好酒给您。」 「哎,好。」我爸心疼地看着他,简直是当亲儿子一样。 吃完饭后,赵韫之告辞的时候,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妈把眼睛一横,意有所指地说:「媛媛,韫之要走了,你去送送。」 我爸更直接:「别装了,你们俩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跟韫之一块儿走吧。」 赵妈妈笑眯眯:「媛媛,要不要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赵爸爸乐呵呵地点头,对赵韫之说:「我和你妈都把媛媛当亲闺女,你照顾好她,不许欺负她。」 我卒了,装的。 心底贼激动。 居然可以和男神同居? 不过,今晚的男神有点反常,不知道是不是演戏太投入了。 路上,我问他:「你怎么在爸妈们面前说起订婚的事了?」 他特别淡定地说:「你肯定不会同意,我提过之后,他们就不会再提了,这叫先下手为强。」 「你可真行。」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心里有那么一丢丢小后悔。 我就该顺势答应下来,看他怎么办! 5. 回到赵韫之的公寓后,我占着最宽敞明亮的主卧,无比霸道:「我睡这间。」 他眸光一沉:「这是我的房间。」 「赵叔让你好好照顾我。」我不肯退让,其实就是想睡他的房间。反正他也不可能看上我,我才不让着他,委屈自己呢。 说罢,我就打开行李箱,把带过来的衣服放进了衣柜里,和赵韫之的衣服放在一起。 我满意地拍了一下手。 赵韫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我跟闺蜜说,我和赵韫之同居了。 闺蜜还不信,非让我跟她视频。 视频里,她用一脸见鬼的表情恭喜我登堂入室。 我得意地说:「离得到他的人近了一大步,而且已经能花他的钱了。」 闺蜜向我请功:「那天晚上带头怂恿赵韫之带你回家的人是我,故意发朋友圈的人也是我。」 我哈哈笑着说:「就属你最机灵,明天一起去快活,我买单。」有赵韫之的卡在手,不怕没钱结账,想想就贼开心。 我挂断通话后,开心地在床上瞎扑腾,赵韫之突然开门进来,四目相接,两人都愣住了。 我破罐子破摔,先声夺人地质问他:「这是我的房间了,你怎么不敲门就随便进来?」 赵韫之似乎是被我气到了,拉了把椅子坐下,一副要跟我讲道理的样子。 我盘腿坐在床上,直直地跟他对视,气势上不输一分。 其实心里慌得一匹。 「丁媛媛……」他一开口,我就倏地坐直了,莫名的有种面对教导主任的感觉。 但转念一想,不对呀,我干嘛怕他? 于是,我立马就又懒洋洋的了。 赵韫之的眉角隐隐地抽了抽,而后意味深长地说:「你知道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吗?」 我重重地点头:「契约情人。」 他眼神古怪地看着我:「你从哪里学来的词?」 我实话实说:「小说。」 他又意味不明地看着我,继续说道:「你还占着我的卧室,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我继续点头:「你要照顾我。」 我就是故意装傻,赖定他了,能赖多久是多久。 突然,他扯了扯领带。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赵韫之的表情突然僵住,又露出我看不懂的神色。 「你早点休息吧,我去其他房间睡。」说完他就走了。 我愣愣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自责了会儿后,我便趿着拖鞋跑到隔壁房间。 赵韫之正在铺床,没有关门,我走过去抢他手里的被子。 「我睡这里,你回主卧。」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突然把眉毛往上一挑,说:「丁媛媛,你是不是想履行情人的职责,跟我一起睡?」 我倏地脸热,极其心虚:「你胡说。」 竟然被他说中了,我才不承认呢! 他不再盯着我看,把被子拿了过去,继续铺床。 我理亏心虚,放缓了语气说:「韫之,我也不是非要睡主卧,就是想跟你闹一闹。你也知道,我自小就爱胡闹了。我睡这间就行,你回主卧吧。」 赵韫之弯起了唇角,如沐春风。 他笑起来的样子,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秒杀荧幕前的偶像明星。 他突然说:「你已经很久没叫过我韫之了。」 我「啊」了一声,好像是挺久了。 从我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开始,我就羞怯地不敢亲近他。后来,羞怯变成自卑。 谁叫他是精英学霸,而我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学渣呢。 他问:「为什么?」 「嗯?」我不解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记得小时候,你挺爱黏着我叫韫之的,后来为什么会疏远我?」 赵韫之似乎有些执着于这个问题。 我仔细想了想措辞,半真半假地回答:「我成绩不好,怕影响你学习。」 他愣了会儿,突然好像一下子释然了什么,一双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河。 「你去主卧吧,我睡次卧。」他声音低沉,语气轻快。 男神的心思,我猜不透。 可我就想跟他作对。 等他铺好床,我就蹬掉拖鞋,扑上了床。 6.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热醒的。 一睁开眼,就看见我和赵韫之贴在一起。 我瞬间清醒,然后发现自己糊了他一脸口水。 再然后,我还发现我俩的睡衣有点敞开,露得有点多…… 我赶忙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赵韫之慢悠悠地醒来,开口就问:「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刚想用同样的话质问他,抬头就看见了墙上那个挂钟。 这是主卧! 而我,昨晚分明是睡在次卧的。 「我……我不知道我有梦游症。」除了梦游,我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赵韫之嗤的一声,用手背抹了下脸,然后…… 他就愣住了,意味不明地问:「丁媛媛,这是什么?」 「口……水……」我往后缩了一下。 「谁的?」 「我的……」我再往后缩了缩,「大概吧……」 我不安地等待他的怒气。 赵韫之哂笑:「先是爬床,后是亲我一脸口水,你挺厉害的,是不是想履行协议?」 「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我否认三连。 虽然确实心里想,但跑主卧糊他一脸口水这事吧,真的是个误会。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丁媛媛,没想到你敢做不敢认。」赵韫之的眼刀子嗖嗖地落在我脸上。 「我认,我负责。」这话脱口而出,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低着头不敢看他,更加觉得无地自容。 良久,赵韫之才说:「你负责洗干净。」 我惊讶地抬眸,洗干净是指帮他洗脸洗手? 这么疑惑着,竟也这么问出来了。 赵韫之把眉毛往上一挑,「怎么?你想帮我洗澡?丁媛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 我不是! 请让我狡辩! 「还不快过来?」 他已经站在卫生间门口了。我连忙下床,趿着脱鞋过去。 我拿着毛巾沾水拧干,踮着脚先帮他擦脸。 擦得认真,还很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没擦干净,还有哪里用力擦疼了。 突然,我们四目相接,我这才意识到我们离得有多近,方寸间都是彼此的呼吸。 赶在脸红窒息前,我迅速帮他擦完脸,然后擦手。 「好了。」我把毛巾洗干净放在旁边。 赵韫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在我心跳疯狂加速的时候,他突然说:「丁媛媛,你有口气。」 我转身就走,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我忍不住哈了一口气自己闻闻。 没啥味道呀…… 7. 吃早饭的时候,赵韫之看都没看我一眼。 他果然更加嫌弃我了。 我憋了半晌,憋出一句话:「我没口臭。」 赵韫之愣愣地抬眼看了我数秒,低头继续吃饭。 我死死地盯着他,他眼里分明就溢出了笑意,铁定是在笑话我! 叮咚一声。 微信进来一条语音消息。 我刚点开,闺蜜兴奋的声音就出来了。 「起床没,我们今天去郊区农家乐玩,各色型男美男应有尽有,我一会儿就开车来接你。」 我手忙脚乱地急急按掉。 赵韫之吃完早餐,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出门工作去了。 不知怎的,我有些心虚。 赵韫之赚着钱,我拿着他的钱花天酒地。 唔,有点渣。 不对,是非常渣。 没过多久,闺蜜就开着她那辆新买的布加迪威龙来了。 快到农家乐的时候,闺蜜说:「农家乐是那天同学聚会上,陪你喝酒的那个小哥哥家开的。」 我诧异地问:「是生意不景气,出来做男公关?」 闺蜜像看傻子一样看我,说:「他不是男公关,是比咱们低两届的学弟。」 「啊?」 「估计是暗恋你的人。」 「额,学弟看上我什么了。」 「你跟赵韫之比,当然不觉得自己优秀。要我说呀,你就应该多和别人谈谈恋爱。你会知道这世上有很多比赵韫之更适合你的男人。」 不愧是我闺蜜,忒了解我。 我们边说边下车。 然后,一回头就看到一帮子西装革履的人正面色诡异地看着我们。 唯独一人面不改色。 但不知怎地,我从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看见了密布的乌云。 见到赵韫之,闺蜜比我怂得更快。 「赵韫之,我没帮别人挖你的墙角!」她简直是不打自招。 只见赵韫之别有深意地看着我数秒,而后转身走了。 就那么走了。 其他人跟着哗啦啦地一起离开。他们一走,那个清秀的学弟就小跑了过来。 我似乎察觉到不远处有道灼热的视线看着我,扭头看过去,只看见刚才那群人的背影。 想起早上那条语音消息,此刻赵韫之出现在这里,我不禁有点小期待。 是巧合,还是…… 我问学弟:「附近是有什么开发项目吗?」 学弟说:「对的,旁边有个旅游度假村的项目。」 「哦。」大概就是个巧合,我有那么一点点小失望。 8. 午后,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挤在一起玩牌。 我默默地坐到边上。 不一会儿,学弟就挨着我坐了过来。 我猜想,闺蜜可能说对了,这个学弟暗恋我。 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即便要找人谈恋爱,也得等我和赵韫之的协议到期之后。 我对学弟说:「如果早几天,就在我们那天同学聚会前,我可能就接受你了。」 「学姐误会了。」学弟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惊掉了下巴。 继而,我听到身后扑哧一声轻笑。 声音极其熟悉,像赵韫之。 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我竟又在赵韫之面前闹笑话了。 「你怎么来了?」我强装镇定,面无表情地说道。 赵韫之看向其他人,也面色淡然地说:「知道老朋友在这里,来打声招呼。」 闻声,这群酒肉朋友纷纷围过来,跟赵韫之套近乎。 我想离远点,结果被他们给推到赵韫之身边,一个趔趄,跌在赵韫之怀里。 顿时,一阵起哄笑闹声。 我站在赵韫之身前,剜了他们一眼:「不要瞎说瞎胡闹。」 闺蜜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耐人寻味地说:「我今天是从哪里接到你的?」 话音落下,一道道暧昧的目光立刻投射过来。 我不知是该羞涩,还是该担心赵韫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挺直腰杆说:「我暂住的地方。」 赵韫之在学弟刚坐过的地方坐下,其他人也缓缓坐回去。至于学弟,已经在那边架起烧烤炉子,忙活起来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也有些手足无措。 闺蜜说:「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我瞪大眼睛,用眼神示意她别多事。那么老套的游戏,还玩不腻? 意外的是,赵韫之居然开口说:「好。」 我裂开了…… 然后,赵韫之抽到鬼牌了。 闺蜜说:「韫之,不为难你,真心话就是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人,大冒险就是亲你右手边的人一下。」 我瞪了闺蜜一下,闺蜜朝我挑眉。 就在我俩眉目传情的时候,赵韫之说:「我选真心话,有,你们都是。」 毫不意外。 他看不上我。 但也不要紧,我就是馋他的身子,不要他的心。 在我走神的时候,鬼牌已经到了我面前。 赢的那姐们对我笑得一脸暧昧,「媛媛,我也不为难你,跟韫之一样,真心话就是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人,大冒险是亲你……右手边的人一下。」 我看向右手边吊儿郎当的哥们,脑子里回响起赵韫之刚才的回答,犹豫着要不要亲一下哥们。 但是,那哥们居然见鬼似地逃了。 我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选真心话,有!你们都是!」 话落,我一扭头就看见赵韫之嘴角边,还没来得及消下去的弧度。 我撇了撇嘴,问:「你不忙吗?」 赵韫之语出惊人:「今天没别的事了,等你一起回家。」 我瞪圆了眼睛,又惊又喜。 还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病了。 这群酒肉朋友,一个个眼睛瞪得比我还圆。 那个从我右手边逃走的哥们,首先笑着奉承:「媛媛和韫之最般配了,我早就看好你俩。」 这话,虽然假,但是中听。 我对他抛了个媚眼,「啥时候你也正经找一个。」 顿时,大家伙儿都说我嘚瑟了。 我心想,等我把人睡到,那才叫嘚瑟呢~ 想着想着,我侧头看向赵韫之,只见他眉眼舒展,心情愉悦。 我猜他应该是一直忙于工作,难得放松一回。 9. 回到赵韫之的公寓后,我拿着浴衣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赵韫之拦住我,「主卧有独立卫浴,你睡主卧吧,方便些。」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问:「你要跟我住一间?」 他愣了一下,黑黝黝的眼睛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了。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住哪间?」 「我睡次卧。」 「哦……」 我洗漱完出来,正想倒杯水喝。 路过他的时候,不小心脚一滑,扯下了赵韫之的浴巾。 尴尬的名场面,就这样发生了…… 我愣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傻傻地看着赵韫之不慌不忙地重新裹好浴巾。 他说:「丁媛媛,你觊觎我的身子。」 这话,我没法反驳。 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我硬气地反咬他一口:「是你觊觎我,提早就准备好那啥协议,lsp……」 也不知道他本来是想包养谁的,这事一想起来就膈应。 我痛快地说完,一溜烟地就想跑。 奈何,一转身就被赵韫之从后面给禁锢住了。 「你说我什么,嗯?」尾音拉长,还上扬。 灼热的气息呼在我耳边,我没骨气地腿软了。 「赵韫之,你……你放开我。」 「丁媛媛,你脸红了。」 「比不得你,脸厚如城墙。」我破罐破摔。 赵韫之死死地盯着我,我也抬头瞪着他。 良久,他松开我,没好气地说:「我真该直接办了你。」 「那你来呀,就怕你不敢。」我双手叉腰挑衅,十足的作死模样。 我这激将法是成是败,都行。 大约一分钟后,赵韫之走进了次卧,什么话也没说。 我盯着次卧的门看了半晌,心中突然产生一个疑问。 赵韫之究竟是坐怀不乱,还是…… ……不行? 10. 我们的同居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我妈和赵妈妈上门了…… 她们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吃晚饭。 我瞪大眼睛问我妈:「妈,你们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也不说一声?」 赵妈妈抢先说:「我跟你妈逛街逛到现在,顺路来看看你们。」 我妈看了眼餐桌,问:「这是请家政烧的菜,还是从酒店订的?」 我指了指赵韫之,「他做的。」 顿时,我妈更加欣赏赵韫之,顺带拉踩我。 赵韫之问她们:「陈姨,妈,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你们吃着,不用管我们。」 两位妈妈边说边在屋里四处看着,除了主卧和书房,好像把每间房都打开了。 我小声地问赵韫之:「她俩在干嘛?」 赵韫之耐人寻味地说:「确认我们是不是睡一间房。」 「次卧……」 「放心,我不是你,有收拾,她们看不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吃饭。 吃完饭后,照例是赵韫之收拾餐盘。 我切了个果盘,陪两位妈妈在客厅说话。 我以为她们小坐片刻就会走了,但是她们竟然说,今晚不回家了,要住下来! 为了把她们劝走,我小声地跟我妈说:「您二位在这里,影响我和赵韫之培养感情。」 赵妈妈耳朵尖,笑眯眯地说:「媛媛放心,我和你妈绝对不打扰你和韫之,你们就当我们不存在,快去休息吧。」 闻声,赵韫之警惕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随时会扑倒他酱酱酿酿的衣冠禽兽。 我躺平了…… 企图躺赢。 被两位妈妈推进主卧后,我和赵韫之大眼瞪小眼。 我首先占据床的一半,想了想,故作矜持,挪到了床沿。 赵韫之没看我,也没跟我说话。 等到翌晨醒来的时候,我居然窝在赵韫之怀里,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我又愣住了。 我的睡相有这么差吗? 应该挺好的呀…… 我睡觉向来挺安稳,难道是碰上赵韫之才会露出本来真面目? 赵韫之掀开眼皮,鄙夷道:「丁媛媛,我看透你了。」 我犹豫了一下,是不承认自己禽兽,还是干脆坐实了。 他一个翻身,把我圈在身下,变成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姿势。 赵韫之定定地看着我,我能看出他眼睛里的认真。 我的心里不由地生出了几分期待。 赵韫之却一本正经地说:「丁媛媛,我下不去嘴。」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顿时,我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这岂能忍?! 我一把推开他,用手打,用脚踹。 赵韫之从防御变成主动进攻,把我禁锢得死死的。 就这样,我俩在床上闹出了大动静。 是真打架。 11.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卧室,两位妈妈立刻上前。 赵妈妈拉着我的手,仔细看着我:「媛媛,要不要回屋多睡会儿?」 「不了,我有点饿。」 我妈又心疼又高兴:「煮了粥,快坐过去吃吧。」 接着,等我们吃饭的时候,赵妈妈说:「媛媛,我和你妈可以去主卧吗?就看看。」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以。」 闻声,赵妈妈面上一喜,和我妈就去主卧了。 在外人面前,她们是衣香鬓影的贵妇,在我们面前,她们就是最温柔贤惠的妈。 赵韫之意味深长地指着主卧:「你不介意?」 「不介意,从小习惯了。」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在家里,我的房间,我爸妈都是自由随意出入的。我没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秘密,他们也不会乱翻我的东西。 赵韫之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把眉毛往上一挑,继续吃早饭。 不多时,我妈和赵妈妈就从主卧出来了,乐呵呵地说:「你们吃完早饭就去上班,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两人就走了。 我心中疑惑,走进主卧去看看。 屋里的东西,和我出来时一模一样。我打开衣柜,拉开抽屉…… 然后,我就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看见了拆封过的小雨伞包装袋。 我气呼呼地找赵韫之算账:「赵韫之,既然我已经住进来了,你就应该把以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处理掉!」 带别人回家那个啥,而且还留着包装袋,这也太膈应人了! 从现在起,他再也不是我的男神了! 我对他说:「协议无效。」 「就为了床头柜里的东西?」赵韫之的眼睛里闪着我看不懂的神色。 「没!错!」 他气定神闲地说:「昨天下午商场经理告诉我,你妈和我妈在那边闲逛,那时我就猜到她们会来查房,这东西是特意准备给她们看的。」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确认道:「所以这不是你带别的女人回家,用剩下的?」 「我的公寓,除了你妈和我妈昨晚留宿,就只有你住过。」 好嘛,原来是个误会。 我扭捏着说:「我收回刚才的话,协议依然有效。」 赵韫之嗤的一声,说:「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啊呀?这话从何说起呀?」 「协议是你说有效就有效,无效就无效的,嗯?」他又拉长尾音,还上扬,低沉好听,仿佛还带了点蛊惑。 我轻易地就缴械投降:「那你说要怎么办嘛。」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赵韫之的眼睛里似乎透着危险的光。 我选择性眼瘸,郑重地点头:「嗯!」 赵韫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半晌,说:「东西既然买了,那就不浪费,用一下?」 我随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拉开的床头柜抽屉里,瞬间脸热。 我往床上一躺,准备献身:「来吧。」 赵韫之却说:「丁媛媛,还敢说你不是觊觎我的身子!」 我不禁瞪圆眼睛,坐起来随手拿着枕头砸他,敢故意看我笑话,不能忍! 不过,我都躺平了,他居然还能无动于衷。 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我狐疑地看着他,问出心中疑惑:「赵韫之,你是不是不行?」 话音落下,我清晰地看见他眉角抽了抽。 突然,他欺身靠近我,几乎贴在了一起,我突地心跳加速。 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的手机在外面餐桌上,响的是赵韫之的手机。 第一遍铃声响起,赵韫之没理。 再次响起时,我傻乎乎地提醒他:「你的手机响了。」 赵韫之终于去接电话。 我怔怔地躺倒在床上,有些回不过神来。 刚才赵韫之看着我时,他的眼睛里满是星辰。 是我看错了,还是他终于发现了我的好? 12. 赵韫之去公司后,我的手机铃声也响了。 和赵韫之的一样,也是《童年》。他十岁生日那天,我单独为他唱了这首歌。 那是我们的童年。 他为什么用这个歌作为手机铃声?我的心底又不自觉地又生出了些许希望。 此时,给我打电话的人是学弟,他约我共进午餐。 我想了想,把地址选在赵韫之公司附近的高档西餐厅。 我们坐在窗边,学弟开门见山地说:「学姐,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是什么事?」 「我打算开一间画廊,想用学姐的作品。」 我惊讶地看着他:「学弟,你知不知道画画已经是我上大学前的事情了。」 我当初开始学画,是因为赵韫之。 学弟侃侃而谈,说他曾看过我的画,也说起了他学画的经历。 我们聊得很开心,相见恨晚。 吃完饭后,学弟热情地开车送我回家。 但是,学弟的车刚发动,我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来电人是赵韫之。 他说有人送了个东西给我,送到他那里去了,让我现在就过去拿一下。 谁会把我的东西送到赵韫之办公室? 我那几个酒肉朋友? 于是,我让学弟调头把车开到了赵韫之公司楼下。 我走到前台,说找赵韫之。 还没等前台工作人员询问我的信息,赵韫之的助理就匆匆小跑了过来。在农家乐玩的那天,我见过他。 「丁小姐,赵总在办公室等您。」助理露着职业微笑。 就这样,在一众员工的注目下,我走进了赵韫之的办公室,助理从外面带上了门。 「赵韫之,是谁送了什么东西?」 「吃过午饭了吗?」赵韫之答非所问。 「吃了,你呢?」我顺嘴问了一下。 「还没,陪我去吃点。」 「我已经……」 「算了,不吃了,饿一顿不要紧。」 「怎么能不吃午饭呢,这都什么点了,赶紧去吃。」 我催促着他,见他不动,上手去拉。 他一个用力,我跌坐在他怀里。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媛媛,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多少年了,他又一次叫我媛媛。 此时,他看着我的眼神专注又认真,仿佛我们是真情侣。 我受蛊惑般出声:「恋人。」 赵韫之的眼睛里透出些许不易察觉的愉悦,「陪我去吃午饭。」 接着,他把我带到了附近的西餐厅。 正是刚才我和学弟吃饭的地方,而且还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这算是个巧合? 瞧瞧餐厅服务生暗含鄙视的诡异眼神,好像我是游走于富二代之间的渣女、捞女。 我隐晦地翻了个白眼,不跟他们计较。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一个超级熟悉的人。 「爸……」我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我爸,「怎么现在才吃饭呀,妈没让人给您送饭吗?」 赵韫之起身问好:「丁叔。」 餐厅服务生看我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同了。 呵,咱也是富二代。 我爸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脸慈爱地对赵韫之说:「韫之,晚上和媛媛一起到家里来吃饭。」 「好的,丁叔。」 我爸微笑着点头,话锋一转:「媛媛胃不好,三餐都要准时吃。」 这话就是责备赵韫之的意思了。 赵韫之的姿态放得很低:「我知道了。」 我微微蹙起眉头,解释道:「爸,我刚才已经和一个学弟来这里吃过了,是韫之自己没吃午饭。」 顿时,我爸的脸上仿佛打翻了调色盘。 我爸斜睨了我一眼,和赵韫之说了声赶紧吃饭,然后就走了。 我撇撇嘴,「我爸到底来干嘛的?他自己也还没吃饭吧?」 话音未落,我就见赵韫之抿着嘴偷乐。 「你笑什么呀?」 「丁叔应该是有事路过,刚好看见了我们。」赵韫之又答非所问。 叮咚一声。 我爸给我发来一条微信消息:没良心的东西,爸爸心疼你没吃午饭,敲打一下未来女婿,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额,我说的是事实嘛。 我爸又发来消息:学弟是咋回事?给韫之戴绿帽子了?闺女,悠着点,收收心吧! 嗯? 我告诉我爸这是误会,让他放心,而后收起手机,对赵韫之说:「我对学弟没那个意思。」 「知道。」赵韫之看似敷衍我,但他心情变愉悦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越发觉得他对我也有好感。 不是我自恋,也不是我的错觉。 13. 晚上,我们一起和爸妈吃完饭回公寓后,我在网上提问,跟赵韫之的这些事,是不是我的错觉? 一位名叫 Joyce 的网友秒回复:按协议执行。 我犹豫了片刻,认为网友 Joyce 说得有道理,回复感谢了他的回答。 然后,我把自己洗干净,换了一身最性感的睡衣。 得不到他的心,就要得到他的人。 我开了一瓶红酒,对赵韫之说:「喝一杯?」 他似乎没有怀疑我的用意,拿起了其中一个杯子。他喝酒的时候,喉结滚动,似乎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性感。 我没骨气地咽了咽口水,再靠近他一分。 赵韫之放下酒杯,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仿佛受了蛊惑一样,又靠近他一分,距离近到呼吸可闻。 我凑上去了。 却被他抢去主动权。他吻我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趴在某人胸膛上。 四目相接,我倏地脸红了。 赵韫之扑哧一声轻笑:「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昨晚是谁缠着我不放的?」 「不是我,我没有,请听我狡辩。我说不要了,你还继续。」我越说越小声,羞赧地用小拳拳捶他胸口。 赵韫之又扑哧一声笑了,将我搂得更紧。 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奇怪道:「我们昨晚那个了,我居然没有糊你一脸口水。」 话落,赵韫之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 我脑子飞速运转,难得地聪明了一回,「赵韫之,那天的口水,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 赵韫之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我,我猜对了。 我哼哼唧唧地问:「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赵韫之顿了会儿,一声长叹,无奈又宠溺。 「如果不喜欢你,能让你住在这里?还能为你下厨?」 巨大的惊喜袭上心头,甚至还挺不敢相信的。 他继续说:「从我十岁生日那天,从那首《童年》开始,你就已经在我心里了。」声音低沉悦耳,语气温柔宠溺,直教我酥麻了心。 我扬起嘴角,抱着他结实的身子,把脑袋搁在他怀里蹭了蹭。 然后,又擦枪走火了…… 这一天,赵韫之妄图偷懒不工作。 我把他赶去赚钱养家,然后拖着劳累过度的身体坐上了学弟的车。 曾经,我因为赵韫之学画画,后来自暴自弃。 如今,我想继续画画。 想变成更好的自己,想更加与他相配。 晚上,是学弟开车送我回来的。 一回来,赵韫之就跟屁虫样缠着我。 我问他:「赵韫之,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寄几?」 他声音暗哑地说:「我家媛媛秀色可餐,食髓知味。」 我家媛媛…… 嘿,这个说法,我爱听。 在我偷着乐的时候,他又动手动脚了。 唉,谁叫他是我的人呢? 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14. 画展那天,我兴奋地催着赵韫之出门。 一路上,赵韫之都没有说过话,只是安安静静地把车开到了学弟的画廊。 跟学弟打过招呼后,我让他自己转转,然后就去找闺蜜了。 闺蜜笑着打趣:「同居的日子过得如何?」 我连声叹气:「得到了就不珍惜,今天他一直没跟我说过话。」 闺蜜想了想,问我:「你是不是没跟他说画的事?」 确实还没说…… 闺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我没理她,急匆匆地去找赵韫之了。 在画廊里绕了几个弯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我那幅画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 我画的是,公园的花坛边,一个小女孩为小男孩唱着歌。夕阳的余晖撒在他们身上,纯真又美好。 画的名字是《童年》。 我顿了顿,轻轻地出声:「韫之。」 赵韫之问:「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我告诉他:「在脑海里回想了无数次,记忆深刻,一辈子都不会忘。」 「我也是。」他弯起了唇角,眼睛亮如星辰。 缱绻的氛围蓦地萦绕在我们身边。 我想,若非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在,我大概就不分场合地扑倒他了。 我大胆猜测,他也是一样的想法。 「媛媛,我们订婚吧。那天当着爸妈们的面,我说订婚也是认真的。」 「嗯。」 后来,我们订婚结婚后,我无意中发现赵韫之有个网名叫 Joyce。 赵韫之说,他早就准备了不同的协议来套路我,没想到我自投罗网了。 这个心机男。 其实我也是半斤八两。 毕业后的醉酒,农家乐游戏,那幅《童年》…… 都是我预谋已久的。 我谋一个赵韫之。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女明星的自我修养 和总裁老公互换身体后,我狂甩三千万,捧红了喜欢的女明星。 她含羞带怯,欲拒还迎,「陆总,咱们有话好好说。」 千钧一发之际,总裁老公一脚踹开门,顶着我的脸冷气逼人,「你敢劈腿试试?」 1 我捧红了喜欢的女明星。 当夜,她站在领奖台上,与商界巨擘「陆铭泽」深情对视的照片火了。 媒体趁热打铁,将她评为本年度最可能嫁入豪门的女艺人。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陆铭泽已婚。 妻子正是名声并不太好的顶流女明星——秦卿。 也就是我。 一周前,摄影师在给我做造型的时候,不小心踢倒了电路板。 我被当场电晕。 醒来后,我坐在陆铭泽敞亮的办公室里。 陆铭泽的秘书低着头问:「下面几个都是代言人候选,您想选哪个?」 我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心头好——赵妍夕,随手一指,「非她莫属。」 秘书又问:「预算多少呢?」 「越多越好。」 公司高层便心照不宣地砸了三千万力捧。 现在,她火了。 绯闻接踵而至。 我在外面躲了三天,没敢回去。 此刻手机屏幕上,跳出了「秦卿」的名字,嗡嗡的振动如同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我战战兢兢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我冷冰冰的嗓音:「限你半个小时内回来。」 同样都是女人,怎么陆铭泽用我身体说话的时候,让人后背发凉? 其实一直以来,陆铭泽对我都挺冷漠的。 闺蜜给我分析过原因:「陆铭泽出身名门,家风清正。而我的脸,一看就跟良家妇女沾不上边。」 「?」 她:「你长得像吸人精气的女妖精。」 我承认,最开始我也不是单纯想嫁给他。 是我当时娱乐公司的老板,给我出了个主意。 他说陆铭泽是我们公司的死敌,让我去勾引他,万一成了,我们公司成为业内顶流,我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姐。 可是计划实施那天,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我把自己喝倒了。 醒来趴在陆铭泽身上,和他亲密贴贴,被陆铭泽他妈抓个正着。 这下陆铭泽不得不娶我了。 他大概也不太喜欢我,碍于教养,娶了个丢脸的花瓶,任我在娱乐圈自生自灭。 老板跟我说,先稳住,时机成熟把我救出去。 老娘等了三年,靠黑粉混成了一线女明星,还是没跑出去。 三天前,我和陆铭泽互换了身体,生活彻底乱了套。 2 深夜的别墅区,寂静无声。 我硬着头皮回家,一开灯,美艳女明星「秦卿」穿着宽松的浴袍,跷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凳子上,正对着门口,眼神睥睨。 那洁白如玉的腿,修长纤细的天鹅颈,万里挑一的脸蛋。 妈的,老娘真漂亮。 下一刻,触及到他充满杀气的眼神,我两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陆铭泽冷笑一声,「秦卿,三千万,花起来开心吗?」 我咽了口唾沫,「我给你赚回来?」 「怎么赚?」 「炒绯闻啊。」我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搬着小板凳坐在陆铭泽面前,赔着笑脸。 「你想啊,现在正是你和赵妍夕炒绯闻的好机会,多炒几次,接接广子,拍拍杂志,钱不就回来了?」 陆铭泽意味深长道:「秦卿,我跟你结婚了。」 「对啊,有什么问题——」我突然打住。 是啊,陆家家教森严,这种花边新闻,一律杜绝。 炒不了。 「那怎么办?」我傻了。 陆铭泽掏出我的手机,有条不紊地给我的经纪人打了电话:「有恋综吗?我要参加。」 我脸都绿了。 「你想让我被人骂死?」 陆铭泽斜睨着我,「怎么说?」 我耷拉着头,沉默了。 经纪人反复叮嘱,我这张脸,做什么都很有心机,最容易招骂,偏偏我嘴比脑子快,所以千万别上综艺。 去年我不信邪,上了次真人秀,黑粉猛涨了十几万。 直到现在,还有人在我的主页下面刷我没头脑。 「你也要去。」他补充道。 我茫然地抬头,透过「秦卿」的瞳孔,看见了傻白甜的「陆铭泽」。 他笑了笑,青葱食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和你炒 CP,不算违反家训。」 面对气质大改的我自己,我突然脸一红,鼻子一热。 「那个,我还有个问题。」 「说。」 「你洗澡的时候,有没有看我?」 老娘优秀的腰臀比,傲人的曲线,不得把他迷死? 「……没看。」他回答略显生硬。 我扭扭捏捏道:「那我也去洗澡——」 话没说完,脸开始发热,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瞥。 陆铭泽及时托住我的下巴,往上一抬,「不许洗,睡觉。」 「臭了。」 「那就臭着。」 3 可以说,这是有史以来,配置最强的一期恋综了。 爆火小花赵妍夕、黑红一线女明星秦卿,还有同期几位大咖女演员。 男方更有资本家亲自下场。 陆铭泽的名字一出,瞬间登上了娱乐头条。 「我就说,赵妍夕和陆铭泽有戏!」 「追老婆追到综艺节目上,我嗑的 cp 成真了。」 「在线预言一波,他俩早晚结婚。」 「秦卿最美!」其间夹杂着我的粉丝乱入。 「楼上 ky 啥啊,粉随正主,没头脑。」 出发去节目组前,我跟陆铭泽千叮万嘱: 「妆不能太浓,话不能太多,还有,友爱同组女嘉宾,不可以随便看男人。」 陆铭泽抱臂,坐在保姆车里,闭着眼,表情更像是去砸场子。 也不知道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别墅里有个大屏幕,所有人都能实时观看网络上的弹幕。 我一进场,就看见满屏正在飘粉,小心心像天女散花。 「赵妍夕和陆铭泽锁死!」 「陆总追老婆啦!」 正当弹幕气氛最火热的档口,「秦卿」和赵妍夕一起登场。 赵妍夕穿着白色流苏抹胸小短裙,甜美可人,对着摄像机徐徐招手。 发现我在盯着她看,突然从脸红到了耳根子,往「秦卿」身后躲了躲。 镜头跟过去,屏幕上即刻露出一张臭脸。 显然,陆总还没从身份互换的噩耗里走出来,平等地厌恶所有人。 弹幕瞬间改变风向: 「滚啊,别挡我家镜头。」 「哪来的棺材脸,吓死我了!」 「夕夕宝贝,离她远一点啊。」 陆铭泽将观众的评价尽收眼底,十分冷淡地瞥了镜头一眼。 「她什么表情?瞧不起我?」 「不是吧,秦卿也会瞧不起人了!」 「卿宝最棒!」 「楼上滚粗。」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习惯了,反正不管我做什么,只会招骂。 只希望陆铭泽能消停一点,他不说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谁知道下一秒,刺啦一声,赵妍夕的裙子被撕了个大洞,长裙变短裙。 罪魁祸首是「秦卿」的高跟鞋。 现场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靠,秦卿故意的吧?」 「去年她在那个节目里就挺心机的,刚来就作妖。」 赵妍夕低着头,「没关系,她也不是故意的。」 陆铭泽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几眼,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抱歉。」 观众又不乐意了,「她这是什么态度?」 我怕事情发酵下去更加招骂,急忙打圆场,「妍夕,去换身衣服吧。」 赵妍夕委屈又可怜地转身离开。 陆铭泽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望着我。 这个眼神看得我莫名心头一颤,想了想,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去年陆家家宴上,他的女合伙人徐晚乔撞了我一下,红酒洒在了自己身上。 她一边擦,一边说,「秦小姐初来乍到,有些东西不懂很正常,我没事。」 而我,就像个冒失鬼,端着空酒杯,傻乎乎地跟陆铭泽解释:「是她撞的我。」 陆铭泽似乎没听进去,跟我说:「饭吃完了,就早点回去吧。」 如果说一开始,是有点喜欢。 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想过我和他的未来。 我还记得那天是年初一,下着大雪。 我从陆家出来后,没有回家,而是连夜飞去外省拍戏,几个月后才回来。 如今的情形,竟与当时差不多。 陆铭泽大概也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事,尝试开口解释: 「是裙子不小心卷进去的。」 弹幕狂刷:「秦卿要点脸。」 我叹了口气,「知道了,下次小心点。」 4 赵妍夕很快就换了身衣服,大家也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做晚饭的时候,赵妍夕捧着大米过来,「陆铭泽,我们一起蒸米饭吧。」 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个小梨涡,甜得人心都化了。 当初我用小号给她打榜的时候,赵妍夕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如今终于走到了大荧幕前,被所有人都注意到,我心甚慰。 还没回答,突然弹幕数量激增。 「老天爷,秦卿疯了吗?她在干什么?」 我看见弹幕,心肝一颤,扭过头去。 只见前凸后翘的美艳美人右手提着一把刀,左手拎着羊排,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伴随着菜刀躲在案板上的当当声,一瞬间,血沫四溅。 我肋骨隐隐作痛。 观众:「快跑,这是真屠夫!」 秦卿的真爱粉:「秦卿,我是真心喜欢你,求你别丢人。」 节目组不嫌事大,推近镜头,将我的全脸录进去。 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支离破碎的羊排,表情冷酷,极度地认真又自信。 「她干活好利索。」 「抛开别的不谈,这姐业务能力确实可以,拍戏也认真。」 赵妍夕清清嗓子, 「秦卿姐,我记得你去年参加过一个综艺,当时你还不会做饭呢。羊肉挺贵的,不会浪费吧?」 一句话瞬间扭转了当前的风向。 「是啊,别忘了她以前怎么偷懒的。」 「立人设而已,别太当真了。」 那是我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我跟着几个前辈去山里捡柴,雨天路滑,我扭伤了脚。 从山里一路抗出来的柴在入镜前,交给了另一位前辈。 大家都以为我什么都没干。 当天做晚饭的时候,脚肿成了馒头,只能眼看着大家忙活,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后来节目组为了热度,随便剪辑。 再加上我那时候天真,说话口无遮拦,被人冠上了「好吃懒做」的称号。 赵妍夕看热闹不嫌事大,「铭泽,你要不要劝劝她?」 我一脸哀伤地看着赵妍夕,心想这些年真金白银投出来的亲闺女,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啊。 算是废了。 趁着赵妍夕扭头找碗的时候,我蹲在灶台下,躲着摄像机拽了拽他的裙角,小声说:「求你给我留点脸……」 陆铭泽那边当的一声,菜刀扎进案板里,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赵妍夕道: 「我不剁了,你们晚上吃什么?要不你来?」 弹幕在经历短暂的清屏后,突然有个人小心翼翼地发了句:「怎么有点……帅呢?」 「我也……这简直是御姐啊。」 我的粉丝又冒泡了:「嗷嗷嗷,秦卿,就这样,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尖叫,扭曲……」 「来人,疯了一个,叉出去。」 陆铭泽嗤笑一声,重新低下头去,咔咔剁羊排。 我打开手机,生无可恋地看着一条新的热搜词条从底部,一点一点慢慢爬进了前十名,最终荣攀高峰。 #秦卿 屠夫美人# 姐苦心经营的精致女明星人设毁于一旦,费尽心思求来的柔弱女主,大概率也要告吹了。 晚餐时,赵妍夕一个劲儿地给我倒酒,陪着我说了很多话。 讲她这些年,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我听着,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是啊,我是她粉头,当然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节目组不嫌事大,就差把镜头怼我脸上了。 弹幕纷纷起哄。 「看,动真感情了。」 「陆总哭了。」 殊不知,坐在对面,切羊排的「秦卿」黑了脸,冷眼看着我。 节目组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强撑着喝醉的身体,去院子里散心。 陆铭泽正裹着毯子,坐在藤椅上看财报。 光将我的影子投在纸面上,陆铭泽中断了阅读,抬起头。 「过来。」 我不情愿地站到他面前,「干嘛?」 陆铭泽打量了我一会儿,问: 「他们以前都这么骂你?」 这算什么? 为我鸣不平? 「比这更难听的,我都见过。」 我们公司穷,买不起水军,外加我奇特的爆火方式,让他们对黑子宽容至极。 一开始,我躲在被子里哭,后来被骂多了,觉得世界上没人喜欢我,干脆不看评论,免得给自己添堵,时间久了,心就大了。 我和他并肩坐着吹风。 「我们陆家请得起律师。」陆铭泽说。 其实我去咨询过,陆铭泽不在,我被他的合伙人徐晚乔两三句就怼了回去—— 「秦小姐,陆家和你这种娱乐圈出身的,本就不是一类人,铭泽掺和到你的事情里,只会给他和陆家带来麻烦。请你摆清自己的位置。」 我低着头,两腿条撑着吊篮,晃来晃去, 「总有人从你无法预料的角度挑出毛病,人又不能让所有人满意,闭着眼过呗……」 反正,我打小无依无靠,万事靠自己。 要指着陆铭泽给我撑腰,早就完蛋了。 气氛陷入了沉默。 陆铭泽没说话,而是侧头认真打量着我。 反倒是我先沉不住气了。 「陆总,我求你个事成吗?」 我从来没说过一个求字。 可是今晚,我实在忍不住了,一张嘴,没忍住,咧嘴哭了, 「我不想当屠夫美人,你明天别剁了行吗?我还想演温柔女一号……」 手机上,「秦卿 屠夫」的词条已经登上了娱乐榜 NO.1。 「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啊……」我一把鼻涕一把泪,「人家明明弱不禁风——」 陆铭泽抿了抿唇,声音发紧,「别哭了,我让他们撤热搜。」 他解开手机,熟练地输入头几位电话号,搜索栏蹦出来「徐晚乔」三个字。 「喂?干什么?」 徐晚乔略显傲慢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陆铭泽一愣,看向我。 我脸上挂着泪痕,一抽一抽的,用我手机打,能打通就不错了。 陆铭泽皱皱眉,「热搜第一条,麻烦尽快撤掉。」 电话那头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传来徐晚乔的轻笑声, 「抱歉,秦卿,虽然你跟陆总结婚了,但是,你好像没什么资格要求我做事。」 说完,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 晚风肆无忌惮地吹来,头顶的塑料藤蔓哗啦作响。 忙音嘟嘟,充满了讽刺。 陆铭泽蹙起眉,问:「她一直这么对你?」 我擦了把脸,支支吾吾的,「也不全是,我有时候也骂她。」 「骂她什么?」 我犯了错一样,低着头,「老母鸭……」 「……」 「她骂不过我……」 看陆铭泽表情高深莫测,我急忙补充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骂了。」 陆铭泽徐徐开口:「倒不是反对你骂人。我希望下次遇到这种事,你能告诉我。」 告诉他什么? 你好陆总,我要开始骂人了? 我心不在焉地哦了声,「我去睡觉了。」 节目组准备了两间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 在酒精的麻痹下,我想也不想推开了那道粉色大门。 沐浴露的香气迎面扑来。 「哎呀,陆总,您怎么进来了?」 赵妍夕穿着浴袍跟我撞个满怀,小脸迅速蹿红。 我回过神,心瞬间被提溜到嗓子眼儿。 弹幕:「靠,这是什么剧情?」 「陆总,你还记得摄像机前的全国人民吗?」 「把民政局搬来吧。」 我脑海中警铃大作,不妙! 「对不起啊,我走错了……」 我推了推赵妍夕,不料领带骤然一紧,赵妍夕的发卡勾住了我的领带夹。 她手忙脚乱倒进我的怀里,含羞带切,欲拒还迎地攀着我说,「陆总,咱们有话好好说……」 事情开始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傻了眼,导播正准备切场景,身后突然有人踹开门。 陆铭泽顶着我的脸,冷气逼人地走进来,「你敢劈腿试试?」 5 现场鸦雀无声。 导播切屏的手势还僵在半空。 弹幕已经疯了。 「救命,这是什么剧情?」 「拿错剧本了?」 「我很担心秦卿的精神状态。」 「他是你的谁啊?有病吧?」 很久之后,>「秦卿。」 陆铭泽突然叫了我一声。 「嗯?」 「你是不是把高订全挂身上了?」 「你怎么知道。」我愕然睁大眼,突然记起陆铭泽的反应,「你……看见我了?」 陆铭泽紧紧攥住我的手,没说话。 也就是说,当初,他真是这么想的。 结果我认定他不喜欢我,第二天去了外省。 陆铭泽误以为我心里只有事业,跟我保持距离。 直到我们换了身体,打破僵局。 我揉了揉蓬乱的头发,「下个月,我有两天的时间。够吗?」 「什么?」 我亲了他一口,「补婚礼。」 陆铭泽呼吸很轻。 似乎没反应过来。 很久以后,他问我:「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什么时候?」 陆铭泽眼底盛满温柔,仿佛带着我回到了那年盛夏。 秦卿从教室窗前经过。 天之骄子不经意一瞥,心弦嗡动。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中国神话中有什么细思恐极的细节或者阴谋论吗? 今年初春,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全家三人从城里来到乡下,住进了已经许久没人住的祖屋里。 乡下的日子虽然平静,但终究有些乏味,为了打发无聊,我开始翻动祖屋里的一些陈年老物件,没想到却翻出了一叠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是厚厚一叠有些发脆的信纸,上面居然是我太爷爷写于 1957 年的一份自我清查。我知道太爷爷于旧社会时在一个军阀手底下干过,这份自我清查既是一份认罪状,也是他大半辈子的回忆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本该上交组织的资料会留在老屋里,但它们无疑勾起了我的兴趣,我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去阅读它们,并被里面的内容深深吸引。 在这份手稿里,太爷爷称他和自己的父亲两代人,都在一个名叫杨崇的军阀手下当差。太爷爷的父亲曾经是杨崇的亲兵。 杨崇祖上在前清靠镇压捻军起家,民国建立后趁着局势混乱,拥兵盘踞在省城。他的家族在省城经营着多家赌场、烟馆,甚至是妓院。 太爷爷的父亲死在民国建立的前夜,太爷爷的母亲改嫁,不到 3 岁的太爷爷便被杨崇养在府里,成年后到了杨崇手下最大的一家妓院——齐乐坊去当护院。 这是一家在当时整个北方都大名鼎鼎的妓院,据说已经有 60 多年的历史。那会儿省城流传着一句话:齐乐坊的女人,你只要尝过一个,便会觉得这世间的女子都索然无味。据说里面的女人,各个都有让男人欲仙欲死的本事。 然而它又极其神秘。 一是,如果没有人带路,寻常人绝对找不到齐乐坊在哪里。 二是,即便太爷爷在齐乐坊担当护院,也从来没见过那些女人的真容。她们似乎比皇帝三宫六院的嫔妃们更加神秘,半个多世纪里没人知道她们是从哪里来的,也没人知道她们年纪大了以后,又要何去何从。因为整个齐乐坊似乎从未见到有女人进去,也没人见到过有女人出来。 这份资料的前几页读来宛如民国的寻常风月事,但当我看到接下来的内容时,忽然明白了这些文件为什么还留在老屋里。 这份自我清查,显然是太爷爷写的初稿,他并没有打算把这一版交上去,因为在接下来的 20 多页里,太爷爷在每一页上,都用红墨水笔写了个大大的「删掉」。 那晚,我仔细看完了那 20 多页标注了「删掉」的内容后,彻夜失眠。 这是太爷爷的一段诡异经历,也是一个让我全程头皮发麻的故事,而故事的最后,更是将我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时太爷爷已经到了 18 岁,杨崇已经颇为年迈,掌家的是他的小儿子,太爷爷管他叫大东家。 有一晚,大东家将太爷爷叫进了杨府,并交给他一个看似轻松,却又有些奇怪的任务。 那就是替齐乐坊接一个新人回来。 然而太爷爷没想到的是,他要接的这个新人居然远在秦岭的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村子,村子名叫织女村。 更离谱的是,那女人姓甚名谁,是何相貌,大东家都只字未提,只说到了村子便一切都知道了。 当然,去接那个女人的并不止太爷爷一个人,同行的还有杨府的一个管家老吴。 太爷爷自小被养在杨府,纵使这个任务听上去匪夷所思,他也不会说出一个不字,于是当夜便和老吴奔着秦岭而去。 可他没想到的是,好不容易进了秦岭,在秦岭里面却遇到了响马。老吴被响马杀害。而太爷爷为了躲避响马的追杀,只身跳进了一条名叫离川的大河里。 他抓到一只小舟,顺着小舟向下漂了一天一夜,没想到,居然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进了那个神秘的织女村。 而太爷爷接下来在织女村的这段经历,实在太过恐怖离奇,所以我决定,直接将太爷爷记录的这段原文,摘录下来: 老吴说,要找织女村,得先去老营村,让那里的人带我们进织女村。 老吴虽然死了,但我知道老营村大概就在离川的下游位置,于是便期待着能就这么顺流漂到老营村去。 眼见得日渐黄昏,山谷间响起了野兽的呼啸,而前面河道转弯的地方,忽然响起了一声号子。 几艘小船像是忽然从水底冒出来一样,从前面的河道里划出来,那些小船上站着一些蓬头垢面的男人。小船围了上来,几个男人跳到我的船上,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说着什么。接着,这些面目粗俗的男人忽然将我抬起来,然后跳回到自己的船上。我大吃一惊,想要挣扎,却因为一整天没吃东西而使不出力气。 我看到他们船上挂着渔网,便猜想他们应该不是山匪,而是秦岭的山民,甚至多半就是老营村的村民。于是忙喊道:放下我,这里是老营村吗?放下我,我是从齐乐坊来的。 那些男人听到我的话,先是互相看了看,接着又咿咿呀呀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们果然放下了我,我这才仔细审视他们,发现这些山野村民不但面目粗鄙,满脸污秽,神色也颇为呆滞,有一个男的还流着长长的口水。 和我同一艘船上的几个人瞪着眼睛围住我,其中一个男人开始笑,接着所有男人都开始一齐笑,笑得我只觉得瘆得慌。 「老营村?这里不是老营村。」其中一个扎着好几条辫子的男人忽然开口说道,「这里,这里是织女村。」 谁能想到,我居然以这么一种狼狈的方式来到了织女村。 接着,他们扯着嗓子开始唱起一首歌, 歌词是这样的: 织女村,织女村,织女村里没女人,只有八十五个臭光棍,还有一个老先生。 织女村,却没有女人? 夕阳西沉,我听着这诡异的歌词,看着面前这些长相丑陋的男人,心里第一次升起一股寒意。 被他们带到织女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他们点着火把进村,火光照亮了村子低矮的房屋,有些看着像是茅草房,有些里面似乎正在烧火做饭。路坑坑洼洼,不时听到一些牛和狗的声音,还有男人咳嗽和说话的声音,却没有看到一个女人。 这让我的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他们闹哄哄地把我带进一个小院里,来到一间比其他房子看起来都要略高大些的屋子前,也不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这间屋子里面看着依旧简陋,正中是张木桌,旁边是一张床,床上正躺着一个年岁有些大的老人。 老人看到我,表情先是吃了一惊。于是那个扎着辫子的男人对老人说:「他说他要去老营村,他是齐乐坊来的。」 「齐乐坊……」老人蒙了一下,继而看向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些让我感到陌生的诡异情绪。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就在村里等着吧。」老人缓缓地说。 等什么?是我要接回齐乐坊的那个女人吗? 「什么?这个人也要参加织女会吗?」那个男人有些愤愤地说道。 老人慢慢点了点头:「齐乐坊来的,他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他当然要去。」 「不是说,不是说今年到我了吗?」那个男人愤愤地说道。 「没人和你抢,他只是旁观的客人,阿九,你要当新郎了,他就交给你照顾。等着吧,所有人都等着吧。」 老人说完这话,屋子里的男人们都兴奋起来。那个叫阿九的男人对我似乎也热情起来,他过来用力拍拍我的肩膀,说道:「齐乐坊来的兄弟,你这些日子就住在我家,我会好生招待你。过几日,你便去看我和织女成亲。」 和织女成亲? 阿九揽着我向外走,我满腹的疑惑。 这个村的女人都去哪里了?我要给齐乐坊新找的人是谁?阿九口中的织女又是谁? 我被簇拥着出了老人的房间,抬眼看着远处像浓墨般的崇山峻岭,我忽然明白老人眼里那份情绪是什么了。 那是恐惧,一种深深的恐惧。 (二) 阿九的家离老人的屋子不远,一个小屋带了一个后院,后院里养了一头老黄牛。我跟着阿九进了低矮的堂屋,看到里面放了两张床。阿九说,另一张是他死掉的老爹的。他叹了口气,说,老爹死得早,没看到他娶媳妇。 我在阿九老爹的床上躺下,那其实就是黏土堆起来的一个炕,阿九给我抱了些新的稻草。他问我,你是怎么跑到织女村来的?我告诉他,是过了秦岭入川行商,结果半道上遇到了山匪。 阿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想问他这个村的女人都去哪里了,但想了想,还是不主动开口的好。 没想到阿九继续拉着我闲聊,他有些兴奋地说,你是不是奇怪我们叫织女村,怎么会没有女人?没女人,我们又是哪里来的?嘿嘿,我告诉你,我们村有个天底下最大的秘密。虽然过两天你就能看到,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你。 我连忙支起身子去听。 阿九说,嘿嘿,你知道吗?村子旁边有个湖,看起来跟寻常的湖没什么区别。但那个湖,其实是天上的仙女们下凡洗澡用的,她们就是天上织彩霞和云朵的织女。等她们把身上穿的仙服脱了放在岸上,你就去把她们的仙服偷了,她们就跑不了了。她们就是你的了。嘿嘿,老先生说,那些仙女们其实是天上的神赐给我们狼瓦人的,她们同情我们狼瓦人的遭遇,就把那些仙女们送给我们,让她们能给我们生娃娃。让我们狼瓦人不会绝后。 仙女?我立即想到了齐乐坊的女人们。 大东家让我带回齐乐坊的,难道就是这些仙女? 你是不是不信?阿九见我不说话,接着问道,嘿嘿,不管你信不信,两天后的织女会,你就等着吧。我保证你见到那个仙女,要惊得话也说不出,魂也被勾走,嘿嘿。 我被阿九方才说的那些话惊了半晌,他问我,我才醒过来,于是随便应和几句,问道:你说你们是狼瓦人,你们不是汉人吗? 阿九摇了摇头道,不是,据说祖上经历了些事情才流落到这里,不过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兴许老先生知道。 阿九不再说话,屋子另一头传来沉沉的鼾声。 我也累极了,没多久便睡了过去,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那件我从没对别人说起过的往事,那是我在心里埋了 8 年的秘密。 我其实见过齐乐坊的女人。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一年。 那年我 10 岁,被几个年长我不少的伙计,忘记用什么法子激将怂恿着,居然钻进了齐乐坊排污水的管子,然后偷溜进了齐乐坊。 那个管道极其复杂,我钻出来已经是半夜,面对漆黑而硕大的齐乐坊手足无措,只好躲在一处花坛后悄悄抹眼泪。 然后,就被她发现了。 她带我到了她的房里,给我洗干净身子,我在烛光下看着她,看呆了。 我那时贫瘠的语言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长相,但即便我只是个小孩子,也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太美了,比我在庙会上看到的那些美人画卷都要美上几十倍。 「好看吗?」她问我。 我用力点头。 「你多大了?」 「10 岁。」 她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来初潮那年就有孩子的话,如今大概也是你这个年纪。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问:你们不可以生孩子吗? 她笑道,当然了,可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有些花,只可以结一次果,结完就要凋零了。 她说罢,竟忽然摊开衣裳,露出身体,把我揽进了怀里。 我的下身忽然一阵湿热,我从这个让我做了许多次的梦里醒过来。 透过土窗,外面星光点点。 那个从天而降的织女,会和我在齐乐坊遇到的这个女人一样美吗? 没想到织女会这么快就开始了。 那是来织女村的第三天晚上,我已经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半夜里却被阿九叫醒。他附在我耳边说道:「织女会到了。」 我连忙起身,跟着阿九出了门,看到门口已经站了一排汉子。他们的鼻孔喷出白色的雾气,双眼在月色下闪着光,像是一群匍匐在黑暗里等待狩猎的野兽。 阿九说,到织女湖要走一会儿,老先生说,织女已经快到了,我们摸着黑去,不要点火把,否则会吓到仙女。 我跟着他们,摸着黑向村外走。那似乎是我进来时的相反反向,路的一侧是山石,一侧是涧,涧底传来潺潺的溪流声,接着又爬过一处长满荆棘的山坡,到了坡顶,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银光闪闪的湖。那个湖一面靠着一处很高的山崖,另外三面都对着大小不一的山坡。 所有人都屏息盯着湖面,不时又会朝天上看看。我想,他们大概和我一样,在想象着织女到来的样子。 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湖面先是起了一层涟漪。紧接着,靠着山崖那侧的湖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 那个身影侧对着我们,长发散在湖面上。她弯下身子,一只纤细的手臂舀起一捧盛满了月光的湖水,慢慢浇到自己的肩膀上。我看不清脸,但看得到那圆润美好的肩,看得到那隐隐隆起的胸,忍不住心跳也快了起来。 织女来了,织女来了! 那些男人又开始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声音虽然不大,但语速却极快。阿九接着拍了拍我肩膀,便和另一个人一起顺着山坡向下爬。黑暗中我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能感觉到他们的动作敏捷,在这有些安静的晚上竟也听不到什么声响。 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山坡上的人便继续窥视着湖中的美好。眼前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又让我想起了 10 岁时在齐乐坊见到的那个女人,我觉得她们看起来似乎很像,我说不出原因,也或许是我还没见过世面。但她们都让我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正当我沉浸在这种感觉里面的时候,山下忽然响起了一声口哨。只见距离我们稍远一侧的岸上,一个身影从树丛间跳出,用力挥舞着一件衣服。紧接着,稍近一侧的湖面传来了扑通声,我看到那是阿九,他在湖中连游带划,向着湖中的女子而去。 织女惊恐地看着向她游去的阿九,大声呼救起来。她一喊,我身旁的男人们也跟着嗷嗷地叫了起来。林中一群黑色的大鸟被这吵闹声惊起,阿九在男人们的欢呼声里扑到了女人面前,将她直接从水里托了起来。 男人们已经点起火把,一齐从山坡上向下冲,我跟着他们向下跑,那个如同璞玉般的女郎就这么被阿九这头丑陋的野兽扛在肩上,这原始而野蛮的场面让我感到有些窒息。这个美丽的女郎明明是天上的仙女啊,她不是应该会仙术的吗?她为什么只知道在男人的背上不停哀号? 阿九将女人扛上了岸,借着火把,男人们的目光贪婪地侵略着女人那因为恐惧而有些苍白的脸,侵略着她那颤抖着的美好的胴体。我也忍不住看向那个女人。 那一刻,我又呆住了。 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那个 8 年前的夜里,用自己的乳汁温润过我的齐乐坊的女人。 我们回到村里的时候,村里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起了红灯笼。老先生和村里剩下的人,就守在村口的位置。 老先生身边走出一个男人,将一件红色的嫁衣递到阿九面前。阿九将女人放下,几个人开始手忙脚乱地将那身脏兮兮的红色嫁衣套到赤身裸体的女人身上。女人也许是一路累了,任那些人将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老先生走到女人面前,道:「你是叫如君吧?」 女人听了一愣。 老先生轻轻地说:「如君,别害怕,你到家了,跟着这个叫阿九的男人,去完成你最后的事情吧。」 这个叫如君的女人一脸恐惧地看着老先生,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来,把这个喝了,跟阿九去屋里吧。」 老先生端出两碗酒,递到两个人面前。阿九端起酒,一饮而尽,而如君则紧咬着嘴唇。 「喝吧。」老先生说道。 「喝!喝!喝!喝!」所有人一齐喊道。 「喝啊!」阿九将空的碗猛地摔到地上,如君终于被这骇人的气势给吓到了,她哆哆嗦嗦地端起那碗酒,大口大口将碗中的酒喝了下去。 「好!喝了这碗酒,你就是认了我阿九这个丈夫!」阿九大喊道。 如君面无表情地捧着手里的碗,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手一松,瘫倒进阿九的怀里。 阿九顺势将如君抱起,他向自己那间小屋的方向大踏步迈去。 其他男人跟着进了村子,只剩下我和老先生站在原地。 老先生站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对我说:「谢谢你把如君平安地带回来,两个月后,你就可以带着你想要的走了。」 我看着面前这个神情有些凝重的老人,他脸上的忧虑和深沉,和远处闹腾的男人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东家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进了织女村,一切都会明白。 可此刻,织女村唯一的女人,那个被他们当作是仙女的女人,却是从齐乐坊出来的妓女。 更不用说,她此刻已经成了阿九的媳妇,正在被他肆无忌惮地蹂躏。 我要带走的人,到底是谁? 那一夜,织女村没有一个男人睡着。 我没再回阿九的屋子,老先生让我住到了他的偏房里。 我有整整一周没再看到阿九和如君,直到一周后的一个晚上,阿九才带着如君走出屋子。她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粗布衫,光着脚,满脸的憔悴。 可即便如此憔悴,如君依旧是美丽的,依旧让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到她身上。 村里为他俩补办了一场婚礼,在村子中间摆了长长的酒席。 我看着如君,再一次确认那就是我 10 岁那年在齐乐坊见到的女人。 如君全程没有说话,阿九和众人一碗接着一碗地喝酒,喝到酩酊大醉。我趁机走到如君面前,假装敬酒,轻声问她:「你是从齐乐坊来的吗?」 如君听完这话,明显也是一愣,继而点了点头。 我问她:「还记得我吗?8 年前,你在齐乐坊捡到的一个小男孩,你搂着他睡了一夜,临近天亮又悄悄将他送了出去。」 如君眼眶开始泛红,她咬着嘴唇,轻声说了两个字:「救我。」 救她? 自从知道她是我那夜在齐乐坊遇到的女人后,我的确对她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可我怎么救她?我自己都无所适从,又该怎么去救一个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的妓女呢?何况,我自己还有要完成的任务。 我没办法再去看她的目光,把手中的酒喝掉,转身就要走,如君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男人向我们看过来,如君又连忙坐了回去。 我扭头看向她,这才注意到,如君的小腹居然有些微微隆起,先前她身上那件粗大的布衫完全遮住了肚子,以至于我最初竟没有看出来。 她的肚子,确实比一周前大了一些。 难道是怀孕了? 可……可是,这也太快了吧? 这个村子,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白天,我开始不经意地观察这个村子。 村子位于两座大山之间,那条将我冲到这里的河位于村子的上面,在靠近村子的河段还建了一个简易的堤坝。而织女湖则位于下方。 就像那首童谣唱的,村子里一共有 80 多个男性,之所以说是男性,是因为这里面还有一群男孩,最小的一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最大的也不过 10 多岁,每天在村子里赤着脚跑来爬去。 荤腥基本都是鱼,应该就是他们从附近那条大河中捕来的。旁边也开垦了一些稻田和菜地,基本算是自给自足。 大部分人的房子都是土筑的茅草房,而且很少有带院子。唯有他们称作老先生的那个人住了一幢用青砖垒起来的小院。 织女村里没有其他村子里都该有的祠堂宗庙,不过有一天,我倒是在去织女湖的那条山路上,看到了一座被灌木遮挡的石头小庙。 我拨开杂草,看到和其他山野小庙一样,这座小庙也刻了一尊石像,只是石像的造型可以说是世所罕见。 那是个露出自己胸膛的女郎,她左手和右手各抱有一个婴儿,两个婴儿都在贪婪地允吸着母乳。 这是给那些织女们立的像吗? 我将头探进去,想看看小庙四壁上的壁画,却发现一面墙上密密麻麻刻着我不认识的字符,而另一面墙上则刻着一个大圆,大圆上有很多小圆或圆点。 那也许是他们狼瓦人独有的字,这让我想到,我在整个村子好像都没看到什么字符。 我想找人问问那座小庙的事情,但问过的人都讲不清楚。我想老先生或许知道,可老先生和阿九、如君一样,成天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 不知不觉,我在村子待到了第二个月,不知道从哪天起,雨开始下个不停,整个山村都充斥着一股阴冷。 雨下得也许实在是久,阳光总也见不到,以至于老先生有一天也推开门,在门口坐了一会儿,喃喃地说道:「今年这雨,有些大啊。」 而一件让我备感恐怖的事情,也在这段阴冷的天气里发生了。 那是一个清晨,半睡半醒中的我被几声喊叫惊醒,是个男孩的声音。我听了很久才搞清楚,他似乎在喊: 骨头,骨头。 我忙披上衣服起床,戴着斗笠冒雨出了院子。 刚开门,眼前的一幕就吓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村子的路因为连日的大雨早已被淹,地上已经起了足以没过脚踝的积水。 而此刻的积水中,是多到数不清的人骨。 不远处的路上站了一个男孩,是那个村里最小的孩子。他看到我,开始面色惊恐地朝我跑过来,可没跑几步就忽然跌倒,趴在水里哇哇大哭。 我强忍着恶心,蹚水朝男孩走过去。等我准备抱起他时,才注意到原来他的脚刚刚被东西给缠住了。 缠住他的,是一把长长的还连着一小块头盖骨的头发。 如果不是还没吃饭,我肯定当场就吐了出来。 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走了出来,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切,相互不知道说着什么。直到老先生也披着雨蓑,从门里走了出来。 「坏喽,坏喽。」他说道,「山上的先人坟茔被这大雨冲坏喽。」 我看到阿九也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了,他跟着老先生一起喊道:「赶紧收拾,莫让先人们怪罪我们。」 男人们停下议论,纷纷回家拿出陶罐来捞骨头,我也跟着他们一起捞起来。 但我隐约觉得,这些骨头不太对劲。 直到我看到那些男人们捞起来的盆骨,我的心里才猛地升起一股恐惧。 这些,好像不是男人的骨头,而是女人的骨头。 我忽然想到了如君,忍不住开始担心起她。趁着阿九正和其他人忙着拾捡水中的骨头,我悄悄来到了阿九的房子前。 顺着那扇我曾经看过夜空的土窗,我朝里面望去。 在探头的那一刻,我的目光便几乎同时被另一双目光死死地盯住。 那是个女人,她正半裸着身子,蓬头垢面地坐在土坑的草堆上。 一根链条从她脖子上伸下去,伸向了屋子某个看不清的角落。 她看向我,眼神有些红。 那是愤怒,还是委屈?我看不出来,那些凌乱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表情。 与此同时,我还看到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不相信她的肚子在短短一个月会变得这么大。 那还是如君吗? 或者,是另一头被阿九圈养着的牲畜? 那天后,我常常做梦再一次回到 10 岁那个晚上。 有时梦到如君抱着长大的我,将我拉到床上和她缠绵。 有时,如君会在我的怀里忽然变成一具狰狞的白骨。 每天的雨依旧很大,它让整个村落变得莫名阴森。那些骸骨,那个山野小庙里的石像,还有被关在屋子里的如君,都像是梦魇般不断折磨着我。我有时候会忘记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村子里。大东家叫我带走的人到底是谁?他说我到了村子里就一切都会明白,可这个村子现在唯一的女人,只有那个从齐乐坊来的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如君。 「带她走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声音不断在我脑海里回荡。 那是老吴的声音,是大东家的声音,还有我 10 岁那年遇到的如君的声音。 好,带她走,不管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管她是不是大东家要的人,我要救她! 在我来到织女村的第二个月末,上游的河堤塌了。 河堤是我这些天一点点弄坏的,蔓延的河水不至于淹到村子,但会威胁到他们种在河岸边的菜地。 于是,在阿九叫上全村的男人去修河堤时,我踹开了阿九的房门。 明明才两个月,可如君的肚子已经像是十月怀胎的人一样大。她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没多说话,只是拎起斧子砍断了如君脖子上的链条。 她把手伸向我,泪开始从她有些肮脏而瘦弱的脸上滑落。她的身材原本是丰满的,可两个月来明显瘦了许多,那个硕大的肚子仿佛是安在她身上的一个壳。 也许是许久没有走过,如君的双脚刚一触地,就又站不稳,一下子向着我身上倒下。 她身上唯一还柔软肥硕的部位压在我身上,久远的记忆又像是触电般被唤醒。 我搀扶起她逃出屋子,向着织女湖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既然如君是从织女湖的方向过来的,那边就一定有路可以离开这个村子。 「仙女跑啦,仙女跑啦!」 那群男孩看到我们,开始大喊大叫。 我回道,仙女病了,我要带她去山上找草药。 男孩们听了便不再喧闹,我随便指了一座山道:「我要带着仙女去那座山上找草药,等大人们回来,你们就这么说,懂吗?」 男孩们点了点头,我便继续带着如君朝织女湖赶路。 如君依靠着我,声音哽咽地诉说着她的不幸。 她说自己这些年因为年岁渐长,姿色不如从前,失去了一些从前的恩客,便时常担忧大东家怪罪。但大东家并没责罚她,而是告诉她,在秦岭深处有一个湖叫织女湖,可以让女人重焕青春。大东家甚至还特意派人将自己送到这里。可哪知道自己刚进织女湖没多久,便被这些山野汉子劫了去! 大东家送来的?重焕青春? 如果那是一个能够让人重焕青春的湖,那大东家的意思,应该就是让我接已经恢复年轻的如君了。 可这也说不通,如果是这样,当初直接让我带着如君来不好吗?那些护送如君来的人又去哪里了? 太多疑惑充斥着我的大脑,我干脆不再想,一门心思地带着如君逃跑。 终于来到了织女湖,我让她指给我看是如何来的,她却直接拉着我迈进了湖里。进了湖我才发现,这个湖原来并不深,蹚到湖中心也不过是到了胸口的位置。之前说过,织女湖三面是山坡,一面靠山崖,如君指着山崖说,她就是从那边的一处山洞进来的。 山崖那侧长了许多芦苇,如君带着我在芦苇丛里摸索,不久,我们便看到了那处山洞。 我深吸一口气,拉着如君的手便钻了进去。山洞不算矮小,弓身刚好可以进去,但没走多久便不再有光,漆黑一片。如君轻轻抚摸我的手背,安抚道,这个洞不算长,数个 2000 多步就能到头。 但我们扶着洞又走了大约有两盏茶的时间后,却发现自己面前竟然没有路了。 前面手触及的位置是一块粗糙的石壁,我用力推了推,石壁纹丝不动,我又沿着洞壁摸了摸,发现两侧有凹陷下去的缝隙,这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一块巨石。 沿途我们都是摸着两侧的石壁进来的,不可能有错过的岔道,那么这就意味着本来相通的山洞,被人堵住了。 是谁?是护送如君来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发了狠,死命又推了推,前面的巨石还是完全推不动。没办法,我只好又和如君往回走。回到洞口的位置,我跟如君说,你先在洞里等一下,我悄悄回去看一下状况,再决定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如君点点头,让我去。但我刚要转身,如君忽然皱着眉头大声喊了起来。 「疼,我的肚子好疼啊。」 说着,如君便扶着洞壁坐了下去,下身已经开始流血。 这情形简直让我头都要炸了,谁能料想到这只不过仅仅两个月,她居然就要生了。 我连忙扶着如君躺好,转过脸帮她扯下已经满是血水的裤子。如君痛得双手在地上狠挠,脸上已经满是大汗。我便又去洞口扯了一些芦苇,让如君咬在嘴里。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再能怎么帮她,只好背对着站在洞口,听她独自在后面咬着芦苇发出痛苦的呻吟。当天色渐渐沉了下去,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啼哭,我扭过头,发现如君的身下已经有了一个婴孩,而如君的表情依旧痛苦,没多久,竟然又有一个婴儿从她身下冒了出来。 龙凤胎。 我看着如君,如君也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你终于有孩子了。」我将两个孩子轻轻抱起来,放到如君面前。 「嗯……」如君的声音细若游丝,她伸出手,将两个孩子都放到自己胸前。两个原本还在大哭的婴儿立即安静了下来,他们的两只小手各自扒拉着如君的上衣,寻找着那个能让他们安静下来的地方。 「帮,帮我拉一下衣服……」如君说道。 我愣了一下,接着闭上眼,帮她将上衣褪下一半。再睁开眼时,两个婴儿已经趴在母亲的胸前贪婪地吮吸了起来。 这个画面,让我一下子想到了那个石庙里的石像。 「谢谢你……」如君说道。 这是我最后听到的三个字。 因为接下来,让我惊恐的一幕发生了。 伴随着两个婴儿的吮吸,如君原本就已经瘦削的脸颊突然更加向下凹陷,脸上的血色、眼中的光芒也逐渐退去。 我能明显感受到,那是一种生命正迅速流逝的模样。 与此同时,如君的双乳反倒变得更大,好像她所有的生气都汇聚到那里,再从那里涌入她两个孩子的身体。 我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的如君,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这个世上有些花,只可以结一次果,结完就要凋零了。 8 年前,如君在我耳边那宛如梦呓般的话,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雨停了。 就像是为这个荒诞而恐怖的故事落幕一样。 第二天,织女村的男人们也找到了我,以及阿九和如君的两个孩子。 阿九没说什么,默默将两个孩子抱起来,然后,将其中一个孩子交给了老先生。 老先生说,你们先走吧,我和他在这里留一会儿。 阿九看了看我,似乎有些不放心。 老先生说道,你们不放心,便先去外面守着,但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 阿九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才抱着手中的婴孩离开。 好一会儿,老先生才走到我面前,说道,你跟我来。 我呆呆地随着他走出洞口,看到阿九和男人们已经到了岸上。 踏进织女湖的水里,然后,他领着我走到一处岩壁前,指着岩壁让我看。 我抬起头,看到岩壁上居然刻了一段话。 那是一块勒功石,用的是汉满两种文字,记载了前朝一位将军镇压乱民的功勋。叛乱的对象就是狼瓦人,而落款正是杨崇。 碑文上说,狼瓦人不服管教,率众作乱,被杨崇率领军队镇压。杨崇本欲屠戮狼瓦全族,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分儿上,仅将狼瓦人的年轻女眷充作军妓,用来换狼瓦人族嗣的延续。 看到这些文字,我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这次齐乐坊派了个愣头青,居然什么也不懂,真是笑话啊。」老先生说着,就将手中的婴儿递到我手上,说道,「回去吧,这就是你要带走的。」 我盯着那个可爱的女婴,脑子开始越发糊涂。 「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我们的传说里,我们的祖先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他们因为一场意外流落到秦岭中,再也没法回到原来的故乡,于是便只好在这里定居,繁衍生息。 「这里原本已经住了好多人,我们本想和他们一起和睦共处,可我们毕竟和他们不一样,尤其是狼瓦的女人。除了外表艳丽绝伦外,狼瓦的女人还有个特点,就是一生只会怀一次孕,每一次的时间只有两个月。而两个月后,她们会产下一对龙凤胎,然后死去,将生命的所有精华都作为营养留给自己的孩子。 「正是女人们的这种牺牲,让她们在狼瓦人中的地位要远远高于男性。 「可她们又因为美艳的相貌,让外面的一些人垂涎。 「他们制造了不少我们的谣言散播,越来越多的当地人将我们视作妖怪,甚至风声还传到了省城那里。 「于是 50 年前,一支你们的军队打着剿匪的名义过来。我们寡不敌众,打输了仗。 「你们的将军说,要想保全狼瓦族的男人,就要献上全族的女人。而要想让狼瓦族继续延续下去,狼瓦的女人就要生生世世都做你们的妓女。 「我们也想逃,可我们没法逃,你原本要去的那个老营村,就是用来看着我们的兵寨。 于是从那一天起,狼瓦的女孩一生下来就要被送到齐乐坊去。 「这些女孩从小被养在齐乐坊,以为自己一生的价值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换取那些达官贵人们的喜欢。等到容颜衰老后,就又被骗回村子和狼瓦的男人结合。生下的男孩留在村里,生下的女孩再一次被送去齐乐坊,一代一代,永不停歇。 「那天被大水冲到村里的骸骨,就是那些回来继续给狼瓦的男人们生娃子的狼瓦女人。她们从小就被带走,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身上肩负着繁衍的使命。而这些事情,我也不能让村里那些年轻的娃子们知道。他们都以为自己年年蹂躏的是天上的仙女,可他们不知道,那就是他们的亲姐妹啊!」 老人说着往事,语气凝噎。 我呆呆地看着老人,一时之间,也已经语塞。 「哇……」 在一片萧瑟的死寂里,怀中的女孩忽然又哭了起来。外面的夜已经黑了,夜空中出现了淡淡的星光。 「我说她们是天上的织女,也并非是在骗他们。你看啊,传说,那颗星就是我们来的地方。」 老人抬起头,泪流满面。 太爷爷的这份报告至此就结束了,显然没有继续写下去。那些狼瓦人后来去了哪里?如君留下的男孩和女孩又去了哪里? 那些疑惑和恐惧让我彻夜未眠,直到天微微亮才睡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本该放在枕头边的那叠太爷爷的手稿却少了一半。 那被太爷爷标记着「删掉」的 20 多页内容,竟都不见了。 我问了我爸,问了妹妹,都说从来没有看到过。 一刹那,我居然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诡异的长梦。那 20 多页内容本就不存在。 是梦吗? 可是……我看着妹妹有些好奇的目光,看着父亲欲言又止的神情,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些什么。 这场织女村的秘密,终是梦吧。 我走进院子,地上一些纸灰被风扬起,向着外面飘去。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职场新人变形记 恰好集团换了大领导,跟我同姓,单位都传我是大领导的女儿。 啊对对对,所以别半夜问你姑奶奶要方案了,懂? 1 我的领导是个傻逼。 我刚进单位的时候,他就打听我的关系。 我说我不是托关系进来的,我是正儿八经考试进来的。 他好像听见了笑话:「没有关系,怎么可能进我们单位。」 我没理他,什么品种的傻逼。 后来他多方打听,甚至问到了我的面试官。 确定了我真的是凭实力考进来的之后,他就用鼻孔看我。 我是我们部门年龄最小的,唯一的 00 后。 他嘴上说什么要锻炼年轻人,实际把办公室那些吃空饷的人的活,都塞给了我。 而且这些活吧,都很傻逼。 比如确定各部门开会的时间,然后让我一个一个打电话通知各部门领导。 所有人都通知完了,郭志明来一句:「哎呀,改时间了。」 然后让我重新打电话。 然后我就挨骂。 我点头哈腰完,龙颜大怒地回办公室。 本来就不高兴了,结果在门口,听见郭志明得意的语气,说刚进单位的年轻人就要好好整治,不整治就不服管。 笑死我了,根据骂的传播定律,我挨骂了,你也别想逃啊。 我当时就推门进去了,笑眯眯地说:「这几天的新闻大家都看了吗?我爸说,越是不行的男人,越爱给别人当爹。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别四处大小爹。」 他气得脸都白了。 我装作才看见他,惊讶道:「郭主任,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多吃点肾宝,调理一下哈。」 有几个同事忍不住笑了,又很快抿起唇角,不敢笑。 切,他们怕郭志明,我才不怕。 我以前做自媒体赚了好些钱,考这个单位,是为了让我在病床上的爷爷高兴。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早就想好了,我爷爷去世的那天,我就辞职。 辞职前,我还要去郭志明办公桌前,把他写的每一个错别字和格式错误甩他脸上。 不学无术的玩意儿,还天天吆五喝六的,废物。 这周五早上,我把策划案交给郭志明,他抱着手机,不知道是跟老婆还是情人狂聊天。 策划案他一个字也没看。 我懒得理他,到点就拎包走人。 他这会儿倒是关心工作了——关心的是我的工作。 「楼玥玥,你工作做完了?走那么早?」 我翻了个白眼:「我上够八小时的班了,不走你给我加班费?」 说完我就走了,懒得搭理他。 我们集团是层层选拔、考试进去的,性质比较特殊。 郭志明没权力开除我,甚至连我升职加薪的权力他都没有。 对我们这些下属,他能做的,就是甩锅、画饼、言语 PUA。 在我之前,两三个同事都是因为他这个傻逼而辞职的。 我刚考进来的时候,就有隔壁部门的同事跟我讲,说我这个领导不好相处。 我说没关系的,这世上就没有我处不好的同事。 处不好的,直接变成了仇人,不配待在我的同事圈。 领导我处过很多,完美主义的也有,大家一起把事儿干好就行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但像郭志明这么傻逼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周五早上交的策划案,他一个屁都没放。 等我周六晚上在家逗猫的时候,他在单位大群里艾特我。 「 楼玥玥,你这个方案有问题。」 好家伙,好不要脸。 我们部门也有小群,你是瞎了是吧? 在大群踩我,凸显你周六深夜加班是吧? 我放下猫,拿起了键盘。 「 郭老师晚上好,这个方案我周五早上就发给您啦。您一整个下午好像都在和夫人煲电话粥,讲红烧排骨的做法。」 「我催您,您也不搭理,出了错实在不好意思呢,您尽管指出,要是能顺便把您家红烧排骨的配方发在群里就更好了,我听着也很想吃。」 点击回车键,发送。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单位大群静悄悄,我的私信却炸开了锅。 同事 A:玥姐,勇啊! 我:谢谢,叫我玥妹[羞涩]。 同事 B: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想吃红烧排骨! 我:那你也催催郭志明,让他快点发。 同事 C:那可是大群啊大群啊宝贝! 我:就是,那可是大群啊大群啊郭志明! 郭志明彻底哑巴了,别说大群里,私信他都没来找我。 唉,我爸说得真对啊,越是不行的男人,越爱随地大小爹,实际就是那纸老虎,欺软怕硬。 还是男人懂男人! 2 周一一早,郭志明把策划案啪的一下,拍在了我的桌子上。 脸色呈现猪肝色,两只眼睛都快吊起来了。 我的同事们大气不敢出,默默敲键盘假装自己很忙。 嗯……一般人可能吓住了,但是小郭啊,姐以前做自媒体的时候,遇到的傻逼品种比山海经还多,会怕你一个区区肾虚男? 郭志明死死瞪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等着我发问。 我那么懂事,立刻就关怀地问:「郭主任,你的脸好红呀,难道高血压了?中年可不兴得高血压啊,容易脑溢血的,脑溢血就容易中风的,中风就容易半身不遂的,半身不遂老来没人伺候,老婆推着你轮椅跟别的男人跳交谊舞的。」 郭志明脸涨得更红了,怒拍桌子。 「楼玥玥!有你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吗!」 我立刻紧张道:「啊?郭主任,我这人就是直性子,没有坏心眼的,只是关心您的身体。您这把年纪了,千万不能讳疾忌医啊。」 郭志明看上去想打人,袖子都撸起来了。 我的同事们迟疑地看过来,看上去很像是要拉架。 我故作害怕地往后一缩,试探着问:「您不会要在公安局直线距离三百米的地方动粗吧?」 嗯,我市公安局就离我单位不远,这一片的治安杠杠的。 郭志明咆哮:「把你的策划案改好!我改了一周末,以后别让我收拾你的烂摊子!」 我诚惶诚恐地点头:「嗯嗯,那必须地,我谨遵您的教诲,立马改,快马加鞭地改。」 郭志明回到他的主座去了,走之前,还瞪了我一眼。 呜呜,美人瞪人是风情万种,丑男瞪人是野猪上树。 郭志明要是不来找我麻烦,我还真就立马改了。 那个策划案本来就没有大问题,是他鸡蛋里挑骨头,非要我搞出五彩斑斓的黑。 他这么一恶心我,我当即决定,策划案先不着急,咱先看点帅哥养养眼睛。 办公室摸鱼大法说得好,要善用快捷键,以便迅速切换到工作界面。 我先虔诚地打开我单位集团的官网,点开首页置顶的新闻,假装我在工作。 接着,打开某网站,快乐遨游。 有脚步声在迫近! 我发挥我单身二十年的手速,秒关闭并切换界面。 郭志明中气十足地怒吼:「楼玥玥,你在看什么!」 我一脸无辜:「啊?我在看咱们集团的新闻呢,领导你要看吗?」 郭志明仿佛拿住了我的把柄,说:「刚才玻璃反光我都看见了,你看的狗屁新闻!」 我默默把电脑屏幕转过去给大家看,一字一句地念出那个新闻标题。 「集团新换帅,楼军新任董事长。」 我委婉地问:「郭主任,您说这个是狗屁新闻吗?」 郭志明的脸都绿了。 同事们的表情也很精彩。 3 单位里开始传谣言。 说我是楼军的女儿。 某天人事部的小姐姐也来问我,我觉得很神奇。 虽然说新任董事长是把自己的家庭信息保护得很好没错,可是…… 「我的家庭情况表,你应该看到过的吧?」 人事小姐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咱俩谁跟谁,你就别装了。董事长的女儿跟你同岁,你父亲那一栏又是空着的,懂得都懂。只是没想到二代还能这么低调……不过你也不算低调啦,哈哈哈,我们早该想到的,你这样的,肯定是有人撑腰。」 嗯,我九泉之下的父亲在给我撑腰。 十万阎罗,就问你怕不怕。 我把这事儿讲给我闺蜜听,我闺蜜乐不可支,问我有没有澄清。 我说:「白捡一领导爹,又没当面问我,换你你澄清吗?」 她立即严肃道:「澄清个屁,傻子才澄清。」 对嘛。 这谣言很快传遍了单位上下,有了个便宜爹,我办事出乎意料地顺利。 每个部门的领导对我都很客气,我多等了两分钟,他们就诚惶诚恐的。 除了郭志明。 谣言传得最厉害的那一周,郭志明去出差了。 不知道是他人缘差,还是大家故意要整他,总之关于「楼军是楼玥玥爸爸」「楼玥玥是集团太子女」这件事儿,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他回来之后,依旧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开始骂人。 「我出去这一周,办公室怎么乱糟糟的!你们一点也不打扫卫生的吗?难道要等我来打扫?」 郭志明发泄完更年期怒气,眼珠一转,指向我。 「楼玥玥,你去把地拖了,把玻璃擦了。」 这不是纯纯有病? 办公楼每天都有阿姨打扫,我们单位又是高层,谁他妈擦玻璃。 想让我坠楼而死就直说,别这么委婉。 我就沉默了两秒钟,办公室里的一个大姐立马起身:「我来打扫吧,玥玥,你忙你的。」 我惊奇地看着她。 她以前是郭志明的头号狗腿子,我们这些小年轻被折磨,她都装聋作哑的。 今天这是……觉得我是比郭志明更粗的大腿,所以弃暗投明了? 郭志明也愣了愣:「你不用帮他们说话,你不是带孩子辛苦吗,休息休息吧。」 哦对,这位姐以前嚷嚷着带孩子辛苦,把工作都丢给了我们做。 天天在办公室里给她小孩做手工、织毛衣,看得我都恐婚恐育了。 大姐连忙说:「我不辛苦,他们年轻人天天加班才辛苦呢,哈哈,我来。」 说着就出去提水桶和拖把了。 嗯……姐姐,我其实也不辛苦,我又不加班。 郭志明一脸懵逼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见我看他,很快又调整了表情,没好气地骂我。 「小年轻要有眼力见儿,要主动,别每天等着领导催,你爹妈怎么教育你的!」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都冰封了。 刚好大姐拎着工具回来了,一听这话,紧张地放下水桶,连连说:「哎哟郭主任,可不敢这么说。」 郭志明粗声粗气地说:「我就把话放这儿了,怎么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要我说,这就是爹妈的问题!」 在大姐慌乱的眼神中,我恍然大悟地一点头:「郭主任,怪不得你看着就很会打洞啊!」 …… 郭志明这个人,真的很不像个男人。 哦不对,侮辱男人了,他就不像个人。 他说不过我,就各种陷害我。 这天他让我去楼上找某陈姓领导。 我还以为陈领导找我有事儿呢,就上去了。 结果在电梯里遇到了陈领导的秘书。 秘书知道郭志明让我去找陈领导的时候,大吃一惊:「怎么让你去?」 我问:「怎么了?」 秘书挤眉弄眼地说:「领导这会儿生气着呢,你们部门交的一个总结有很大问题,兄弟企业派人过来了,这是妥妥要挨批的。」 我惊了,问:「哪个总结?」 她大概说了一下,我就心里有数了。 郭志明个死不要脸的,那是他出差一周做出来的垃圾成果。 为了不让我们「沾光」,他还不肯把总结拿给我们看,美滋滋地自己交了上去。 呵呵,有好处自己冲,出岔子了就让我背锅是吧? 我可去你妈的。 秘书替我出主意:「你现在回去,说你不去了,让郭志明自己去。他还能绑架你不成?」 我心里有了个主意,笑嘻嘻:「不行,我得去,不然谁替郭主任发声呀?」 4 我刚推开门,一份文件夹就飞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怒骂:「看看你干的好事!」 幸好我闪得快,啪的一下,躲开了。 秘书胆战心惊地捡起文件夹,小声说:「陈总,来的人是楼玥玥。」 陈总看见我,突然就变了语气,尽管表情还没顺畅地切换过来,但已经强迫自己微笑了。 「是玥玥啊,那个,你们部门做的这份方案,有点问题啊。」 他办公室里坐着喝茶的那些兄弟单位的对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好像不明白为什么陈总突然川剧变脸了。 余光瞥见一个人给另一个人打字:楼军。 于是另一个人也恍然大悟。 我好想笑。 朋友们,这就是狐假虎威的快乐吗? 对上陈总略显扭曲的笑容,我诚恳道:「陈总,这份方案我们部门的人都没看过,是郭主任出差后亲自写的。我们有心帮他校对,他直接就上交了。您看……」 陈总大概是想到了我被刁难的传闻,心领神会,拨打了内线电话,中气十足:「郭志明,你赶紧滚上来!」 郭志明滚上来了。 一进门,他就先声夺人:「陈总,您别生气,我们部门的年轻人干活就是毛毛糙糙的,我回去训她。」 狗东西。 上来就甩锅给你姑奶奶? 我立马装委屈:「郭主任,您这个报告,我都没见过……」 郭志明大吼:「楼玥玥,你干活越来越不走心了,部门的报告你连看都不看,你还好意思说?你对得起你的工资吗?」 你爹我对得起你全家的工资。 我心里骂得越厉害,脸上的表情就越委屈:「可是郭主任,这份报告的主笔人是您啊……」 趁他没反应过来,我三步并作两步,把报告内页摊开给陈总看,第三行赫然写着郭志明的名字。 注意,有且仅有郭志明的名字。 郭志明气急败坏,又要骂人。 陈总沉着脸:「够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让人家笑话!」 坐沙发上津津有味喝茶的兄弟单位对接人突然被点名,立刻收起了看热闹的脸色,切换成严肃的表情。 我都读出他们的心里话了。 怎么了?这年头谁不爱看笑话啊?打工这么苦,看看笑话怎么了? 那边,郭志明急得火烧眉毛:「陈总,您听我解释……」 陈总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文件夹,又一把拍在了郭志明的胸口。 「汇总的数据都算错,更不要说增量存量,你做主任,就是这么做的?我看你是享清福享太久了!」 这就是给事情定性了。 不仅定性,还扩大了,直指郭志明的工作态度。 小郭勇敢飞,有锅自己背。 郭志明脸都耷拉下来了,声音都软了:「陈总,不好意思,我回去一定改。」 陈总余怒未消,看都不看他,直接说:「出去!」 郭志明垂头丧气地走了,我也低眉顺眼实则内心狂喜地跟着出去了。 电梯里,只剩下我和他。 他一扫方才的卑微,恶狠狠地说:「楼玥玥,你挺有手段啊,你挺狠啊,挺有本事啊。」 家人们,这是傻逼吧? 我微微一笑:「我哪有什么本事啊,报告又不是我做的。倒是郭主任,您才有本事呢,让我上去替您挨骂,您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 郭志明怒而转向,瞪着我:「让你挨骂怎么了?谁不是挨骂过来的?年纪轻的时候就应该挨骂,以后就能锻炼心理素质了!」 傻逼,绝世大傻逼。 我斯斯文文地说:「年轻的时候挨骂能不能锻炼心理素质我不知道,但看您的样子,年轻时忍气吞声,以后倒是有可能心理扭曲。」 楼层到了,我准备出去。 电梯门即将开启的瞬间,郭志明狠狠按下关门键,暴跳如雷:「楼玥玥,闭上你的臭嘴!」 我指指监控:「郭主任,注意文明用语啊,创建先进文明单位,人人有责啊。」 门终于打开了。 外面一堆等着电梯的人,显然是听到了我和郭志明的对话,表情五彩缤纷。 我审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很好,我可是个高素质青年呢。 嘻嘻。 5 为什么没人告诉郭志明关于我的谣言啊? 我真的很疑惑。 郭志明的人缘就差到这个地步吗? 闺蜜温柔答疑:「你这不是废话吗?按照你的描述,他平时这德行,谁喜欢跟他共事?巴不得他作死,你把他踢出单位,换个好相处能干事儿的人来。」 我是没能耐把他踢出单位了。 但是郭志明倒是很想把我踢出单位。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台打卡机,宣布我们部门从此以后要打卡上下班。 打卡显示的工作时长将作为年底绩效考核的依据。 呵呵,傻逼,人事部门都没发话,你有什么资格? 但我确实不在乎年终奖那块儿八毛的,我就懒得理他。 这台机器针对的其实是我,因为我从不加班嘛。 但是办公室大姐首先不乐意了。 因为她要送孩子上学,俩孩子读的学校南辕北辙,她每次都是踩着点上班,迟到了五分钟十分钟的那是家常便饭。 因此,这台打卡机刚放到办公室没几天,电源线就莫名其妙地坏了。 郭志明气急败坏:「谁搞的?谁搞的?」 大姐慢悠悠道:「是老鼠咬坏的吧?」 郭志明怒了:「写字楼怎么可能有老鼠!」 我笑嘻嘻:「鼠辈白天都敢放肆,晚上出来磨牙,也很正常啊。」 郭志明盯了盯我,居然没说话,还在纠结电源线的事儿。 唉,他好没文化啊,我骂他,他都听不懂。 无敌,是多么寂寞…… 这天,人事部小姐姐邀请我共进午餐。 她们部门八卦最多,我很欢乐地就端着餐盘过去了。 结果他们部门百年不遇一次的领导,看见我在,也坐到了我们这张桌子。 人事部小姐姐顿时有点食不下咽。 我倒是挺坦然的……毕竟又不是我部门的领导。 领导很关心地问我的工作情况,然后说现在集团上下都在搞改革,问我对单位的人事制度有没有什么意见建议。 一副要偷听陛下旨意的架势。 好家伙,我总算知道苏培盛为啥那么炙手可热了。 这就是天子近臣的待遇吗? 这我不给郭志明上点眼药,我都白看了那么多遍的《甄嬛传》啊! 我佯装思考的样子,慢吞吞地说:「我就有一点比较好奇,咱们单位什么时候引进了指纹打卡啊?」 领导立刻去看人事小姐姐:「有这事儿?」 人事小姐姐欲哭无泪:「没有的事儿,只是玥玥他们部门,郭主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指纹打卡机,说他们部门要搞打卡。每个部门领导都有一定的裁量权嘛,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领导拿筷子拨弄着菜,没说话。 我立马笑了笑:「自由裁量权是好事,只是呢,今天你弄个打卡机,明天我也弄一个。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一套评估方案,那还要人事部做什么?人事部的存在感,啧……」 他的筷子停了。 我又添了把柴:「咱们单位那么多谁谁女儿,谁谁儿子,谁谁姐姐的,这要是都用打卡机了,回头人家不会说是郭主任起的头,只会说是人事部门的意思,您可要替郭主任背锅啦。」 领导或许没那么在意其他部门员工的死活,但绝对在意自己的利益。 人事部的存在感一旦降了,那他这个人事部老大的存在感,不也跟着降了? 关系户一旦抱怨,背后的大人物发起火来,难道就有好果子吃?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嘛! 郭志明平时老让我帮他写报告,咱就把毛选邓选看了个遍。 排兵布阵的方法拿到职场上来,那绝对是降维打击啊。 一听这话,领导菜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就说:「玥玥,你说得很有道理,既然是同一个单位,就要用同一套方案,我这就跟你们郭主任说。」 他端起餐盘就走了。 我望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有点垂涎…… 那么一整块牛排都没动呢,这些领导真是的,为了争权夺利,连肉都不吃啦? 你倒是留着给我吃啊! 6 这天,电工刚来给指纹机换电线,就被郭志明不耐烦地打断了:「都别修了,妈的。」 他那句「妈的」其实针对的是人事部门老大。 因为今天上午他俩刚吵了一架,隔着门都能听到的那种。 然后倒霉的电工师傅就成了出气筒。 但问题是,我们单位的电工都是外包的。 换言之,你郭志明管不着他。 电工师傅放下工具袋,脸色也很不好看:「你三催四催地打电话,我才插队给你弄的。你跟谁妈的爸的啊?嘴咋那么贱呢?」 换成独处的时候,郭志明没准就道歉了。 但此刻,我们这群小兵齐刷刷地看向郭志明,他突然就硬气了。 「怎么了?我说这话怎么了?修东西难道不是你们的本分吗?我还说不得了?」 傻逼,大傻逼。 电工师傅也是个狠人,一句话没说,拎着工具袋就上去了。 我一眼没看着,那工具袋就出现在了郭志明的脸上。 卧槽,卧槽,卧槽。 好一个猪头开花。 眼看着就打起来了,我怕电工师傅吃亏,连忙示意办公室里的俩男生上去分开他们。 顺便拿着扫把插到他俩中间,左右横扫,开始拉架。 当然,主要是扫郭志明,我这人亲疏有别的。 郭志明绝对的,人间值得。 大姐护着自己好不容易给孩子做好的手工,连连大喊:「你们不要打啦!」 她真是女高音啊,一嗓子把隔壁好几个部门的人吼来看热闹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电工师傅和郭志明拉开。 郭志明还虚张声势:「你们别拦我!」 我冷眼旁观,又拿扫把给了他几下。 个肾虚的玩意儿,我刚看得明明白白呢,电工师傅常年干体力活的,力气不知道比郭志明强多少,几乎是压着打。 他还好意思张口说「别拦我」。 不拦着你,你就被人家打死了。 丢人不丢人啊? 一听郭志明挑衅,电工师傅甩开钳制,撸起袖子又要上来。 郭志明眼见着是慌了,随手抄起镇纸,可又没拿稳—— 哐当一下,砸在了我的小腿上。 卧槽你大爷啊郭志明。 我妈说得没错,看热闹也要躲远点,真的。 我捂着腿开始流泪碰瓷。 大姐尖声喊:「你们别打了!玥玥的腿伤到了!」 电工师傅倒是能分清敌友的,估计是知道我刚才帮着他打了好几下郭志明,这会儿也停了下来。 郭志明巴不得有台阶下呢,急忙来装好领导:「楼玥玥,你有没有事?」 我哭得百转千回:「我好痛啊!郭主任,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骂电工师傅,为什么又要打我啊?」 得抓紧时间把罪人定下来,可不能让电工师傅背锅,呜呜。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郭志明,郭志明显得很尴尬:「我不是故意的……」 我拿出杀猪般的嚎叫,盖过他的声音:「送我去医院啊!我要骨折了!」 7 其实并没有骨折。 但我一直喊痛,并且暗示医生说我可能有其他损伤。 医生很尽职尽责地给我办了住院,让我明天去做其他检查。 住院的第一天,领导们闻风而来,亲自来探病。 各种鲜花啦,各种水果礼盒啦,各种殷切慰问啦。 不少人故作不经意地说:「你爸爸不愧是掌舵人,真能沉得住气,这也能不来看你呀?」 嗯嗯,我爸爸都葬了好几年了,这要是沉不住气,不就吓人了吗? 其实啦,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们来探望的,不是我楼玥玥,而是他们想象中,集团董事长楼军的女儿。 更进一步说,他们是来碰运气的,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在我这间病房碰见楼军。 哎,要不怎么说医院能见众生相呢,这我不就见着了吗? 我刚进单位的时候到各个部门流转过,这些领导虽然没有郭志明那么奇葩,但也都爱答不理的。 人果然向上是一副面孔,向下又是一副面孔。 按马克思的说法,这就是把人异化了。 他们眼里的人不再是人,而是背后利益与价值的综合体。 但我很好奇,不把别人当人的话,「自我」在他们眼里又算什么呢? 恐怕也一样,是钞票和权力堆叠起来的东西吧。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那样建立起来的自我是虚无的,摇摇欲坠的。 因为金钱与权势随时可能会走,建立在此基础上的自我如同沙滩城堡,轻易就能被冲垮。 所以,看着这些笑容可掬的大领导们,我心里有点怜悯。 郭志明也来探病了,跟更上一层的直系领导一起来的。 他来之前我就收到短信了,部门小伙伴发来的。 「玥玥!今天可有好戏看了,领导把郭志明大骂了一顿,说他没有团结意识,怎么能误伤到你。」 「郭志明可委屈了,说是你自己冲上来的。」 「领导大骂他蠢货,说董事长的女儿怎么可能那么傻。」 「啊!哈哈哈哈哈!你都没看见郭志明的表情,他差点就吓尿了,真的,估计现在在家后悔到捶墙呢!」 郭志明的确很后悔。 从他现在谄媚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领导问我恢复得怎么样了,我幽幽地说:「哎,郭主任下了狠手啊,恢复得不太行。」 其实已经健步如飞了。 领导一听,怒瞪郭志明,然后说:「玥玥啊,单位内部已经给你郭主任处分了,你要不要听听他的检讨书?」 郭志明还真的从兜里掏出了检讨书,手写的,很长,好几页,然后就开始念。 我震惊了。 他念了半小时还没念完,我忍不住打断他,心情复杂:「郭主任,你可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竟能为权势折腰到如此地步。 小女子着实佩服,佩服。 郭志明连忙说:「玥玥,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 他一贯对我骂骂咧咧、颐指气使的胖脸上,努力挤出和善妥帖的微笑。 殊不知这种不常做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已然是换了味道。 仿佛再装一根尾巴,他当场就能摇起来。 见我沉默,他开始自扇耳光,左一下,右一下,个个都很响亮,都很用力。 领导就这么看着,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我本来很讨厌郭志明的,这会儿只是觉得恶心和荒谬。 「你别搞这一套。」我说,「我确实很讨厌你,但我不会使手段害你,你可以放心了。」 领导使了个眼色:「还不谢谢玥玥?」 郭志明仿佛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向我鞠躬:「玥玥,谢谢你啊,你可真低调,也怪我不长眼,哈哈。」 我有点心累,不想说话。 领导有眼色,立即拉着郭志明要告辞:「玥玥,你好好养病,病假的事不用操心,有的是人干活。」 他们俩走了,病房重新归于安静。 我们单位工作量很饱和,我普通节假日都会被打电话要求加班的。 病假的事不用操心?简直是天方夜谭。 盯着墙角堆满的昂贵花束,我决定病好了之后就去辞职。 这狐假虎威的日子,我不想过了。 8 闺蜜骂我傻。 「又不是你主动骗的,你只是不拒绝也不承认而已,你又没做错!上赶着的是他们啊!你干脆就借着这个由头升职加薪,美美整顿职场啊!」 我有点说不出话。 这种整顿职场,跟我原本想的整顿职场不一样。 我承认,一开始借势的感觉非常爽。 那些平时挑三拣四动不动就挂电话的领导们忽然对你和颜悦色,换成谁都想继续的。 但主要是……我自己是从小苦过来的,我知道平凡如我会遭遇的真实情景,因而对这种虚假的美好,就更难共情。 我还不如没有这个假身份呢,那样我起码怼人会怼得更畅快,而不是心里会涌起莫名其妙的怜悯。 对他们、对这个社会,也对狐假虎威的我自己。 出院后,我径直去的人事部门。 但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提交辞呈,就被人事小姐姐安排了一个任务。 她神神秘秘地说:「这个位置是专门给你留的,让你们父女相见,哈哈。」 我:「?」 这可不兴哈哈啊姐。 我接过了人事小姐姐递过来的「新员工代表」发言稿,想了想,把我的辞呈也一起递了过去。 小姐姐很惊讶:「你要辞职?」 我还没解释,她已经瞬间想通了:「哦,还是要避嫌是吧?想不到楼书记这么有格调,其实咱们单位关系户不要太多哦。」 其实是因为我爷爷没抢救过来,已经去世了。 我留在这个单位唯一的理由已经没了,是时候离开了。 但这些话,我不打算告诉她。 我只是催她尽快走好流程。 离职那天,我要好好整顿职场! 楼军明天来视察。 在我出院前,整个办公楼就被彻底打扫过,各类文件资料也被重新梳理总结了一遍,从上到下的工作量又翻倍了。 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办公室里的那位大姐都不去接小孩了,留下来加班整理材料。 我拿着发言稿回办公室的时候,郭志明「腾」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玥玥,你出院了怎么不跟我说?我好去接你啊!」 我喊他名字:「郭主任。」 他点头哈腰:「哎,玥玥,喊什么主任啊,太疏远了,以后就喊我志明哥,哈哈。」 我:「?」 能要点脸吗? 我说:「你比我大两轮,让我喊你哥?」 郭志明尴尬了一会儿,自扇耳光:「我嘴贱,哈哈,玥玥,你别往心里去。」 我住院期间,办公室里来了新人,就坐在我位置的前面。 我要写一个材料,郭志明赶忙拦我:「不用你写,让小何写就行了。」 大姐悄悄给我发微信:「小何是外地人,无权无势的,你让她干活就行了。」 又来了又来了。 这一套「没有关系活该受欺」的论调。 你们能做个人吗? 我把文件从郭志明手里夺回来,冷冷道:「既然都拿着一份工资,该干的活就别推给别人。想当老油条,小心反噬。」 大姐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可又不敢说什么,悻悻地端着茶杯走了。 小何默默看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像是感激,又像是很羡慕。 但这不是职场该有的生态。 这天晚上,我破天荒地留下来加班了。 要重写的不是别的,是人事小姐姐给我的那份发言稿。 原稿写得非常官方,歌颂了一下单位领导的勤勉、同事的团结,同时积极表忠心,表态说明年将更加积极进取。 用我的眼光来看,这篇稿子,就是在胡言乱语。 本单位的现状,完全是稿件的反面。 领导贪污受贿,同事敷衍塞责。 确实有几个人很勤勉,就是那些刚进单位、毫无人脉的新人。 至于……明年积极进取? 我看,是更加积极进取地搞糊弄学吧。 关系户一大堆,光拿工资不干活,几年折腾下来,看似烈火烹油,实际上,却是年年亏空。 自查自纠的口号喊得比谁都响,大量的人力物力花下去,经营状况却始终不见好转。 改革看上去如火如荼,却不敢触及到问题的根本。 亏的是公家、肥的是自己,这桩买卖太划算,谁不做谁是傻子。 但是,他们都忘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我越写越生气,就差把键盘敲出火星来。 这群垃圾啊…… 太丢人了! 9 第二天,我灌下一杯黑咖啡,让自己彻底清醒下来。 然后画了一个最高冷的妆容,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单位。 行政小姐姐很早就给我发了今天的行程表,还不忘提醒我,要提早去会议室。 单位留了一个「父女」叙旧的时间。 名义上是让我单独给楼军讲解公司发展史,实际上是让我偷偷给公司说好话。 我走进会议室之前,大领导很亲切地来找我:「玥玥啊,知道一会儿怎么跟董事长说的吧?」 我看着他脸上讨好的表情,不由得冷笑起来。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我要把你这些年治下不力的全过程全特么说出来。 见我笑了,大领导很满意地拍拍我的肩膀,很快又低声耳语:「听说你要离职,单位给你准备了一份离职礼物,祝你前程似锦啊。」 他笑得很隐晦,我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贿赂。 真恶心。 我没再看他,拧开门把手,推门进去了。 楼军独自一个人站在会议室里,正在看墙上挂着的本单位的发展历史。 他个子颇高,人却清瘦,穿着颇低调的灰色衣服。 我想到了之前翻看的关于楼军的百度百科…… 他大学毕业后的履历,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关于他的新闻,绝大部分与抓实干、抓风气有关。 但是…… 嘴上仁义道德、心里利益算计的人,实在太多了。 我抿了抿唇,给自己加油打气。 就试这一次! 成功,就当我日行一善,肃清单位风气。 失败,我就继续滚回去做我的骂人主播。 怎么算,我都不亏。 普通人想要改变现状,不就得靠一点点意气和勇气吗? 想着,我开了口:「楼书记,您好,我是楼玥玥,是此次配给您的讲解员。」 楼军转身,目光落在我身上:「按照行程表上的规划,现在,应该是你们单位的一把手和部门领导陪同我参观学习。」 我笑了笑:「只有我一个人来,是因为,他们误会我是您的女儿,想让我给您提前吹吹风。」 楼军顿了片刻,声音不辨喜怒:「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一点也不紧张了。 我甚至拉开了椅子,给他倒上了水,然后笑吟吟地说:「我姓楼,自打进单位来,就很勇地拆穿了我领导违规报销的事情,并且在领导欺负新人的时候还嘴怼他。」 楼军不置可否,却坐了下来。 这是让我说下去的意思。 我也给自己拉了椅子,一屁股坐下。 「我挑战领导的固有权威,破坏了他们的利益平衡,于是,办公室里的老人们集体给我穿小鞋。直到,您挂帅集团董事长的新闻挂上了官网。」 「单位里开始有了谣言,说楼玥玥之所以敢于跟领导叫板,是因为她爸爸就是楼军。」 说着,我自己也觉得荒谬,忍不住笑了起来,耸了耸肩。 「我碰巧有一个特别的姓氏,碰巧一身反骨有正义感,又碰巧跟传闻中您的女儿同岁……人民群众的想象力非常丰富,是不是?」 楼军弯了弯嘴角。 那笑容很淡,转瞬即逝。 他很快抓住了重点:「所以,就有了这场『父女』谈话?」 我打了个响指,自主自发地拍他马屁:「您真聪明。」 他不理会我的夸奖,淡淡道:「但是你看上去,并不想为他们说好话。」 我笑起来:「如果您跟我一样,亲身经历过成为关系户前后的反差,您也会和我一样,对这家单位的现状,感到气愤又担忧。」 我把进入单位这几个月的见闻好好地给楼军讲了讲。 最浅一层,是我身为毫无背景的新人,如何被办公室的老油条欺负。 往上一层,是单位的报销、招投标制度被狠狠践踏,从上至下,视规则如儿戏,各种关系户盘根错节。 再往上一层,是这些年大力推行的革新如何雷声大雨点小,如何举步维艰,最终沦为废纸。 我说得有点儿激动,说到最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很多人跟我说,我之所以这样看不惯,是因为我太年轻。但我觉得,不是的。我之所以看不惯,是因为我是个正常人。」 之前听我说话的时候,楼军始终表情淡淡,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此刻,听到这句话,他终于笑了起来:「楼玥玥,你们小年轻说起话来,有点儿意思。」 说完,他敛了笑,话锋一转:「你说得没错,年龄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这些顽疾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要怎么刮骨疗伤。」 我连忙说:「要判断是真是假,查历年台账就可以了。财务部的人加班加点要把账做平,但只要请专业审计过来,很容易就能翻出问题来。」 望着他的脸色,我又添了把柴:「我们单位,不缺人才,缺的是刀刃向内的决心。」 楼军沉思片刻,突然问我:「你是不打算在这个单位待下去了吗?」 他不愧为官场浸淫多年的大领导,一下子就找出了我得以破釜沉舟的立足点。 我洒脱地笑起来:「对啊。从一开始,我就跟这家单位不是一路人。我爷爷之前生重病了,希望我能捧上铁饭碗,所以我才来的。现在他老人家已经驾鹤西去了,我就没必要憋着了。」 楼军笑起来:「你跟我年轻的时候有点儿像。」 我满脸问号。 但他显然不打算跟我继续说明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 他拿过我手里的文件夹,看了一眼我昨天加班加点写出来的、崭新的发言稿。 我用尽毕生文学功底,把明嘲暗讽写了十成十,就差指着领导们的鼻子说他们是国家蛀虫了。 所以,此刻看着楼军捏着那薄薄的一张纸,我有点尴尬。 他始终一言不发,我尴尬道:「措辞是有点激烈了哈……」 楼军把发言稿团了团,攥成了废纸。 然后说:「你用你领导点头的那个版本做发言稿吧。」 我就眼睁睁看着他把那团废纸塞进口袋。 见我沉默,楼军淡淡地说:「改革是一定要改的。大刀阔斧是改,春风化雨也是改。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需要稳扎稳打来做支撑。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你要记住,今天你只是跟我做了公司发展史的介绍,别的话,你没有说过。」 我把这番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手心沁出汗。 望着他的背影,轻声说:「谢谢。」 他正要开门,听了这声谢,回过头来,带了点笑:「不客气。好歹也算是父女一场了,不是吗?」 说完,他推开门出去。 守在门口的领导们很快将他簇拥着往前走。 而我站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感觉到后背的冷汗慢慢消了下去。 10 那天,我代表公司新员工发言的时候,用的是人事小姐姐塞给我的稿子。 伟大、光荣、正确的。 歌颂了同事友谊、领导魄力,表态将会用新生代的力量,将公司建设得更好。 全场都在鼓掌,好一派花团锦簇、春风和煦。 楼军视察结束了。 第二天,我的辞职手续也批了下来。 郭志明隐晦地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我,微笑着说:「你这段时间为单位付出了很多,我们都看在眼里,这是送你的离职礼物,一点小心意。」 我恍然,想起那天我担负着给楼军吹风的重任,要推门进去之前,大领导说会送我一份离职礼物。 果然是贿赂。 我忍不住笑了,哈哈大笑。 郭志明被我笑得毛骨悚然,又不敢骂我,赔笑道:「怎么了,玥玥?」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郭主任,你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这个。」 他像是有点窘迫:「也是。你这样的家世,肯定是看不上这点了。」 我抱着东西下楼,郭志明和大姐急忙要帮我拎东西。 把那几个之前跟我关系就不错的年轻人挤到了后面。 这回,我没有拒绝。 一直到了地下车库,我坐上了车。 他们俩还隔着车窗依依不舍地跟我道别:「玥玥,祝你以后前程似锦啊!」 「玥玥,祝你在新单位大展宏图,以后可别忘了提携我们啊,哈哈。」 我按下车窗,看着他们,微笑起来:「郭主任、唐姐。我有个秘密,一直没跟你们说。」 他们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窃喜。 「什么秘密?」 「哎呀,玥玥,咱们都是自己人,你看,哈哈哈,说吧。」 望着他们笑出了褶子的老脸,我也跟着笑弯了眼睛。 「其实,我不是楼军的女儿。」 他们俩都愣住了。 我感觉到莫大的快意,一字一句道:「但是,你们俩误以为我就是楼军女儿的样子,真的很像小丑,可怜又可笑。」 我不再理会他们,一脚油门踩下去,车辆行驶出去。 向着车库出口的那缕亮光,行驶出去。 后视镜里,我看见他们俩木雕般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又吵了起来。 但这些跟我都没关系了。 …… 我重操旧业,又做回了骂人主播。 粉丝问我为什么停更那么久,我想了想,说:「我去体验生活了。」 在规则最严格、最爱规训人的集体里,狠狠掀翻了桌子。 我看到人性丑陋如黑色幽默,也看到黑暗中尚存一丝丝亮光。 我意识到勇气当然是最重要的品质,可谋定而后动,也是行军作战的法宝。 几个月后,蓝底白字的新闻通报,说某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因涉嫌贪污,数额巨大,被移交给检察机关。 公司也紧随其后出了通告,除了复述新闻报道外,还扎实出台了相关的改革方案,供人民群众监督。 那公司的名字,我可太熟悉了。 楼军具体做了什么,我不知道。 但我很确定的一件事情是,他确实做到了他说的话。 春风化雨地,将改革进行到底。 粉丝说我体验完生活后再回来,脾气变好了。 我哈哈大笑。 脾气嘛,确实是变好了。 我与楼军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那天却教会了我太多太多。 一方面,他揉掉了那份书生意气的发言稿,是默不作声地在保护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另一方面,他是一艘大船的掌舵者,他用他多年的智慧教会我,有时改革也需要考虑全盘利益,一味冲动并非好事。 最重要的是,他让我意识到,心向光明的人,必须要站到更高处去。 去夺取更多的权力,去支配更多的资源,因为,这是战胜黑暗的唯一方式——倘若我楼玥玥只是个普通打工人,这场改革也就不可能被推动。 我因为大家攀附权势的心,走到了楼军面前。 而楼军,也正是因为坐在了那个位置,才得以推进改革。 说来还是令理想主义者有些不甘心,但我又必须承认。 心怀理想的人,不能以权力为耻。 我们要勇敢地站出来,谨慎地谋划,用所能调动的全部资源,去和黑暗搏斗。 永远、永远不把世界让给讨厌的人。 我想,我是时候转型了。 除了骂人之外,我还得干点实事儿!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被偷走两年之后 大一军训当天,我被教官指着鼻子骂。 他说我浓妆艳抹,穿着辣眼。 我傻了。 啥玩意,我不是刚上高二吗? 怎么就突然参加大一军训了! 1、 教官的怒吼还在继续。 我含泪洗去脸上辣眼睛的妆容。 绑起脑袋上非主流的爆炸头。 规矩地套上军训迷彩服。 然后,在操场被罚跑了 18 圈。 累成狗一样回到宿舍,我掏出我的手机一看。 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2022 年 9 月 8 号。 凭空就过去了 2 年! 我颤抖着手给我妈打电话,想问问她我是不是失忆了。 结果那边刚一接通,就是劈天盖地的一顿骂。 还是我妈跟我爸一起混合双骂。 他们骂我是个不孝女,还有脸打电话回去,让我滚,他们没有我这个女儿。 还没等我说话,他们就啪叽一下,挂断了电话。 2、 一抬头,我看到舍友厌恶的眼神,尴尬得不得了。 三个舍友撇撇嘴,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说着话,语气很冲。 「赵书艺这种人渣,活该她爸妈都不认她。」 「你小声点,听说她以前经常打女同学,别让她听到。」 「怕什么,我们三个人,还怕打不过她?也不知道她这种经常考倒数第一的渣崽,到底是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 我越听越懵逼。 这说的是我? 我没干过这种事儿啊! 难道叫赵书艺的除了我还有别人? 我被我爸妈拉黑了,电话打不通,只好给我闺蜜余蕾蕾打电话。 结果余蕾蕾接了我的电话以后,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 语气特别冷漠,我听得出来,她也想骂我。 只不过憋着没有骂。 我很疑惑,我到底是不是失忆了。 而且我到底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儿啊? 怎么就人人喊打了呢! 3、 我怕被骂,说话小心翼翼地,问她我爸妈怎么就突然不认我了。 余蕾蕾冷笑一声,「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不知道?」 我认真诚恳地说:「不知道。」 余蕾蕾一噎,好像更想骂我了。 不过她一如既往地很有涵养,憋住了没骂。 还很好心地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我在学校里骚扰男同学,并且校园霸凌其他女同学的事情,被我爸妈知道了,我爸妈对我进行言语教育,结果我发疯把我妈推了个跟头,还骂他们两个老不死的,最后偷了我妈的银行卡,离家出走了。 余蕾蕾刚说完,我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 我爸妈都是老师,他们一辈子都在教书育人。 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不三不四,校园霸凌别人的坏学生。 因为他们从小的教育,我也很讨厌这种学生,怎么可能会去校园霸凌别人? 由于我太过激动,撞到了桌子上的包。 包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 然后——甩出来一张十分眼熟的银行卡。 很巧,我妈的。 我低头一看,傻了。 余蕾蕾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颤抖着声音:「……这银行卡碰瓷我。」 余蕾蕾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4、 半个小时后,我站在 ATM 机前。 双手微微颤抖。 里面原本有二十万块钱。 几天前被我取走了十万块钱,已经花光了。 我甚至已经想象得到,等待我的不仅仅只是混合双骂。 还有可能是混合双打。 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忍不住再次想,我这两年到底干了啥啊…… 结果就在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群人。 为首的我认识,是我们高中校草许逸风。 没想到他也考上了这所大学。 我心里头诧异,就没忍住盯着他多看了一会儿。 结果许逸风察觉我的目光以后,脸色就顿时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朵曾经的高岭之花。 看到我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他旁边的几个男孩更是离谱,全都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活像是响起了一级警报。 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声,「是赵书艺,快!保护许哥!」 然后他们就齐刷刷地把许逸风围在了中间,防狼一样地盯着我。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行云流水般,不知道已经做了多少次的动作,无语了。 「神经病。」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离他们远远地走了。 怕被传染。 他们听着我的小声嘀咕。 看着我一脸晦气地走过去。 一个个目瞪口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5、 回去以后,我打开行李箱一看,愣住了。 全都是各种的名牌包包衣服化妆品。 而且衣服都特别夸张杀马特。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我妈消失的十万块钱到底在哪里了…… 我赶紧把这些东西拍照挂在了闲鱼上。 但二手的东西便宜很多,最后在买家的讨价还价之下,只卖了三万块钱。 没多久,舍友们就回来了,她们挨个瞪了我一眼,然后洗澡上床睡觉了。 我心累地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今天回来的路上,只要是碰到了我的同学,看我的眼神都很诡异。 跟我的舍友差不多。 我看出来了,他们不是想骂我,就是想打我。 救命,刚上大一的我好像遭受了校园霸凌。 我打开某网。 正想提问遭受了全校的校园霸凌怎么办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条爆热的帖子。 定睛一看,我蒙了。 《赵书艺今天被教官骂惨了,罚跑了 18 圈,爽,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打开帖子,里面讲述了我今天被指着鼻子骂,含泪卸妆换校服,并且累成狗一样在操场上跑事情,并且还配了偷拍我的照片。 打开评论,几十万条,全都是在骂我的。 不是吧,我的知名度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正被网络暴力的我,突然觉得刚刚的校园霸凌,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6、 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开始上网百度我自己。 这一百度不得了,直接出来了不少的新闻。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我没有印象的事情! 今年年初,我被星探发现,进入了娱乐圈。 并因在一本小成本网剧中饰演小白花女三号一炮而红,成了万千宅男的梦中女神。 几个月后,我参加高考,考了个非常不错的分数,被媒体称为天才美少女。 再加上公司营销,我拥有了大票粉丝,还被粉丝们誉为国民初恋。 一度风光无限。 结果,录取通知书下来没多久,我就被扒出了黑料: 我高一的时候学习非常不错,名列前茅。 但是从高二开始,不仅经常迟到早退,甚至还时常破坏班级纪律。 成绩一直在倒数第一倒数第二游走。 高考能有这么高的分数,明显有作弊嫌疑。 并且,我痴恋同校校草许逸风。 经常在学校里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高调追求他,各种骚扰他,宛如一个私生饭,对他的学习和生活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在被许逸风拒绝了不下百次后,我仍旧不肯放弃。 甚至还变本加厉,开始校园霸凌其他接近过许逸风的女孩子! 看着这两年来我对许逸风做的一件件过分的事情。 我忍不住哀嚎一声。 难怪刚刚许逸风跟他的兄弟们看到我以后那副反应。 这搁谁谁不害怕啊! 简直太玄幻了。 这肯定是在做梦,明天早上醒过来就好了。 我还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二生。 我想。 7、 结果这个梦迟迟没有醒来,我在同学们仇视的目光下,度过了整个军训。 然后,我含泪把爆炸头拉直染黑了,穿上正常的衣服,过上普通大一新生的生活。 跟别的大一新生不同的是,他们没被全网黑。 对于我的改变。 网上分析我是企图换人设洗白,重回娱乐圈掐烂钱。 他们骂我简直痴心妄想,不会再有人上我的当了。 学校同学说我是想换一个清纯茶妹路子,恬不知耻地继续攻略校草许逸风。 他们骂我这也是痴人说梦,许逸风现在对我避如蛇蝎。 能多看我一眼,那都是被驴踢了脑子。 更别提答应我的追求了。 谢谢,别 cue 了,我只是想当个普通人罢了。 8、 最近又发生了件叫人大跌眼镜的事。 舞蹈系系花喜欢上了新晋校草许逸风。 对他展开了热烈追求,在被拒绝之后,就开始疯言疯语闹自杀。 其疯狂程度,仅次于当年的我。 而许逸风,也被校友们背地里称为年度最佳蓝颜祸水。 谁沾上谁疯。 一时之间,学校里的妹子们对这个新晋校草避如蛇蝎。 还有人背地里叫他大冤种。 我感觉很奇怪,就去打听了一下。 舞蹈系系花叫于小花。 很巧的是,我有个跟她名字一样的高中同学。 不过这个于小花跟我印象中的那个女同学长得天差地别,肯定不是一个人。 据说,系花刚开学时候是个很温柔正能量的妹子。 谁也没想到会在喜欢上许逸风以后性情大变。 现在不光穿衣风格变了,甚至性格都变得暴躁了。 动辄就打骂别人。 我越听越震惊。 跟我毫无记忆这两年怎么这么像? 哎,可怜的于小花。 难不成,都是因为「前两年的我」,和于小花同时追求过许逸风? 许逸风身上肯定有古怪。 搞不好会下蛊。 9、 试探一下许逸风? 可我不敢。 他身边围得跟兵马俑一样。 再者说了,万一被他再下一次蛊怎么办? 又得当两年的疯子?醒了以后直接大学毕业? 退而求其次,我准备去找于小花这个系花。 去舞蹈系的时候,路过的人都盯着我看,目光各异。 我甚至还听到有个人在小声问旁边的人,我是不是来找系花干仗,宣示对许逸风的主权的。 我脸都绿了,气道:「我不是来打系花的,也不喜欢许逸风!」 四周一片安静。 结果我刚转身,就听他们斩钉截铁地说:「你们看,她都恼羞成怒了,果然是来打系花的。」 我:…… 最离谱的是,后来我才发现,居然还有人发帖直播我来找系花的事,跟帖的都在下注,说现在我跟系花都疯,赌到底是谁把谁给打了的可能性大一点。 我累了,毁灭吧。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舞蹈系。 很巧的是,我刚一进大门,就看到了系花于小花。 她像是察觉到什么,扭过头,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 好像带着几分打量货物的目光,还有几分怒其不争的嫌弃。 她有病啊? 嫌弃我什么。 结果下一刻,我惊悚地发现。 她身上穿的衣服,竟然就是我挂在闲鱼上卖出去的那些! 10、 我傻傻地盯着她。 脑袋里面好像闪过了一些莫名熟悉的画面。 接着就是脑袋一阵剧痛。 脑海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系花旁边的小跟班瞪了我一眼,然后骂道:「赵书艺,你来干什么?你做了那么多丢人现眼的事,还敢出门,我要是你,早就没脸呆在学校了。」 骂了一句不解气,她又继续骂:「死皮赖脸地追了许逸风那么多年,他都没有正眼看过你,你还有脸来找小花,我呸!」 我回过神来。 就突然发现系花脸色有点难看。 小跟班正骂得起劲,就被传言脾气很差的于小花呼了一巴掌。 于小花愤怒地推开她,骂道:「滚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小跟班被打傻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旁边看戏的人蒙了。 我也蒙了。 之前听说过于小花疯,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疯。 怎么还无差别攻击呢。 这也太吓人了。 而且我这个被骂得都没什么反应,怎么于小花好像恼羞成怒了? 我还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讨论起来,说我这个被百万人唾弃,传说中的疯批看起来也不过如此,明显没有于小花疯,估计要被于小花给揍了。 于小花刚来学校的时候,是跟许逸风一起的,俩人关系不错。 当时还有人传过他们是情侣呢。 系花追上许逸风的可能性,比我大多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许逸风突然来了。 11、 四周都安静了。 系花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羞涩。 她红着脸看着许逸风,扭捏地用手挽了挽头发,含情脉脉地道:「风,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身上鸡皮疙瘩抖了抖。 我决定默默退场,毕竟论坛上都在说,许逸风能多看我一眼,都是被驴踢了脑子。 他这个人可是会下蛊。还是离远点好。 希望他俩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结果,还没等我跑路,许逸风就黑着脸,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飞快地走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逃一样地跑了。 我傻眼了。 你跑就跑,拉着我干嘛啊! 我扭头看。 在一群目瞪口呆的人中,找到了恼羞成怒的于小花。 她跺了跺脚,然后背着她的奢侈品小包,穿着高跟鞋在后面追了起来。 「风,你等等人家!」 许逸风…… 拉着我跑得更快了。 12、 不是,大哥,你上次不还跟躲瘟疫一样躲我呢吗? 这是突然发什么疯啊! 我挣脱不开,被迫跟着一块儿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俩来到一栋楼的天台上。 系花早已被我们甩下。 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许逸风倚在墙上缓了一会儿,然后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像是要透过我,看我的灵魂一样。 我觉得这个人太古怪了,下意识后退两步,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那个,之前追你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对你造成困扰了。」 所以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别来找我了。 许逸风神情复杂地看着我:「赵书艺?」 我眨巴了下双眼,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他忽然如释重负地笑了。 妈妈,他好像真的有病! 13、 「你完全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 许逸风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陷入了沉思。 虽然但是,互联网是个好东西。 我不知道,它全知道。 「它也有不知道的。」 许逸风拧着眉,眼神里带着点幽怨。 「你说过等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就要官宣的。」 王德发,官宣? 我是走错片场了吗? 「有这段?」 「有。」 许逸风斩钉截铁。 「可可可,我我我……」 「不强人所难。」许逸风好像还挺伤心。 信息量太大,我得缕缕。 14、 那天下午,许逸风告诉了我很多。 他说当时他拒绝我,是怕耽误我学习。 但他给了约定。 没想到,我一下就失忆了。 他还告诉我,其实舞蹈系的系花,就是我们高中时候班里那个于小花。 我震惊极了,于小花上高中的时候个子不高,而且很胖,满脸痘痘,常年坐在班级角落里,像个透明人一样。 跟现在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她这两年变化未免也太大了点。 我跟于小花不熟。 之所以对她有印象,是因为我上高一时候,经常发现她偷偷盯着我看。 她的眼神很奇怪。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不对啊,据说系花于小花之前是个温柔正能量的女孩。 当然,最近被许逸风蛊了的这段不算。 难道上了个大学,变化这么大? 15、 我俩畅谈了三小时。 末了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就跟怨妇一样。 我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溜了。 所幸我俩这会在农学院的鸡棚,早上鸡屎都扫干净了,也没什么人来。 现在网上每天都会有校友直播我的一举一动,不然这三个小时,无论被谁看见,都得骂死我。 真的奇怪,校草许逸风是中的生活中淡去。 有一天回家。 发现老婆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 她似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大一那年,她被我坑了一把。 「当初,于小花为什么会突然跟我比跳舞?」 我回忆了几秒,一边解袖扣,一边诚实告诉她。 「因为她跟我打赌,如果跳舞赢了你,我就要跟她表白。」 这个解释让她更生气了。 她拽着我的领带质问:「那万一我输了怎么办,你还真想跟她在一起?好啊你个渣男,当初那场表白,你是不是准备谁赢了就跟谁了?快说!」 我被迫低下头,与她对视。 她生气起来,像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我忍不住闷笑出声。 「没有万一,我相信你。那场表白的对象,只会是你。」 她对我的回答尚算满意,好看的眉眼弯起,一场家庭危机险险解除。 当然,如果她真的输了,那我就只能耍赖了。 反正也没人知道。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男德老公 婚礼前,我刷到绿茶的微博。 「婚纱真好看,我是首穿哦。」 配图是我的高定婚纱,却穿在她身上。 老公索性给我买了一套新的。 又掏出账单问她现金还是刷卡。 1 婚礼前,我正坐在化妆台前,等着化妆师给我做一个惊艳全场的造型。 无聊的我刷着手机,却突然刷到了一条微博。 微博上发了一张照片,没有露脸。 但是里面的人,赫然穿着我现在穿在身上的高定婚纱。 配的文字是: 「婚纱真好看,我是首穿哦。」 底下还有一个 ID「青愁的人」的评论,看起来跟她很熟的样子。 「在他们婚礼的时候,把衣服毁掉吧。」 她的回复也很简单。 「放心,我穿过了,她就别想再穿了。」 我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突然对自己这身高定婚纱,多了点嫌弃。 正要点开她的主页查看一下,号主是谁的时候。 「呀」的一声惊呼,一杯红酒倒在了我的婚纱上。 好了,这下不用我去找号主了,这人舞到我面前了。 对方苍白着小脸,眼里挂着晶莹的泪珠。 有些手足无措地蹲下身子,帮我擦拭着婚纱。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干净。」 擦着擦着,那片污渍倒是更大了。 我挑了挑眉,问她。 「你是谁?」 就在这时,听到喧闹声的老公也走了过来。 「老婆,怎么啦?」 看到老公过来的她,眼睛都亮了,神情却越发凄楚可怜。 略微低了头,露出一节雪白的脖颈。 「靖轩哥,你不要责怪嫂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才把酒洒到婚纱上了。」 老公看到我婚纱上大片的污渍,快步冲了过来,将她挤到一边。 这明晃晃的红色,在婚纱上显得那么刺眼。 别说这种高定婚纱根本没办法清洗,一洗就报废。 就算是能够清洗,现在也来不及赶上婚宴了。 老公仔细地检查完以后,终于忍不住黑了脸。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丑东西怪我老婆?」 「至于你,不管你是谁,这婚纱是黎诺雅品牌的首席亲自设计,意大利空运,专人保管,一共二百万,现金还是刷卡?」 见老公这么不留情面,她白了脸,身影摇摇欲坠。 却还是强笑着。 「靖轩哥真会开玩笑,我是颜咏嘉啊。」 「咱们以前可要好了,你还说过要娶我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 说着,又瞥了一眼我,仿佛受惊一般,捂住了嘴。 「哦对,嫂子也在呢,难怪靖轩哥的态度变得这么……」 对于她话里的暗示,我并没有理会。 这点绿茶小手段,在我眼里还不够看的。 「颜小姐,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刚刚我老公说了,一共二百万,你是现金还是刷卡?」 她嘟了嘟嘴。 「靖轩哥,我就是不小心绊了一跤,才打翻了酒杯。」 「咱们可是一家人,你看看嫂子,跟我要什么钱呀?」 老公直接被她给气笑了。 「谁跟你一家人?赶紧给钱!」 见她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老公有些头疼。 「今天是我最重要的日子,我先不跟你计较,赶紧滚出去,账我过两天再跟你算!」 说着,直接一把把她拉了出去。 「砰」的一声,把那个女人连带着被子都关在了门外。 2 做完这一切,又讨好似的来哄我。 「老婆,婚纱已经脏了,咱们再换一套,这么好的日子,我最美的新娘可千万不要生气。」 「至于那个蠢货,咱们事后再找她算账!」 我忍不住拧了拧他。 「老实交代,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脸的愧疚。 「是我继母的侄女,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特别讨人厌的。」 继母的侄女啊。 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了。 老公曾经跟我说过。 他亲生母亲早死,现在的母亲是继母。 老公现在是家里产业的话事人,所以继母一直想要撮合老公和她的侄女在一起。 奈何老公的心思一直在我身上,又是个鉴茶能手,所以她们不仅没能成功,反而惹来老公极大的厌恶。 今天这么看起来,这个绿茶的确是个不好对付的。 一边引诱我老公,一边想方设法要在我心里种下阴影,让我们产生隔阂。 可是抱歉了,我可是顶级白莲花。 只要老公一心对我,我就会赶走所有心怀不轨之人。 于是,我蹙了蹙眉,娇声问他。 「可是,婚纱脏了呀,你说我该怎么办?」 老公却笑眯眯地,一副献宝的样子。 「老婆,当初你试婚纱的时候,除了我们现在的这件婚纱,你还挺喜欢另一件的,对吧。」 「我看你喜欢,就偷偷买了回来,想等你有空再穿给我看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妈呀,我老公怎么这么可爱。 于是,我亲了他一口,换上他准备好的备用婚纱。 又叫来化妆师,务必要她把我打扮成最受人瞩目的新娘。 转换了一下心情,摆出气势,赴宴! 3 婚宴上,老公的继母,我的婆婆又开始闹幺蛾子。 面对别人祝福的话语,婆婆笑容可掬,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刺耳。 「我们家靖轩啊,啥都好,就是叛逆。」 「当初,我看他对我那侄女也挺有意思的,还想着撮合他俩。」 「结果,一听到我有意撮合,靖轩立马就不干了。」 「果然后母难为啊。」 「早知如此,我就不多这个事了,倒也不至于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我只希望,靖轩以后不要后悔,仓促之下选的姑娘,哪里有好的?」 来了,果然来了。 不自觉地,我挽着老公的手有些退缩,想要摆出战斗架势。 却在缩回去的途中,又被他紧紧捉住了手。 他嘴角含笑,眼里却带着冷意。 「我追了小婵整整三年才把人追到手,婚宴也是我哄着求着她办的。」 「可别因为你那些臆想出来的东西,惹得我女神对我心怀不快。」 婆婆没料到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神情略有些不自在。 她张了张口,还未说出什么,就被另一个娇柔的女声打断了。 「靖轩哥,你怎么跟阿姨说话的?阿姨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啊。」 略带责怪地看了一眼蓝靖轩后,又熟稔地替婆婆拍了拍后背,一副贴心人的模样。 接着,她又笑眯眯地对着我道。 「嫂子看起来真好看,难怪会把靖轩哥迷得神魂颠倒呢。」 呵,内涵我以色侍人? 还装成不认识我的样子? 有点意思,我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不过我呀,就喜欢拆别人台呢。 看到她,婆婆也仿佛有了主心骨,立马伸手抓住她,向身边的人介绍。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侄女颜咏嘉,漂亮又懂事,只可惜……唉。」 婆婆的欲言又止,直接叫蓝靖轩黑了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熟悉他所有小动作的我,知道他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暂时不要出头。 论绿茶气人的本事,我还没怕过谁。 于是,我也露出了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 「是挺可惜的,这么好看的妹妹,怎么就遇到了我,然后就被我比下去啦。老公,你说是不是呀?」 老公也笑了出来,宠溺地看着我,在我脸颊留下了一吻。 「那当然,我老婆胜过天下所有女人。」 此言一出,那两个女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我撇了撇嘴,真无趣。 就这点道行,也跑来我面前班门弄斧? 又挂上了得体的微笑,眨了眨眼睛。 「我就开个玩笑,咏嘉妹妹不会生气吧?」 颜咏嘉勉强地笑了笑,刚要出声。 我又轻笑着捂住了嘴,走绿茶的路,叫绿茶无路可走。 「也是,咏嘉妹妹怎么会生气呢。」 「妹妹看到我们家靖轩给我准备的新婚纱,也只有更高兴的份,对吧?」 老公也很有默契地跟我打了个配合。 「颜小姐可别忘了二百万的赔偿,你要是不给,我去颜家要也行。」 旁边极有眼色的宾客看着我们的刀光剑影,也笑着过来打哈哈。 「哈哈,许小姐真幽默,哦不,今天以后,该叫蓝夫人了,恭喜蓝公子啊,年轻有为,事业家业都更上一层。」 蓝靖轩也勾了勾唇。 「是啊,能有小婵这样的贤内助,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我一直觉得我配不上她,还好,她愿意低就我。」 4 晚宴结束,我和蓝靖轩正要回房,却被那对姑侄拦住了我们。 颜咏嘉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靖轩哥,我和姑姑有些话想跟你说,占用一下你的时间,可以吗?」 说着,还带着挑衅,隐晦地看了我一眼。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道。 「有事直接说吧,小婵是我的爱人,任何事情我都不会瞒着她。」 颜咏嘉的脸色瞬间有些扭曲,却还是强笑道。 「嫂子也不用这么霸道吧,就占用靖轩哥一小会的时间而已,我们可是哥哥的家人,嫂子这点自由都不给靖轩哥吗?」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倒也不是我霸道,主要得怪阿轩,他说好不容易才把我骗到手,一刻都要不跟我分开。」 「喏,到现在都还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松开呢。」 一边说着,一边又举起了我们相握的手,示意她看。 蓝靖轩也配合地点了点头。 「是啊,隔壁的时泽年,竟然赶在我前面结婚,还总是跑来跟我炫耀他有媳妇。」 「我也要努努力,对我老婆要比他对他老婆还要好,卷死他。」 这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跟旁边那两人的低气压,形成了鲜明对比。 婆婆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我们。 「靖轩,既然你不愿意让许雅婵回避,那我就直说了啊。」 「今天的婚宴上,你显得有些没礼貌。」 「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你跟咏嘉也曾经那么要好,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开呢?」 「可别因为对我有意见,你就赌气乱做决定,生生耽误了一生啊。」 看着挺苦口婆心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句句刺人心。 蓝靖轩挑了挑眉,嘴角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什么一家人?以后我跟小婵才是一家人,你跟我爸也是一家人。如果你觉得你的侄女跟你才是一家人,那你就搬出我家吧,过你们的小日子去。」 婆婆被气得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一激动,一个花瓶被她碰倒在地。 「砰」的一声,像是激发了她无限的勇气。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又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婆婆。 「这个花瓶价值一百万,年底从我爸的分红里面扣。」 「对了,还有颜咏嘉剪坏小婵的婚纱,两百万。」 「如果你愿意帮她,那就加起来一共三百万。」 「劝你们少来找我们麻烦,别忘了,蓝家现在是我做主,以后是我媳妇做主。」 「如果让我媳妇不高兴了,哼哼。」 最后两声,威胁的意味很浓。 婆婆瞠目结舌,转而又对着我苦口婆心地劝诫。 「雅婵啊,你作为媳妇,真得好好劝劝靖轩了。一家人,闹得那么难看做什么?你要知道,吃亏是福啊。」 不等我反击,老公直接搞定。 「那我祝你福如东海寿比昙花,希望你有事没事别来我们面前瞎蹦跶。」 说完,也不顾那二人阴云密布的神色,直接搂着我转身离去。 5 新房里。 我有些奇怪地问蓝靖轩。 「你跟你继母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吗?」 他神色有些低落,伸手环住我。 声音也闷闷的。 「算是吧,气死了我妈,然后小三上位的东西,我没弄死她已经算我有涵养了。」 「我小的时候,她就惯会在我爸面前装白莲花,让人都觉得是我不好,然后那个死老头子不问青红皂白就总是打我。」 我听得有些心疼,回抱住他。 「早知道刚才,我就多气气她了。」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都过去啦,现在他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我把公司都握在手里了,他们现在只能仰着我的鼻息过活,跟我伸手要钱,我的日子才舒服呢。」 「不过,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这么好的时候,就不要提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了。」 「老婆要是想我开心,那陪我做点不能过审的事情吧。」 这个不正经的,我气得拧了拧他的腰。 算了,硬邦邦的,都是腹肌,根本拧不动。 一想到审核老师或许又在盯着我,吓得我赶紧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你继母这么坏,你不会真的喜欢她那个侄女吧?我冷眼看着,小姑娘对你也挺有意思的呢?」 「老婆小心手疼。」 他抓住我刚刚捏他的手,啄了一口,才继续道。 「对我有意思的那么多,她算老几?」 「况且,作为一个男德班的优秀毕业生,我的心里眼里,只能有我老婆一个人。」 我有些甜蜜,又想起今天刷到的微博,赶紧把页面调了出来给他看。 老公看了许久,脸色从一开始的茫然,渐渐变得有些发黑。 「看样子她拿到婚纱又是我那继母搞的鬼,幸好你没穿着这衣服参加婚礼,不然我们都得膈应死。」 说着,他又有些不解气的样子。 「等着!我明天就去找颜咏嘉要账!二百万的婚纱,一个子儿都别想少!」 一整晚,我都在和蓝靖轩谈心。 从他小时候跟谁打过架,聊到后来他的父亲在外花天酒地,母亲如何以泪洗面。 再到如今的继母如何上位,如何装白莲欺负他,向所有人哭诉他的「不孝」。 一直到后来他是如何忍辱负重,从父亲手中夺权,每年只给父亲一定的分红,叫那二人只能看他的脸色过活。 他说,他一定会对我好,不叫我重蹈他母亲的覆辙。 他说,如果哪天他对我不好了,就让我直接卷走他所有的财产跑路。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婚前,他就一直拉着我去签署财产转移协议,将他的身家交给我了。 他只是想给我一份安全感而已。 他对我这么好,我又岂能辜负? 我可得好好地送那些欺负过他的人一份大礼。 我的老公,只有我能欺负。 6 婆婆再怎么说,也三十好几了,哪有二十岁的小姑娘鲜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既然出手,那就做得绝一点。 我也没瞒着老公,张口就向他要来了公公的所有资料。 他很爽快地打电话给秘书,叫对方明天将材料都送给我。 看他这样的爽快,我有些疑惑。 「你就不怕我用这份资料做坏事吗?」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再说了,我的命都是你的,想要的话,你说一声就行了。」 我有些感动,直接亲了上去。 他虽然不问,不代表我就不说。 两个人之间,我不喜欢会有相互隐瞒的事情。 将计划细细告知于他,两个人又商定了许多细节,才敲定了行动纲领。 我那公公,本就不是个省心的。 出轨,向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也就我老公,歹竹出了好笋。 肯定是我亲婆婆的基因好,这让我对我那过世的亲婆婆,充满了神往。 老公一直觉得,让这个气死我亲婆婆的女人,仰他鼻息过活,就算报复了。 但我可不这么觉得。 对方现在的仰仗其实是我那公公,只要我公公还拿着公司的分红,就能养活这位继婆婆。 小三气死原配的人,虐待原配儿子的人,甚至到现在都还在作妖的人,不配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公公现在,被老公和婆婆管着,一直都有贼心没贼胆。 那如果我给他这个机会呢? 我很期待。 7 本以为这阵子,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了。 结果,倒忘了还有颜咏嘉这个小绿茶了。 门口可视门铃的声音响起来以后,我似笑非笑地看着蓝靖轩。 「你那小妹妹找上门了。」 此刻的他正抱着我。 闻言,脸上出现了一种好事被打断的不耐。 他直接摁掉了门铃电话,又伸手过来想要抱我。 但是作者为了保住她的文,一直在我耳边疯狂叫嚣,让我拒绝老公。 还说,尊贵的读者一定会理解她的。 无奈,我只能嗔怪地拍了拍蓝靖轩,示意他把人放进来。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地又用头蹭了蹭我。 见我态度坚决,只能起身开门去了。 门一开,颜咏嘉就惊喜地扑了过来。 好在蓝靖轩躲得够快,一闪身,倒叫她差点摔倒在地。 她撅了撅嘴,一脸的天真。 「靖轩哥,你怎么啦?咱们以前不经常抱抱的吗。」 说着,又像是刚刚发现我的存在一样,小小的惊呼道。 「呀,原来嫂子也在啊,难怪靖轩哥……」 她突然捂住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娇憨的笑容。 老公一下子就黑了脸。 「谁跟你搂搂抱抱的?你自己在外面乱搞习惯了,可别以为任何男人都跟你遇到的那些捡破烂的一个德行!」 她笑容有一瞬间的卡壳,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靖轩哥说话真难听,不过,嫂子在嘛,我理解。」 眼见她笑眯眯的模样,我也勾了勾唇。 就这手段,就希望我对老公心生猜忌? 对付这种蓄意挑拨的绿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接她的话茬,顺便宣誓一下主权。 于是,我对老公扬了扬手。 「去给你妹妹倒杯茶,难得来一趟,总得招呼一下人家。」 老公有些不情愿地看了我一眼,小声嘀咕。 「让她有事说事不就是了,干吗还要我给她服务,我只给我老婆服务。」 这声音不大,但是还是叫颜咏嘉听了个清楚。 她赶紧笑着打圆场。 「怎么好让靖轩哥辛苦呢,嫂子你也是,靖轩哥每天在公司那么辛苦,在家里就让他多注意休息吧。」 老公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小婵是我的心头宝,我娶她回来,可不是叫她做家务的。」 既然他演了红脸,那么绿茶白脸的角色,就由我来扮演吧。 「妹妹这么贤惠,真是个好姑娘。」 「不像我,就是靖轩娶回来的小祖宗,天天好吃懒做,实在不好跟你比较的。」 即便我话中带刺,但毕竟说得比较柔和。 颜咏嘉已经有些挂不住面子了,听到我这么说,索性过来挽住我的手,跟我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哈哈,还是嫂子命好,才嫁给靖轩哥这样的男人啊。」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哦。」 她一愣,我又继续道。 「是靖轩命好,才能娶到我这样的老婆啊。」 说着,我也笑了起来。 看见她这样被迫赔笑的样子,真的挺有意思的。 8 见我们都坐下了,老公也跟着过来。 像是孩子争宠一样,颜咏嘉坐在我的左侧,他就坐在我的右侧,紧紧地贴着我。 还捏了捏我的腰,示意我不要无视他。 我忍不住嗔怪他。 「妹妹再怎么说也是客人,刚刚叫你倒茶的,你怎么一直不去?难道真的要我去?」 我着重咬了「客人」两个字,他这才领会了我的意思。 又在我脸上啄了一口,才起身去了厨房。 颜咏嘉有些恍惚地 看着他的背影。 「嫂子,靖轩哥对你真好。」 我有些高傲:「这是当然。」 她眼珠一转,又凑了过来,像是贴心的闺蜜一样,对着我咬耳朵。 「嫂子,虽然靖轩哥对你这么好,但是男人在外面,诱惑还是很多的,要不我帮你多看着他点吧。」 嗯?你不就是觊觎他的人之一吗? 我脑子进水了才让你帮我多看着他? 就在这时,老公端着茶杯走了过来。 笑着问我。 「聊什么呢?」 我耸了耸肩,实话实说。 「你这妹妹说要帮我多盯着你点呢,防止你在外面的诱惑太多。」 颜咏嘉没料到我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顿时有些尴尬。 老公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愉。 「你这次过来,是准备来还钱的?」 「啊?」她直接愣住。 我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笑眯眯地接过了话题。 「二百万的赔偿啊,你在我的婚礼上弄坏了我的婚纱,不会就这么忘了吧?」 她嘟了嘟嘴,对着老公撒起了娇。 「嫂子真会开玩笑,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当场也跟你道歉了,再追着我不放,可就小心眼了吧?」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吗?」老公不耐烦地皱起眉,继续道。 「况且,是我先跟你要的账,你非要往我老婆身上扯干什么?」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跟老公打起了配合。 「妹妹你可能不知道,倒也不是我跟靖轩要追着你不放,主要是因为,刑事案件可不是民不举官不究的呀。」 她歪了歪头,有些茫然的模样。 我轻笑了一声,继续给她科普。 「故意毁坏财物罪,这可是刑事案件的罪名。」 「我的婚纱价值二百万,涉案金额巨大,真的被起诉了,你可是要被判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的。」 她的神色逐渐变得惊慌起来,却依旧嘴硬。 「靖轩哥、嫂子,我不就弄脏了婚纱吗?你们那么有钱,还在乎我的这点吗?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老公有些无语地看着她。 「你是有多不要脸,才能把赖账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终于被怼得受不了了,猛地站起身来。 眼里噙着泪水,即便发怒,声音却还是软软糯糯的。 「我只是想跟你们处好关系而已,为什么总是这么针对我?嫂子,你什么都有了,就不能分给我一点点靖轩哥的喜欢吗?」 老公一脸的莫名其妙。 「跟你说话真的没意思,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怎么老喜欢逮着小婵说事啊?」 「你又不是小婵,没人喜欢不是正常的吗?」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终于叫她彻底破防了。 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哭着冲了出去。 老公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后面高声加上一句。 「记得关门啊!」 9 等到她走了,老公这才过来抱住我,感慨道。 「终于走了,她那个矫揉造作的样子,看了就烦,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 我也很给面子地给他捧场。 「是是是,我老公是鉴茶能手,真棒!」 他低头吻了吻我,神情却有些紧张。 「老婆,你相信我吗?她说的那些话……」 我笑着打断了他。 「你是说颜咏嘉说的那些,你们小时候经常搂搂抱抱的话?」 看向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 他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高贵优雅、生人勿近的样子,在我面前却又总是患得患失,像个小孩子一样。 别人不知道,但我却很清楚。 老公他从小就失去了亲生母亲,父亲又是那样的性格,所以总是渴望感情,又害怕感情不够真挚。 认定了我以后,就捧出一颗心来对我,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总说我能爱上他,是他三生有幸。 可是能走进他的心里,被他放在心尖上,又何尝不是我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呢? 想到此处,我只觉得心又软了几分,继续柔声道。 「我知道,颜咏嘉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叫我猜忌,误会你。」 「可是,没影的事我是不会相信的,夫妻之间,最忌讳互相猜忌。」 「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要记得彼此把话说开,不给外人留一丝空子可钻。」 「你心里有没有我,我都能感受地出来,轮不到旁人来挑拨。」 他感动得又亲了我一口。 「老婆,你真好,反正我们都结婚了,奖励你跟我一起做个科学研究吧。」 瞧见老公的眼神慢慢变得不对劲,我有些慌乱。 「别,客人刚走,你怎么这么快就……」 他低沉的嗓音带了点哄骗孩子的诱惑。 「快不快,试一下你就知道了」 救命! 这条泰迪!怎么满脑子都是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10 没几天,我那继婆婆就找上门来了。 当然,不是闹我,她现在可没那个精力找我麻烦。 甚至因为担心老公不好说话,她特地趁着老公不在的时候,才来找我。 冷眼看着她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为了蓝家,奉献了我二十年的青春啊,他在外面怎么玩我都不管,就是为了蓝家的颜面不敢声张的。」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要为了小三跟我离婚啊!」 「外面的小妖精,哪个不是为了他的钱?」 看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又继续号哭。 「小婵啊,你不知道,你公公那个混蛋,这才短短两个星期,就给那小妖精花了有上百万,这花的可都是你们的钱啊。」 「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又没生儿子,我不可能要蓝家的财产的,蓝家的一切还不都是你们的?」 「你可得好好劝劝靖轩,让靖轩劝劝他爸,别真的伤了咱们蓝家的筋骨。」 我只觉得有些无趣,忍不住问她。 「我们的钱,不都在我手上吗?公公每年拿到的分红,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钱,他想给谁花都行吧?」 她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我对家里的财政这么了解。 慌乱之下,又一次开口。 「可是,为了那些死要钱的小妖精,跟发妻离婚,多伤咱们蓝家的面子啊。」 我忍不住抬杠。 「可你也不是发妻啊?」 「况且,你跟我公公的结合,难道是因为爱?不也是因为钱吗?」 她涨红了脸,颤抖地伸出手指对着我。 「你!」 我一把打开她的手指。 「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我!没事的话赶紧走吧,别以为靖轩不在,我就是个好欺负的。」 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求求你了小婵,救救我吧,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你只要劝劝靖轩就好,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跪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显然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公公铁了心要离婚,老公也摆明了不待见她。 如果我能说动老公,老公毕竟现在是蓝家的掌门人,老公的意见,公公不得不听。 只是,这算盘打得很响,我却未必得听。 她可能不知道,送到公公身边的小情人,是我挑的吧? 要不要告诉她这个噩耗呢? 我勾起唇,笑得眉眼弯弯。 刚要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是老公回来了。 「我已经打电话叫我爸派人来接你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们不会掺和,劝你也别舞到我面前来,不然,我们说好的事情,可就得变卦了。」 婆婆一见到蓝靖轩,直接脸色大变。 一改往日趾高气扬的态度,只唯唯诺诺卑微地应「是」。 然后,竟然一溜烟小跑了出去。 11 我有些疑惑,问老公。 「这是怎么了?你们说好的什么事情?」 老公笑了笑,过来抱住我。 「我的分红是给老头子的,又没有她的份,现在老头子心又不在她身上了,她哪里有钱维持体面?」 「她上次打碎的花瓶,还有颜咏嘉剪坏的婚纱,加起来一共三百万。我跟她说,如果不听话,我就让她们赔钱,不赔钱就把颜咏嘉给送进去。」 我忍不住咋舌。 「你这继母,也就是颜雨诗,她为什么对颜咏嘉这么好啊?只是侄女,又不是亲闺女。」 老公叹了口气。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知道的,我还有一个妹妹,是颜雨诗的亲女儿,只不过八年前因为一场火灾,烧成了植物人。」 见我愣愣地,老公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继续为我解说。 「当初那场火灾,其实颜雨诗也在火场里,起火的时候,她正在午睡。是颜咏嘉恰好在我家,发现起火后又冒死把她救出来的。」 「所以对于颜雨诗来说,颜咏嘉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又成了植物人,干脆就把颜咏嘉当成自己的亲女儿看待了。」 正说着,我突然灵光一闪。 「老公,我记得,颜家其实很穷,是后来傍上蓝家,才起来的对吧?」 得到老公肯定的答复,我忍不住发散一下脑洞。 「也就是说,那场火灾里,最大的受益人,就是颜咏嘉了是不是?」 不顾老公有些变化的神色,我继续分析道。 「你想啊,有亲生女儿的时候,颜雨诗满心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对颜咏嘉肯定没那么好。」 「但是一场火灾,直接就把颜咏嘉这个争宠路上最大的竞争对手给除掉了。」 「而且,颜咏嘉成了大功臣,颜家也跟着拿了不少好处,这波简直血赚啊。」 看着老公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忍不住挠了挠头。 「当然,有可能是我乱猜的,你别在意。」 「不!」老公回过神来,握住了我的手。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明天,不,我现在就去找人查一下,虽然事情久远了,但是肯定能查出来点什么。」 眼见老公这心神不宁的模样,我索性赶他出去了。 我知道,虽然他不喜欢他这个继母,但是继母生的妹妹,他还是很喜欢的。 一个粉嫩嫩的小姑娘,总是追在你身后叫你「哥哥」。 什么零食玩具,都是第一个想到要分给哥哥。 哥哥和爸爸吵架,也是她站到两个人中间,说着「你们再吵,我就不跟你们玩了」。 每一次继母暗示老公多么不好,都是她出面护自己的哥哥。 为了这个已经变成植物人的妹妹,老公无论多么讨厌继母,都愿意继续养着她。 12 没几日,老公的调查结果就出来了。 八年前的那场火,竟然真的是颜咏嘉放的。 老公只是讨厌这个绿茶的行为,却从没想过,绿茶狠起来,也是会要人命的。 原本,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八年,很难再找到证据。 可是偏偏好巧不巧,老公的人去查她的时候,她正在准备下一场火灾的东西。 这下子,直接人赃并获。 老公连狡辩的机会都没给她,反手就把人交给了警察。 警察讯问之下,我们才知道。 那天颜咏嘉来我们家,就是为了踩点,想要故技重施——烧死我,再用救命之恩,胁迫老公娶了她。 老公知道以后,一直后怕地紧紧抱住我。 「还好你没事,还好我们发现得早,要是万一……」 他说不下去了,一个向来冷静自持的人,眼里也闪过一丝泪花。 得知颜咏嘉就是害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凶手,颜雨诗也是许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彼时的她,还在跟小三斗智斗勇,为了在公公面前刷好感,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节外生枝。 但是,她还是来求了我们,想要见颜咏嘉一面。 看着她如今憔悴的面孔,我有些默然,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所以,我们再次见到颜咏嘉的时候,是在看守所的会见室。 脚上踩着一双拖鞋,邋里邋遢的蓝色囚服,头发也都乱糟糟的。 我几乎没能认出来,眼前这人居然就是从前那个妆容精致的大小姐。 她看到我们,赶紧伸出双手,想要捋一捋头发。 却在举起手的瞬间,手上的镣铐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她索性别过了头,不愿再看我们。 颜雨诗看到这样的她,也嘴角翕动,许久之后,才只问出一句。 「为什么?」 只这样一句话,让颜咏嘉的表情突然变得愤恨起来。 「还能是为什么?你那个女儿,太碍事了,老是说我心术不正,挑拨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喜欢我,那就只能把她除掉了啊。」 颜雨诗的眼里蓄了泪水,她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这个侄女,总归是真心的。 「那也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忍心的?」 颜咏嘉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 「妹妹?她讨厌我,我为什么要把她当妹妹看?如果不是她,靖轩哥至于对我这么爱理不理的吗?」 她有些不屑的样子,继续嘲讽。 「你以为我有多喜欢你这个老女人吗?你欺负靖轩哥,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因为你能帮我接近靖轩哥,我何必这么讨好你?」 「还有你!许雅婵!」 说着,她又把矛头指向了我。 「你们都是一群居心叵测的贱人,靖轩哥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把他抢走。」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老公已经生气了。 「你有病吧?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 她仰头看向老公,有些绝望地哭了起来。 「靖轩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从小到大,我都那么爱你,为了能走到你身边,我付出了那么多,连杀人我都不在乎,你怎么就始终看不到我呢?」 这女人,是个病娇吧? 眼见着她伸出双手,老公下意识地挡在了我们中间。 虽然我们跟颜咏嘉还隔着一层玻璃,但是他这保护的姿态,还是让我有些甜蜜。 只是,这份甜蜜,仿佛刺激到了颜咏嘉。 「靖轩哥,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喜欢什么样子,我都可以学的,许雅婵哪里有我好呢?」 老公忍不住摇了摇头,对我道。 「我们走吧,今天来看这个疯女人,真的得折寿二十年了。」 说完,也不管她在身后如何呼喊哀哭,只搂着我转身离开。 我们离开后,颜雨诗却没跟着我们离开。 不知道她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没多久,我们就听到了颜雨诗崩溃的大叫。 还夹杂着颜咏嘉的嘲讽。 13 最终,颜咏嘉以纵火罪,并且情节严重致人重伤,判处了有期徒刑十五年。 蔑视法律的人,终究要被法律严惩。 至于颜雨诗,她虽然没有跟我公公离婚,但因为小三和她侄女的事情,和公公的婚姻感情早就破裂了。 现在的她,早就没有了之前那副贵妇的做派。 而公公,老公索性将每年给他的分红都收缩了一半。 所以他们家的保姆早就被辞退了,他的开支根本不足够支撑他去养那个挥霍无度的「真爱」。 所以,他们经常在家里互相埋怨。 一个责怪对方引狼入室,害了自己的女儿。 一个责怪对方喜新厌旧,存不下钱来。 就让他们当一对怨偶吧,好好锁死,别出去害人了。 至于我们。 在老公孜孜不倦地努力下,我终于怀孕了。 隔壁的时泽年也带着他老婆和儿子来串门。 他的儿子才两岁,长得很像父亲。 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眼眸,一脸肃穆。 小小年纪就很沉稳的样子,却在见到我的时候,笑得眉眼弯弯。 他小心翼翼地摸着我的肚子,轻声道。 「我媳妇在肚肚里面。」 ……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永远给予你拥抱 临近期末考,我是个医学生。 实在看不懂病的我去网上随便挂了个号,假装病人去套答案。 结果他居然识破了我的诡计要给我退钱。 我只能用激将法发了一句:「医生你是不是不会呀?」 对面沉默了很久,果然给我发了一串答案。 我乐疯了,赶紧抄下来。 结果第二天我去交作业时,老师乐了半天,拍了拍旁边的帅哥:「昨天那个得了二十多种病的笨蛋学生,这不找着了。」 (1)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诚不欺我。 想当年我还幻想着穿上白大褂,严肃认真地挽救病人的生命。 直到学医后,我觉得我自己的命得先挽救一下。 期末考真的太难了! 我做梦自己都在挂科。 做作业实在看不懂题的我,灵机一动学着网上那套,在我们医院用闺蜜的就诊卡挂了个号,想着去套套答案。 医生挺有耐心,我从颅内压增高的表现问到月经失调的原因。 刚开始他还非常严谨地回答我的问题,时不时会安抚我不要担心,到了最后我问出异位妊娠常发生的部位这种蠢问题后,他终于沉默了。 许久,问了句:「你是哪个老师的学生?」 我慌了一瞬,立马恢复正常,我拿闺蜜的卡办的,他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谁。 于是继续装傻:「我是病人啊医生,你在说什么啊。」 那边无语了半天,回了我一句:「从你问我第一句话开始,你已经得了包括脑震荡、高血压,以及额颞叶痴呆等二十多种疾病。」 「现在,还包括流产。」 我继续不要脸地打字:「我身体不好。」 那边一直显示输入中,终于发过来一句:「给你退钱吧。」 我慌了,我还有最后一道大作业题没问呢,于是我赶紧把题目发过去,想了想还是学着网上那套配了一句:「医生你是不是不会呀。」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那边沉默了至少五分钟。 直到我觉得他肯定觉得我是个 sb 且不会受这种激将法影响的时候,来信息了。 是一串看起来就很标准的答案。 我乐疯了,没过脑子就给他回了句:「感谢医生妙手回春,我已经痊愈了。」 那边彻底不回复了,似乎对我无语至极。 不过我才管不着呢,反正不认识我。 感谢这位伟大的医生,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如饥似渴地把他的标准答案抄完,准确地按了提交键。 我的作业,在我不要脸的攻略下,终于完成了。 (2) 就在我以为我高枕无忧的时候,作业居然这么快就批下来了,最后一道大题,全错,没一个字是对的。 淦!!! 那个医生骗我!! 我以为他受了激将法的影响给我发的都是毕生所学的正确答案。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坑人不眨眼啊。 我还给他点了五星好评呜呜呜呜。 我真是个废物啊。 果不其然,不用我说,群里信息已经开始发布了,我这个吊车尾被喊到了老师办公室。 一进门,老师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工位,坐了一个巨帅的帅哥。 我在医学院不是没见过帅哥,但有头发的帅哥,真的太少了,不由得多看他几眼。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从电脑背后抬眼跟我对上。 眼睛是温柔的琥珀色,窗外的光影完美地打在他鼻梁上,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我突然觉得我这趟真值啊,被骂就骂吧,看到有头发的帅哥了,我此生无憾了。 磨蹭地走到老师旁边,我头低得跟个鹌鹑一样。 老师喝了口茶,看了看我的报告,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旁边的帅哥,反复几次后突然就笑了。 然后拍了拍旁边帅哥的肩膀:「小顾啊,昨天你说的那个,得了二十多种病的笨蛋学生,这不找着了。」 老师指了指我,又气又笑:「许楠楠,你真是我的好学生啊。」 我彻底蒙了。 怎么形容呢,就好比盗墓挖到自己祖坟上,还被自己老爹看见了…… 「你真行啊,你还会挑衅人了,问人顾医生是不是不会这道题。」 「小聪明耍得挺多的。」 我头更低了。 「那么明显的错误答案都敢抄,这不,被找出来了。」 我震惊地抬头,刚好和那个顾医生目光再次对上,他眼神里多了些无奈和笑意,修长的手在不停转着圆珠笔。 原来他发现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故意给个很有标志的题目把我找着。 呜呜呜他真的,我哭死! 老师骂得累了,喝了口茶,指了指那个顾医生,说:「去给人道歉。」 我连连称是,走到他面前给他鞠个大躬:「对不起!顾医生!」 他推着椅子后退半步,打量我半天,认真地说:「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学,别再浪费医疗资源。」 我觉得更羞愧了,我自己愚蠢就算了,我还占用医疗资源,我真该死啊! 我对不起都要说秃噜皮了,在他终于要放我走时,我们老师又发话了。 「小顾啊,这快期末了,你看我马上要出去交流一趟,捡了这么一个逆子也没办法,不然你抽空给她补补课吧。 「她要是挂科了我这老脸挂不住啊。」 补课??? 我让他补课?这不是社死它妈给社死开门,社死到家了吗?! 我下意识地反问:「为什么?」 老师对顾医生和蔼可亲的脸瞬间变黑:「因为我是你爸!我管不了你就交给别人管吧,省得以后又给我丢人。」 顾医生明显也是一愣,正要开口说话,我老师,也就是我爸就打断了他:「楠楠这孩子,打小脑子就不好使。」 我:…… 爹,你是我亲爹,我求你别说了。 「你应该不忍心拒绝你这年迈的校友我吧?」 我爸说完这句话之后,顾医生哭笑不得,扶额半天,只能答应。 在我爸的眼神注视下,我只能掏出手机加了顾医生的微信。 扫码的时候,由于离得很近,我看见他手掌和手背处蔓延着狰狞的疤,和他修长洁白的手格格不入。 一看就是钝器大力割伤,并且没有及时处理的痕迹。 我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不能停留太久,只能抬头。 结果抬头时却发现他耳朵上居然有个像耳机的东西,我就算再拉胯,也知道这是助听器。 他不仅有伤疤,还听不见?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震惊,他带着伤疤的手抚上耳朵,微笑着说:「不认识这个吗?」 认识是认识,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见我还是愣着,他收回手机,调侃道:「看来我任重而道远啊。」 声音轻飘飘的,但是莫名的磁性好听,就像大提琴的声音划过耳膜。 出乎意料的,我脸红了。 然后慌忙说了一声「老师们再见」,就迅速逃离了办公室。 (3) 回宿舍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他精致的耳朵上挂着的助听器以及漂亮的如女娲毕设般温柔的脸。 心跳得飞快。 救命!这是我爸的校友啊! 我清醒一点啊!!!! 我拼命把脑子里那些诡异的画面丢在脑后,刚进宿舍门准备休息时,室友就跟疯了一样拉着我大喊。 「啊啊啊啊啊啊!楠楠,我有新男神了!我们医学部新来的医生巨帅!」 什么玩意? 「你男神不是数理院的林随星吗?」 林随星是数理院的院草,我见过真人,确实长得帅,不过我觉得没有今天的顾医生帅。 淦!我怎么又在想那个顾医生,快停止。 「哎呀,他都有女朋友了,我早换了。」 室友凑过来,把平板上的简历给我看:「看看我新男神,成熟男人啊!这脸不得吊打多少明星。」 「关键看起来就很温柔啊啊啊。」 「可惜他不是我们老师,只是坐诊的医生。」 …… 「许楠楠!发什么呆啊,我说话你听见了没。」 听见了,不仅听见了,还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了。 这张出现在室友平板上的照片,不就是刚刚还在调侃我的顾老师吗?! 顾淮清,他的名字。 果然人如其名,就像他的人一样干净温柔。 「你怎么知道他的?」 我试探地问道。 室友开始在宿舍手舞足蹈:「大姐,你看看群啊,都传疯了,连他是单身都扒出来了。」 「他居然是单身?」 秒回之后,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室友瞬间精准地捕捉到了我的情绪,眯着眼睛阴阳怪气:「呦,有情况啊楠楠。」 我连连摆手。 室友突然凑近,直视我的眼睛,贱兮兮地说:「从刚刚你看到他照片瞳孔放大开始,就不对劲,现在还关心人有没有对象,坦白从宽!」 我一边笑骂她滚,一边解释说我真没有。 室友狐疑地看了半天,才又继续给我科普顾淮清的简历。 「据说他是刚刚从国外回来,之前参加国际救援的,挺厉害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回国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突然就想到刚刚在他手上看到那么狰狞的伤疤以及耳朵上的助听器。 他的回国,和这些有关吗? 虽然见过他一面,但顾淮清的眼神,柔和归柔和,毫无攻击性,却有着淡淡的哀伤。 这个人身上的秘密真多啊。 「把你那个给我发一下,我也想看看。」 室友快速地把顾淮清的个人资料传给我,还不忘挖苦我:「啧,说不感兴趣,还不是……」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我刚刚拿出的平板上,弹出了顾淮清的好友通过通知。 他的微信名还就是他的真名,我当时扫码的时候居然没注意。 我的平板,嗯,屏幕巨大,足够我室友的二十四克钛合金狗眼看到。 我尬笑着和她对视,看着她已经眯成一条缝审视且吃瓜的眼神,解释道:「今天去办公室,帮他整理了文件,就加了微信。」 室友明显不信,灵敏的鼻子嗅到了瓜的味道:「是吗?」 我三指并立对天发誓,「是」字还没说出口,顾淮清的消息就继续弹出来了。 「明天下午来我家。」 「地址是湖心苑 26 号。」 …… 室友:!!!!?? (4) 我麻了…… 这个微信我和顾淮清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偏偏我室友不知道,事情就向着离谱的方向发展了。 我差点给室友跪了,告饶的说了我前几天的骚操作。 她听完后差点笑疯,上气不接下气说:「你真是个人才啊,二十多种病你也不能逮着一个羊薅啊,好歹换个人。」 我痛哭流涕,你以为我不想嘛。 他挂号费可贵了,果然贫穷使我愚蠢。 解释完后,我就陷入了焦虑之中,明天就要去顾淮清家里补课了。 这让我非常愁,主要是太尴尬了。 室友安慰说是顾医生肯定不会介意,并且嘱咐我如果情况允许,一定给他偷偷拍几张顾医生的帅照。 我立马就回绝了,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但是室友答应给我保密,没得办法,我只能带着艰巨的任务去补课。 而且这个湖心苑太偏僻了,简直就没有什么人烟,等我绕了好久才找到地方时已经在他门口冻得哆嗦了,还是不敢敲门时,门自己开了,暖风突然就向我袭来。 顾淮清穿着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柔和了。 我正要说什么,他就抢先开口:「先进来吧,外面冷。」 我才后知后觉地跟着他进门。 他家的装修风格和顾淮清这个人完全不搭,我一直觉得他这样的人应该是用很暖的色调才对,没想到入目的装修都是黑白灰搭配,让我莫名觉得他的家比外面还冷。 「这么怕我吗?」 他突然问出声,我慢半拍地回头,「啊」了一声表示疑问。 他笑了笑,给我递了一杯热水:「那么冷的天,宁愿挨冻都不敲门。」 热水的温度从指尖传到全身,我才觉得自己暖了起来,尴尬道:「这不是没到时间不好意思打扰您嘛。」 顾淮清嘴唇微微勾起来:「在网上找我看病的时候,嗯,挺好意思的。」 救命!! 人是前天死的,骨灰是今天才扬的。 我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十分真诚:「顾医生,饶了我吧。」 他被我的举动逗得轻笑起来,但笑了一会儿却突然背过身开始咳嗽。 声音不大,但是感觉是压抑的那种咳法。 我赶紧把他桌子上的水递给他。 顾淮清给我摆摆手,自己一个人平复了好久,等他恢复的时候,脸上都染了一层红晕。 明明不想喝水,还是怕我尴尬从我手里拿过水喝起来,说了声「谢谢」。 指尖划过我的手时,是很冷的触感,这么暖的屋子他都这么冷。 我莫名又想起他的耳朵以及伤疤。 「我们开始吧,去书房可以吗?」 我连忙答应,下意识就要去扶他。 刚刚碰到他胳膊,他疑惑地挑眉,盯着我抓着他卫衣袖子的手。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想把自己抽死了,我下意识地觉得顾淮清很虚弱,但事实上人是一个可以一拳打我好几个的成年男性啊。 我的手都开始烫起来,放不是,不放也不是。 正在我纠结的,顾淮清没有再说什么,由着我扶着他进了书房。 (5) 讲课的过程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一直以为他这样看起来比较风趣的人讲起课会有意思一点,结果没想到比我爸的课都无聊。 而且顾淮清讲课声线没有起伏,像水一样,让人特别想睡觉,他那张帅气的脸都撑不住我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在我被他讲的第无数次昏昏欲睡的时候。 顾淮清敲了敲桌子。 「许同学,你又睡着了。」 我迷糊地醒来,啪啪打了自己脸几下,发现还是很困,于是把胳膊递给他: 「顾医生你掐我吧,我掐自己不疼,疼了就不想睡了。」 他低头看着我被自己掐的满是印子的手臂半天,叹了口气: 「换个方式。」 我眼皮感觉还是在打架,没过脑子说一句:「不然你给我讲讲故事吧。」 他似乎一愣,问:「你想听什么?」 他这么一问,我突然就清醒了。 我想听你的故事,想听你为什么眼睛里都是忧伤,还有你的身体状况为什么那么差。 虽然我没打算说,但被他我眼睛一直盯着他手上狰狞的疤。 「想听这个?」 他把右手举起来,指了指手背的疤。 我点点头。 顾淮清有点得逞地笑了:「把今天的内容消化了,给你讲。」 我:…… 真有你的啊…… 没办法,为了听那个故事,我逼着自己不睡觉,好不容易把所有东西背过,我眼睛都亮了,打算让他跟我讲故事的时候。 闹钟响了。 两个半小时为什么这么快?! 或许我的表情过于呆,他这次都没有克制住笑了出声:「许同学,看来你下次得背快点了。」 我想用眼神刀他,但我不敢。 于是,为了他的故事,我每次上课,都马不停蹄地背,但是特别巧,每次背完都刚好下课。 我背得越快,他讲得就越多,我永远背的时间刚刚好。 每次问他,他就会耍赖,露出那股子不经意的恶作剧的小情绪,生动极了。 我合理怀疑他在 CPU 我背书。 但我又舍不得苛责他,甚至每天开始期待补课的到来。 (6) 如今我跟顾淮清足够熟悉,摸清了他的脾气,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站在他门口不敢进去,可是当我这次按响门铃时,他没有开。 我看了看时间,到点了啊。 试探了门铃好几次之后,我开始着急。 我总觉得顾淮清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随时都会破碎。 外面的风一直吹,我冻得哆嗦,但还是不停地敲着门,脑子里想的是他发生的各种意外。 直到冷风把我手都冻僵了,我才后知后觉地去给他打电话,结果发现没人接听。 我急得不行,打算给我爸打电话的时候,手指冻得不听使唤,手机没拿稳就掉了下去。 他家又是个独院的结构,手机顺着楼梯开始滑下去,等我捡起来的时候,已经彻底开不了机了。 好巧不巧,或许冻得太久了,这时候鼻炎又开始犯。 我喷嚏打得眼睛都睁不开,还要一边去敲门,一边尝试手机开机。 再去擤鼻涕的时候,发现口袋没纸了。 艹! 我踢了一脚墙,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没有手机没有人没有纸,我只能顶着风在四周找一些小店,看看能不能借到手机,但是这地方实在太偏僻了,地铁站都离它好远。 找了一圈,发现什么人影都没有,又回到了他家门前。 我把自己缩在一个角落,企图让自己暖和一点,还不忘安慰自己他肯定没事,或许只是把补课忘了而已。 不知道蹲了多久,我都觉得自己要失去知觉了,门终于开了,暖调的灯光从门缝照到我身上。 「楠楠?」 有人焦急地在喊我,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确定就是顾淮清。 看着他穿着熟悉的家居服站在我面前,我眼眶突然就红了。 没有多想,我跪在地上一把搂住他,终于忍不住哭道:「你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好可怕啊,我以为你出事了。」 …… 今天的倒霉事一股子涌上心头,化为委屈的情绪,在顾淮清身上汹涌地宣泄着。 我没什么逻辑地一直重复:「你没事就好。」 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回抱住我,跟我一起蹲在寒冷的室外,任由我发泄。 等我哭累了,他也不嫌脏,用自己的衣服把我眼泪都擦掉,眼里都是我看不懂的痛苦与心疼。 「对不起,楠楠我……」 我本来都不哭了,他一说话,我又想哭,于是打断他的话茬,抽泣说着:「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你可以忘记我,忘记今天补课的时间。 「只要你没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在我说完之后,顾淮清解释的话语被咽了下去,彻底沉默起来,深沉的眸子看了我许久,然后一把将我拉进怀里。 (7) 我进房间好长一段时间,还在发抖,其实我想克制的,但奈何生理反应就是如此,我不停地打冷战。 顾淮清把暖风推到最大,但我还是冷。 他十分抱歉地给我又倒了杯热水,我却抢先跟他开玩笑:「你看,我的手终于比你冷了。」 他一愣,苦笑起来,再次抬头已经是非常认真了:「今天的事情,我的错。」 我有些手足无措,无所谓地解释:「没事啊没事,是我愿意等的。」 顾淮清却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助听器,打断我的安慰:「它坏了。」 这一句话,我们都懂了。 他的助听器坏了,他这个人忙起来又经常不看时间,闹钟和我的敲门声以及电话铃声,都被这个坏掉的助听器隔绝在门外。 「下次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可以直接走。」 「下次我还是会等的。」 他皱了皱眉,我赶紧说下去:「我一定要确保你没事,才会离开。」 然后我们又是久久的对视和沉默。 直到我开始打喷嚏,他才回过神,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别是感冒了吧?」 我们凑得无比近,我咽了咽口水,不自然地瞥开眼神,结巴地说着:「你,你还是医生呢,这么明显的鼻炎都看不出来。」 他无奈地低头偷笑,被我精准地捕捉到。 鬼使神差的,我突然问:「听不见的时候,会害怕吗?」 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和他认识才一个多月,这种事情,不该是我问的。 顾淮清坐在地上,靠着沙发仰头望我,思索了很久才回答:「怕的。」 这下换我震惊了,我以为他在我这么个小屁孩面前,至少会说不怕之类的。 「这么不可思议吗?人对于未知,总是有恐惧的。」 他诚实得让我接不住话,只能点头。 「你不是一直想听故事吗?」 我再次点头。 他站起来,再去给我接了杯水:「今天我罢工了,给你讲故事吧。」 (8) 顾淮清的故事,其实我猜得到。 无非是国际救援留下的伤,只是我没想救援过程会那么令人胆战心惊。 「所以如果你的听力没有问题,还是会继续参加救援活动吗?」 顾淮清点头,眼神里燃烧着炙热的光:「会的,以我之力,救助更多的生命,这是我作为医生的价值。」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想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支撑不了他的理想,我就不由得难过。 我专门在我爸书房找过顾淮清的照片,果然找到一张明信片,是在国外拍摄的。 顾淮清身后都是破败的房屋,沙砾飞扬,但顾淮清却没有一点现在的病气,笑得灿烂。 那张照片极具有冲击力,以至于我记了好久。 「在想什么?」 我叹了口气,收敛自己所有为他不甘的情绪:「想到我在网上问你题的时候,内科妇科都分不清,与你相比,我好差劲。」 他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然后还收不住了。 我好奇地问:「笑什么啊。」 顾淮清眼睛都笑弯了:「我当初和你爸打赌,这个学生会不会抄我给他的答案。」 什么?! 原来当时他沉默那么久不是对我无语,是在跟我爸打赌。 「你赌的什么?」 顾淮清又笑起来:「我赌这么笨蛋的学生,肯定会全抄,并且一定会被我抓到。」 我把手递到他面前,哼哼:「真是谢谢你,终于抓到我了。」 (9) 由于我们聊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忘记时间,再次去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 这点宿舍是肯定关了,我爸妈又去交流学习了,附近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俩特别有默契地看向彼此。 「留下来吧,我去跟你爸说一声。」 我表面上很淡定,但其实内心已经乐开了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顾淮清待在一起就很舒服,还特别想保护他。 但这就牵扯另一个问题,我没有备用衣服,应该要洗澡的吧。 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看着我沉默了很久,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的衣服,不然……」 「好呀!」 我答得飞快,反应过来后赶紧低头看自己脚尖。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去洗吧,衣服马上给你放外面。」 俗话说浴室和卧室是一个人最私密的地方。 我进了浴室之后,这里摸摸那里碰碰,拿起他的沐浴液,我闻了闻,果然是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很像舒肤佳香皂? 我拿起手机打算拍照,回去买个同款,然后才发现我可怜的手机被我遗忘到现在,已经彻底坏死了。 这完蛋了,我一晚上不回宿舍,室友不得急疯。 完了完了完了,明天知道了不得八卦死我。 想到这茬,我飞快地洗了个澡,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就跑到书房,急匆匆问道:「顾医生,我能不能借一下手机,我手机今天摔碎了。」 他看着我的模样,一边递给我手机一边好奇:「这么急?」 我边拨号,一边嘀咕:「那当然,我不打室友都能脑补二十万字小说。」 拨通之后,室友还人模狗样地说了声你好,我咳了声,说:「是我。」 室友立马鬼叫起来:「好大儿啊!你担心死爸爸了知道嘛!」 我知道,我不仅知道,顾医生现在也知道了,他的手机为了照顾他的听力,通话声音都是巨大的。 余光我已经瞥见顾淮清不可抑制上扬的嘴角了。 我安抚地跟她解释我今天的状况,正要嘱咐她说话注意一点的时候,室友声音瞬间提高:「我们家楠楠出息了,给我狠狠拿下他!咱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脸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了,简直如芒在背,只能尬笑,给她找补:「你今天又喝多了哈哈哈,喝多了就去睡觉哈。」 室友咦了一嗓子:「还害羞,在宿舍夸顾淮清比院草还帅的是谁。」 不能再听了,我说了句信号不好,立马挂断,都不敢回头看顾淮清。 这个场面,双方应该都很尴尬吧。 还是顾淮清故意咳嗽了一声,淡定地说:「这就是你说的,脑补的二十万字的小说?」 (10) 不可能的,她脑补的二十万字小说,可是不能播的。 我低着头十分尴尬地把手机递给他:「她喝多了,不能信。」 顾淮清点点头,在手里把玩着手机:「你们在宿舍偶尔会讨论我吗?」 那岂止是偶尔啊。 那简直是相当多啊,那好家伙,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地讨论啊。 我打哈哈:「哪有,我们从来不八卦,我们对八卦没有兴趣。」 顾淮清明显不信,狡黠地看着我。 我缴械投降,认命般低头双手合十:「我错了,我讨论了。」 「都说什么了?」 当然说你帅,探讨你是否单身,有无八卦啊。 我清了清嗓子:「当然是夸你医术精湛啊。」 顾淮清「噢」了一声,然后了然般点点头,开始在手机上操作,划拉半天才找到什么一样停下来。 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这医生靠谱,妙手回春呐!我二十多种病都被他治好了。」 塌玛德,我忘了删好评了。 那是当时给他写的好评!!! 念完把手机放一边,凑近我问:「有这么精湛吗?」 我捂住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然后就是他爽朗的笑声。 这么尴尬的一幕就被他用这么个恶作剧应付过去了。 (11) 我们没有交谈太久,时间差不多就各自休息了。 可能今天的遭遇太过累人,我刚躺上床就睡了。 到了半夜,我突然听到类似抽泣的声音。 我瞬间惊醒,想到我是在顾淮清家里,稍微安心下来,然后仔细辨认,发现是从顾淮清卧室传来的。 再三确认后,就是顾淮清在抽泣。 我轻轻地开门,手机坏了没有手电筒,只能靠着路灯照亮,慢慢摸到他房间门口。 顾淮清睡觉并没有关门,我仔细辨认了半天,发现他没有醒,只是在做噩梦。 我想进去的脚步一顿,突然就不敢前进了。 我和顾淮清的关系,并不能支撑我大半夜去他卧室里安慰做噩梦的他。 更何况,虽然我很心疼很想去安慰,但我并不想让他在我面前露出那么脆弱的一面。 这是对他的尊重。 我悄悄地往回走,却在走了没几步之后,听到里面一声冷冷的呵斥:「谁?」 完蛋,他不是刚刚还在做噩梦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虽然醒了不用痛苦,但是能不能等我进去再醒啊。 他刚醒,有着浓浓的鼻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 我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半夜跑人门口。 要怎么解释,我听见你哭了想来确认一下?还是说我来偷窥你。 怎么想都是第二种更有说服力嘛。 他一定觉得我是个变态。 灯光瞬间打开,脚步声在我背后响起,我认命地转过头,眨巴着眼睛:「我梦游了,不好意思啊顾医生。」 其实我可以直接说明实情,但我就是莫名地不想伤害他的自尊,不想逼他承认自己的脆弱。 顾淮清头发乱糟糟的,眼神确实清明的,他看了我很久,才说:「回去吧。」 我如释重负般往客房跑,刚要推门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听到声音,别出来了,容易着凉。」 他知道了。 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我保持着开门不动的姿势,突然心一横,之前的道德标准全部被我双标地丢弃,我冲到他面前,抱紧他。 「我妈说了,抱一抱,就不会做噩梦了。」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我等了许久,他并没有回抱,但也没有推开我。 我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没有那些血腥的东西了,你很平安。」 我知道国际救援的不容易,虽然他之前三言两语给我带过了他的经历,但我知道,能留下那么多伤,心理上,或多或少是有些不能突破的东西的。 顾淮清整个人绷得很紧,被我抱了好久,才终于回抱我,笑着说:「刚刚梦里还都是硝烟,一转眼,太阳居然抱住我了。」 (12) 再次回到房间之后,一个想法从我心里慢慢开始生根,我突然就有点理解顾淮清对生命的敬畏了,我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是被香味诱惑醒的。 我挠了挠脑袋,起床去客厅,发现顾淮清已经把饭都做好了。 「你也太贤惠了吧。」 我这么没大没小,他也不见外,反而跟着我调侃:「孤家寡人久了,不贤惠就得饿死啊。」 「洗漱吃饭。」 我给他比了个 OK 的姿势,快速洗完,迫不及待地尝他给我做的早餐。 味道确实很不错。 「这么好吃吗?」 我含糊不清地说:「机不可失,你第一次给我做饭诶。」 顾淮清小口喝了一勺粥,不经意说:「想吃可以随时来。」 「真哒!」 我又讨到了他的一个承诺,简直开心到飞起。 吃完之后,顾淮清看了眼时间:「走吧,你是不是该上课了?」 我其实今天没课,但确实没有什么理由留在他家,只能点点头。 顾淮清没有开车,而是叫了辆出租车把我们一块带到学校,他应该要去坐诊。 我们分开的时候,突然就有种不舍的情绪在里面。 突然就很期待下次见面。 (13) 经过那么一晚,我和顾淮清之间越发熟悉,也经常去他家蹭饭。 最后一次补课结束的时候,我突然问他:「顾医生,我想转去学临床心理学。」 他眉头皱起来,不解地问:「这么突然?」 我正色说:「就像顾医生你说的那样,你觉得挽救生命至高无上。」 「我也是,我觉得挽救那些有过心理伤害的人,也至关重要。」 出乎意料,他只是好奇过后就平静地点点头,同样正色说道:「你的路,不是为了谁去走的,需要你自己喜欢。」 这个人真的是,说话就这么拐弯抹角,他以为我是为了他才想学的。 好吧,真的让他猜到了,但是我确实是抱着挽救那些人的痛苦的想法去的。 如果不能挽救,也尽可能让他们少受点心理上的折磨。 「我是为了我自己。」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之后,他对我伸出了手:「非常期待你成为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勇敢的许楠楠同学。」 我握住他依旧冰冷的手,突然觉得非常有力量,迫切地想把我的光传递到他身上。 鼓起所有的勇气,我重新握住他要抽离的手,深呼吸好几口:「我还想更勇敢一点,比如,现在。」 「我不想放开你的手。」 他反应半天,才知道我说的意思,就保持着这么个姿势,沉沉地望着我。 许久,他抽出手:「抱歉。」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拒绝我。 「没事儿,我一定会等到你同意的。」 我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但是手其实在抖,而且眼眶已经红了。 顾淮清用指腹为我擦去眼泪:「我比你大七岁,你还小,长大会遇到更好的人。」 不会的,我不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的。 我还是给他挤出个笑,问他:「那我要是长大还喜欢你,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他又是一阵沉默。 我不忍心看他为难,故作轻松:「嗐,没事儿,我会让你感受到我的决心的。」 (14) 考完试之后,我就将表明决心提上日程。 虽然没有课,但我还是时不时往他家跑,他耳朵不好有时会听不见我的敲门声。 对我说了好几次可以先走我不听之后,十分无奈地为我配了把钥匙。 我拿着钥匙开心得不行,没事儿就去他家找他。 身体已经这么拉胯了,忙起来还会忘记吃饭喝水。 没办法,我每次都得强制他去休息。 刚开始,他还会小小地反抗一下。 到了后来,我往书房门口一站,他就知道我的意思,认命地起来活动身体。 他做噩梦的时候,我虽然不会进去安慰他,但会蹲在门口陪他,等他醒了,我就给他一个拥抱,哄着说:「欢迎你来到美好的一天。」 快到春节了,我开始帮他买一些装饰品,把房子打扮得有些热闹一点,他不解地问:「我一个人过年,你搞这么红红火火干嘛?」 我从梯子上往下看,对他摇了摇头:「不,我会陪你过,两个人就可以红火一点。」 还要再说,梯子突然有点不稳,我有点失去重心,却被他搂着腰扶住。 我偷偷去看,发现顾淮清罕见地耳朵红了。 为了岔开话题,他还故意指着我昨天搬过来的食物问:「这是什么植物,长得这么高? 「这么放着有什么寓意吗?」 我从梯子上下来,想了想,诚实回答:「发财树,寓意发财。」 顾淮清被我说得有点无语,半晌才赞叹道:「多么质朴的愿望。」 我把手中的树摆好,让他站在树旁边:「嗯,等树长得跟你一样高,就和我在一起吧 。」 顾淮清没想到我在这儿等着他,呛了一下,说道:「这个愿望突然就不那么质朴了。」 我知道他不跟我在一起的顾虑,无非是他听不见,身体没有平常人那么健康,且比我大很多,注定会比我先走。 可是我不这样认同,如果可以痛快活三十年,我不介意晚期的痛苦,更何况,我不觉得那会痛苦。 我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拒绝了。刚开始还会难受,后面都麻木了。 我不确定顾淮清会不会喜欢我,但他不讨厌我是肯定的。 而且我发现这人嘴硬心软,很多事情,求一求撒个娇他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比如我拿着两张电影票邀请他去看电影,但他会找到一个完美的不伤害我,却能拒绝我的借口。 这时候我就开始碰碰鼻子,敏感的鼻炎一犯,眼泪里面就被辣得涌在眼眶里,看我这副样子,他铁定会松口跟我去。 然而每次看电影,我都跟不下全程,看到一半就会睡着。 顾淮清实在不理解我明明不喜欢看电影,还非拉着他去的心理,问我:「家里床不舒服吗?为什么非得在电影院睡。」 我已经越发不要脸了。 换作以前我就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可是我现在会反过来逗他:「在床上睡,没有靠在你肩膀上舒服。」 他被我一噎,无语了半晌,才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教着教着就教歪了,到底哪一步错了。」 (15) 我就这么一步步追着顾淮清,眼看遥遥无期,结果转变却来得如此之快。 年底那天,我约了顾淮清去步行街买年画,一路上我都在跟他絮絮叨叨,说他明明没有多大,但是比我爸还佛系。 刚跟他说完我就在对面的时候,突然一股子大力,将我往后拉去,我惊呼一声,和手机一起顺势掉在地上,身前的车呼啸而过。 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然后蹲下来,眉毛紧皱:「注意看路啊,同学。」 我靠?! 这不是数理院的院草林随星吗? 我立马站起来连声感谢,他微微点头,和我隔开一段距离,不带一丝情绪,果然是传说中的冷脸帅哥。 然后我就看到那位冷脸帅哥在看到一个女生的时候,眼睛瞬间就亮了,有些孩子气地向她跑过去。 这狗粮,吃饱了。 等我匆忙把手机捡起来,果然这个手机经历了它不能经历的,又黑屏了。 正打算去打扰那两位借个手机给顾淮清打电话,手腕就被抓住,然后狠狠揉在怀里。 熟悉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尖,顾淮清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 「许楠楠。」 抱了许久,他非常轻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又是漫长的等待。 「你没事就好。」 他胸腔有些急促地起伏着,似乎挣扎了许久,才叹息般说:「你成功了。」 什么? 我想要抬头去看他的表情,被他摁在怀里,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我们在一起吧。」 (16) 事后他告诉我,我正在跟他说话,突然没有声音,还伴随着车呼啸而过的鸣笛声。 顾淮清第一反应检查自己的助听器。 然后飞速地往我告诉他的路口跑。 一路上,他都在害怕。 我和顾淮清窝在沙发上,问他:「这么害怕吗?」 他非常认真地点头:「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在做噩梦,并且太阳不会再给我拥抱了。」 我有些心疼,然后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永远会抱你的。」 他笑了笑,下巴抵在我头顶,不可思议:「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谈恋爱。」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话里的信息:「你居然没有情史?!」 他敲了敲我脑门:「这么开心?」 噢,我现在肯定龇着大牙傻乐。 「我之前总觉得,爱情就是多巴胺的恶作剧,很虚化。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满眼都是他,问:「怎么改变了。」 「突然觉得,恶作剧如果可以持续一辈子,也不错。」 (17) 和顾淮清在一起不久,就过年了。 没办法,我在除夕那天依依不舍地跟他告别,踮起脚亲了他一下:「我初三就过来陪你!」 他现在还是很别扭跟我做很亲密的动作,我每次这样的举动,他都会脸红,露出少有的呆萌感。 顾淮清揉了揉我的脑袋:「不急,我和发财都等着你。」 噢,发财是我们那棵神树名,我俩在一起之后,顾淮清故意在那棵树的盆下面垫了很多东西,然后严谨地跟他的身高摆成一样。 完美验证了我之前说的:「树跟你长的一样高我们就在一起吧。」 我原本以为和顾淮清会到至少初三才见面,没想到大年初一,我迷迷糊糊起床打算吃饭的时候。 客厅非常热闹。 我一下楼,就看见顾淮清坐在沙发上,跟我爸正聊着天。 「卧槽?」 我两天没洗头,还邋遢。 我立马捂住脸,但还是看到顾淮清偷偷笑了。 「楠楠,快快,洗漱一下,咱们吃饭啊,都等你呢。」 感谢我爸救我狗命,我立马闪现到洗手间,平复了好久磨蹭地出来。 刚坐下,我爸就开口:「我看小顾一个人在家过年,就把他喊过来了哈哈哈。 「本来要叫你的,结果小顾说让你再睡一会儿。」 说着,给他俩都倒了杯茶,自言自语:「小顾啊,虽然和我年龄差得最大,却是校友里和我最投缘的,胜似亲兄弟啊。」 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我的爸。 这话可不兴说,你俩可不能当兄弟啊! 要知道,我想让他当你女婿啊! 不然你俩以后各论各的? 显然,顾淮清也是尴尬地笑了一声,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 「小顾这年纪,该找女朋友了吧?」 我刚刚放下的心现在又提起来了。 我妈怎么也开始这么八卦啊。 顾淮清想了想,还是诚实地说出口:「我有爱人了。」 此话一出,我们仨脸懵。 我爸妈立马来劲了,尤其是我爸,极其八卦:「呦,这是哪家姑娘这么有本事,可以把你搞到手。」 呵呵呵呵呵是你闺女这么有本事啊。 顾淮清真诚地说:「不,和她在一起,是我求来的福气。」 然后温柔地望着我。 「啧!」 我爸不可思议地跟他碰了个杯,感叹:「你是真不容易,受那么多罪,既然有了爱人,就别再糟践自个儿了啊。」 他点头,眼神依旧看着我,承诺一般地说道:「为了陪她久一点,我也会好好活的。」 (18) 那一顿饭吃得我如鲠在喉,等我终于等到初三,挑了个我爸不在的时间,飞快溜了出去。 为了给他个惊喜,我故意没告诉他我会来。 我轻车熟路地开门,冲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踮起脚亲他:「想死你了,我爸今天不在家,我才跑出来的。」 顾淮清被我抱得有点僵硬,眼神一直看着我后面。 我正打算问他怎么愣着不动。 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极其威严:「许楠楠!」 卧槽?! 我立马跳起来,僵硬地回头。 我爸是不在家,他是在顾淮清家里啊! 这真是,贼不打三年自招,我这算是自投罗网吗? 我正要解释,我爸却深深看了一眼顾淮清,呵斥我:「坐这别动,回家再收拾你。」 然后跟顾淮清说:「你跟我进来,我们谈谈。」 顾淮清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我爸看到后脸色更黑了,催促他快点。 我焦急地在客厅走来走去,趴在书房门边听,却一点也听不见。 这门隔音也太好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门才打开,顾淮清首先走了出来。 我飞快地跑过去,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事。 我爸这时候出来了,白了我一眼:「我还能把他吃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这? 没了吗? 我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说服他呢。 「我爸这是同意了?」 顾淮清如释重负,把我拉进怀里:「是啊,把我卖给你们家了。」 「你怎么办到的?」 我爸按理说应该很生气啊。 不过顾淮清并不打算告诉我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只是抱着我,我抬头去看,才发现在傻乐。 我问他笑什么。 顾淮清有些愉悦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在笑,太阳终于能永远为我升起了。」 (番外 1) 我问过我爸,为什么这么快就松口。 我爸一边看论文,一边说:「你爸不是老古板。」 「你们就差六岁,还没我比你妈大的多。」 噢,忘了他俩也是老夫少妻。 我爸叹了口气:「小顾真是我遇到校友里,各方面都优秀的一位,我是真想认啊。」 我诡异地看了看他:「不然你俩以后各论各的。」 我爸作势要吓我:「逆子!」 我立马讨饶,安慰他:「兄弟有什么好,一个女婿半个儿,这多香。」 不过等我问他顾淮清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我爸也闭口不谈。 只说:「好不容易养的花,只放他那养一段时间,没想到,给我移植到他家去了。」 (番外 2) 我转读心理学之后,经常跟他讨论一些心理学上很有趣的问题。 但是我学艺不精,有时候就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摘下他的助听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心理学说了,听不见的时候,感受到的事情,就是心里想的事情。」 他听话地闭上眼睛,摊了手:「非常遗憾,我现在什么都没感受到。」 他刚说完,我就准确地亲在他脸上,得逞地故意欺负他听不见,在他耳边说:「原来在想这个?」 但他似乎明白我在说什么,被我的不要脸气笑了。 危险地眯起眼睛,扣住我的后脑勺,蛮横地亲过来,准确无误地亲在我唇上,甚至硌得我有些疼:「这才是我想的。」 「懂了吗?」 然后我就趴在他背上,低低地笑起来,天气也慢慢回暖,屋外的阳光把整个客厅照得敞亮。 我们的未来,也十分光明。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小三是美人鱼 老公去外地浮潜,带回来一条美人鱼。 美人鱼撒个娇,恋爱脑老公就想用我肚子里的孩子帮她补身体。 后来,美人鱼失踪了。 我看着老公着急的样子,吃了一口碗里的椒麻鱼尾。 「刚出锅的,很鲜,你要不要也尝一口?」 1. 我和老公刘安结婚五年,一直相敬如宾。 可自从刘安前两天和好哥们浮潜回来后,他整个人就不太对劲了。 面对我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应酬、出差也莫名其妙多了。 和刘安同去的赵凡说,刘安此行差点出事,浮潜的时候一度失联。 后来所有人都以为我老公必死无疑的时候,老公自己又平安无恙地游了上来。 人到中年遭此大难,性格有些变化也是情有可原。 刘安回来后从未跟我提起过遇难的事,应该是不想让我担心吧。 我心疼刘安,每天变着花样给刘安做好吃的,希望他早点恢复过来。 还有一点,我想给刘安一个惊喜。 在刘安浮潜期间,我检查出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我和刘安携手打拼事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 后来看着别人家里欢声笑语,刘安也想要个孩子,所以我就安心做了家庭主妇。 我想在刘安的生日宴上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到时候刘安一定很高兴吧。 我满怀期待地操办刘安的生日宴会,请了我们的共同好友。 我要让他们一起见证这幸福的一刻。 推杯换盏间,刘安的眼里也涌起了一点温情。 我藏于幕后,穿着洁白的纱裙推着蛋糕缓缓走出。 「老公,生日快乐!」 刘安看了我一眼,眼里并没有多少喜悦,但脸上还是扬起了一个标准的笑容。 「老婆大人辛苦了。」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又难过又心疼,用力抱住了他。 「老公,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当爸爸了!」 此话一出,全场欢呼。 不知是受全场的气氛感染,还是过于开心,我能明显感觉到刘安的身体颤了一下。 赵凡开始起哄:「哟,你们看安哥,都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刘安缓过神来,拥住我的双臂。 「真的吗璐璐,简直是太好了!」 在众人面前,刘安满脸惊喜地吻上了我的脸颊,然后激动地抱着我转圈。 就在这时,刘安的手机响了一声。 立刻有人不满道:「安哥,这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就别忙公务了吧?」 刘安皱了皱眉:「我还是看一下吧,最近有些重要的合作,不能错过消息。」 刘安看了一眼信息,然后动作麻利地拿起外套。 「公司有急事,我先走了。璐璐你替我招待好大家。」 我应了一声,心里却觉得十分古怪。 刚才刘安看信息的眼神,可一点也不像是对待公务。 结婚前,我们热恋的时候,刘安也总用这种眼神深情地注视过我。 难道刘安真的在外面有人了? 2. 我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匆匆跟大家道了歉就追了上去。 我开车跟上了刘安,眼看着他的车轻车熟路地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 门口的保安恭敬地向刘安鞠了一躬,然后把他迎了进去。 甚至都没有问一声。 我看着这栋小区,眯了眯眼。 我们夫妻名下的房产我都知道,并没有买过这里的房子。 难道刘安背着我金屋藏娇? 想起刘安最近的变化,我当机立断,给赵凡打了个电话。 「你们浮潜那次,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赵凡的声音支支吾吾:「嫂子,真没了。」 我深吸一口气:「赵凡,嫂子待你不薄。当初你老妈要动手术,还是我借钱给你的,而且还给你介绍了你媳妇……」 电话那头良久沉默,最后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嫂子,我对不住你。」 赵凡声音有点抖:「浮潜那事,安哥不是自己游上来的,而是一个漂亮女人把他托上来的。那女人也不上我们的船,一直在水里泡着,『嗖』一下就游走了。」 「后来在酒店,安哥说想多待两天,让我们先回来。我隐约听到安哥的房间有女人的嬉笑声……」 「嫂子,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可别在安哥面前把我供出去啊!」 我的声音有点哑:「放心吧,不会的。」 挂了电话,我一时百感交集。 我只当刘安遭遇意外留下了心理创伤,恨不得加倍地心疼他,却没想到人家刘安有艳遇不说,还把人给带了回来! 我死死地盯着小区门口,恨不得冲进去把这对狗男女撕烂。 但是小区门口手拿电棍的保安警惕地看着我的车,一副只要我敢强闯小区,就用电棍揍我的架势。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平复了心情,扭头就走了。 回家第一件事,我请了律师,帮我评估离婚财产分割的情况。 律师说,这种事,除非男方自愿,否则最多是婚内财产对半分。 盘点财产后,我惊讶地发现,我做家庭主妇这一年来,刘安居然背着我已经转移了一部分财产了。 这个男人,够狠够毒! 我没有打草惊蛇。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找懂法懂商的朋友,帮我悄悄处理财产。 第二件事,就是重新联系以前的公司高管,开始植入自己的势力。 第三件事,就是趁着刘安熟睡,找到他在那个小区的钥匙,配了一把。 做好了这三件事,我准备去会会那个女人。 倒不是我还惦记刘安,我只是不甘心。 我辅助刘安从一个穷小子积累到今天的这一大笔财富,现在却要把胜利的果实拱手让给另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而且,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从小三那里拿到什么把柄,借以让刘安主动净身出户。 趁着刘安出差,我拿着钥匙走到那个小区,向保安出示了我和刘安的结婚证,立刻被迎了进去。 按照钥匙上的门牌号,我找到了对应的房间。 还是顶楼大平层呢,听说面积足足比我们俩住的那间大了五十平米不止。 刘安可真舍得花钱! 也是,人家漂亮不说,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我冷哼了一声,直接拿钥匙开了门。 3. 打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令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皱了皱眉,继续往里走,脚下却滑腻腻的。 我低头,发现地板十分潮湿,上面有大片的水渍。 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电子设备也没有,只有一张水床,还有一些海星、贝壳之类的装饰物。 周围摆满了绿植小树。 木质的滴漏不停地往地板上镶嵌的鱼池里面滴着水珠,发出清脆的响声。 乍一看,像是一个水月洞天。 我冷哼一声,这俩人还挺浪漫呢! 「安哥哥,你来啦?」 最里面的主卧响起了一个动人魅惑的女声。 我深吸一口气,折了一根树枝就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我倒要看看这小三长什么样! 一推开门,我整个人傻了。 主卧里根本没有床,而是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琉璃鱼缸。 鱼缸里面,躺着一条我只在电视上见过的美人鱼。 硕大的蓝色鱼尾一摆一摆的。 美人鱼正懒洋洋地泡在浴缸里,摆弄着防水手机。 妈的,刘安那个死渣男放着我和孩子不要,居然泡了一条鱼! 不对,这可是我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活的美人鱼!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撕小三,还是该和美人鱼合照发朋友圈。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美人鱼一脸警惕地盯着我。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是你安哥哥的老婆,他未来孩子的母亲。」 美人鱼轻笑了一声,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原来是黄脸婆呀,怪不得安哥哥不要你。」 我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妈的!这辈子最恨别人说我黄脸婆了。 「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黄脸婆的脾气!」 我也不管美人鱼有没有危险了,直接冲上去抓住她海藻般的头发,把她拖出水面,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脚踩在她的脸上。 美人鱼发出一声尖叫,用力挣扎无果,只能被我单方面暴揍。 她那条湛蓝的鱼尾,一旦脱离水面,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我抠下了一块鳞片,在美人鱼面前晃了晃。 「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鱼,都得给我老实一点,否则惹到我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看到美人鱼挣扎着要给刘安打电话,我冷哼了一声,把鳞片揣进兜里。 「你视若珍宝的安哥哥,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用旧的男人,你要就拿去。但是如果你还有什么歪心思,那就怪不得我做什么了。」 我极力压制住自己发抖的双手,努力把背挺得笔直。 看着美人鱼怨恨的眼神,我啐了一口,转身就走了。 4. 我刚到家没多久,刘安就气冲冲地回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还顺手抄起碗朝我丢了过来。 「你去找小蓝了?」 我身子一偏,瓷碗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看着地上的瓷碗有些恍惚。 这套家具还是我和刘安结婚的时候置办的,没想到有一天竟成了他伤害我的武器。 我回过神来,对上刘安质问的脸。 「『小蓝』,这名字是你给她取的?我怀孕这么久了,你可从没想过要给咱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 我心冷如冰。 我可是刘安的发妻,好歹也陪他打拼了这么多年,不说夫妻感情,也应该有点战友情谊。 可他呢,花言巧语让我成为家庭主妇,又在孩子即将到来的时候和一条鱼搞暧昧。 他还是个男人吗? 他连畜生都不如! 刘安沉默良久后开口道:「璐璐,我们离婚吧。」 「你这些年也不保养,其实我早就对你没感情了。」 「以前我没有心动的女人,能将就和你过日子。」 「可现在我遇到了小蓝,重新尝到了恋爱的滋味,我实在没法逼自己继续这段婚姻了。」 我直接气笑了。 为了陪刘安打拼事业,我疏于打扮自己,末了竟然成了他嫌弃我的理由?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离婚可以,但是要等到我把孩子生下来。」 刘安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迅速收拾完东西。 「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想再看他一眼,扭头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手机响了一声,才突然发现我居然看了二十分钟广告。 我一脸木然地关了电视,起身把我和刘安的婚纱照揭下来,心里又麻又疼。 处理完婚纱照,我孤身坐在沙发上,双手无意识地抚在肚子上,感受到里面的颤动。 「宝宝,从现在开始,你就只有妈妈了。」 和刘安一起打拼事业这么多年,我早已不再是那个满心满眼只有爱情的傻姑娘了。 我花了一天时间收拾心情,然后全身心地投入到离婚和待产两件事中。 我打电话让律师那边加快财产处理的速度,然后让我妈给我请两个保姆。 两个保姆都是细心又爽朗的人,把我照顾得面面俱到,让我差点就忘了刘安那档子糟心事。 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平安生下宝宝,然后拿着财产远走高飞,和这对狗男女彻底撇清关系。 可没想到,我还是太天真了。 在我养胎期间,刘安回家过一次,说是拿东西。 我直接把他的所有东西都扔了出去,然后当着他的面找人换了锁。 刘安脸色发青地看着我,冷笑一声走了。 自从那天之后,我肚子里一向安分的宝宝躁动起来。 肚子每天都疼得我死去活来,更有一天早上起床时用力过猛,直接大出血。 两个保姆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打了 120。 被保姆送到医院之后,医生检查说是接触了引产的东西,导致差点流产,幸好胎儿命硬。 保姆为证清白,回家一边跟我视频一边进行地毯式搜索,最后在沙发垫子下面找出一个小药包。 经过查验之后,里面竟然是麝香! Shit! 保姆是我妈请过来照顾我的,不会害我。 那就只有最近回过一次家的刘安! 虎毒还不食子呢,虽然种种证据都指向刘安,但我还是将信将疑。 我平静下来,给刘安打了个电话,试探性地说我大出血。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刘安激动的声音:「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你等着,我现在就过来!」 我挂了电话,嘴角掀起一丝嘲意。 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好像差点流产的不是他的孩子一样。 刘安很快就来到医院,一上来就问道:「璐璐,你流掉的胚胎呢,让我看看。」 「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要亲手下葬!」 我掀开被子,露出我圆滚滚的肚子。 「幸好咱们孩子命大,没掉呢。」 刘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半晌讪讪说道:「没掉就好。」 做了几年的夫妻,我能透过刘安的每一个表情猜到他的心理变化。 他这副样子,可有点失望呢! 我接过助手递来的苹果:「刘安,你高兴得都不会笑了吗?」 「你阴阳怪气干什么,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刘安一脸埋怨地质问我。见我不搭理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转身抓住医生的手臂。 「医生,这次到底怎么回事啊?」 医生把对我说的话又对刘安重复了一遍。 刘安转过头来,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 「璐璐,医生说了,这次大出血很有可能影响胎儿的发育,生下来可能是个残疾。不然…… 」 刘安深吸一口气。 「不然你就把孩子打了吧!」 我猛地抬头,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刘安。 看着眼前这个我傻乎乎爱了很多年的男人,此刻恨不得回到过去给自己两耳光。 刘安一脸理直气壮:「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反正咱们都要离婚了,到时候你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残疾的孩子,日子也不好过。」 我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抄起手边的杯子直接砸在了刘安脸上。 「给我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恶心我!」 刘安躲闪不及,被我砸了个正着,额头都磕青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骂了一句泼妇,转身就拎着包走了。 等刘安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我拍拍助手的肩膀,给她传递了一个「做得好」的眼神。 就在刚刚我和刘安吵架的工夫,助手往刘安的包里放了一粒纽扣。 外表是纽扣,其实是个针孔录音机。 我倒要看看,刘安到底为了什么,竟然狠毒到对未出世的宝宝下毒手。 5. 我打开手机,两个小时后,录音机实时传来了刘安的声音。 「小蓝,徐璐根本就没流产,我白跑了一趟。」 美人鱼那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我不管,安哥哥,我在陆地待久了真的会死的!你难道不希望我能永远留下来陪你吗?徐璐肚子里的那个是大补之物,你一定要给我弄来啊!」 「我随便给你弄个其他的孩子不行吗?」 「不嘛不嘛,我就要徐璐肚子里的那个!」 「好吧,我再想想办法……」 刘安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反胃,我直接恶心得吐了。 为了小三口中的一句「大补之物」,刘安就要害死他的骨肉。 我本不打算对他们做什么,可现在他们竟然恶毒到要害我的孩子,那我便不能放过他们这对狗男女了。 为了防止刘安再对我下手,我直接打电话请了我的婆婆过来。 刘安从小被刘母一手拉扯大,最是孝顺,甚至还有一点妈宝。 而刘母本身就是个被小三破坏家庭的原配,对小三恨之入骨。 现在刘母过来,简直是刘安和美人鱼凄美爱情路上的最大绊脚石了。 刘母连夜坐飞机过来看我,还带了一堆补身子的营养品。 我扑在刘母怀里哭哭啼啼地讲了来龙去脉,刘母直接暴跳如雷。 「我真是造了孽了,怎么摊上这对混蛋父子!」 刘母把牙齿咬得咯咯响,腾地一下站起身子就直奔我给的地址。 我抹干净眼泪,接过助手递过来的爆米花,饶有兴致地算着时间打开录音机。 里面的声音十分混乱。 怒骂声、争吵声、女人的哭声,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刘母连珠炮似的嘴皮子直接喷得刘安不敢还嘴。 「好好的房子整得乌烟瘴气的,那么喜欢原生态就去住动物园啊!」 「刘安,你特么的是不是被马尿滋了眼啊,放着老婆儿子不要,被这妖精整得五迷三道。长得挺像个人的,干得那不叫个人事!」 「你爹虽然不道德,但还比你强点,至少你爹看上的是个人,你这瞎了眼的直接找条连孩子都生不了的鱼啊!连我都知道物种隔离啊,你是溺水脑子进了水了?」 「你这条死鱼别他娘的哭了,在这儿号丧呢?真晦气,给老娘闭嘴!」 「啪!」是扇耳光的声音。 然后美人鱼的哭声瞬间停了。 我听得很开心,刘母的严婆婆形象顿时可爱很多。 谢谢你刘母,我的嘴替。 录音机里传来「扑通」一声。 我正疑惑是什么声音,就听见刘母的咆哮:「男儿膝下有黄金,刘安你可真是不要脸了,为了条鱼跪得这么干脆!」 录音机里传来了刘安带着哭腔的声音。 「妈,小蓝她放弃了一切跟着我来到陆地生活,一颗真心日月可鉴。」 刘安逮到空当,开始巴拉巴拉说美人鱼不容易。 什么以前在海里晒日光浴,现在被困在小小的房子里都不敢出门; 什么以前新鲜的鱼虾随手抓来吃,现在因为刘安上班没时间给她买,只能委曲求全吃冷冻的; 什么父母兄弟都在海里,为了追爱抛弃一切奋不顾身来到陌生的环境…… 刘母一阵沉默,应该是被这对狗男女颠覆三观了。 我也沉默了。 因为我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美人鱼住在大平层是受委屈,可我以前和他挤在暗无天日的小地下室,老鼠肆无忌惮地爬到头上,半夜有酒鬼砸门,我晚上都害怕得睡不着,还要努力地安慰消沉的刘安。 美人鱼吃冷冻鱼类是受委屈,可我以前连一碗泡面汤都不舍得喝,一个馒头就着白开水能吃好几顿,好不容易在肯德基门口捡到一个别人咬了一口就扔掉的汉堡,还要揣在怀里带回家让刘安吃。 美人鱼离开大海、离开母族是受委屈,可他们鱼类本来就没有亲情的概念,而我却背井离乡跟着刘安到大城市打拼,父亲去世了还因为没钱买张火车票,以至于见不到最后一面。 我以前真傻,为这个畜生不如的男人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真心,最后换来的却是别人为了所谓的真爱要处心积虑地弄掉我的孩子。 肚子里的宝宝踢了我一下,我回过神来。 录音机还在继续响着。 刘安的话被刘母不耐烦地打断了。 「你要还认我这个妈,就回去争取璐璐的原谅,好好过日子。否则,你要是还这么执迷不悟的话,我现在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我打起精神,想要听听刘安的回答。 看看他到底会选择他妈,还是选择美人鱼。 我把耳朵凑近手机,很久都没有声音。 手机屏幕一下子就黑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录音机没电了。 我啧了一声,看不到重头好戏了。 当晚,我梦到了刘母。 刘母身后长出了一双洁白的翅膀,慈祥地摸着我的脸让我照顾好自己。 我伸手去拉她,却怎么也抓不住…… 6. 自从录音机没电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刘母的消息了。 不仅刘母,就连刘安的电话都联系不上了。 难道刘母被刘安说动了,要和我划清界限? 不可能。 我立刻否定了这种想法。 刘母的性格和我一样烈,眼里绝对容忍不下沙子。 那就极有可能是失踪了。 这五年来我跟在刘安身边任劳任怨地过苦日子,刘母对我的态度也由一开始的敌对到后来的心疼。 刘母在我心里是很重要的长辈。 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我带了四个保镖,挺着大肚子找到那栋小区。 敲开门之后,是一个一脸憨厚的陌生人。 「你说之前那家啊,那家主人急着卖,不惜折价转让,我可捡了个大便宜,嘿嘿。」 与此同时,我接到了助手的电话。 说刘安已经很久没有去公司了,所以助手那边股份转移很顺利。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甚至我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我当机立断,立刻报案了,并着重说了美人鱼的事。 母子二人一夜之间人间蒸发,还挟带非人类物种。 这件事立刻引起了警方的重视,对全城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我在警局做了笔录就回医院了,现在我的身体容不得我忧虑太多。 临到生产那天,我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我求警察加派人手看守医院。 这和警察的想法不谋而合。 警察也认为刘安的孩子出生,刘安现身的概率极大。 生产那天,我在产房疼得快死过去,终于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 我全身颤抖地看着那皱巴巴的一小团,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地。 「囡囡,妈妈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助手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拿出准备好的棉布把宝宝包好。 在混乱中,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医生,手里正端着胎盘。 我心觉不对,虚弱地喊道:「抓住他……」 助手大吼一声,那个鬼鬼祟祟的医生一下子被冲进来的警察制服在地。 医生挣扎无果,被强制扒下口罩,露出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 我眯了眯眼,果然是刘安。 现在的刘安看上去憔悴了很多,整张脸仿佛老了十岁。 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满脸都是沟壑,鬓角全白了。 看上去好像遭遇了很大的人生变故。 「放开我!我只是来看孩子的!」 刘安奋力挣扎,却看都没看囡囡一眼,只是眼神死死地盯着胎盘。 警察一眼识破了他的小心思:「带走!」 一声令下,刘安被两个警察架着出去,还不停地回头看着胎盘,满眼不甘心。 我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他不会还是要偷胎盘给美人鱼补身体吧? 7. 警察对刘安审了三天三夜,得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结果。 刘安一口咬定是他把刘母给杀了,还带警察找到了刘母的埋尸地点。 刘安给了警方一个看似符合逻辑的解释,说刘母一直以亲情裹挟从而想掌控他的人生,只有杀了刘母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至于美人鱼,刘安说已经被他放回大海去了。 并且刘安还主动带警察到他所住的小旅馆搜查,真的毫无半点美人鱼的踪迹。 对于刘安的说辞,警察将信将疑,来医院找我了解情况。 坐实了刘母的死讯,我还是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那天晚上做的那个梦,我心里就有了不好的猜测。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为我和刘安的婚姻送了命! 警察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一直等我平复了情绪才开始询问。 「刘安母子平时关系如何?」 我声音闷闷道:「刘安很是孝顺,我婆婆的生日,以及所有的节日,刘安每次不管多忙都要亲自回去给我婆婆庆祝,他还说我婆婆是生养他的人,他奋斗一辈子就是要让婆婆过上好日子。」 话一出口,连我都觉察到了事件前后的矛盾性。 刘安这么孝顺的儿子,绝对不可能杀了他妈妈! 凶手另有其人! 警察在本子上做了记录,起身接了一个电话,神色愈发凝重。 等到警察挂了电话,我起身拉住警察的袖子。 「警官,受害人是我敬重的婆婆,我希望能够尽全力协助警方调查,也希望您能给我婆婆一个公道,更希望您能在允许的范围内,跟我分享些案情进展。」 警察看了我一眼,说道:「尸检结果出来了,死因是被咬了动脉。伤口残余物提取出来,不是人体的成分。」 我眯了眯眼:「这么说来,凶手很有可能是那条美人鱼。」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警察点了点头,「虽然刘安说他把美人鱼放归大海了,但是从我们查询的踪迹来看,这根本做不到。」 警察掏出了一个手绘的简易地图:「美人鱼一定还藏匿在市区里,并且很有可能会继续害人,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它。」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警官,我之前见过它。它生存的环境极其苛刻,需要有绿植、有源源不断的鱼吃,这在居民楼里很难做到,所以我猜应该是公园、渔场之类的地方。」 警察点了点头,把我提出的分析一一记下,随即在医院留下几个警察看护我,然后才走了。 经过长达一周的排查,警察锁定了一个生态园,并联合捕捞队实施了抓捕。 我远远地坐在车里,眼看着挣扎的美人鱼被捞上岸控制住,才慢悠悠地从车上走下来。 没了刘安的豢养,美人鱼现在的样子可是一点都不精致。 散乱打结的头发、毫无神采的死鱼眼、又长又黄的獠牙…… 我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它在泥土中翻滚挣扎,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小蓝。」 它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又说了一句:「刘安。」 美人鱼依旧无动于衷。 她看上去已经没有了记忆。 离开大海久了,美人鱼小蓝彻底变成了一个毫无神智的怪物。 穿着洁白大袍的研究员直接把一只针管扎在了美人鱼身上。 美人鱼发出一声嚎叫,不停地抽搐直到脱力。 最后美人鱼瘫软在地上,任由别人把她装进大卡车里带去研究院。 8. 三个月后,开庭会审,我去旁听,案件也终于大白。 研究员加班加点,对美人鱼这种首次出现的生物进行了彻底研究,发现它们生性好斗嗜血,是一种人性和兽性相结合的混合体。 美人鱼在海里的时候能够偶尔维持人性,而上岸后,处在不合适的生存环境中,如果得不到充足的营养,兽性就会压过人性,最后彻底失去神智成为一只野兽。 那天刘母不幸撞在了枪口上,美人鱼被刘母一而再的羞辱激得兽性大发,一口咬死了刘母。 刘安惶恐过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报警,而是把刘母悄悄埋了,想等风头过去带美人鱼远走高飞。 可刘安又不想要一个没有神智的恋人,他联想到之前美人鱼口中的「大补之物」,想到了囡囡的胎盘。 于是刘安冒着风险来到医院,没想到被警察一举抓获。 警方怕这场非人生物犯罪的案件引起社会恐慌,一直低调处理,所以评审这天旁听席上的人寥寥无几。 助手在我旁边抱着囡囡,叹了口气:「璐璐姐,你说这刘总是何苦呢,难道真是被这妖精给迷了三魂六魄了?」 我扯了扯嘴角:「你不懂,他们可是真爱呢!」 刘安的案子很难判,最后审理了很久,刘安还是被判了终身监禁。 一个月后,我拿着离婚协议书到监狱探监,还拎了一锅椒麻鱼尾。 刘安被剃了光头,再配上他胡子拉碴的样子,真像个变态。 他看着离婚书上让他净身出户的条款,极其沧桑地叹了口气。 「璐璐,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真要做得这么绝吗?」 我从包里掏出一块蓝色的鳞片,在刘安面前晃了晃:「认得这块鳞片吗?」 刘安眼睛一亮,死死地盯着那块鳞片:「这块鳞片你是怎么得到的?」 「废话少说,想不想知道你的小情人现在过得怎样?」 我用指尖点了点离婚协议书。 刘安咬了咬牙,哆嗦着手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然后瞪着我:「你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我喜滋滋地把离婚协议书揣进包里,头也不抬道:「鳞片是从美人鱼尾巴上抠下来的呀,这种简单的问题还要问我?」 刘安脸上青筋暴起,把牙齿咬得咯咯响:「那小蓝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别急啊。」我把饭盒推到刘安面前,「你看你这副样子,先吃点东西冷静点。」 刘安死死地瞪着我,狼吞虎咽地把鱼尾吃了,一抹嘴就迫不及待地示意我快说。 我慢吞吞地整理好东西,嘴角泛出一丝冷意:「你吃的就是。」 我站起身,不顾身后被警察控制住发狂咆哮的刘安,步子轻快地走出了警局。 一道阳光射在我身上,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没了老公,没了几年的青春,我还有女儿囡囡,还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至于监狱里头的那个男人,他应该很高兴吧。 我可是为了他,特意去求来这么一块肉。 研究员发现美人鱼的肉有极高的营养价值,可以投入研发营养品。 我就高价买了一块未加工的原生态肉,做了一锅椒麻鱼尾,成全刘安的真爱。 刘安不是爱美人鱼爱得那么深吗,现在他和美人鱼彻底融为一体了,永生永世不再分开。 美人鱼化成他体内的养分,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这是多么坚贞伟大的爱情啊,我都要哭了呢。 我抹了抹眼角鳄鱼的眼泪,拿着离婚协议书就直接去办财产清理了。 我拿到控股权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刘安的公司卖了,看着这玩意就想起我瞎了眼的那些年。 离婚后,我交的男朋友一个比一个年轻英俊,小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滋润。 直到有一天,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别人看到我都问我是不是走错了。 他们和我站在一起,就像是家长带着大闺女。 同学们都惊讶于我的变化,我只是笑笑。 离婚带娃又怎么了,我有钱吃香的喝辣的,把自己保养成十八岁! 9. 三年后,我带着囡囡拜祭刘母,在她坟前放了一大束白色康乃馨。 「囡囡,给奶奶跪下磕头。」 囡囡扭头看了看我,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墓碑前,稚嫩地喊了声奶奶。 我摆好水果和茅台:「婆婆,我和您孙女来看您了。」 「一晃啊,都三年了,囡囡也能给您磕头了。」 「您要是不想在下面找老伴,就多找几个老姐妹,没事打打牌什么的。」 「操劳了一辈子,去下面享享福吧。」 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然后一拍脑门。 「差点忘了,我给您带来了补品。」 我打开保温杯,把清亮浓郁的汤浇在了刘母坟前。 「这是鱼尾汤,大补,您多喝点。」 前些日子海上捕捞队又意外发现了一条攻击性极强的美人鱼,我又高价买到一块鱼尾肉。 思来想去,还是用来孝敬婆婆吧。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身价五万 作为被嘲上天的心机女,我老公却是当红影帝。 其实,他是我花五万块买来的。 我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条件是和我结婚。 后来,我们一起上夫妻旅行综艺。 节目把我剪成超级作精,全屏弹幕叫嚣着让我们离婚,新晋影后喊话会一直等他。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好戏,我却在被子里笑出了声。 他们不知道,我们签了婚前协议。 如果离婚,他净身出户。 1 我和陆蕴川抵达节制现场时,其他几对夫妻都已经到了。 镜头转过来对准我们,正好拍到我拿着甜筒、挎着小包走在前面。 而陆蕴川一手拖一个行李箱,头上还挂着我的巨大遮阳帽。 弹幕火速开骂。 「tnnd,大清早吃冰棍,冻不死她。」 「陆蕴川好惨,那么大两个箱子,全是梁婊的东西吧。」 「节目组不让带助理,就可劲儿折腾她老公呗。」 「他俩到底为什么会结婚啊,梁悠悠会下降头吗?」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挨骂了。 身为全网嘲的心机网红,我和陆蕴川极度不匹配的婚姻,一直是网友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每次一起出镜,弹幕必定一片哀嚎。 惋惜他这朵高岭之花误入歧途,年纪轻轻就栽在了坏女人手里。 啊。 我就是那个把影帝当苦力使的坏女人。 行李刚放好,一旁的邵月就笑着迎上来:「悠悠,好久不见你。」 我皮笑肉不笑:「快别这么说,我可不想见你。」 邵月和她的老公蒋维,是娱乐圈有名的模范夫妻。 也是本季节目最大看点之一。 但我对她没什么好感。 因为…… 邵月被我刺了两句,也不生气,又转向陆蕴川,一副大姐姐的亲昵口吻: 「蕴川,下次有空来家里吃饭吧,熙熙也想你了。」 冯熙,是邵月的表妹。 背靠影后表姐,刚出道就做一番女主的新人。 不止一次地向陆蕴川暗示过她的心意。 陆蕴川颔首道:「如果悠悠有空,我会带着她一起登门拜访。」 礼貌又疏离的口吻,让人挑不出错的话。 弹幕哀嚎。 「他真的,好守男德,我哭死。」 「忠诚用错人了吧陆哥,您绝对是内娱唯一一个出轨也不会被我骂的男人了!」 「他是不是欠梁悠悠钱了?」 2 该说不说,陆蕴川与我之间,确实存在一些债务关系。 他大学毕业那年,因为家里的原因,急需用钱。 我扒拉了五万存款给他渡过难关,条件是和我结婚。 领证当晚,清瘦高挑的陆蕴川站在我面前,薄唇紧抿,面色微白。 面面相觑片刻,我问他:「你不上吗?」 「上什么?」 「我啊。」 陆蕴川显然被我粗俗的言语惊呆了。 他愣在原地,好半天才伸出手,有些生疏地拉开裙子拉链。 那盏灯影晃了一整晚。 他的表情认真得像在写论文,耳尖却一片绯红。 后来我们没再有过,这画面偶尔还会出现在我梦里。 结婚五年,陆蕴川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是纵然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也没什么可挑刺的程度。 前往第一个录制地点的车上。 我靠着陆蕴川的肩膀睡了一路。 弹幕就骂了我一路。 第一个旅行地点,是隔壁某沿海城市。 节目组包下了一栋靠海别墅。 安排好房间后,已经是傍晚。 一进门陆蕴川就主动拆箱归置行李。 拆到贴身衣物那一包时,他动作一顿,转头看着我:「这个就你自己来吧。」 我故意道:「今晚得一起睡,你提前熟悉下也好。」 然后看着陆蕴川发红的耳朵直乐。 笑完又有点难过。 结婚五年,我们俩一起睡的日子屈指可数。 如果不是那份我逼着他签下的,离婚他净身出户的婚前协议。 陆蕴川早跟我拜拜了。 也不至于现在录个综艺,还得被迫和我同床共枕。 3 第一晚的安排是海边篝火晚会,方便几对嘉宾聊天拉近距离。 抛出的话题是:从前的日子。 邵月讲了很多她还没红时候的经历,晚宴坐冷板凳,过年不能回家团圆,最穷的时候卡里只有一百万,多亏蒋维陪着她度过难关…… 弹幕也很配合,一半心疼,一半夸神仙爱情。 镜头转过来,我诚恳发问:「一百万很少吗?」 邵月表情一僵。 弹幕也跟着停了两秒,才开始重新滚动。 「妈的,老娘这辈子没见过一百万。」 「梁悠悠不说我都没反应过来,我在心疼什么?」 眼看气氛凝滞,陆蕴川默默接过话题:「我和悠悠一起在夜市摆过地摊。」 坐在对面的喻柠蓦然睁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 他拿长树枝拨了拨火堆,跃动的火光里,那张轮廓锋凛的脸微微柔和了些。 「那时候刚毕业,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工资不够。我们晚上就去夜市支两个摊子,卖手绘 T 恤和关东煮。」 「有一次为了躲城管,悠悠推着车跑,热汤泼出来,把她两只手都烫红了。」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我身上。 我拿啤酒罐挡着脸,「哈」了一声:「其实还好啦,没客人的时候我偷吃了很多萝卜和福袋。」 弹幕发出质疑。 「看梁悠悠那娇气的样子,也不像能吃苦啊。」 「剧本吧,我怎么感觉陆蕴川在给她立人设?」 两个小时聊下来,大家确实熟悉了不少。 第二天录制的时候,状态就自然很多。 陆蕴川动作利落地做好早饭,来喊我起床。 我下楼的时候路过体重秤,没忍住上去称了一下。 竟然重了四斤! 顿时犹如晴天霹雳,把自己这三天吃的东西都回忆了一遍,怀疑昨天早上的甜筒要背大锅。 陆蕴川又来叫我:「面和煎蛋要凉了。」 「不吃了。」 我忧心忡忡。 邵月劝我:「多少还是吃点吧,悠悠,蕴川一大早起来给你做的。再说你也不拍戏,干嘛对体重这么敏感。」 我望了一眼她盘子里的几片菜叶子:「你不敏感,干嘛只吃生菜叶子?」 弹幕疯狂夸她。 「啊啊啊邵姐真的人美心善,还反身材焦虑,当代女性楷模。」 「邵月好心劝她,她什么态度啊?」 「呵呵,我就知道,不作就不是梁悠悠了。」 陆蕴川递给我一杯牛奶:「吃吧,你没胖,是秤有问题。」 我一脸不信:「真的?」 「真的,我早上也称了,比在家重了六斤。」 陆蕴川这人,从不说谎。 听他这么一说,我在心里换算一番,发现自己竟然还瘦了两斤。 顿时狂喜,开始大口干饭。 不仅把我那份炫光,还从陆蕴川碗里偷了半个煎蛋。 他把剩下半个也夹给我:「多吃点,你都饿瘦了,今天还有很多行程。」 弹幕在刷: 「不是吧……早上镜头一直开着,谁看到陆蕴川称体重了?」 「为了哄老婆什么瞎话都编得出来。」 「秤:有人为我发声吗?」 4 吃过早饭,大家收拾一番,出发去游乐园。 节目组安排了软性任务,乘坐的游乐设施按刺激程度增加积分。 得分最多的夫妻可以获得神秘惊喜。 我听着跳楼机上传来的尖叫声,吓得腿都软了。 一转头,看到喻柠一脸跃跃欲试:「悠悠,我们一起去!」 「不……」 陆蕴川握了握我的手,转身问导演:「必须要两个人同时上去吗?」 「是的。」 他有点无奈,转头跟我说:「抱歉,本来我想着,我一个人坐两遍也行。」 弹幕又开始嘲讽我。 「拜托,只是跳楼机,又不是真跳楼,至于吓成这样吗?」 这一次,倒是难得有人反驳。 「确实胆小的人就是会怕这种,也没什么问题。」 喻柠已经带着她老公冲向了跳楼机,邵月和蒋维也排上了鬼屋的队伍。 我攀在陆蕴川胳膊上挑挑拣拣了半天,最后选了个升降花苞。 类似微型跳楼机,只是高度控制得很低,降落速度也慢。 上面写着:「适合 6-14 岁儿童乘坐。」 弹幕飘过一串哈哈哈。 我有些不确定地拿脚蹭地面:「这个……可以吗?」 陆蕴川唇边多了点笑意:「就这个。」 他人高腿长,塞在给小孩坐的花苞里显得十分委屈。 结果设施开动前,我突然站起来,翻身跳下花苞,迅速奔向栏杆,撑着横杆猛地跳了出来。 刚站稳,花盘开始转动。 伴随着欢快的儿歌,粉色花苞上上下下,中间坐着面无表情的陆蕴川。 我扶着栏杆,嗓音发颤:「我还是害怕……」 弹幕疯了似的刷。 「儿童设施都怕?戏演过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到这个份上,我反而觉得她是真的害怕了……」 「不是,刚才那一系列逃窜的动作也太自然流畅了,像是真的躲避城管练出来的。」 「难道没有人看到陆哥无语的表情吗,笑死我了。」 一首《爸爸的爸爸叫什么》放完,陆蕴川神色淡淡地走下来。 我哭丧着脸:「对不起。」 他深吸一口气,将包从我手里接过来,挂在肩上:「走吧,旋转木马。」 我和陆蕴川在旋转木马上刷了几轮分,又跑去划天鹅船,坐山间小火车,广场喂鸽子。 弹幕纷纷无语住了。 「这是什么夕阳红旅行团的行程安排……」 「被鸽子啄脑袋的时候梁悠悠哭得好搞笑。」 「陆哥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在乎输赢了呢。」 最后毫无疑问,我们排名垫底,胜出的是邵月。 导演一脸神秘:「等会儿回去就能看到你们的惊喜了。」 结果我们刚返回别墅,门一开,里面就扑出个人,热情地冲邵月叫了声:「姐!」 熟悉的栗色卷发,水蓝裙子配小皮鞋,化着伪素颜妆的脸。 还有看向我时带着隐秘敌意的眼神。 节目组准备的神秘惊喜是冯熙?? 我谢谢导演全家。 她站定,目光转向陆蕴川,嗓音甜美:「川哥,好久不见。」 「接下来的行程,就由我来担任主持人啦。」 5 冯熙出道的第一部片子就是和陆蕴川拍的。 他俩分别饰演女主和男主,一对因为国仇家恨相爱相杀的恋人。 片子很火,也因此衍生了一大批 cp 粉。 就在这个时候,我去片场探班,结果让戴着假发套、穿着厚重戏服的陆蕴川跪在地上给我穿鞋的画面被粉丝拍到。 我本来是个拍段子的三流网红,在和陆蕴川的婚姻曝光前,网上就很多人看不惯我。 cp 粉怜爱陆蕴川,惋惜冯熙,对我就千般万般地憎恨。 正好那片子里有个反派女配,几次试图拆散男女主,最后被施以车裂之刑。 那群人就把我的脸换到女配脸上,做各种鬼畜血腥视频。 我给法院递了传票要告他们,被嘲蹭热度翻车。 陆蕴川发微博支持我,被 cp 粉说成我的逼迫。 现在节目组请来冯熙,摆明了是要搞话题。 在场的都是人精,不管心里作何感想,还要表现出欢迎的姿态。 除了我。 我转头去看陆蕴川的表情。 如果他看到冯熙很高兴的话,我一定要立刻提离婚。 反正这几年,他拍戏的片酬,接代言的商务费,全部都打在我卡里,没什么财产转移的机会。 总不能人财两空吧。 「怎么了?」 陆蕴川没看她,只是伸手,在我头顶被鸽子啄过的地方轻轻按了一下。 看着我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微微勾起唇角。 「不是说受伤了吗?走吧,回房间,我给你上药。」 打招呼的声音被有意无意地无视,冯熙表情一僵,又堆出更礼貌的笑容:「蕴川哥。」 陆蕴川转头看着她,神色淡淡:「你来了啊。」 四个字,弹幕的 cp 粉却跟疯了一样。 「天呐,为什么感觉好心碎,有千言万语却只能避开你的眼神,说一句你来了。」 「梁悠悠一个三流小网红,长相艳俗,哪里比得上冯熙?」 「她看他的眼神是相遇恨晚,他看她的目光是爱而自弃。」 「前面的 cp 解别太荒谬,梁悠悠再不讨喜也是陆蕴川老婆,受我国法律认可保护的。」 冯熙很满意,她望着我笑:「悠悠受伤了吗?快去上药吧,今晚还有活动安排。」 我没理她,自顾自上了楼。 「梁悠悠好没礼貌,镜头前装都不装一下。」 「冯熙觊觎的是她老公,她要笑脸相迎才有鬼吧。」 「前面的至于说那么难听吗,还觊觎,冯熙不就打了个招呼,你雌竞入脑了吧?」 进房间后,我拿出手机。 闺蜜小芝给我发了消息:「宝,别委屈,我正在一一回怼弹幕。」 我吸了吸鼻子:「我和陆蕴川,可能真的快离婚了。」 「因为冯熙吗?」 「不是。可能是有些事情,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刚发完这句,陆蕴川就推门进来了。 我赶紧放下手机:「我先去洗个澡。」 他点点头:「药膏我拿上来了,等你收拾好,我帮你涂。」 结果洗完澡,我才发现自己没拿换洗衣服,只好围着短到只能勉强遮住的浴巾出去。 陆蕴川正站在桌前,听到动静,猛地回过头。 我看着他渐渐染上绯红的耳尖:「呃……不好意思,我忘了拿干净衣服了。」 陆蕴川沉默了。 片刻后,他低声说:「不要……这么客气。」 「要不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陆蕴川定定地看着我,抿唇点头,然后转身出了门。 转身的一瞬间,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的难受。 我忽然想到那些 cp 粉说过的话,想到刚才出现的冯熙。 所谓爱而不得,相遇恨晚的痛苦,是这样吗? 6 吃过晚饭,大家围坐在别墅的大客厅,喝着啤酒,闲聊。 作为主持人的冯熙,有意把话题引到拍戏时遇到的各种趣事。 再加上邵月和蒋维捧场,大家加入进去,你一眼我一语,气氛很快变得其乐融融。 除了我。 所谓拍戏的乐趣,片场的经历,我全然没有体会过,只好靠在陆蕴川怀里,一边喝酒一边玩他的手指。 他微微低头,轻声嘱咐我:「少喝点,你酒量不行。」 话音刚落,我就故意灌了好几大口,然后得意地挑眉看他。 陆蕴川就无奈地笑笑。 旁边聊到吻戏这个话题。 冯熙的脸突然红了,声音很细:「我之前没谈过恋爱,第一次拍吻戏的时候很害羞,当时还想过借位。」 当时想过,就是最后没借成,真亲了。 众所周知,她出道后第一部戏是和陆蕴川拍的。 不用想也知道,弹幕的 cp 粉现在肯定疯了。 我呵呵冷笑,想到陆蕴川和我之间屈指可数的亲密次数。 结婚五年,他亲我的次数可能都没拍戏的时候亲冯熙多。 突如其来的膈应,让我从他怀里挪开,起身坐到了喻柠身边。 弹幕的 cp 粉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 「啧啧啧,梁婊脸都气青了吧。」 「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不爽的话她也去拍戏呗。」 「笑死,一张假脸,一股子风尘气,最多演演夜场女。」 冯熙目的达成,一脸满足。 我不能直接打她,只好气鼓鼓地狂喝酒。 陆蕴川淡淡道:「一开始拍吻戏是不习惯,拍多了就好了,工作而已。」 喻柠冷眼看着,忽然开口:「蕴川和悠悠那么早就结婚了,应该是彼此的初恋吧?」 陆蕴川看向我。 我冲他做鬼脸,略略略,看什么看。 然后他突然站了起来:「抱歉,悠悠喝醉了,我先带她上楼。」 他强硬地把我拽过去,抱起来,我不满地说:「你不要乱讲,谁喝醉了,我还可以——」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因为他突然低头吻住我。 弹幕疯了。 「啊啊啊梁婊故意的吧!气死我了,冯熙的表情我好心碎。」 「我肯定烧晕了,我竟然觉得这个吻好甜。」 「为什么我嗑到了?陆蕴川是怕梁悠悠又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招黑吧。」 陆蕴川避开镜头,把我抱上楼,放在床上,拿被子裹好。 我已经醉得神智不清,摸着他的脸迷迷糊糊。 「帅哥,你长得,好像我初恋……」 7 我的酒量不好,酒品更不好。 一直一直很不好。 当初认识陆蕴川,就是和前男友分手后心情不好,喝醉了耍酒疯。 他在酒吧兼职,我就轻佻地摸了他脸一把:「帅哥,亲我一口,我在你这开一打酒。」 他目光疏冷地看着我,没说话。 我感受到他目光里暗藏的轻蔑,心头火起,摔出一张卡:「不乐意?还是怕姐姐没钱?」 后来他真的缺钱,为了五万块就卖身给我。 我们之间的婚姻,以陆蕴川最屈辱的方式开始。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第二天醒来,我躺在床上。 沙发上有一张折叠整齐的毯子,陆蕴川昨晚应该就是睡在那儿的。 我抱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给律师发消息:「离婚协议,你起草吧。」 今天的安排属于半自由向,海边烧烤。 搭烤架的时候,陆蕴川问我:「头还晕吗?」 我看着他,迟滞地摇了摇头。 「你去歇着,我帮你烤点东西吃。」 他在烤架前忙来忙去,冯熙就走过去跟他搭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下子笑得无比灿烂。 按我以前的性格,肯定会马上过去阻止。 但,还是算了吧。 我默默垂下眼,回复了小芝的消息。 「他是真的不喜欢我。」 我坐在遮阳伞下咬着鸡翅,却看到喻柠忽然走过来。 她背对着镜头,以不会被录到的分贝低声说:「冯熙跟陆蕴川回别墅去了。」 我一怔。 烧烤的这片海滩离别墅不太远,最多不过十分钟,我就走了回去。 刚进院子,就看到不远处,花丛遮掩的亭子里,陆蕴川和冯熙面对面站着。 不知道说了什么,冯熙眼圈突然红了。 我慢吞吞地走过去,正好听到她的声音。 「所以,我要什么等到时候,你才会跟她离婚呢?」 …… 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陆蕴川冷淡的嗓音。 「我不会离婚。」 冯熙笑了笑:「其实她逼你签下那份婚前协议,我都知道啦。没事的,这种压迫性的条款根本不合法,就算她告到法院去也是你占理。」 「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 陆蕴川看着她,嗓音更冷:「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冯熙一下子就哭了。 「为什么呢?学长,明明我比她更早认识你,也更早跟你表白。」 「我这么努力,终于和你待在了一个圈子,站在了同样的位置上。下个月锦绣奖公布,我会是最年轻的影后。」 「梁悠悠不过就是个三流网红,没有人脉资源,只会给你拖后腿。你知道你有多少粉丝是因为她脱粉的吗?」 陆蕴川失去耐心,转身就走。 刚出亭子,就和站在树丛后的我目光相对。 我手上还拿着半串没吃完的鸡翅。 「……」 听墙角被发现的短暂尴尬后,我有种难以自持的羞耻。 于是举着鸡翅转头就跑。 刚进屋,陆蕴川就追了上来。 「悠悠。」 我看着他:「其实,你不用这么为难。」 「我没有为难。」 「如果你喜欢冯熙,只管大胆和她说。」 「我没有喜欢冯熙。」 「反正你很快就要自由了。」 这话一出,陆蕴川整个人都凝固了。 「这是……什么意思?」 正巧这时候,律师打来电话。 我顺手按下免提,他那边的声音就响起来: 「梁小姐,你要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起草完毕,发到你邮箱了。但那份婚前协议不具备法律效力,可能在财产分割上,会没有那么顺利。」 「好的。」 电话挂断,气氛死一般凝滞。 半晌,陆蕴川有些涩然地开口:「你要和我离婚?」 我点头。 「为什么,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他怔怔地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的表情很难过。 「还是,他回来了?」 8 「?」 我皱着脸问,「他是谁?」 还没等陆蕴川回答,房门忽然被敲响。 导演派过来的助理小姑娘一脸焦急: 「陆哥,你和悠悠姐在镜头前消失太久,观众已经有意见了。」 我对节目组的安排非常有意见,但总不能为难一个无法做主的小姑娘。 只能又和陆蕴川返回海滩。 冯熙早已回去,哭红的眼圈被粉底和眼影遮盖,再加上出色的演技,镜头前看不出端倪。 陆蕴川有些走神地站在烤架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喻柠凑过来,小声问我:「解决了吗?」 我也小声回答:「解决了。」 「真是姐妹同心,邵月她老公是抢来的,现在冯熙也要重复操作。」 喻柠啧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我发顶:「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那些傻 X 网友的话,别太放在心上。」 说完,她就自顾自走到海边,下水游泳。 下午四点,我们收拾东西回别墅。 一路上,陆蕴川始终紧紧攥着我的手,怎么用力都抽不出来。 下午在海边我已经反复思考过他古怪的态度,怀疑他可能是怕我分走的钱太多。 于是回房间后,没有直播镜头了,我第一时间开口。 「关于财产分割,我们可以再谈的。」 「再怎么说,我们毕竟结婚五年,没有感情也有责任。」 我掰着指头给他算,「你看,我们现在的共同财产大概有七八成是你赚的,我的收入是比较少,那不然,钱我们四六分,房子留给你?」 「……」 我只好再退一步:「五五分也行。」 我想过无数种陆蕴川可能会有的回答。 唯独没想到,他会猛地抱住我,用绷得发紧的声线对我说:「钱都给你,不离婚行不行?」 我呆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啊?」 隔着薄薄的裙子布料,他温热的掌心紧贴着我后背。 「就算他回来了,但我们毕竟结婚五年。我可能是有地方比不上他,但他当初能丢下你出国,证明他对你并不是真心的。」 陆蕴川的语气微微苦涩,「悠悠,我现在已经有了名气和可观的收入,不会再让你过苦日子的。」 我不得不打断他:「你在说什么啊?他到底是谁?」 「你的初恋。」 「我的初恋不就是……」 话说到一半,我忽然止住了。 几段零碎的记忆跳入脑海。 认识陆蕴川之前,我有个前男友,是高中的同班同学。 青春期的时候我很胖,一米七的身高,一百八十斤的体重。 是全班男生取笑的对象。 大学后好不容易瘦下来,那人忽然找上门来,跟我表白。 同班女生偷偷告诉我,他是和人打了赌,赌我就算变漂亮了也会像高中那样自卑,很快就能被搞到手。 于是我将计就计,先让他以为我真的爱上了他,再甩了他。 他恼羞成怒,对我破口大骂:「死肥猪,老子还有你高中校服被撑裂的照片呢。」 然后把我的照片发到了贴吧,盖了上千层楼嘲笑我。 我好不容易报警解决了这件事,对另一个性别的厌恶到达巅峰。 刚好遇上在卖酒的陆蕴川,于是口出轻佻。 9 再往后,是我在陆蕴川面前喝醉的那几次。 我捧着他的脸傻笑:「帅哥,你长得真像我初恋。」 其实我就一个初恋。 是那天晚上拿着酒水单站在我面前,脊背挺得笔直的陆蕴川。 一切明了。 我稳坐钓鱼台,做作地轻咳一声,慢悠悠道:「你怎么知道他的存在?」 陆蕴川的耳朵一点点染上绯红。 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因为分手心情不好。再加上,我看了你的手机。」 「刚结婚没几个月,你跟许芝聊天,说白月光出国了,找个替身也没什么不好的时候,我坐在旁边,看见了。」 ……讨论小说剧情那次啊。 「这么说,你喜欢我?」 陆蕴川闭了闭眼睛,神色带着某种孤注一掷,却还是点头。 他喜欢我,却以为我拿他当替身,怕一旦说出口,就连契约夫妻都没得做。 回想起来,陆蕴川一直对我很好。 穷困的时候我们住没暖气的出租屋。 恰好遇上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我因为当初过度减肥,身体很虚,缩在被子里还是手脚冰凉。 陆蕴川就会把我的脚抱在怀里,直到它温热起来。 在夜市摆了几个月摊之后,他被星探看中,进了娱乐圈。 还没红起来的时候,日子依旧艰难。 恰逢短视频行业兴起,我想试着做自媒体赚钱,需要买拍摄道具,租场地。 他就把收入全部贡献出来给我。 凡是在家,必定在生活上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所以即便戴着假发套穿着戏服,看到我甩掉高跟鞋,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跪下去帮我穿好。 在片场被拍到那次,他第一时间微博官宣,说我们是已婚夫妻。 那时候很多粉丝表示不能接受,还有 p 我遗照的,陆蕴川就发了声明起诉闹腾得最凶的那几个。 还引发了不小的脱粉风波,导致经纪公司强行接管了他的账号。 他在采访中神色淡淡,说他和冯熙只是工作伙伴。 cp 粉可不管,一通乱嗑。 「真同事不会澄清,避嫌的才是真爱。」 「上一对这么说的已经官宣了。」 聚光灯下,什么都被放大。 再后来,他就接了这档综艺。 如今想来,多少带着点让疯癫 cp 粉闭嘴的意思。 他这么好,我为什么会觉得他不喜欢我呢? 我努力回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可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亲密行为!你和冯熙接吻的次数都比和我多!」 「那不是接吻,是工作。」 陆蕴川凝视着我的眼睛,「其实,我亲过你很多次,在你睡着的时候。」 「……」 我又咳了两声,故作冷淡,「可是,我们也没有过夫妻生活。」 除了领证那一晚。 室内明亮的灯光照过来,我眼睁睁看着对面的陆蕴川喉结滚动一圈,猛地偏过脸去。 「那是因为……你说我技术很差,你很疼,很讨厌我……」 某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席卷而来。 五年前的夜晚。 我和陆蕴川都很生涩,结果就是,他……被我骂了。 折腾大半夜,直到最后我才感受到一点欢愉。 那是我和陆蕴川结婚五年的唯一一次亲密。 陆蕴川轻声问我:「你还想和我离婚吗?」 我沉默了。 10 离婚的念头不是今天才出现的。 那次陆蕴川起诉他的粉丝,他经纪人就找过我,直言我会拖累他的光明前程。 「梁小姐,其实你很清楚,陆蕴川和你之间没有爱情,只是婚姻的责任而已。」 但有没有爱情,都不影响他的粉丝讨厌我。 没有普通人经得起镜头的审视。 我永远记得,在那个陆蕴川跪下给我穿鞋的视频被曝光后。 打开私信,跳出来一张占了满屏的:「贱人贱人贱人去死去死去死……」 后面是我血淋淋的遗照。 我吓得把手机扔出去老远,哇哇大哭。 那天陆蕴川在剧组拍戏,我搬去和小芝睡了一晚上。 他不能操控别人的言行,无法阻止一小部分极端粉丝对我无端的恨意。 没等到我的回答,陆蕴川眼睛一黯:「先休息吧。」 第二天我才想起来问陆蕴川,冯熙为什么会叫他学长。 他沉默片刻:「我和她是高中校友。」 「高中的时候,她给我递过表白信,我拒绝了。」 我们洗漱完下楼,节目组下发了新的任务卡。 是由观众投票选出的活动:夜市摆摊。 规定的六小时内,哪一对夫妻的营业额最高,就可以获得奖励。 弹幕来了精神。 「哎呀,有好戏看了。」 「陆蕴川不是想给他老婆立人设吗?这下看她怎么演。」 节目组明显是为了话题度。 我和陆蕴川被分到的摊位,恰好是卖关东煮和章鱼小丸子。 一盏暖黄色的小灯泡亮起,伴着隔壁炸串摊子飘来的香气。 我好像一下子,就被拖回五年前。 于是熟稔地开始吆喝:「每日现煮的昆布柴鱼汤,食材保证都是最新鲜的!」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夜市的客人还很稀少。 于是我捞了几块白萝卜和福袋,装进纸杯里,靠着小推车吃了起来。 「梁悠悠吃得好香,隔着屏幕我竟然馋了。」 「快看,有客人来了!」 一对年轻的小情侣站在摊位前问价格。 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福袋鱼饼三块,牛肉丸四块,鱼丸两块,魔芋丝和豆皮一块五,萝卜一块……」 女孩拿了几串,我帮她装进纸杯,打好汤,指了指二维码:「一共十七块,这里扫码付款就好。」 旁边动作生涩地做着冰汤圆的喻柠惊呆了。 「你真的摆过摊啊!」 我点头。 不仅如此,当初那独有的关东煮汤底,是我实验了上百次才调配出来的口味。 天色越来越暗,夜市渐渐拥挤起来。 有不少人都认出了我们,每对夫妻的摊子前都排起长队。 喻柠和另一对还勉强可以应付。 邵月的水果捞那边,就算冯熙过去帮忙,也还是手忙脚乱。 唯一算得上井井有条的,就是我和陆蕴川。 我拿关东煮,他做章鱼小丸子。 「客人的忌口陆哥全记得!」 「那么多人拿串,价格还都不一样,她算得居然又快又清楚。」 「拿起来看一眼就知道熟没熟,这绝对演不出来,真摆过摊才有经验。」 「灯光下对视那一眼好甜啊救命。」 忽然,一个戴口罩的长发女孩挤到摊子前,要了串牛肉丸,咬一口就吐在了地上。 「这丸子坏的呀,你做的什么生意?奸商吗?」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愣。 被咬过一口的丸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沾满灰尘。 我看着她眼睛里几乎不加掩饰的嘲讽和恶意,垂了垂眼睫。 弯腰把那颗丸子捡起来,拿热汤冲掉灰尘,直接丢进嘴里。 咀嚼,咽下。 「没有坏,我卖的所有东西我都敢自己吃。」 我平静地和她对视,「欢迎客人品尝,但不欢迎同行捣乱。」 女孩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求助似的往邵月的摊子那边看了一眼。 弹幕沸腾了。 「她在看冯熙!这是冯姐找的人吧?」 「前面的黑粉别乱扣锅,看一眼就急着诬陷?我还说这是梁悠悠自导自演呢。」 「我也做过生意,梁悠悠这个处理方式,干净利落,绝对是同行。」 「天呐,她把地上东西捡起来吃的那一瞬间,陆蕴川的表情看起来,心都碎了。」 「我竟然被梁姐圈粉了。」 「被圈粉+1。」 11 六小时结束,已经是深夜。 摆摊得一直站着忙活儿,生意做到后面,体力最好的喻柠都有点撑不下去了。 只有我和陆蕴川依旧稳健。 毫无疑问地拿了第一。 奖励就是明天的出行工具,别人都是电动车自行车,而我们是敞篷跑车。 因为太累,回去后我几乎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以至于第二天起床才知道,陆蕴川瞒着我,不声不响干了件大事。 ——他宣布退出这档综艺的录制。 「酬劳连同违约金都已经退回节目组账户,也请不要再用我老婆炒话题了。」 热评第一,事业粉急得跳脚:「哥你有没有想过,得罪了导演和投资方怎么办啊?!」 陆蕴川回复了这条评论。 「那我老婆不要我了怎么办?」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壮举,节目暂停了直播。 我没找到自己的手机,还是喻柠告诉我,我才知道陆蕴川干了票大的。 「他人呢?」 喻柠说:「在和节目组谈判,他经纪公司也派人来了。他嘱咐我,让你别着急,也别找手机,你的网络账号被他接管了。」 我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冯熙在一楼客厅。 没有了摄像机和直播镜头,她不再演戏,用轻蔑又厌恶的目光看着我。 「梁悠悠,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耽误蕴川哥的事业?」 「你知不知道这种违约行为,会让他以后在圈子里举步维艰?」 「就连你作为他的妻子存在,也是对他的一种拖累。」 我转头问喻柠:「你有没有听到狗叫声?」 「你!」 冯熙大怒。 说话间,陆蕴川回来了。 眉目间带着倦色,却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眼睛如星星般亮起来。 他跟喻柠道了谢,带着我去见了他的经纪人 Amy。 那是个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都很干练的女人,长期浸淫在名利场,用挑剔的目光打量我片刻。 「陆蕴川,你是我带过所有非科班出身的艺人里,最有天赋的一个,真的要这么耽误自己的前程吗?」 「如果前程是用爱人的名誉换来的,不是很可耻的事情吗?」 陆蕴川表情淡淡,「既然锦绣奖的结果已经出来,公司也该兑现诺言了。」 Amy 忍耐地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来:「放心,我们会针对关于梁悠悠的谣言进行澄清,发布会也会尽快安排。」 「但如果你不能给公司带来足够的利益……」 「那也和她无关。」 陆蕴川平静地说,「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12 Amy 走后,房间里就剩我们俩。 陆蕴川告诉我,半个多月前,在接下这档综艺时,他就和公司约定好。 如果他在这次锦绣奖的评选中拿到影帝,那么经纪公司会插手针对我的舆论。 「之前他们不肯解决,甚至几次三番地阻拦我,是觉得你的坏名声能给我带来更高的话题度,再加上……」 他微微一顿。 我了悟:「再加上他们觉得我们迟早会离婚?」 陆蕴川握着我的那只手猛然攥紧。 「不会的。」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服我,「我们不会离婚的。」 一整天,陆蕴川都没让我拿到我的手机。 但当天晚上,我就听喻柠说起,有不少私信发我血腥图片,四处造我黄谣的极端网友,已经收到了律师函。 「陆蕴川发了一条长微博。」 喻柠把她的手机递给我。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日子不好过,她提议去摆摊增加收入,还可以多攒点钱,买个小房子。」 「白 T 恤的手绘图是她画的,关东煮的价格和味道也是她调研的。」 「一开始汤底是很普通的口味,卖得不好,她就在厨房待到深夜,一遍又一遍地改配比,试味道。」 「后来生意好了,又被同行刁难。他们去找麻烦的那天我在公司加班,还是后来隔壁炒饭摊的大叔告诉我,她把那些人打翻后说坏掉的食材捡起来吃了,以此证明我们的东西没问题。」 过往的记忆忽然破风而来。 我想起那个晚上,我红着眼圈回到家里,刚进门就被陆蕴川紧紧抱住。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最后只在我耳边说了声对不起。 再往后不久,他就告诉我,有娱乐公司挑中了他,他要去做明星了。 「其实并不是星探挑中了我,是我把自己的照片发给很多家公司,好不容易有一家答应让我试试。」 「从一开始,我就只是想让她不要跟着我过苦日子而已。」 「可过了好多年,她还是要在节目里,因为别人的刁难,去吃被扔在地上的食物。」 这条微博配了两张图。 画质感人,一看就是好几年前拍的。 一张是我趴在灯光下画着那些 T 恤。 还有一张是我站在关东煮的摊子前,看着排起长队的客人,眼底是掩都掩不住的快乐笑容。 有了这条微博,再加上节目里的表现,经纪公司的舆论引导。 我不堪的网络形象在飞快好转。 13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梁悠悠趴在那里画 T 恤,我哭得好伤心。」 「不是真爱干不出这种事。」 「她在陆蕴川面前的确是很作,但根据过去那些经历,这也是她应得的吧?」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陆蕴川被她当苦力,这明明是双向奔赴。」 「突然想到之前陆蕴川说他老婆不要他了……梁悠悠是不是提离婚了啊?」 其他评论陆蕴川一条都没回。 只给提离婚那条点了个赞。 于是等他好不容易把手机交还到我手上时,我打开微博,惊恐地发现评论区几万条评论,全都是让我再给他一个机会的。 「悠悠姐,陆哥对你是真心的。」 「别离开他,别把他一个人丢在名利场的深渊里。」 我转头看了看陆蕴川:「这你干的?」 「是你先提离婚的。」 陆蕴川毫无愧意,「现在大家都在帮我出主意,怎么才能挽回你的心。」 很快,节目组就发声明,说我和陆蕴川会继续参加录制。 直播间的人数比之前翻了倍。 大家都是来看陆蕴川怎么追妻火葬场的。 早上起床后,我和陆蕴川坐在餐厅吃饭。 我规规矩矩,目不斜视。 陆蕴川轻声问我:「够不够,要不要把我这个煎蛋也给你?」 我礼貌道:「不用了。」 出行时他帮我拉车门,我回头说:「谢谢。」 在商场买东西,我试了条裙子,在陆蕴川之前递出自己的卡:「刷我的吧,不然不好区分。」 弹幕刷了满屏。 「梁悠悠好客气,陆蕴川心都碎了吧。」 「什么做苦力,之前那些拿包穿鞋的事情,陆哥根本就乐在其中吧?」 「只有我注意到梁悠悠说什么区分……她真的要离婚吗?怕财产不好分割?」 「讲真,梁悠悠对陆蕴川也算仁至义尽了吧?之前被骂成那样也没出来澄清一句,就是怕别人说陆蕴川吃软饭。」 「什么吃软饭,他们是双向奔赴!是真爱!」 「悠悠见川真夫妻真 cpkswl!」 明亮的灯光下,镜子里倒映出陆蕴川失落的表情。 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 我只能感慨他演技相当不错。 「我没有演。」 晚上回去,没有直播镜头的时候,陆蕴川着重强调, 「那天你跟我说,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了,我就是这个心情。」 节目行程已经走到三分之二。 冯熙这个原本用来炒话题的主持人,几乎没什么镜头,只好全程和邵月蒋维待在一起。 她的脸色一直很不好看。 因为陆蕴川那条长微博最后提到的「别人的刁难」,加上那个长发女孩下意识看向她的目光。 已经有不少网友觉得,她是在故意为难我,想让我出丑。 只有一部分疯狂的 cp 粉仍然坚持她和陆蕴川才是真爱,不遗余力地在弹幕和评论找存在感。 这天下午,导演安排夫妻双方分开行动,在山上找线索。 我主动要求和喻柠一组。 陆蕴川一步三回头地看我,被喻柠的小奶狗一把拽回去: 「别看了陆哥,就分开两小时做个任务,又不是生离死别。」 弹幕哈哈大笑。 「陆蕴川都快站成望妻石了吧?」 「梁悠悠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跑到喻柠身边的。」 「突然想到一句话,说女孩子粘着你是还爱你,她清醒理智不搭理你的时候,你们就该分开了。」 「为什么我觉得梁悠悠突然变漂亮了?」 这天晚上,我和陆蕴川的 cp 超话爬进排行榜前三。 有人发帖「梁悠悠和陆蕴川在一起的十大般配点」,引来陆蕴川在评论区大加赞赏。 「没错,就是这样!」 我一概不理,只是发了张和喻柠在夕阳下的山顶拍的合照。 结果热评第一:「悠悠姐,鞋带开了,让陆哥跪下给你系上吧。」 到节制结束那天,关于我和陆蕴川的讨论,已经变成了猜测他追妻能不能成功的时候。 忽然有个营销号爆料。 「笑死,你们以为陆蕴川是喜欢梁悠悠才不肯离婚的吗?他们签了婚前协议,如果离婚,陆蕴川得净身出户。娱乐圈哪有真爱?还不都是为了钱。」 14 在经纪公司的安排下,发布会很快召开。 当着镜头,陆蕴川一脸严肃地否决了那份婚前协议的存在。 「什么婚前协议,还离婚净身出户,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他勾了勾唇角,眼中毫无笑意,「这种剥削性的条款,法律上都不可能起效的。」 「我们已经对那条微博进行取证,马上就会进一步起诉。」 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陆蕴川回答得滴水不漏。 大概是意识到不可能从他那挖出什么,他们又把话筒对准了我。 「最近网络上的造势,让梁小姐的风评大为好转,这是否是一种你要进军娱乐圈的信号暗示?」 我吓得连连摆手:「你不要乱讲,我就是个三流网红,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那点做作的演技,拍拍段子还好,去演戏那不是荼毒观众眼睛?」 发布会直播结束,我冲上热搜。 #梁悠悠 我不想荼毒观众眼睛 「md,梁姐好耿直我好爱。」 「内娱某些人什么时候能有梁姐这觉悟?不要再拍垃圾荼毒我们眼睛啊啊啊。」 「讲真,我把梁姐拍的段子都看完了,我觉得她演得比某些女明星好。」 「其实夫妻档一起拍部小甜剧也不是不可以吧……」 「支持楼上!我爱看!」 吵吵嚷嚷中,锦绣奖的颁奖典礼来了。 我和陆蕴川一同出席。 他坚持给我做了造型,妆画得极尽张扬,借来一条烈焰似的高定礼服裙,走红毯时还帮我提着裙摆。 最后公布时,他拿了影帝,冯熙是毫不意外的新晋影后。 他们并肩站在台上,聚光灯打过去,无数快门声响起。 我坐在台下,仰头看着他们。 有那么短促的一瞬间,竟然有点理解 cp 粉口中的般配。 直到陆蕴川接过话筒,客气地感谢了剧组和导演,又感谢了我。 自始至终,他没有提过冯熙,也没有看她一眼。 冯熙优雅温柔的笑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身侧裙摆都被揉皱。 这是个让 cp 粉心碎的夜晚。 典礼结束后,我和他相携出门。 借来的高定高跟鞋大了半码,被我不小心踢出去。 陆蕴川想也没想地过去捡起来,单膝跪在红毯边缘,帮我穿上。 这一幕被人抓拍下来,冲到了热搜第一。 「陆哥:不忘初心。」 「救命啊,只有我觉得今晚的梁悠悠绝美吗?」 「不过陆蕴川现在已经是锦绣奖影帝了,客观来说,梁悠悠确实有点配不上他吧?」 「啊对对对,冯熙是影后,冯熙配得上,可惜陆蕴川提都不提她。」 我们坐进车里,外面夜空零零星星飘起小雪。 陆蕴川拿长羽绒服把我裹成蚕蛹,攥着我冰凉的手:「为什么不高兴?」 我叹了口气:「不是不高兴,就是觉得很魔幻。」 「一个月前他们还恨我入骨,我吃个冰淇淋能被骂几百条,现在又成了大家追捧的对象。」 我伸手接了片雪花,看着它化在我掌心里。 「其实我还有点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呢?」 陆蕴川沉默片刻。 「一开始我确实,感激你,又讨厌你。那五万块钱,还有和我结婚的要求,我以为是富家大小姐的游戏。」 在遇到我之前,已经有人提出要花一百万养着陆蕴川。 他没有同意。 之所以答应我,是因为那时他实在是走投无路。 「后来有一次,你家里人打来电话后,你喝醉了,抱着我说了很多话。说你以前跟外婆两个人住在县里,直到十八岁外婆过世,才知道自己家其实很有钱。」 「你爸妈带着你弟弟移民去了国外,只给你留下一张十万块钱的卡。」 我醉得太厉害,第二天醒来后全然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 却被陆蕴川牢牢记在心里。 「我们明明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握着我的手,在我额间亲了亲。 「那时候我想,如果非要做你初恋的替身,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已经丢下你了,而我们是合法夫妻。论理,还是我赢面比较大。」 这天晚上,我检验了陆蕴川的练习成果,累到腰都抬不起来。 而在我睡着后。 陆蕴川回复了那条说他已经是影帝了,我配不上他的评论。 「锦绣奖办了四十六届,出了四十七个影帝,我不过是其中之一。」 「可天下之大,只有一个梁悠悠。」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白云之上 出门上班被病娇堵在门口,他白皙绝美的容颜压在我的头上,低声道:「迟早弄死你。」 我从兜里掏出热乎的警员证,「这位同志,你涉嫌威胁恐吓执法人员,现在请跟我走一趟。」 1 「姓名。」 审讯室里,我拿着本子,满脸正义地问。 那病娇死死盯着我,没有开口。 我咂吧嘴摇了摇头,写下了他的名字——「林佑」 「说吧,为什么威胁我要杀了我?」 林佑撇开头,半声不吭。 我点了点桌子,指着他背后的八个大字,「看到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今天犯下的错很严重!」 半天过去,什么也没问出来,反倒是局长亲自过来,让我把人放了。 2 目送局长狗腿似的把人送出门,我捧着本子撇撇嘴。 同事李琪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天天抓天天放,再这样下去,你直接让他住警局算了。」 我也想啊!但是没有办法。 因为这是一本古早霸总小说啊! 里面的角色不是强势霸总,就是病娇公子,还有黑道大少! 总之,就是有钱人看了都流泪的一本小说。 它概括了整部刑法。 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清楚? 当年大学老师上刑法课的时候,特地给我们介绍了这本堪称刑法大全的小说。 导致全班人手一本,反复阅读琢磨。 3 作为广大穿书人员中的一员,我很荣幸是个胎穿。 虽然穿成了个不为人知的路人甲。 但是在这个法律意识浅薄的世界,我从小就明白了一件事——要发扬光大共产主义事业!拒绝绑架囚禁等一切犯罪行为!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 上小学时和可爱病娇一个学校,一起被绑架。 上中学的时候和年少霸总一个学校,一起被绑架。 上高中和黑道大少一个学校,一起被绑架。 摔! 还有没有天理了啊!为什么我一个路人甲要参与主角们悲惨的童年事迹啊! 于是我高考结束后,毅然报考了警校。 全给你们抓起来!抓起来! 4 晚上,接到群众报警说有人在酒吧聚众吸粉,我招呼着同事抄起家伙就冲了出去。 冲冲冲!一等功我来啦! 十五分钟赶到酒吧,把酒吧围死后,我直接一个突击。 推开包间门,里面烟雾缭绕的,是焦油混合着尼古丁的味道。 呛得我当场有点生理性反胃,也不忘喊了一句:「警察!都给我蹲下!」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李琪偷摸在我耳边念了一句:「刘队没进来。」 我无奈地耸肩,也没多说,自然地过滤了那些大喊大叫,掏出手铐把包厢里的人全铐了起来。 走到最后一个人跟前,定睛一看,哦豁,又是熟人。 黑帮大少啊! 我的心瞬间飞快跳动了起来! 按照他混黑白两道的情况,那这一趟我肯定没白跑啊! 黑帮大少等于一等功。 想到这,我三两步上前,飞快把人铐上,好在他也没反抗,只是扬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好久不见呀班长。」 见见见你个头,我脸上正气凛然,「别嬉皮笑脸的,跟着队伍走!」 5 果然,折腾了一晚上,最后还得毕恭毕敬地把人送走。 只是这座大神没有早上那座好送。 我窝在桌位上发呆。 月光被白炽灯阻挡在窗外,我看着异常明亮的星星,脑子空空。 「樊云?」 我回头,是李琪。 她一头飒气的短发已经扎成一个小揪揪,大步跨坐在我面前,「那关冕点名要你去他才肯出来,局长都快哭了,你要不去看看?」 关冕就是黑道大少,在局里关着还不到半个小时。 包厢里什么也没搜出来,一切都是误会。 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没有证据,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的。 我揉着肩膀起身,对我错失的一等功默哀了三分钟。 6 「关少爷,非常抱歉,由于我的失误让您受委屈了,这边请。」我垂头道歉,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关冕靠在门边,一双大长腿都伸到我的眼下了,慢悠悠地来了一句,「班长不愧是班长,现在成了让人敬重的人民公仆了。」 假装听不懂这人嘴里的讽刺,我对着门口打了三个手势,满脸写着快滚蛋这三个字。 好在关冕也没再为难我们,迈着大长腿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了一句:「下次班长可得注意点,别看到什么就冲,小心受伤。」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我瞪大眼睛看向局长,您快看看啊!有人在警局威胁你的手下! 局长擦了擦额头,我明显地看见那哗哗往下掉的头发,不忍心地闭上了眼。 7 累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子还没到家,就被人拦住了。 是林佑。 他穿着早上同款衣服靠在小区楼下,眯着的眼睛透露着冷意。 我挥挥手,「兄弟让让,我下班了。」 林佑直起身,想上前两步,又突然踉跄了一下,看样子是站久了腿麻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有什么人设形象,一个个的有凳子也不坐,硬要站着凹造型。 我刷卡上楼,林佑也跟了上来。 我俩一左一右进了屋。 没错,林佑住在我对面。 这病娇是我邻居。 搁现实世界,我多少得让他在局子里蹲上十天半个月。 但是无奈在这个法律意识淡薄的地方,根本制不住他。 好在我心大,换个敏感一点的,晚上都得吓得睡不着。 8 林佑和我,从小就是邻居,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是穿书了,对邻居家漂亮的小朋友很是喜欢。 仗着自己年幼,我对人家做了很多惨无人道的事。 具体表现在喜欢摸摸人家小手啊,亲亲人家小脸啊。 我不是 hen tai!只是喜欢卡哇伊一点的东西。 后面上小学的一天,我和林佑放学一起回家,林佑在我面前被绑架。 我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然后变成了两个人被绑。 虽然最后获救了,但林佑一家也因此搬走了,直到一个月前,林佑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第一句话就是:「樊云,我想把你关一辈子。」 然后我就把他关到了警局。 9 睡了还没到四个小时,又有电话进来了。 有人报警,今天晚上同样的酒吧,同样的包厢,有人吸粉。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想着那一等功,瞬间爬起,牙都没刷,只抹了把脸。 一打开门,对面的门已经开了,林佑穿着睡衣,带着凌乱的头发,死死盯着我。 别说,这大凌晨的,确实吓人。 我快速换好鞋,抽空和他说:「今天先放我一马好吗?我要出外勤的,带你去不了警局,再见!」 说完我把门一关,飞速按电梯下楼,好在林佑没跟过来。 10 等我到酒吧时,李琪已经换好装备,带着一群人等着了。 三两下给自己套上防弹服,我进了队伍。 「刘队又没来?」我扫视了一圈,没见着人。 李琪使了个眼神,我也没再多问。 带着人准备冲进包厢时,我拦了下李琪,塞过去一个口罩,「戴好。」 李琪不解,「咋还要戴口罩?」 我一边给自己套上,认真道:「珍爱生命,远离二手烟。」 李琪麻溜地戴上了。 推开门,里面男男女女抱在一团,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刺激多了。 不是,这都凌晨天要亮了,还玩得这么刺激? 算,全铐起来再说。 11 这一行人的最后,又是一个老熟人——原著小说的男主,霸道总裁傅少轩。 那个行走的一等功,活着的刑法当事人。 站在傅少轩面前,我甩了甩银手铐,「自觉点,来吧。」 傅少轩绕着大长腿坐在沙发上,手上的红酒轻轻摇晃着,清冷的眉目间带着天生的蔑意,「樊云?」 我嗯哼一声,没管他那张瞪谁谁死的脸,弯腰就把银手铐给他带上了,「走吧傅总,警局逛逛呗。」 也不知道这个包厢是有什么魔力,晚上拷一个,凌晨拷一个。 干脆封了算了,免得祸害人。 留下两个人守着包厢,我亲自压着傅少轩上了车,李琪打招呼想和我一个车,我拒绝了。 这一次的收获,可算是大大的了。 搜了一圈,还真搜到了脏东西。 回到警局时,局长已经顶着他那摇摇欲坠的头发在门口等着了。 12 忙碌到天明,傅少轩还是拍拍屁股走了。 监控显示他进去不到两分钟,还有人积极把所有的罪行揽了过去。 一屋子的人全做了尿检,就他干干净净。最后只能口头警告了一下,还得可惜局长那最后一根秀发。 把人送走后,局长把我叫了过去。 他摸了摸发光的脑袋,大夏天的还捧着保温杯。 「樊云啊,自从你来了我们局,事情都开始多了起来。」局长说着顿了顿,立马加上一句,「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干劲足,不错!」 朝阳已经缓缓升起,落在局长那苍茫的眼里。 他念叨着:「是好事,好事啊!」 13 该抓的抓了,该办的办了,早饭的时间都过了。 局长给我们放了半天假,我揉着酸痛的身子换了身便服。 李琪扬着她的短发走过来,悄悄道:「嘻嘻,听说这次得上二等功。」 「是吗?」我的视线落在地上,阳光像是被李琪利落的短发割出一道口子,晃得我心神不安。 接着,我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我先回去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从警局出来,我慢悠悠地晃荡着,买了两袋子水果牛奶,左绕右绕,路过那家酒吧,进了他们隔壁那条所谓的城中巷。 其实这条巷子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污水遍地,恶臭横生,反倒干干净净,就是有些破旧了。 走到其中一家门口,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惊喜地看向我。 「云姐!」 「精神不错啊小驰。」我一脚踏进屋子,顺手把门关上了。 还没等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小驰就兴奋地扯着我的手问:「抓到了吗?抓到了吗?!」 「当然!」我扬起脖子有些骄傲,「你云姐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驰兴奋得围着我转了两个圈。 14 是的,昨天那两个报警电话,都是我嘱咐小驰打的。 作为知晓小说全剧情的人,虽说没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也能捋个七七八八。 这次毒贩交易,在小说里都算是前瞻剧情了,后面还是女主的弟弟因为这场交易死了,才在文里提了一句。 而我也等这一刻很久了。 傅少轩在小说里只会越来越强,我唯一的优势,便是时间。 可惜啊,狐狸都不是好抓的。 小驰端着洗好的水果过来,我拿了个梨填肚子。 差点饿死。 小驰小心翼翼地捧着难得一见的榴梿,小口小口吃着。 我看着心酸,实在不死心,又问了一句:「要不要和云姐一起住?」 小驰吃东西的手顿了一下,接着眼睛笑成了月牙,「你都问了很多遍了云姐,不用啦,我都 11 岁了,能照顾好自己的,你才是要注意安全呀!」 这小孩人小鬼大的,我也不好强求,又聊了几句,门外突然传来一身响动。 我立马起身走到窗前,外面的动静停下了,一只野猫跳上了窗户。 小驰跟在我的身后安慰道:「没事啦,是小黑,巷子里的猫,经常乱跑的。」 我卸下防备,摸了摸小驰的脑袋,「好啦,云姐先走了,坏人已经抓住了,你以后就好好读书。」 小驰看着我不说话。 「听到没有,小英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云姐你好啰唆啊!」小驰有些闷闷不乐的。 「听话才是好孩子,过两天云姐再来看你。」 15 出了城中巷,关冕站在路口。 我此刻心情不是很好,「你跟踪我?」 关冕笑了一声,「班长,要不是我,你才是真的被跟踪了。」 失策了,没想到傅少轩这么快就盯上我了。 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我没心思和他废话,「他还只是小孩,你们离他远点,有事冲我来。」 「班长,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坏,就算我混黑白两道的,但我好歹还有一半白不是?」 我没搭理他的话,继续道:「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没事就别往我这边凑,我是无所谓,就抓回去就费点劲,倒是你,有没有这个时间跟我耗。」 关冕继续露出他的大白牙,突然来了一句:「班长,谈恋爱吗?」 我一个哽住,「关大公子,银手环了解一下。」 16 把关冕那个晦气玩意送走后,我拖着虚弱的步伐回了家。 门神林佑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太困了,实在太困了。 我对林佑招了招手,「佑佑宝贝,快来扶我一下。」 林佑板着个脸走了过来。 我顺势勾上了他的肩,困意使人头脑不清,我直接另一只手掐住林佑的小脸蛋,「林佑,不能知法犯法,知道不?」 「不然……我会难过的。」 说完我眼睛一闭,彻底睡死了过去。 等醒来时,人已经在床上了,天也黑得差不多了。 出门开灯,我差点被客厅那玩意给吓死。 黑灯瞎火的,林佑在那里削苹果。 病娇是这样的吗?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 没管他,我进了洗手间简单洗漱一番,出来就顺走了他的苹果,「干啥呢在这,咋不回自己家。」 林佑黑黝黝的眸子看着我。 他很少说话。 小时候明明还是一个好骗的软萌小屁孩,比我大却天天跟在屁股后面叫我姐姐。 小说里他是因为小时候绑架失去双腿,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病娇。 这回明明啥事也没有,结果看起来还是不太正常。 但好歹没有像小说里那样动不动就灭你全家了,虽然有些时候说话奇奇怪怪的。 总体来说,是个乖孩子! 17 头昏脑涨地忙了几天,我整个人都快变成鱼干了。 好在这两天琐事少,主要还是调查傅少轩的事情。 局长知道了也没多问,算是默认了,只是开头没出现过的刘队长,至今也没看到人影。 这天刚下班,我和李琪在房间换衣服,她站在我背后冷不丁来了一句,「樊云啊,你这伤我看了这么多次,现在看还是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啊!」 房间里没有镜子,但是我也知道,我背后的伤口有多大。 这是当年和林佑一起被绑架时,绑匪砍的。 这一刀本是要砍在林佑的腿上的,被我挡了下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疤痕也越来越大,像是横过我整条脊椎,由上至下。 我伸手挠了挠,「嗐,这叫什么,天生的使命!保卫人民群众的安全!」 李琪扑哧一下,「就你会说。」 换好衣服,还没踏出警局,就接到有人报案。 有个小孩被车撞死了。 18 我的心突如其来有些不安,衣服也来不及换回去,跟上车去了案发现场。 和热闹夜市隔了一条马路的,是漆黑安静的公园。 而靠近公园的地方,躺着一具瘦弱的小孩尸体。 他的脸色满是血迹,眼睛睁大着看着前方,身边撒了一地的玫瑰。 是小驰…… 他没事的时候,会来夜市这边买花。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甩在了地上,连呼吸都要听不见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我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压下想冲上前的心。 不能破坏现场。 等拍照取证结束,尸体被带回了殡仪馆,等家属去领。 我迈着僵硬的步子,跟着回了警局。 我知道,小驰没有家人了,唯一的奶奶也在半年前去世了。 没有人接他回家了。 等等我,小驰。 云姐一定会去接你的,带着你的公道。 19 小驰的死因很明显,是车祸,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殡仪馆那边给做了尸检。 马路边的监控也已经掉出来了,昨夜八点十分,小驰抱着花跑进监控下,一边回头往后看,是有人在追他。 十几秒后,一辆没有车牌的黑色轿车直冲冲地进了监控,撞上了小驰。 蓄意谋杀。 整个办公室的同事们此刻都沉默着,李琪看出我的情绪不对,过来安慰地抱了抱我。 这时,许久未见的刘队春风满面地进来,甩着手上崭新的宝马车钥匙。 「干什么呢?怎么都愁容满面的!」刘队一开口,就打破了办公室的气氛。 李琪解释了一句:「发生命案了。」 刘队的脸一下就僵住了,像是遇到了什么晦气的事情,「我听说了,那小孩对吧,不是车祸吗?怎么是命案了。」 电脑前的同事让开位置,把屏幕上的监控展示在刘队面前。 刘队看了两眼,「说不定人开车就是没看见,这小孩也乱跑啊,大晚上的跑马路上干什么。」 话音一落,无人应答。 我抬眼轻轻暼了他一眼。 「查到了。」另外一台电脑前的同事喊道。 「死者名叫苏驰,今年 10 岁,父亲在他出生不久后就因为吸毒绑架勒索,伤害人质被当场击毙,母亲在这之后跑了,四年后爷爷也成了绑架犯,因罪自杀,奶奶半年前因病去世,全家只有他一个人。」 紧接着,殡仪馆那边的电话打了过来。 尸检已经出来了。 「死者身上除了外力致死的伤口外,手臂上还有一道针孔,死前注射过毒品。」 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没有什么温度。 指甲透过皮肤,也感受不到痛意。 我紧咬着牙关,毫不掩饰眼里滔天的恨意。 傅少轩,这个监控,你是故意给我看的吗。 傅少轩,或许这个世界会放过你。 但我不会。 我就算变成疯狗,也得咬死你。 20 「小小年纪就吸毒,上梁不正下梁歪。」刘队说话都带着轻蔑。 李琪打断他的口无遮拦:「刘队,你是警察!」 刘队讪讪地闭上了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李琪说了声抱歉就出去接电话了。 我回到负责调监控的同事面前,让他把附近街道的监控全调出来。 看了没多久,李琪匆匆跑了进来,说家里有急事请了两天假。 我没有在意,一心一意扑在电脑前。 看了三个小时,终于找到了傅少轩出现的画面。 看到他的那一秒,我立刻跑到局长办公室,小房间里正亮着光,我推门而进。 「局长,傅少轩有问题,我请求派人跟着他。」 我只是一个小职员,刘队也只是个拖后腿的家伙,只能找局长了。 正低头认真看着一个小笔记本的局长像是被我吓了一跳,缓了一下点点头,「可以,可以,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你负责吧。」 得到命令,我转身就走了。 现在就是在与时间赛跑,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冷静下来的我想了很多。 上次酒吧抓他们的事情,小驰全程都在暗处,后面虽然因为我差点暴露,但关冕为我们打了掩护。 虽然他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也没必要撒谎。 而且按照他的性格,是不会这些对小孩的。 所以小驰肯定是在夜市发现了什么,这也是我查了这么久监控的原因。 安排了两个精明一点的同事监视傅少轩,我打算去夜市再看看。 21 踏出警局,林佑已经在门口站着了。 我才想起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说来也奇怪,这盛夏时期,晚上的风吹起来居然还有些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站定身子搓了搓手臂,我对林佑招了招手。 他乖乖走了过来,脚步有些僵硬,看起来站了很久了。 我踮起脚揉了揉他的头,吸了吸鼻子说:「佑佑宝贝,今天又等我呀。」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我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林佑很没有安全感。 他整个人都像个安静的洋娃娃,除开某些时候一些冒出来病娇的词。 所以每当他说出那些奇怪的话,我都把他带回警局,希望这正义阳刚之地能治治他。 顺便多学一些法律知识。 今天可能是看我晚上一直没回去,他居然跑到警局来了。 「走吧佑佑,我们去夜市逛逛,也不知道这会儿还开不开门。」 说着我扯了扯衣服,把腰上差点露出来的枪藏了起来。 这可是我特意找局长特批下来的武器。 22 夜市离局里还有些一些距离,局里的车都开出去了,我只能上了我的小电驴,让林佑坐在后座。 风呼啦啦地吹着,路上很安静,连路灯有有些有气无力。 「林佑。」我喊了一声。 腰上的手紧了紧,代表他听到了。 「我有一个好朋友,他昨天死了,尸体今天下午才发现。」 也没管他听没听清,我自顾自地道:「他今年 10 岁,他说过以后想做个缉毒警察,他说,他爸爸虽然很坏,但是他会做个好人! 「他说,他很高兴认识我! 「他说,我就是他的英雄,他的榜样。」 忍了一晚上的泪,一次性流了出来。 迎着风,我以为没有人能看到。 直到一只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脸颊,带走了那滴摇摇欲坠的泪。 23 夜市走了一圈,毫无收获。 回去的路上,林佑主动提出骑小电驴,我让他体验了一把。 到家后,躺在床上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我意外接到了李琪的电话。 「你不是请假了吗?出什么事了吗?」 李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累,「没事,就是想问一下,你和傅少轩熟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脑袋猛然清醒。 「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李琪笑了两声,「就是问问,你要是不熟,就算了。」 电话被挂断,我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李琪。 该死的!我这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女主的弟弟就是因为前两天的毒品交易丢掉性命的! 24 没错,李琪就是小说女主。 她的弟弟因为吸毒过度死了,她才辞去警察的身份,改名换姓扮成卧底去了傅少轩的身边。 大结局两人同归于尽。 为了避免他们俩的见面,上次我特意让李琪戴了口罩。 我以为只要打断他们那次毒品交易,李琪的弟弟就会没事。 没想到,事情大概还是发生了。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李琪电话关机了。 得去找她。 我叫上了局里的同事,简单解释了一番,便分头找人去了。 关冕也是在这时出现的。 他的性格一点也不像黑道少爷,反而像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郎,总是清清爽爽的一身,配上那标准的笑。 「班长,这么急急忙忙去哪儿?」 我没时间陪他废话,「李琪是不是在傅少轩那里。」 关冕笑眯眯的,一点都不意外似的,「班长知道的,比我们想的要多多了。」 这是当然,不然我这个穿越者的身份,还有什么用呢? 25 z 市最大的黑帮,是傅少轩暗地里的狗,也是傅少轩的刽子手。 而关冕,现在就是傅少轩的背锅侠。 上次酒吧的事情,想必也是被傅少轩当成诱饵丢出来的。 看着关冕那毫不在乎的样子,我问:「关冕,你要杀人吗?」 和关冕高中同学三年,他一直是班里的人气王,阳光男孩,长得好看,成绩也好。 他像是一根标杆,让人忍不住赞扬。 直到那次,我和他一起打车去参加市里的物理比赛,被司机绑架了——也就是小驰的爷爷。 那个四十多岁却佝偻着背,开着出租车养活一家人的男人。 他以为祸害自己儿子的毒品,是关冕他们家贩的,激情犯罪把车开进了深山,想同归于尽。 却在最后一秒停下了手。 他说他没办法杀人,即便他的家人被杀了。 他说他还有一个孙子,小小的,很可爱,在家里等他。 但是他最后还是自尽了。 26 关冕什么也没说,笑了笑说了声再见,又隐匿进了人群。 这时我接到电话,说傅少轩接下来有很大的动作。 李琪还没找到,我让其他同事继续找,自己回了警局。 刘队正一边喝着水,一边夸大其词地说自己多厉害多厉害。 「真的是,我正巧从那里路过,就听见了他们在毒品交易,这不是巧了吗?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就没敢动,哪知道他们直接谈起来后面的事情。」 刘队一脸得意,看见我还问了一句:「小樊啊,这个案子本来是你的,我给你提供这么大的消息,等案子破了记得请我吃饭啊!」 说真的,他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但是他像是没感觉到我的敷衍,「那监视的人也可以调回来了,我们得提前做好埋伏准备,局里的人力不足啊!」 「是吗?」我笑了,「刘队这消息这么准,是得把人调回来了。」 消息说是三天后在城东的森林里进行交易,我把派去监视傅少轩的两人全叫了回来,也留了一手,在去寻找李琪的同事里,交代一个接着监视傅少轩。 接下来的两天,傅少轩看样子是真的准备去城东森林,派了好些人在那边巡逻。 我也跟着同事,早早埋伏在森林附近的农家里。 就在我以为自己错怪刘队时,监视傅少轩的同事打来了电话。 「傅少轩不见了。」 现在离刘队给的时间还差 16 个小时,傅少轩不可能这么早就过去的。 被骗了! 27 我连忙给局里打了电话,是局长接的。 「刘朗呢?!」 局长咳了两声,「关着呢。」 我:? 「我看他在你工位鬼鬼祟祟地晃来晃去,就关起来了。」 我只能说:干得漂亮,我亲爱的局长。 这狗东西,等我回去不揍死他。 招呼着兄弟们准备回去,林佑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拿着张纸条递给我,「一个男的给你的。」 我打开一看,「李琪在山上」 顿了一秒,我招呼着兄弟们:「搜山!」 28 是我,是我太过于自信,太过自大。 我抱着浑身是血的李琪,捂住她胸口的伤口,「都怪我,都怪我!我有什么能力?我就是个废物! 「我自大妄为,我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改变这一切!没有我你们都不会死! 「都是我的错!」 李琪嘴角发出呼噜的呼吸声,握住我的手,指了指被同事抱在怀里的少年,「樊云……你救救我……弟弟……他不是……故意的。」 「好,好!你先别说话,医生马上就来了!」我的眼睛已经被泪蒙住了,但顾不上擦。 李琪伸出她沾满鲜血的手,温柔地替我抹了泪,「樊云……不要哭,我们……都知道,你会成为……英雄。」 她满眼坚信不疑地看着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李琪眼睛闭上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吼了出来。 我抱起她,朝阳闯过层层树林,撒在她锋利的短发上。 也悄地盖在她的身上。 29 傅少轩的身影再次出现时,我选择亲自去监视他,和我一起的是一个前辈。 深夜,我们俩窝在车里吸着泡面。 「我这里还有个蛋,你要不要吃?」 明明是个前辈,和我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我摇头,一边嗦粉一边问:「我感觉你们怎么对我态度有些不一样呢?」 前辈羞涩一笑,「其实你不知道,你来的那天,冲到局长办公室,念的那一番入警誓言,是我们听到过最好听的。」 「后面局长就偷偷说,他给你算过命,你一定会成大事。」 我好奇地看着他,「这你也信啊?」 前辈有些憨憨地点头,「信啊,为什么不信,我也觉得,你一定会成大事。」 「哈哈哈哈。」我笑了两声,「那你有没有问局长,他算到是什么大事了吗?」 前辈摇头,「没有哦。」 30 前辈有些撑不住了,我让他先睡,在黎明前轮流歇一会儿。 而就在这时,傅少轩的车出来了。 「前辈!」我喊醒刚睡着的前辈,「傅少轩出来了。」 前辈猛然起身,「一个人吗?」 看着已经驶远黑色小轿车,我点头,「东西肯定还没带走。我先跟着他,看他想做什么。」 「太危险了!」 「没事,我小心点,你先叫人查这边,要是没事再来找我集合,别耽误了,人要跑了!」 「好。」前辈打开车门,「那你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 「唉,樊云!」前辈的声音被关在车窗外。 正当我准备点火发车时,手机叮咚了一声。 31 傅少轩的车跑了很远,速度却不快,像是在吊着我似的。 不过很快,他的车停在了一栋高楼下。 看着电梯不停上涨的数字,我不合时宜地想了一下:不愧是霸道总裁,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去顶楼。 我摸着腰上的枪,踏出电梯,一步一步上了顶楼。 果然,偌大的平层,只有傅少轩和关冕两人。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傅少轩坐在不知哪来的凳子上,双腿交叠着对着楼梯口。 手中的烟明明灭灭,他笑道:「樊云,又见面了。」 紧接着,身后被个东西顶着,腰上的枪一秒就被扫落到地。 傅少轩挥挥手,我被推得踉跄一步。 「来做客怎么能带这么危险的东西呢?樊云,你也太不懂规矩了。」 身后的门被关上,整个顶楼就只剩下我们三人。 32 「樊云,我们谈谈吧。」傅少轩吐着烟雾,一副胜券在握的懒散模样。 我自知现在打也打不过,那就只能谈了,「想谈什么呢,来数一数你手里沾了多少人命?」 傅少轩呵了一声,「樊云,你还是这么不识趣。」 他像想起来什么好玩的东西,「我们来聊聊那个女人吧,听说她已经死了?」 「我明明给她留了一条生路的,给了她手机让她给你打电话,我可是在山上给你留了一份大礼呢,没想到她居然跑了,真是不怕死。」 我面色未变,「怎么?傅总还想放她一命?你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么心慈手软了?你不会爱上她了吧?」 傅少轩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样子,感叹道:「那个女人应该没想到,她宁死救下的人,居然是个冷血的。」 我无所谓,「傅少轩,别再试探了,你是想看我崩溃吗?那很抱歉,你没那个荣幸。」 「是吗?」傅少轩不相信,「那那个小孩呢?你不知道吧,我逮到他的时候,他大喊着要他的云姐抓我们呢。」 「这个云姐,是你吧?」 傅少轩见我不出声,继续道:「我也不想动他的,谁叫他太吵了,本来只想给他打一针让他安静一下,结果他居然挣脱跑了,没办法,只能让他闭嘴了。」 说着他自顾自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吧,那车是刘朗开的呢,为此我还给他买了个新车,好几十万,他可高兴了。」 我努力平复我的呼吸。 我知道我现在不能示弱,局长那边的动作还没这么快,我必须拖住他们。 我把心脏撕开,把痛苦麻木,咽下一嘴血泪,淡漠道:「那个出车祸的小孩?我不认识,你别是自己一个人脑补的剧情吧?」 「哈哈哈!」傅少轩连着三声大笑,「樊云,你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我翻了个白眼,「谢谢抬爱,但是我只想让你进局子。」 傅少轩笑了两声,跳过了这个话题,「其实我还是想知道,一个差点强奸你的吸毒犯的孩子,你怎么还能可怜他呢?」 33 傅少轩这番话,让我脑海深处的记忆又浮现了出来。 初二那年,我刚满 13 岁,和傅少轩同班。 那段时间,因为知晓自己是在小说里,我还天真地想着去攻略年幼版的傅少轩,让他走向光明之路,每天都跟在他屁股后面,顾不上他的黑脸。 然后就被一起绑架了。 绑架我们的,是一个面色枯黄,干瘦瘪小的男人。 他一开始抓着我们,就让傅少轩打电话给家里,勒索要钱。 得到傅少轩家里的回应后,我看见他那欣喜若狂的样子。 不够看到了我,他换了脸色,满脸坏意地走了过来。 无论我怎么喊傅少轩救我,始终没有人回答。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身前的男人突然浑身战栗,嘴角抽搐倒地,大口大口地呼吸。 像是条任人宰割的鱼。 既卑微,又丑陋。 他就是小驰的爸爸。 34 从回忆里把自己拉回来,我回道:「怎么,不可怜他,难道可怜你这个满手鲜血的人吗?」 傅少轩把烟蒂丢在地上,抬手三声鼓掌,「说得好,最后一个问题,樊云,你为什么要咬着我不放呢?」 「哈哈哈哈!」我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听听他问的这是什么鬼话。 我笑了许久,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认真道:「当然是因为,我是一条疯狗啊,疯狗咬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傅少轩一脸可惜,「既然是疯狗,打死也没关系吧。」 我耸肩,「如果你有那个能力的话。」 话音刚落,警铃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天空,直冲云霄。 傅少轩脸色一变,「警察?」 我点点头,「当然。」 傅少轩不敢置信,「那么大一批货,你们就不管了?」 我瞪大眼睛,「傅总,你不会以为,全市就我们一个警局吧?平时叫你多看点书,你不看,现在蠢成这样。」 傅少轩脸色铁青,「樊云,你不会以为我不敢杀你吧?」 「那感情好啊,等下抓你都不用费尽心思找证据了。」 「你!」傅少轩被我气得青筋暴起,喊道,「关冕,杀了她!」 这时,我才抬眼看了一直站在后面的关冕。 他破天荒地穿了一身雪白衬衣,手枪别在腰肩,可所谓是一枪遮半腰。 微风徐徐划起他额前的细发。 「班长,」关冕突然朝我喊了一句,「杀人犯法吗?」 我双手插兜点头,想着自己怎么样倒地会凄惨一点,到时候说不定能让傅少轩判重一点,没心思应付他的话,「你说呢?」 接下来,谁都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关冕掏出枪,一枪打在了傅少轩的左胸上。 是心脏的位置。 「班长!我犯法了。」 白衣少年如是说。 关冕被铐上手铐时,傅少轩已经气绝了。 身后的门被暴力打开,一双手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腰。 林佑的头压在我的颈窝,我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没事了。」我揉了揉他的头,「没事了。」 35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我正准备开车追傅少轩时,手机来了一条消息。 是林佑的。 「傅少轩买了去国外的机票,你要小心。」 这一瞬间,我脑子里想过很多个可能性,或许是调虎离山,也可能是计中计,他真的要跑了吗?这次不追以后还能抓到吗。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进来,是局长的。 「樊云啊,z 市所有的警力都给你调过来了,你大胆去做!」局长的声音犹如天籁。 局长!你就是我的神! 都说三个臭皮匠才顶个诸葛亮,我这个臭脑子就别想那么多了,全干就完事了! 简单和局长说了一下形势,他很快点头把事情分派了下去,一队人继续跟踪毒品,一队人顺着我的消息赶过来。 现在,傅少轩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也才刚开始。 36 傅少轩的同伙被一网打尽了,从他的各处家产里都搜出了大量物证。 交接好所有的事情,我换了一身黑衣。 要去接小驰回家了。 林佑顶着个黑圆圈蹲在我家门口,见我出来立马起身,把怀里的一沓资料递给我。 我翻了翻,全是傅少轩的罪证,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一本书厚了。 「哪儿来的?」我问。 林佑的声音像是几宿没睡,「查的,几天前关冕找了我,关于李琪消息的纸条,也是他给我的。」 我弯了弯嘴角,把资料收了起来。 「那我们先去趟局里吧。」 把资料交给局长后,前辈们正在外面激烈地讨论着。 「天哪,局长真的是太厉害了,谁不知道 z 市里各个分局的关系都不好啊,局长居然以一己之力,说服了整个 z 市的分局来帮他!」 「是啊是啊,这回连省总局都惊动了呢!」 「听说接下来要搞宣传小组了,去给百姓们宣传法律知识!打击犯罪,扫黑除恶!」 我没有插入他们的话题,绕开路带着林佑去了殡仪馆。 殡仪馆的人给小驰化了个妆,还组织了一个送别会。 小驰的脸色很白,躺在一片玫瑰当中,像个小王子。 送别会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来感受离别的高中生来拜了拜。 火化的时间很快,小孩骨架小,留下的骨灰一个小盒子都装不满。 我抚摸带着温热的盒子,轻声怕打扰了他。 「小驰,云姐来带你回家了。」 番外 林佑独白 我每夜都会做噩梦。 梦到樊云扑在我的身上,梦到那把大刀砍了下去。 我每天都睡不着,我想回国。 但父母一直阻拦我,说国内很危险。 我知道,那个人一直在找我们。 那个绑架犯——傅方藤。 父亲曾经和他一起合伙过,后来发现这人背地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两人便闹掰了。 傅方藤以为父亲拿了证据,绑架了我和樊云以此威胁。 直到前不久,傅方藤死了,我才得以回国。 只是看到樊云后,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她了。 我跟踪了她许久,看着她作为一个警察到处跑,我才明白我日日夜夜的梦是什么。 樊云,我想把你关起来,你的笑,你的好,你的爱,只能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 于是我冲了上去。 只是她很奇怪,她居然把我关进警局里了。 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居然安静了许多。 我看着她忙碌,看着她追着傅方藤的儿子傅少轩跑,想方设法地抓住他。 既然她想,那我自然得帮她。 傅少轩,不过是傅方藤随手养出的小玩意,没什么威胁。 我靠着这些年在国外的势力,断了傅少轩这个蛀虫在国外的所有据点,准备让樊云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却没想到,傅少轩居然把樊云引了出去。 知道消息的那刻,我心里涌出一百个杀掉傅少轩的想法。 但是,我要冷静。 樊云说,我不能犯法,她会伤心的。 万幸的是,关冕的行动在我的掌控之内。 拥抱住樊云的那一刻,我的心终于落地了。 樊云,对我来说,一切都不重要,即便是自我。 如果你喜欢乖巧的我,那我就可以是乖巧的,这辈子都是。 所以,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关冕独白 从小,傅少轩就说我是他们家的狗。 我们全家都是。 我懵懵懂懂,只知道听他的话,父亲就会对我很好。 我还有一个哥哥,他笑起来很温柔,但是他会和傅少轩吵架。 所以他一直被父亲揍。 后来有一天,我看见傅少轩压着哥哥,给他打了一针。 哥哥就变了。 他有些时候会发疯,他会对我生气,对我大吼大叫。 他说我们全家都是蛆虫,是废物,是垃圾堆里令人恶心的脏垢。 很快,他死了。 他的尸体被傅少轩扔进了垃圾堆,父亲嫌弃地拉着我的手不让我多看一眼。 那天晚上,我偷偷跑了出来,拉着哥哥的手,让他醒醒。 他很臭,真的很臭。 最后,我受不了了,我跑了。 从此以后,我变成了一条真正的狗。 高中时,我遇上了班长,她是个乐观开朗的人。 她很厉害,她居然说服了一个绑架犯,最后还因为绑架犯自杀哭晕了过去。 她有点圣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向往。 高考后听说她去了警校,我当时想着以后说不定她会和我针锋相对。 这样的日子果然来了。 班长就是班长,她几乎没变。 她还救了那个绑架犯的孙子。 我有些羡慕那个孩子,即便家人全部去世了,还有她保护他。 没过多久,我又见到了那个男孩,他被傅少轩抓住了,针头压在他的身上,液体缓缓推进。 这一刻,我想起了那快忘了模样的哥哥。 我鬼使神差地上前,假装不小心推了一把。 小孩跑了,他跑得很快。 但也快不过一辆极速冲去的车子。 小孩的身子像蝴蝶一样,轻轻地飘起,又重重地摔落。 这一刻,我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了。 是什么呢? 是仇恨的种子啊。 我知道班长一直在查傅少轩,我不敢联系她,只能想办法联系到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男人,叫林佑。 他看起来很乖巧,乌黑的长发,一身白衬衫。 原来班长喜欢这样的人啊。 我有些嫉妒了。 这两天傅少轩绑了一个男孩,据说是班长同事的弟弟,他想用那个女人把班长引出去。 我不确定那个女人会不会听从傅少轩的话,伤害班长,为了班长的安全,我提前把她的地址交给了林佑。 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带着昏迷的弟弟,一个人从山头逃了出来。 她为了救她弟弟,为了保护班长,葬送了自己的命。 她奋不顾身保护弟弟的样子,虽然我没有见到,但是一定很美丽吧。 在一切要结束的那天,我换上了从没穿过的白衬衫,在镜子面前看了很久。 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不一样了,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在子弹穿过傅少轩胸口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上,开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它摇曳着,是我从没见过的景象。 谢谢你,班长。 谢谢你,樊云。 终曲 两年前。 刚进警局的樊云带着用不完的劲,跑到局长的办公室,用着自己最大的声音喊着: 「我宣誓! 我志愿成为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国家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隐身小姐 「五分钟以后,我要把他从你身边带走。」 我和金小武的婚礼进行到一半,一个年轻神秘的女人不请自来。当着满场宾客的面,她抬手一指,声音颤抖着这样宣布。 被指着的那个「他」,是金小武,今天婚礼的新郎。 * 「我给你五十分钟。」我说,「带不走你就彻底滚蛋,永远别再来烦我们。」 我叫张果壳。今天举办我和金小武的婚宴。 我们还没有领证,所以叫订婚宴也许更恰当。 说来也巧,我和金小武的关系也从一场婚宴开始。 不是亲人的,也不是朋友的婚宴。怎么说呢?我有一个隐秘的爱好。 换上像样的衣服,随便挑家豪华酒店,顺着婚宴的引导牌往里走,找个角落人不多的位置,你就可以直接坐下——在陌生人情感沸腾的婚宴上专心吃喝时,特别解压。 婚礼是世界上最容易隐身之所。没人会在大喜的日子里计较你有没有带邀请函。 主人太过于忙碌,来宾互分两方,看到不熟悉的面孔,都自然地以为是对方的客人。 只要你相貌普通,平日没人追着打听「那个美女是谁」,大可以放下心来浑水摸鱼。 我就是在一次摸鱼的婚宴上认识了金小武。 * 那天他坐我左手边,我俩的筷子同时夹向最后一只油淋小鲍鱼。 目光交汇,他咽了口口水,最后还是把鲍鱼让给我了。 「你好,我叫金小武,在大学当老师。」金小武的瞳孔很黑,牙齿整齐洁白。 话音刚落,婚礼音乐突然奏响,灯光也随即暧昧起来,一时间我陷入恍惚,仿佛看到了大学时的男朋友万杨。 我喜欢万杨,他开朗单纯如夏天的风。可惜我们早就分手了。 分手那天他抱着我大哭了一场,问我分开的原因。我却像吞了鱼刺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金小武你好,我叫张果壳,做出版编辑的。」回过神来自报家门时,我注意到金小武浓黑的眉毛挑了一下,于是心脏又跟着轻颤了一次。 虽然正经大学中文系毕业,之后进了专业对口的出版社编辑部,但其实我上班的心情如上坟。 我不喜欢那些作者的稿子,简直就是狗屁;我也没啥朋友,同学聚会我基本不参加。 自从和万杨分手,两点一线、形单影只的生活,一转眼我已经过了快十年。 这时酒席接近尾声。 按照经验,结束前我得先离开,就像灰姑娘想要隐藏身份,必须得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前离场一样。 我一直认为灰姑娘是故意丢下的水晶鞋,我给金小武丢下的是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工作单位和微信号。 「大学老师,想要出书的话,加我哦。」 当晚他加了我。通过好友的第一秒,我就对他开启了分组可见的朋友圈,里面是精修过的从小到大的照片。 健身、读书、旅游、烹饪,已经三十来岁的我遇到合适的结婚对象,都会把这个朋友圈展示给他们看。金小武就是再合适不过的结婚对象,跟对方聊完以后我愈发确信这一点。 内心的骚动让失眠不请自来。 捧着手机翻来覆去,终于在又一次刷新时,发现金小武给我高中作文竞赛领奖的那张照片点了赞。 这张照片是很久前发的,也就是说,金小武得屏幕下拉好一会儿才能看到这里。 嘿,原来你也睡不着。我不禁莞尔。 然而奇怪的事情也是从那晚起,一个接一个扑面而来。 * 首先是我在单位的快递。几单送到单位,门卫通知我去拿,去到那却发现已经被别人取走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误取,但很快察觉不对:如果是被误取的话,只会拿错一件,怎么可能好几个包裹都被席卷一空? 没过多长时间门卫又来电话,快递被人送回来了。 心情瞬间阴转晴,搬着快递折返时,路过的同事瞪大眼睛: 「张果壳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啥? 刚才抱起箱子就走,对着电梯间的反光板,我才发现几个包裹箱另一面的异常。 瓦楞纸箱上有用黑色马克笔写下的「小偷」、「Theif」,歪斜的字体加上紧跟排列的感叹号,看起来格外愤怒。 我的手一抖,箱子差点摔在地上。 回到座位,刚想喝口水平复下心情,电话铃又响了。 没好气地接起,喂了好几声,对方却只有呼吸声。 「无聊。」正当我打算挂断电话时,话筒那边传来了沙哑的男音: 「Thief—thief—!」 伴随着恐怖咒骂的,还有那种倒抽气似的神经兮兮的笑,笑得我鸡皮疙瘩爬满手臂。 「是谁?」我扔下电话从座位上弹起,在同事惊讶的眼光中疯狂环顾四周。 是谁这么变态?是谁在找我麻烦? * 是金小武吗?我第一个想到他,毕竟怪事是认识小武以后才发生的。 但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明显不是一个人。从小武和我目前的聊天状态来看,我们之间的好感正像藤蔓一样暗然滋生,他完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倒是那几句英语,感觉特别耳熟。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指环王里咕噜姆的台词吗?有人把它录了下来,再在电话里播放,所以那个捣乱的人是男是女都不一定。 如果不是金小武,那难道是同事的恶作剧? 也不太像。 离家上大学那天起,我爸就嘱咐我低调做人的道理。小时候我没少见他揣着订单,在酒桌上点头哈腰的模样。 后来生意越做越有起色,在我们宜塘镇算是有钱人了,和气甚至谦卑的气息仍渗进他的每一个动作表情——搞不好也渗进了我的。 回想平时在单位的低调处世,我断定电话跟同事们无关。 几天后和金小武吃饭,电话里的隐身人自己出现了。 第一次线下约会,我俩都有些拘谨,金小武尤甚。 和网上热情示好的、一直缠着我问这问那的他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从等菜到开始动筷,只有我一个人在干巴巴地寻找话题。相对于我,他好像对食物更感兴趣。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见光死?我不甘心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眼角余光里,隔了几排的卡座位置,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正鬼鬼祟祟看向我们这边。 「那边,那女人,是不是在监视我们?」盛汤时我抬眼,第三次撞到女人的凝视。我把勺子一放,直截了当地指向卡座。 「没有吧。」金小武的第一反应是否定,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跟那人对视时他的身体微幅抖动了一下,被我尽收眼底。 对方显然更慌张,拎起包就往我们反方向的出口跑去,慌张间脸还撞上了玻璃。 「啪」的一声脆响,好似在为我鼓掌。 金小武再回过头时,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我不认识她。」他说。 不认识就见了鬼了。我想。 * 晚饭不欢而散,我们连手都没牵就各自回家了。 一回家就看到我妈的夺命连环 call。 「怎么样?」听说我最近的对象是大学老师,家境也还不错,我妈像看到隧道出口的亮光,迫不及待地要把我这大龄剩女的货物给送出去。 我告诉她不怎么样,估计黄了。 「你看看你,从读书到工作,都三十多了还不让人省心。」一听没戏,她积压的失望又立即转化成怒气,「之前大学时候谈的那个男朋友,万杨?人不是蛮好,说分手就分手。」 万杨真的很好,分手后我再也没有遇过对我那么好的男人。 但大三时他竟然擅自主张,背着我联系高中同学,要给我生日惊喜。我当场就跟他翻脸了,吵了一架以后干脆分手。 「还不是你们的错。」我哭着说。 自从他们做了那件事,我就再也回不去高中时光,跟我镇里的同学也基本断了联系。 低调,务必低调,他们告诫我。我越缩越低,渐渐活成了隐身人。 听到我哭,我妈才冷静下来,但她还不死心:「一顿饭的功夫,有那么糟糕吗?」 于是我把这些天遇到的异常,还有今天吃饭被盯梢的不快统统倒了出来。 「跟我当年一样啊。」沉默两秒以后,电话那头喃喃自语。 如一阵清风拂面,我瞬间清醒了。 在遇到我妈之前,我爸其实已婚,感情这种事不分先来后到,不过这道理我爸的前妻不懂。 跟踪我妈到她的单位,盯梢我爸妈约会,甚至寻死觅活的——老家宜塘镇地方不大,所以这些事在我长大的过程中都渐渐刮进耳朵里。 「Theif—theif—!」脑中回想起诡异的电话录音。 第六感告诉我,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个女人。今天餐馆暗中盯梢的女人。 她指控我是贼。原来在这段感情里,有可能我才是那个第三者。 不过,又怎么样呢?我爸妈如今感情和物质双丰收,我爸前妻的生活却是越过越差。 已经三十岁的女人不能再轻易放过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有人争抢,恰好说明资源优质。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刚才只流了几滴负气的眼泪而已,很快就干了。 「低调。」我妈回答,接着又反问:「喋喋不休的反义词是什么?」 「沉默不语?」 「耐心等待。」 放下电话,金小武的微信正好进来,屏幕在黑暗中闪着温暖的光: 「今天的晚餐很愉快。」后面附一个小心翼翼的笑脸表情。 * 我和小武身后女人的角逐正式开始。 第一回合应该算我赢,那脸撞玻璃啪的一声实在够响亮,金小武脸上的表情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摇摆。 用我妈的话来说,这个时候,沉住气最重要。 什么都不要问男方,他就会被女人的焦躁话语推着向我靠近。 直到对方再也按耐不住,现身的时候再一起算总账。 只是我没想过这场争夺战的战况会如此激烈。 截稿日已到,我对接的作者又鸽了我的稿子,催稿时对方还有嫌我不够专业的言外之意。 我气得浑身血液都在疯狂循环,很快发现自己又饿了。 路过一家正在举办婚宴的豪华酒店,脚就不自主地拐了进去,在来宾薄上签了假名以后,寻个边角位置照例坐下来吃喝。 啃一只烤乳鸽正香时,不知新郎还是新娘的爸妈一行人朝角落的位置走来。本以为他们是来敬酒的,但很快我发现对方手里没拿酒杯。 并且是绕过圆桌,直接冲着我来的。 「小姐,请问你的名字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酒店工作人员手捧一本嘉宾名单,开始核对。 我停止了咀嚼,手里还捏着咬了一半的烤乳鸽。 「姑娘,你是不是走错酒席了?」新人家属干脆毫不客气地直接质问。 怎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我脖子僵硬,视线艰难地在场内寻找落脚点,最后落在大厅边那个女人身上。 即使戴着墨镜口罩,也掩盖不住她满足的笑意。 我被呛到了,或许是吓到了,一边用力捶着胸口一边踉跄着逃跑。 还好婚礼主人看我被呛到,没有追上来,但我在全场宾客的惊讶注视下还是腿脚发软,跌跌撞撞像被球杆击打后乱滚的桌球。 我跑丢了一只高跟鞋。 第二天,那只鞋子被一个透明塑料袋草草包裹着,摆在我单位的办公桌上。 「是楼下有位年轻女人要我带给你的。」邻座同事带着疑惑的表情解释说。 「啪!」我的脑子里又响起一声巴掌响,这次是给我的。 拿着高跟鞋的手在颤抖,我真想把鞋跟砸在那个女人脸上。 * 我妈教我先沉住气,但是这种哑巴亏我也没法对金小武说。 同样说不出口的还有那女人的其他招数。比如跟金小武约好了在郊外游玩,我用自己的名字定了景区唯一的紧俏酒店,入住时却被酒店告知,预订已经被人撤销了。 「记录显示是您本人撤销的。」酒店前台如是答复我。 「怎么可能?」要不是金小武在旁边拉不开脸,以往遇到这种事我一定会大闹一场。 酒店住不了就只能打道回府,原本想和男友更进一步的计划也就此泡汤。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那个女人做的好事,但在出酒店门口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头晕眼花,我竟然在酒店玻璃门的倒影上看到金小武在偷偷发笑! 是觉得那女人穷追不舍让他很自豪吗,还是喜欢女生的这种玩法? 不能坐以待毙了,我妈那老一套根本就行不通。 我不是我妈,金小武也不是我爸。从小到大我爸妈帮我摆平了很多事,但这件事只有靠我自己。 又一个周五的晚上,气压低得让人躁动不安,喝下一大杯红酒后,我给金小武发去消息: 「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吗?」 等了好几分钟,那边终于回复:「好啊,明天我来接你。」 * 周六的天气并不适合外出,阴暗的天空边缘挂着碎玻璃似的云片。来接我的金小武神情有些紧张,这是在意我的表现,到了他家发现家里有明显收拾过的痕迹,我就更加确定这一点。 我借口参观房子,把公寓里里外外大致看了一遍。并没有女生居住过的痕迹。 按照我妈的建议,我带了几道「亲手烧好的菜」。其实是在网上预定,换了保鲜盒重装,其中还有他爱吃的油淋小鲍鱼。 金小武这个吃货,看到菜又偷偷咽了口口水,主动提议他拿去热一下一起吃。我就趁他热菜的功夫,踱步进到卧室。 翻开床头柜的抽屉,一本绒布面的本子静静躺在正中央。想着看别人的本子是不是不太好,犹豫片刻我把本子放了回去。 关上抽屉的刹那,心里咯噔一响,又赶紧重新拉开。 我还没见过哪个男生会用粉色绒面的本子。 偷偷朝厨房方向张望,金小武还像一只欢乐的小狗在忙他的口粮。趁此机会我忙拿出本子仔细翻看。 果然是属于女生的娟秀字体。 本子里手写的内容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不是日记,也不是菜谱。 而是一篇小说大纲,小说的名字叫《隐身小姐》——Miss Ivisible。 作为编辑,好奇心促使我一目三行地浏览下去。伴随视线移动,心跳也越来越剧烈。 一个女人在婚宴酒席上认识了意中人以后,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快递被写上了小偷的辱骂、接到骚扰电话、被藏在暗处的女人监视、偷吃酒席时出丑…… 指甲陷入本子的绒面,手臂发凉并且颤抖。 我压抑住自己想要尖叫的那股气,掏出手机把大纲情节快速拍了下来。 拍到最后一页时,一行手写记录戳痛了我的眼睛。 「10 月 11 日首次上架,均订 2000。」 这个女人,还在写网文? 原本计划吃饱以后和金小武首次亲密互动,但此刻我已经没了任何心情。 * 吃完饭我随便找个借口起身告别,跳进出租车的第一秒就打开《隐身小姐》的故事网页。 故事把我和窗外的车流、倾盆而下的雨水隔开。 我却痛恨自己读到的每一个字,因为它们像受过缪斯手指的点拨,灵动排列组合、自由跳跃着、织成一张细腻起伏的网,让我深陷其中,既酣畅又羞辱。 高中作文比赛获奖以后,我再没有过这样的才气,大学时也学过很多文学理论,但我至今没写出过一部完整的小说。 小说还没写到结尾,看完最近更新的一章后,我的喉咙像被一只手掐住,嫉妒的苦涩滋味从胃里一直回流到舌苔。 我妈的电话响了很久我也没接。我在家里大吼大叫,砸碎了好几只碗碟。 我得评论点什么。收拾碗碟时划破了手指,血滴在地板上的图案像是惊叫的人脸。我盯着那张脸看,然后冷静下来,手指也顾不上包扎就在读者评论那里留言: 「从一个专业编辑的角度来看,这篇小说肤浅至极,纯属为了流量制造噱头。小说人物的行动只受欲望指示,没有哲学性。」 「叮—」的一声,是我设定的特别关注回复,第一时间点进去,看到女人的反问。 「如何为暗中隐藏的人物创造哲学性?」 我笑了。她的反问也许只是讽刺,但对我却是机会。 「暗中隐藏并不可耻,暗物质本就构成了宇宙的大部分。」我放下鱼饵:「不会创造人物的哲学性,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他们,不知道他在家是怎样的状态,如何生活。」 追到单位、追到宾馆、追到酒店,下一步就是追到我家了吧? 我把客厅卧室的窗帘都拉开,然后泡了壶茶静静等待着。 我们家在一楼但没有院子,只用一层浅篱笆隔开了与小区的人行通道。 秋风凋碧树以后,枝桠间的缝隙更大,不拉窗帘的话常与行人尴尬对视。 终于在傍晚时分雨停以后,窗外人行道的另一边出现了女人的身影,朝我家张望一番,然后慢慢走过来。 我缩在沙发角落,等待她靠近。 女人穿一件黑色连帽衫,没有戴墨镜,但还戴着口罩。 她一路走得犹犹豫豫,终于还是靠近了,离我家阳台玻璃只隔着一道绿篱。 光线刚好。我迅速起身,举起相机拍下照片,一张是与她对视的,一张是她慌张离开的背影。 两张照片都放大以后,我从第一张照片里读出了不甘,第二张,读出了心虚。 我把这两张都发给了金小武。 「我受不了了,」我又继续给金小武发去好几条语音信息,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小武请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一个多月以来她一直跟踪我。」 「刚才她一路跟着我,进到我家里来了,还偷我家里的东西。」 「我好害怕,太疯狂了,我不知道她下一步还要做什么?」 金小武那边迟迟没有回复。 夜色降临的时候我直接打电话过去,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她是谁?是前女友吗?」我在电话里直截了当地问。放在床头柜里的本子,也许是那女人遗漏的,也许那女人还和他住在一起,但这不重要。发生的一切都会过去,我要的是未来。 金小武不说话,在我看来就是默认了。前女友和现女友,他必须选择一个。 现女友是温柔又善解人意的编辑,前女友是一个跟踪狂、闯入别人家里偷窃的「疯女人」。以我对金小武的了解,他万万不能容忍后者。 「金小武,你在听吗?」我用最温柔的声音呼唤他。 「我在听,你说。」电话那边的声音同样清晰稳定。 「我很喜欢你,也尊重你,但你得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今天就二选一吧,你选择谁?」 问完以后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秋季的晚风如水,带着小区里的金桂花香拂过我的眼皮。 「我选张果壳。」金小武毫不犹豫地报出了我的名字。 于是就有了两个月后,我,张果壳和金小武的这场订婚宴。 * 从小到大,我幻想过自己的婚礼无数次,但从没想过这一幕: 我和未婚夫在家人朋友的瞩目下,走向对方。 然而就在金小武喊我名字的时候,那个一直匿身作祟的女人突然现身台上。 「五分钟以后,我要把他从你身边带走。」这个疯女人竟然敢在我的婚宴上说出这种话。 「我给你五十分钟。带不走你就彻底滚蛋,永远别再来烦我们。」我这样回复她。 我当然不会留给她那么长时间。婚礼其实是一场炫耀和总结。 我要宣布和证明,即使平凡如我,年过三十也可以择良木而栖,找到自己的幸福。 台下坐着我家几乎全部的人际关系:我爸妈邀请来的,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亲戚朋友、升学和找工作时帮助过我的叔叔阿姨、我单位的领导同事,还有大学时的同学……金小武帮我操办了这场酒席,虽然这场算是以女方为主的婚宴,他也请了自己的一些亲戚朋友。 我们请的人有点多,台下分十多桌坐了上百号人。 有些不认识的面孔我想是金小武那边的。就连万杨,我的前男友,也不知因为谁的邀请,坐在了宾客席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依旧悲伤,但我只是挺直了穿礼服的后背。 提着白色婚纱的裙摆上前一步,逼女人下台,没想到她也向我逼近。女人一身黑衣,我一身白纱,我俩面面相觑,如同黑白双煞站在台中央。 场内的客人们陷入了蒙圈的状态。「这是婚庆公司的创意?」有人甚至发出疑问。 我瞪了一眼在一旁搓手的金小武,希望他有所行动。女人则抱臂冷笑,想要捕捉我慌乱的表情。 我慌吗?这是我的主场。台下是我的亲友团,背后大屏幕上打出的是我张果壳的名字。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我边问边用视线搜寻保安。 眼角余光里,我爸已经起身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员了。台上的麦克风把我和女人的对话扩散到全场,余音有些刺耳。 「婚礼上最容易隐身了,蹭吃蹭喝什么的,你难道不是专家吗?」对方果然不是善茬。 我只得赶紧转换话题:「你来晚了。」 「为什么?」 「小武没有跟你说吗?他已经做出选择了。」我说完立即看向金小武,希望他能做点什么,但他只是眯眼看着观众席,仿佛那里隐藏着一只野兽。 「是吗?他选择了谁?」女孩还在明知故问拖延时间。 「是我。」我的心情随着时间流逝愈发烦躁起来。新娘的头饰太沉了,真想一把扯掉。 「他的原话是怎么说的。」对方又问。 台下鸦雀无声,好奇的宾客都屏住呼吸。八卦真是人类的天性。 「他说,」等了两秒没有等到金小武的声音,我自己提高了音量,「我选张果壳。」 女人咬紧嘴唇盯着我看。她眼睛的形状如同杏仁,眼下的两道浅浅的黑眼圈,看得出昨晚睡得并不安稳。 杏仁眼拉长变弯,她笑了,笑得特别大声,甚至笑出了眼泪。 保安这时准备上台把人带走,金小武终于也行动起来,我感激又愤恨地看着他大踏步走来。 和我擦肩而过。 然后,他竟然推开保安,伸开手臂,护住了那个女人? 女人笑声停止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支话筒,是金小武塞给她的。 当着全场宾客的面,女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宴会大厅,字字清晰: 「他选了张果壳不假。可是,你真的是张果壳吗?」 * 张果壳。 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问我爸:「这是啥?」 「一个名字,你就叫这个。」我爹回答我的态度超级霸道,从那天起,我就有了张果壳这个名字。 没什么可抱怨,我爸已经在能力范围内,给了我最好的。只是有得必有失,得到一个名字,就得失去另一种身份。 「你这话什么意思?要我出示身份证吗?」虽然还在嘴硬,但看到站在她身边的金小武,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果壳你好,我也叫张果壳。」 对方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在会场炸开。席间响起窃窃私语,嗡嗡声如乌云密布。 太吵了。我在心里吼道,实际上嗓子却发干发紧,大脑几乎停止运转。 她也叫张果壳。因为同名,所以只要出示身份证,就可以拿走我的快递,甚至轻松撤销我预订的酒店。 可是金小武是从什么时候起倒向她那一边的?我向他望去。 好像读懂了我的疑虑,这个男人回复我了,声音却冷淡地像个陌生人。 「对不起,我一直选择的都是张果壳。」 他说「张果壳」名字的时候,眼睛里没有我,看向的是台上的黑衣女人。 我想起了那通电话。那时女人应该就像今天这样站在金小武面前的吧。 在我要他二选一时,金小武是拿着电话,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出那句:「我选张果壳。」 原来他选的,是和我同名的女人。哪里有什么前女友,他和她,一直都在勾结。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耍我?」我把手里的花束砸在地上,残花败叶、一地狼藉提醒了我的失态,慌乱无措中我抱紧手臂,向我爸妈投去求救的视线。 我爸妈站在台下,看起来苍老又愤怒。我开始意识到这次他们帮不了我了,没人能阻止我的颤抖。 对方倒是很平静,似乎已经在脑海里把场景演练了无数次。她问我: 「你还记得那张作文竞赛的照片吗?」 照片? 「啪」的一声,身后屏幕变换。台上的大屏幕里原本滚动播放着我的婚纱照,现在换成了朋友圈里一张照片,投影在众人面前。 是我高中作文竞赛的获奖照片。十六岁的我把地球仪的奖品握在胸前,头高高昂起,眼神坦然直视镜头。那时我还不懂低调的好处,笑得自信张扬。 照片的左上角,我头顶的位置,露出一件蓝色的衣角。 「你发的这张照片里把其他人裁掉了,不如我们一起来看完整的原片吧。」 大屏切换到另一张照片,这次是三个人的领奖台。原本头顶上方蓝色衣角的主人,是那次比赛的一等奖,站在更高一层的台阶上。 她扎着双马尾辫,杏仁眼圆亮,正是此刻面前的女人。 照片下还有一行烫金字: 「宜塘镇中学生作文竞赛获奖留念。一等奖,张果壳。二等奖,李玮……」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刺痛了我的眼睛。台下越来越吵的骚动化身黑色小虫爬上我的脚。我死命捏住裙角才稳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念头。 「这是我们老家宜塘镇多年前的一次高中生作文比赛,第一名是张果壳,也就是我。」女人慢悠悠地介绍着,仿佛在开一场记者招待会。 「第二名,是台上这位,今天婚礼的主角,原名叫李玮。」 拿着话筒的女人转向我,开始了她的宣判。 「虽然作文只差了一个名次,但我两各科综合总名次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其他几门科目的成绩都是优。你却不同了,偏科严重,几次模拟的综合成绩在班级都排不上前三十吧。」 「可是谁能想到呢?高考时我竟然落榜,反而是你默默考上了京华大学的中文系,如今成为了编辑。」 别说了,别说了,我在心里喊。慌乱中,我与台下万杨瞪大的眼睛对视。他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手指紧扣在座椅扶手上。 为什么我会在万杨联系我高中同学的时候,突然跟他分手,原因他之前不懂,此时也一定猜到了。 「第二名的你,本名叫李玮。请问如今你张果壳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在高考那一年突然改了名?为什么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会寄到你的手上?」 因为我爸用他的人脉关系,帮我弄了一个名额去上学。因为那些人截留了你的录取通知书,把它交到了我手上。因为他们告诉我从此以后我叫张果壳,让我低调做人。我心底的答案隐藏了这么多年,但我无法说出口。 全场哗然。我的大学同学和编辑同事们面面相觑。单位的领导已经开始摇着头离场了,同学间窃窃私语,有些人则笑着拍照录像,在手机上传递八卦。 「保安呢?让我上去。把那个女人赶下来。」我爸急得直吼。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到我爸失态,像个茫然无措的小孩。他在场内乱转圈,然后几个人站起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忘了这场婚宴是金小武操办的,酒店屏幕、保安、甚至邀请的部分人员,都已经被提前安排好了。 他们都是一伙的。 「冒名顶替上学的事实就在这里。」女人继续冷静宣布。 又一张新的照片切换,是学籍网上我的公开信息。户籍、身份证、姓名都是张果壳的,然而照片是我。 「你偷走了我的名字,冒用我的生活。不过假的始终是假的,总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屏幕再次不安闪烁。我眼底的恐惧被清楚投射在大屏幕上,进入在场每个人的眼中。这荒唐的画面让我以为自己身处一场噩梦,但现实千真万确还在煎熬中进行。 是一台本该记录婚礼实况的摄影机,此时正对着我的脸,把我在镜头里的表情实时投在大屏幕上。我从没见过自己那么可怕的脸色。 「别录了!」我对着摄影机狂吼。 「记录这个时刻是他的工作。」张果壳停顿了几秒,又继续宣布,「因为故事的结尾我就打算这么写。」 我的脸终于从屏幕上消失了,画面跳转到那个熟悉的网页——《隐身小姐》。 网页故事拉到末尾,没有文字,只附了刚刚更新的一条超链接。链接跳转,是几分钟前她刚上台的视频。 「五分钟以后,我要把他从你身边带走。」 「我给你五十分钟。带不走你就彻底滚蛋,永远别再来烦我们。」 几分钟前我两的对峙也已经被记录下来,然后情节继续滚动播放。 「小玮!」我妈哭着喊我的名字,也想冲上台来帮我。 「你别过来!」我大声喝止住她,我不想让她也出现在视频链接里。 我喝止的声音里还有怨恨。我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怨恨父母,愤恨他们替我做出的选择,又让我隐身了这么多年。 「叔叔阿姨,你们也不用着急。冒名顶替的案子我已经报警了。一会儿你们从正门出去,正好赶上做口供。」这个女人还真是把所有能做的都想到了。 金小武的男方嘉宾席里也同时站起好几个黑压压的人影。朋友,记者,还有自媒体,都举起了手机。他们被提前安排来到这里,好见证和传播这个故事。 按下镜头的咔嚓声像是在处刑,一个接一个的镜头打开,对准了台上和台下的每一个不安的人。 婚礼,真是世界上最容易隐身的地方,只是这次,我无处藏身。 番外:我是张果壳 男友金小武吃完酒席回来时,我还对着电脑憋选题。即使是资深网文作者,也逃不过卡文的命运。 看我一脸便秘的表情,他却笑得贱兮兮。 「今天遇上个跟你同名的,另一个张果壳。」 这么巧? 我的名字是我爸取的,作为民科物理爱好者,他认为「即使身陷果壳,仍自以为是无限宇宙之王」这句话道出了人生真谛,于是我就有了张果壳这个奇葩名字。 奇葩到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跟自己同名的。 「还是编辑哦。感觉对我有点意思。」 编辑?这不是我的求而不得的职业吗?作为一个没上过大学的网文作者,我路过大学围墙时还是不敢抬头向里面张望,遇上中文科班出身的编辑,说话总是没有底气。金小武没注意到嫉妒让我的面部扭曲,扔我一张名片作证,就哼着歌去洗澡了。 张果壳,XX 出版社编辑。我盯着那张小卡纸发愣,名片在手里揉了又揉,还是没忍住好奇,用自己的手机加了名片上的同名者。 我想看看她的朋友圈,看看另一个身为编辑的张果壳的生活。 邀请很快通过。对方发来一个表情:「你是金小武吗?」 「是的。」我咳了一下,打字输入。我总不能说自己是金小武的女朋友。 看完她的朋友圈,改天我就把她给删了,要是她真对金小武有意思,我就把她拉黑。 这是我的原计划。 然而就在我翻看朋友圈时,女生的毕业照印入眼底,配图文字是「四年寒窗,中文系再见。」绿荫华盖下的大理石拱形校门,正是我曾经朝思梦想的京华大学。 「这几次模考我都是年级前三,爸你等着,等我给你带京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回来。」我想起高三那年站在我爸的病床前,对他拍胸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那时我爸胃疼晕倒,送进医院已是胃癌晚期。只能进食流食的他身子像是缩水了一圈,笑起来看我的眼神却没变。 「好啊,我等着。」我爸说。 然而直到高考发榜,直到我爸进了 ICU,戴上呼吸器,也没人等到那张录取通知。 父亲只是默默地等我的消息,从来不催不问,后来他应该也意识到我的失败,也什么都没说。 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他依旧没有责怪我半句,只是用枯瘦的手指握紧了我这个废柴女儿的手。 擦干眼泪,我又看了一眼她朋友圈入学的时间,竟然也和我同一年。再往下翻看她大学时期的动态,看到那些属于大学的草坪、图书馆,还有那些辩论社和戏剧社的活动,嘴里泛起苦涩的滋味。 诶,真是同名不同命,怪我自己不争气没考上。 落榜以后的两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间。想在父亲离世之前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愿望有多迫切,落榜对我的打击就有多大。巨大的愧疚和挫败感让我再次复读的勇气消耗殆尽,加上父亲治病时家里欠了一些债,高三暑假我离开宜塘镇,南下打工,从此再没进过校园。 同名的编辑误以为我是金小武,我也只好顺着她的话一边聊一边继续翻看。 小说作者的浸淫让我很容易带入身份。我发现她是真的对金小武颇有好感,朋友圈的内容也是浓浓的「恨嫁风」。 再往下翻了几张,看到熟悉的山水风景。这里是?我放大照片,看清景区门牌上的「宜塘」两个字。这不是我们镇子的标志景区吗?她竟然是我的老乡?可我并不记得同届同镇里有跟我同名的。如此诡异的巧合让我屏住呼吸,心跳没来由地加速起来。 继续往下翻。翻到高中时期的照片时,我的手指停留在屏幕上,开始颤抖。 一张高中作文比赛的领奖照片,虽然只裁出了一个人,但她手里熟悉的奖品,那个地球仪,至今还摆在我的柜子一角。 这次比赛我也参加过。 照片里的领奖台上,被裁掉的那一角是我。 我清楚记得,那次作文比赛我是第一名,旁边的亚军是一个姓李的女孩。 她为什么改名叫张果壳?为什么要跟我报一个学校? 手指颤抖一滑,我竟然不小心给那张照片点了赞。 我被偷了名字。 被偷了人生。 我以为是自己没有考上,愧对父亲,没想到是高中领奖台边的那个女生,把它偷走了。 上初中时我有一辆银色的自行车。我每天骑着它上学,在没人的小镇石板路上踩得飞快。 有天我出门上学,原本停着自行车的地方只剩下被剪断的车锁,心里顿时空了一块。两天后,我在一家小饭馆门口看到了自己的自行车,立马给我爸打电话求助。很快他来了,帮我跟饭店老板交涉一番,最后我们带着自行车哼着歌回了家。失而复得的那种快乐我一直记得。 被偷的自行车可以找回来,可是被偷的人生要怎么寻回? 连帮我找回自行车的爸爸,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金小武洗澡出来,看到了抖如筛糠的我:「怎么了我的小果果,嫉妒成这样?」 见我没转身,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她对我有好感我也不理她,我只喜欢我们家的张果壳。」 然后他走近电脑,看到哭到不能自己的我,看到屏幕学信网上的身份信息和照片。 身份信息是我的,照片是今天酒席的那个女人。 默默无语的,他抱紧了我。 「你想把属于自己的拿回来,对不对?」 「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爸的遗愿,我的大学。」我边哭边说,「都被她偷走了。」 为什么选中我?我想,除了我的学习成绩摆在那里,还有可能是他们挑我爸病重,家里人无暇顾及的时候趁火打劫。 在我爸爸下葬的时候,那些人也许正悄悄摆起入学的庆功宴,推杯换盏、弹冠相庆。 在她采购新衣物新文具做开学准备的时候,我收拾简单的行李一个人进了工厂。 当她在学校的图书馆徜徉,在社团活动里意气风发,在校园舞会上和男友约会时,我站在流水线旁,一颗一颗把螺丝拧紧。 恨意让心凉如冰。 「张果壳。张果壳。」小武抱紧我,一遍遍喊我的名字,「我没法安慰你,但我能明确告诉你。有些东西,是你的,她就永远也偷不走。」 你想想,那都是什么? 我想起来了。 那些光。 我爸爸眼里的光。屏幕的光。纸页散发的光。 没上学的那几年,我曾在工厂流水线拼死干活,也曾在快倒闭的小公司奋力挣扎。白天打工,晚上读书,身体累到虚脱,心里却总有话想要诉说。不记得是从哪一天开始,下班后的我蜷缩在宿舍的床板上,借着手机的微光打下了第一行字。 然后是第一段。 第一章。 第一篇十万字。 算是万幸,竟然写出了几本书,竟然还有不少人喜欢。 之后我全职网文,每天缩在果壳样的房间里写作,却因此与世界有了联系,恰好验证了我爸的那句话。 「即使我身陷果壳之中,仍自以为是无限宇宙之王。」 我是张果壳。我的小说主角天真无畏,敢对着命运挥出漂亮的左勾拳。如果有人招惹他们,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制造机会,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侵犯者狠狠一击。 我是张果壳。这次我是自己故事的主角。 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心底已经冷静下来。我盯紧眼前的那束光,在电脑上敲下——《隐身小姐》的新选题。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向日葵的花语 我的男友在众人面前用嘴递水果给追他的绿茶学妹,正好被我撞见。 唐易从包间里追出来,说他喝多了,只是玩游戏而已。 我甩开他,语气决绝:「分手吧。」 他挑了挑眉,只说了一句:「随你。」 1 我转过身,到底是没忍住,泪水不听使唤地汹涌而出。 胡乱擦了擦,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唐易没有追上来。 那一句解释,在他看来已经是低头。 在恋爱里,他早就习惯了这样。 不管争吵过几次,想等他主动哄我,属于痴心妄想。 唐易放下面子服软,大发慈悲地那一句「喝醉了」。 我本该识相了。 可是这一次,我累了。 我不想再迁就。 2 回宿舍后,我蒙在被子里。 一遍一遍地想着他们嘴唇差点碰在一起的模样。 唐易没有丝毫被冒犯的不悦。 反而微勾唇角,眉梢有些许笑意。 那种无声暧昧的纵容。 在我这个女友身上,实在太少见了。 明明我跟李臻臻都是倒追。 论时间,我比她多了三倍还不止。 然而在唐易面前,她却能轻易得到我没有的宠爱。 我抹了抹瞬间潮湿的脸。 打开微信。 和唐易的对话停留在我的唠叨和他的沉默中。 「怎么不接电话?忙什么嘞?」 「如果去聚会,别喝太多酒。你的胃不好。」 现在想来,当时他和学妹正处在春风荡漾的时刻。 怎会分心去顾及我。 煎熬的几个小时里,唐易除了那句简单的回应。 再没有多余的字可讲。 3 手机忽然振动。 我连忙回神,才发现是校友微信群来了新信息。 ……所以在失望什么? 亲眼所见的事实。 哪怕听一万句虚假的狡辩,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更别说,没有我的示好。 唐易根本不会大度地结束冷战。 「学长请吃烧烤,有没有一起来的?机不可失,定位发群里了哦~」 这句话后面,是发言人在烧烤摊位上自拍的多人合影。 唐易那张脸实在太出众,想装作看不到都难。 在他旁边坐着的是李臻臻。 她的身上,还披着一件外套。 那是我送给唐易的生日礼物。 他说,有了这件风衣,再冷的天气,想起我,也会变暖和了。 此刻他们笑容灿烂,仿佛天生一对。 我攥紧手机,心像被烫到一样疼。 原来我的痛苦,在另一个人的快乐面前。 是那么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我点开和唐易的聊天记录。 看着里面曾经亲昵的称呼趋向冷淡。 彻夜的闲聊关心变成习惯性的不回复。 其实他对我的好,早就过期了。 可我却愚蠢地以为,还有挽回的余地。 回忆就像刀尖上的糖霜,越贪恋越受伤。 我终于拉黑了他。 真心喜欢过的人,珍惜的感情,割舍的时候必定是痛不欲生。 我允许自己,只哭这一晚上。 4 第二天。 收到快递的电话,我才起床。 「有人为您订了花,您签收下。」 ? 我硬撑着爬起来。 下楼去拿。 是一大束鲜艳漂亮的小向日葵花。 里面藏着一张花店老板代写的明信片。 「要开心。」 谁送的? 混乱的大脑不合时宜地想到前男友。 我打开微信。 迟钝地记起他已经躺在黑名单里一整夜。 好友列表里也没有新增信息。 无意间点开了热闹的校友群。 屏幕上唐易的头像和名字频繁闪过。 此刻他正跟别人谈笑风生,插科打诨。 被花束迷惑的我瞬间清醒。 怎么可能是他? 从昨晚到现在,唐易根本没想过主动联系我。 所以这么久了,都没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也许是没发现,也许是……他也觉得形同陌路更好。 他的快乐,从未因我的离开有任何的改变。 唐易早就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 而我,才刚刚开始。 5 那天后的一星期。 我都没再联系他。 对于平时冷战不超过一天就投降的我,算是奇迹了吧。 不想消沉在失恋的痛苦里。 我打起精神,潦草地收拾了下,决定出去透透气。 冤家路窄。 在超市结账的时候,我遇到了唐易。 他看见我,一愣,眼眸又变得冷然。 仿佛我们真的只是陌生人。 以往吵架,我熬不住,找他的时候。 他也会露出这样漠然的表情。 似乎笃定我迟早会认输。 我收回视线,假装没看到他手里拿的女生才用的东西。 唐易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声音温柔似水:「臻臻,你稍等下,马上就买好了。」 他一向细心,怕她不满意,特意在每个品牌里都挑了几包。 我想起前些天,跟唐易一起看电影的时候,突然生理痛到站不起身。 他扶着我坐下,买了红糖,又接了热水递来。 我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到他边拿手机打游戏,边低声抱怨着。 女生可真麻烦。 在我身上犹如中奖般的体贴,在李臻臻这里,从一开始就是百分之百了。 我木木地刷着手机结账。 自嘲地想着从前是怎样无数次地自我催眠。 居然以为,他是喜欢我的。 哪怕,只有一点点。 6 我走得很快。 自始至终没再看他一眼。 自然也没察觉到他别扭纠结的表情。 一直到唐易拉住我。 往日亲密的动作,现在只剩下恶心。 我用力挣开他的手,冷淡地问:「什么事?」 唐易蹙眉,总是蕴着淡漠疏离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似乎发觉我和往日不一样了。 欲言又止了好半天。 在我耐心耗尽的时候,终于说:「她现在不方便买。我只是帮忙而已。」 他是在解释吗?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面无表情:「哦。」 见我不为所动,他又露出略微烦躁的表情:「这么多天了。你还没闹够吗?」 原来我口中的分手,在他看来只是变相的闹别扭。 所以他一如往常地冷处理。 等着我自己想通,主动求和。 卑微地做他可有可无的附属物。 唐易凭什么觉得,我非他不可? 7 「唐易。」 原来真正死心后,他的一字一句都不会再令我有任何的波澜。 「你不懂分手是什么意思吗?」 我冷笑。 他怔了好一会儿,嘴巴张开又合上:「当初是你说喜欢我,是你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一直对我好……」 唐易的目光里流露出短暂的迷茫和惊惶。 像是眼看着温顺的猎物脱离掌控,不再听任何差遣。 我心如止水,毫不动摇。 那些年他放荡不羁,无意间救了被混混骚扰的我。 后来,我得知唐易原生家庭并不幸福,父母离异后各奔东西。 对他再无关心。 所以我缠着他,倾尽自己所有的耐心、体贴,去温暖他那颗孤寂的心。 可惜,这么久了,他依然不懂什么是爱。 我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你也说了,是当初。现在,我不想了。 「以后,也不会再想。」 我说完就走。 唐易情急之下,又要拉住我。 争执间,对面一个男孩子骑着自行车,摇晃着冲了过来。 尽管心里已经不再爱他。 身体却还留着奇怪的惯性。 我推开唐易,他因此免于受伤。 自行车撞过来。 我摔在地上,手掌和腿都擦破了。 唐易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愣在原地很久,才慌忙来扶。 手里的电话突然催命似的响。 他迅速瞄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停了动作。 不用猜,一定是李臻臻。 反而是骑车的男孩先跑过来,蹲下身,皱眉看向我正流血的伤口:「抱歉,你还好吗?」 我咬了咬牙,眼看着唐易犹豫了几秒,选择了先接电话。 「……没事。」 话一出口,我的嗓子都哑了。 「我带你去医务室。」 肇事者扶住我。 口袋里的学生卡掉了出来。 证件照上的五官俊秀帅气。 他叫李允。 离近了,才发觉照片太过弱化了他那张好看的脸。 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睫毛长而密。 皮肤冷白。 我被近在咫尺的美色迷惑了一秒。 ……隐隐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 李允没听到我的回答,一脸担忧:「没办法走路吗?」 我想说没那么严重。 自己涂点药水就好。 结果下一秒突然腾空。 被李允打横抱起。 我:??? 唐易几乎是同时中断了和李臻臻的谈话。 脸色不善地抬高声音:「你哪来的,谁让你抱她的?」 李允懒得理会。 挑了挑眉,问我:「你男朋友?」 我老实巴交:「前男友。」 李允嘴角一勾,看向气急败坏,被噎得无话可说的唐易。 语气凉凉地讽刺:「……多管闲事。」 8 医务室。 校医清理好膝盖伤口处的沙子,止血,包扎。 李允全程在一边等着,付完款。 又要来抱我。 我连忙阻止:「我能走。」 跟唐易恋爱这么久,我学会一件事。 自己能做的,绝不要麻烦别人。 不仅得不到安慰,可能还被埋怨占用了他打游戏的时间。 见我很坚决。 他只好作罢。 「可以借用下你的手机吗?」他问。 我拿出来,解锁,递过去。 这个李允,其实蛮好的。 从刚刚到现在,不停地道歉,有求必应,赔偿也很爽快。 虽然,这个年纪还在学骑自行车。 多少有点搞笑。 李允按了几个号码。 随后自己的电话响了。 他记下后,将手机还我。 我接过,发现微信来了新的好友验证。 名字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允。 「这几天,你的腿可能不太方便。」 他漂亮的眼眸看过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吃饭上课,我陪你去。」 见我又要反驳,他立刻打断:「就这么定了。」 校医偷笑,跟着说服我的固执。 「学校台阶太多了。男朋友这么体贴,小姑娘就别逞强了。」 …… 我很是尴尬,李允也许是没听到,神色淡然多了。 「您误会了。我俩其实……」 才刚认识不到半小时。 「哥!!」 我话没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女生的叫喊。 这声音,我可太熟悉了。 李允刚回过头。 一道身影冲进来,直接抱住了他。 「他们说你来医务室了。还说摔得很惨。呜呜呜,怎么回事?!摔哪了?」 果然李臻臻跟我,缘分不浅。 我冷淡地看着他们兄妹情深。 摔哪了? 摔我身上了。 9 不想留在这个晦气的地方。 我撑着站起身,往外走。 结果被匆忙瞥来一眼,随后大步上前的李允拉住了。 我立刻像碰到烫手山芋似的躲开了。 李允怔怔地,瞬间收回手,装作不在意地说:「我送你。」 李臻臻终于停止了对她哥嘤嘤嘤的关心,把目光放在了脸色阴沉的我身上。 嫣然巧笑,做着多余的自我介绍。 「学姐,还记得我吗?我是李臻臻,传媒专业的。」 怎么会不记得呢? 大一入学时,我在火车站接新生,第一个遇见的就是李臻臻。 顶着大太阳,帮她拿行李,送她回宿舍的是我。 室外活动,大雨瓢泼,把唯一一把伞留给她的也是我。 在食堂遇见卡里没钱的她,帮忙付饭费的大冤种还是我。 我以为自己多了一个好朋友。 结果,她背着我跟唐易暧昧。 而我的男友无声地纵容着她若有似无的介入,不知分寸的亲近。 以前我总以为是自己太敏感。 黯然下,仍不忘为两人找借口开脱。 直到他们借着做游戏的名义,旁若无人的亲密。 ……这男朋友,不要也罢。 「哥,林晴学姐好像不太喜欢你。毕竟你撞了学姐,她这会儿记仇也正常。」 李臻臻话里藏刀,撒着娇开玩笑:「要不,我送学姐回去吧。」 「不用。」我和李允的声音同时响起。 李允的视线落在我裹着纱布的膝盖上,对妹妹下了逐客令:「你别添乱,回去上课。」 李臻臻不同意。 李允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她立刻怂怂地应下,神色颇为不甘心。 随后他来到我身边。 原本我可以自己走。 但看见李臻臻气不打一处来的表情,我改变主意了。 「李……允。」我柔弱地叫他的名字,「你说要送我,对不对?」 李允眼眸沉沉,嘴角微弯:「对。」 「我的腿很疼。可能,走路不太方便。」 我故意皱着脸,可怜兮兮。 李允心领神会,在李臻臻不敢置信的目光里重新将我横抱起。 他的胸膛滚烫。 我恍惚听见其中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也不知是谁的。 瞥见李臻臻咬着嘴唇,想发作,又惧怕李允的模样。 我心里终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爽快。 10 为了报复绿茶情敌。 我开始亲近她最在意的亲哥哥。 从那天后,李允信守承诺,风雨无阻地接送我。 只是我没那么厚脸皮,除了上下楼,其他时候都是独立行走。 他的性子,是和李臻臻完全相反的冷。 但心里,好像又很暖。 那天从图书馆出来,我随口说了一句,想吃蛋糕。 第二天宿舍楼下,就见他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看见我,便不动声色地塞了过来。 我拆开,才发现是一块奶油蛋糕。 居然还是最爱的草莓口味。 看向他那张扑克脸,我想这一定是巧合。 「谢谢。」 确定我是真的喜欢。 他眼里浅藏的忐忑随着这句话变得柔软。 「明天,我跟朋友去陶艺馆。」 李允清冷的眼眸里有些许星星。 「要不要一起?」 吃人家的嘴短。 我咽下嘴里的草莓奶油,有些为难:「但是我手很笨……」 也许会做出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他忍俊不禁。 伸手轻拂去我头发上的落叶,声音低柔地安慰:「随便玩玩而已……有什么关系?」 11 第二天的手工团建果然很热闹。 都是李允要好的朋友。 我们年龄相仿,打过招呼后很快就熟络起来。 李允将衬衫袖子慢条斯理地捋起,坐下来。 摆弄着面前的陶泥。 我满眼新鲜地四处张望着。 以前唐易很少带我和他的朋友见面。 他总说,男人的聚会,有女生在,就玩不痛快。 即便不带朋友,也很少跟我单独出去玩。 有段时间,我对陶艺很感兴趣。 央求他一起去。 他总是找借口推辞: 「那么脏,有什么好玩的?跟泥巴有区别吗? 「又花钱又无聊,还不如在宿舍打游戏。」 几次之后,我终于作罢。 没想到,分手后,倒是实现了这样小小的愿望。 我心中酸涩,回过神,与李允视线相对。 他示意我坐在旁边:「要来试试吗?」 我点点头,有些兴奋。 刚将手放在泥坯上,电话突然响起。 因为不好操作,我匆匆擦干净指尖,点开免提。 「晴晴,唐易喝醉了,路都走不了。你能不能来接他?」 打电话的是我和唐易共同的好朋友陈颂。 我下意识地看向李允。 他的动作一顿,随后低下头,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着。 「晴晴,你俩到底怎么了?唐易一直在找你,状况挺不好的。你来一趟吧。」 陈颂听起来已经焦头烂额。 我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潦草地清理了下手上的污渍,站起身走向门外。 唐易平日很少喝酒,加上他要强,爱面子。 所以,鲜少几次喝醉的模样,都只有我知道。 他很小的时候,妈妈改嫁,爸爸新娶。 双方都有了新的孩子,于是更没精力顾及他。 就连一年一次的生日,都会忘记给唐易打电话。 每次庆生,都只有我陪着。 也是那时候,我第一次见他喝得烂醉,情绪几乎失控。 不停地问我,他是不是天底下最烂的人。 所以被亲生父母这样冷漠地抛弃。 别人都有温暖的家,可他几乎从没感受过。 我抱紧他,也跟着伤心流泪:「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因为他的过去。 所以在感情里,我总是一让再让,舍不得给他一点点的痛苦。 甚至天真地以为。 他漂泊的心只能在我这儿依偎停靠。 可是这样毫无保留的付出,换来的却是令人心寒的背叛和伤害。 回忆往事,我握着电话的手指忍不住收紧。 心脏仿佛被无声揉捏。 这感觉让人喘不过气。 我站在门外,透过落地窗,看向李允的侧脸。 他心不在焉地盯着面前的泥坯。 神色中有莫名的压抑和孤独。 我有种错觉,他应该很怕我离开。 「陈颂,唐易可能没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说完,陈颂果然很讶异。 「前些日子一直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漂亮学妹,你们应该都见过吧。」 想到这里,我有种无力的愤怒。 明明是我和唐易共同的朋友。 可是看到他和别人暧昧后,竟然没一个人告诉我。 我蒙在鼓里那么久,像一个小丑。 只有在他喝醉了需要善后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我把她的电话给你,你联系她去接唐易吧。他们关系……挺好的。」 「晴晴,那件事是误会。」陈颂果然又愧疚又心虚,「其实那个学妹对唐易也不是真的很在意。唐易没别的心思,就是觉得她比较柔弱单纯,需要多照顾……」 因为我体贴,会照顾人。所以活该被劈腿,去收拾烂摊子吗? 我打断他:「他们挺合适的。唐易喝醉了,是促进关系的好机会。我再打扰,就有点不识好歹了。」陈颂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没兴趣再听。 12 虽然拒绝了他,但我心里一点也没有报复的快感。 唐易以前喝醉后有过严重的自虐行为。 我反感他因为我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既然已经分手,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不想再跟他扯上一丁点关系。 在第 N 次发呆的时候,李允终于停下动作。 他看向我,温声问:「有心事?」 我回过神,摇了摇头。 平心而论,李允对我不错。 应该说,体贴入微到让人出乎意料。 明明才认识不久,我却时常觉得他很了解我。 知道我爱吃什么,讨厌什么,甚至连我最近在追的歌手是谁都一清二楚。 而且,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张演出门票送我。 虽然李允只轻描淡写地说,是某个朋友给的。 但我知道,他在撒谎。 演出票是作为粉丝的福利限量发售,宣传时特别低调。 只有忠粉才会注意到。 我掐着点抢了好几天都没成功,更不可能有人买了再退。 我追问他票的来历,他佯装不耐烦: 「早忘了。」 无奈之下,我被迫接受了他的好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手机里几乎被他的信息淹没。 李允沉默寡言,聊天内容也异常简洁。 「下楼,买了吃的给你。」 「膝盖该换药了。」 「生理期别贪凉,热水壶满了。放楼梯口了。」 「水果放宿管办公室了,课后去拿。」 「不要熬夜。快去睡。」 「你想看的书,我借到了。在宿舍楼下等你。」 当初他以补偿的名义任由差遣,我之所以答应,也不过是为了跟李臻臻赌气。 可是李允对我越好,我的愧疚感就越重。 腿伤早就无碍了。 我想,我也应该把话说清楚了。 「林晴?」 思绪被他冷清的声音拉了回来。 我这才发现李允不知何时站在了对面。 见我望过去。 他微皱眉,温热的手轻托起我的下巴。 强迫我抬头,对视:「因为什么不高兴?」 我躲闪开他的视线:「没有。」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随后败下阵来,微微叹气,借了朋友的车。 「走吧。」 「?」 李允虽抬了抬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既然那么担心。 「那就,我陪你去。」 13 我最终拗不过李允,跟他一起去了。 等到了酒店门口,才深觉后悔。 唐易喝得腿脚发软,被陈颂扶着。 看见我和李允的那瞬间,情绪激动,眼睛通红: 「怪不得这么多天对我不理不睬!林晴……你可真行!这才分手多久……你就被他迷得不知东南西北,每天腻在一起……」 他酒意冲天的指责愤怒又无理。 看起来精神得很。 「我们走吧。」 我一阵无语,懒得跟醉鬼理论。 只想拉着李允,赶紧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一旁的陈颂着急地大声解释:「小易你就不要再嘴硬了,逞强有什么用?你就直说想跟晴晴复合不就好了嘛。刚刚喝醉了一直叫晴晴的名字,这会儿又像仇人一样吵架,你说你图什么啊?」 我的动作一顿。 哈,我没听错吧?唐易想复合? 「你们在一起两年,没感情也坚持不了这么久对吧?小情侣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再正常不过。小易你赶紧跟晴晴诚心道个歉。有什么隔阂咱们早点说开。谈恋爱哪能一直没个矛盾。」 陈颂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他是想当和事佬,催着我俩再续前缘。 可惜,我已经不想再跟唐易有丝毫的纠缠。 陈颂的话,字里行间,都带着指向李允的刺。 李允脸色阴沉,碍于我的面子,只是忍耐地抿了抿唇,冷冷地沉默着。 唐易望着他的眼神充满恨意,醉醺醺的,破罐子破摔道:「林晴,我太了解你了。你不就是因为讨厌李臻臻,想气她,所以才故意接近她哥哥吗?你根本就不是真喜欢他。他跟你才认识几天?你就没想过,他是在故意骗你?」 阴暗的小想法被不留情面地揭穿。 说到底,他们虽然是兄妹,但也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这些天的相处更让我笃定李允不是唐易口中那样。 跟李臻臻的恩怨,也不该迁怒到一个真心对我的人身上。 我心生内疚,狼狈地看向李允。 他的目光里有不敢置信,有受伤。 唯独没有一丁点的怨气和恨意。 李允对上我满是歉意的眼睛。 喉结微动,语气温和:「他说的无论真假,我都不在乎。」 他这样宽容,我只觉得更难受。 既然唐易不仁不义。 我也不想再客气:「复合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别想。」 复杂繁重的情绪像绳子一样勒住心脏。 我大脑一热,冲动地宣布:「谁说我不是真的喜欢他?」 唐易不会以为我可以随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没脸没皮,誓死效忠吧。 他凭什么? 所有人都愣了。 唐易拧着眉,像要看穿我。 陈颂以为我故意说气话:「晴晴,小易也是喝多了,你别计较……」 我恍如未闻,在无数震惊的眼神里,搂住李允的脖颈。 嘴唇马上碰到那一秒。 理智回来了。 他会恨我吧。 会推开我,怪我把他当逞强好胜的工具。 原本气势汹汹的动作退缩了。 没想到李允突然搂住我的腰,狠狠吻了上来。 我傻眼了。 少年身上的清香味道扑面而来。 他的怀抱很温暖,让人的骨头都变软了。 一直到唐易气急败坏要上来打人,以及随后赶到的李臻臻刺破天际的尖叫声里。 我终于回神,脸颊滚烫地推开了李允。 恍惚间,听见李臻臻的声音。 「牛逼。」 我:? 李臻臻:「林晴学姐,你可真牛逼。」 那神情让我怀疑她下一秒就要激情鼓掌。 ……呃,怎么感觉怪怪的。 按道理我轻薄了她心爱的哥哥,她应该上来揪我头发,扭打在一起才对。 她怎么能用那么逼真赞许的表情夸我。 我迷糊间,又被李允搂进怀里。 恍惚听见他对妹妹咬牙切齿地问候:「你来得正好。我有很多事,要好好问你。」 唐易目瞪口呆后就要破口大骂。 李允盯住他,眼里的戾气和暴躁清晰可见,声音又冷又硬:「如果你再骚扰我女朋友。我绝不客气。」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模样。 现场火药味十足,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我软硬兼施,推着他离开了这里。 车上。 我坐在副驾驶,李臻臻坐后排。 李允修长的手指敲了几下方向盘。 他黑着脸,眉宇微皱,看向我。 哑声问:「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晴晴先说。」 李臻臻似乎很怕他,挠着头发小心试探:「哥,要不你先听我解释……」 「你闭嘴。」 「……」李臻臻果然沉默了。 我清了清嗓子,在李允的目光里,理直气壮了些:「我没分手的时候,你妹妹就看上我的前男友了。我估计她喜欢回收二手垃圾。索性成全他们。」 李臻臻立刻梨花带雨,委屈焦急地辩解:「姐,唐易那王八蛋我才看不上呢!要不是看你跟我哥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分上。我才不会说这些。」李臻臻靠过来,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将手机上的图片翻给我看。 「唐易特喜欢背着你跟别人搞暧昧。我气得要命。好几次都想告诉你。怕你念旧又心软。万一他装装可怜,就不顾一切原谅了怎么办?除了主动钓鱼,让他在你面前现原形。我真的想不到其他更狠的办法了。」 屏幕上每张照片里的唐易都在和不同的女生谈笑嬉闹,勾肩搂腰。 有我认识的,他的发小。 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 以前,我那么信任他。 始终坚定他虽慢热,但绝不会做出格的事。 哪知道,唐易骗了我那么久。 那些女孩看着不知情的我乐呵地跟在他左右。 相信他所有谎言。 大概都在笑我是傻瓜吧。 我握着的拳头更加用力,浑身颤抖,指甲都嵌入肉里。 直到被一只温暖的手覆盖。 是李允。 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屏幕。 冷冷地嫌弃:「收起来吧。狗有什么好看的?」 李臻臻气鼓鼓地拿回手机,还在替我抱不平。 「姐那么温柔那么好的人,怎么能被这种下三滥的渣男毁了!?」 学妹满眼悲愤:「为了姐和哥的幸福,我心甘情愿,以身驯狗!」 李臻臻靠过来,想搂我。 我躲开了。 她一脸欲哭无泪:「求求了,只要姐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 情敌突然变成了朋友。 我的情绪也跟着凌乱:「……可你不是很讨厌我接近你哥吗?」 李臻臻立刻露出对事情发展了如指掌的得意表情。 「我哥护你护得跟心肝儿似的。我对你越有敌意,他就会寸步不离,然后你俩嘿嘿……」 啪。 李允一巴掌拍在李臻臻脑袋上。 很轻,但侮辱性极强。 他面无表情地警告:「做了不光彩的事,就少说话。」 「哥,你这只老狐狸就别装了。明明老早就对晴晴姐……」 啪。 又是一巴掌。 还真是别样的兄友妹恭。 李允:「……让你少说两句,不懂?」 14 李臻臻被李允差使着去给我买奶茶。 我的阻止无效,李臻臻屁颠屁颠地下车了。 临走还一脸八卦地凑过来: 「姐,不对,现在是嫂子。你刚刚主动亲的那一下,啧,估计我哥得失眠好几天。我走了,你们好好亲……啊不是,好好聊。」 我面红耳赤。 李允恍如未闻,只耳尖零星粉红。 他拿着手机,不知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抬头看我。 眼眸清澈又温柔:「我订好票了。明天,一起去海边吧。」 辽阔的大海,自由的海风。 总能让人忘记不开心的过去。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我。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他做的每件事,我都能猜透动机。 「李允。」 我鼓起勇气看向他。 「……你很早之前,就认识我。对不对?」 以前相处的点滴已经让我心有疑虑。 刚刚被李臻臻的话彻底点醒了。 如果不是早就认识。 他怎会那么了解我所有的小爱好、小习惯? 这是我最好奇的问题。 可是李允似乎不愿回答。 我一时心急,怕他逃跑。 便想下车去主驾驶,先把人按住再审。 结果刚打开车门。 就被他用力拉住了。 李允的眼里露出恳求,声音喑哑艰涩:「别走……我说。」 他误以为我在闹脾气,所以松了口。 也算歪打正着。 我轻轻挣了下。 他很坚持,所以没能挣开。 我只好就着握手的姿势倾听。 李允注视着我的眼神从无奈慢慢变得柔软: 「你救过我。」 ?什么时候的事? 我一脸惊诧。 他笑了笑,掩住不明显的失落:「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 15 李允 17 岁的时候。 父亲得急病去世。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 母亲和妹妹接受不了,整日以泪洗面。 男孩一夜长大。 强忍着悲伤,成了家人心里唯一的精神支撑。 妈妈因为哭得太多,身体垮了。 他在医院照顾。 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安顿好父亲的后事。 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让妹妹住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日夜守在母亲身边,唯恐她想不开做傻事。 每天匆忙地在「家」和医院之间往返。 他没空悲痛,也没空顾及自己的身体。 在她们面前,总是维持着坚强的可以依靠的模样。 可是痛苦越压抑,越反弹。 李允说,我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我想起来了。 那是个夏天。 表姐生病住院,我前去照顾。 在医院露台上看到一个少年。 他戴着口罩,神色疲倦悲伤。 只露出一双惊艳的、湿漉漉的,让人注目的眼睛。 李允太想念父亲。 又不敢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来。 于是一个人躲在这里,默无声息地流泪。 我原想离开,却看见他突然握住身前的栏杆,头往下栽。 一不小心就会翻过去。 栏杆外是高空。 我吓得心跳都要停了。 救人的念头超过了一切。 我跑过去抱住了他: 「别冲动。求你别冲动!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对不对!」 我惊慌失措下,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一个人生无可恋,还有什么可以让他留下? 我对自己当时的反应已经有些模糊。 但李允记忆深刻:「你在报菜名。」 啊,是的。 美食会让人对活着充满希望。 「你误以为我想不开」 李允压低嗓音,眸如春水:「其实我只是太累了,一时头晕而已。」 他望着我,嘴角染着一抹笑。 「你抱住我,求我好好活着。哭得比我还凶。我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笨……」 他小心地摸摸我的头,眸里藏满宠溺:「笨得,可爱。」 那是冷漠的变故后,陌生的安慰,单纯的善意。 是在压垮骆驼的稻草之前,递来的玫瑰。 他说我救了他。 或许在他心里,那不只是一次乌龙。 濒临崩溃的少年太需要一个无所顾忌的拥抱。 李允第二天就打听到了我在哪个病房。 可惜我已经随表姐出院了。 他懊恼自己没问名字,没要电话。 毫无头绪地寻找了那么多年。 没想到命运巧合下。 我们刚好在一个大学。 新生报到那天,他在人海里一眼认出了我。 正想激动地相识。 就见我挽着唐易,形影不离。 目光所及都是他。 我眼里坠入爱河的欢喜。 让他却步了。 大学两年,李允一直默默陪在我左右。 我却从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甚至,没跟我打过一次招呼。 「如果你很幸福,我不能去破坏。如果你不幸福,我一定跑在第一个。」 16 原来那么早,我们就见过面。 那时李允戴着口罩,也难怪我没认出他。 虽然在一个学校里。 但我们唯一的交集也只有李臻臻。 李允得知我们认识,还认真拜托过妹妹要好好照顾我。 李臻臻古灵精怪,很快明白了哥哥的心意。 与此同时,发现了唐易有多恶劣。 索性用最快的方式戳破他的伪装。 撮合了我跟李允。 我突然想起每次过节时,收到的那些没署名的礼物。 「所以,我收到的匿名礼物,都是你送的?那束向日葵也是你送的?」 这是我一直没解开的谜题。 除了花以外。 大小节日。 我都会收到一些快递。 每个里面都有一封手写卡片。 「祝快乐。」 字迹俊逸好看。 礼物有时是手表、水杯、项链。 天冷时救急的围巾,令人惊喜的联名耳机。 因为不知道是谁送的。 也不清楚对方的意图。 快递说无法退回。 我只好收下,但从没用过。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默默的关心。 「送礼物可能打扰到你了。」李允目光柔和,喉结滚了滚,最终克制地理了理我的刘海。 声音越发沙哑:「抱歉,我只是……太想你了。」 每一次想念的时候。 就送些精心挑选的礼物,让它们陪着心爱的人吧。 直到我分手,他真的第一个出现了。 也许以前的很多次,他也曾这样远远地,在乎着我的每一个喜怒哀乐。 在唐易身边,我总是无关轻重。 他患得患失的安全感,让我痛苦不堪。 甚至,忘了认真爱着和被爱的感觉。 李允递过来一个礼品盒,温声要我打开。 是我心心念念的一款游戏机。 每次下决心要买,又害怕唐易说我幼稚。 为了不让他失望而委屈自己,竟然已成了习惯。 我的声音闷闷的,眼泪呼之欲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明明我都没认出你,更没对你好过……」 也许爱一个人就会知道她的所有喜好。 她的每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她的每一条无聊的微信状态。 都会当成试卷的重点,反复认真地揣测。 如果不是我和唐易分手了。 如果不是我想报复。 如果不是相处中,他始终无微不至的照顾。 明知我存了怎样的心思,却从没为此生过气。 这份爱意,我要多久才能察觉呢? 我越想越难过,泪水不停往下掉。 李允愣了,手忙脚乱地用纸巾帮我擦着。 眉宇间尽是无措和疼惜: 「怎么了?你别哭啊……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晴晴,别哭了,好不好?」 见我不听他的,李允慌乱到无计可施。 他装作凶巴巴地威胁:「你再哭,我亲你了啊。 「我真的会,你怕不怕……唔……」 我主动搂住他。 我已经让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这个吻,就让我主动来吧。(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当总裁白月光醒悟后 我是总裁的白月光,出国留学几年回来后发现他找了一个跟我很像的替身。 他说这样就感觉我在他身边一样。 还警告我不要伤害他的新欢。 我表示没有问题。 转头把他踹进了监狱。 1. 我叫苏荼荼,肤白貌美又多金,目前刚从英国留学归来,还有一个总裁情人,他说我回国就跟我订婚,于是我回来了。 下飞机后我取下墨镜,以为会看见他亲自来接我,没想到只看到了他身边的助理李宁。 我皱了皱眉,「唐褚呢?」 李宁露齿一笑:「老板有事在忙,所以让我来接苏小姐。」 呵,男人,不过是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罢了。 我自觉拿捏了唐褚的心理,没再说什么,跟着李宁上了车。 「他最近在干什么?」我拿着手机翻了遍朋友圈,然后抬头问李宁。 李宁依旧笑着,「老板最近在忙着搞大合同,怕苏小姐刚回国不熟悉,还让我带着您到处转转呢。」 「是吗。」 我语气平淡,没再说什么,只是关了手机。 要是我没看错,那个李宁口中忙得不行的老板,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他跟一个笑得很甜的女孩的合照。 甚至,还没屏蔽我。 当天下午,我直接杀进他的公司,一眼便看见了合照里的女生,她正站在唐褚的旁边,笑得恬然,唐褚抬眼看我,目露诧异,「荼荼?」 我抿唇一笑,「你妈在呢。」 唐褚脸色有点不好看,顺手将女孩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语调很冷,「你怎么在这里?」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调出我们的聊天记录: 唐褚:等你回来找我。 他哑口无言,我觉得十分没意思,将目光投向女孩,「你是?」 女孩垂下眼帘,轻声说:「我叫秦悠,是唐总的助理。」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名字挺好听,不知道人怎么样?」 秦悠脸色霎时间白了,「苏小姐,你什么意思?」 唐褚冷眼相对:「苏荼荼,你别太过分。」 「没什么意思,想让你请顿晚饭而已。」 刚回来,口袋空空,肚子咕咕。 他像是为了快速摆脱我,立马起身带我走,留下秦悠愣在原地,像极了不知所措的小兔子。 长得挺漂亮,就是心眼不多,跟唐褚混,真是委屈了。 出了公司,他倒是冷静了下来,不好意思地跟我道歉:「荼荼,是我的问题,公司的事太忙,不然我就亲自来接你了。」 我咧嘴一笑,话里有话:「没关系,事业为重。」 希望你能一直照顾好自己的事业。 红酒牛排西餐厅,浪漫标配,此时他正满眼沉重地望着我,「荼荼,我必须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嗯?」 「我跟秦悠在一起了,从此以后,我唐褚只会爱她一个人。」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扣起了手指甲,「嗯,然后呢?」 「我希望你不会去找她麻烦,因为只是我对不起你。」 我似笑非笑:「唐褚,还没睡醒呢?看着她那张脸你不心慌?她的眼睛嘴巴像谁你心里不清楚?」 唐褚沉声道:「是,我最初确实把她当你的替身,这样就幻想你还陪在我身边一样,可过了这么久,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喜欢的是秦悠,不是你。」 我静静听完他说的话,然后向他伸出手。 「什么意思?」 然后,一个响亮的巴掌响彻西餐厅。 我揉了揉手腕,歪头一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2. 唐褚目含怒火地站起来,「苏荼荼,你别太过分!」 我拿起旁边的面巾纸擦了擦嘴,然后弯唇笑了笑:「我吃饱了,唐先生自便。」 刚想走,又被他扯住了手,「我知道你怨我,有什么你冲我来就行,别伤害她。」 我扒拉开他的手,「唐先生,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希望你也是。 谁知唐褚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又抓住了我的手,也不知道是吃的什么饲料,劲儿还挺大。 「苏荼荼,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啊……确实有。」我恍然大悟。 唐褚微微松懈了手劲,语气放缓:「你想对我说什么?」 「记得买单。」 「……」 出了餐厅,我打车回了家,别墅此时灯火通明,像是在迎接我的回归,我刚按下门铃,佣人急忙跑过来开门,一看见是我,她表情惊慌无比。 「大……大小姐!」 我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至于像见鬼了一样? 等我去到客厅,我才知道,还真是见鬼了。 秦悠正穿着睡裙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边吃边笑,食物残渣掉一地。 噫。 我有点看不下去,过去直接拔掉电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怎么在我家?」 秦悠愣住了,「你家?」 「不然还是你家?」 「荼荼,你回来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下意识扭头,看见爸妈正站在不远处看我。 他们沉默着,一股不详的预感正悄然而至。 果然,下一秒,爸爸开口了:「荼荼,其实,小悠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这些年她吃了不少苦,你不要讨厌她。」 妈妈在旁边连忙补了一句,「但你也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会像从前那样对你,你不要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 就当自己家一样…… 这话不还是把我当成外人了吗? 我们总共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理清了所有故事脉络。 当年我妈妈和秦悠的妈妈在同一间产房生产,因为护士的失误,导致孩子被互换,也导致秦悠在外流落二十几年,不过好在如今已经认祖归宗。 很好,故事很温馨,我冷静地点头再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这栋别墅。 「荼荼!」妈妈追了出来,双目湿润,「荼荼,妈妈从没将你当成过外人,以后小悠就是你的妹妹,妈妈只是想弥补她,你能理解妈妈吗?」 我轻声说:「我理解的。」 归根结底,是我享受了这么多年不属于我的东西,该知足了。 那么,到此为止吧,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 我向妈妈告别,茫然无措地站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这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点下接通。 「喂?」 一个很好听的男声,像小时候挂在窗外的风铃,清脆又伶仃。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3. 我皱起了眉。 「你是谁?」 那头轻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哥哥,秦宵。」 我冷哼出声,「编瞎话也要提前做好功课好吗?姓氏都搞错了,大哥,这么不敬业?」 对面沉默半晌,我觉得无趣,正想挂断电话,谁知下一秒那头又出了声。 「嗯……找到了。」 话里话外的声音同步,我忍不住转头,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正握着手机,随意地挥了挥手臂,「你好,我是秦宵。」 我有罪。 我见色眼开,跟着秦宵走了。 一路上,秦宵跟我说了很多,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我刚开始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直到我来到一栋筒子楼。 这里视线昏暗,环境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周围还有无处不在的刺鼻气味,差点让我窒息。 我不可置信地对秦宵说:「我妈就住在这里?」 秦宵语调低沉:「怎么,接受不了?」 「确实接受不了。」我不可避免地沉默下去,「虽然她没养过我,但我不可能看着她住在这么差的环境里。」 秦宵表情有些舒缓:「所以?」 我叹了口气:「我手里还有点自己存的钱,先去把妈妈接出来安置好,再去找份工作呗。」 本以为可以当咸鱼,没想到还是得自力更生。 去到筒子楼深处,秦宵熟练地摸上楼然后开门,「妈,你看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 一个面容和善的女人好奇地看向我,然后怔愣住了,「你是……荼荼吗?」 我抿唇点头,有些拘束:「您好。」 女人的眼眶慢慢湿润,一步步向我走来,手紧张地攥住衣角,「我……我是你的妈妈。」 我笑了一下,然后给了她一个拥抱,「我知道。」 这个对我充满着愧疚的女人低声哭起来,像是在发泄这些年的情绪。 其实,她并不欠我。 她给了我生命,又让我阴差阳错过了那么久的富贵日子,现在只是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她哭了一会儿,然后收拾好情绪,给我做了顿饭,是清炒菌丝和木耳炒肉,看上去很香。 饭桌上,妈妈笑着给我和秦宵夹菜,「荼荼,你哥哥最近找了份工作,咱们家虽然不是很有钱,但养着你还是够的。」 我扒拉了几口饭,抬起头对她说:「我们搬家吧。」 「荼荼不喜欢这里吗?」 我惯说不来什么软话,撇开头:「有点潮湿,住久了对你身体不好。」 妈妈一愣,「荼荼,你没多少钱吧?妈妈知道你的心意,但你的钱还是好好存着,万一以后遇上个什么事呢?总得留着应急。而且妈妈也在这里住惯了,没事的。」 我把目光投向秦宵,秦宵心领神会,笑着说:「妈,妹妹来之前就已经把房子看好了,就等着你搬进去呢,不去的话定金可就没法退了。」 妈妈又开心又无奈:「你们啊……」 吃过饭,我自告奋勇去洗碗,没一会儿秦宵就挤了进来,擦干我刚洗好的碗,低声说:「之前我以为,你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秦宵笑了,「一个千金大小姐,被迫加入简陋又贫穷的家,心理落差会不会很大?」 我挑眉:「你能说出这句话,那你肯定不知道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嗯?」 我但笑不语。 留学时,他们为了让我自力更生,断了我的生活费,于是我一边做兼职一边学习,住宿费用太高,我只能在外面租个小公寓,那段日子挺辛苦,不过好在学分都已经修满,我没一刻停留就马不停蹄回国享福。 我该意识到的,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千金,怎么可能还会为我投资呢? 4. 租房子的事刻不容缓,我第二天就出去看房去了,对房子要求不高,采光通透就行。 刚打电话给先前联系好的中介,她却放了我鸽子。 电话里支支吾吾也不说清楚,直接挂了我电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直接去了中介处找她,她被吓了一跳,「苏小姐,真不是我不卖你,是你想要的户型已经被人抢先买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我才慢吞吞开口:「说吧,是不是唐褚吩咐你的?」 中介沉默了。 户型没了可以再选,像这样的,一看就是被人警告过。 谁警告的,再明显不过。 我在中介处磨了中介好几个小时,她还是松了点口,委婉地提醒我:「那位小姐已经买下了这套房子。」 我了然,冲她笑了笑,「谢谢。」 从中介处出来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这个路段又不是很好打车,我一边感叹自己的倒霉运气一边找地方躲雨。 雨不停地下,我忽然想起,这个中介处,是苏家的产业。 思及此,我不受控制地沉默下去。 天好冷啊。 冷得刺骨。 秦宵就是在这时候打来的电话,几句说完自己的位置,我挂断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秦宵开着一辆看上去就很贵的车找到了我。 我诧异地打量一番,「你去买彩票了?」 秦宵失笑,「是老板的车,我只是帮老板开一下,还有,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下雨了。」 秦宵弯下腰,戏谑地望着我,「脑子好使的小姑娘都知道下雨该往家跑。」 「……」 「不逗你了,跟我回家。」 他站直了身子,我下意识拽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 「你……会讨厌我吗?」 会因为妹妹的离开而讨厌我的到来吗? 秦宵不解:「我为什么会讨厌你?」 我垂下眼眸:「没,随口问问。」 「小姑娘家家的,心思别这么重,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他说完顺手就揉了揉我的脑袋,我略感不适。 坐上车后,手机给我推送了一条新闻。 苏氏要跟唐氏联姻了。 各路媒体争相祝贺,我嗤笑,阵仗可真大,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秦宵看我出神太久,瞥了我一眼,「你认识唐氏的继承人?」 我低头自嘲一笑,「何止是认识。」 然后花了几分钟概括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秦宵听完若有所思:「所以你想怎么办呢?」 我幽幽叹气,「与其提升自己,不如伤害他人,我决定明天就去他家外面扔砖头。」 「……」 5. 秦宵将我送回去之后又开车离开,我心神一动,问旁边正在打扫的妈妈:「妈,哥在做什么工作啊?」 妈妈无奈一笑,「我也不知道,他从小就独立,有事也不告诉我,都自己扛着,唉……这么好的孩子。」 「这不挺好的?」 妈妈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荼荼,饿了没?」 「没呢,妈妈,今天说要卖房子的那个人说有事,让我过几天再联系他。」 妈妈迟疑地开口:「定金真的不能退了吗?」 「不能哎。」 房子没找到,只能先找工作了。 结果又是四处碰壁。 我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打算再找一次就回家睡觉。 这一次倒是没有碰壁,前台让我直接上十三楼的总裁办公室。 刚一推门,我就预感大事不妙。 果然,唐褚坐在椅子上,垂眸轻笑:「好久不见。」 见你个香蕉大菠萝。 我也笑了,「唐总在招秘书?您不是有秦小姐了吗?」 「小悠以后是要做贵夫人的,秘书这种端茶送水的活实在不适合她。」 「……」 「你的简历我看了,很满意,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我扯了扯嘴角,「唐总这么优秀,我笨手笨脚的,怎么好来做您的秘书?」 「一个月两万六。」 「好的老板,明天什么行程?」 别怪我没骨气,一个月两万六,谁能忍得了? 唐褚嗤笑一声,「苏荼荼,看样子你最近过得不怎么样啊。」 「托福,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他脸色忽然沉了下去:「别嘴硬了,承认一句离开我就活不下去就这么难?」 我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脑子有病?」来接我下班的秦宵跟我如是说。 我深表同意。 难道,上班使人疯魔? 不管怎么样,虽然老板脑子有问题,但薪资待遇确实不错,于是我决定在这里安心上班了。 秦宵犹豫半晌,开口对我说:「能不去吗?」 「为什么?这工作还行,最重要的是,我找不到其它工作了,不上班得饿死啊哥!」 他沉声道:「我能养你。」 「别逞强啊哥,你一个月才几千块钱,要养我们仨,太辛苦了,作为妹妹,还是要分担点经济压力的。」 秦宵气笑了:「谁跟你说的我一个月就几千块钱?」 「……你不是说自己是给老板开车的司机吗?」 「……」 秦宵扶额叹气。 第一天上班,本想摸鱼度过,没想到看到了熟人。 秦悠。 她比起初见时,多添了些珠光宝气,整个人看上去闪闪发亮。 秦悠警惕地看着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上班啊。」 「上的什么班?」 我还没开口回答,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唐褚看了眼秦悠就挪开视线,「苏荼荼,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在外面晃什么?」 「哦。」 秦悠不可置信地指着我说:「你不去总公司主持大局,跑到这个小公司来,就是为了她?」 唐褚无奈摇头:「小悠,别闹,我是真的有正事要做。」 看看这语气,看看这表情,跟当初理直气壮说自己很忙的人一模一样。 我也摇头。 小姑娘,眼瞎是病,得治。 6. 唐褚把我轰进去,不知道他跟秦悠说了什么,秦悠表情平静下来,临走前还挑衅般给了我个眼神。 莫名其妙。 「苏荼荼,去把这些文件复印一下。」唐褚随手扔给我一堆文件,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好的,老板。」 我走出办公室低头看了眼文件,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因为我在签字处看到了秦宵的名字。 秦宵? 不会是重名吧? 出于好奇,我专门去搜了这个叫秦宵的人。 可是当我看到那张在百度百科上也俊朗帅气的脸时,我破防了。 誊枭集团,新兴企业,多金总裁。 只看到名字,我还能安慰一下自己可能是重名,但现在照片都贴我眼睛上了,我没办法再 pua 自己,这是同名同姓还撞脸了! 唐褚面色不善地走出来抽掉我怀里的文件,「你在搞什么?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想不想干了?」 我诚实点头。 唐褚气极反笑,「我可给你一个月两万六,你不想干外头大把的人想来!」 我很想开口。 虽然但是,我哥好像……比你有钱? 但这位老板脾气不怎么样,我还是不刺激他了。 熬过艰难的几个小时,我飞速收拾东西下班,没注意到唐褚挽留的尔康手。 好吧,我注意到了,但是我没管。 资本家都爬开些,别想逼我加班。 秦宵的车就停在公司门口,我钻进副驾驶座,指着手机的百度百科界面,对着他挑了挑眉,「司机?」 「司机只是副业,我主业是摊煎饼。」 「……」 我扶额笑哭,「哥,我没想过你会这么有钱。」 「哦对了,妈知道吗?」 「不知道,毕竟她不看手机。」 「……」 沉默好一会儿,秦宵开车上路,「现在你能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了吗?」 「什么提议?」 秦宵叹了口气,把车停靠在路边,将手搭在方向盘上,然后扭头看我,神色认真,「我养得起你。」 我十分感动,「哥,你这样让我想到了一个段子。」 「嗯?」 「就是那种,结婚前丈夫说要养妻子,让她在家当全职主妇,结婚后又说妻子都是他养着的,她就该给他端茶倒水。」 「……苏荼荼。」 「在呢。」 「手机没收了,不准再看这种奇奇怪怪的段子。」 「哥,思想自由是人权的基本组成部分,你这是在剥夺我的人权。」 秦宵面色复杂。 回家后,妈妈笑眯眯地走过来,「荼荼,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这里要拆迁啦,过些天就能搬到新房子里去。」 我立马表达出喜悦的心情,「那真是太好了!」 秦宵也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只是笑意太浅,让我以为是错觉。 吃过晚饭,妈妈把我们俩推出去消食,我顺势问他,「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你的事?」 秦宵:「我尝试说过一次,她以为我去搞传销了,差点没把我扭送去派出所。」 我:「……」 我忽然想到了妈妈那天对我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他从小就独立,有事也不告诉我,都自己扛着,唉……这么好的孩子。」 「……」 原来这才是事实真相。 7. 这几天唐褚有点毛病,具体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他的脑子被僵尸吃了。 不仅让我端茶送水,还让我四处跑腿,做尽了杂务。 我忍。 「今天张经理请假了,你去帮他送东西去给李总。」 唐褚扔给我一份文件,示意我赶紧去送,顺便去赴李总的饭局。 我天真地以为只是普通的饭局。 直到李总第五次「不小心」摸上我的大腿,我终于受不了了,打掉他的手,径直离开。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哲人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将文件拍在他的桌子上,怒火中烧,「唐褚,我不干了,这工作你爱找谁找谁,爷不伺候了!」 唐褚挑了挑眉,「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请你立刻马上辞退我,谢谢。」 唐褚咬牙切齿地站起身来:「行啊,苏荼荼,这点苦你都受不了,怎么有本事跟秦宵搅和在一起?他就那么好?」 「哈?」 「苏荼荼,你别以为能用这种方法激怒我,我唐褚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 「……」 我说了什么,这哥怎么就破防了呢? 「你随意吧。」 说完这句话,我潇洒转身,带上了痛苦面具。 好痛,两万六,再见了。 回到家后,我跟秦宵说了今天的事,秦宵也是摸不着头脑,「今天没吃药?」 我点头:「建议他去看看脑子。」 吐槽完奇葩老板,我将目光投向愁眉苦脸的妈妈,「妈,出什么事了?」 「唉,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咱们的新房子,可能落不下来。」 「为什么?」 「据说是那边的大老板不愿意收我们这片的地皮,反悔了。」 「这样啊……」我坐到妈妈旁边安慰她,「没事儿,房子咱们可以攒钱买的,不收就不收,又不差这点。」 「唉……」 秦宵没说话,没一会儿就出了门,我还在安慰妈妈,谁知妈妈擦了擦眼泪,看着大门,终于下定决心告诉了我一件事。 「荼荼,其实你哥并不是我生的,他当初受着伤倒在门口,我见那么小的孩子在外面也不好生活,就收留了他。」 「这一收留,就是十几年啊……」 「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妈妈扯出一点嘴角,「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小宵也是,不过咱们终归不会跟他是一路人,他的生父前些天找到我,说想带回小宵,我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个人……我怎么拒绝得了啊?」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门口传来一点响动,秦宵就站在门口,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我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缓解僵硬的气氛,秦宵就已经走了过来。 然后弯了弯身,轻轻搭上妈妈的手,「我永远是您的孩子。」 妈妈热泪盈眶,连连说是。 秦宵朝我眨了眨眼。 嗯? 没一会儿就被他带了出去。 他语调平静,但是说出的话让我惊心动魄,「我查过了,这片投标的项目老总李迅出了车祸,唐氏又趁火打劫,顺手并了这一块,然后再废了策划案。」 「苏荼荼,他是故意的。」 8. 我勉强平复了下心情,又忽然觉得,李迅这个名字,可真熟悉。 等等,这不就是想潜我的那个李总吗?! 秦宵听完我说的这茬,愣了愣,才说:「那就是恶有恶报。」 我深以为然。 回去时,看见楼下停了辆价值不菲的车,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哥,这是你的?」 秦宵沉默片刻,摇头:「不是。」 不是秦宵的,那能是谁的? 我带着疑问上楼,看见家门大开,我眉心一跳,几步跑了进去,一个面容沉肃的男人正坐在客厅。 妈妈有些坐立不安,我过去挨着她坐下,「您好,请问您是?」 男人微微颔首:「我是秦宵的父亲,今天是来接他回去的。」 秦宵冷笑一声:「你把我妈逼死,让人赶走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你接我这个私生子回去,不怕被人诟病?」 「我带你回去,自然是有我的目的,你几个哥哥都不成器,这家业最后还是会由你继承。」 「不需要。」 「我只会培养最有用的继承人,你对我没用了,我可不会再留着你。」 秦宵沉默了。 男人也没逼太紧,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等你想好了来找我。」 人走后,秦宵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妈妈走过去抱了抱他,「小宵,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妈妈都会支持你,但是你要开心,不开心的话赚再多的钱也没用。」 秦宵闭眼轻轻点了点头。 等妈妈休息后,秦宵主动找我说话,「带着妈搬家。」 我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你怕他会对我们不利?」 他颔首,「他跟唐褚有联系。」 我倒吸一口冷气,「能跟唐褚那种脑子不好使的有联系,一定不是正常人。」 「同意。」 秦宵冷笑,「他此时才想起我这个儿子,当然不是一时心热要补偿我,怕是公司已经出现了问题,他无力回天,拿我当冤大头呢。」 我一脸震惊:「不会吧?」 「十几年前,他能为了家庭和睦放弃我妈和我,今天就能为了洗脱罪名让我背锅,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秦宵安排好了一切,我也迅速带着妈妈搬离筒子楼,隔天便看到新闻报道,秦宵跟着男人一同出席商业活动。 招人烦的唐褚也在里面。 出门逛街时又不小心偶遇了秦悠。 有点小晦气。 这两口子可真是阴魂不散,秦悠的肚子微挺,一看就是怀了孕,但我并没有听到他们结婚的消息。 这姑娘不会这么傻吧? 我带着这样的疑问靠近她,秦悠一脸警惕,「苏荼荼,你想干什么?」 「没,我就想问问你们已经结婚了?」 秦悠冷冷瞥了我一眼,「你别得意,他没结婚你也上不了位。」 「哈?」 「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死心吧。」 「……」 恋爱脑真可怕。 我看着她的肚子,一言难尽。 奉子成婚会被婆家看不起的,傻丫头! 可我知道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罢了,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回去后我直接下单了一堆考研的书,读书使人明智。 拒绝恋爱脑,从我做起。 再者说,回都回来了,考个研试试叭。 秦宵回去之后忙得不行,偶尔会打电话给我, 我常劝他不要把心思全放在那上面,自己都知道烂到土里去了,再挣扎也没啥用,他只是笑了两声,没应我,听说我要考研后,专门发来贺电,「加油。」 我佯怒:「除了这个就没了吗?」 秦宵想了想,又补了句,「多喝热水。」 「……」 9. 在我埋头苦学的时候,秦宵告诉我,唐褚跟秦悠要结婚了。 我了然,毕竟不结婚也不行,都快显怀了,不结等着别人说闲话? 不过很意外的是,他们给秦宵送了请帖,还特地注明是我跟秦宵两个人一起。 不会是鸿门宴吧? 我跟秦宵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一起去,要真有什么事,他能护着我一点。 不得不说,有哥哥就是好。 妈妈有点害怕秦宵父亲的势力,好几次看到我跟秦宵打电话,总是委婉地让我跟秦宵不要走太近。 「荼荼,他们家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 「没事妈,我心里有数。」 那天秦宵给我送来一套抹胸晚礼服,我稍稍打扮了一下,就坐上秦宵来接我的车。 婚宴布置地很豪华,巴不得地板都给贴上金片,秦悠脸颊绯红,一派喜色,反观唐褚,他面色沉重,仿佛不是来参加自己婚礼,而是葬礼。 我小声在秦宵耳边说:「他怎么一脸丧气相?不觉得晦气?」 秦宵嘲讽一笑:「他心高气傲,颐气指使惯了,当然不愿意被人逼着按头结婚。」 「嗯?被逼婚?」 「他不知道秦悠怀了孩子,也不知道她撺掇着自己的父母给自己施压,最后没了办法,还是娶了她。」 我瞳孔巨震。 秦悠挺厉害啊。 秦宵看着往日的妹妹,嘴角依旧挂着嘲讽的笑意,「有句古话叫,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唐褚知道这一切背后的主使者是他以为单纯善良的妻子。 那这家怕是要鸡犬不宁了。 婚宴结束后,唐褚把我们俩叫住,他上来就想给秦宵一拳,没想到秦宵丝毫不惧,捏住了他的拳头,「唐总,文明人不打架。」 唐褚沉着脸收回手,「秦宵,你别得意。」 「哦?」 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最后又看了我一眼,眼神诡异。 我往秦宵背后缩了缩。 神经病。 出去之后,我问秦宵他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秦宵挑眉,「大概是因为……促成他们的结婚,我也有一份功劳吧。」 「?」 「我骗他高价拍了一块废弃的地,结果资金流转不过来,刚好苏家可以帮他。」 原来如此。 「荼荼!你等等!」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扭头看过去,是秦悠的妈妈,我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夫人,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苏夫人眼眶泛红,「荼荼,你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夫人不用担心我。」 「你还在生我们的气吗?」 我疑惑不解,「我怎么可能生你们的气呢?你们养了我这么多年,该是我欠你们的。」 苏夫人抹了抹眼泪,还想说什么,被追过来的秦悠扶回去了。 秦悠看我的眼神像杀父仇人一般。 我撇了撇嘴,感慨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本以为后面可以安安心心备考了,结果才消停没多久,苏夫人一个电话给我打了过来,「荼荼,你能过来一下吗?」 我没多想,过去之后才发现,秦悠要闹着跳楼。 她捂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痛苦地大喊,「苏荼荼,我恨你!」 各路视线瞬间全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的头上缓缓打出一个「?」 10. 赶来的消防人员让我安抚一下她,我冷汗直冒,让我安抚?真的不会刺激到让她立马跳楼? 很快秦宵也收到消息赶了过来,将我与其他人隔开,「怎么了?」 我让他看上面。 秦宵挑眉,「又整什么幺蛾子?」 苏夫人低声啜泣,「小唐让她把孩子打了,还要跟她离婚,小悠接受不了。」 「那您为什么要喊我来?」 不应该是让唐褚自己解决? 苏夫人自知理亏,没有再吭声。 唐褚没有过来,我又不能看着人真的跳下去,于是跟着消防员一起去了天台,秦悠的头发凌乱,状若疯狂,「苏荼荼,你凭什么?明明我才是苏家的女儿,妈妈却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唐褚也……唐褚本来是我的!」 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秦悠,我没想过跟你争什么,而且唐褚这种垃圾也只有你当个宝,苏家很有钱,你就算不结婚他们也能一直养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就凭他能跟我说出他把你当成我的替身这句话,我就知道,这人不行。」 秦悠冷静了下来,狐疑地分辨着我说的话,小声说:「可……唐褚说,你对他念念不忘,你们两情相悦,让我不要插足。」 「……?」 我就差跪地发誓我跟这个 b 完全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了。 秦悠放弃跳楼,招手让我过去,然后在栏杆下面坐下,「苏荼荼,我其实很羡慕你。」 「嗯?」 「我是秦悠的时候,很穷,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然后遇见了唐褚,他说我像他的故人,我明明知道这个人不该接近,但我还是不可避免地爱上了他。」 秦悠自嘲一笑,「没被苏家找回去之前,他都没用正眼看过我。」 我犹豫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忍不住叹气:「你挺好的,就是眼光不怎么样,以后记得看人擦亮眼。」 最后秦悠抱着我哭了很大一场,然后被苏家人接走,我长舒一口气,腿软得不行,在我即将从楼梯上摔下去的那刻,一只手从背后环住了我,「下雨不知道往家跑就算了,怎么下个楼梯都要摔?」 我咸鱼仰头,双手合十虔诚许愿:「愿世上再无恋爱脑。」 搞事业不好?非要为男人要死要活。 秦悠最后还是和唐褚离婚了,连带着两家的商业合作,也正式宣告破裂,一时间唐氏的风评急转直下,据说是因为包的那块废地已经开始施工,只不过唐氏迟迟发不出款来,引来一众抗议。 秦宵正式接管了他爹的公司,还用董事会施压,逼得他爹退位,以雷霆手腕清洗了大批老员工,不但没有引起公愤,反而人人拍手叫好。 因为这些人都是公司蛀虫。 秦宵将这些事当做八卦讲给我听,彼时正是盛夏,空调不知怎的坏了,还没人来修,我闭着眼背书,秦宵在一旁给我用扇子扇风。 「哥,你说唐褚的公司会破产不?」 「不会。」 「为什么?」 「他挺幸运的。」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说的幸运,像极了主角光环,每次总能让他化险为夷。 果不其然,在秦宵说完没几天后,唐氏就找到了新的投资人,顺利将这一局扳过去。 只不过这个投资人,有点熟悉。 是秦宵的父亲。 11. 秦宵并不惊讶,看样子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我不禁发问:「他图什么?」 「人老了就会留恋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他不想放手,但又不得不放,而且还是放在我这个他最不屑的私生子手里,他不甘心,再者说,他还是被我逼走的。」秦宵平静地说完这些,站起身来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去公司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像往常一样对他说:「路上小心。」 日子与往常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我的心口发闷,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下午三点,唐褚敲响了我家的门,我透过猫眼看他,顺手打开了门:「你来干什么?」 「荼荼,我离婚了。」 「嗯,然后呢?要我给你颁个奖吗?」 「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我爱的不是秦悠,跟她再继续在一起也只是伤害彼此,我心里只有你。」 这番话他说得情深义重,眼里缠绵着无边爱意,我看了直想吐,「唐褚,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我还是苏家小姐的时候,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我背后的苏氏,等我出国留学,你发现秦悠才是苏家的亲生女儿,你转头就跟她爱意绵绵,现在把人家利用完了,就想起找我接盘?」 唐褚被我说到面色发白。 我抱臂冷笑:「唐褚,我没这么贱,一个坑栽两次。」 「荼荼……」 「别这么叫我,我嫌晦气。」 唐褚神色渐渐黯淡下去,旋即狠厉起来,「你以为你不选择我,就能跟秦宵在一起了?我告诉你,他完了!」 「你说什么?」 他像是终于扳回一城:「他的父亲,可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以为那样的人,会让秦宵活着?」 「苏荼荼,等着给他收尸吧。」 唐褚撂下这句话,扬长而去,我的脑子混乱一片,想到今天心中不详的预感,我急忙给秦宵打电话。 「嘟——」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嘟——」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打了多少个电话,手都在发抖,「秦宵,你别出事。」 千万别。 直到这种时候,我才恍然惊觉自己,已然对秦宵动了心。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每次背书到深夜总能接到他的晚安电话或是短信,他不着痕迹的庇护,以及每次都把我从无措的境地里捞出来。 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如走马灯般晃过,我死死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来。 晚上八点,我动了动已然僵硬的脖颈,低头看向手机。 还是没有消息。 「妈。」我哑着嗓子喊了声,「我好害怕。」 妈妈沉默着抱住我,无声安慰。 夜渐渐深了,我劝着妈妈去休息,一个人守在客厅,期望着某个人开门进来。 可希望还是落空了。 整整两天,我没敢合眼。 哪怕是坏消息,也比没有任何消息好。 唐褚又来了一次,被我直接踹出了门,「别在这儿犯贱,实在无聊我请你去坐牢!」 唐褚碰一鼻子灰,再没来找过我。 我在警局挂了失踪人口,警察说有消息会立马通知我,我抱着仅剩的希望,在客厅的沙发里一头栽倒。 真的太困了。 也许是太热,我满头大汗地睁开眼醒来,第一时间打开了最近才修好的空调,僵硬的思维有些转不动。 有人敲门,我迷迷糊糊去开,一头撞进那人的怀里。 他低声笑了起来,「这么困啊?」 我一瞬间清醒,眼泪蓄满了眼眶。 12. 来人风尘仆仆,一身尘埃气,我紧紧抱着他,就像拥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不敢片刻放手。 「秦宵……你没事吧?」 秦宵揉了揉我的头,无奈地笑了,「当然有事,我饿死了。」 听到前半句我心都揪了起来,后半句又重重放下,我推开他立马转身,擦掉眼泪,快速地说:「妈做了饭,我去给你热一下。」 「兔子。」 秦宵牵住了我的手,又将我扯入怀中,周围全是他的气息,「我很早就想这么叫你了,你总像只红眼兔,急了就咬人。」 「……闭嘴。」 我恼羞成怒。 秦宵非但没有闭嘴,反而蹬鼻子上脸,一个劲儿兔子兔子地叫我。 我知道他是想缓解我紧张的情绪,所以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制止他,只是还是有点生气的。 我稳了稳心绪,半带抱怨:「失踪这么久,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回来就逗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原谅我,如果我还活着,那人是不会露出马脚的。」 「那人?」 秦宵但笑不语。 几天后,新闻通报,秦宵的父亲被捕,择日开庭,上告罪名有故意杀人罪,操纵证券期货交易价格罪,侵犯财产罪,数罪并告,因证据充足,法庭当场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 3.5 亿元。 我坐在听审席上,静静地听完判决,那人向来自傲不可一世,此时也沉默不已,安安静静等着人带他离开。 秦宵牵着我的手准备走,刚好与他擦肩而过,只听见那人说:「我输了,但我输给了我的儿子,所以我不丢人。」 他握紧了我的手,「别自欺欺人了,你什么都没有。」 离开法庭时,天空万里无云,难得的好天气,我提议去散步,秦宵欣然同意:「以后当家做主的是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我起了开玩笑的心思:「等我考完研,我就来你的公司上班怎么样?」 秦宵表情和善:「兔子,好歹是自家产业,高抬贵手。」 「……」 13.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我已经考上研究生,还准备和秦宵结婚。 妈妈跟我谈了很久,还是准备祝福我,她说她只希望我能幸福。 秦悠带着新男朋友出席了我的婚礼,看起来两人感情不错。 秦悠笑着对我说:「祝你们幸福。」 「你也一样,记得抢捧花。」 当神父庄严宣誓,我们都亲口说出了我愿意三个字。 他在看我,我也在看他,我在想,如果我没有离开苏家,还会不会遇上这么一个人呢? 也许不会吧。 以后再遇见苏夫人,我会告诉她,他们不欠我,我也感谢他们让我遇见了秦宵。 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14. 考完研后,我进了秦宵的公司上班,开始了朝九晚五的生活,生活还是挺滋润,只不过最近唐褚又来骚扰我,想跟我见一面,我嫌烦,直接答应了。 他在电话里小心翼翼问我在哪里见面,我微微一笑:「你的公司。」 早在之前我就听秦宵说他那个公司不怎么清白,当机立断举报了他。 顺便给他们引路,从唐褚公司底部一路往上查,几乎可以说是翻了个底朝天,发现这里不仅偷税漏税做假账,还洗钱。 最后成功送唐褚锒铛入狱。 唐褚白着脸被拷走,我笑着挥手。 「前夫哥,我会带着老公去探监的,你好好生活。」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有没有娱乐圈爽文,小糊咖意外翻红那种?<|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一时嘴快:「就看贺总什么时候谈了!」 然后我以光速冲上了热搜: # 江栀 倒贴 那他妈可是我未婚夫啊! 1 我,三线女明星江栀,入圈三年一直不温不火。 今天参加一场活动,主持人问我:「栀栀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呢?」 我一时嘴快:「就看贺总什么时候谈了!」 我的本意是等贺闻找到真爱,就要跟我解除婚约。 我也就可以左手小狼狗,右手小奶狗,放荡不羁爱自由。 可惜,汉语言博大精深。 我以光速冲上了热搜: # 江栀 倒贴 #江栀 贺闻# 也不是没上过热搜,但经纪人抠门,买的都是比较靠后的位置。 这次没花一分钱就登顶榜首了,可节约了不少钱。 评论区不少调侃我的。 有说我胆大包天的,有说我长得丑想得美的。 我望着镜子里那张女娲最得意的作品。 哪里丑? 这些人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啊! 另外,贺闻是有 CP 的,他家旗下的当红小花盛馨。 盛馨的粉丝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全是阴阳怪气。 「江栀是谁啊,第一次听说,不过还挺不要脸的!」 「馨馨作为前辈,之前还提携过你,没想到是个白眼狼!」 「谁不知道我们馨馨的资源都是贺总亲自把关,他们就差一个官宣罢了,希望你不要知三当三。」 「好巧,这个活动我们家馨馨也参加了,还是贺总亲自接送的。图片.jpg」 哦豁! 心机!倒贴!挖墙脚! 各种反派标签往我身上贴! 我全部截图,顺手发给了贺闻。 然后我很无辜地问经纪人:「我说错什么了吗?」 经纪人不但不安慰我受伤的心灵,还跟风数落我: 「你嘴就不能把个门吗?就算你有这个打算你也不能说出来啊!」 我满脑门问号:「我想什么?」 经纪人狠狠戳着我的脑门:「你想谁不行?你想贺总?你要是想走捷径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安排。贺总是你能想的?你可真行!」 我为什么不能想? 我们俩可是从小定了娃娃亲的。 我瞥了经纪人一眼:「你给我安排什么?你还会做拉皮条的生意?你可真行!」 经纪人:「……」 2 从后台出来,突然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难怪不回我消息呢。 我捂紧了脸上的口罩正要走过去,另一个身影突然冲了出来。 盛馨还穿着今晚上台的那套抹胸白色小礼服,惊讶地瞪大了眼:「贺总,你一直没走吗?」 贺闻开门的动作微微一顿,扶着车门站在车旁,轻轻「嗯」了一声。 我:「?」 自作多情了不是,我还以为是等我的呢。 直接拿出手机就准备自己叫辆车。 贺闻突然抬头看过来:「墨迹什么,还不快点!」 我看了眼车门拉到一半的盛馨…… 「来了来了。」有豪车谁还坐出租啊。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顺势坐了进去。 扯下口罩对着盛馨咧嘴一笑:「谢谢啊!」 盛馨愣在原地。 此时另一辆保姆车停在了路边。 我提醒她:「那是来接你的车吧,外边怪冷的,快上去吧。」 盛馨握着车门框的手一下用力到变形。 「贺总……」她委屈地看着贺闻,宛如芙蓉泣露。 贺闻直接上了车:「关门!」 盛馨心有不甘地跺了跺脚。 不远处突然有闪光灯亮了一下。 盛馨立马换一副表情,后退一步。 「贺总,那你们路上小心。」 咔咔咔—— 闪光灯就跟不要钱似的。 我猛地弯腰把脸埋了下去。 完了完了,这下又完了。 3 往好处想,我肯定又要上热搜了。 往坏处想,肯定又得挨骂。 我催着贺闻赶紧开车,等把狗仔甩远了,我才鬼鬼祟祟坐起来,一下就看到了后座上的一大束玫瑰花。 肯定是打算送给盛馨的。 可惜没送出去。 贺闻的眼光真的是越来越差了,之前传绯闻的女明星,要么长得漂亮或者气质绝佳,要么才艺过人家世清白。 这次这个盛馨,除了特别绿茶以外,没有其他特别了。 但贺闻如果喜欢,那我还是尊重祝福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官宣啊?」 贺闻眼底闪过一丝亮意:「官宣?」 「官宣你和盛馨的恋情啊!你不会只是打算玩玩儿吧!你渣男啊!」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解除婚约啊。 贺闻眼里没光了。 他紧紧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跟她没关系。」 「啊?」人家粉丝都已经闹成那样了。 「都是营销而已!」 「……」他为啥知道我在想什么。 既然是假的,那我还对盛馨客气什么,要不是为了给贺闻两分薄面,我早就把她脸抓花了。 那后座上的花,也是给我的咯。 那大红色,又艳又俗的,真的太敷衍了。 不过完成任务嘛,理解。 贺闻带我去了一家西餐厅,已经包场了。 烛光晚餐,鲜花,还有礼物。 贺闻这个人,就是爱做表面功夫。 我立马伸出手,戴上手链。 我拿着手机对着手腕拍照,对着玫瑰拍照,对着食物拍照,又拉着贺闻合照了一张。 最后发了朋友圈,设置分组可见。 不出两分钟就获得了四个赞,分别是帅气老爸,仙女老妈,贺叔叔还有周阿姨。 任务完成! 4 第二天我果然再次被骂上了热搜。 # 贺总苦等盛馨数小时,约会却遭破坏! # 江栀强势插足,馨闻恋恐遭危机! # 贺总另觅新欢,盛馨惨遭抛弃 各种各样的标题描绘出了一出狗血的三角恋。 由于贺闻没有开通个人微博,盛馨的粉丝就一窝蜂涌到云熠传媒的官微下面评论。 「贺总,我们馨馨为了你连吻戏都不接,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吗?」 没接吻戏,接了床戏。 「身为一个男人,希望贺总能勇敢站出来!是误会就澄清,如果不是误会,这样的公司我们馨馨也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澄清吧,不是误会。 「支持馨馨解约,远离渣男,独美吧!」 嗯,赶紧走,麻溜的。 「渣男贱女,绑死!」 诅咒我?反弹。 眼见事情的发展有些失控,盛馨本人主动站了出来。 「请大家不要胡乱揣测,昨天晚上很晚了,栀栀又没有人接送,是我拜托贺总送一下栀栀的。」 栀栀?我跟你很熟吗? 这段澄清的话没有起到半点澄清作用,反而是火上浇油。 网友立马将火力集中到了我一个人身上。 「没车接送怪谁?要怪就怪自己糊。馨馨善良大度,拜托贺总送,你就真好意思坐啊,你是没钱打车吗?讨厌没有分寸感的人。」 「江栀昨天接受采访的时候自己说的,就看贺总什么时候谈恋爱,不会有人说她是在开玩笑吧?」 「糊咖就是糊咖,这就是你红不起来的原因。」 「江栀滚出娱乐圈!」 热度实在是太高了,连我爸都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栀栀啊,我看到今天的热搜了!到底怎么回事啊?贺闻真的跟那个小明星搅和在一起了?简直太不像话了!我要去找老贺好好谈谈!」 「别别别!」我赶紧劝住他,「爸,是个误会,狗仔看图乱编呢。昨天贺闻去接我,我们去吃了烛光晚餐,他还送了我玫瑰花和礼物,照片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真的?」 「真的!」 我爸终于相信了。 「既然是个误会,那些人还那么骂你!不行,我必须让贺闻发表声明!」 我拦下了他:「这事儿我自己能解决,从小到大您看过什么人敢抢我东西的?」 「……也对,都是你骑在别人头上拉屎拉尿。」 「……」 那些企图挖我黑料的媒体要是直接去采访我爸,岂不是少走很多弯路吗? 问题就是没人知道祥瑞珠宝的老总是我爸啊。 5 没多久,又有几个词条冲上热搜。 #江栀 解约# #江栀 签约云熠# #江栀 云熠一姐# 我也没做什么,换了个微博认证,个人简介写了云熠传媒唯一的姐。 没错,就是贺闻的公司,也是盛馨的公司。 当初进圈就想随便玩玩,随便进了一家很随便的娱乐公司,很随便地混到了今天。 但是不代表我要随便让人踩在脚下啊。 改了微博认证后,有人去云熠传媒打听我是不是签约云熠了,知情人士透漏没有。 又有人去星蓝娱乐打听我是不是解约了,内部人员透露没有。 于是他们认定我在撒谎。 「笑死,现在的艺人谎话张口就来,又不用负法律责任。」 「知道你有野心,但请你照照镜子。就算你能靠手段进云熠,一姐也不会是你。」 「没有盛馨,谁知道云熠传媒啊,贺闻要是敢签你,我们馨馨立马走人。」 云熠传媒是国内两大经纪公司之一,有盛馨一个不多,少盛馨一个不少。 看来在粉丝眼里,盛馨是根葱!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云熠传媒发布公告:「云熠集团全资收购星蓝娱乐,即日起,星蓝娱乐将作为云熠传媒旗下子公司重点发展。」 是的,知情人士没有撒谎。 我一条条回复网友: 「我说的话不用负法律责任,你说的话就不一定了。」 「镜子照过了,美呆。」 「盛馨什么时候跟云熠解约?」 盛馨的脑残粉丝似乎是花了点时间来消化这个信息,然后迅速反扑。 「一个子公司罢了,亲儿子还管不过来呢,何况是领养的,你算哪门子一姐。」 「高啊,怕直接签了江栀惹恼了盛馨,所以来这一招围魏救赵,收购子公司。贺闻你当我们是傻的吗?」 「这些年我们馨馨一直帮云熠带新人,没想到云熠过河拆桥,真恶心。」 「支持馨馨解约,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吧,云熠不值得,狗男人更不值得。」 在盛馨的粉丝看来,盛馨是云熠传媒的当家花旦,是半壁江山,是摇钱树。 没了盛馨,云熠传媒可怎么活啊? 手机又响了。 是贺闻的助理周言。 「江小姐,贺总准备跟盛馨解约,希望您可以劝一下贺总。」 6 草率! 莽撞! 沉不住气! 我问他:「违约金多少?」 「两千万。」 「盛馨合约还剩多久?」 「还有一个月。」 我晒干了沉默。 「还剩一个月为什么要解约?」 「两千万呐,贺闻是钱多了没地儿花呐!」 「他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你带他去医院看看!」 对面一直不说话,让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显得很尴尬。 「周助理,你说你老板是不是有病啊?周助理?」 「……是我。」 哦豁! 事实证明,千万不要背后说人坏话,一定要当面说! 我清了清嗓:「贺总啊,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马上重新拟合同,跟盛馨续约,再签个十年八年!千万不能让她跑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绝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当然,如果你实在是怜香惜玉,那当我没说!」 贺闻静默了两秒:「我知道了。」 诶!这就对了嘛! 然后他又道:「思姨刚才给我打电话,煲了汤让我去尝尝。」 「……那你自己去吧。」 晚上七点,我和贺闻一起走进我家大门。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熟悉又上头的味道。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拉着贺闻的胳膊:「现在走还来得……」 错了,来不及了。 「思思,贺闻和栀栀回来了!」我爸直接高喊一声,惊动了厨房的我妈。 她给每人先盛了一碗汤:「我今天下午特意煲的黑蒜枸杞鸡脚蚌汤,炖了三个多小时,快尝尝。」 很好,又学了新菜谱。 我爸视死如归一般屏着气一口闷了。 淋了雨,他当然要撕伞。 他催促道:「味道不错,你们快喝啊!」 贺闻面不改色,小口小口喝下,一如既往地优雅。 我开始怀疑,难道我妈的厨艺有长进了。 我抱着怀疑的心态,尝了一口。 呕—— 我朝贺闻投以敬佩的目光。 勇士啊! 7 今天这场鸿门宴,当然不是喝汤这么简单。 我妈,喜欢看宫斗剧的女人,在我们家一直是皇太后的地位。 太后此时微微叹息一声: 「当初我们栀栀要进什么娱乐圈,我和老江是不同意的,毕竟照拂不到她。这些天我晚上老睡不好,就怕她受了什么委屈不跟我们说。」 贺闻不慌不忙:「思姨放心,有我在,不会让栀栀受委屈的。」 我妈面露难色:「你平时工作这么忙,还要分心照看她,多麻烦啊。」 您是会演戏的,难怪能拿捏我爸几十年。 贺闻正色道:「在我这里,栀栀永远排在第一位。」 我妈终于凤颜大悦:「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来,我再给你盛一碗汤。」 贺闻:「……」 会说话,多喝点。 九点多,我送贺闻出门。 打着哈欠敷衍地挥手。 「江栀!」 贺闻突然回过头来。 「什么?」 他眼底的墨色比夜色更深沉。 「我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不是为了敷衍思姨。」 嗯? 「我知道你只当这是一场商业联姻,但我不是,你是我想娶进家门守护一生的人,我等了你那么久,你一直不开窍,我绯闻都传成那样了,你还是无动于衷。我也很无奈,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表明一下我的态度。」 开什么窍? 我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妈的,有一种头盖骨漏风的感觉。 贺闻抬手替我拢了拢头发:「外面风大,进去吧。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考虑?有什么好考虑的。 可是该死啊,我一晚上没睡着! 狗贺闻,赔我! 8 几天后,网上爆出消息,现象级 IP《柳梢头》备案成功,将于下半年开拍。 于是这个大饼一出来,各家都开始垂涎。 但是这个 IP 版权在云熠传媒手上。 经纪人带我去试镜的时候,我心里是拒绝的。 我什么演技我自己心里没数吗? 演演无脑偶像剧就算了,这种正剧不是我能 hold 得住的。 但是看到盛馨的时候,该死的胜负欲突然开始作祟。 我看了眼手里的剧本。 「给我换个角色,我要试女一号。」 经纪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你是不是疯了,你能试上个女三号我都要去烧高香了,你还想试女一,你家秤坏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我狠狠翻了个白眼:「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经纪人妥协,去给我领号。 好死不死,我的顺序刚好排在盛馨后面。 并且这是一场公开试镜,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可以围观。 演得好,那是满堂喝彩;演得不好,那叫公开处刑。 况且这几天热搜闹得沸沸扬扬,我和盛馨放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场好戏。 不少人都在偷偷看戏呢。 这场戏台词比较多,并且还有一大段英文自述,很考验台词功底。 前几个试镜的演员,表现都比较一般。 终于轮到盛馨上场了。 她刚上台,她的助理就举起一块巨型泡沫板,上面全是这场戏的台词。 好家伙,人工提词器。 会玩! 导演和制片等人都回头看了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盛馨还是有些演技在身上的,不然也混不到今天。 但是看提词板的动作必定会影响她的表演,所以结束后她弯腰道歉。 「抱歉导演,因为这段时间行程活动特别满,我已经尽量挤出时间来熟记台词了,因为我实在不想错过这么好一部戏,所以再三斟酌之下才出此下策。这也确实是我的问题,再次跟大家道歉。」 制片人似乎挺喜欢盛馨,当即就表示理解。 于是轮到我了。 眼瞅着盛馨的助理要收板子。 「诶,别动!麻烦姐姐再举会儿,我怕我忘词!盛馨老师应该不会介意吧?」 盛馨当即变了脸色,掩饰地勾了勾头发。 「当然不介意。」 诶! 正好帮了我的大忙,不然我哪儿能临时记住那么多词啊。 一大串流利的英语从嘴里蹦出来,我看到台下的其他人都略微惊讶。 在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娱乐圈,像这种学霸真的不多了。 从盛馨凝重的表情就知道她有危机感了。 旁边有人在小声讨论:「江栀的演技好像不比盛馨差啊。」 盛馨脸都气歪了。 9 经纪人大喜过望。 「说不定咱们真的还有机会。」 我笑而不语。 鱼饵是拿来钓鱼的。 没多久,剧组打电话过来通知我,落选了。 完全意料之中。 但同时也有一个好消息,可以让我演女二。 猝不及防! 经纪人多番打探之下,才知道,是盛馨向导演举荐了我。 好家伙,想羞辱我。 那就如你所愿。 「我接!」 我立马签了合同。 《柳梢头》官博公布主演名单,女主,盛馨,一番。 而我,女二号,按番位,是四番。 同时,云熠传媒发布公告,旗下艺人盛馨将与公司续约五年。 盛馨的粉丝再次兵临城下。 「果然,江栀就只配给我们馨馨提鞋。」 「要不是馨馨,江栀连个女二都演不上好吗,这份恩情请你牢记于心。」 「虽然我们很不支持馨馨续约,但是尊重她的决定。馨馨走花路,我们一直陪着你。」 粉丝要是知道盛馨背后骂她们是一群傻逼,不知道会不会破大防。 尊重,祝福,锁死! 并且期待。 云熠传媒 20 周年庆典,旗下艺人不出意外都要参加。 子公司的人当然也要去。 经纪人拿了几套礼服过来让我选。 我摸着下巴看了看,问:「你说盛馨她会穿什么?」 经纪人叹了一口:「她肯定是穿大牌高定,咱们暂时还没这个资源。不过你只要好好努力,早晚有一天我们也能借到高定。」 这么不相信我? 我直接回家找我妈。 「妈妈妈妈!你之前设计的那条蓝色丝绒晚礼服做好了吗?」 「做好了,怎么了?」 「可以给我穿吗?」 我妈眼前一亮:「当然,我本来就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我这就让人拿过来!」 10 当晚,我穿着我妈亲手设计的礼服走上红毯。 现场媒体众多,星光璀璨。 有眼尖的媒体认出了我身上的礼服。 「江栀穿的好像是 C 家今年的最新款春季高定。」 她又小声嘀咕:「但是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我身上这款是我妈专门为我定制的。 我微微侧过身,让他们拍照。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是盛馨,盛馨来了!」 我转过头,看到一辆房车停在红毯尽头。 盛馨身着一身银色亮片抹胸礼服高调登场,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围了过去。 连保安都对我挥手,让我走快点。 你们应该知道我很气,但我先不气。 我缓缓走上台,签了名,给盛馨让了位置。 但采访环节,不知道哪个狗东西想搞事,专门把我和盛馨安排在了一起。 有记者问:「二位二搭出演《柳梢头》,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 盛馨大大方方回答:「很开心!尤其是我们现在又所属同一家公司,能帮的我肯定会多帮的。」 哼! 你是懂说话的艺术的,不拉踩我一下心里肯定不舒服。 记者又把话筒怼到了我面前。 「江栀呢?」 我也露出一百分的笑容:「我也很开心呢,跟盛馨老师同一剧组我感觉完全没有压力,因为她担心我太累了,会帮我跟导演商量,替我减轻负担,少演几场。」 现场静默了那么几秒。 媒体就跟闻到血的蚊子。 「你的意思是……盛馨老师改剧本?」 盛馨慌张开口,连优雅都顾不上了: 「怎么可能,栀栀开玩笑的啦。我只是一个演员,我哪有那个权利,剧本都是导演和编剧商议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大家呈现出更完美的作品。」 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了。 记者又问:「盛馨今天一如既往穿的是 L 家的高定,而且今天的耳环和项链也有点眼熟啊。」 他不说我还不觉得,他一说,还真是。 这不是我们家最新款吗? 要怪就怪盛馨戴着太丑了。 盛馨微微抬着下巴,还把手举到锁骨前方。 「是的,我今天戴的是祥瑞珠宝的芳华鎏金系列全套,和我今天的礼服很配呢。」 我下意识摸了摸我手上的钻石手链,这可是结婚十周年的时候我爸送给我妈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可比店里的什么收藏款都要贵多了。 记者:「今天佩戴这套珠宝是有什么特别含义吗?是不是要与祥瑞珠宝合作了?」 盛馨笑着回答:「目前正在接洽中,有好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啥好消息? 当我们家代言人? 当我是死的?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看了眼盛馨,然后看向前方的媒体,「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祥瑞珠宝已经有代言人了,就是我,且只有我!」 「是已经确定了吗?已经签合同了?」 「合同没签,也不需要签。」 「那什么时候会官宣呢?」 「随时!」 11 这场采访以现场保安的强势介入宣告结束。 被我抢走所有风头的盛馨,愤愤地盯着我。 「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说什么? 是说她改剧本,还是说我要当祥瑞珠宝代言人的事情。 「我高兴,你打我呀。」不好意思我从小就很欠,爹妈惯出来的。 「你……」 盛馨气得拿旁边的助理撒气:「你们选的什么鞋,是我的尺码吗?脚后跟痛死了,还不给我重新拿双鞋过来换。」 我转头看了眼我瑟瑟发抖的小助理。 「饿了吧,走,去吃烧烤!」 烧烤是没吃成,因为贺闻在后台等我。 作为公司的总裁,周年庆他当然也要参加。 只不过匆匆露了个面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走了呢。 看着一脸惊讶的小助理,我对她比了个禁言的手势。 小助理心领神会,连忙点头。 贺闻看了眼我身上的礼服,夸赞道:「很漂亮。」 但他又问:「怎么没穿我送过来的那套?」 是的,他也给我送了一套过来。 但是没办法。 我像个骄傲的孔雀一样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这是我妈亲手设计的。」 贺闻眉目舒展:「原来是出自思姨之手,难怪能把我们栀栀的美衬托出十二分,我们结婚的婚纱也请思姨设计吧?」 我心下喜滋滋,顺口就道:「好啊。」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好像没说要嫁给他! 狗男人,真会给我下套。 「贺闻!」我好久没有这么严肃地叫他的名字了。 贺闻眉梢上扬:「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我想试一试。」 「试什……」 没问完的话堵在了彼此的唇中间。 我想试一下我对他到底有没有男女之情。 贺闻直接愣住,我却已经快速离开。 我有答案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总喜欢屁颠屁颠跟在他屁股后面。 与其说是父母惯着我,不如说是贺闻宠着我。 不过长大后就不爱缠着他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就是有一次,发现他的书包里有两封情书。 我明白原来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哥哥」,已经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了。 而我对他来说,可能只是妹妹。 我自动给我们的关系打上了兄妹标签,并且出于一种自我保护意识,主动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但不是的。 如果我真的只拿他当哥哥,那我亲他的时候就不会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并且……意犹未尽。 该死啊,我这些年到底错过了什么! 我早就可以把贺闻这样那样了,我居然拖到了今天。 血亏! 贺闻终于回过神来,不太确定地问道:「你试出什么来了?」 我歪了歪头:「下次再告诉你。」 12 当天晚上的热搜榜单盛况空前。 # 江栀 白眼 我点开图片看了看,我当时居然没绷住,对着镜头翻个白眼。 失态了,但是无所畏惧。 # 江栀 盗版礼服 有人贴出杂志上的礼服图片和我今晚的礼服做对比,指出了其中几个不同之处。 原版礼服是 V 领低胸设计,而我今天穿的是一字肩款,并且胸口还多了几颗珍珠装饰。另外原版礼服是坠地长款,而我今晚穿的刚刚没过脚踝。如果是 C 家的高定,绝不可能允许艺人做这样大的改造,而且以我在娱乐圈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借到 C 家的高定。 所以网友一致认为我穿的是仿冒。 # 江栀 代言 「没签合同就敢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搞笑呢吧?」 「祥瑞珠宝从来没找过代言人吧,连盛馨都拿不下的代言,要是江栀能拿到,我男朋友直播吃屎!」 「从来没见过艺人在官方发布之前就宣布自己是代言人的,今天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我确实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广大网友,不要随便立 flag。 先是 C 家转发微博。 「2023 春季高定雪绒花礼服由首席设计师 Pearl 所设计,一共设计了两个款式,我司最终选择了其中一款,而江栀女士今晚所穿的就是另外一款,所以这也是原版,不是高仿哦。另外,我们总监非常遗憾地表示,当初如果能看到江栀小姐穿这款的话,肯定就是另一种选择了。期待之后能够与江栀小姐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然后是祥瑞珠宝下场。 「非常高兴地跟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祥瑞珠宝将迎来第一位代言人,江栀艾特江栀。栀姐今晚礼服上的珍珠就是来自于我们祥瑞珠宝哦。另外,小瑞还想说一句,栀姐好美,流口水.jpg。」 半个互联网都惊呆了。 这盛世如你们所愿吧。 13 今晚的另外半壁江山属于盛馨。 # 盛馨 改剧本 我那曾经为数不多的低调做人的粉丝突然支棱了起来。 「我就说,江栀本来是二番,怎么戏份还没有一个配角多,好家伙,原来是被盛馨删了戏。」 「笑死了,粉丝总说盛馨提携照顾我们家栀栀,原来是这么照顾的。这福气,我们可不敢要。」 「没人发现,只要是盛馨的戏,都要打压合作的女演员吗?演技不能比她强,妆造不能比她好,都要让着她呗。」 两家的粉丝在下面对骂了起来。 「你们江栀一共才几场戏啊,馨馨用得着删她的戏?」 「论美貌,论演技,盛馨都甩江栀几条街,江栀有什么值得馨馨这么做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哟哟哟,你们这意思,如果有谁对盛馨造成威胁,她就会打压对方是吧,多谢粉丝自爆啊!」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的是你们吧,建议你们先去听一听隔壁的录音再回来说。」 隔壁有人匿名爆出一段录音。 第一个声音比较陌生,但根据内容能分析出来大概是盛馨的经纪人。 「现在粉丝在网上闹得厉害,要不要控制一下?」 盛馨无所谓道:「不用管他们,一群傻逼,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不然要他们干什么?」 「万一惹恼了贺总……」 「没事的,到时候就说我在拍戏,没看到网上的内容。」 「对了,过两天粉丝要过来探班,你态度要好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那些脑残粉真是吃饱了撑的,烦死了!」 这一下网上哀鸿遍野。 不少前一秒还在为盛馨热血奋战的粉丝直接破防。 「追了你这么多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是个傻逼、脑残。」 「我一直都知道你私下里对粉丝态度不太好,我当你是工作太累了压力太大,理解你,没想到这就是你本来的面目。」 「此刻看着手里的应援横幅,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正式脱粉,不接受任何解释。我相信踩你的人很多,不缺我一个了。」 「没想到有一天塌房这件事会落到我身上,我们不但傻逼,还眼瞎」 「盛馨,没有了我们,希望你还能继续这么嚣张下去!」 14 这次塌房塌得很彻底。 盛馨不得不出来道歉,说那天是没控制好情绪才说出那样的话,并不是出自本心。 可惜不管她怎么狡辩,粉丝都不买账。 网友还喊话,说她欠我一个道歉。 不过盛馨直接装死。 三个月后,《柳梢头》开机。 久未露面的盛馨自然也出现了。 毕竟已经签了合同,道德问题不能作为解约的理由。 盛馨大概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这部剧上了,能不能翻身,就看这部剧的播出效果。 面对媒体狂轰滥炸式的提问,盛馨完全无法招架,只能求救地看向导演。 导演出来打圆场:「请大家尽量提和剧目相关的问题!」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幕。 开机仪式结束后,我本来准备走,副导演却让大家留下来聚个餐,资方的人要过来。 我只好给贺闻发了个消息。 …… 这部剧的出品方云熠传媒,同时也是投资方之一。另外两个投资方分别是一家科技公司和一家煤矿企业,俗称煤老板。 今晚来的,正是那个煤老板。 一进门,盛馨就主动坐到了金主爸爸旁边,把长得黢黑又矮又圆的煤老板夸得风流倜傥。 接着,又把在场的导演制片全都敬了一遍。 突然,导演朝我看了过来。 「江栀啊,你也敬李总一杯啊。」 我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要你他妈多事。 我遥遥举起酒杯:「李总,敬您。」 李总一双眼睛眯得缝儿都快没了:「今天第一次见江小姐,没想到这么漂亮。」 「李总过奖了。」这么说,他不是第一次见盛馨了呗。 有点儿东西! 我只贴着酒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没想到导演还不作罢。 「坐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这边。」他指着李总旁边的位置。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贺闻正在过来的路上。 行,那我就坐李总旁边。 刚一坐下,导演就又递了杯酒过来:「陪李总多喝几杯。」 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不好意思导演,我不会喝酒。」 大概没想到我这么不会来事儿,导演脸色直接拉下来。 「进这个圈子哪有不会喝酒的,就算一开始不会,多喝几次也就锻炼出来了。」 「哦?就跟潜规则一样是吗,多潜几次也就习惯了?」 现场突然静默。 导演猛地站了起来:「江栀,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换了?」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真的吗?」 盛馨装模作样地走过来打圆场:「导演别生气了,我来陪您喝两杯。」 导演一挥手,直接打翻了酒杯……泼到了我身上。 「今天这酒你要是不喝,你就马上给我滚!」 这傻逼。 我擦了擦身上的酒渍,站起身,在一阵惊呼声中,端起桌子上的一盆汤直接从导演头上淋了下去。 「还有你!」我看着盛馨,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猛地泼她脸上。 尖叫声乍响,门被推开了。 15 贺闻缓缓走进来,视线环视一圈,然后走到我旁边。 导演脸色骤变:「贺总,您怎么来了?」 贺闻仿佛根本没听到,只是看了眼桌上倾倒的酒杯以及我衣服上的脏污。 眉心瞬间能夹死苍蝇:「怎么弄的?」 我直接凑上去,往他白衬衣上蹭。 要脏一起脏! 同时告状:「被人泼的。」 导演立马吓得面无人色:「贺总,我不知道江栀是您的人……」 「她不是我的人。」 导演脸上刚有一点血色,又听贺闻道:「我是她的人。」 贺闻拉着我坐下,问:「吃饱了吗?」 我撇撇嘴:「还没开吃呢。」 「那慢慢吃。」 他拿了瓶酒放在导演面前,然后戴上手套,取了一只虾,剥壳放在我面前的碟子里。 提醒道:「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导演视死如归一般拿起酒瓶,啪一下往自个儿脑袋砸开了花。 我吓得一哆嗦。 提前说一声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哎,原来是这么玩儿的。 学会了。 接着,贺闻又让人把桌上的酒全开了。 「喝完就可以走了。」 「贺总……」盛馨正要走过来,贺闻头也没抬,「给她再开两瓶。」 当晚,没有人是笑着走出房间的。 16 一段视频在网上传开。 当红女星盛馨半夜披着浴袍进了导演的房间,早上才出来,坐实了靠身体上位的事实。 《柳梢头》官博发布消息,原导演利用职务之便进行桃色交易,现已被剧组除名。 云熠传媒发布声明,旗下女艺人盛馨背着公司签订阴阳合同,涉嫌偷税漏税,相关证据已提交相关部门,等待最终调查结果。 盛馨手上几个还没到期的代言商家纷纷发布声明,与其结束合作关系。 与盛馨相关的超话都因法律问题被屏蔽了。 祥瑞珠宝发布宣传片的同时,公布了我的身份。 「论大小姐和自己家的珠宝适配度有多高,那大概就是 1+1>2 吧,为大小姐疯狂打 call,小瑞真的不是想让大小姐给我涨工资。滑稽.jpg」 云熠集团转发:「抱走我们未来的总裁夫人,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行政部应该知道年终福利该发什么了吧?疯狂暗示.jpg」 不管是路人还是粉丝都大为震惊。 「额滴个娘啊,居然藏这么深。我要是有这种家世,我恨不得拿个喇叭站在楼顶上吼。」 「难怪能穿 C 家的高定,难怪能当祥瑞珠宝的代言人,难怪……总之,6!」 「点开之前,谁他妈又开始吹牛了,点开之后,打扰了!」 「姐!你真的是唯一的姐!」 …… 某次财经访谈上,主持人眼尖地发现嘉宾手上多了一圈戒指。 「贺总手上戴的是婚戒?是好事将近了吗?」 「是的,已经在筹备婚礼了,到时候会通知大家。」 电视台外还有众多媒体准备采访。 贺闻道:「不好意思,夫人在家等着我呢,我得走了。」 半小时后,驱车进院子。 厨房里有一个身影在手忙脚乱地揭着盖子。 「回来了!快快快,汤好了,我专门打电话跟我妈学的,尝尝看好不好喝。」 贺闻:「……」 「味道……不错!」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虐文恶婆婆在婆媳综艺爆红 我是虐文里的反派恶婆婆,女主是我的儿媳妇,男主是我的大冤种儿子。 按原书路线,我将和女明星儿媳妇一起参加《婆婆驾到》的综艺。 在这个综艺里,我害她被网暴退圈远走国外,亲生儿子跟我断绝关系。 觉醒的我表示,拥有一个能力超强又漂亮的儿媳妇不香吗? 于是我在综艺里面带头嗑儿子儿媳 CP。 嗑到最后,我却爆红成了「国民婆婆」。 1. 「妈,你在综艺里面对怀夕好一点。」 手机里传来宋祈年的声音,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 如果我不是他亲妈,还真的听不出来有低头拜托我照顾他亲亲老婆的意思。 啧啧,怪不得追女主追了 2000 多章还追不到手。 你活该啊,我的大冤种儿子。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在「好好」二字上加重语气。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有点紧张了:「妈,你……」 没听完,我就挂掉了电话。 面前的爱马仕导购小姐期盼地看着我,我点头示意,豪气地挥手。 「除了这个,还有那个不要,别的都给我包起来!」 我的儿媳妇,不用你来教我怎么疼! 2. 《婆婆驾到》是一款爆款直播国民综艺,节目已经播出了两季,前几季都是收视率爆表,讨论度巨高。 之所以能这样,是因为每次邀请的嘉宾都极具话题性。 我们这组婆媳的话题性就在于,灰姑娘大明星和豪门挑剔婆婆之间的爆点。 不得不说,狗节目组挺会选的。 说实话,没觉醒之前的我,确实如他们的愿,各种为难江怀夕。 满足了观众爱看的婆媳撕逼抓马场面,为节目带来了不少流量。 可是录制综艺的前一天,我突然觉醒,发现自己原来是一本虐文小说里面的反派恶婆婆。 主要负责的任务,就是棒打鸳鸯。 女主江怀夕优秀、努力又上进,并且和宋祈年感情深厚,两人经过百般波折种种考验才走到了一起,但是没想到婚后作者还是不消停,硬是给他们派了我这个恶婆婆折磨两人。 只是因为江怀夕出身低微,爸妈是开小吃店的,所以我就一直刁难她。 现在觉醒后的我,想到小说里面这些年江怀夕后来和宋祈年因为这件事情产生的虐心后续,瞬间心疼不已。 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这次我可不能让人再跑了! 3. 节制第一天,是让三对婆媳共同入驻乡间别墅,体验三天两夜的乡村生活。 这也是我第一次正面见到江怀夕本人。 不愧是女主啊,长得就是好看,我越看越开心。 另外两个儿媳也都是美人,但是在江怀夕的映衬下确实黯然失色。 可能是我盯的时间有点久,江怀夕明显有点紧张。 「阿姨,您好,我是江怀夕。」 此话一出,直播弹幕瞬间一片爆炸。 【???我耳朵没事吧?】 【江怀夕不是和宋祈年都领结婚证了吗?怎么还叫阿姨?】 【这对婆媳看起来真的好陌生,看来之前传言的江怀夕不被婆婆承认都是真的。灰姑娘想攀高枝,没那么容易啊!】 跟我们这边初次见面客气的氛围不同。 另外两组看起来都是其乐融融,已经进入到了婆婆给见面礼的环节。 两个婆婆一个是网红教授于明明,一个是影后朱晶。 于明明的儿媳妇杜敏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看起来气质温婉,有着浓浓的书卷气。 于明明给的见面礼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看得出来她儿媳妇很喜欢。 而朱晶的儿媳妇邱露是新晋小花,原书中,她暗恋宋祈年已久,又在娱乐圈和江怀夕是对家,原书中她也没少给江怀夕使绊子。 朱晶送的礼物是一条红宝石项链,邱露当场戴上。 她一脸天真烂漫地跑到杜敏旁边,先是赞叹她的玉镯成色,又开心地展示自己的项链。 转而跑过来,好奇地问:「怀夕,阿姨给你什么礼物了呀?快拿出来我们看看嘛!」 江怀夕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尴尬,而邱露眼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接了个电话,神色有些诧异。 「什么?货拉拉?我没有叫啊。」 「是我叫的。」 我淡定开口。 「见面礼太多,我拿不了,所以干脆叫了个货拉拉司机给你送到家里去了。我看你们年轻人很喜欢什么包治百病,所以就买了点包包送给你。」 此刻镜头转到了江怀夕家门口,工人们正在往下搬运一只只价格昂贵的爱马仕包包。 弹幕再次爆炸。 【天啊,别人的见面礼用手拿,我婆婆的见面礼用车拉!】 【这是什么神仙婆婆!您还要儿媳妇吗?会上厕所会吃饭的那种!】 【送亿点点包包!这就是有钱人的亿点点吗?我哭了!】 江怀夕呆愣当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怀夕,都跟祈年领证了,还叫什么阿姨。虽然你俩还没来得及办婚礼,你这孩子就是太犟啦,改口不一定非得婚礼啊!」 江怀夕满脸蒙,任由我拉着手。 呆呆地叫了一声:「妈!」 「哎!」 我开心地应下,丝毫不管身后邱露满眼的嫉恨,拉着江怀夕走向别墅。 4. 到了别墅里面,我们分好卧室,把行李都安顿下来之后。 在没有摄像头的卫生间里,江怀夕悄悄过来说: 「阿姨,其实您没有必要为了祈年做到这种地步,等录完节目包包我就给您送回去。」 我笑了。 「第一,我的名字不叫阿姨,我叫傅渝。 「第二,我做这些都是出于自己的本心,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让我违背内心做事。 「第三,」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此刻满脸惊讶的江怀夕。 「我承认以前我对你有偏见,但是,现在看来你对我也是一样。那么就在这个综艺里,我希望我们能忘掉之前的所有,重新开始认识。因为之前的我们,其实也只是存在于别人口中的最熟悉的陌生人,不是吗?」 江怀夕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可能短时间内还是很难消化。 但是她点点头:「好的,妈,我知道了。」 这声改口,叫得我心花怒放,极为满意。 不愧是女主,还是比较大度。 我更加坚定了认准这个儿媳妇的想法。 5. 导演组公布了第一个任务。 内容非常简单,就是准备今天的午饭。 弹幕飘过,网友们表示很好奇。 【豪门阔太们也会自己亲自下厨吗?】 【前面的,邱露可是参加过美食综艺的,她的手艺应该很好吧。】 【哇,节目组这么豪气的吗?听说有钱人家的伙食费一个月都要上百万呢。】 呵,说到做菜,我就自信满满,别的不多说,嫁给老宋这么多年,厨房重地我是从来没踏进去过。 老宋是个抠门精,他一向标榜自己人尽其用。 他的名言就是,如果老婆下厨的话,还要做饭阿姨干什么呢? 所以论点菜,我在行,论做菜,我是一窍不通。 我对江怀夕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怀夕啊,你就自己看着来吧,反正我老人家了,不挑食。」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没抱太大希望。 毕竟江怀夕是当红的女明星,行程繁忙,应该没什么时间做菜。 倒是旁边的邱露,一脸自信地打开了冰箱门。 「傅阿姨,如果您要是不嫌弃,待会儿可以尝尝我做的菜,我之前还是在综艺里面学到了一点东西的。」 然而话没说完,她就呆立当场。 冰箱里,空空如也! 这时候,于明明也过来问我们。 「冰箱里有食材吗?我们刚才找了一下,厨房里别的地方都没有食材呢。」 邱露气急败坏。 「没有,冰箱里什么都没有。节目组准备得也太不充分了!」 「怎么可能呢,没有食材我们怎么准备饭菜呢?」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江怀夕却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冰箱。 终于找到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所有的食材,都在屋子周围,请自行寻找。】 哦吼,节目组,够狗! 6. 原来如此,怪不得地点选在了乡村别墅。 之前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院子里还有菜地、鸡窝什么的。 嗯,走地鸡,一定味道很鲜美。 我站在鸡栏旁边,看着它们满地乱跑的样子,满脑子都是金黄浓郁的鸡汤。 如果再放一把晒干的蘑菇,那滋味,绝了! 「妈,中午您想吃鸡肉吗?」 江怀夕问我。 「嗯嗯。」 我还沉浸在鸡汤的想象里,不能自拔,所以江怀夕这么一问,我就自然而然地点头。 结果,江怀夕撸起袖子就跨进了鸡栏。 我满脑袋黑人问号。 「怀夕,你要干啥?」 「抓鸡。」 回应我的就是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怀夕,别闹,这些走地鸡跑得可快了,你快回来,鸡栏里又脏!」 没等我嘱咐完,江怀夕已经快准狠地逮住了一只嚣张的大公鸡,转头对我笑道:「妈,你说什么?」 看着大公鸡在怀夕手里胡乱扑腾却又没法逃离的样子,旁边的邱露满眼嫌弃,但是顾忌到摄像头还是露出了假笑。 「怀夕好厉害啊,不愧是小吃店长大的,完全继承了爸妈的真传呢。」 呵,看着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江怀夕,我上前一步,笑得一脸真诚。 「当然了,怀夕就是很厉害啊。不过邱小姐也很厉害,想必不会比怀夕差到哪里去吧。我还蛮期待邱小姐的午餐准备什么呢。这都快十一点了吧,再不快点找食材,恐怕都快来不及了呢。」 邱露轻笑。 「傅姨,您放心吧,我好歹也是上过美食综艺的人,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7. 中午时分,大家都聚在厨房里开始准备料理。 其中,于明明和杜敏她们准备的是白灼菜心和鸡蛋羹,很是清淡。 邱露就厉害了,她确实让我大开眼界。 上过美食综艺的人就是不一样,因为她做菜根本没有用火。 全程都是在料理台上,把自己拔的各色蔬菜清洗了一下,配上水煮蛋,然后摆盘浇上油醋汁,就是一份精致的蔬菜沙拉。 不得不说,在镜头里面真的挺好看的。 对比江怀夕那边手起刀落的杀鸡放血场面,确实赏心悦目。 她的婆婆朱晶优雅地拿着叉子尝了尝,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 「哎呀,我家露露辛苦了,就上了一次综艺,就学到了张大厨的西餐手艺,真的好好吃啊~」 邱露眼里闪过得意,脸上却假装不好意思。 「妈妈,其实做这个主要是因为又好吃又能保持身材啦~这个一份才 200 大卡呢!」 「啊,吃惯了这样清淡的减脂餐,真的那些油腻的东西都不愿意吃了。」 说完,有意无意地瞥了江怀夕一眼。 此刻弹幕里面都是对邱露的夸奖。 【哇,真的看起来好好吃呀!】 【这不就是传说中女明星的减脂菜谱吗?赶紧小本本记下来!】 【看起来好简单,眼睛告诉我学会了!】 就在朱晶和邱露对着镜头表演陶醉吃播的时候,一股浓烈霸道的香味传了过来,朱晶猛然睁大眼睛。 我们的距离很近,所以我能清晰地看到,久经百战的影后,竟然没忍住,「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 是江怀夕的鸡汤炖好了,她掀开了盖子。 8. 「妈,鸡汤出锅了,您尝尝吧,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江怀夕有点忐忑地看着我。 我看着面前的鸡汤,金黄清澈的汤底里面,浸泡在其中的鸡肉呈现出姜黄色,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我喝了一口,鸡汤醇厚鲜美,咬了一口鸡肉,滑嫩咸香,这手艺,简直可以媲美米其林的大厨! 我忍不住感慨,宋祈年你小子,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怀夕,跟妈妈说实话,其实你爸妈就是隐藏在市井里的厨神吧!你做的鸡汤也太好喝了吧!」 我真诚地赞美。 看着我享受地喝着鸡汤,本来吃着沙拉的朱晶两个人瞬间没滋味了。 「哎呀,女明星就是跟我们这样的家庭主妇不一样啊,得保持身材。这么好喝的鸡汤,热量太高了,真可惜啊。要不然,真的想跟你们一下呢。」 我愉悦地分给了于明明和杜敏两个人,她们也用青菜和鸡蛋羹跟我们交换。 很快,我们四个人就瓜分了一锅鸡汤,这顿饭我吃得很满足。 「怀夕,你真的好厉害啊!人长得好看,菜也做得这么好吃!」 杜敏尝过鸡汤之后,俨然成了江怀夕的小迷妹。 这么直白热烈的夸奖,江怀夕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有啦,其实我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我们小时候经常挖野菜抓鱼,这次来这里,真的让我还蛮喜欢的。」 她脸上满是怀念,我在旁边若有所思。 怀念乡下那种生活啊,这个简单! 9. 吃完饭,节目组没有轻易放过我们。 只能说,综艺的钱,真的不是好赚的。 这次节目组安排我们体验农活,要求我们下地插秧,体会一下一餐一饭来之不易。 节目组很懂啊,知道网友就喜欢看我们这些豪门贵妇吃苦的样子。 此时弹幕都是兴奋和期待。 【天啊,节目组真敢玩啊!】 【笑死了,你看嘉宾脸上的表情,黑人表情包系列!已截图收藏!】 【影后的表情都绷不住了!朱晶演技史上的滑铁卢出现了!】 节目组请了当地的村民来为我们示范插秧。 同时他们宣布,第一组完成的,将会有神秘奖励。 听到这个,我就来劲了。 我可是一生要强的傅家女人,这次我绝对不会输。 「怀夕,上午你做饭辛苦了,这次的插秧你就交给我吧。」 江怀夕有点吃惊。 「妈,你会插秧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总而言之,放着我来吧!你好好休息!然后有空的话想想我们下午吃什么就好啦!」 说完,节目组宣布开始。 我们三组的水田分别在不同的地方,看着她们两组远去的背影,我优哉游哉地在树下坐下,打开了直播,饶有兴致地观赏她们的插秧劳作。 朱晶和邱露,看起来很想赢的样子呢。 但是一踏进水田,她们脸上的表情就崩了,等伸到泥水里面,满脸已经是控制不住的嫌弃。 如果不是镜头还在直播,估计这两人都要开始尖叫了吧。 毕竟邱露我了解,她是从小娇养长大的,一直是以豪门大小姐自居,骨子里最看不起乡下人。 而杜敏和于明明两个人就是中规中矩的劳作,但是因为从来没有干过农活,所以进程很慢。 节目组看着我这样悠闲的样子,表示很疑惑。 「宋夫人,您是放弃神秘奖励了吗?」 「当然不。」我一口否定他们的猜想,反问道:「是不是只要完成我们这块地的插秧任务就可以了?」 节目组虽然不明白我的问题目的,但是依然回答了我的问题。 「是的。」 看着她们都快进行了一小半,我才开始站起来。我把示范插秧的村民叫到一边。 对着他悄悄说了几句话,村民欣喜若狂地狂点头。 他走到我们田里,帮我们插秧。他插得又快又好,转瞬间就把另外两组赶上了。 节目组和网友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 【为什么这个村民要帮江怀夕婆婆她们啊?】 【江怀夕婆婆到底在村民耳边说了啥啊!好奇!】 节目组代表网友问我到底说了啥。 「很简单啊,我告诉他,只要帮我插完秧,我就给他十万块。」 我轻描淡写。 有了钞能力,谁还傻乎乎地在那里插秧干活啊。 此刻站在地里的朱晶和邱露,顶着被泥水溅湿的脸庞,在太阳底下大汗淋漓。 而我这边和江怀夕悠闲地坐在树下乘凉。 两相对比,格外惨烈。 10. 这一期综艺,我过得很滋润。 在乡下的这两天,江怀夕大展身手,带着我们上山摘果子、挖野菜,下河捞鱼,还用捞的鱼和村民们换粮食。 每天吃的都是凉拌野菜、蒸的粗粮窝头、炖的鸡汤、炸的小酥鱼等农家乐式菜品。 纯天然有机,而且还都是我们自己亲手找到的食材做的,感觉吃起来也格外香甜。 我和江怀夕的感情也突飞猛进,她在我心里不再是书里那个片面刻板的女主,永远柔柔弱弱,被人欺负,等着我的大冤种儿子从天而降拯救她。 她在太阳底下,抓鱼的时候,水珠溅了自己一身,但是她却笑得无比灿烂,像是春日阳光,温暖又不刺眼,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生欢喜。 我也明显感觉到,她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从一开始叫我「妈妈」的忐忑,到后来,一声声「妈妈」叫得格外亲热。 所以这次综艺结束,我在她脸上看到了恋恋不舍的情绪。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种田园生活啊。」 江怀夕点点头,眼里有怅惘。 「可惜这只是一期综艺,让我难得感受一下,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定定地看着她。 「没什么可惜的。怀夕,你记住,你嫁到我们宋家,宋家人,是不会允许让你有可惜的地方的。 「我在 A 市郊区给你买了一座山,距离你俩新房挺近的。以后没事了,就可以去转转,这样我也能沾沾光,跟你一起再玩玩。」 弹幕再次爆炸。 【救命,这是什么霸总发言!我突然嗑了婆婆和儿媳的 CP 怎么办?】 【一座山!我没听错吧!我宣布,这座山被你承包了!】 【喜欢吗?喜欢就给你买买买!有钱人的快乐真的想象不到!】 11. 第一期综艺结束,出乎意料的是,我居然火了。 网友们封我为「国民婆婆」,热搜头条就挂了好几个。 #国民婆婆傅渝# #傅渝钞能力# #亿点点包包# 江怀夕也因为出色的田园生活能力火了一把。 节目组虽然狗,但是创造话题的能力还有镜头的精准把控力都是顶级的。 在镜头里面,江怀夕的美貌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加持,在田园生活的背景下,显得极为清新自然,很受当下年轻人的追捧。 「妈,我多了好几个代言,甚至爱马仕也有跟我合作的意向呢。」 电话里的江怀夕一脸兴奋地跟我。 「那敢情好,下一步,就是你给我送亿点点包包了!」 我在客厅跟江怀夕火热聊着。 而我的霸道总裁儿子,板着一张冰块脸,对着笔记本电脑杵在我面前办公。 打完电话,我无语道:「儿子,妈妈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神还是挺好使的。你想偷听就直说,妈妈又不是小气人。」 他脸上闪过一丝被戳破的红晕,但是仍然强硬道: 「妈,请不要没有事实根据地乱说,我没有偷听。」 「哦,是吗?那你一页投资报告的标题,需要看半个小时吗?」 我看着笔记本电脑上面硕大的投资计划书五个大字无语了,一涉及到江怀夕,我的冤种儿子就降智。 「我知道,你跟怀夕最近在冷战,你也很想跟她和好吧?」 宋祈年默然,他轻轻地点点头。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怀夕对我忽冷忽热。」 我轻声叹息,你妈妈我当然知道为什么,但是又不能直说。 要不然就太可疑了。 这都怪该死的作者,她设定的江怀夕此时因为自己的出身和职业,而产生了自卑情绪,再加上有心人从中作梗,所以江怀夕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拖累了宋祈年,正在内心各种纠结。 也怪宋祈年,他一直在江怀夕面前没有表露出自己内心真实的爱意,只是一直用行动表明。 但是他却忘了,行动是会被有心人曲解的。 「儿子,这年头维系婚姻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忠诚吗?」 我翻了个白眼:「儿子,忠诚当然很重要。但是你这一点已经具备了,所以说点你没有却又很重要的东西好吗?」 宋祈年冥思苦想半天,才一本正经道:「妈,我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是我没有的东西。」 我直接被他气笑了,我把一本《说话的艺术》放在他面前。 「追女生,最重要的是要有张会说话的嘴,也就是俗称的沟通,懂吗?」 「带着我的话,好好读读这本书吧!」 宋祈年拿起书来,若有所思。 12. 第二期综艺的录制地点,是在国外的著名度假海岛——南尾岛。 节目组挺大手笔的,他们在南尾岛租赁了一个当地的餐厅。我们要在这里待一周,负责经营餐厅,完成招待 100 位当地客人的目标。任务如果圆满完成,我们就可以获得去度假小岛享受超豪华度假的奖励! 对比上次插秧种田,节目组这次总算是做个人了! 并且节目组的 PD 告诉我们,考虑到我们可能会有语言不通的情况,所以这一期每一组他们都邀请了神秘嘉宾助阵,帮助我们完成任务! 「大家一定很期待自己的神秘嘉宾吧?提示一下,来的嘉宾都是大家认识并且很熟悉的人哦!」 有三个礼物盒被运送过来,分别放到了我们面前。 一号礼物盒打开,来的人是于明明的老公,国内知名大学的教授杜长轩。 他高高瘦瘦,戴了副黑框眼镜,一派儒雅风度,让人有一种亲切感。 二号礼物盒打开,来的人应该是朱晶和邱露的神秘嘉宾,她穿着一袭黄色的长裙,耳边簪着一朵同色系花朵,光从背影看,就已经看出来气质绝佳。 但是她转过身来,却让我大吃一惊! 竟然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13.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以后造成我的冤种儿子满世界追儿媳妇的一大原因。 如果说我是头号反派,她的排名就仅次于我。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闺蜜喻若兰,刚从国外留学归来。说起来,傅姨,若兰从小和祈年一起长大,您应该也很熟悉她了吧。」 邱露娇笑,但是眼睛里面却闪烁着恶意。 呵,这是找外援来了。 「傅姨,好久不见。」 我淡淡地笑:「确实好久不见,若兰。」 旁边的江怀夕明显紧张了一些,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 我握紧了她的手:「怀夕,不好奇咱们的神秘嘉宾是谁吗?」 说完,三号礼物盒打开。 「宋祈年!」 邱露和喻若兰同时惊呼,明显没想到一直不喜欢镜头的宋祈年竟会出现在这里。 而宋祈年走到我们身边,牵起江怀夕另一边的手。 「怀夕,我来了。」 宋祈年低头和江怀夕对视,笑意温柔。 此时直播的弹幕直接爆炸。 【天哪天哪!我没记错的话,之前营销号爆料过,宋祈年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白月光,该不会就是这个喻若兰吧!】 【前面的,你说对了!他们的高中照片都被人扒出来过,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是天作之合!】 【可是宋祈年已经结婚了呀!这就是青梅抵不过天降的现实吗?】 【哇,难道是白月光和替身的修罗场吗?激动激动!】 【呵,我喻家大小姐从国外回来了,这次我失去的要一起拿回来!】 【宋祈年和江怀夕在一起也太般配了吧!稀奇 CP 就是最 6 的!】 14. 大家在小岛餐厅里面坐下来开会,想先决定一下个人的分工。 杜敏首先提议,让江怀夕来做大厨。 「怀夕姐姐上次做的菜,我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呢。要不是我们两家离得太远,我都想厚着脸皮去蹭饭呢。而且上一次食材还不够丰富,这一次我去看厨房了,里面好多食材,怀夕姐姐这次肯定能做出更好吃的菜!」 她看来是真心实意的小吃货啊,眼睛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显然已经沉浸在想象中的各色美食当中。 「收银员就让祈年来做吧。」喻若兰轻笑,「当初数学满分的金融天才,来收钱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然而,我的冤种儿子没有让我失望。 他面无表情地拒绝:「不要,我喜欢在后厨洗菜刷碗。」 喻若兰表情一僵,邱露出来打圆场。 「哈哈哈,若兰,宋祈年他是绅士风度,主动干最脏最累的活儿啦。」 我叹了口气,悲悯地看着惺惺作态的两人。 「我儿子呢,只想跟我儿媳妇在一起,帮她打下手,至于跟她在一起是刷碗还是洗菜,都无所谓,懂吗?」 虽然宋祈年还是面无表情,但是我可以看见桌子底下他默默握紧了江怀夕的手。 江怀夕脸上浮起一片红晕,眼神里流露出甜蜜。 呵,傻狗儿子,都怪作者没给你设定好好说话,害得你亲妈来给你当嘴替! 我一想到原著里面最大的一个误会,就是因为我的冤种儿子没长嘴巴,不知道解释,就不由得气打一处来。 这一次,你说不出口的话,我来替你解释! 弹幕一片欢乐。 【哈哈哈哈,稀奇 CP 表示,我们的售后有婆婆保证!】 【扬眉吐气,前面的胡乱造谣什么,我们怀夕才不是什么狗屁替身呢!】 【霸道总裁秒变洗菜大师,穿围裙的样子爱了爱了!】 15. 很快大家分好了工,杜教授因为精通当地语言,也能说会道,于是我们派他担任接待这个重要职位。 而喻若兰负责采购,杜敏负责收银,剩下的人负责招待客人。 江怀夕的厨艺真的不是盖的,我们的餐厅虽然开张了只有一周,但是却吸引了当地很多客人。 甚至还有客人坚持要厨师出来给小费,每当这时候,江怀夕匆匆出来感谢的时候,又会因为长相被狠狠夸赞一波。 甚至有一个帅小伙,当场表白。 这我能忍吗? 我用英语流利地对他表示,她已经结婚了,而我就是她的婆婆。 帅小伙惊呼不可思议,说我在骗他,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杜敏笑着赶紧跑到厨房去搬救兵。 宋祈年穿着小猫围裙气势汹汹地就跑出来宣示主权,而帅小伙当场一本正经地表示:「我是有操守的,不招惹已婚女人,所以你……介意我当你的继父吗?」 当时宋祈年的表情荣登年度十大表情包,弹幕都快笑死了。 【宋祈年:你想要撬我老婆?现在又要撬我的老妈?】 【说实话,婆婆真的很好看啊,一人血书求保养秘诀!】 【笑死了,老宋总表示,我还没死呢!】 16. 托怀夕的福,我们的任务提前顺利结束。 于是我们晚上办了个庆祝 PARTY,大家都玩得很开心。 难得的,邱露没有阴阳,反而各种热场子,跟我喝酒。喻若兰也跟着一起敬酒,说当年一直特别喜欢来我们家玩,不但有好吃的好玩的,祈年哥哥也很照顾她。 虽然我喝得多,但是我还是很清醒啊! 「若兰,你这可就不知道了吧,祈年之所以照顾你,完全是因为你妈妈当年非常照顾我,所以我一直叮嘱祈年,尤其你又比他小。」 「是吗?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很怀念那段时光。」 喻若兰看着宋祈年和江怀夕在海边散步的身影,脸上黯然神伤。 17. 清晨,餐厅边的小树林里,高大的树木是天然的遮掩物,镜头和摄像机都触及不到这里。 树林里,有两个人站在那里,是喻若兰和宋祈年。 喻若兰在拉着宋祈年的手臂,不让他走。 「祈年,我没有想到,当年我的不告而别对你的伤害居然有那么大。」 喻若兰泫然欲泣。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却已经结婚了,我真的很后悔,真的。」 「我不想聊这个话题。」 「为什么?难道对你的伤害大到不愿意有丝毫回忆吗?你这样对江怀夕也不公平,如果以后她知道她是我的替身,你觉得她还有脸面在你身边待下去吗?」 而我潜伏在树后,东张西望,终于找到了目标人物—— 无意中散步路过的江怀夕! 救命,就是因为这段对话,就让江怀夕误会了我的儿子 100 章! 我匆忙过去按住要走的江怀夕。 她眼中含泪,明显一副不想多听的样子。 我按住此刻被打击到的江怀夕,比了一个「嘘」。 「怀夕,相信祈年,继续听下去好吗?」 18. 「祈年,如果可以,我只想让你接受我的对不起。祈年,你说吧,无论多难听我都可以忍。」 一直沉默的宋祈年终于疑惑开口: 「喻若兰,你出国留学的费用,是我妈妈拿了我的学费资助的你吗?如果不是这样,你为什么老是一副苦大仇深对不起我的样子呢?」 喻若兰被噎住了。 「你……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的吗?这里也没有外人,没有摄像头。你不用再掩饰自己了。」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啊,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 宋祈年毫不客气地回应。 「我承认,小时候因为被我妈妈胁迫,所以格外照顾你。如果因为这个你产生了误会,我对此感到抱歉。」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江怀夕?难道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我吗?」 宋祈年毫不客气。 「明明怀夕长得比你好看多了,你为什么说她长得像你? 「更何况,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单纯喜欢外表的肤浅男人吗?我喜欢怀夕,从来都不是因为她的长相,在我们的圈子里,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太多了,但是执着地追求梦想的坚韧乐观的江怀夕,只有一个。」 我的好儿子,干得好! 我简直泪流满面,感觉《说话的艺术》没有让他白看。 听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我看着此刻脸上抑制不住开心的怀夕,老怀甚慰。 趁着喻若兰被打击得呆若木鸡,我拉着怀夕赶紧开溜了。 19. 这一期综艺马上就要结束了,因为我们的任务圆满完成,所以安排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去另外一个小岛享受豪华度假服务。 在飞去的路上,杜敏叽叽喳喳地和怀夕聊个不停,各种期待。 到了度假的小岛,所有人都被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除了我和宋祈年。 白色的沙滩上,铺天盖地的粉蓝色花朵一直蔓延到海边,处处可见的白色纱帘营造出梦幻的氛围。 「怀夕,一开始我说过,祈年和你都太忙了,没有时间准备婚礼。所以这一次,难得这么好的机会,我就跟节目组商量了一下,第一期我们赢的神秘奖励,就是给你补办一个梦幻婚礼!」 看着怀夕惊喜的笑容,我瞬间觉得调了 40 架直升飞机空运鲜花,真的值了! 夜幕下的烟花次第盛放,而宋祈年挽着江怀夕的手,相视而笑。 这一次,虐文终于提前有了圆满结局!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渺渺宜年 然后被我摁死。 毕竟,我的疯狗弟弟会为我善后,铲除一切障碍。 1 我的二十岁生日宴上,父亲江峰借庆贺的名义,当众宣布私生女二小姐的身份。 而这一天,本该是我继承公司的日子。 我端着酒杯镇定自若,「时间选得真好啊。」 「嘉禾可是为了给你庆生,特意选这一天的!」 江嘉禾一身白色小礼服,期期艾艾地看向我。 江峰一手搭在她肩上,「以后有了嘉禾帮你分担公司的业务,你也可以轻松一点,这叫双喜临门!」 这话似乎给了江嘉禾信心,她羞涩地掏出一张贺卡,「姐姐生日快乐!」 我瞥了眼,卡面上用粗劣的水彩笔涂画出「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小学生都嫌弃的手笔。 江峰看到她的礼物也明显一愣,脸色涨红地咳嗽,「渺渺你别介意,礼物在心不在贵。」 说着说着他甚至都说服了自己,挺直胸膛反过来训诫我:「嘉禾的心意可是无价的!你作为姐姐,不能用钱来衡量她的礼物!」 说得可真好。 我伸出窦红的指甲轻捻那张薄薄的卡,江嘉禾的眼睛顿时亮了,「我就知道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我笑出声,「我怎么会介意呢?」 她就像只一无所知的蝴蝶扎进黄金窝。 我当然不介意,任由江嘉禾走进这场纸醉金迷的游戏。 手指这时候被隐秘地勾了下,我瞥向身后乖觉的弟弟。 他含着一颗糖,朝我露出个甜滋滋的笑。 然后做出口型: 「我要玩了。」 2 见我们氛围融洽,江峰松了口气,终于放心把人留在这里,被他的合作伙伴叫走。 「姐姐,你喜欢吗?」 江嘉禾一把将贺卡塞进我手里,「我画了好久!」 不知道有意无意,硬质的纸在她急躁的动作下刮红我的手心。 我似笑非笑,泰然攥紧这扎人的礼物,「喜欢。」 于是江嘉禾说:「姐姐真好!」 酒店外是个露天 party,男男女女扎堆聚在泳池边上聊天。 江嘉禾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我换了身衣服的工夫,她就不见了。 突然泳池那边传来「扑通」一声,接着爆发出揶揄的哄笑。 这种场面不算少见,都是玩乐。 直到我听到凄厉的求救声。 「救我!」 是江嘉禾的声音。 她毫无防备地被推了下去。 隔着重重人群,我看到薛宜年笑吟吟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最喜欢玩了。 他察觉到我的视线后,转过头来,缓慢眨了下眼睛。 江嘉禾的白色小礼服完全湿透,她抱着胸口,整个人泡在水里瑟瑟发抖。 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姐姐」「姐姐」。 多可怜呢。 我蹲在泳池边上,细细审视她无助又狼狈的表情。 她终于发现我了,扑腾着朝我这边挪,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扒到岸上。 仿佛把我当成救世主。 「江嘉禾。」 我笑了下,「你可要抓紧了。」 要拉她,肯定要靠近她。 我凑近了点,「一不小心」就踩到她的手指,然后重重碾了下去。 「啊!」 江嘉禾疼得松开手,又跌进了水里。 我重新伸出手捞她,突然一声怒吼就灌进我的耳朵里。 「江渺!你怎么照顾你妹妹的!」 3 江嘉禾死死抓住我的手晕了过去。 我没挣扎,顺势就跟着栽进泳池里。 江峰急匆匆赶过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顿骂:「她是你妹妹!你竟然要害她! 「你妈妈走后我特意接她过来给你做伴!我对你还不够好? 「我都问过你意见了,你说你不介意,现在你想干什么?你非要逼死她是不是!」 江峰越说越气,像是眼瞎看不到我和江嘉禾明明都在水里泡着。 我打断他,「可是,是江嘉禾把我拉下水的啊。」 昂扬的怒斥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地指着我的鼻子,「不是你把嘉禾推下去的?」 我无辜地说:「不信你问他们。」 泳池这边的人越围越多,「对啊,我们都看到了,渺渺明明是被她拉下去的!」 江峰想求证? 很可惜,这里都是我的人。 而薛宜年也站出来,义正词严:「江叔叔,你怎么能冤枉姐姐呢?」 薛宜年的爸妈从军常年不在家,因为邻居关系,而江峰又有意交好,于是从小就把他放养在我家。 他是我名义上的弟弟,也是江峰一直要小心翼翼讨好的对象。 他的话一出,江峰立刻缓和表情。 「小年啊,你跟叔叔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薛宜年瞥了我一眼,一双桃花眼狡黠,「是我推的江嘉禾。」 「你说什么?」 江峰闻言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终于在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里,薛宜年站直身子,「啊,开玩笑的。 「江嘉禾自己想下水玩,姐姐可是担心她有事才要拉她上来的。 「谁知道她竟然把姐姐直接拉下了水。」 说到这里,薛宜年垂下眼帘,飘忽地说了句:「真是不知好歹。」 江峰听得脸都绿了。 我支着下巴看这场闹剧,突然感觉手腕一紧,低头看,此刻江嘉禾眉头紧皱,但她就是不睁眼。 快装不下去了呀。 我最后加了把火,「嘉禾好像不喜欢我,不如还是放她回去原来的家吧。」 一朝飞上枝头,一朝跌落云端。 江嘉禾最怕的不就是这样吗? 「爸爸……」 果然,她终于睁眼,扑簌簌地掉下眼泪,「不怪姐姐,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江峰心疼地立刻就要带她走,却被薛宜年拦住。 我叹了声,「我还在这里泡着,嘉禾怎么连道歉都不说一声呢?」 「江渺!」 江峰忍无可忍,刚想斥责就对上一群人谴责的视线。 「江叔叔,您也太偏心了吧!」 「刚刚您还骂渺渺……」 江峰的老脸挂不住,此刻对江嘉禾也有了埋怨的情绪。 直到江嘉禾屈辱咬唇说「姐姐对不起」后,他的脸色才好了点,两人逃难似的离开这里。 我懒洋洋地泡在水里没动。 围观的人全部被驱散,只剩下薛宜年半蹲在我面前,「姐姐。」 他双手轻捧我的脸颊,眼眸倒映水面明明灭灭的光,「我做得好吗?」 我仰头笑了下,「好呀。」 他也笑,纤长的睫毛颤啊颤,声音更低了,「那我的奖励呢?」 不等我答,他自己低头就蹭上我的手。 眼尾翘起,「我自己拿好不好?」 像一尾银白的鱼,滑溜又漂亮。 我伸手一拉,他就会乖顺地被我拖回水里。 「明天送姐姐份大礼。」 4 江嘉禾转到了我的学校,选了跟我一样的金融专业。 她亲昵地说:「姐姐,以后我就能帮到你了。」 那样一副自信的姿态,她难道以为单凭一点书本上的理论就能做出实绩? 偏偏江峰也摆出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嘉禾的成绩非常好,绝对没问题!」 这我调查过,于是真诚点头,「是非常好,精准避过挂科。」 江峰噎了下,「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回事?嘉禾多贴心啊,刚来还没歇几天就想着帮你的忙!」 「是很贴心,谋权篡位第一名。」 江峰气得推开椅子,「江渺!我还没死呢!谋什么权篡什么位?」 我十分诧异,「爸,您怎么能自己咒自己呢?」 「我知道了。」我轻叹,「您跟妈妈伉俪情深,原来已经想下去陪她了吗?」 「你说的什么话!」 不等江峰再说,江嘉禾突然柔弱地插了一句:「姐姐,逝者已逝。」 一个私生女,冠冕堂皇地说着应该摒弃过去,展望未来。 展望她和她妈鸠占鹊巢的未来。 我笑得几乎弯下腰来,缓缓盯住她的眼睛。 「江嘉禾,你真好玩。」 这场游戏真的,太好玩了。 手机突然响了声,我收到一条转账短信。 金额 2000 万。 来自薛宜年。 我想到他昨晚提到的大礼。 「爸,嘉禾转学一定很不容易吧?」 江峰还在怒火中烧,「你知道就行!我都是为了谁好?」 「公司压力大,我把嘉禾叫来替你分担,还砸了那么大笔钱,我为你操碎了心!」 我看着短信里那一长串零,「比如说砸个几千万?」 自从我接手公司业务后,江峰就被架空,老实待家里颐养天年。 那么,他哪来这么多钱? 我笑了下,「原来您手里还剩很多钱呀。」 江峰终于噎住,气急败坏地喘着粗气骂:「我是你老子!我能没钱?」 我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沉默下去的江嘉禾。 「那可真是谢谢了。」 谢谢这样无私地给我送钱。 5 「猎物当然要放在眼皮子底下。」 「放走,再抓回来……不断逗弄。」 所以江嘉禾的转学被轻而易举地默许了。 薛宜年坐在课桌上歪了歪头,「我可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所学校是我家的。」 他低头看我,「只有姐姐一个人知道哦。」 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轻轻往前别,漫不经心侵占这个狭小空间。 他送我一颗糖。 「江嘉禾的钱被她亲自送到姐姐手里,姐姐开不开心?」 糖纸被剥开,一点点溢出甜蜜的味道,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薛宜年展开手指,「姐姐喜欢吗?」 我接过那颗糖,无声笑了,「当然喜欢。」 江嘉禾就是这个时候被簇拥进来教室的。 她被团团围住,被热烈地问东问西,被不断试探身份背景。 「嘉禾,你好厉害啊!说转学就转,这个学校可不好进!」 江嘉禾素白的脸已经被捧得红扑扑,嘴角上扬的弧度压都压不住,「没有啦,只是爸爸比较疼我。」 「那你家背景一定很硬吧!你姓江,难道是……」 「是什么?」 我笑眯眯打断他们,「我也想听一听。」 江嘉禾看到我的一瞬间脸色就白了,张了张嘴,愣是没喊出一声「姐姐」。 「渺渺,说起来你也姓江。」 不知道谁提了一嘴:「你们该不会是姐妹吧!」 刚说完就有人反驳她:「别胡说啊!谁不知道渺渺是独生女?从小就是江家的掌上明珠!」 「再说了,你看她们长得像吗?」 「嘉禾你快说吧!就别卖关子了,以后都是同学,我们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江嘉禾越来越不自在,终于在越来越多的质疑里梗着脖子说:「是姐妹,我是江家的二小姐!」 空气死寂了一秒,然后哄堂大笑。 很快有人接上:「什么啊,都这时候了还开玩笑!」 「装什么装?你这人真搞笑!」 我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一切。 怎么可能有人信她? 谁不知道我江渺从小众星捧月长大,谁不知道江家只有我一个娇贵千金。 连我的生日宴也有身份的规格限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当天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只在小范围流传。 所以说,她江嘉禾又是个什么东西? 6 「姐姐,你快跟她们解释一下!」 江嘉禾都快哭了,整个人摇摇欲坠,「爸爸说过的,我们是姐妹。」 她可怜地走过来,准确来说是走向我旁边的薛宜年。 「哥哥,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生气了,但这种事不能说谎啊!」 我被她这个称呼逗乐了。 腰窝突然被掐了下,肩头一重,就见薛宜年从身后靠过来,亲密地说:「姐姐,她叫我哥哥呀。」 我怜惜地问:「所以呢?」 他的眼眸黑沉,而后落下轻飘飘一声嗤笑,「我不喜欢。」 「她要是碰我,我就剁了她的手。」 江嘉禾伸过来的手顿时僵住,不敢再上前一步,眼睛里挂着泪,「哥哥……」 「她要是再喊这个称呼,我也不介意让她变成哑巴。」 薛宜年微微偏过脸,软绵绵的语气,「我也不喜欢她叫你姐姐。」 他每说一句,江嘉禾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最后他才露出个无害的笑,「开玩笑的,法治社会。」 「不会有人真的信了吧?」 7 「嘉禾,原来你还真是江家二小姐啊……」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江嘉禾私生女的身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围在她身边的人散了不少,但也还留了几个。 我扫了眼,分明是其他几家的私生女。 她们满脸自信,「出身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我们没错!」 江嘉禾难看的脸色也开始缓和,伤心地说:「爸爸很爱妈妈,他们是真爱,所以才有了我的存在。」 她抬头看我,「爸爸不也是这样告诉姐姐的吗?」 我冷笑,「真爱?」 江嘉禾都快跟我一样大了,她当自己是真爱无罪的爱情结晶? 她咬了咬唇,下定决心似的拨出个电话,听筒很快就传出来江峰的声音。 以及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眯起眼睛。 果不其然江嘉禾喊了声「爸爸」后,又喊「妈妈」。 「江峰现在在哪儿?」 江嘉禾看我一眼,没答,她把语音外放。 「爸爸,妈妈一直想看看我的新学校,说很久了。」 「今天课少,你们能一起来吗?」 很快,江峰温和的语气落下。 「当然可以。」 电话挂断,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奉承她:「嘉禾,江叔叔对你可真好!你说想让他来他就来了。」 「你可不知道,以前江叔叔从来没在学校露过面,这次都是为了你啊!」 我差点笑出声来,以前都是我妈妈出面,江峰一个吃软饭的,他好意思出来吗? 薛宜年勾着我的手指把玩半晌,突然说:「姐姐,我开始好奇了。」 「他们的脑子都被狗啃了吗?」 他非常无辜地发出疑问。 江峰搀着一个女人进来的时候,正好能听到这句话。 「江渺!你是不是又欺负你妹妹了?」 「我就奇怪,嘉禾好端端地打电话让我们过来,语气还有点不对劲,你又对她做什么了?」 我无比惊奇,「又?您说说看我还做过什么?」 江峰被噎住,显然想到泳池那件事最后的结局,音调都拔高了,「你还顶嘴?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老江。」 这时一声温柔的嗓音插了进来,他身旁的女人终于开口:「我们是来看嘉禾的。」 女人长发粉裙,为了显得年轻还化了淡妆。 看得出为了勾住江峰下了不少功夫。 语气都跟江嘉禾如出一辙的「柔弱」。 不愧是母女。 薛宜年突然笑了,靠着我的胸腔都在振动,「姐姐你看她。」 他轻挑嘴角,「粉色娇嫩,她如今几岁了?」 江峰脸色一僵,「小年,这是你王阿姨。」 薛宜年慢悠悠含了颗糖,「我怎么不知道我还多了个王阿姨。」 他唇边凹陷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她配吗?」 江峰太阳穴突突地跳,「将来她会是和我们一起生活的人,现在你们见一面也好……」 江嘉禾适时走到他们中间,温馨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我冷眼看着,「江峰,你想让她进江家?」 「你现在连爸都不喊了?」江峰瞪着眼,理直气壮地说,「进江家怎么了?你妈妈去世,她是来照顾你的!」 我都听笑了,「江嘉禾是来帮我的,她妈是来照顾我的,你当我是摆设?」 「我提醒你一句,江家是我妈留给我的,现在我做主!」 我打开手机上那两千万的转账短信放到他面前,「这是你最后的钱了吧?连江嘉禾自己的钱都凑进去了。」 我看他就像看个跳梁小丑,「江峰,你现在是靠我养着! 「要是我不答应,你敢让她进门吗? 「你能让她进门吗?!」 8 「这是什么!」 江峰看到短信后先是一愣,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两千万你哪儿来的?」 他大步走过来,伸手就要抢手机,「这是我的钱!」 「你的钱?」我冷笑,「这不是被拿来给你的宝贝私生女转学用了吗?」 「哦,我忘了,你甚至凑不齐,还把江嘉禾的存款也搭了进来!」 「这笔钱怎么会到你手里?」江峰表情变得凶狠起来,恍然大悟一样大声质问,「是不是被你偷了?!」 「我说你前几天怎么突然问嘉禾转学容不容易,还说什么几千万,你早就盯上这笔钱了是吧?!」 他越说越激动,「快把钱给我还回来!」 我嫌弃地躲开他抢手机的动作,「我能拿到那是我的本事,至于你?老年痴呆了就去医院看病,别忘了江嘉禾是靠什么进来这个学校的。」 「爸爸!」 听到这里江嘉禾连忙拉住江峰,声泪俱下开口,「这笔钱是用来转学的,不能要回来啊!」 我讽刺地看他,「继续吃你的软饭不好吗?起码我不缺孝敬你的钱,还是说你就喜欢挑战我的底线?」 「你个逆女!」 被我说中痛点,江峰终于恼羞成怒,一把推开江嘉禾,抬手就要扇我。 结果胳膊在半空就被薛宜年钳制住,「江叔叔,随便动手可不好。」 他缓缓笑开,眼底却是冷的,「尤其是当着我的面打姐姐。」 这次我连动都没动。 有薛宜年在,这些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江峰想抽手都抽不出来,恶狠狠瞪着我,「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女儿,你跟你那个妈一样贱!」 这是江峰第一次在我面前毫不掩饰地显露出对我妈的厌恶。 在此之前,我以为他们至少当年是真的夫妻恩爱。 我以为他因为出轨,能对我妈心存一点点愧疚。 但没有。 「说什么人是我的,江家也是我的,但根本一点实权都没给过我!」 江峰疯了一样撕破脸,「现在她死了,又轮到你架空我!」 我发自内心地觉得他不可理喻,「那是因为你没有商业天赋,公司被你管着迟早坏事!」 「我妈当年怀孕都要高强度工作,你当她爱的是工作?她爱的是你!」 江峰不屑一顾,「虚伪!」 我忍无可忍,不明白我妈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白眼狼,抡起旁边的椅子就砸过去。 「给我滚!」 薛宜年适时松开江峰,任他惊慌地趔趄几步。 而江嘉禾刚刚被一把推到地上,抬起头就被砸下来的椅子吓出一声尖叫。 她想也没想就拉着江峰给自己挡。 父慈女孝。 这下好了,两个人通通倒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 原来奉承江嘉禾的那几个私生女大气不敢出。 只剩个江嘉禾她妈一脸惨白地望着我。 9 「姐姐的手都红了。」 手腕突然被攥住,薛宜年低低叹了一口气,拿出张纸巾帮我细细擦拭。 他轻吹了一下,「早说要动手,我替姐姐做不就好了?」 江峰不敢置信地看他,「小年,这么多年来江叔叔对你不薄!」 薛宜年闻言笑弯了眼,合着他漂亮的脸蛋,就显得天真又无邪,「您从我这儿不也捞足了好处吗?」 我嗤了声,「跟这种白眼狼说什么废话。」 「姐姐教训的是。」 薛宜年高高兴兴地说:「我饿了,姐姐请我吃饭吧!」 确实到了饭点,我点了点头。 薛宜年无比自然地牵着我的手走出去,经过江峰的身边,面不改色地踩了下去。 打死江峰应该也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出,当着江嘉禾和她妈的面他还没脸喊出声,只能满头冷汗地捂住手吞下这个哑巴亏。 我以为今天这一出后,江峰该安分一段时间。 没想到刚在餐厅坐下没多久,就见门口涌进来一堆人。 赫然是江峰三人,还有奉承过江嘉禾的那几个私生女。 「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江叔叔请你们吃饭。」 江峰又装出他往日儒雅的形象,想为今天的丢人挽回颜面。 这是家高档餐厅,价格不便宜。 那几个私生女甚至没被家里明面上承认过,更没来过这种地方。 于是满脸惊喜地跟在他们三人屁股后面。 江嘉禾先看到了我,怯怯地喊了声:「姐姐。」 江峰倒是没一点意外,瞥我一眼后冷哼,「叫什么姐姐!从今天起,我江峰再没她这个女儿。」 他的神色倨傲,「嘉禾,以后你才是江家唯一的千金。」 江嘉禾先是一愣,随即涌上狂喜的表情,一时间那张小白花的脸都有点扭曲。 她克制地没吭声,反倒那几个私生女立刻奉承起来:「嘉禾,我真的羡慕死你了!江叔叔对你也太好了!」 「你变成江家唯一的千金,这下看谁以后还敢惹你!」 这话明摆着指桑骂槐,我看着她们一副天上掉馅饼的样子,只觉得无比好笑。 江峰到底是多蠢啊,我都说过他被架空了,他为什么还这么自信我会由他摆布? 怪不得我妈那么不放心他管理公司,就这智商,幸好我没遗传。 见我没说话,江嘉禾眼睛一亮,矜持地望向我,假意劝慰:「姐姐,爸爸只是太生气了才这么说,你别往心里去。」 「只要你跟爸爸认个错,爸爸会原谅你的。」 她妈也挽着她的手,柔柔道:「我的本意不是拆散这个家,你爸爸养你这么多年不容易,你低个头,以后我们一家子都好好的。」 江峰冷笑,「你们母女就是太善良,她这都要骑到我们头上了!你们不用护着她!」 他掷地有声,「从今以后,我跟她断绝父女关系!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集体昏头,就很搞笑。 薛宜年笑得花枝乱颤,他还特意坐我旁边,脑袋都要贴我脖子上了,「姐姐,这个笑话够我笑一年了。」 真的有点丢脸。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再重复一次,「江峰,我是不是说过你现在是靠我养的?」 江峰回我一个冷笑,他不信,当即掏出张黑卡摆桌子上。 「服务员!上你们这里最贵的菜!」 不听劝啊。 我幽幽拨出一个电话,对着那头说:「停掉江峰所有的卡。」 10 一道又一道菜被摆上桌,都快赶得上满汉全席的水平了。 服务员拿江峰当财神爷,逮着他可劲宰。 我看他眼皮子都开始抽抽了,结果在江嘉禾母女等人崇拜的目光下愣是没喊停。 「江叔叔,您是我的神!」 「嘉禾有您这样好的爸爸,真是她的福气!」 江峰对此很受用,下巴一抬,语气却故作谦虚,「你们是嘉禾的朋友,我自然要好好招待。」 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更飘了,「现在才想认错?来不及了!」 「……」 我真的不想承认跟这个人的血缘关系。 我怜悯且好心地说:「珍惜这一顿吧。」 「姐姐……不,江小姐。」江嘉禾停顿了下,已经迫不及待地改了称呼,「你是想吃吗?这里很多菜的,你可以随便挑。」 我:「大可不必。」 薛宜年突然挡住我的视线,巴巴举起勺子,「姐姐,我喂你。」 银质的勺子讨巧地抵住我的齿关,微微倾斜就喂了进去。 见我咽下去,他的眼尾就开心地翘起来。 像条小狗似的。 我的小狗。 我总是很喜欢他这副模样。 「哥哥。」 江嘉禾却盯着这边出神,犹犹豫豫说了句,「江小姐以后肯定是要离开江宅的,但是我还住在那里,以后我们可以有很长的时间相处。」 薛宜年投喂的动作停了下,「我都说过不喜欢她喊这个称呼了。」 他低叹,「真是扫兴。」 显得可怜兮兮的,我摸了摸他耷拉下来的眼尾,「乖,喂我。」 于是那眼尾重新变得上翘。 而江嘉禾显然想到当初的威胁,顿时噤声,被江峰拉了回去。 他们吃得开心,我看得也很开心。 等看到他们结账时的表情更开心。 江峰趾高气扬地拿起黑卡去结账,服务员充满热情地接待他。 然后—— 刷卡刷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没钱!」 江峰脸色大变,「你在胡说什么,换个机器!」 再刷,还是不行。 服务员为难地示意他重换张卡,江峰皱着眉头换了张,依旧没钱。 直到他把所有卡都换了个遍,通通没钱。 这时候服务员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江峰被刺激到了,「我可是江氏的总裁!整个江家都是我的,我怎么可能没钱!」 「肯定是你们的机器出了问题!再给我换!」 这时候江嘉禾一行人吃饱喝足走出来,疑惑地看他,「爸爸,出什么事了?」 江峰大声斥责:「他们的机器有问题!竟然说我的卡没钱了!」 「没钱?」 江嘉禾一愣,瞬间就慌了,「那换个机器呀!」 服务员接话,「都换过了,我们店里的机器绝对没有问题。」 「那……账单怎么办?」 江嘉禾下意识问:「多少钱?」 服务员给出一个数字,后面一长串的零。 如果江峰的卡不能用了,她们是绝对付不起的。 江嘉禾她妈直接晕了过去。 而江嘉禾哆哆嗦嗦去扶她,转头就看见前一秒还在奉承她的那几个私生女全部跑路。 服务员已经认定他们是来吃霸王餐的,叫了保安冲进来把他们往外拖。 「没钱还装阔,多大的脸啊!」 「就是,跟个大爷一样让我们小心伺候,结果是个吃霸王餐的!」 江峰大怒,歇斯底里开骂:「你们这是店大欺客!明明是机器的问题,竟然敢讹我!」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一分钱都没了的事实。 在被保安拖出去的最后一刻,他红着眼死死盯住我,「渺渺!你救救我! 「我是你爸爸啊! 「你不能不管我!」 怪谁呢?我都提醒过他了。 不止一次。 我优雅地擦了擦嘴巴,「不好意思,前不久才断绝父女关系,您是哪位?」 11 江峰和江嘉禾被赶出江家后,我在主卧竟然翻出本新的结婚证。 但照片上的女方不是我妈,而是江嘉禾她妈。 这两个人早就领证了。 制证时间甚至能追溯到我妈重病的时候,难怪我妈一去世,他们就迫不及待让她以女主人的姿态登堂入室。 他们早就想好了要瞒天过海! 我对江峰的最后一丝不忍心也彻底断掉,亲手送他一程重婚罪大礼包。 江嘉禾休学半年,突然有一天就回来了。 「姐姐,我好想你。」 她又开始喊我「姐姐」,接着用一种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我看很久,我皱眉看回去,她又会很快移开视线。 薛宜年也注意到了,黏我的时间比以前更久。 警觉得就像一心一意守护主人的忠犬。 直到一个下雨天,薛宜年短暂地和我分开,一把尖锐的水果刀就抵到我腰间。 「江嘉禾。」 我其实早有预感会有这一天,「你想坐牢?」 江嘉禾嗓音嘶哑,从休学回来后就不像从前那样清越,她恨恨地攥紧刀子,「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就能得到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都被你毁了!都怪你!」 她目眦欲裂,「私生女就是原罪吗?凭什么就要被你们踩进地里?我们难道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吗? 「从小到大,我都活在被鄙视的阴影里!可是凭什么? 「我有什么错?一生下来就要被你们诟病!」 为了防止今天这种情况,我早就安排了保镖在附近,没想到遇上大雨被耽误。 我只能拖延时间,等他们找到我。 强压住越来越快的心跳,我反问江嘉禾:「这些问题你问过你妈妈了吗? 「是,私生子女不能选择出身,但作为第三者的你妈妈呢? 「她明明能选择不插足别人的婚姻,她明明知道这是错的,可她还是做了。」 刀尖已经要抵到皮肤上,冰凉彻骨,我捏紧手指奋力克制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私生子女不是原罪,但第三者是。」 「你闭嘴!你闭嘴!」 江嘉禾疯了一样大喊,可惜声音很快就被大雨湮灭。 不能再刺激她了。 我顺着她,「好,我不说了。」 雨越来越大,照着人兜头浇下来。 江嘉禾拽着我一路走,另一只手始终稳稳攥着刀子,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去哪儿。 「江嘉禾,你不想回去见你妈妈了吗?!」 「第三者是原罪,我讨厌她。」江嘉禾神经质地不停咬唇,「我不要见她,都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插足别人? 「不,她为什么没能留住爸爸,她要是能留住爸爸,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爸爸,为什么那么没用!连钱都守不住!」 说到后面,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刀子也抵得越来越深。 「江嘉禾!」 淋雨太久了,雨全被打进眼睛里,我睁都快睁不开,我还得顾着她的情绪,「你清醒一点!你妈妈还在等你回家!」 薛宜年也在等我回家。 薛宜年…… 我突然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 明明是他过生日,每年送礼物的反倒也是他。 因为他一直说要给姐姐双倍的祝福。 刚才他和我分开,也只是想给我拿礼物。 他那么满怀欣喜地想送给我。 如果我真的出了事,他会哭死的。 他会知道他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他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吗? 这怎么能行啊…… 「姐姐!」 「姐姐!」 雨声充斥耳膜,我竟然听到了薛宜年的声音。 越来越近。 隔着磅礴的雨幕,我看到他朝我拼了命地跑过来。 江嘉禾还在发疯,刀子直接抵到了我的脖子上。 一瞬间,那种冰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刺痛从脖颈蔓延到全身。 我死死掐住江嘉禾的胳膊,让她不能更进一步扎进去。 「你们都该死!」 「去死吧!」 江嘉禾一下子爆发,竟然甩开我的钳制。 电光火石间,我只看到银白的寒光冲我直直捅了下来,而薛宜年毫不犹豫伸出手。 接着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 有那么一瞬间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 再然后,就是江嘉禾被一脚踹开,很快被赶来的保镖制住,后面还有警车、救护车的鸣笛。 而薛宜年踉跄几步,脱力地半跪在我面前。 「薛宜年……」 我从来没那么后怕过,嗓音剧烈地抖,摸他湿淋淋碎发下苍白的脸。 「姐姐,你没事。」 他低垂着头,重重磕在我的肩膀上。 我无声地哭,「我没事,你有事。」 他笑了,紧贴着我的胸腔震得我发麻,缓缓说:「我也没事。」 可我还是看到了他那只受伤的手,殷红的血痕几乎贯穿整个手心。 那是他眼也不眨迎着刀刃握上去的结果。 他还要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摸出一条项链捧到我面前,是条银白的小鱼。 藏在他衣兜里的糖一颗一颗掉了出来,他没去捡,只是轻轻说: 「姐姐,祝我生日快乐吧。」 「傻子!疯子!生日快乐……」 幸好只是伤到手,幸好他还好好的。 我吻他那只血淋淋的手。 他是我名义上的弟弟,是我的小狗,是我的小疯狗。 以后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你见过一眼就让你怦然心动 漂亮_可爱的神_生是什么样的? 母胎solo这么多年的我一定不会想到,第一次对女生心动竟是躺在就诊床上。 「就一会儿,忍着。 」「疼……」生无可恋地躺在就诊台上,牙医姐姐狠狠把我压住,防止我忍不住疼乱动。 不过,距离是不是有点过于近了? 我知道医生都很认真负责,但是,她的上身已经压住了我的头……有点闷……现在拔牙的福利上升到这个程度了? 这么大的力度,牙医姐姐自己感受不到吗? 从她额头上不停渗出的紧密汗珠,就能想象得出来,我的心理上和身体上到底在承受着什么。 这感觉真是,痛,并快乐着吧。 就在眼泪含在眼眶里快要掉出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轻微的有什么被撕裂的声音……「嘶……」然后,我,活过来了……包裹着我头部的一片绵软,慢慢摩擦着我的头发,离开了我。 就像是抽走了我的灵魂一样。 二牙医姐姐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带血的牙齿放到了旁边的盘子里,直到这时,我和她才如释重负地都松了口气。 「你这个是下颌水平阻生智齿,里面有点压迫神经,所以麻药的效果不好。 」冰美人牙医姐姐一边冷冷地给我解释着,一边向我嘴里又压了一块儿棉球。 「咬住!」我屁都不敢放一个,结结实实把棉球咬住了。 半个小时以后,我在一群医生和护士的哄堂大笑中,醒了……我缓慢地睁开了眼,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拔牙结束后,那个非常美却也非常「冻人」的牙医姐姐让我休息一下,我竟然在就诊床上睡着了,睡着了……据护理的护士讲,我发出的震天呼噜声,是她来牙科6年听到的最牛B的。 我能说什么? 你开心就好。 满脸通红地签完字,我踉踉跄跄下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麻药劲儿又突然上来了,或者是剧烈的羞耻心在摩擦着我的神经,我脑子里一直不停地浮现着三个哲学问题: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走出了医院,我还没忘了要去超市买瓶冰镇纯净水,那小护士说喝冰水对拔牙后的恢复很有帮助。 我刚想伸出左手去拉冰箱的门,突然发现一个更令我崩溃的事实,我的左手心里竟然握着一颗扣子!扣子? !我用最后的意志力打开了那瓶冰镇的水,猛灌了两口,冷静了一下情绪。 要不然,我感觉自己可能会疯掉。 我想到了,那个扣子,一定是刚刚牙医姐姐给我拔牙的时候,我慌乱间不经意从她衣服上拽下来的!天呐,好死不死,这好像就是她胸口那颗!只是拔完牙,我又懵逼地睡着了,刚睡完觉,我又忙着赶紧跑出医院,就连我用右手签字的时候,我的左手也一直紧握着拳头。 我愣是没能发现这颗扣子!15分钟以后,我「淡定」地回到了牙科的接诊室。 伸出手心,对着一名正路过的护士说道:「刚刚在走廊里捡到了一颗扣子,忘了交给你们了。 」那个护士杏眼圆睁地看了看我,然后突然惊喜地朝着就诊室内大声喊道:「王医生!刚刚把你胸口扣子拽掉的人找到啦!」所有的人都转过头盯了过来,我眼睛一黑,慢慢地扶住了旁边的墙。 三王医生多次表示不用赔。 我想了想,一个星期以后,还要再去一趟医院复查牙齿的情况。 我表示,不让我赔,我就去死。 何况,这可是天赐的良机,不抓住,我还是个人吗? 于是,一星期以后,在天涯区的一个海边饭店里,两个执着的人面对面坐到了一起。 这是一个热衷于福利的牙医姐姐和一个热心于赔偿的直男患者之间产生的经济纠纷。 互不相让的两个人最后找到了这么一个解决方法。 我请客吃饭,她赶来参加,然后,各不相欠。 直到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王诗语。 而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去掉口罩之后的样子。 精致立体的五官、光滑奶白的皮肤、性感火辣的身材,再加上一脸清纯的表情。 这是传说中的,御姐的身材,萌妹的脸? 童颜巨……我突然之间有种感觉,好像赔礼请她吃饭的这波操作,我不仅没吃亏,反而还占了点便宜。 「啊,今天天气不错啊。 」感觉气氛太沉闷,我随口甩了句话。 「砰」的一声,外面响了一声炸雷。 然后,酒店里的灯闪了闪,全灭了。 我觉得,我和三亚这座城市,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才来一星期啊天!第一天,下飞机吃了顿海鲜,晚上牙疼了一夜。 第二天,去看牙,把人家医生的白大褂给拽烂了。 现在,牙可算不疼了,请小姐姐吃饭的时候,酒店又停电了。 珍爱生命,远离三亚? 「这个串儿烤得还不错。 」王诗语朝着我揶揄笑了笑,可能她也发现对面的这位男士实在有点糗。 服务员正好拿来了蜡烛,微黄的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清楚出现在了我眼前。 朦胧的烛光,绝代的佳人,我好像突然闯进了古代的仕女图里,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她弯下头浅浅一笑,那个笑容里更像是掺杂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痴醉,也让人癫狂。 「哟,那个刚见面就调侃我的小伙子,怎么变成了这副春哥样?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时候不得不感叹,长得漂亮的妹子身上就是有一种把人挠得痒痒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就想入非非。 「你有男朋友吗? 」直男把妹,没有套路,就是硬刚。 「怎么了,才认识了一天,就要追我? 」王诗语眼神戏谑地笑了一下,又自顾自摇了摇头。 我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回答,眼神里更多了一丝执着。 我承认,我就是看上了她的漂亮,可那又怎样呢? 爱上一个人,难道就不能因为她长得漂亮吗? 「离异,自带一女,怎么样,重新考虑考虑? 」王诗语好像察觉到了我的认真,一句惊人的劝退之语,朝着我的脑门就砸了过来。 多岁妙龄的王诗语,竟然结过婚。 知难而退? 「考虑好了,我试试。 」直男的世界里,只剩下勇往直前。 王诗语俏皮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笑意,也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意味。 四如果说酒店停电,是生活对我的沉重打击,那么吃完饭出门,却发现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就是生活对我的雷霆重锤。 我真是此时此刻才知道,三亚的热带气候是个什么意思,雨竟然可以下得这么疯癫,风竟然可以吹得这么狂野。 「今年第19号台风『大宇』(强热带风暴级),07时中心位于15.9°N,112.6°E,即在三亚市东偏南方向约120公里的南海中西部海面上,10级。 」手机上十分应景地收到了一条提示短信。 「你住哪里? 」王诗语的话语里藏着无奈,像是想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没错,我为了请客,专门把就餐地点选在了她的医院附近,而我住的酒店,距离这里至少有一个小时车程。 这种天气下,出租车和滴滴就别幻想了。 15分钟以后,一身淋透的我坐进了王诗语的车里,座椅很舒服,车子里的香水味儿也很好闻。 可窗外的雨滴越发地急促,即便雨刷器打到最快也仍然看不清外面的视野,再加上永不停歇的呼呼风声,总让人不免产生一丝对大自然的恐惧。 「确实太危险了,要不然,先去我家避避雨吧? 」王诗语有点难为情地说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我嘴里客套地拒绝着,心脏却在不停狂跳,来自御姐的神秘邀请? 聊人生,谈理想,探讨关于新生儿出生率下降的忧虑? 「你别多想,我和我爸还有女儿住一起的。 」王诗语好像发现了点什么,在她的耳边还看到了一抹潮红。 好吧,是我多想了……下车后,我执意要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些水果。 深更半夜的跑到别人家里去,再不拿着点礼物,怎么看都有点说不过去。 更何况家里住的就是我的未来「老丈人」呢? 只是我这个行为不知道让王诗语又联想到了什么,在后面的路程中她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伴随着这些微妙难言的情绪,我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些奇怪的预感,总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 果然,随着王诗语敲开门,一个穿着儒雅的老头在看见我之后,眼神里先是充满了警惕,然后就迅速转变成了难以言说的惊讶。 「你就是诗语说的那个长得特别像田田的男生吧? 」饶是我有了心理准备,老头儿的开场白还是直接把我吓了一跳。 「田田? 」我的语气里充满了巨大的疑惑。 「对,就是我外孙女。 你们俩长得真像,快进来快进来。 」老头儿一边接过我手里的水果,一边把我使劲儿地拽进了屋子,这股子热情劲儿,把我整得一蒙,好像被拽进了传销窝点似的。 我长得像王诗语的女儿? 我像是做了一个荒诞离奇的梦,这是我看见王诗语女儿的时候产生的第一个感觉。 因为小姑娘长得实在是太像我了,尤其是我那一对儿招风耳,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一个小萝莉身上,让人感觉到莫名的搞笑。 小萝莉抱着一个毛绒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走到我身前,然后懵懂地对着我说了一句话:「你是我爸爸吗? 」五这个开场白又把我镇住了。 我终于恍过来神,原来王诗语和我出去吃饭,根本不是因为要和我冰释前嫌,而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女儿。 爱屋及乌? 等一下,女神不会把我当儿子了吧……「我是。 」面对着眼前难以预料的情况和小姑娘眼睛里骤然亮起的希翼,我仿佛代入到了一种莫名的情感之中,不忍心拒绝她。 好吧,我无耻了,我就是想追她妈,哪怕她妈现在是把我当「儿子」。 我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挽尊。 小萝莉点了点头,好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抱着小兔子开开心心走了。 王诗语眼神冒火地对着我说道:「你要再这么聊,我就只能送客了。 」我讪笑两声,一点也没有刚占了便宜需要脸红的自觉,可还没等我开口,那个便宜「老丈人」就出乎意料地拉起了我的手,「诗语,怎么说话呢? 来,小伙子先坐下来喝杯茶。 」也不知道这老头儿是不是错误地估计了什么,是不是觉得王诗语能带回家的男人,肯定和她有一腿,所以就和我产生了一些超过一般友谊的「翁婿之情」? 我能怎么办? 顺着杆子爬呀,我是直了点,可我又不傻。 于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坐在沙发上,一点也不像个陌生人来家的样子,拉着便宜老丈人就五迷三道地吹了起来。 我大学的时候就是最佳辩手,口才那绝对是普通水平以上,各种隐晦的马屁层出不穷,把老头儿拍得一愣一愣,握着我的手就一直没松开,我估计要不是他闺女就在眼前,他恨不得直接就喊我姑爷了。 旁边的小萝莉在安静地玩着玩具,时不时地略有深意地看我一眼。 小孩的心思,我就不猜了,因为猜也猜不到。 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很酷的样子,虽然只有三四岁,但是却不用旁边的人去哄着,自己就能玩得兴致勃勃。 闲暇之余,我眉毛一挑,给在一旁端茶倒水的王诗语一个舍我其谁的眼神,小样儿,按这个发展态势,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阻挡我迎娶女神,走向人生巅峰? 真要说起来,像王诗语这种御姐值的满分妹子,如果不是因为有个女儿,我估计追她的人能排出去几公里,怎么可能轮得到我这种地球平民玩家? 虽然说起来挺让人气恼的,但却是无何奈何的现实。 不过幸好没有这些不长眼的竞争者,何况我还意外开挂,获得了和她女儿长得十分相似的先天技能。 客套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哪怕是外面的雨已经淅淅沥沥变小了很多,我还是成功俘获了老丈人的信任,在王诗语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中,获得了睡她家客厅沙发的权利!把被子闷在头上,淡淡的香气涌入到了我的鼻腔里,我脑子里一边稀奇古怪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儿,一边忍不住感叹着,这个节奏是不是有点快? 我暗暗地对自己说,兄弟,稳住别浪,能赢。 六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外面的天气转晴,阳光透过玻璃把整个房间照得金灿灿的。 我也没好意思继续在这儿待着,就想着等王诗语起床,打个招呼就赶紧开溜。 死皮赖脸虽然是我与生俱来的生存技能,可这毕竟也要分事儿,把妹这种事儿,刚开始不宜太猛,给老丈人留个好印象,趁着这段来三亚的假期,我和王诗语的感情自然就能慢慢地水到渠成。 并且我也要面临一些现实的问题,需要认真想想该怎么处理,来三亚旅游是为了庆祝和发小一起创业三年的公司终于盈利,拼了这么久,给自己一个假期休息一下。 万一,如果,假如,Maybe……我和王诗语真的成了,这个公司该怎么办? 我也挺苦恼的。 可要真为了公司,放弃这么一个缘分天定的女神,我就更不愿意了。 母胎solo了20多年,好不容易遇见个喜欢的人,我容易吗? 爱情这种东西,就像拉肚子,说来就来,根本无法反抗。 还没等到王诗语走出卧室,我就先听到了小萝莉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有王诗语小声的训斥声。 昨天小姑娘一直表现得很听话,没想到真哭起来,嗓门也是高歌嘹亮,振聋发聩。 我虽然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可同在一个屋檐下,她们聊天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想让爸爸参加幼儿园的活动。 」小萝莉啜泣着说道。 「田田,他根本不是你的爸爸啊,你要听话,等会儿叔叔还有事儿呢。 」王诗语的语气里有些恼怒。 「不,他就是我爸爸……」「田田,如果你再不听话,妈妈今天也不去了。 」王诗语说完这句话,房间内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就爆发出了更猛烈的哭声和断断续续的压抑着的话语。 「我……我……听话,妈妈,你来参加活动吧……」哎,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小女孩的心思就更奇怪,我估摸着这小萝莉压根就知道,我根本不是她爸爸,她昨晚就是给我下了个套,等着我跳进去,她今天早上才收网。 「这就对了,这才是妈妈的乖孩子。 」还没等我混乱的心情平复下来,房间的小萝莉又用害怕而委屈的声调说了一句:「可为什么其他的小朋友每次都有爸爸来……」我心里没来由地一揪,涌起了一丝难以形容的震颤。 便宜老丈人也刚好走出卧室,同样听见了这一句话。 他心有不忍地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像是恳求? 或者是鼓励? 「要不然,我去当一下她爸爸? 」我忍不住对着卧室的方向说了这句话。 从卧室里走出来的王诗语犹豫了片刻,虽然仍是觉得不太合适,可看着小萝莉可怜兮兮的眼神,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 8点30分,我准时站在了幼儿园的操场里,还没等我酝酿好初为人父的情绪,亲子活动就直接开始了。 第一个游戏是争分夺秒,就是抱着自己家的孩子冲到操场对面抢气球,最后比谁抢的多。 比赛开始前一群慈祥的老父亲都乐呵呵地说着,比赛第一,游戏第二,狗日的幼儿园垃圾活动真多。 可真他奶奶的裁判吹哨以后,肥头大耳的老爹们恨不得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一个个都跑得跟野驴似的,生怕落后一秒。 我吧,天生的运动白痴,抱着30多斤的小萝莉,在操场上好几次都要摔倒,最后拼了老命,还是没能逃过倒数第一的命运。 本来还有点歉意,可低下头看见小萝莉一点也没有难过的样子,反而笑嘻嘻地拉着我的手,靠在了我的身上。 我好像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思,也许对于她来讲,游戏的胜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把她的「爸爸」带到了幼儿园里。 一旁的王诗语也微微笑着看着我们俩,眼神里面多了一丝温柔。 七最后一个游戏是小孩子自己独立操作,王诗语讨了个空去上厕所,叮嘱我看好小萝莉。 我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烟,刚想点上,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正当我百无聊赖地瞅着小萝莉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在游戏的过程中,总有一个胖丫头,故意撞一下田田身体,碰一下她的胳膊,或者把她摆的东西推倒。 而田田则一副委屈的样子,扭头看了看王诗语不在,就忍住没有发作。 幼儿园的孩子太多,老师顾不过来也没看到,而那个胖丫头的家长更是直接无视了自己孩子的这种行为。 按我的感觉,这胖丫头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些事儿了,要不然不会这么理所应当,肆无忌惮。 小孩子的世界里没有对错,欺负你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你好欺负。 「田田,你要自己勇敢,才不会有人欺负你。 如果再有人碰你,你就用同样的方式还手。 放心,爸爸在这儿,我给你做主。 」我不太懂如何教孩子,但是我明白小孩子的事情,要让小孩子自己去解决试试,很多时候只有自己带刺,别人才不会去惹你。 得到了我的暗示和鼓励,小萝莉果然不再害怕,一边做着游戏,一边对胖丫头进行各种无声的反击,而胖丫头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记忆里一直懦弱的田田,竟然敢还手!恼怒之下,胖丫头狠狠地朝着田田推了过去,可小萝莉早有准备,趁着胖丫头前冲的劲头,直接拽着她的衣服,反而把胖丫头推倒在了地上,田田扭过头看向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怎么回事? 谁家的小崽子到处推人呢? 怎么这么没教养呢? 」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一边恶狠狠地拿眼睛瞅着小萝莉,一边把胖丫头扶了起来,如果没有前因后果,单听他说话,好像他闺女吃了多大亏一样。 按道理来说,事情进行到这种程度,我直接去喊老师就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小萝莉吃的亏都找回来了,可看到那个男人后面的小胖丫头也同样恶狠狠地瞅着小萝莉,我就知道,如果只是单纯地喊老师去和稀泥,小萝莉后面还可能会被欺负。 「大哥,你早上是不是没刷牙,怎么嘴这么臭,跟刚吃了热屎一样。 」「呵,你就是这小崽子的爹吧,别光嘴硬啊,咱们俩出去练练? 谁不去谁是孙子,行吗? 」「走啊,孙子。 」长这么大,说起来打架,我还真没怕过谁,把孩子交给了维持纪律的老师,我们俩就走出了幼儿园。 5分钟以后,在一个高档的幼儿园门口,我被一个虎背熊腰、脸上长满胡子的男子,按在地上狠狠地捶了起来,我们俩的节奏是10∶1,就是他打我十拳,我还上一拳。 就在我感觉快要休克的时候,那个人怂了,终于停了手。 输人不输阵,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领子,又昂首挺胸地回到了幼儿园里,对着在座位上坐着的小萝莉温柔说道:「你爸爸赢了。 」小萝莉一脸惊喜地看着我,眼睛里闪满了小星星,甚至那对儿显眼的招风耳还轻微地动了动。 狠揍了我一顿的中年男子,听见我说的那句话,微微一愣,可他非但没有反驳我,反而认认真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我就瞧见胖丫头在他的指挥下,来到田田的面前道歉。 我揉了揉鼻子,一看手心里都是鼻血,然后,人就直接晕了过去。 八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深夜了,抬起头,看见一个黑色秀发的女生正趴在我的病床边酣睡着。 窗外的夜色里传来稀稀拉拉的蟋蟀声,凉风吹过我的枕边,带来清爽的惬意。 这真是一个美好而温婉的夜晚。 当王诗语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她的脸色慢慢变得微红,当她瞅见我脸上红肿的伤痕和黑色熊猫眼的时候,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地谈一谈了。 」王诗语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严肃,我点了点头,突然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你的身体已经全面检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剩下的只需要静养两天。 我很抱歉,因为我的不慎,让你参与到了我的家庭生活里,虽然我很感激你所做的一切,但对于目前发生的事情来讲,确实是有一些过了,毕竟你并不是田田真正的父亲。 」王诗语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忍。 「我虽然对你同样有些好感,但是也仅限于此。 因为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不可能,几天的好感和激情并不能让我们产生足够的在一起长期生活的信心,更何况我们还不在一个城市里,而我也希望你可以变得成熟点,能真正地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盲目地用暴力和冲动去解决所有的问题。 」「明白。 」我异常淡定地回了她一句,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面却有个地方仿佛少了点什么东西,空落落的。 王诗语说完这些话,站起身和病房外的护士交代了几句,就独自离开了医院,单薄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瑟和落寞。 我没有反驳,因为我知道,对于王诗语这种人来说,认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更何况她说的没错,身处异地,确实是我们两个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喜欢是放肆,爱,却是克制。 纵然几天的接触,已然让我深深地爱上了温柔善良的王诗语,但我却没有勇气,去说服自己抛弃现在拥有的一切来到三亚,因为没有人敢保证以后的生活就会一帆风顺,而没有感情基础的我们,更是无法承受这些生活中可能出现的变动。 几天以后,三亚的旅程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串钥匙遗留在了王诗语家。 我有些慌乱地再次敲响了王诗语家的门,幻想着和小萝莉再次重逢的样子。 可打开门之后,便宜老丈人却告诉我,王诗语带着小萝莉相亲去了,据说对方是个医院的医生,小萝莉破天荒地很喜欢这个相亲对象。 我的脸上不自然地浮起一丝苦笑,心里泛起了一阵针刺般的疼痛。 我和王诗语终于要在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上,渐行渐远了。 还没等我从失落的情绪里走出来,便宜老丈人就又拉着我的手,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我的心里一片茫然,可,也不急着要走,所以两个人就慢慢地聊了起来。 也许是得知我要离开三亚了,老头儿的情绪也有点激动,所以这次意外的谈话,竟然让我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王诗语根本没有结过婚!她大学的时候谈过一场青涩的恋爱,男生家里条件并不好,但两人的感情并没因此受影响。 王诗语甚至做好了毕业之后就和男友一起好好奋斗几年,然后买房子结婚的准备。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三亚的房价在他们毕业那年开始突飞猛进,当时的男友望着令人绝望的房价,选择去了内陆的城市发展,但是没过两个月就劈腿了他们公司一个副总的女儿。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比小说看起来都要戏剧化。 这件事情给了王诗语很大的打击,因为当时他们家其实是有足够的家底去给他们买房子的,但是男朋友自尊心作祟,硬是要靠自己去挣才行,可最后房子没挣到,自己还先劈腿了。 从此以后,受了情伤的王诗语就独自一人生活了。 时间长了,她发现自己好像根本进入不了一段正常的感情,又或者说是失去了无所顾忌地去喜欢一个人、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所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结过婚,连个正经的对象也没谈过。 老头儿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像是有什么暗示的味道藏在话里,喝了口茶,又接着讲。 单身了几年以后,作为独生女儿的王诗语感觉必须要给家人一个交代,毕竟家里就她一个独苗,母亲也已经不在了,她觉得自己有义务给父亲一个希望。 女神就是女神,雷厉风行地准备好了一切,最后只身去美国做了人工授精。 而小萝莉,就是那个人工受孕的孩子!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手掌却因为剧烈的抖动,把茶水都洒了出来。 老头儿吃惊地看着我的手,以为我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我装作淡定地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儿,只是有点激动,找了借口去上厕所。 我在卫生间外洗漱架的儿童毛巾上找到了一根头发,然后用袋子小心翼翼地装起来,放进了内兜里。 没有人知道,表情终于平静的我,此时此刻的心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因为几年前的我,同样在美国的滨州留学。 这一段悲惨的往事,我几乎从来没对人讲过。 我家里是做生意的,条件在当年也还可以。 大学毕业后,我顺理成章去了国外留学。 可就在父母送我去留学之后,家里的生意就突然出现了重大的变故,导致我的生活费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而刚去美国的我根本没有太多谋生的手段,无奈之下,我就去尝试了很多挣钱的方法,其中就包括去精子库里捐献精子,虽然捐献和筛查的流程复杂而烦琐,但是一旦成功,就会获得一笔很可观的报酬。 显而易见的是,最后,我捐献成功了。 回国之后,这件事就被我完全遗忘了,因为我本能地认为,在大洋彼岸的祖国,根本不可能碰见我的捐精对象,只是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王诗语只有去美国才能合法地受孕。 哪怕她在筛选条件上卡死了是华裔男性,可,那个人居然就能是我? 无数的线索,铺天盖地地朝着我砸了过来,那对儿异于常人的招风耳,那个一单一双的眼睑,还有我和小萝莉之间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一个大胆而荒谬的想法,渐渐在我心里涌现了出来。 九三个月后的一天,我挑了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又来到了之前那家拔牙的医院。 智齿是有两颗的,防患于未然,我决定把另一颗也给拔了。 特意挂了王诗语的号,可王诗语却摆明车马,全程装作压根不认识我。 行,你牛。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分明看见她的手指在写病历的时候微微颤抖,字也写错了好几个。 等到了动手术的时候,就更夸张了,面无表情的王诗语戴着手套,拿着器具踌躇了很久,但好像还是迟迟下不了决心,最后没办法,只好喊了个同事来动这个手术。 我虽然痛得牙龇嘴咧,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美滋滋的。 因为我知道,不是王医生的刀软了,而是她的心软了……我们的再次相见,可能让她预见了我已经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而且这个决定肯定是关于她的,所以她才会心慌意乱,失了方寸。 王诗语之前的相亲对象,我早就调查清楚了,不过是为了应付我,让便宜老丈人骗我的说辞。 因为她知道,我肯定会回去拿钥匙,而事先准备的那个理由足够让我对她死心了。 「一起吃个饭? 」交完费,我对着故作镇定的王诗语说道。 「嗯。 」王诗语反而没有那么多的废话,果断地答应了。 医院楼下的一个小饭馆里,王诗语换了衣服,穿着一个灰白色的拼接风衣出现了,神情淡定,眉目之间是令人无法忽略的风情。 在她推开门进入的一瞬间,整个饭店所有男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荷尔蒙的气息在空气中炸裂分散,每个男人的心里都蠢蠢欲动,幻想着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女朋友。 「王诗语,你逃不掉了。 」这是我认真想了好几天才准备好的开场白,虽然听起来有点二百五。 我笑眯眯地掏出来一份亲子鉴定书,放在了王诗语的面前。 依据DNA检测结果,待测父系样本无法排除是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系的可能。 基于15个不同基因位点结果的分析,这种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 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被我碰上了,田田,真的是我的亲生女儿!如果说之前,我还不能下决心抛弃现有的一切来到三亚,那么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同!一个月之前,当我得知这个结果以后,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迷乱而亢奋的状态,立即就着手把老家公司的股份全部转让卖掉,只是这个下家的寻找需要综合考虑,毕竟公司的合伙人也是我的多年好友,所以哪怕是心急如焚,这个过程也依然花费了我大量的时间。 而毕业的这几年,除了公司,我挣的所有的钱都买了一套自住的房子,为了尽快地卖出,我用低于市场价五分之一的价格抛售了。 是的,对于我来讲,没有什么比亲生的女儿,还有那个她,更值得我破釜沉舟。 王诗语一边听我认真地讲着这里面前前后后的经过,一边眼睛越睁越大,夸张而吃惊的表情布满了她整张脸。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向都十分淡定的她情绪失控的样子。 其实,我自己初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好像从王诗语遇见我的那一刻起,在整个事件的背后,就一直都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我们向前走。 而这些,我只能把它们都归结为天意。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见小萝莉,想要蹲下去紧紧地抱住她。 只是直到现在,我仍然还没想好该以怎样妥善的方式去告诉她,才会让她更容易接受事实。 并且,在这之前,还有个更重要的事儿,我必须要先搞定她妈!饭店外的水泥路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王诗语抱着鉴定报告又哭又笑,好像自己兜兜转转了多年的心,终于找到了港湾。 十在三亚的一片海滩上。 我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萝莉,小姑娘穿着一件粉色的小猪佩奇卡通泳衣,巨萌巨可爱,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就直接冲到了我怀里,可能是因为不太好意思,整张脸都埋在了我胸口。 小萝莉的两个招风耳在微微地颤抖,就像我的那两个招风耳一样。 谁能想得到,只是单纯地出去旅了个游,就白捡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闺女。 我和王诗语已经商量好了,因为我们之前的事情太过复杂,而小萝莉还太小,根本理解不了太多的东西,所以现在一切都先不告诉她,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对她讲,也许对于她来讲,这种善意的隐瞒,反而是一种最好的相处模式。 银白色的沙滩上,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群。 女性们都忙着花枝招展,晒着太阳,男性们则都戴着黑色眼镜,眼珠不停地胡乱横扫,大饱眼福。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地见识到了王诗语的身材,那可真是凹凸有致,波涛汹涌。 我有罪,我该死,我不自觉地就幻想起了以后自己的幸福生活。 我们三个人捡贝壳,堆沙堡,互相追逐打闹,时光在慢慢地流逝,感情也渐渐地升温。 王诗语偶尔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里渐渐地闪出了微亮的光。 在遇见王诗语的一年后,我在三亚成立的新公司渐渐进入了正轨,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小作坊,但我相信,未来,我一定可以给她们一个稳固的家。 我们也把双方的父母约在一起见了个面。 在家打麻将的老妈听说自己平白无故得了一个大孙女,直接把牌桌都掀了,激动得连夜拽着我爹就赶到了三亚。 要知道,一年前我连一个对象都没有,可现在娃都快4岁了。 搁谁,谁不激动啊? 见到田田的第一面,我妈就把她们家传了几辈儿的玛瑙项链给脱了,戴到了田田的脖子里。 我长到这么大,那个项链我碰都没碰过几次,小时候偷玩过一次,还被打了个半死。 这才见了田田第一面,就直接赠送了。 行吧,隔代亲,见识了。 再扭过头看着长相标致的王诗语,更是笑得合不住嘴,慌忙又把自己心爱的玉镯子给脱了下来。 王诗语推辞着不要,我妈却硬是给她戴上了,嘴里还不停地唠叨着:「接到电话就立马去机场了。 对不起了,闺女,没给你准备什么特殊的礼物。 」我悄悄向王诗语使了个眼色,她也就点了点头,欣然笑纳了。 有了这个自来熟的开场白,两家人的见面变得和谐而又自然。 我妈抱着小萝莉,又哭又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姑娘之前受过多大的委屈似的,但小姑娘却好像一点也不怕这个情绪激动的奶奶,甚至还懂事地帮我妈擦了擦眼泪,只是这个行为又惹得老太太的泪珠子掉了一大串。 老丈人也是个开朗的人,和我爹没聊几分钟就开始互相称兄道弟,推杯换盏了起来。 我家里一直经营着一个岫玉的小作坊,只不过留学那会儿,岫玉的行情突然大跌,家里又做了错误的囤货决定,所以我才会拮据到去精子库捐精。 而过了这么多年,行情早就反转了过来,最后不仅没赔钱,老妈表示还狠挣了一笔。 我也只能说是,时也命也,如果不是那段往事,就不会有小萝莉的出现,我就更不可能有抱得美人归的机会了。 饭局的最后,我父母也表示愿意出资帮我们购买在三亚的婚房,婚礼的日期也大致确定了下来。 有着小萝莉这个共同的血脉牵连,虽是初见,我们却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我抬起头看见拿着勺子的王诗语正温柔地喂小萝莉吃饭,心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十一婚礼的筹备期里,我每天最开心的事儿,就是喜滋滋地去幼儿园接田田放学,然后带着她到处玩。 那个欺负田田的胖丫头,成了田田最好的朋友,两个人每天形影不离的,而我和那个胖丫头的父亲老钟,也交上了朋友。 不打不相识,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扯淡,现在大家反而惺惺相惜了起来。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狗日的每次喝醉酒,都要说一遍,我当初在幼儿园里晕倒快要把他吓死了这件事。 「你也太不扛揍了。 」这句话,成了他酒后的口头禅。 不过自从揍了我以后,他现在的脾气也变得温和多了,见人三分笑,前半辈子的坏脾气,都被哥们我给彻底治愈了。 我在海南之南的三亚,不仅收获了爱情,更收获了亲情和友情。 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我和王诗语在海南三亚市的一个豪华酒店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而此时,距离我当初拔牙的时间,刚好两年整。 我们特意选择了这么一个有意义的日子来举办婚礼,用来感谢上天对我们俩的厚待。 在这短暂的两年时光里,我真的感觉每天像活在梦里一样,甚至害怕有一天会突然醒来。 婚礼进行到一半,司仪说,有请我们的小天使送上戒指。 小萝莉背后带着两个彩色的翅膀,穿着一身洁白的公主装,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戒指递给我,然后悄悄趴在我耳边奶声奶气地说道:「你真的是我的爸爸吗? 」眼泪含在我的眼眶里,久久没有落下。 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婚礼的前夜,王诗语忍不住把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她,我也觉得田田应该有这个知情权,只是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她知道了之后,非但没有表现得很开心,反而趴在王诗语怀里哭了很久,任谁都劝不住。 我紧紧地把小萝莉抱在了怀里,泪水顺着我的脸流到了她的脸上。 我相信,她已经知道了我所有想要说的话。 小萝莉抬起头,仔细看了看我,眼睛里充满了我从未见过的光彩。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茅山大力神丹 我,茅山派掌门之女! 因小时候吃了茅山祖师爷留下的【大力神丹】,从此力拔山河! 这天,灵异管理局的局长上门招聘。 开启了我手撕鬼汁、怒掰僵尸的工作日常。 1. 「师兄、师姐,我下山去搬砖了,我舍不得你们!」 师兄师姐面上纷纷露出难舍之色…… 「阮阮,我们也舍不得你!但这份工作可是有编制的!」 「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我点了点头,神情慢慢变得坚定! 我爹带着欣慰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符箓。 我正伸手准备去接过符箓,「还是爹好,担心我捉鬼遇到危险!」 我爹却把手一转,把符箓递给了灵异局局长。 「局长,小女力气有些大,这些符箓请给和她共事的同事贴好!一定要贴好!」 「爹!我现在力量已经控制得很好了!」 我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是吧,大师兄!」 大师兄口喷鲜血,「对对……」 2. 到了灵异局,局长把我交给了人事处办理登记。 人事处登记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大叔。 「你的异能或者法术是什么?」 「力气大。」 登记处的大叔头都没抬,「力气大只能先给你评个 D 级!先从 D 级的任务做起,后面会根据你完成任务的情况提升等级。」 我点了点头。 「叮铃铃……」,桌上电话响了。 大叔接完电话,神情严肃。 「茅阮阮,我们局刚刚接到一个 B 级任务。」 「一所高中接连发生灵异事件,需要你们去处理下。」 「B 级?」我轻呼一声,「我才 D 级。」 「你放心,这次任务我们会派一个 B 级的同事带你。」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3. 带我的前辈叫雷柏,是一位胖嘟嘟的雷系异能者。 我拿出一张【钢铁护身符】递给了雷柏。 「雷前辈,我力气有点大,这个符箓你随身带着。」 雷柏接过护身符,脸上憨憨一笑。 「阮阮妹子你放心!我们雷系异能者,肉身也经历过雷电强化,一般人伤不了我们的。」 「这次这个 B 级任务,哥会罩着你的!」 不愧是 B 级大佬,比师兄师姐们厉害多了! 师兄师姐:你礼貌吗? 4. 灵异局的效率就是高,不出 1 个小时就给我和雷柏办理了入学手续。 刚进尤兰高中的大门,雷柏的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 周一:上课时,无论课堂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打断老师。 周二:升旗仪式时,所有人必须穿黄色衣服。 周三:审判时,提取的一段记忆,必须是一件好事或是一件坏事。 周四:每个班上的班花,请到女校长的办公室集合。 周五:? 雷柏看向我,问我有没有收到这条短信。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手机。」 「你没收到这条短信,不知道这个规则对你有没有用!」 我有些不解,「规则?如果不遵守会怎么样?」 还没等雷柏回答,一只面色惨白、眼窝里还在流血的女鬼,直愣愣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不遵守规则就会死!」 「不遵守规则就会死!」 「不遵守规则就会死!」 5. 好吵!烦死了! 我一巴掌往女鬼脸上拍去,「轰」的一声,直接把她拍进了学校的大门里。 雷柏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好歹也是一只 D 级【看门鬼】,你一巴掌就给秒了?」 「D 级原来这么弱吗?每次一说有鬼要抓,我师兄师姐都开心得疯了一样!根本轮不到我!」 「阮阮妹子,你刚刚说的那个符,咋用来着?」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雷前辈,刚刚不是说不需要吗? 「随身带着就行!」 雷柏小心翼翼地把符放进了贴身口袋,「今天正好是周一,我们先去上课吧!」 6. 叮铃铃…… 周一:上课时,无论课堂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打断老师。 同学们都噤若寒蝉地坐在位置上,有的同学甚至把胶布贴在了嘴上。 对于我们两个新来的同学,有人也露出好奇的眼神,可是没人敢上前搭话。 我和雷柏找了靠前的位置坐好,静静地等待着老师的到来。 倏然,一条猩红的长舌头出现在教室里,腥臭味随即蔓延开来。 猩红的舌头先是勾住讲台,然后用力一拉,一个苍白浮肿的脸出现在讲台上。 它甩着 2 米长的长舌,不停地舔着黑板。 看着这清奇的画风,我不禁有些想笑。 雷柏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 C 级恶鬼【长舌鬼】,先别惹怒她,我们静观其变。」 我立马双手摆在课桌上,乖乖坐好。 长舌鬼舔完黑板,又转过身来。 它黑而空洞的眼睛里透露出残忍的目光,审视着座位上的同学。 7. 「常小莉,站起来!」 班上的同学纷纷往常小莉位置看去,目光中透露着同情。 长舌鬼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异常尖锐的叫声。 「常小莉,听说你妈是在澡堂里给男人搓澡的!」 「拿着你妈卖身的钱上学上得开心吗?」 常小莉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拼命摇头。 长舌鬼发出刺耳声,「你不说话,是承认你妈是在澡堂子里卖的咯?」 「啪」的一声巨响,我气得拍案而起!课桌被我拍得粉碎! 「笑死!我以为 C 级的恶鬼多少有些排面呢!原来还得靠嚼舌根,逼人开口说话啊!」 同学们被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纷纷瞪大了眼睛! 8. 长舌鬼的脖子诡异地扭曲,眼神中带着嗜血的兴奋。 她破锣般的嗓子发出瘆人的笑声,「咯咯咯……你打断老师了……」 「咯你爹呢!」 说完,我飞快地走到她的面前! 一只手抓起她 3 米长的舌头,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 「啪叽」一声,长舌鬼还没反应过来,3 米长的舌头就被我拔了下来。 「啊……」顿时,长舌鬼凄厉的尖叫传满了整个学校! 长舌鬼恶狠狠地盯着我,她张大了嘴,似是要对我说什么。 可一开口却变成了,「阿巴阿巴……」 我轻蔑一笑,「刚刚小嘴不是叭叭地还挺能说的嘛?现在怎么了?哑巴了?」 「你这阿巴阿巴的到底什么意思?实在不行你给我打个手语!」 闻言,长舌鬼竟然真的手舞足蹈打起了手语。 我嗤笑一声,「才艺挺多,可惜我看不懂!」 9. 这下,长舌鬼被我气得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张开血盆大口,想把我一口吞下去! 我乘机抓住她的嘴,直接撕了个稀巴烂! 看着她裂到眼睛的嘴角和脸上挂下来的丝丝碎肉,我这才停下了手! 「我让你嚼舌根!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这一幕,把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位同学,你能不能请救救其他班上的同学?」 我看向常小莉,「你的意思是其他班也有长舌鬼吗?」 常小莉点了点头。 「一共多少个班?」 「17 个!」 我又看向雷柏。 雷柏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10. 我把长舌鬼的舌头别在了腰上,然后一把抓起长舌鬼的头发,一路把她拖到隔壁教室。 此时隔壁教室正上演着和刚刚一样的场景,长舌鬼 2 号正不停逼迫同学说话…… 看见我们闯进教室,长舌鬼 2 号脸上先是诡异一笑,紧接着她的视线就移到了被我拖着走的长舌鬼 1 号身上。 诡异的笑容随即凝固在了她的脸上…… 地上的长舌鬼 1 号也没闲着,飞快地给长舌鬼 2 号打了一段手语。 长舌鬼 2 号见状,直接想跳窗逃跑。 可是我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一阵杀猪般的叫声后,我的腰上又多了一条舌头。 还别说,这个造型还挺别致…… 11. 很快,17 个长舌鬼都被我拔掉了舌头! 雷柏看着地上被我拖着犹如拖把的长舌鬼,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阮阮牛!这 17 条舌头可以和局里换不少积分了,升个 C 级肯定不成问题!」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雷前辈,这 17 个长舌鬼怎么处理?」 雷柏迟疑道,「为了正常进行后面的规则,先放她们走!你拔掉她们最厉害的舌头,她们已经不足为惧了。」 我点了点头,散开了抓住长舌鬼头发的手,「都给我老实点!」 长舌鬼们面露惊恐,连滚带爬地溜了…… 叮铃铃……下课铃响了…… 周一安全了! 同学们恐惧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我和常小莉回了宿舍。 临走时,雷柏还提醒我,明天要记得穿黄色的衣服! 12. 周二:升旗仪式时,所有人必须穿黄色衣服。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开始翻我的行李箱。 翻了半天才发现,行李箱里只有一件茅山道袍是黄色的! 也不知道我爹在道袍上施了什么法术,整个道袍闪闪发光,闪瞎了眼! 想起了雷柏前辈昨天的提醒,我还是把道袍穿到了身上。 一路上,寝室的同学被我金光闪闪的道袍晃得频频侧目。 到了楼下,雷柏前辈看到我的道袍扶额叹息。 「你还有其他黄色的衣服吗?」 我摇了摇头。 「你这道袍一穿,今天的鬼怕是都不敢出来了!」 雷柏前辈试探了地问了我一句,「要不你还是把道袍换了吧?」 「好吧!」 我上去换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然后从乾坤袋里抽了一条长舌鬼的舌头,在腰间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13. 操场上响着《运动员进行曲》,同学们听到铃声,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了操场。 一眼望去,黄茫茫的一片,所有的同学都穿着黄色的衣服。 除了我…… 我随意地打量一圈,昨天的 17 只长舌鬼此时正打着手语,维持着每个班的纪律。 真是身残志坚! 而操场主席台上站着一个身穿黄色背心,染着半头黄发的中年秃头男,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台下的同学。 常小莉偷偷告诉我,这是学校的教导主任,黄奇。 雷柏也站到我旁边,轻声道,「台上的是一只【黄父鬼】,隐隐有突破 B 级的趋势。不要掉以轻心。」 「黄父鬼最喜欢穿黄色的衣服!难怪今天的规则是要穿黄色的衣服!」 「这个鬼很厉害,他要是开口对一个人笑了,被他笑的人一定会大病一场。」 雷柏的话刚说完,主席台上的黄奇开口了。 「请各班班主任检查下各自班级的仪容仪表!如果有人没穿黄色衣服,请把他们带到主席台上!明天接受审判!」 17 只长舌鬼穿梭在各个班级中间,开始检查。 等长舌鬼 1 号检查到我这边时,她的身子忽然轻颤一下。 然后直接绕开我,飘走了…… 嗯?不是说要带上台吗?她怎么跑了? 14. 很快,3 位同学被长舌鬼带到了操场主席台上! 两男一女。 其中的一男一女穿着白色的情侣装。 女生的眼睛空洞得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只是一具失了魂的美丽躯壳。 最奇怪的是,她的肚子鼓得像个快要炸掉的气球! 而一旁的男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女生,眼中的心疼之意藏都藏不住。 离他们不远处的另一个男生,正在甩头吹刘海…… 五彩斑斓的长发,配黢黑的眼影。 黑色阿迪王 T 恤,配铆钉的皮马甲。 脚上蹬的是一双亮得可以当镜子的金色切尔西战靴! 杀马特男孩又怎么会被区区规则束缚呢! 我很好奇,所谓的审判到底是什么! 于是,在全校同学的注视下,我慢悠悠地走上了台。 15. 在我上台的时候,黄奇也在看着我。 他死死地盯着我腰间的蝴蝶结…… 就在我以为黄奇要替长舌鬼出头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开了。 黄奇拿着话筒,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明天是周三,也是我们的审判日。」 「请记住台上这 4 位同学,明天将在多媒体教室审判他们!」 「审判规则已经发到你们的手机上了!」 16. 升旗仪式散场之后,雷柏赶紧拉着我分析周三的规则。 周三:审判时,提取的一段记忆,必须是一件好事或是一件坏事。 注:全校投票,1.好事 2.坏事 3.不好不坏。 如果选项 3 胜出,【一目五先生】会在你睡觉时出现。 为了公平起见,老师每人 50 票。 我看着雷柏手机里的短信,开口问道,「雷前辈,一目五先生是谁啊?」 「一目五先生又叫五奇鬼,一共是五只鬼!」 「五只鬼中,有四只鬼没有眼睛,只有一目鬼有一只眼睛。」 「其他四只鬼无法离开一目鬼,一切都听从一目鬼的命令。」 我打趣道,「这鬼还整个组合出道!」 雷柏的神色却并未轻松,「你可不要小看这五奇鬼!他们会在人睡觉时,用鼻子闻人的味道。被第一只闻过的人会生病,等第二只、第三只鬼去闻,那个人的病情就会越来越严重。等第五只鬼闻过之后,那个人就会死去!」 我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被审判的记忆如果是不好不坏的,就会被五奇鬼杀死。」 雷柏回应道,「是的,因为五奇鬼不伤善人,也不伤恶人。只伤害不善不恶,无福无无禄之人。」 「还有,我刚刚打听了一下。全校一共 1000 个学生,也就是 1000 票。而老师加一起也是 1000 票!」 我弯起嘴角,「还真是期待明天啊……」 17. 周三。 我和雷柏来到多媒体教室。 此时,偌大的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同学。 昨天的情侣和杀马特男孩已经站在了台上。 他们身后是一块巨大的屏幕,几乎和电影院里的大银幕一样大! 黄奇拿着话筒站在一旁,他身旁摆放着一圈未点燃的白色蜡烛,环绕着森森鬼气。 第一个接受审判的就是情侣中的女生。 黄奇把话筒递给她,阴森森地开口道,「这位同学,请做下自我介绍。」 她拿起话筒,漠然地说道,「我叫李晓雅,今年 16 岁。」 李晓雅的肚子比昨天更大了,眼白全无,像是彻底失了魂。 黄奇让她站在了那圈白蜡烛里,他开始点那圈白蜡烛! 直到最后一根白蜡烛被点燃,一阵鬼气直冲屋顶。 随后,教室大屏上出现了李晓雅记忆。 18. 「咚咚咚……」 一个天气阴沉的下午,李晓雅和另外 16 个班的班花,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刚敲了一声,门就开了。 明明是大白天,可是校长办公室一片漆黑,寂静森然。 女校长穿着墨绿色的旗袍,坐在办公桌前。犹如一道若有似无的影子,脸色阴冷,忽明忽暗。 看到李晓雅等人进来,她并未开口,而是走向身后。 只听见沉闷的「沙沙」声传来,像是重木被推开的声音。 霎时,一个嘶哑的男声开了口。 「点灯吧!」 简单的三个字,惨烈得像是夜猫悲鸣,尖利刺耳。 女校长摸索了一阵,点了一根白蜡烛。 办公室的全貌终于出现在大屏幕上。 可眼前的这一切,让整个多媒体教室的同学都吓得胆裂魂飞。 台下的同学惨白着脸,指着屏幕止不住地颤抖,「我艹,僵……僵尸?」 19. 人死后僵而不腐,是为僵尸。 作为茅山派弟子的我,对僵尸还算熟悉! 僵尸的进化等级: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 再往上升,就会变成旱魃,终极形态就会变成犼。 屏幕里,一个全身长满黑毛的毛僵正从棺材里站起来。 这是一个身形矮小、双眼赤红,脸部干瘪扭曲的僵尸。 露出 2 颗深长尖牙和青黑色的锋利指甲,像是随时可以手撕活人。 毛僵是出了名的铜皮铁骨。修为越高,身体越坚硬!且不惧凡火和阳光! 此时大屏幕里的毛僵正赤红的双眼,邪恶地打量着眼前的花季少女们。 最后抬手缓缓指向了李晓雅…… 女校长示意其他女生都可以出去了! 接下来李晓雅零碎记忆充斥着破碎、不堪、痛苦、绝望、混乱…… 20. 李晓雅男友看着屏幕,已经气得浑身发抖,青筋暴起! 挣扎,「不可能!你们怎么破得了我的梦境……」 我失声笑道,「天狗连金乌都能吞,何况一个区区梦境。出门也不打听打听,就敢来华夏造次!」 「想不通没事,以后踩缝纫机的时候你慢慢想吧……」 46. 把造梦者上交国家后,尤兰高中的梦境彻底消失了。 灵异局牵头,找了华夏最专业的心理学专家们给尤兰高中的同学进行心理疏导。 而我也算圆满地完成了我在灵异局的第一次任务。 灵异局局长办公室。 我正襟危坐! 「恭喜了,茅阮阮!尤兰高中的任务已提升至华夏最高保密级,你的等级也将提升至最高保密级。」 叮铃铃…… 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什么?发现了高等位面的通道!!!」 局长面色凝重,神色阴晴。 「茅阮阮,你想不想去趟高等位面?」 我:「有出差补助吗?」 「有!」 「去!」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附身干哥哥的眼镜 干哥哥是个不苟言笑的大帅哥。 我意外附身在了他的眼镜上。 每天都能光明正大地「监视」他。 而他却不知道。 直到某天夜里,他虔诚地对着眼镜,低声诱哄:「乖,淼淼,再喊我一声干哥哥。」 我:「???」 淦!被偷家了?! 1 已经晚上 12 点多了。 盛淮竟然还在看书。 他的室友不是在打游戏,就是上床睡觉去了。 我打了个哈欠,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一觉醒来,我竟然会附身在盛淮的眼镜上? 而且这个现象一连出现了三天。 每次附身的时间、地点和时长都是随机的。 最开始我是慌乱的。 现在直接一整个摆烂。 反正只要盛淮一睡觉,我就能回去。 眼下,他正在做什么,我是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却不知道我的存在。 有点……刺激! 2 盛淮是我爸战友的小孩。 八岁之前,他长得贼好看。 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从小我就发挥出了颜狗的潜质。 天天跟人家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喊。 强行认人家当干哥哥。 还到处和小朋友们炫耀:「我有天底下最漂亮的哥哥。」 但谁能想到,他去他姥姥家住了一个暑假。 再见面,他竟然胖成了一个球。 还晒得黝黑。 我立马觉得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冲击。 而且,更糟糕的是,因为我之前炫耀过头了,那些小朋友果然回头来笑话我了。 我就不太想和盛淮玩了。 正巧,隔壁又搬来一个可爱小男孩,和我一般大。 我火速抛弃了盛淮,转头觍着脸跟在蔺宴屁股后面跑了。 又认下了一个干哥哥。 小盛淮委屈地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玩了,跑去和别人玩了。 我借口说:「我妈不让我打扰你学习。」 他傻乎乎地信了。 谁知那天我和小红玩过家家,我和她都抢着当蔺宴的新娘。 我理直气壮抱着蔺宴的胳膊。 「蔺宴是我哥,我们是一家的,这个新娘该我来扮演。」 小红不服气地拽着蔺宴另一条胳膊。 「盛胖子不才是你哥吗,蔺宴怎么也成你哥了,这个新娘我要扮演。」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有损我孩子王的威风啊,连忙大声反驳回去:「他才不是我哥,我怎么会要一个流鼻涕的小胖子当哥哥,蔺宴才是我哥。」 小红忽然沉默了,后退了两步。 哼,小样,怕了吧。 我得意洋洋地拿起地上的白纱,正要盖在头上。 「林淼淼!」 身后陡然传来一声怒吼,吓得我虎躯一震,手里的白纱立刻掉在地上。 「你太过分了!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小盛淮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拿着我最喜欢的冰淇淋,通红着眼站在几步之外。 「我要和你绝交!」他恶狠狠咬了一大口冰淇淋,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二天,我妈揪着我的耳朵上门去给他道歉。 但他在气头上,不愿接受。 后面他转学走了,我和他的关系也就那样了。 虽然逢年过节的也会见面,但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就像现在,虽然在同一所大学,但也是各干各的,互不打扰。 3 橘黄色的灯光下,盛淮的侧脸帅得掉渣。 我忍不住小小嫉妒了一下。 「这小子吃什么长的,明明小时候是个小胖子,怎么一转眼帅得我高不可攀。」 「睫毛好长,皮肤好好,嫉妒!」 「这么晚了还不睡,是打算修仙吗?」 我这样想着,开始观察起了他有没有黑眼圈。 「竟然没有黑眼圈,差评!」 我的内心愤愤不平。 耳边猛地传来他一声轻笑。 我低头,看见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桌上的书,已经半个多小时没翻页了。 原来他是在走神。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我还以为他在思考书上的哲理呢。 突然,眼尖的我发现,他的书包里露出了粉色一角。 「笑死,粉色娇嫩,你几岁。」 他十指修长,轻轻翻过一页书。 又转身从书包里掏出了记号笔。 顺带抽出了那粉色的东西。 我打眼一瞧,竟然是一封情书。 心里顿时有些酸溜溜的。 「好家伙,刚才脸都快笑烂了,敢情是因为想起了被告白的事吧。」 「你小子可真是桃花一朵接一朵,表白墙钉子户,这种好事咋就轮不到我呢。」 「明明我长得也不差啊……」 他倏地眉头轻皱,有些不高兴地将情书压在下面。 我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看情书的样式。 「给男孩子写情书,真的有用吗……赶明我也试试。」 他忽然将笔「啪」的一声搁在桌上,将情书粗暴地塞进了抽屉里。 动静不小,引来了室友的侧目。 他淡淡说了句:「抱歉。」 我内心不由得腹诽:「啊,怎么突然生气了?」 「果然这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一阵一阵的。」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没有。」 没有什么? 我凝神去听,他却闭嘴不说了。 他打开了手机,查看课程表。 锁屏换了。 上次还是两个 Q 版的胖小孩。 一个能认出来是他。 另一个穿了条花裙子,看起来像条滑稽的胖头锦鲤,根本认不出来是谁。 我扫了一眼他的课程表,百无聊赖地想着明天吃什么。 想吃烤鱼。 想吃鸭脖。 还想吃糖炒栗子和小蛋糕。 然后顺带再给蔺宴带一份。 就这么定了! 突然,「嘭」的一声。 盛淮猛地把手机倒扣在了桌上。 声音贼响,引来了床上室友的探头。 他冷声解释道:「对不起,手滑了。」 我立马小声拆台,反正他也听不见。 「你胡说,你才不是手滑,你就是发脾气,故意的!」 「你瞧你那嘴撇得都能犁二里地了。」 他又深吸一口气,拿起镜子,对着镜子捏了捏脸。 我一不小心和镜子里的他,对视了。 身前身后都是他极具侵略性的眼神。 猛然让我有种被前后夹击的错觉。 我脸红地闭上眼睛,心里碎碎念:「祖宗别照了,快睡觉吧,俺明天还有早八。」 他「啧」了一声,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桌子上。 看样子是要睡觉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 他出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后将眼镜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盒子里。 犹带着水汽的手,轻轻拂过我的周身。 弄得我浑身一激灵。 一阵脸红心跳。 我摸了摸不存在的心口。 幸好他看不见我。 4 果然第二天醒来,我又恢复了正常。 就是 TM 的快要迟到了。 室友们还在呼呼大睡。 玛德,就我个倒霉鬼,手气臭得跟尼玛脚气一样,选课选到了早八。 赶在上课铃响的前一秒,我急吼吼地冲进了教室。 显而易见,只剩下第一排的座位了。 刚坐下缓口气,身旁忽然也坐下一个人。 我转头一看,竟然是盛淮。 他比我大一届,怎么还会来上大二的课? 只见他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份点名单,走上了讲台,和老师简单交流两句后,他拿起话筒,清了清喉咙。 「现在开始点名。」 声音清冽低沉,却带着微微的气喘声。 听起来像是急匆匆跑过来的。 我却是脸一热,莫名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在操场跑步,呼出的热气一点点蒸腾着眼镜上的我。 一旁的同学窃窃私语:「咱这门概率论的助教,有这么帅吗?」 「没注意过耶,好想要他微信。」 ………… 盛淮点到我后桌的人了,沉静的视线透过镜片扫过来。 我心里猛地漏跳一拍。 想起了附身他眼镜的那几次。 每次,他深邃的目光都要穿过我的身体,落在它该落的地方。 像是只看着我,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我的身后,是他的剑眉星目,长眉入鬓。 身下,是他高挺的鼻梁,微翘的淡红色薄唇,和微微冒出的青色胡茬…… 眨眼间,他长睫颤动,仿佛要一路颤到我心里去。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林淼淼。」他点到我了。 古井无波的语调,一下子打破了我满脑子的旖思。 我慌忙低下头,支支吾吾地答了个「到」。 他没什么反应地打了个钩。 可等他点完全班,却冷声提醒道:「有些同学,下次点名记得把头抬起来,以免被误认为代课,算逃课处理。」 好家伙,直接给我一口气哽住。 老师开始上课,他坐回位置。 不到半米的距离。 他自顾自地打开书本学习,可我却哪哪都不得劲,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履薄冰,度日如年…… 课上到一半,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 他以手掩唇,低低咳嗽了一声。 我转头看过去,他马上若无其事地继续学习。 完了。 他听见了。 他肯定听见了。 我尴尬得想将头塞到桌洞里面去。 好不容易挨到课间休息,我宛若死狗一样趴在桌子上。 又困又饿。 闭眼躺尸。 忽然,一股甜腻的香味,慢悠悠地飘在鼻端。 我睁开眼一看,居然是一盒小蛋糕。 盛淮清清冷冷的声音响在头顶:「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买多了,不想浪费。」 「你要是不想吃,可以给旁边的同学。」 吃! 当然吃啊! 不吃白不吃。 我美滋滋地捧着小蛋糕。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久旱逢甘霖。 我朝他道谢:「谢谢你啊,回头我把钱转给你。」 刚打开盖子,这踏马该死的上课铃突然响了。 我只能悻悻地放下盒子。 小蛋糕的香味不停地在勾引我,我却只能边记笔记,边忍着蠢蠢欲动的口水。 忽然,洁白的本子上,多了两个剥好的糖炒栗子。 我疑惑不解地看向盛淮。 他头也不抬地做笔记,低声道:「你要是嫌我手脏不想吃,那我也没办法。」 「啊,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摆手,哪敢嫌弃他。 趁老师不注意,我飞快地将栗子塞进了嘴里。 借着书的遮挡,嚼吧嚼吧。 真香。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我不好意思地戳戳他的胳膊,开始没话找话:「你也喜欢吃糖炒栗子呀?」 他十分高冷地「嗯」了一声。 「我记得这门课的助教,是另一个学长来着。」 「他是我同学,临时有事,让我帮忙代一下。」说着,他又递给我两个剥好的栗子。 「老师还在上课,你先吃这几个垫垫肚子,剩下的下课都给你。」 我悄悄接过来,喜滋滋道:「我也没说要拿完你的栗子,你可以留着……」 「林淼淼,」他冷笑着地打断我的话,一个眼刀飞过来,「你现在是连我的栗子也瞧不上眼了吗?」 我:「???」 不是,我怎么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我正要否认,他却咳嗽两声提醒我:「老师要找人提问了。」 我立马闭嘴低头,做鹌鹑状。 5 下课了。 我垂头丧气地盯着笔记,有点脑壳痛。 快要期末考试了,老师这次竟然不给划重点了。 「下课了,你还不走吗?」盛淮单手插兜,书包斜挎在肩上,逆着门外的光,将栗子递给我。 这一瞬,他帅得跟特么天神降临似的。 胆大的女孩已经上去要微信了。 他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又指了指我。 我:「???」 这尼玛又是哪一出? 盛淮长腿一伸,利落地坐在我身旁,俯身微微靠近,带来清爽的草木香:「这个线代老师,上一届教过我,这次出卷子的还是他。」 我脸一红,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他又朝我眨眨眼:「你懂的。」 「啊,对,」我迟钝了五秒,马上反应过来,戏精上身,「他、他已经名草有主了。」 反正是帮忙,撒个小谎应该不过分吧。 盛淮却有些惊讶,一脸意味深长地盯着我。 我顿时有点忐忑。 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会错意了? 女孩马上歉意地笑笑,走开了。 盛淮也随即起身,拉开了距离。 我假借收拾东西,来掩饰内心的慌乱,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你能帮我划重点吗?」 「可以。」他微微颔首,将一袋栗子隔空抛过来,精准地投进了我的书包里。 「谢谢啊。」我干巴巴地道谢。 他幽幽地扫了我一眼,却没说话。 走到楼下,他说早上睡过头了,要去吃个早饭,问我要不要一起,他顺带帮我划个重点。 我倒没什么问题,反正我也要去吃饭。 刚走到烤鱼店门口,蔺宴发来了语音。 我点开,他干净清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淼淼,你下课了没?我在火锅店,已经点好了菜,你快来!吃完了,我带你去溜冰,票都买好了。」 啊,这…… 盛淮也听见了。 他很是善解人意地淡淡一笑,缓缓垂下眼睫,碎发在他脸上投下一层阴影,显得他很是形单影只。 「林淼淼,你去吧,我自己也行,毕竟我一个人都习惯了,不像蔺宴,他需要人陪。」 「要不一起?」我小心试探道。 他摇摇头,语气略带疲惫,似乎还有三分艳羡:「不了,我不像蔺宴,会溜冰,还能带你打游戏,什么吃的玩的都懂,我就只会死读书,去了也只会破坏气氛。」 这倒是,盛伯伯军人出身,对盛淮管得很严,我就没见过他在宿舍里打游戏。 他眉眼间似乎笼罩着一层阴郁,掩藏在镜片之后:「你去玩吧,开心就好,不用管我怎么样。」 我想了一下,觉得不能过河拆桥得太快。 还得靠盛淮过期末考呢。 于是我就发消息给蔺宴,告诉他这次有事,下次再说。 盛淮眯起眼睛,神色晦涩难辨:「他菜和票都买好了,你不去,他会不会不开心呀?」 「你别因为我难做,影响你们的关系。」 「虽然我们就只是一起吃个饭,可万一蔺宴他多想了怎么办?」 我怎么觉得这些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但我又不喜欢以恶意揣测别人,尤其是对盛淮。 「没事的,」我潇洒地大手一挥,「蔺哥他不是小气的人。」 「哦,那就进去吧。」话落,他笑容一收,转身走得飞快。 我默默裹紧了外套。 要变天了吗?怎么觉得有点冷? 6 等菜的时候,盛淮让我把书拿出来。 「啪嗒」一声,一封粉红色的信,从他书包里掉了出来。 他脸色难看地捡起信,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我最近书包里,老是被人莫名其妙地塞情书,防不胜防……」 原来那些情书是别人偷偷塞的啊。 听见这个消息,我有点窃喜。 「都有谁啊?」我故作随口一问。 他却皱着眉头,表情略带嫌弃:「不好说,有男有女……」 ??? 我一口小蛋糕差点呛在嗓子里。 好想笑。 但我不敢笑。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幽深的眼神凝望过来,仿佛在说:敢笑你就完蛋了。 我低头,默默地剥着糖炒栗子。 菜很快就上来了。 我们一边吃,一边划重点,遇到我不会的题目,盛淮还会顺带给我讲解清楚。 隔着袅袅白雾,我与盛淮的目光,不小心多次相撞。 但每次都是我先败下阵来。 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因为我不懂的地方太多,而一顿饭的时间,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我有点忧伤。 盛淮叹了口气,大概也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学渣:「你既然帮了我,我也该帮你,回头约好时间,我帮你辅导功课。」 想了想,他又平静地加了一句:「几门都行。」 我大喜。 还有这种好事?! 盛淮可是个学霸,拿奖学金拿到手软的那种。 我忙不迭地答应了,生怕他反悔。 他粲然一笑,差点笑花了我的眼:「举手之劳的事。」 7 晚上,我正在赶作业。 不小心打了个盹。 再睁眼,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我看见盛淮打开了宿舍门。 一个白花花的人影迎面闪了过来。 我不由得惊呼: 「好大,好白,是男麻麻!」 「腹、腹肌,麻麻耶,是真的八块腹肌!」 来人光着膀子,貌似是个体育生。 「嘭」的一声,盛淮冷着脸关上了宿舍门:「你把衣服穿上再进来。」 紧接着,他又阴阳怪气道:「又不是就他一个人有,有什么好看的?」 笑死,人家好身材炫耀一下咋了。 那个人在外面「咣咣」砸门:「小淮淮,你把我鼻子都撞坏了,你赔我——」 我:「……」 救命,这尼玛矫揉造作的语气,吓死俺了。 我的颜狗心思,立刻踏马地萎了个干净。 盛淮回到座位,继续写写画画。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份辅导计划,下午盛淮问我要了课程表,没想到现在就做起了计划。 我不由高兴地想,盛淮可真是个大好人啊,举手之劳也做得那么认真。 我小时候可真是个混蛋呐! 「哧啦」一声,盛淮的笔在纸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墨迹。 他轻嗤一声:「傻子,谁要当好……」 他的声音太轻,我没听清楚。 但我觉得,这个傻子,大概率是在说我。 看在有求于你的分上,我忍了。 盛淮低低一笑,自言自语道:「最近榴莲好贵,都吃不起了。」 我算了算这个月的生活费。 呃,有心无力。 他又小声嘀咕:「好久没吃榴莲了,真的很想吃耶。」 我知道,盛伯伯坚持穷养男孩,不会给盛淮多少生活费。 我咬咬牙,买了! 就当付辅导费了。 「可我也好想吃荔枝呀,但是也有点贵哦。」他挪动鼠标,从电脑里翻出了一个文件夹《历年概率论期末考试回忆版》。 看见那个文件夹,我精神抖擞,立马狠下心。 不就是荔枝嘛。 我买!甘愿哄美人一笑。 盛淮做好计划表后,拍给了我的微信。 那边当然没有人回他。 半个小时后,他又看了一眼手机。 那边还是没有回消息。 「这个小没良心的,」他呵呵冷笑,沉着脸将手机锁屏了。 「跟小时候一样喜新厌旧,有事干哥哥,没事盛胖子。」 我顿时有点心虚。 小时候那破事,看来是绕不过去了。 眼瞅着已经 11 点多了,盛淮终于大发慈悲地上了床。 这次他把眼镜放在了枕头下面。 被子盖过来。 我安静地躺好。 心却在怦怦直跳,好似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 大被同眠! 头顶就是他平缓的呼吸声。 听得我是心猿意马,口干舌燥。 一夜好梦。 8 因为这几天我们的时间都对不上,就约好周末一起泡自习室。 周六一大早,我先去了一趟水果店,买榴莲和荔枝。 这家水果店开在校外的巷子里,虽然偏僻,但是因为物美价廉,附近的学生都很爱去。 下着雨,街上也没什么人。 半路遇到个老奶奶,雨天路滑,她摔了一跤,问我能不能扶她回家,就在前面不远处。 我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街尾的小屋就是她家,看着有点过于破败,里面黑漆漆的,也没开灯。 老奶奶热情地邀请我进去喝茶。 我摆摆手,谢绝了。 下一秒,异变陡生。 刚才还慈眉善目、虚弱无比的老太太,突然间变得面目狰狞,力大无穷。 她使劲掐着我的胳膊,捂住我的嘴:「你给我进来吧你!」 我用力挣扎着,却惊恐地发现—— 门后面竟然还埋伏着两个男人! 他们三个人,绑人的绑人,搜身的搜身,下药的下药,显然是分工明确。 很快,我就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了面包车里。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他们操着一口方言在争执,是把我卖给山里汉生孩子,还是带到缅北嘎腰子。 我努力想保持清醒,却不敌药性。 带着不甘心的怨恨和对死亡的恐惧,我昏了过去。 「林淼淼,你在哪儿?」 「你快接电话!」 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了盛淮焦急又担心的声音。 我连忙睁开眼,果然又看见了他。 他对着手机不停地发消息,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暴躁和恐慌。 现在竟然已经是中午 11 点多了。 我顿时绝望极了。 这时间,车子大概都出省了吧。 我要是死了,爸爸妈妈该怎么办? 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更不想残了废了。 「林淼淼!」盛淮眉头紧锁,惊慌失措地朝空气喊了一声。 「你在哪儿呢?你室友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 突然,另一道带着方言的口音插了进来:「这妮子咋回事,怎么醒不过来了,拿小刀划拉一下试试……」 我一惊,浑身冷汗直流,眼泪争先恐后地往下掉。 这是人贩子那边在强迫我醒过来。 伴随着好几道混杂的声音,我的意识被强烈拉扯着。 我不得不痛苦地闭上眼睛,对着虚空大哭大叫:「盛淮你要帮我照顾爸妈,我可是为了给你买榴莲才……」 哭喊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我的意识又被迫回到了身体里。 头很疼,眼睛也睁不开。 屋里吵吵嚷嚷的。 老太婆死命地掐着我腰上的软肉:「说,你银行卡密码多少,不然一刀攮死你。」 我没什么力气地张开嘴,报了一串数字。 老太婆笑嘻嘻地拿着卡,裹得严严实实的,和其中一个男人出去取钱了。 另一个男人拿着我的手机走过来,凶神恶煞地问我要锁屏密码和支付密码。 我害怕得连哭都不敢哭,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了密码。 男人心满意足地转走了我手机里的钱。 我胆战心惊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眼泪憋在眼眶里,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朝我下手。 老太婆他们出去了一下午,傍晚才回来,还带回来一个身形干瘪的老头。 他们要把我这个「货」,就地出给那个老头,出完就拿着钱立马离开。 最近风头比较紧,他们懒得带着我到处跑了,而老头是另一条道上的人贩子,门路广,手段多。 就在他们激烈地讨价还价的时候,一股大力将大门破开。 狂风夹杂着冷雨,从门外汹涌地席卷而来。 比雨水更冷的,是警察叔叔们的脸色。 他们以锐不可当之势,将人贩子团团包围了起来。 所有人都插翅难逃。 这时候,我才敢放开嗓子,劫后余生般地号啕大哭,浑身颤抖着,大喊:「救命——」 又惊又怕,加上一天没吃饭,我脑子里嗡嗡地响。 警察叔叔刚给我解开绳索,我就因为低血糖犯了,又晕了过去。 9 再醒来,是在医院里。 刺鼻的消毒水味,此刻竟然是格外地好闻。 「水……」我张了张干涩的嘴巴。 有人立刻奔到床头,小心地扶起我,一点点喂我喝着温水。 他面色憔悴,哑着嗓子问道:「淼淼,你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语气慌乱又紧张,却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喜悦。 是盛淮。 我看见是他,立马扑到他怀里,又大哭了一场。 将自己不敢表露在人贩子面前的害怕和绝望,统统发泄在他的怀里。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替我顺气,十分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出事。」 「淼淼,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我泪眼蒙眬地抬起头,正要说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突然从病房外冲进来一个人,狠狠推开了盛淮。 是蔺宴。 他挡在我床前,冷冰冰地瞪着盛淮:「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为了给你买什么破榴莲,淼淼也不会被人贩子抓走。」 「识相的,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我吓了一跳。 从来没见过蔺宴那么凶狠的表情。 相反,他从小到大都是笑眯眯的。 「我……」盛淮张了好几次嘴,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的脸色苍白又无措,眼神流露出浓重的悔恨和痛苦,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为了一句:「对不起。」 我一头雾水,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蔺宴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盛淮被蔺宴赶走了。 临走时,他朝桌上放了一袋糖炒栗子。 我伸手就要去拿,却被蔺宴一把拍开:「不许吃!」 我敢气不敢言。 蔺宴正在气头上,我也不敢触他霉头,就开始转移话题:「对了,是不是有人报了警啊,警察来得好快,回头我可要好好谢谢这个人。」 蔺宴的表情一阵古怪。 他避而不答,只冷哼一声:「药水快打完了,我去找护士给你换药。」 「这是你的手机,我拿回来了,警察那边说,丢的钱会很快找回来的。」 我假装乖巧地点点头。 心里却很讶异。 难道报警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吗? 手机一开机,信息提示音就响个不停,我连忙调成静音,小声朝四周说了句「抱歉。」 99+的消息和电话,一大半都是盛淮发来的。 我先给导员回了个电话,然后又挨个回了一些人的关心和问候。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三个损友兼室友知道我醒了,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医院,叽叽喳喳地围在我床头。 蔺宴让我们安静点,他出去透个气。 人一走,我这才敢问,我是怎么得救的。 她们一人一句地告诉我,是盛淮报的警。 「他在自习室没等到你,就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也不接,后来你还关机了,他就觉得不对劲,问了一圈人,都说不知道你在哪里。」 「他就跑去报案,警察说不到 24 小时,不能立案,他就找到我们几个,还有蔺宴,拉了好几个宿舍的人,去小吃街附近挨家挨户找监控,正巧有一户人家的大门监控拍到了那个小黑屋,看到了你被人绑走的画面,然后警察飞快立案,查沿途车辆监控,就找到了你……」 「差一点,淼淼你就要被人贩子转移走了,他们因为分赃不均,才暂时在那里停留。」 我听完,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一阵后怕。 幸好有盛淮,也幸好他警觉性高,反应及时。 不然我就被…… 她们三个看出了我的心有余悸,连忙插科打诨,东拉西扯,试图让我精神放松下来。 有她们陪了我一下午,我心情好多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我就劝她们赶紧回学校,人贩子这件事,估计会让我在毕业之前都杯弓蛇影。 蔺宴进来了,继续陪着我。 我躲在被子里,偷偷给盛淮发消息。 他没回我。 我想给他打个电话,但是蔺宴还在这儿,估计会不高兴。 正当我在想用什么办法把蔺宴支开时,导员带着爸妈过来了。 他们一得到消息,就急匆匆从家里赶了过来。 我妈看起来都要哭了:「乖宝,爸妈在,爸妈来了。」 我轻轻哄着她,告诉她我没事。 在我妈的坚持下,他们和导员请了假,一出院就把我带回了家。 10 在家跟公主一样地过了四五天。 吃了睡,睡了吃。 我渐渐从被拐卖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又开始活蹦乱跳的了。 盛淮那天给我回消息了,他说当时在配合警方做笔录,没看手机。 这几天我也没再附身过去,偶尔和他联系也靠手机。 我十分记挂我的期末考,想回学校复习。 谁让这个学校没有缓考,竟然只有补考! 但我妈担心会有人贩子报复,让我在家继续避一段时间,补考就补考,大不了重修。 蔺宴也让我听话。 我在家憋得发慌,忍不住发了个朋友圈。 当天傍晚的时候,我就接到盛淮的电话。 一接听,那边就传来他气喘吁吁的声音,像是在跑步。 「淼淼,你朝外看。」 「啊?」 「我在你家楼下。」 我拉开窗帘,盛淮果然在楼下。 他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我连忙披上外套下了楼,一蹦一跳地跑到他面前,一脸雀跃道:「你怎么来了?」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从怀里拿出一袋糖炒栗子递给我。 我一摸,竟然还是热乎的。 他掩饰性地咳嗽一声:「我之前答应了替你补习的。」 「我上午看见你的朋友圈,想到下午没课,就中午买票回来了。」 我福至心灵,大脑忽然开了窍,凑到他面前笑嘻嘻地问:「你是来接我回学校的?」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十分开心地领他回了家。 爸妈看见是盛淮来了,也很高兴。 饭桌上,盛淮主动提起,想带我回学校。 我妈不太赞同。 我爸倒觉得我回学校没什么,学生还是学业为重,学校里那么多人,只要我老老实实待在学校,人贩子还不至于猖狂到进校去逮人。 盛淮向爸妈郑重地做了保证,从现在到放寒假这段时间,他会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绝对会安安全全地把我带回家来。 我妈被我爸劝了一通,半是叹息半是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我听见这话,下意识地看向了盛淮。 没想到他也正好看向了我。 视线刚一相碰,我俩就像触电般,又都飞快地转过了头。 我妈松口同意我回学校上课。 晚饭后,盛淮就回家了,他家住在隔壁另一条街道上。 晚上,我躺在被窝里,歪头看着桌上的糖炒栗子。 心里甜丝丝的。 闭上眼睛,又全是盛淮的脸。 越想越脸热,我猛踢了几下被子。 想给他发消息聊天。 但又纠结他会不会没有这个心思。 我有些患得患失地想,万一人家只是出于照顾童年好友的想法,和人道主义呢。 辗转反侧,我干脆大被蒙过头,逼迫自己睡觉,明天还要起早赶高铁呢。 半梦半醒之间,蓦然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在耳边。 水声越来越大,我睁开了眼。 好家伙,我看见了什么?! 盛淮穿着大裤衩子,在朝浴缸里放水!!! 浴巾搭在一边,看样子他是要洗澡。 我忽然想起,那天医院里,我趴他怀里哭。 那时候隔着一层布料摸起来好像手感不错啊。 诶嘿嘿嘿—— 咳咳,不行,这样笑得太猥琐了。 快下水! 快下水! 快快下水! 淼姐命令你,速速下水,不得有误! 话音刚落,盛淮脱 T 恤的动作猛地一顿,他手忙脚乱地扯过一边的浴巾,盖在头上,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浴室。 拖鞋还跑掉了一只。 他顶着个浴巾,手足无措地站在浴室门口。 鲜艳至极的红色,从他清隽白皙的脸上,一直蔓延到脖子以下,耳尖更是红得要滴血。 盛淮妈妈,我平常喊她琼姨,她在看电视,听见动静,朝这里看了一眼:「儿子,你不洗澡傻站在那儿干啥呢?」 盛淮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底气不足地闷闷道:「水、水太烫了,我出来透透气,这就回去洗澡。」 琼姨还想再问什么,盛淮已经闪身进了浴室。 他靠在门上,室内水雾弥漫,显得他棱角分明的脸,愈加好看。 笑死,饶了我这只颜狗吧。 嘎嘎嘎。 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流出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轻声诱哄道,「乖,别看了。」 我不管。 我就要看。 今天就是我妈来了,也管不住我。 我的爱美之心,它早已是脱缰的野马,离弦的羽箭。 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就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淼淼,乖,别闹了。」他轻笑一声,将眼镜隔着浴巾摘下,然后顺势一裹,放在了架子上。 ? ?? ??? 他刚刚喊了谁的名字? 淦!被偷家了?! 11 我确定以及肯定,盛淮刚刚就是喊了我的名字。 他肯定知道我就在他眼镜上! 所以他还用浴巾把眼镜卷巴卷巴的,生怕我看到他一丁点皮肤。 呵呵。 哗啦啦的水声不停地响在耳边,我被裹在洁白的浴巾里,心如死灰。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 啊啊啊,我林淼淼的一世英名啊。 过了一会儿,周围没了动静,我被人轻轻拿起,又重见天光。 「淼淼?」盛淮对着眼镜,小心翼翼地喊我。 他湿着头发,水汽蒸腾得他面色发红,水滴顺着发梢,肆意滑落。 今夜的晚风也太撩人了些。 「淼淼,你还在吗?」盛淮清冷的声音,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我打定主意不说话。 太丢脸了。 已经不想和帅哥说话了。 你快点睡觉,放我回去吧。 「好吧,我这就睡觉,我们明天见。」他笑着戴上眼镜,往卧室走去。 ? ?? ??? 为什么连我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救命,要死要死要死! 我决定再试探他一下。 我在心里默念:「小气吧啦的盛淮,不给看腹肌,铁定是没有!」 他驻足轻笑,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炫耀:「谁说我没有,我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盛胖子了,八岁之后,我可是一直都有锻炼。」 我下意识接话道:「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两眼再说。」 他低头,戏谑地扶了扶眼镜,像是拿捏住了我整个身子:「淼淼确定要看?看了是要对我负责的。」 救命,原来他真的能读心! 怪不得那天上课,他会那么巧地带小蛋糕和糖炒栗子来。 怪不得那天在医院里,蔺宴说,要不是为了给盛淮买榴莲,我也不会被抓走。 明明买榴莲这件事,我谁也没说过,蔺宴怎么可能知道。 现在答案不言而喻。 他见我久久不说话,便将眼镜摘下,一点点擦干上面的水汽。 我打量着他卧室的布置,干净利落,走的是冷淡简约风。 书架上摆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桌上是一些简单的日用品,但最吸引我的,是他床头放的那个相框。 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男孩精致漂亮,女孩白胖可爱,穿着个花裙子。 这应该就是他之前锁屏壁纸的原版吧。 那个擦鼻涕的小胖妞,不会是我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可是那个胖妞手上戴的银镯子,我也有一个,是我姥姥家传的嫁妆,现在还戴在我的手上,不可能会有人做那种样式了。 这张照片,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小时候还嘲笑人家胖,结果自己也是胖子一个。 真是狠狠被打肿脸。 今晚短短两三个小时,简直把我这辈子的脸,都丢了个干净。 盛淮把眼镜放在枕头下面,翻身躺下,轻轻道:「淼淼,晚安,明天见。」 啊啊啊,谁要和你明天见。 你今天就给我把话说清楚。 事情的真相我有权知道。 还有,腹肌我也要看! 盛淮坐起身,压低了声音向我解释来龙去脉。 寂静的夜里,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是顶好的助眠器,听得我是昏昏欲睡。 他说,大概两个月前,他回学校的路上,看见一个老奶奶摔倒在地上,就好心把她送医院去了。 老奶奶醒来后,说街上人来人往的,就盛淮一个人愿意扶她。 「她为了感谢我,送了我一条平安扣,说是能辟邪驱恶,保平安的。」 「我当然不信这些,但是她说这东西能帮我喜欢的人避过一劫,要我一定好好带着,我就没扔柜子里不管。」 说着,他解下了钥匙扣。 打开,里面赫然放了一个圆圆的平安扣。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那这样看起来,我能附身在你的眼镜上,是因为平安扣咯。」 「我被人贩子抓住后,你能听见我的心声,所以我才成功被解救了,这大概就是老奶奶说的逃过一劫吧,不然等你们找到我,我可能腰子都被嘎完了。」 他摸了摸眼镜腿,像是在安抚我,接着淡淡道:「你那时候附身在我的眼镜上,我确实很震惊,因为我能听见你的声音,但这仅限于你附身的时候,平常我是读不了你心的,不过我没有想到会和平安扣有关系。」 「现在看来,大概就是平安扣的原因了。」 说着,他将眼镜轻轻抵在额头上,朝我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捉弄你,非要吃什么榴莲,你也不会被……」 「哎呀,你想岔了,」我好笑地打断了他的话,宽慰他,「那家水果店平常那么多学生去,谁能想到会碰上人贩子呢,那分明是个意外呀,而且我也顺利获救了,这不就是那个老奶奶说的挡灾嘛。」 「你想啊,我附身在你眼镜上,所以你知道我被抓了,正好那么幸运,有监控拍到了,正好你们有人一下子就找到了这家的监控,人贩子也很巧地分赃不均,停留在原地……」 「一切过程都巧得不行,但又很合理,警察破案也飞快,没耽误多长时间,我就获救了。」 「说不定就是这平安扣在冥冥之中保护我呢,毕竟连我附身在你眼镜上,都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最后,我做了总结陈词:「所以,是你做了好事,然后受益的却是我,这样看前因后果,我没有道理怪你呀。」 但是我的运气怎么就踏马这么差呢? 盛淮扶老奶奶,好人有好报。 我扶老奶奶,结果被人贩子抓。 像是察觉到我沮丧的心情,他笑眯眯地轻哄道:「淼淼还想看腹肌吗?」 我顿时来了精神,嘿嘿一笑,扭捏地「嗯」了一声。 「叫声干哥哥来听听。」他屈指敲了敲镜框。 ? 我没想到盛淮你竟然是这种人。 几秒后。 「干哥哥——」 ………… (省略号是看了会得红眼病的内容,作者不怕,替你们先看了。) 12 第二天一早,盛淮已经等在我家客厅了。 我一眼都不敢多看他,生怕会浮想联翩,想到一些审核不给过的内容。 到了车站,送走爸妈后,我站在原地,那嘴角是止不住地翘起,压都压不住。 盛淮走过来,很自然地拉起我的小行李箱,温柔一笑:「走吧。」 我点点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盛淮只背了个包回来,他还有一只手是空着的。 我看了有点心痒痒。 忽然,那只手伸到我面前来。 我喜滋滋地抬起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他。 「啪」地一下,我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他的手指灵活转动了几下。 两手交握,便变成了十指相扣。 我使坏用小拇指挠挠他的手心,狡黠地看着他。 他笑得开怀,俯身在我额头上「吧唧」一下:「你可要抓紧我了,真怕再把你弄丢了。」 下午的时候,我们到了学校。 三个冤种室友让我给她们带奶茶,盛淮让我老实在保安亭待着,他去买。 我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回来,就要去找他。 刚走几步,就看见拐角处,一个美女拦在盛淮面前,姿态亲昵地搂着他的肩。 我瞬间一股心头火冒起。 好你个盛胖子,你竟然背着我和美女勾肩搭背。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噔噔噔跑上前去,打算兴师问罪。 离得近了,就听见美女吊儿郎当的声音:「小子,借点钱花花,最近姐手头紧。」 盛淮一脸冷漠地拒绝了她。 见到我来了,他转身将我抱在怀里。 「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从小一起长大的。」 「以后我的钱,都要养家糊口了,你再乱花钱,我就要跟小姨说了。」 美女眼波流转,看得我心头直发慌:「咦,这不就是你手机相册里那个小姑娘嘛,你小子下手真快!」 「表姐!」盛淮眼神警告。 啊,这,我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敢情这是盛淮的表姐,说实话,我确实没怎么见过。 表姐帅气地撩了一把头发:「嗐,不逗你了,我先走了,回见。」 盛淮拉着我往回走,脸色有点难看:「你以后见到她,离她远点,她狐朋狗友太多,我不放心你和她来往。」 我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小淮淮。」 走到宿舍楼下,盛淮和我告别。 他问我晚上有什么安排。 我说可能要和蔺宴一块吃个饭吧,他让我回学校一定要告诉他,到时候他要给我设个接风宴,去去晦气。 「人可能会比较多,你跟我一起去,我要把你这个男朋友,介绍给他们认识认识。」 闻言,盛淮敛了笑容,表情倏地变得单纯又无辜,眼神清澈:「我去的话,蔺宴会不会介意呀?」 「我感觉他好像不太喜欢我,可能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吧。」 我一言不发,就静静地看着他发挥。 他又略带委屈地嘱咐我:「你们待会千万不要因为我吵架,蔺宴也没什么坏心思,可能就是大男子主义,为人冲动,不爱讲道理。」 笑死,他是不是在一点点消灭潜在情敌,不给别人任何挖墙脚的机会。 但他想多了。 虽然一起长大,但我对蔺宴根本没那心思。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盛淮。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有点心虚:「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可能是因为昨晚有你陪着我睡觉,我太激动了,没睡好,脸色很差吧。」 「我不像蔺宴那么会穿搭,也不懂得护肤,皮肤确实有点粗糙,淼淼你会不会嫌弃我啊,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对你好的。」 救命,他好茶! 我好爱! 可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糖渍玫瑰 我的男朋友有了新的女朋友。 我本想去打脸绿茶,结果她太会撩了。 我男朋友一脸错愕地瞅着我俩:「你俩……」 她单回了个字:「滚。」 她哥突然出现,嗤笑了一声:「李星河,这就是你甩我的理由?」 我神色冰冷:「你也滚。」 1 我的大学,最近火了。 被广大网友调侃:【十年教学无人知,一朝狗血天下识。】 视频里,穿着白色毛衣的女生,挥舞着双臂边哭边奔向我们学校最大的河。 「呜呜呜,你就是个骗子,你不是说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身后的男生喘着粗气喊:「思思,你停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给得实在太多了,我拒绝不了。」 两人身后还跟着快跑没命的大学导员: 「你俩给我站住,你们失去的只是爱情,我失去的可是升职的机会啊。」 我捧着手机笑得肚子疼,拉过一旁的室友过来围观: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看这个女生像不像一只大扑棱蛾子,还有这个男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脸凝重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星河,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说可能,」她指了指夹在三个人中间的男生,「这是你男朋友,他不是什么别的男生。」 「只是太像了,不一定对。」她求生欲地加了句。 「这里有高清版。」室友将她的手机递给我。 我看着视频里,我男朋友那张帅气逼人的脸。 哈? 好像,还真是。 这辈子,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成为热梗的一部分。 更让人痛苦的是,前面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生,好像是照亮了我三年的光——程思思。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生,我感觉她哥也不会差。 所以我把她哥追到了手。 现在,她哥已经成了我的前男友。 2 我将他俩约出来,想看看这件事怎么了结。 我们仨大眼瞪小眼,形成了个稳定的三角。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程思思了。 她穿着米白色的毛衣,青丝如瀑,眸子灿若星辰。 我将杯子里剩的半瓶水泼在了我男朋友的脸上。 希望他清醒一点,如果这次舆论发发酵,说不定会是一场无法控制的网络暴力。 水却不小心溅到了陈思思的脸上。 「啊,好凉。」 水打湿了她的头发。 她抬眸,眼神中全是无辜,简直是我见犹怜。 我真该死,我男朋友不知道是个什么成分,但思思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我急忙找纸。 程思思却凑近我,踮起脚附在我耳边小声道:「姐姐,你的笔记我看了,我都知道了,姐姐藏得好深。 「我才不要做你仰望的光,我要做你鲜红的玫瑰。」 该死,她太会撩了。 「一言为定。」 我受宠若惊地回她。 我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我男朋友一脸错愕地瞅着我和程思思: 「你俩……」 程思思单回了他个字:「远方传来风笛」。 她哥突然出现在我们仨面前,嗤笑了一声:「李星河,这就是你甩我的理由?」 我神色冰冷:「你也远方传来风笛。」 3 我冷笑:「程醉,我劝你别太荒谬。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跟你这个前夫哥没有一毛钱关系。」 说完,我们仨集体统一意见,后退了一步。 独留程醉站在秃头树下,看起来格外悲凉。 突然,一阵歌声从我身旁传来: 「世界孤立我,任它奚落……」 「噗。」我忍不住噗呲一笑。 我望了眼在整活的我的现任男友。 顾怀谦回看了我一眼,一脸歉意地说:「抱歉,想听个歌,不小心外放了。」 程醉质问我:「李星河,他俩什么成分,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程思思听后,咬了咬嘴唇,一脸单纯:「姐姐,我哥哥好凶,不像我…… 「哪有人晚上和女朋友约会,去校园跑啊,多狼狈~」 程思思的这句话,勾出了我悲伤的回忆。 我和程醉是大一上学期在一起的。 现在我都大二了,那段约会的回忆依旧让我有点难过。 他第一次和我约会,我幻想是在操场还是在餐厅,或者是图书馆…… 结果我在路上,随口说了句校园跑还没跑完,程醉拉着我就要陪我一块校园跑。 两千米跑完之后,他又逼着我跑了两千米。 当时我感觉自己离嘎不远了。 程醉停下来,无比真诚地问我:「是不是感觉很心动?」 他所谓的心动和我认为的心动,好像不是一个东西。 「姐姐今天晚上要去干嘛?」程思思打断了我的回忆。 「看电影。」面对程思思,我诚实回答。 「我能一块去吗?」 我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当然可以。」 「我也要去。」程醉脸臭臭的。 顾怀谦插嘴道:「我也去,我陪思思。」 程醉不甘示弱:「我陪星河。」 啊这,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4 在学校的电影院里,我们四个人坐成一排。 程醉、我、程思思、顾怀谦。 这个顺序多少有点诡异。 程醉坐在最外面:「我去给你们买点喝的。」 说完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程醉一手提着两杯冷饮进来了。 「给你,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这个。」程醉温柔地将芋泥啵啵奶茶递给我。 他将另外两杯扔给了程思思和顾怀谦: 「程某,你的这杯 4 块,顾某的那杯 6 块。回去别忘给我转账。」 程思思接过饮料,一脸错愕地盯着程醉。 我看着程思思手里那杯新鲜出炉的绿茶,抬头望天花板,恨不得把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 我好想安慰安慰她,但我害怕忍不住笑出声,给她造成心理创伤。 我强忍着笑意低头看了眼顾怀谦的饮料。 一杯绿茶,盖子上还放了一包绿箭。 「哈哈哈哈哈哈……,对……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我笑得快窒息了。 程醉老师是懂内涵的。 5 看完电影后。 我站在电影院外,外面的天漆黑一片,星光稀疏。 「思思,咱俩宿舍楼离得挺近的,要不一块走?」 我向程思思发出邀约,一方面是因为有点害怕,另一方面是有好多好多话想跟她说。 「好啊,姐姐。」程思思脸上绽开了明媚的笑,亲昵地挽着我的手往外走。 顾怀谦挑了挑眉,连忙制止:「不行。」 程思思听了他的话,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反驳道:「凭什么?」 「凭……就凭……」他脸色一片绯红,却道不出下文。 「咱俩今天晚上喝的都是绿茶,有共同话题。」说完就拉着程思思走了。 额…… 这理由应该只有顾怀谦能说得出来。 「哎……哎,姐姐……」程思思着急地转头。 她实在扭不过顾怀谦。 无奈地回头提醒了句:「那哥,你一定要照顾好姐姐。」 走出去几米远后,顾怀谦突然停下了脚步: 「星河姐,今天合约到期了,以后加钱也不行,我要开始守身如玉了。」 他的语气格外坚定,但看向程思思的时候,却是满眼的温柔。 6 电影院的门口,只剩下了我和程醉两个人。 冬天的晚风格外地刺骨,不停地往我脖子里钻。 我忍不住往衣服里缩了缩脑袋。 程醉看我这样,皱了皱眉头,而后将外套脱了下来,递给我。 我也没有矫情拒绝,接过来后立马穿上。 程醉的外套有毛茸茸的帽子,戴上之后头暖乎乎的。 「你当初不跟我分手就好了,你不知道我……」 程醉的声音里除了几分落寞,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我因为程醉的话,陷入了沉思。 当初和程醉分手,主要是感觉性格不太合适,我说不清楚,感觉有很多因素。 其实我也不想租男朋友,花钱还莫得感情。 但自从我和程醉分手后,身边的烂桃花就一直不断,让我不胜其烦。 正好当时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存了一些钱。 索性临时雇了顾怀谦,来假装我的男朋友。 值得庆幸的是,和我预期的一样,其他人知道我不是单身后,烂桃花少了很多。 我和顾怀谦表面上是情侣,实质上顶多是朋友,也没有做过什么越界的事。 但被顾怀谦当众说出来,还让程醉知道了,还是有点羞耻的。 回去一定扣他上个月的工资,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一路上,我抬头看了他好几次,直到路灯下,我才看清了程醉。 路灯泛出的光昏昏黄黄,温柔地打在了少年被上天精雕细琢的脸上。 程醉的脸是属于偏高冷的那种,在路灯下却难得柔和了几分。 四目对视,他那双过分好看的桃花眼格外勾人,一不小心就容易陷进去。 我连忙收回视线,想要假装无事发生。 只听见程醉轻笑了一声:「李星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以前不是天天看嘛。」 我的脸不争气地滚烫了起来,底气不足地反驳他:「才没有呢,谁稀罕看你?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你长得好看。」 「最近胃怎么样?」 听到程醉突如其来的关心,我身子忍不住一怔: 「很好。」 我以前胃不好,现在胃基本上没什么毛病了。 这件事我很少告诉别人。 但我很快又释怀了,程思思知道我胃不好,而程醉又是她的哥哥,朝夕相处,知道这件事也很正常。 7 晚上 11 点,我躺在宿舍的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程思思突然给我发信息。 程思思:【姐姐,笔记是我捡到的。我一开始不知道是笔记,所以不小心看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我连忙回她:【没关系没关系,都是高中的一些碎碎念,你也都知道。】 【姐姐,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我在你心中的地位那么重要?】 看着程思思发的信息,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她。 直到手机灭屏。 我重新打开手机,输入了一行字又删除,反反复复。 最终敲定了主意,我回复她:【可能是因为那三年你给我带的粥。】 8 我和程思思在高一便认识了。 她在我隔壁班级。 在高一上学期,我稳坐级部第一,而程思思是级部第二。 我有胃病,经常会难受呕吐,时不时就要去看医生拿药。 我想走读,这样方便去看医生。 但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在负担我读书费用的同时,难以负担学校周围高昂的房租。 所以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在全校最好的班里,班主任也很严。 有时候难受不让请假去拿药,害怕带坏风气。 我当时很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只能硬扛。 有一次我实在太难受了,去厕所呕吐,恰巧遇见了程思思。 她看到我的情况,蒙住了。 程思思语气慌张:「你没事吧?我去教室给你拿点纸。」 她手忙脚乱地将纸递给我,回来后又轻轻拍打我的后背,试图让我舒服一点。 当时我的感觉很复杂。 我们两个人的成绩很相近,经常被各班班主任和其他同学拿来比较。 在所有人眼里,我们两个人是竞争关系。 我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她夺走年级第一的位置。 我也一直不敢松懈,把她当我最大的竞争对手。 可如今,这个我眼中水火不相容的对手,不仅为我拿纸,还轻轻拍我的后背想让我舒服点。 9 这件事过去了几天后。 在一天清晨,程思思突然提着一杯粥过来找我: 「年级第一,找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我警惕地问。 「你语文在全年级是最高分,而我语文不是很好,能不能帮我补补?作为回报,我每天会给你带粥,可以养胃。都是我自己熬的,可好喝了。」 程思思将粥放到桌子上后,便开始喋喋不休地推销她的粥。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是早晨五点多一点,外面天色还没有亮,其他同学都还没有到班。 教室里只有我和程思思两个人。 「你尝尝好喝不好喝。」程思思自信满满地将粥打开。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我轻啜了一口粥,点点头。 除了没太熟,其他都挺好的,最起码它真的是粥。 「好喝你就都喝掉,对胃好。」 程思思没有走的意思。 无奈,我只能当着她的面把那杯粥全喝了,其过程有点艰难。 她看到我都喝光后,开心地离开了,还不忘转头说明天给我带。 之后几乎每一天,程思思都会给我带热乎乎的粥。 带了几次之后,粥终于懂事了,变成熟的了。 我每个周的自由活动课都帮程思思补语文,她也经常会帮我补数学,给我讲压轴题。 这场养胃粥与补课的置换,几乎持续了我整个高中。 程思思后面,还会经常变着花样给我带粥。 红枣粥、南瓜粥、山药粥、莲子粥…… 我最爱的,是她带的糖渍玫瑰粥。 之前,我特别喜欢吃学校超市两块钱一个的鲜花饼,几乎每天早晨都会买一个。 但后来鲜花饼竟然换牌子了,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涨到了四块钱一个。 我只能忍痛放下它。 但过了两天,程思思突然给我带糖渍玫瑰粥。 厚厚的小米油上,铺着层厚厚的糖渍玫瑰,吃起来格外地甜,比我喝过所有的粥都好喝。 之后,她给我带的粥,几乎都是糖渍玫瑰粥。 在高中那个喊着上上一分,干掉千人的时代。 我和程思思,却因为这件事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友谊。 我和她几乎一直稳居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 但作为年级第一,我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老师和同学们把我看得太高了,仿佛我无所不能。 无数的枷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在一段时间里,我的排名虽然没掉,但成绩一直停滞不前。 程思思鼓励了我无数次,她像我生命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我无数的阴暗时刻。 而我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我的日记里,大多都是关于程思思的。 10 微信消息的振动声,一下子把我拉出了回忆。 程思思:【姐姐,你真的认为我会为了补语文,而给一个人熬三年的粥吗?】 我的心微颤,程思思是什么意思? 程思思:【姐姐,我发现你和哥哥很像,都很喜欢写日记。】 【姐姐那么聪明,我感觉说到这里,姐姐应该都明白吧。】 【姐姐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对吧?】 我没有回程思思,只是将手机关机后,将自己一个人蒙在被子里。 我鼻子酸痛得难受。 所以,是程醉吗? 我的心里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但心里的这个答案,几乎把我所有的骄傲都给击垮了。 我原以为我和程思思是等价交换,我们两个人是平等的。 现在想起来,只是感觉当时的自己很可笑。 程思思有着优渥的家境,几乎全校人都知道。 只要她想,什么名师请不过来?非要来找我? 原来我只不过是被偏爱了一点罢了,可我知道,一个人不可能永远被偏爱。 相比于别人的偏爱,我更相信凭借自己得到的才是最可靠的。 第二天,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将程醉的电话号码拉出黑名单,给他打去了电话。 11 「被拉出黑名单的感觉真不错。」程醉接听后,自我打趣了一句。 「程醉,我高中喝了三年的粥,是你熬的,对吗?」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回答我的,却是电话那边良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程醉轻笑了一声:「咳,是不是程思思跟你胡说什么了?为了咱俩在一块,还把自己的功劳归功给了我。 「你别听她瞎说,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会为别人熬三年的粥?」 程醉语气中的慌张出卖了他。 之前和程醉在一起的时候,他撒谎通常会忍不住咳嗽,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这个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程醉,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的。」 电话那边没了声响。 「对不起,你知道我没有想太多,我……」 他一下子慌了阵脚。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听程醉的解释,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错不在程醉,也不在程思思。 但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自欺欺人下去。 之后,程醉给我发了很多条信息,打了无数遍电话,我都直接无视。 最后,他直接在宿舍楼下蹲我。 「让开。」 我神色冰冷地看着他。 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他不移我移。 我往左移,程醉就往左移一步。2020.06.25 成绩出来了,上全国最好的大学是稳了,李星河一定能考上这所大学,我在大学等她。 …… 2021.09.1 我终于再次见到李星河了,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2021.12.5 我和李星河在一起了,我的暗恋好像终究见了天日。 2021.12.10 她的过敏性鼻炎最近好像很严重,跟免疫力有关,多拉着她跑点步,陪着她提高免疫力,勿忘。 …… 我将程醉的笔记一页一页看完,眼睛忍不住红了。 我有点生气地捶了他一下,语气却难得软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又不是不长嘴。」 程醉却无比认真地看着我:「你是我拥有过的唯一的一朵玫瑰,我怎么可能因为一己私欲,阻挡了我的玫瑰绽放。」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我抬头吻上了他的脸颊,在心里默默告诉他: 你的玫瑰绽放了,并且永远偏爱你。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捏碎了系统 我男友自杀了。 死前,他给我留了一封遗书: 「老婆,我是系统穿越者。」 「系统给我任务,让我杀了你,否则我就得被系统抹杀。」 我愤怒了。 那个系统可能不知道。 我是这个世界的神。 我。 一念之间,可焚毁一切蝼蚁系统。 01 迪士尼内,长椅上。 「老婆,如果我死了,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 在我头戴米老鼠发箍自拍的时候,程临突然道:「我死后,你也一定要快乐啊。」 我愣神:「怎么了?阿临,你怎么好端端说这样的话?」 程临没有说话。 他俯下身,吻住了我。 他吻得深情,仿佛下一瞬,他就会离我而去。 「阿临,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靠在他的怀中,半开玩笑道:「你可别忘了,我是你的幸运星,你遇到问题,只要告诉我,就一定能化解的。」 其实,我不只是他的幸运星。 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 我与天地同寿,混沌开启时,便已经无形存在。 我活了几十万年,闲得无聊,自愿落凡胎,体验凡尘悲欢喜乐。 也因此,与程临相识,相恋。 同时,我又是自私的。 程临想开公司。 我便使用神通,加持着程临,让他公司成功上市。 如今,他不到三十,就早已家产万亿。 可以说,程临年纪轻轻却早已获得了世间所有人,所梦寐以求的生活。 但,为什么他今天看起来这么不对劲? 程临没有告诉我原因,他的情绪调整很快,拉着我去排队去鬼屋:「你一直念叨着想去鬼屋玩,今天我们去吧。」 在鬼屋门前,我却有点犹豫踌躇不止。 我是神。 我可以轻易碾压鬼怪。 可我害怕鬼。 对我而言,鬼是世间最肮脏的魂体。 这就好像人类可以一脚踩死虫子,却依旧惧怕虫子的丑陋与狰狞。 程临诧异地看着我:「怎么啦?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我晃着他的胳膊:「很多情侣之间做的事情,我们都做过,可唯独没有进过鬼屋,所以我才一直念叨着说想去。」 恰时,身后一群人熙熙攘攘拥挤着大喊:「你们还进不进去?不进去别挡着我们。」 我下意识想动用神通,冻结时间。 但程临却紧握着我的手,朝裱着骷髅头的黝黑的洞口走进。 他轻轻道:「老婆,有些事情,我们如果不去做,就会留有遗憾,也就再也没机会去做了。」 02 我没有留意程临话里的意思。 我的视线与身心全停留在,鬼屋故弄玄虚的惨叫和 NPC 惨白脸孔的鲜血上。 程临看出我的紧张,他打横将我抱起,在我耳边温柔道:「不用害怕,这些都是假的。」 我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却不自觉笑了起来。 阿临,这鬼屋里,真有鬼的。 在前面三米处,有一个被脑袋上戳了好几个窟窿的男人。 在旁边的角落,有一个穿着红裙,扎着羊角辫的五岁小女孩。 他们都是鬼。 只是人的肉眼看不见罢了。 「姐姐,你能看见我,对吗?」 只见小女孩,朝我走了过来。 她捏着我的裙角,仰着头,露出一双白惨惨的眼珠子看着我说道:「我迷路了,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在她触碰我的那一瞬,我感受到了她的记忆。 她是她妈妈带她进鬼屋的。 但因为鬼屋设置得太过逼真,她极度害怕,导致心脏病发作,当场吓死了。 我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女孩的发丝。 下一瞬,她便落入轮回,重新转世投胎。 「神,求你,求你帮帮我!」 被砸烂脑袋男鬼见状,立马跪在我面前,哀求着我:「我是建造这鬼屋的工人,我从脚手架上掉下来,钢筋扎穿了我的脑袋,我家里没请道士给我作法,所以我不能投胎入轮回,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挥挥手,顺带完成他的愿望。 …… 从鬼屋出来后,程临问我:「你刚才虚空在摸什么呢?是有东西掉了吗?」 「我在替鬼完成愿望啊。」 我认真道:「阿临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鬼是丑陋的,所以我向来离它们很远。」 「但今天,在你的陪伴下,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多么死相狰狞的鬼,它们都会投胎,变成可爱的新生儿。」 「就像丑陋的毛毛虫一样,最终会破茧,成为美丽的蝴蝶。」 程临揉了揉我的脑袋:「你真的能够给鬼完成愿望吗?」 「当然,我不仅能够给鬼完成愿望,还能给人完成愿望。」 我一脸骄傲:「你现在有什么愿望,需要我帮忙的吗?」 程临漆黑的眸子与我对视,他一字一句道:「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能够永远开心,快乐。」 我欢笑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开心。」 「总会有一天,我会死的。」 「不会的,只要我想,那么为你续命千年、万年。」 「我活不到千年、万年,可如果我死后做了鬼,鬼若能长寿,那我肯定会爱你千年、万年。」 我越发感到不对劲,停下身,盯着程临:「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不敢与我对视,只重复道:「人终有一死的。」 03 我搞不明白。 这天是程临二十八岁的生日。 他为什么反复在这天,不断说死亡、遗憾这种人类向来比较忌讳的话题。 我伸手去触碰他的额头。 他最近的经历如放电影一般,在我眼前翻飞而过。 我仔细查看许久,并没有发现他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 从迪士尼回来后,我们已经回到檀宫别墅。 此时六点整。 距离程临二十八岁时的出生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我想亲手给他做生日大餐,他却揽住我的腰肢,不让我走:「老婆,你别走,我不想和你分开,我只想多看看你。」 程临从未如此失态。 这让我莫名紧张,我抱住他:「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程临眼眶显得微红,声音干哑至极。 却不愿多说。 他就这样,一直抱着我,不肯有任何动弹。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距离七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我。 此时,他脸上浮现着熟悉的笑容:「傻瓜,被我骗了吧?」 我有点懵逼:「什么意思?」 「你总说只要你愿意,世间任何事情,你都能够做到。」 程临笑得越发灿烂:「可现在,你被我拦住了,在这仅有的十分钟内,你肯定做不出一份蛋糕和整桌菜的。」 「哼,你竟然敢小瞧我?」 我气鼓鼓的,快跑进入厨房。 …… 当我端着托盘走出厨房时,却发现客厅沙发上早已不见程临的身影。 恰时,门外传来邻居惊恐的尖叫声:「死人了,死人了!」 我心一紧,冲出别墅。 只见在百米处,程临正躺在马路上,一动不动。 我呆滞了。 下一瞬,瞬移到程临的身边。 程临是真的死了。 他是被车撞死的。 他的身体被撞得支离破碎。 唯有那刀削般绝美精致的脸庞,缓缓渗出殷红的鲜血。 但,还有救。 他刚死不久。 只要我把程临的灵魂,重新拘回到他身体里。 他就能活。 可当我使出神通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程临的灵魂竟然消失不见了! 人,死后,七魂六魄必定是在尸体周围游荡。 直到七天后,魂魄才会四散。 程临的灵魂不会无故不见的。 一定是有什么超出三界外的异体存在,拘役了他! 我瞑目感知。 但并未察觉周围有任何邪物波动。 这时候,我突然看到,程临的手掌下,压着一张染血的纸条。 纸条上写道: 「老婆,我是系统穿越者。」 「系统给我任务,在我二十八岁之前,必须杀了你,否则我就得被系统抹杀。」 「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情愿自己死,也不愿你死啊。」 「老婆,我爱你。」 我死死地捏着这张纸条。 几十万年来,从未有过的愤怒,在我心口沸腾。 那个系统可能不知道。 我是这个世界的神。 神之怒。 一念之间,焚毁天地万物。 如今,我,将捏碎这该死的蝼蚁系统! 04 很快,我感知到,抹杀程临的系统,现在已经寄生在邻居儿子的脑海中。 我站起身,挥手将程临被破坏的尸身恢复原状。 他微闭着眼,悬浮在半空中,乌黑的发丝微垂在额前,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可我知道。 我的阿临再也不会回来了。 「啊!」 突然,身边爆发出邻居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音:「死人怎么能悬空漂浮?诈尸了!」 她身形与脸庞一同惊恐地扭曲着:「啊啊啊,一定是诈尸了!」 好吵。 阿临最讨厌喧嚣! 我瞥了眼她。 女人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阿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被那该死的系统挟持了呢?」 「如果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啊。」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手指细长,指节分明,触感细腻,温热。 仿佛,他并没有死去。 仿佛,他随时都会睁开眼,一脸微笑地看着我。 「难怪你最近对我总是流露遗憾和不舍,你那么爱我,可却不得不死,你一定很难受很痛苦吧?」 我逐渐红了眼眶:「但没关系的,阿临,你受到的一切磨难,我都将会加倍还给那该死的系统!」 我带着程临悬浮着的尸体,来到邻居女人家中。 她的儿子正在厨房里切着肉食。 他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模样俊朗,但手起切割食物的模样,看起来极为生硬。 我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他:「说吧,你想怎么死?」 「姐姐,你在说什么话?」 大概是我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男孩。 啪嗒一声,做工精良的德国厨刀啪嗒落在地上。 他诧异地看着我:「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死我?」 我蹙眉,虚空中便出现一张气体凝实的大手,笼罩在他的头颅上:「给你最后一秒的机会。」 「啊啊啊,好痛啊!」 男孩抱头痛苦大叫。 我却无动于衷。 眼看着他的头即将被捏爆时,他突然双膝跪地,声音也变得诡异尖细起来:「神,求您,求您饶了我吧!」 我语气淡漠冰冷:「告诉我,程临的魂魄现在被拘在哪里?」 「神,我告诉您,您会饶了我吗?」 它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向我讨价还价? 我没有说话,只是那张捏着头颅的气体凝实的手,更加重了几分力气。 「啊!神,我说,我说!」 男孩再次痛苦大叫:「程临的魂魄在另一个世界。」 我道:「现在立刻把程临的魂魄带回来。」 「我做不到啊。」 因为剧烈疼痛,男孩躺在地上,脸庞扭曲着:「程临没有完成任务,所以魂体被分配到低端畜类世界,这已经不是我这个系统能掌控的了。」 05 低端畜类世界? 我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我与程临从小一起长大。 他幼时,从不像其他小男孩那么调皮。 他不会肆意碾踩蚂蚁。 他不会欺凌弱小。 还记得,在他十岁那年,曾遇到一只瞎了眼、被划开肚子露出肠子的猫咪。 当时那只猫全身脏乱不堪,肚皮上爬满了虫子,已经是半等死的状态了。 但程临却不害怕脏乱,脱下衣服,包裹住猫咪,细心地照顾它,养着它。 直到几年前,这猫咪才因年老寿终正寝死去。 可,就是这么温柔,善良的人,却因为没有完成该死的任务,被系统抹杀,堕成畜生! 我眸中闪过一丝寒意:「你是什么时候进入程临脑海中的?」 「程临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存在了。」 男孩脑中的系统显然极为惧怕我,他浑身都在瑟瑟发抖:「我是邪恶系统,我存活在他脑海中,就是为了让他攻略你,并杀死你。」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您……您竟然是神。」 说话间,系统操控着男孩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对我磕头:「神,是我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吧。」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阿临是怎么死的?」 「我……我……」 男孩开始结结巴巴起来:「我操控他的意识,逼迫他站在马路上,被……被车给撞死。」 怒火再次在我心中燃烧。 我的阿临,他临死时,眼睁睁看着车朝自己轧来,并一寸寸地轧碎自己的身体。 他该多痛,多恐惧啊! 我用气体凝实的手,在男孩头微微一拍。 下一瞬,空中便出现一个浑身漆黑的,不过拇指大小的黑色盒子。 这便是系统的实体了。 「神……神,求您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个细小丑陋的系统,浑身都在发着抖,嘴里不断说着求饶的话:「如果我早知道您是神,我绝对不会寄生在程临的脑海中,更不会给他任务,让他杀死你的。」 我瞥了它一眼,淡淡道:「没关系的,我不会对一个将死之物计较。」 「你想杀我?」 系统语气瞬间大变,它不再向我求饶,而是无限扩大。 很快,偌大的别墅被它膨胀的身形填满。 「我自人的脑海而诞生,只要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活着,我就不死不灭。」 它凝视着我,语气阴邪怪异:「而你是神,人类视你为父母,敬仰你,供养你,你会忍心杀光他们吗?」 我轻轻抚摸着阿临的面容,语气淡漠:「杀尽天下人,只为我的阿临陪葬,那又如何?」 06 我是神。 我活了几十万年。 人生,人死,人富,人穷,躯体都不过最终成为一抹灰尘,灵魂则抹去记忆,投胎重生。 人这一生,不过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循环。 在我看来,我杀了他们,只不过是加速他们进入下一个循环罢了。 「你……你真的要杀我?」 系统看到我闪过灭天毁地的狠意,它声音竟带着丝丝颤抖:「我上面还有更高级的系统……」 它话没有说完,膨胀的身形,就已被我一念之间产生的炙火笼罩。 这炙火来自太阳。 高温达 2000 摄氏度。 正如系统所说,它诞生于人的脑海,我只有杀光天下所有人,才可以杀死它。 我本可以毁灭所有人人类。 可我心软了。 与程临相处的这二十八年,他的善良感染了我。 我杀死了人类的同时,我也杀死了所有人类的希望与幸福。 刚出生的嗷嗷待哺的婴儿,会因我的念头而死。 刚毕业的学生,他们正有美好的信念,正要拼搏,却无故死去。 刚结婚的夫妇,他们努力工作,想要攒钱买房,却止步不前。 刚出院的老人,他们更加敬畏生命的脆弱,正要好好活下去,却被我杀死。 这…… 对他们是多么的不公平啊。 阿临,你也不希望我杀死所有人类,对吗? 因此。 我要用太阳炙火,去煅烧系统! 我在电视上,看到反派常说过一句话。 人死,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痛苦的。 如今,我要把这句话,用在系统上。 系统它以不生不死为骄傲。 我的阿临,被它操控了二十八年的人生。 如今,我要让它的骄傲,成为它痛苦的来源。 它这一生,将受到 2000 摄氏度的高温极刑痛苦! 「啊!」 系统周身都被炙火笼罩燃烧,它疯狂痛叫:「你以为你是神,你就是万能的吗?世间总有你无法控制的,我上面还有更高级的文明,我父亲是主系统,它不会放过你的……」 我冷冷地看着它。 它说得对。 我不是万能的。 打个十分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好像人类养了一个宠物小狗。 人类酷爱这只小狗。 却并没有发现,小狗生来其实身体就有病。 而小狗一直都深爱着人类,所以,从来没有告诉人类他的痛苦。 这只小狗真的好笨啊。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他只知道隐藏痛苦,让人类开心。 他却不知道,令他绝望的毒瘤,对人类来说,不过是一个手术能够解决的。 滴,答。 一滴泪水,从我眼眶中落下。 我活了十几万年,落下了人生的第一泪水。 我很难过。 怎么,怎么我就不能察觉出程临的痛苦啊! 我一直都知道,程临是我的沧海一粟。 却不想,他把我当成他的一生。 更不想,他离开后,我是如此悲伤绝望。 阿临。 我恨我自己。 是我太过自私顽劣,只顾着自己,所以才没有早点发现,你被系统操控了。 「阿临,你放心,只要你的魂魄还在,我就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我俯下身,握住程临的手。 我的神力维持着他的躯体。 哪怕他已经死去多时,但他依旧指尖温热。 此时,他温热的指尖,正被我用神力操控着,擦拭我眼眶中的泪水。 我把脸靠在他的掌心中:「阿临,我说的话,向来会做到的。」 07 我成了畜生道里的一员。 我本身化作数以万计的小猫,搜寻着新生的畜类。 我的分身,凝视着每一个刚出生的小动物们。 刚出生的小猫,它身上的毛发黏腻,五爪蠕动,眼睛还未睁开。 可仅一眼,我就知道,它不是阿临。 我又去看刚出生的小鸟,它身体红润光裸,还未长毛发,头小小的,肚子硕大,张着嘴叽叽喳喳地叫着。 我闭目感知着它。 可它也不是阿临。 还有刚刚出生的小熊猫,它身上有着微微稀疏的白色毛发,小眼睛黑黑的,看起来很是可爱。 但它也不是阿临。 …… 我的亿万分身,在人世间所有的畜类中各种搜寻,却感知不到任何一丁点有关程临的气息。 这让我再次愤怒。 在我即将狂暴,闪身到炙火煅烧邪恶系统面前的时候,我的耳边,传来声声叹息:「清,何必呢?」 好久没有听到这声音了。 这是我老友的声音。 他叫,虚无。 他与我同时诞生。 在盘古开天辟地时候,就已经存在。 但他比我开智更早。 他虽然是虚无,但这天地间,每一株花,一棵草,一滴水,甚至人本身,都是他的一部分。 他与天地同生。 可天地毁,他却不灭。 「你醒了。」 我苦笑一声,回到蟾宫别墅,静静凝视着还躺着沉睡的程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搞笑?我竟然会为一个人,化作猫狗畜生四处搜寻他?」 虚无化作一缕风,盘旋在我周边,他道:「人生人死,不过是生死循环,而程临不过是沧海一粟,何必费心寻找?」 我紧握着程临的手:「你感受不到生死,你也没有爱过一个人,你不会知道痛苦和后悔是什么滋味的。」 虚无声音毫无情感:「我不需要体会什么是爱。」 我深吸口气:「能帮我吗?我想找到阿临的魂魄。」 「不能,我无情无爱,亦不会沾染半点俗事。」 虚无又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中。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 虚无是在嘲笑我。 他大概觉得,我一个神,竟然会为一个区区人类而波动了心神。 这,换成人类视觉,就像一个人,竟然会为一只死去的狗,而大动干戈。 我冥神一念,将被炙热高温煅烧的邪恶系统唤到眼前。 「说,程临,究竟在哪里?!」 系统已经被炙火烧得融化成了一摊黑色的黏稠液体。 它奄奄一息着:「不知道。」 我眼帘微垂,下一瞬,炙火变成了寒冰。 这冰是北极千米深处的万年寒冰,这极凉的温度,能够瞬间将人冻化成为粉末。 系统被透明冰块冷冻后,开始凝固成一团黑气。 可下一秒,我又用炙火煅烧它。 就这样在高温与低温中,不断地来回反复折磨系统。 它声音虚弱又尖叫:「哈哈,你是神又能怎么样?你杀不死我,你杀不死我!」 我双手死死捏成拳头。 旋即,空中出现数以万计的寒针。 这针细长,尖锐,不断来回穿插进入系统的身体。 系统痛得周身扭曲,但嘴里却还是逞强:「程临死了,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他!」 我闭上双眸。 我活了几十万年,向来都是我决定一切的生死。 如今,蝼蚁般的系统,却敢嘲讽我。 我,真的想毁灭这世间所有人类了。 啪。 周围千米内活着的人,在我这一缕恶念中同时死去。 他们死相祥和,身体没有任何伤痕。 他们有的人,还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有的人,还在厨房做着晚饭。 有的人,刚开车回到家,正在玄关处换着鞋子。 游戏已经进入尾声,手机里的人物顺利通关,但躺在沙发上的人,却没了气息。 厨房的无声抽油机,还在吸着油烟,锅中还冉冉升起辣子鸡的香味,但女主人却轰然倒地。 玄关处的鞋子,他刚换到一半,人的灵魂,却已离开了躯体。 「你杀的不过几千人罢了。」 系统依旧嘲讽着:「这地球高达 70 亿人,你舍得全部杀死吗?」 我挥挥手,将这该死的系统扔到苦寒之地去。 随后,我叹着气看向程临:「阿临,我从来没被嘲讽过,你啊,真的是拿捏住我了。」 唉。 我真是个无能的神。 这时,门口出现身形接近两米,一人一身黑衣,和白衣的魂体出现在我面前。 他们满脸阴沉:「这方圆千米的人类,都是你杀的?」 08 我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是。」 黑白无常凝视着我:「你是谁?为什么要杀这些人?你可知道杀生犯了罪?」 「犯罪,又能怎么样?」 我指向程临的躯体:「为什么我的阿临被东西操控着死了,你们为什么不去追那东西的责?」 「这个人是意外。」 黑白无常看向程临,道:「他被系统操控,系统与我们冥界井水不犯河水,我们管不了。」 我冷笑一声:「滚!」 「你瞬间杀死了上千人,我们要把你带到阎王那里去。」 说话间,黑白无常拿着招魂幡,以及粗黑铁索,想要往我脖子上铐。 我挥手,将他们打回地府:「让你们阎王过来见我。」 黑白无常常年往返人与鬼界。 他们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看不清对方实力的人。 不。 她不是人。 她虽然有人的气息,但她却能够护住人尸不腐。 这已不是人能够做到的。 那她是什么? 黑白无常两人想不明白。 他们回到地府,向阎王表明情况:「阎王,海市区域一瞬死去上千人,是一人所做,那人形似人,却拥有人所未有的实力,能在挥手之间,将我们打回地府。」 阎王坐在判官椅上,稍加思索:「天地间有神仙,人,鬼,这三个物种共存,但神仙身居高位,且不能随意下凡,再加上神仙悲天悯人,是绝不会杀人的。」 「那么,她是谁?」 猛地,阎王脑海中白光一闪,想到一个绝无仅有的存在。 神。 宇宙有神。 神无悲无喜,无善无恶。 且他早年上天时,听守宫神仙说过,有一与天地同寿的神,她自愿落凡胎,感知凡人的悲欢喜乐,与四季的花开花败。 难道……她真的是神……? 这个想法让阎王的喉咙一紧,他赶忙化形来到海市蟾宫。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阎王只感到一股无形压力存在。 他感知不到她的形体。 甚至,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可,这女孩越是如此淡然,就越是说明,她已经强大到让他无法看破。 阎王强行站稳着身形:「你……你是神?」 我看向阎王:「我只想问你,你知道程临的灵魂在哪里?」 「他……他的灵魂已经湮灭在这天地间了。」 阎王已经彻底印证了内心想法。 他感到无比紧张,低着头,小心翼翼道:「人类有贪、欲、痴缠等恶念,因此诞生了邪恶系统。」 「该系统以逼迫人类完成杀人任务,获得成长养分,一旦人类没有完成任务,其灵魂就会被系统抹杀,彻底消失湮灭于天地间。」 我一字一句道:「也就是说,我的阿临,再也不会回来了,对吗?」 阎王双膝不觉发软,他竟感到一丝毁天灭地的恐惧。 他,在鬼界虽然是顶级的存在。 但对于神来说,恐怕他比在襁褓里的婴孩还不如。 滴滴冷汗从阎王黝黑的额前冒出:「是……是的。」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救活不了阿临。 往后,我数以万年的人生,该如何过下去? 生平第一次,我感到后悔。 或许,虚无说得对,我不应该落凡胎的。 无情无爱,才会无情无欲,无需求。 也就不会觉得到往后慢慢万年的人生,感到难熬。 良久,我叹着气,睁开了双眸。 却见阎王颤巍巍地道:「神,您……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走吧。」 我靠在程临的怀中。 我感到累了。 我想要沉睡。 在沉睡前,我将会编造一个瑰丽美好的梦。 梦里有花、有草、有小溪,还有程临。 09 在我准备沉睡的时候,警车鸣笛的声音响起。 我蹙起眉头,下意识想凝固时间。 可程临曾说过的话浮现在我耳边。 他说,他最想成为的职业是警察。 他说,警察是神圣的职业。 他也确实做到了,拥有了这神圣的职业。 但我却嫌他职业繁忙,不能陪我。 所以,他又出去创业,开公司。 阿临,对不起,我以前没有尊重过你的职业。 如果你能活过来,我一定支持你想做的任何事。 啪。 警察破门而入。 「周围千米的人都死了,你没事吧?」 他们关心着我,询问着我:「你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去吗?你知道半小时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比如天突然变黑了,或者有没有听到人的尖叫。」 我摇了摇头:「没有。」 他们又指向程临:「他也是在刚才的事故中死去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 有一个女警大概是觉得我精神状态不对,她伸手摸着我的额头,道:「这块区域很危险,你跟着我离开这里好吗?」 「好。」 我疲倦地抬手,抹去这群警察的所有记忆,并将他们重新回到警局。 随后,我使出分身,将因刚才我恶念而死去的人的七魂六魄拘回了他们的身体。 我本是个淡漠的人。 但程临、女警他们感染了我。 所以,我将我所做的恶事,一一补救了回来。 这些死去的人,他们的死亡记忆亦被我抹去。 他们像往常一样,玩着游戏、做着菜、换着鞋…… 而我带着程临,则离开了这里。 以前我热爱人类的繁华。 可现在,没有了程临的陪伴,我开始喜欢上了安静。 我在巍峨的高山上,设置了结界,与程临相拥而眠…… 10 我做了很长的梦。 梦中,我与程临安好地度过了二十八岁的生日。 他吃着我做的满桌子的食物。 他还故皱着眉头,说蛋糕不好吃。 我很生气,怎么可能呢。 蛋糕是我亲手做的,绝对不可能难吃的。 然后,我凑到程临面前,想要尝尝这个蛋糕。 程临却趁着我不注意,将奶油擦在我的脸上。 他说,我像一个小奶猫。 梦中,我与程临过的时间与在人间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差。 在程临二十九岁时,我们一起去玩了跳伞。 程临告诉我,他最喜欢极限运动。 只是,他从来都不敢。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害怕极限运动他会出事。 万一他死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笑了:「不会的,阿临,你想玩什么极限运动,我都会陪着你。」 可笑着笑着,我又哭了。 我知道,我是在梦中。 梦里的美好,都是我对程临还活着时的美好幻想。 在程临三十岁的时候,我与他有了一个孩子。 我问程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说,都喜欢。 然后,我用幻术,将两只小猫变成了一男一女龙凤胎。 程临对我,还有小孩非常好。 他让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让我做,自己却一手抱一个小孩,抱到黑眼圈都出来了。 在程临三十一岁的时候,我们一起种了一棵桂花树。 这树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像极了刚出生的小孩子,令人疼惜得很。 在程临三十二岁的时候,我提议说,想要再生一个孩子。 但他没有同意。 他说看到我挺着肚子怀孕很辛苦。 这年,他去考了飞机执照。 他说,想要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在天空中翱翔。 我想笑,这有什么难得,其实我就可以带你们在空中飞翔啊…… …… 在程临四十一岁的时候,我们种植的桂花树开了人生第一次花。 花朵微黄,小小的,整个屋子里散发着浓烈的香味。 程临很高兴,说要把小桂花们收集起来,做成桂花糕吃…… 在程临四十八岁的时候,孩子们已经高中毕业,去上了大学。 他对我说,小孩都长大了,但我却看起来和以前一样漂亮。 我仰着头对他说,他也一直像以前一样帅啊。 …… 在程临七十岁的时候,孩子们已经结婚成家。 而我也开始两鬓斑白。 我们像寻常的老夫老妻一样,牵着手,在小区、公园里步履蹒跚地走着。 …… 程临是在 92 岁的时候,无病无痛睡着的时候死亡的。 他死的时候正是八月。 桂花树已经长得茂盛,树枝极高,花香亦如它初次绽放时一般,浓郁喜人。 只是,程临却不能再给我做桂花糕了。 我流着眼泪,轻抚着他不再年轻的面容。 然后,挥手间,我再次将梦境重来。 二十八岁,年轻,帅气,俊美的程临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 我像是个不知疲倦的孩子,不断来回给自己编织着梦。 …… 当我再次从梦境中醒来时,一千年已经过去。 11 千年,不过也是我的一眠时间罢了。 我低头看向闭目的程临:「阿临,你一直陪我做梦,你一定累了吧?我带你,回到你的世界去看看吧。」 我刚解锁结界。 就见程临睁开了双眼。 他琥珀色的眸子饱含温柔:「阿清,我醒了。」 我眸中闪过滔天的怒意:「滚出来!」 这是我的阿临! 我可以将别人的灵魂放进他的躯体,让他与我对话。 但我却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 我的阿临躯体,只能装他的灵魂。 这该死的邪物,怎么可以玷污我的阿临! 很快,从程临的头颅上浮现一个通体漆黑,散发着黑气的东西。 这东西,显然是与那邪恶系统一类。 它半飘在空中,邪笑着看我:「我是邪恶系统的父亲,也是它的主系统,我与它一样,除非全人类死光,否则你是杀不死我的。」 我用神力护住程临肉身,保证他不再受到系统侵入。 旋即,我看向主系统:「你想干什么?」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主系统时而扩散身形,时而分身出无数个黑点,冲我道:「你放了我儿子,我将程临的灵魂还给你。」 我瞥了它一眼。 阎王对我说过,程临魂魄没了,世界再无他的魂魄。 这该死的系统,竟想骗我。 它真够恶心。 就像蚊子一样,打死了,却又能源源不断出现。 我冥神,用无数空气凝实的手,将它给捏碎:「滚!」 「哈哈哈,你是神又能怎么样?杀不死我的。」 它笑得嚣张:「邪恶系统是我的大儿子,我必须得救他,你若不同意这个交易,那么我将时时刻刻缠着你。」 与此同时。 一阵微风拂过。 我握着程临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着,道:「虚无,我们相识几十万年,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帮我吗?」 虚无没有说话。 系统出声道:「虚无?你说的虚无是谁?」 我并未看它一眼,只自顾自道:「也罢。」 「我既然可以做一千年的梦,那么再续万千、千万年的梦,又能如何?」 话音刚落,在我准备设置结界入眠的时候,却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叹息:「好,我帮你。」 然后。 我看到主系统被一种无数透明物质包裹。 它被封锁着,惊恐尖叫:「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还有我所有分身都被包裹住了?」 我伸手将它弹到苦寒之地。 邪恶系统也好,主系统也好,都因人类存在而诞生,虽然杀不死,却可以封锁。 而虚无虽与我同岁,实力却远胜过我。 宇宙世间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部分。 所以,他可以用万物封锁住系统。 「谢谢你。」 我由衷道。 可我却还是欺骗了他。 没了程临。 我只想继续沉睡。 这时,却见空中浮现七个身形,面容一样,却神色各异的男人。 他们都是——程临的魂魄。 我睁大眼睛。 从未有过的欣喜情绪萦绕在我心中。 我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将这七魂六魄拘进程临保持良好的躯体里。 我知道,不久后,我的阿临他将会醒来。 我趁机询问:「虚无,程临的魂魄已经湮灭天地间了,你是怎么搜寻到他魂魄的?」 虚无的声音很淡,很淡:「程临在被系统操控,站在车前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取走了他的魂魄。」 「原来你很早就醒了,但你为什么捏着程临魂魄,却不早把他的魂魄给我?」 虚无没有回应我。 他像是飘走了。 可我知道,我周围的一切物体,甚至斗气,都是他的分身。 我又一次地重复着:「谢谢你。」 这时,程临已经醒来。 他琥珀色的眸子,是天地间最漂亮的颜色。 他看着我:「阿清,我怎么在这里?我……我记得有一辆车朝我撞来……」 我紧紧地拥抱着他:「你做梦了,那天我们去迪士尼玩,回家后,你很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程临眼眸惺忪:「这个梦好长啊,我感觉我好像变成了风,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嗯,我知道。」 我挥手间,穿越时空,回到了一千年以前的蟾宫别墅。 「阿临,今天是你生日。」 我松开程临,走向厨房,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蛋糕,对他道:「生日蛋糕做好了,我们现在吃蛋糕,庆祝你二十八岁的生日好吗?」 「好。」 …… 12 后来啊,程临成为了一名警察。 而我也与携手度过一生。 直到程临老死。 我亦死去。 在程临投胎时,我亦追随而生。 我将会一直与他形影相随。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岁岁安 一个千里寻夫的女子当街拦下了我的马车。 她拿出了太子的贴身玉佩,挑衅说道太子已与她在民间成婚。 可惜她不知让我成为太子妃是帝王在昭示圣恩。 这个位置她坐不得。 1 太子看到我的时候,神色中闪过错愕。 毕竟,我的身后跟着那个千里寻夫的女子江心月。 她不顾周围侍从与丫鬟的怪异目光,从我身后跑出,一头扎进了太子怀中,环住了太子的腰身,柔声唤了一句:「夫君。」 此时,各色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而我维持着世家之女的最大体面,用帕子掩唇咳了两声。 太子沉浸在震惊之中,听到这两声轻咳才恍然回神,他低头问着怀中女子,「心月,你怎么来了……?」 他欲言又止,反而是怀中那个女子湿润的眸子眨了眨,透着令人怜惜的气质。 她看向太子,一瞬间红了眼眶,轻声道:「你不是说你只是进京寻亲吗?为何一去不归?我找你找得好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们二人身上,就连我此刻也像是个看客,我也想看看太子是如何解释的。 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道:「那时候处境不明,我也不敢向你和盘托出,本打算待诸事定下,便派人去接你的。」 这话刚落,那江心月的目光便向我投射了过来,带着几分打量,闪过敌意,而后更是恰到好处地带着些许委屈,压着声音对太子说道:「可是我进京后,他们都说太子即将大婚,太子妃要入主东宫了,那我……又算什么?」 说完,又恰到好处了掉了几颗泪珠子。 太子心下怜惜,为其拭泪,安慰道:「你既来了,便先住下,至于其他事,再做商议。」 那江姑娘是个聪明人,给个台阶顺势便下了,博得太子怜惜后便不会一味威逼。 至于太子说的其他事,大抵是名分吧。 婢女带着江心月往后院走去。 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她的眉眼浮起一抹挑衅之意,嘴角也噙着淡淡的笑。 这位江姑娘,看样子很不简单。 而我此刻也与太子相对无言,转身便回了沈家。 可是,坏消息总是藏不住的。 太子在民间早已娶妻的消息,快速传遍了京都,成为了茶余饭后的笑料。 我与太子的婚事反而成了笑柄,沈家自是颜面无光。 虽未经宫中赐婚,可是他在民间与江心月已行嫁娶之礼,名分早定,这事他自己也承认了。 人人都夸江心月有福气,本是江南渔女,在江边救了一个落水少年郎,得了个便宜夫君,竟还是尊贵的当朝太子,说她命中带贵、一步登天。 唯有我,落得个尴尬境地。 我走到哪里,都会伴随着众人的奇怪目光。 既如此,我只能闭门不出,各府的帖子尽数推拒。 我在等,等太子登门。 2 他来的时候,我正坐在院子里修剪着兰花叶子。 「殿下想出解决办法了?」我抬眸看着匆匆而来的他,似乎并无往日的气定神闲。 「沈岁禾,你为太子妃,心月当为侧妃,入皇家玉牒,这是孤能做的最大让步。」他一脸坚定,眼神中颇透着几分自得。 最大让步?似乎能给我太子妃之位已是让我捡了大便宜了。 「哦?正妻变妾,江姑娘能乐意接受?」我继续低头抚着兰花叶子,漫不经心地说着。 他眉头微蹙,而后道:「心月她一心在意的只有孤,并非像其他女子那样贪慕尊位。」 最后一句似乎在点我呢…… 贪慕尊位? 贪太子妃的位置吗? 她倒是想贪,也得宫里点头才是。 我揶揄出声,轻笑道:「既然江姑娘心性如此高洁,当配君子,真是可惜了……」 太子听完,脸色渐渐有些阴沉,「牙尖嘴利,一如往昔。」 我嗤笑一声,毫不在意。 他听出了我的嘲讽之意,我在可惜他非君子,可惜江心月要为人妾室。 他再次出了声:「心月是个柔弱女子,性子最是和顺,与世无争,定挡不了你的路,反而是你多年骄矜,若是容不下她,才是真的后宅不宁,今日前来,亦是提醒你,孤见不得后宅的腌臜手段。」 果然,这还没成婚,心眼子已经是偏的了。 「那怎么办?我性格刁蛮,行事肆意,日后定然少不了让太子不痛快的地方,也定然会为难江侧妃的。」我双手一摊,无所畏惧地说着。 他气急,似乎要与我论一论,「你知道何为三从四德,何为三纲五常吗?出嫁从夫,夫为妻纲,你如此不恭顺,来日孤岂能纵容你……」 我挥了挥手,笑道:「那便来日再说。」 他气得拂袖而去。 如今这偌大侯府,只剩下了我与祖母。 我父兄皆马革裹尸,死于疆场。 这场婚事,是帝王在昭示他的圣恩。 太子妃的位置,他动不得,只能给江心月侧妃的位置了。 花灯节当日,我坐在江边画舫中,亲眼看着太子带她游灯会,为她夺彩头,在闹市街头,二人共同入画,眉眼含情。 周围人虽不知他们身份,但郎才女貌,恍若璧人,也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想必太子对陛下赐的婚事也积怨已久了,如今行事便也毫不在意地折辱着我的颜面。 我的手指把玩着酒杯,继而连饮数杯。 我走出了画舫,莲步轻移,站在不远处看着二人。 他们脸上的笑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似乎我的出现扰了他们的兴致。 太子无视着我,揽着她离开。 我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花灯,走下台阶,蹲在江边,将花灯缓缓放入江水中,任由它渐渐飘远。 身后的婢女清荷为我鸣不平,气愤道:「小姐不该受此冷待,此刻还未成婚,太子便如此肆意妄为,若是成了婚,太子偏向她,她岂不是要骑在小姐头上作威作福了。」 我缓缓起身,看着那远走的花灯,不由地轻笑:「皇家的情爱,能维系几时呢?她若是真倚仗这一时情意,又怎配让我将她放在眼里……」 3 我回府之后,听说祖母想要见我。 我进了寿康院,而她正在闭目养神,手中的佛珠缓缓转动。 大概这些时日京都的流言也都传进了她的耳中。 她抬眸后只沉声问了一句:「灯会可热闹?玩得可高兴?」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灯火璀璨,甚是热闹。」 「能沉得住气便很好,做人争的并非是一夕长短。」她声音和缓,这话自然也是为了宽慰我。 太子江南之行遇刺,得江心月相救,并且互生情愫,在民间结成夫妻,如今江心月寻来,我这个未来太子妃,便是众人最想看笑话的对象。 此时此刻,我不能失态。寻死觅活的怨妇之态只会更招人笑话,我亦做不来。 我走到她的身边,温顺应道:「孙女都明白,自有分寸的。」 江心月被带入了宫中,听说有嬷嬷教她规矩。 显然,皇后已经顺了太子心意,她大概也是不满我为太子妃的,毕竟靖安侯府已然败落,如今立足于京都,靠的是帝王眷顾和往日之功。 可是,已经看不到来日荣耀了。 我的婚事,不过是一块牌坊,是皇帝在向天下人示意,他在恩待功臣之后。 至于我的身份,已经不能为太子增添半分助力了,反而要以他的身份来为没落侯门添彩,皇后对此已然不满,所以她并不介意用江心月来为我添堵。 听说,江心月学规矩学得很快,得教习嬷嬷满口称赞,而皇后亦是对她赞赏有加。 皇后举办赏花宴,下了帖子。这是我不能推拒的宴会。 可我到场时,看到江心月站在皇后身侧,甚是亲近的模样。 皇后还亲自摘了一朵芍药,递到了她的手中,赞她温顺识礼,转而说着有这样的人侍奉在太子身旁,她很是放心。 周围人也跟着夸赞江心月,对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皇后这是当众承认了她,也是给我的下马威。 江心月在一众恭维之声中,笑的很是得意,眉眼间透着的尽是挑衅。 她成为了皇后挫我锐气的棋子。 在众人聚作一团时,可我并不想掺合进她们的议论中,便绕过回廊,独坐于角亭中。 可是江心月尾随而来,她自顾自地坐在我的对面,轻笑道:「沈小姐可看明白了?如今局势,你若入东宫,这就是你要面对的。」 她这副张狂模样,也不知是学了谁。 「即便皇后和太子不喜我,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你想要的,依然得不到。」我平静地陈述着。 她的眼底闪过不甘,气急败坏地说道:「是啊,哪儿比得上沈小姐,自有父兄用命为你博得尊位。只是你午夜梦回,可会心痛呢?」 下一瞬间,她便吃痛惊呼,慌张地捂着脸。 只因我的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而她剩下的只有震惊与错愕。 从前她的挑衅,我从没放在心上。 而这一次,是她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我伸手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按在身后柱子上,逐渐用力,「我父兄征战疆场,马革裹尸,又岂是你可以置喙的,你心心念念的太子妃之位,与我父兄的命比起来,一文不值!」 4 她眼中的慌乱显而易见,她不曾想到我会在这深宫内院动手。 「靖安侯府是将门,我父兄皆是将才,我虽为女子,上不得沙场,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有下次,就不是这样的小小警示了。」 说完,我缓缓放开了她。 她似乎想要朝着外面呼喊,我再度出声警示:「你今日该出的风头已经出够了,再将事情闹大,便得不偿失了。」 她这才歇了心思。 我不愿与她多纠缠,宴会已经来过了,对皇后也有交代了。 回程的马车上,清荷抱怨道:「皇家也未免太欺负人了,老爷和少爷为国尽忠、战死沙场,可现在她们竟然欺负你身后毫无倚仗……」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缓缓说道:「人走茶凉,哪有人会时时记得?帝王提起,那是不忘功臣,可若是我们提起,那便是自恃功高。况且,陛下赐婚便是在向群臣示意,他未曾苛待功臣之后,可是他只管赐婚,却并不在意我在后院是否委屈,我只是他向天下人昭示帝王之恩的工具罢了。」 她眼角泛红,却不敢再接话。 回了府中,我却接到一封信件,乃是父亲旧部传来。 我出京十来日,归来时,听闻太子请旨巡视北境,借此历练,并且请旨将婚期推迟到两年后。 此举一出,是摆明了想拖着我。 而江心月竟然大闹靖安侯府,气得祖母晕了过去。 下人在城门口找到我,我匆忙回府,刚好看到江心月正要离开,一副盛气凌人之态。 可我已明白,这是仗着谁的势。 若无皇后背后授意,她焉敢如此? 见了我,她更是出声讥讽道:「你的父兄已去,靖安侯府已经是个空壳子,待你出嫁,靖安侯府便只剩下一把老骨头了,江河日暮,门庭冷落……还能有几日风光呢?皇后和太子更是厌恶你,你何必死缠着不放。」 我的手紧紧攥起,哽咽道:「皇后与太子喜欢你,纵容你,你便可以这样折辱靖安侯府吗?我父兄马革裹尸,骨埋青山,如今靖安侯府无人支撑,只剩下祖母与我相依为命,你若是想要太子妃的位置,拿去便好了……」 话音落,我泪洒当场,泣不成声,更将矛头引到皇后和太子身上。 皇后想要完美隐身,哪儿有那么容易? 府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各个指指点点,口中议论着皇后如何,太子如何,更结合多日来的流言,谈论起她的来历。 「沈家父子死在战场上,如今侯府只剩下老夫人与一个姑娘,如今还要受人欺凌,实在令人寒心啊。若是不满这桩婚事,皇家退了便是,何必这样辱人。」 「听闻这女子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颇有些手腕,皇后很满意她,太子更是对她千依百顺的。」 「她敢挑衅,只怕是狗仗人势。」 …… 流言,既可伤我,亦可助我。 皇后处处折辱,放任流言,是想我知难而退,主动让位。 可她与太子多日来的表现,与今日诸事混杂,便成了她欺辱侯府无人,这些举动足以让老臣寒心。 今日的流言,矛头所向便是太子。 江心月终是受不得这样千夫所指的场面,落荒而逃。 我看着她那仓皇失措的背影,只觉得可笑,我主动示弱,便会将她们架在火上烤。 今日这场戏,请君入瓮,特意为她备下的,不怕她闹,只怕她不闹。 而我看过祖母后,便让府中下人跑遍全城寻找名医。 一时间,闹得人仰马翻,京都世家流言纷纷。 可这一次,便不是看笑话的声音。 御史们纷纷上奏,弹劾太子私德不修,内帏生乱,罔顾礼法。 更有老臣上书,苛待功臣之后,任人欺凌,实在让人寒心。 5 太子在朝堂上被陛下当众训斥。 流水式的赏赐送到沈家,表帝王安抚之意。 御医也来看过了,回禀说是老夫人怒急攻心,招致昏厥,需要静养。 太子竟然亲自带了各色补品上门,还带着江心月。 只是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毕竟这也算是变相的低头了。 大概这一行,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来吧。 身后的侍从捧着各种珍奇药材,鱼贯而入。 太子轻咳了一声,问道:「老夫人可好些了?孤特来探望。」 我微微抬手,自有丫鬟引路,带他朝着寿康院而去。 他此行前来,必是有陛下施压,做做样子罢了。 我也不必细听,不过是对祖母说些无谓的关怀探问之语。 他命侍从将一锦盒递到了我的面前,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枚青鸾玉佩。 这是皇家特制之物,只赐予太子妃,象征着身份之贵重。 可我想起了当日江心月拿出的那枚羊脂白玉,那是他的私人玉佩。 两枚玉佩,已然亲疏可见。 太子望着那玉,低声道:「你我的婚期不会再推迟了,礼部已经选定了日子,就在下月十六,而心月也愿意退居侧妃之位,此后你们二人和睦相处,便是东宫之福。」 退居? 意思是这位置是她让给我的吗? 看来经此波澜,太子还是不够清醒。 他只觉得让我进东宫大门,便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皇帝将他禁足,并驳了他巡视北境和延迟婚期的请求,朝野上下无人不知。 就连此刻的登门,也是他迫于帝王威压不得不为。 可时至今日,他仍旧觉得左拥右抱、妻妾和睦便可解今日之困局。 我眸子微沉,轻声道:「殿下还是留着大婚后再给吧。」 见我不接,他有些不悦,压低声音斥道:「心月确实心里不舒坦来闹了一场,可如今父皇对我骂也骂了,对她罚也罚了,该给沈家的赏赐与体面,尽数也给到了,你还想如何?若得寸进尺,最后只会是一场空。」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耐。 「殿下此来是求和,那便该有个求和的态度!」我语气生冷,倒让他猛然清醒,又缓和了几分态度。 他自是还要与祖母再闲话几句,可我转身出了寿康院,便看到江心月在池塘边站着。 祖母的院子,她现在应该不敢进。 今日被迫前来,虽是俯首低眉之态,可我仍旧看到了她眼底的那一丝不甘。 听闻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在东宫住了一个月,奉命调教江心月,这次她大概能深切感受到深宫禁院里折磨人的手段。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些飘忽。 可是,这还不够,我还要告诉她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如今的大理寺卿的夫人。」 她嘴唇微颤,满眼震惊,神色张皇地望着我,「你说什么?」 我再度重复道:「你与如今的大理寺卿夫人有七分相似,太子透过你在看另一个女子,一个他求而不得、遗憾错过的女子……」 6 「不可能。」她往后踉跄了一步,眼底尽是恐惧与不安。 我知晓她在恐惧什么。 她一身荣辱皆系于太子,宫中的小小惩戒虽能让她受些皮肉之苦,却不能动摇她的根本,唯有太子的心意,才是她万万不敢失去的东西。若是过往的恩爱情浓尽是作假,所有温柔目光皆是投射她人,以后她又该如何自处? 这些,都是她该去面对的。 「你可以自己去看一看那夫人的容貌,再对比东宫藏书楼内的画像,便可以得出答案了。」 三年前,我曾偶入东宫藏书楼,看见那副画像,才得知太子那隐秘不能言的心思。 当日江心月当街拦下我的马车,我看清她容貌的那一刻,更加确认了太子的心意。 江心月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就连太子出来,她还在失神状态,而后亦步亦趋的跟上。 他们离开时,我看到了府外那鸾舆凤驾,真是奢华异常,引人瞩目,周围的百姓皆在议论纷纷。 真是好大的阵仗。 太子这般大张旗鼓地来,不过是为了让帝王让百姓看见他亲自来了,以此来平息流言。 我看见他伸手拉着江心月上了那华丽车架,声势浩大地离开。 这般招摇过市,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回到府中,我便守在祖母床榻边上。 她靠在榻上,缓缓转着手中的佛珠,低声道:「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 我沉声应道:「幼时祖母便教导我,就算靖安侯府只剩女子,也绝不可任人欺凌,我一直记得。」 那日在城门口下人寻来的时候,话语中似有暗示,我就猜到了祖母的打算,便将计就计,故意将事态闹大,亦主动示弱,借世人之口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他们看到的便是皇后和太子对我不满,借江心月之手大闹侯府,欺辱侯门无人,意在退婚,气得祖母急怒攻心,而我无依无靠,被逼无奈只能将太子妃之位拱手相让。 祖母怒极晕厥,我泪洒当场。这些已经足够让京都的流言呈现出另一个走向,那便是皇家出尔反尔,意欲悔婚,并苛待功臣之后,欺凌沈家无人,纵容她人折辱。 当日父兄苦守青阳关,直至最后一刻,不退不降。 风雪压城,亦埋骨此地。 此后,沈家便只剩下我和祖母两人了。 消息传回的时候,帝王为昭示他的圣恩眷顾,便赐下这桩婚事。 可时移事易,世人健忘,便再也无人提起青阳关之战的凶险,更无人记得我父兄的牺牲。反而只看到沈家后继无人,靖安侯府江河日暮,便也觉得我配不上太子了。 在皇后眼里,这京门世家里多得是高门贵女能与太子相配,为他提供助力,让他的东宫之位稳如泰山。可偏偏皇帝用他的婚事来向世人昭示恩德,用东宫荣耀来为没落沈家添彩。 皇后想私下给我和祖母一个难堪,让我知难而退。可后来的事态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她对江心月不吝赞美,处处偏爱,不过是想助长江心月的嚣张气焰,利用她来对付我,却也从没想过将太子妃之位给江心月。 至于太子和江心月在民间的大婚,于皇后而言,不过是一场荒唐,提都不必提起,可她仍然给了江心月希望,让她滋生本不该有的野心,成为被利用的工具。 祖母拍了拍我的手,满眼担忧道:「我这把老骨头能为你做的不多了,可太子并非良人……」 「我明白,所以这局棋……并未结束。」 我话音落,祖母似乎明白了我要做什么。 太子以为今日便是和解,此后妻妾和睦,困局得解。 可惜,这并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7 我回了院子,清荷为我端来热茶。 我正低头饮茶间,她又开口道:「太子殿下此来,竟然还带着那个狐媚子,分明是没有将小姐您放在眼里,一味地偏爱她,这成婚后您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皇后也向着她说话,您就是受了欺负都无人出头,到时候又身在东宫,岂不是任人欺辱了……」 我听着她这熟悉的论调,反问道:「那你觉得我该如何?」 她接话道:「自然要趁着如今形势闹上一闹,给东宫一个好看,让她们不敢小瞧了您。」 我将拿起的茶盏又轻轻放下,抬眸凝视着她,「清荷,你入府三年,我待你也算不薄吧?」 「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今日何出此言呢?」她仍旧笑意盈盈地说着。 「很好,既是恩重如山,那到你报恩的时候了,我要见你背后的主子。」 我声音和缓,可她脸上笑意戛然而止,眼眸中闪过慌乱,仍然倔强说道:「小姐在说笑吗?」 「我厌恶背主之人,却容了你这么久,非要等利刃落在你的脖子上,你才知道我是不是说笑吗?」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姐恕罪。」 「去吧。」 暮色渐起,她匆匆出了府门。 我负手而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次日清晨,她已跪在我的面前,低声道:「主子约您今日相见。」 我和她一起坐马车出门,可是出了城门后,她便用轻纱蒙住了我的眼睛。 到了目的地之后,牵着我的手走进了一座宅子,似乎是绕过了层层回廊,才带我走进了一个院子。 取下面纱的那一刻,我看着眼前人,没有丝毫的意外。 「四皇子殿下,果然是你。」 我抬眸望去,只见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上面绣着银色云纹,密密麻麻的纹路尽显奢华。 他落座于高处,漫不经心地看着我,眼神似乎闪过一丝意外,沉声道:「清荷从前说过你有玲珑心窍,她无法左右你的心思,却不想你竟聪慧至此,猜到了本殿的存在。」 「我不仅猜到了您的存在,还猜到了江心月的身边也有一颗如清荷这般的棋子,助长她的野心,左右她的心思,让她一步步地按照你的想法去行事,再加以利用。」我目光直视着他,话语中满是笃定,并非试探。 他脸上那份漫不经心的审视与打量渐渐褪去,转而缓缓笑道:「如你所言,你猜对了。她不过是一个江南渔女,若是没有我在背后谋划指引、暗中相助,她又怎会顺利找到太子?又怎会有今日想成为东宫女主人的野心?可惜了,她发现不了。倒是你,既然看透幕后之事,还执意来见我,意欲何为?」 他不仅在我的身边安插了棋子,也在江心月的身边安插了棋子,他想用这两颗棋子左右我们的行事,这双无形的手很早便已入局,为的就是让我与江心月相争,事态扩大后,我们二人便也成为了他局中的棋,其后各方势力相继下场,东宫自会生乱,太子备受打压,正是如今的局面。 清荷是三年前入府的,他的手在三年前就伸向了靖安侯府,也伸向了我的身边。 早早就布下了棋子,只因我是未来太子妃。 而江心月救下太子则是在一年前,成为太子在民间的妻,其后种种,更是他步步策划、暗中指引。 我轻笑道:「殿下问我意欲何为?是在担心我坏了殿下的事?」 他眸子微沉,难辨喜怒。 我清声道:「殿下大可不必有此担忧,我看透此局,却不愿破局,来见执棋人,只为告诉您,我不会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却会是绝佳的盟友。」 他终是抬头看向我,眉头微挑:「你想让我助你?」 我眼眸微抬,直视着他,自有从容之态,反驳道:「不!殿下说错了,是我在助你。」 他之前的怠慢态度已然尽敛,眼神中透着几分惊诧,而后正色道:「你说什么?」 「殿下想要东宫易主,而我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我话音落,可他仍在犹疑之中。 我再度出声:「殿下让清荷在我身旁极尽挑拨之语,不就是想让我声势浩大地退婚吗?以此力挫东宫锐气,让太子在朝野之间声名受损,尽失人心。而我知晓殿下的谋算,却乐意成全殿下。」 一语罢,他的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8 我回了府中,去看了祖母。 晚间消息便传遍了京都,说靖安侯府老夫人病情又加重了。至于坊间流传的原因,则是太子上门探病时还带着江心月,二人形影不离,再度刺激到老人家,使得病情复发。 一时间,茶楼酒肆皆在谈论此事。 我在府中静听风雨,闲侍花草。 直到清荷对我说:「现在坊间流言都在说太子是故意带着江心月上门的,意在给靖安侯府难堪,故意相逼,百姓多愤慨,为您打抱不平。」 我将手中的剪刀缓缓放下,时机到了。 祖母穿着诰命服饰,亲入宫中,跪在乾安殿前,自陈沈家福薄,不堪匹配皇家,请求皇帝收回成命,为太子另择良配。 而我也跟随着她入宫,跪在她的身后。 过往的宫人内侍以及王公大臣全都看着这一幕,祖母与我二人俯首跪在那数十层白玉石阶之下。 可如今的靖安侯府,也只剩下了我们祖孙二人。 联想到当年的军功卓著、赫赫荣光,再看当下祖孙相依为命,受人折辱。 许多人走过时,不免轻声叹息,似有唏嘘之感。 最后终是帝王降旨,允沈家所求。并赏万金,赐良田万亩。 这事已然闹得沸沸扬扬,再继续僵持下去,就连整个皇室也会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话。而沈家主动提出退婚,便已是最佳的台阶,亦可及时止损。 我扶着祖母,走在宫道上,抬头看着这碧瓦朱墙,只觉逼仄,而宫外的浩瀚天地,才让人舒心。 上了马车后,我放下车帘,靠在祖母身旁,轻声道:「皇后和太子都希望我能主动退婚,却独独没想到是今日局面。」 她们想要的是我忍气吞声,打落牙齿和血吞,乖顺让位,将事态影响降低到最小,而不是像这样闹得举世皆知。 祖母抚上我的手,沉声道:「沈家的儿郎自有一腔热血,沈家的女子也绝不是忍气吞声之辈。」 今日之后,太子将声名受损,渐失人心。 帝王另下旨意,命太子于府中静思半年,不必上朝议政。 这便是变相的禁足。 我慢慢淡出了众人的视野,陛下赐黄金万两、良田万亩,便是在表安抚之意,亦是想平息事态。 我的出现只会让流言蜚语萦绕不散,这不是陛下现在想看到的。 我打算出京前往庄子上查账,并在京外别院长住,也是为了避避风头。 临行时,我与四皇子在城门口相遇,对视一眼,便匆匆擦肩而过。 我带了一众家丁护院以及管事嬷嬷前往庄子上,每日查看账簿,登记琐事,这日子倒也过得很快。 恍惚便是一年。 听闻太子禁足期间,四皇子很是得势,帝王对其委以重任,甚为看重,命他掌管京畿风林卫,他更是提出许多利国利民之策,得朝野称赞。 太子禁足期满后,气势已大不如从前,更是处处被四皇子压了一头,陛下对他亦是多有不满,冷落于他,朝野上下因他先前之事,觉得他并无储君之才德,对他颇有微词。 与此同时,太子设宴本欲敲打众人,却被爆出惊天丑闻,东宫藏书楼内藏着大理寺卿的夫人的画像,太子觊觎臣妻的消息不胫而走。 9 听闻那日设宴,有人醉酒误入藏书楼,打翻烛台,众人匆忙救火,将楼内物件搬出,却不想那画作暴露于众人视线之前,是太子亲笔所绘。 太子推说是为江氏所绘的画像,可众人分明瞧见卷末落款时间乃是数年之前,而那个时候,太子还并不认识江心月。 由此可见,画中人并不是江心月,而是大理寺卿的夫人顾锦书。 顾锦书是永安伯的女儿,自幼在宫中长大,与太子当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是当日匆匆下嫁大理寺卿,却是皇后指婚。 如今想来大概也能明了,那是太子年少时的爱而不得,后来便成了心头的明月光,而他与江心月在民间成婚,或许是在弥补他心中的遗憾吧,至于后来对江心月的诸多偏爱,大概都有顾锦书的影子在。 这桩东宫旧事被揭露于人前,定然是四皇子的手笔。 其后,诸多老臣纷纷上奏,说太子无才无德,请求废之,另立贤德储君。 朝中响应者众,东宫之位摇摇欲坠。人人都以为朝中将会局势大变,四皇子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可数日之后,季大将军请旨还朝,为太子多次进言,朝中废黜风波渐渐平息,似乎有关于废黜太子的言论在短短时日内尽数消散。 季大将军是太子的舅舅,季家是皇后的母家。 半月之后,我这庄子上迎来贵客,赫然就是四皇子。 这次,是他主动前来见我,而我端坐主位。 「四殿下,别来无恙。」我抬手间,已有婢女奉上热茶。 他一如往日般身着华袍,却稍显浮躁,并无上次相见时的气定神闲。 「你似乎又猜到了我会来找你?」他眼眸中透着审视与打量。 我轻笑道:「自然,毕竟我说过会助殿下一臂之力的。」 「要动储位,必先动季家。」他语气中透着狠厉。 我缓缓起身,走到他的身侧,同他并肩而立,沉声道:「那便挪走季家这块拦路石。」 他似乎惊讶于我的野心与胆量,继而垂眸道:「我手中证据并不足以扳倒季家。」 我目光正视着他,掷地有声地道:「我父兄战死青阳关,是季家算计之故。贻误战机、结党营私、残害忠良、独揽军功……这些罪名够不够?」 四皇子神色凝重,满眼震惊地看向我。 我与太子之间不仅隔着那些退婚折辱,还与他的母家隔着生死之仇。 10 四皇子只在庄子上待了半日,便匆匆离去。 在太子以为他的储位稳如泰山时,京中风云再起。 季大将军被指证贪墨军饷、以次充好,季家二子强占良田,闹出人命…… 这是四皇子放出的引子。 起初,季家也并不曾将这些事放在眼里,以为总有转圜余地。 可是,当我与祖母敲了登闻鼓,事态便再度严重。 我与祖母跪在宫门前,我手捧诉状,高呼着青阳关之战,季大将军拖延援军,致使我父兄枉死,求陛下惩治奸人。 我一遍又一遍地高呼着,直到百姓们尽数围在身后,他们的话语由震惊转为义愤填膺。 其后宫门大开,帝王的近身内侍宣我们入宫。 我跪在那富丽堂皇的殿宇中,面对满堂朝臣,我毫无惧色,尤其是那季大将军满眼威压与煞气,斥我肆意攀诬朝中大员乃是重罪。 他出言恐吓,我更是挺直了脊梁。 有些账,就算拖了许多年,也终是要清算的。 我朝着帝王一拜,「求陛下为我枉死的父兄做主。当年,我父兄于正面迎敌,两军酣战至青阳关,我父兄誓死守城。可季大将军身为援军,却迟迟不至,乃是故意为之。他用我父兄的兵力去耗尽敌方主力。我父兄坚守至最后一刻,敌军便是疲惫之师,季大将军以逸待劳,轻松得胜,其后独揽军功。我父兄表面上是死在了敌军的利刃之下,实则是死在了同袍的算计之中。世人称赞我父兄忠勇美名,却不知那是一场本可以避免的牺牲。」 「信口雌黄,纯属无稽之谈,当日风雪压境,本将所率援军被困在路上,并非刻意拖延……」他厉声辩驳道。 「我有人证,当日我父亲派出的求援副将尚在人世。」 我朗声出口,众人窃窃私语。 帝王抬手道:「宣。」 待那人上殿,季大将军已然变了脸色。 他跪下道:「参见陛下。当日靖安侯父子苦守青阳关,援军久候不至,命卑职率数人前往季大将军处求援,可季大将军却不愿出兵,命大军原地待命,并下令斩杀卑职,卑职奋力挣扎,跌下山崖,才侥幸拣回一条命。醒来后得知靖安侯父子丧命,季大将军得胜而归。卑职隐姓埋名苟活十来年,就为的是今朝能将真相揭露于人前,求陛下惩治奸人,还靖安侯府一个公道。」 帝王的脸色已然阴沉,看向季大将军的目光带着审视。 可这还不够,我清声道:「陛下,臣女还有物证呈上,乃是季大将军昔日亲笔手书,加盖私印,勒令彭城太守不得出兵援助青阳关。」 他按兵不动,更切断周围可能出现的援军,彭城距离青阳关甚近,亦有兵力驻守,当日若能支援,父兄也能有一线生机。 帝王在看过书信之后,满眼震怒,「季大将军,你还有何话说?」 满堂朝臣,瑟然跪下。 「来人,拿下!」 铁证如山,容不得季大将军再说辩驳之语,他已经被禁卫扣下。 从宫内出来的时候,我与祖母紧紧依靠,她坐在马车上不自觉已潸然泪下。 她拉着我的手,满眼欣慰道:「你做到了,为他们报仇了……」 追封的圣旨已然降下。 靖安侯府的祠堂前,我跪在蒲团上,也忍不住流下热泪,哽咽道:「父亲与哥哥在天有灵,应当看到了吧,我为你们报仇了。这十余年来,我心中犹悬重石,今朝石头落地,我心终得安。」 走出祠堂时,竟是久违的轻松。 11 季家满门下狱,由三司会审。季家供认不讳,已定于秋后处斩。 太子和皇后皆被禁足,重兵看守。 我缓步上了登云楼的最高处,俯瞰四方。京都风云四起,即将要变天了。 四皇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旁,能看得出来,此刻的他满袖春风、神采飞扬。 「你我如今是一路同行的盟友,你助我至此,我想要的已是唾手可得,那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吗?待我来日大权在握,妃位亦或者后位,我都能许你,这些皆可保你和靖安侯府来日荣耀。」 「殿下与我果然是同路之人,权衡利弊,理智分析,可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闻言,他眼中流露出震惊神色。 他的确给出了世人眼中的最佳选择,靖安侯府的后人只剩下了我。 在世人眼中,一个女子想要再度带来家族荣耀,无非是依靠姻亲,而他也确实足够有诚意,愿以后庭高位相许,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在他的疑惑目光中,我俯身一跪,坚定道:「我愿以如今的襄助之功,换得殿下来日为我力排众议,破除陈规,开女子承爵之先河。」 一语罢,他愣在了原地,负手而立,沉默良久。 最终,他缓缓扶起了我,沉声道:「好。」 数月之后,太子被废,皇后自尽。 四皇子成为了新的储君。 废太子被幽禁别院,竟在深夜时分纵火烧院,整个别院付之一炬,是夜大火冲天。 众人见之唏嘘。废太子并无出众才能,却因占了嫡长的名分,成为了太子。可他的才德,皆不配其位。 当今陛下积劳成疾,朝中更是接连风波,他心力交瘁,终是大病不起。 新君登基,大赦天下。 他依当日之言,在朝堂上力排众议,降下圣旨,由我承袭靖安侯府的爵位。 我进宫谢恩之日,看他端坐尊位,已有了少年帝王该有的凌然气势与尊华气度。 让我承爵这一举动破旧制、开先河,定然会让朝野上下物议如沸,遭遇重重阻挠。所以我很早就知道,唯有拥立新帝、助其登位的大功,才能换得他力排众议、降下圣旨。 世人眼中沈家再无男丁,后继无人,侯爵本该至此收回。可我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女子之身、承袭侯爵,让沈家再度兴盛。 他登上城楼,俯瞰河山,我跟在他的身后。 他轻声问道:「当日许你妃位或者后位,也能给沈家带来荣耀,你为何不愿?你如今选的这条路,终究要比朕为你选的更为艰难。」 我抬眸看去,拱手道:「斗胆相问,若我入宫,陛下能做到始终同心,互信不疑吗?能做到六宫空置,只许一人吗?」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大胆相问,眼神略微黯淡,过了半晌,他似乎坚定了自己的选择,而后笃定地道:「不会,朕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子影响江山安定。朕会广纳后妃,制衡朝局、绵延子嗣,保江山万代、国祚永昌。」 是我意料之中的答案,我亦坚定开口:「母仪天下或是宠冠后庭,确实是世间大多女子的梦想,却不是我的。我自幼便肩负着重振侯府的重任,我要靖安侯府鼎盛如昔、荣华百年,而不是世人口中的没落外戚。」 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而后浮现出赞赏之意,轻笑道:「朕原以为后位已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耀了,却不想你所图甚大。」 这般神态,一如当初。 12 「陛下与我都是这世间极致的清醒理智之人,明主贤臣,才是你我之间的最佳选择。陛下志在天下,必将宏愿得偿,而我将承父兄遗志,光耀门楣。陛下会有三宫六院,为你制衡朝局、绵延子嗣,而我将会找一个满心满眼皆是我的少年郎,招他入府为婿,与我同心同德,重振沈家。我虽为女子,却也不会输于世间男子。沈家,定有来日荣光。」 他闻言,怅惘良久,而后道:「很好。你这一身魄力,很有母妃年少时的风范,可惜她的鸿鹄之志难抵宫墙之高。如今你能得浩瀚天地,不被束缚,她若得见,定会欢喜。」 「多谢陛下成全。臣定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我俯首一拜,自此便是君臣。 出了宫门后,马车缓缓行进。 可我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求求你们了,行行好吧,我已经很多天没吃饭了。」 「求你了。」 …… 我掀开车帘,看见了一个女子头发散乱,衣裙尽是泥垢,脸上也尽是脏污,已经瞧不清长相了。 可我仍然凭借着声音认出了她,是江心月。 原来她并没有死在别院的大火中,而是趁乱逃了出来,却沦为了乞丐。 从前她当街拦下马车的样子浮现在眼前,这些旧事恍如昨日。 我缓步下了马车,可她看见我的时候便匆忙逃跑。 侍从拦下了她。 她跪在地上,拽住我的衣角,带着哭腔局促不安地说道:「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被人利用,被太子当作替身,如今沦落到这步田地,我知错了,这些荣华富贵与我无关,勾心斗角我也看不透,我只想回到江南那个有桂花飘香的流水小镇,做一个平凡的渔家女……」 我轻轻抬手,侍从便将一个钱袋子放在她的身边。 「这里的碎银,够你回到江南了。」 她脸上尽是惊诧之色,而后潸然泪下,满眼悔恨,哽咽道:「多谢。若有重来的机会,我绝不会踏入京都一步。」 这些,早已是前尘往事了。 我回了府中,马上便是年关。 府内处处张灯结彩,筹备诸事,我又挑选了许多活泼伶俐的丫头入府,一片欢声笑语,甚是热闹。 除夕夜,天空飘起了雪。 我与祖母一同守岁,我们围炉而坐,炉上热着酒。 祖母笑道:「沈家阴霾已散,此后定年年如意、岁岁长安。」 我与她小酌,屋内炭火烧得正旺,我笑着应道:「年年如意,岁岁长安。」 恰好,外面爆竹声响,辞旧迎新。 众人在院中闹作一团,欢笑声不绝于耳。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超级超级甜的重生文有没有? 因为,他的眼睛会说话。 我不过轻轻拽了他的手,他的眼睛就兴奋得尖叫了起来。 「她好可爱,她没挣脱我的手,她是不是也喜欢我!啊啊啊,妈妈,我要有女朋友了!」 很好,很会脑补! 1 暑假开启,舍友林溪邀请我去她家乡玩, 路上,她说,她爸妈人很好,只有弟弟刚高考完,还在中二期,让我忽视就好。 我轻咳一声,点了点头,没说话。 看着林溪嘴角的梨涡,我想,高三暑假的林止,我上辈子还没见过呢。 是的,上辈子,我重生了,五天前我还是一位待嫁新娘。 我只是平静地睡了一觉,再睁眼却已经在大学宿舍了。 上辈子,我本身并没有什么遗憾,没有意难平,也没有白月光。 硬是要找出那么一点不足,就是我的未婚夫似乎没那么喜欢我,连亲吻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不过他很适合结婚,所以我不是很在意这点不足。 但我的好朋友,林溪,就是在这个暑假,认识了那个毁了她一生的渣男。 我很快接受了重生的事实,并时常提起暑期无聊,想出去玩。 果然收到了林溪的邀约,目的达成,我很开心,下一步,就是抱紧闺蜜,让她远离渣男。 可我没想到,我竟然先一步抱紧了闺蜜弟弟,林止。 起因是一碗菌菇汤,闺蜜妈妈很热情招呼我多喝点。 在我们快吃完时,林溪弟弟回来了。 「林止,这是宋景,我闺蜜,叫姐姐。」林溪指着我介绍。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少年,抱着篮球,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原来,林止不是一直老气横秋的样子啊。 林止面露不耐,敷衍地叫了声姐姐,可他的眼睛说,「姐姐好,姐姐妙,姐姐就是我的宝!」 我惊讶了起来,因为林止不仅眼睛会说话, 他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慢慢变成了七八岁的小孩,眨巴了眼睛让我对暗号。 暗号?小学生的暗号是孤勇者? 「他们说,要带着光,驯服每一头怪兽……」 唱嗨了的我,忍不住上手,揉着林止的脸, 这七八岁的正太脸,手感也太好了! 2. 「你醒啦?我给你倒水去。」睁开眼,就听到闺蜜的询问, 我试着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再仔细看周边,竟是在医院。 我慌张起身,这才看到,病床边趴着的少年。 林止被我的动静吵醒,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看向我,「救救我,她睡眼迷离的样子好可爱。」 救命,他的眼睛会说话! 正巧,林溪倒水回来了,我慌忙喝口水润嗓子,总算能发出声了,虽然声音有些沙哑,「溪溪,你弟,眼睛……」 林溪一脸怜爱地打断我,「我弟眼睛会说话是不?」 我重重点头,林溪无奈叹气,「林止,你去喊医生,这怎么还没清醒呢。」 林止出去了,林溪坐在床边,制止了我张口的想法,「你别说话了,再说嗓子就废了,听我说。」 林溪说,我昨天菌菇汤喝多,中毒了,他们从小吃到大,没事。 而我,先是抱着她弟弟唱《孤勇者》,又疯狂揉她弟弟的脸。 他们意识到我是菌菇中毒,把我送到医院,一番治疗后,我不唱歌,又盯着她弟弟眼睛,让他闭眼。 「宋景小朋友,你都不知道,你嘟着嘴说『你眼睛吵到我了』的样子,真可爱得不行。」林溪笑得前仰后合,我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3 我出院了,但我知书达礼的形象已经不在了,没想到初次见面,竟给闺蜜一家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好在闺蜜爸妈都贴心地没再提起这事,只是饭桌上,没再出现过菌菇类。 唯有林止,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因为我还是能听到他眼睛的声音,真的很吵。 而且,抱着他唱《孤勇者》这事,太羞耻了! 我两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好小景,你明天帮我打个掩护吧,我要去见大神。」 林溪的话,让我暂时把羞耻感丢弃,记起了我的任务,对,没错,我要搅黄他们的初次见面。 上辈子,林溪就是去见这位游戏里的大神时,认错了人,还把这个误会当作他们的缘分, 却被渣男下药,送上了别人的床,毁了一生。 这次,我要纠正这个狗屁误会,让林溪不再认错人。 「溪溪,你们没见过照片,约定见面暗号了吗?」出发前,我假装随口问道。 「不用,我一定可以一眼就认出他。」林溪的自信,让我心塞,毕竟她上辈子眼瞎,这辈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约定一下吧,万一他是网络骗子,是个中年大叔,那我们可以直接回来。」林止插嘴说道。 他嘴上说着约了同学打球,顺路送我们过去, 可他的眼睛,正在叫嚣:「打扮得这么好看,太不安全了!」 我不明白这是我重生带的技能,还是菌菇汤的后遗症, 但我只能努力忽视他总是发出声音的眼睛,因为我不想再去医院洗胃了。 4 在我的提醒之下,林溪拿到了大神的电话。 来到约定的地点,我一眼就看到正在东张西望的渣男, 而且,在看到我们后,他就起身招手,我看着林溪一脸惊喜的模样,正想阻止。 「姐,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确认下。」跟在身后的林止开口说道, 我转身看了他一眼,这就是蝴蝶效应吧。 上一世,我暑假没来,所以林溪是自己来见大神,然后被渣男碰瓷的。 林溪被我俩左右架着走上二楼,渣男眼神疑惑,又坐了下去。 林溪接通电话后,脸红着往下面走去,我见她和一位阳光帅气的男孩坐下聊天后,便盯着楼下,想看看渣男真正等的是谁,可林止的眼睛实在太吵了。 「她怎么一直盯着那个男人,她喜欢那种老男人? 「她为什么不看我? 「我好喜欢她啊,要是能和她结婚就好了!」 我喝水差点呛着,18 岁的林止想和我结婚,那为何上一世的他,从未对我表达过爱意? 难道长大后,审美变了? 我想逗一逗他,这个上一世成为我未婚夫的男孩。 我回头冲林止笑了笑,「弟弟,你觉得下面那个穿衬衫的男人帅不帅?」 林止还没回答,他的眼睛已经泄露情绪,「老男人,太丑了,还没小爷一根汗毛帅!」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还是你比较帅!」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世,我还会和林止订婚,就当提前调戏他一下了。 可他突然爆红的脸,让我意识到,或许,可以提前谈个恋爱? 毕竟林止长大后,成熟稳重,很难挑逗,倒是 18 岁的他,情绪都不会隐藏,似乎很有意思呢。 林止红着脸没再说话,可他的眼睛每一次偷瞟我,都会发出声音。 「她说我帅! 「她一定喜欢我! 「可她怎么不说话了?」 真的好吵啊,我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弟弟,神说,闭上眼,会遇到幸运,不如试一下?」 5 那天,明明是我想逗一逗林止的。 可当他的睫毛划过我手心时,先落荒而逃的,是我。 车上,林溪兴致勃勃地和我分享,她和大神的见面细节。 我只觉得捂过林止眼睛的手心,有些痒痒的,总想挠一挠。 「哎,宋景景,你脸红什么?我也没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啊。」 林溪的话让我回过神来,我竟脸红了? 「溪溪,你是不是春心萌动啦?」我慌忙转移话题。 林溪愣了一会儿,慢慢说道:「其实,见到他,我有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我们历尽千险,终于相见,可我们这次面基,明明很顺利啊!」 我看着林溪胶原满满的脸庞,想起上一世,她被渣男害得憔悴不堪的模样, 「可能因为前世未能相守吧。」 我难得说了真话,林溪却一脸嫌弃,「什么前世今生,你少看点小说。」 「小景,姐姐的春天要来了,你也别想找个成熟稳重的男朋友了,追你的那个学弟,我觉得挺好。」 林溪的话让我愣怔了一会儿,原来我大二时,喜欢成熟稳重类型的? 只能说年轻不懂事,我瞅了一眼认真开车的林止,弟弟多香啊! 一路上,林止专心开车,没有插话,好似之前叫嚣着喜欢我的,不是他的眼睛一样。 我原本计划,阻止了林溪和渣男的初见,就回家享受久违的暑期生活。 可林溪说,她弟弟高考分数还有三天就出了,让我留下来一起庆祝一下。 「弟弟有心仪的学校吗?」晚饭时,我看向一直埋头吃饭的林止。 「他想去农业大学,哈哈哈哈。」林溪先回答了,「因为听说那个学校的饭好吃。」 林溪笑到打嗝,可林止抬头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眼睛也没发出声响。 6 接下来的几天,林止有些奇怪,没有之前那么活泼。 就连他的高考成绩出来,大家都兴奋得不行时,他也是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样。 我本想再多了解一些 18 岁的林止,可直到我回家,也没找到单独沟通的机会。 那就享受难得的暑假吧,我追剧学画画,玩得肆意,暂时将林止抛到了脑后。 所以在林溪告诉我,她和大神谈恋爱时,我看她一脸甜蜜的样子,突然想起了红着脸的林止。 「溪溪,我也想谈恋爱了。」我对着视频通话里的林溪轻声说,眼神却瞟向视频角落里正在撸猫的林止。 半个月不见,他手腕上出现了一根黑色发绳。 这人,明明眼睛说喜欢我,却连别人的发绳都戴上了。 我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就像属于自己的新杯子,被别人先用来装了咖啡。 林溪不知我的小心思,一脸欣慰地劝我:「放假前和你表白的学弟不错,你觉得呢?」 视频通话界面里,撸猫的手已经停住一会儿了。 我一字一顿说道:「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喵!」视频里传来猫咪的叫声,还有林止慌忙站起的身影。 「溪溪,那开学要带大神请我们吃饭哦。」 我假装没看到视频里,林溪身后路过的那个身影。 「好,下周就可以请你吃饭。」 林溪转头看了看客厅,靠近摄像头,低声说道:「我想和大神去苏州玩,但我爸妈担心,所以想邀请你一起去,花销算我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可不当电灯泡,这太尴尬了。」 我想到林止手腕上的黑色发圈,心情有些低落,发光发热的活,不想干。 「哎呀,一起去嘛,我把我弟也带着,他之前去苏州玩过,咱们一起游玩,好不好吗?」 林溪撒娇的样子,让我有些动摇,林止也去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那你弟不带女朋友吗?」我暗搓搓地问道。 「他没女朋友啊。」林溪一脸茫然, 看来确实不知情,那就等见面探探林止的情况吧,所以我答应了林溪的苏州一周游出行。 7 再次相见,我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林止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让我满意。 「她好白,像那捉摸不定的云,扰乱我的心。」可他眼睛说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厮最近看青春伤痛文学了? 我偷偷打量了一下,林止似乎晒黑了些,穿着简单的白 T 恤,青春气息扑面而来,看到手腕时,我咦了一声。 「怎么了?」林溪挽着大神的手,好奇问道。 「弟弟和女朋友感情很好吧,出来玩还戴着她的发圈。」我话里的茶气,让我险些忍不住笑出来。 林止慌乱地将手背到后面,而后红着耳垂看向我。 「什么情况,林止你啥时候谈的恋爱?」林溪一个转身,将林止的手拉了出来。 「桥豆麻袋,这发圈有点眼熟啊。」林溪的话,让我凑上前看了一眼, 就是普通的黑色发圈,9.9 元一大把的那种,这可不是眼熟吗,我头上用的也是这种。 「我没女朋友,这是我帮你带的,你不是老是忘带发圈吗?」林止说道,同时把发圈摘下来,递给林溪。 但他看向我的眼睛,说的却完全不同:「她应该认不出这是她落在我家的发圈吧。」 哦吼,那我得让他惊讶一下了。 「是哦,溪溪,这个好像是我落在你家的。」我眼见着弟弟的耳垂愈发红艳,像炎炎夏日里的西瓜那般好看。 「哎呀,开个玩笑,真羡慕溪溪有这么贴心的弟弟。」我笑着揉了揉林溪的头发,暂时放过林止。 8 得知林止没有别的狗,我那颗想要恋爱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旅行,脱离熟悉的环境,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时机,我要好好和弟弟交流一下。 可我的撩拨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夭折了。 晚上我们去山塘街溜达时,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他在夏日里,穿着一身灰不拉几的袍子,蹲在路边,面前是一个小招牌,写着算命。 景区街头 ,总有一两个摆摊算卦的,我本来没在意,正边走边寻找正在游船的林溪和大神。 可我们经过时,他拦住了我,「命定之事,莫要掺扰,当心断了自己回去的路。」 我被这变故吓了一跳,跟在后面的林止一把将我拉了过去,「你瞎说什么呢?」 算命的只笑着看向我,「要不要看相?」 我被那句回去的路慌了心神,上前一步,向这个算命的人,伸出了手。 「心愿达成便回未来去吧,过去之事,不可过多干预,虚妄之地,久留不益。」 他只低头看了一眼我的手掌,「回去时机就在这几日,莫要再生羁绊」 那人说完便冲我摆手,示意我离开,甚至拒绝收费。 我被林止拉着走,一路心神不宁,这天这水这景色,怎么就是虚妄之地了? 我顺着林止的手向上看,这生机满满的少年,难道不是真实的吗? 「景姐,那个人一看就是江湖骗子,你别乱想了,我们也去坐游船吧。」 林止手心都出汗了,仍然拉着我的手腕不撒手,这人,还挺会占便宜。 虽然我也一直觉得路边摆摊的都是江湖骗子,说的也是套话。 但刚刚那人的言语,让我莫名相信,毕竟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奇遇。 所以我并不是重生,而是来到了过去时光里。 那么我现在做的改变越多,对未来的影响越大,甚至会影响我未来的生机吗? 林溪避开渣男,已经算是达成了我的心愿,和林止恋爱的话,反正未来我们是要结婚的,结了婚再恋爱也可以。 想通后,我突然有了紧迫感,他说我回去的时机就在这几日,或许我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回到未来,那为何不趁着还在的时候,占占这个 18 岁林止的便宜呢。 9 林止眼睛望着河边的游船,却捏着我的手不放,这人是怎么一步步长成成熟稳重,彬彬有礼的模样的啊。 好想参与一下,可惜现在的情况是,我随时有可能回去。 我轻轻拽了拽林止的手,「弟弟,我想去夜市逛逛,你可以陪我去吗?」 林止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可他眼睛已经兴奋得尖叫起来了。 「她好可爱,她没挣脱我的手,她是不是也喜欢我!啊啊啊,她还让我陪她逛街!妈妈,我要有女朋友了!」 我很想说,弟弟,少脑补,未来的你我是合法的关系,但现在,啥也不是。 「走吧,景姐。」看着林止故作淡定的样子,我的恶作剧因子又压制不住了。 「弟弟,你手心汗好多,以后有女朋友可得注意,别拉手,黏黏糊糊的,不舒服。」我故意将手抽出,在他的 T 恤上擦了一下。 林止的脸突地红了起来,像个爆熟的番茄,似乎还冒着热气。 「我,我不是……」 我将擦干的手伸到林止面前,「走吧,姐姐牵着你,别走丢了。」 真可爱啊,想亲。 在苏州古镇的夜市,我拉着林止走在蜚声喧嚣的烟火里,突然对未来能和林止在一起感到庆幸,或许回去后,可以来一场婚后恋。 「你俩在这儿呢,快上来,这边可以写信给未来的自己!」 正逛着,林溪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吓得我慌忙将与林止交握的手撒开。 幸好夜市人多,在路边店铺二楼的林溪也没注意到。 「景景,你也写封信,给未来的自己,很有意思哎,我帮你选信纸。」 面对林溪的热情,我竟有些心虚,她对我这么好,我却在撩拨她弟弟。 「我也要写。」林止跟在后面开口。 我有些脸热,拿着信纸找了个空位坐下,想了一会儿,未来的情况其实我已经知道,那不如, 给 25 岁,即将结婚的林止写一封信吧。 「林止,你会在 25 岁时结婚,娶你 18 岁时喜欢的姑娘,所以结婚时,带一束郁金香好吗?相信我,她会喜欢的。] 我在信的结尾,写下了这句话,投递时间,我填了七年后。 10 我以为苏州之行结束,我也差不多就回到未来了。 但情况是,我回来了,但没完全回来。 我盯着躺在床上的我和林止,感觉有点微妙,难道我们已经结婚了? 在林止醒来后的这半天时间里,我搞清楚了目前的情况。在我回到过去那天,七年后的我就直接陷入了昏迷。 林止带我去医院检查,身体没有问题,因为新房距离医院更近,便将我安置在这里。 白天我妈妈看护,晚上林止看护,我现在回来了,却进不去自己身体,只能游荡在这个房间。 而且,成熟林止的眼睛,还是会说话。 「景景,你再不醒,我姐孩子的百日宴,你就赶不上了哦。」 林止在和我妈交班后,盯着我躺在床上的身体,安静地看了许久,只说了这句话。 可他的眼睛,从进屋就没安静过。 「景景为什么还没醒?她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可她明明同意了啊!」 「睡美人是被吻醒的,可我亲了很多次也没用,是因为没伸舌头吗?可她没醒,我这样会不会太奇怪?」 停下,林止,你这个想法和你现在的人设不符。 我龇牙咧嘴地跟在林止身后,结果他伸手脱掉上衣,我一时没刹住车,碰到了他的胸膛。 我感觉鼻腔有些热,而后一阵头晕,昏了过去。 「喝水吗?」 再睁眼,林止正端着水杯站在床边,我活动一下手臂,发现完全回来了,连人带灵魂! 我点了点头,接过水杯,盯着林止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林止,闭上眼睛。」 真的太吵了! 林止有些莫名,但还是照做了,我起身,轻轻亲了亲他的眼睛, 「神说,闭上眼,会遇到幸运,所以你遇到了吗?」 我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突然行为。 林止没说话,但睁开的眼睛却在尖叫:「景景主动亲我了!那我要不要亲回来!啊!啊!」 11 我赶上了林溪孩子的百日宴,依偎在大神怀里的林溪,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生活顺遂。 我很开心,自己真的改变了林溪的命运,那林止呢,他的记忆里有十八岁时的事情吗? 「好小景,你可算醒了,你这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吧?」 林溪招呼完客人,挨着我坐下, 「我和大神结婚前也有些忐忑不安,甚至还想悔婚呢!你别怕,林止他要是敢欺负你,我打死他。」 林溪笑容明媚,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溪溪,我昏迷那段时间,好像梦到我大学去你家玩的事情了。」 林溪愣了一下,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梦里还回忆你和我弟的一见钟情呢!你俩真的是,黏黏糊糊这么多年,临到结婚,你还玩睡美人这一出。」 我和林止一见钟情?还黏黏糊糊很多年?难道因为我调戏十八岁的林止,导致我们之前的情况也发生改变了? 可从我醒来,林止对我的态度,还是彬彬有礼的疏离啊,并不像谈了许久恋爱。 但面对林溪,我没说什么,只将话题转向她的宝宝。 林止和大神站在远处聊天,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我冲他笑了笑,示意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迫不及待想搞清楚,蝴蝶振翅带来的变化还有哪些。 婚礼定在下周日,我醒来的这几天,仍旧住在新房里,与昏迷时不同的是,林止住在客房。 回去的路上,我开口试探:「小宝宝真可爱,林止,我们也早点生个宝宝吧。」 急速的刹车吓了我一跳,林止红着脸看我,成熟的外表似乎裂了一个口子,透出了几丝无措。 「你怎么了?我们年龄也不小了,恋爱谈了也挺久,早点要孩子不好吗?」 我假装疑惑,继续试探。 林止索性将车停在路边,「没有,我觉得可以。」 可他的眼睛泄露了秘密,「景景为什么也说我们恋爱很久了?」 12 在婚礼前,我从周边人的口中,拼出了我穿越带来的改变。 除了林溪避开渣男,和大神修成正果之外,就只有我和林止的相识相恋发生了变化。 我和林止不再是通过林溪介绍认识的,而是在我大学暑期,去林溪家玩的时候,一见钟情。 然后在苏州游玩时,正式交往。 林溪说,我和林止刚交往时,还偷偷摸摸的,林止总来学校找她,其实每次都是来找我约会。 「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你这么水灵的白菜,愿意被林止那头猪拱,我还能做恶人,拆散你们不成?」 林溪抱着娃和我聊天,距离婚礼还有三天,我陪林止回他父母家。 我红着脸坐在她旁边,林妈妈也笑着加入了聊天队伍,「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林止上大一那会儿,一个月能去你们学校八趟。」 林止一脸淡定地坐在对面,似乎他的记忆也是这样,但我知道,他并没有这部分记忆。 他看向我的眼睛里,诉说着满满的疑惑,「为什么就我没有这部分记忆!难道我和景景不是因为我用三个包包贿赂林溪,才有的相亲机会吗?」 哦?原来相亲是林止贿赂林溪,才安排的。那是不是说,即使没有十八岁的初见,林止对我也是喜欢的? 现在看来,林止并没受到我穿越的影响,还是之前的记忆,甚至他都没有高三暑假见过我的记忆。 「不过你俩最近是不是吵架了,没有之前黏黏糊糊的劲了,我妈今天让你俩回来吃饭,就是想让我探探情况,怕林止那小子欺负你了。」林溪凑在我耳边悄声说道。 我总不能解释说,你们都加载了新地图,就我俩没安装更新包吧! 只好把这个锅给林止背,「我觉得林止最近不对劲,他这两天都睡在客房。」 对不起了,林大兄弟! 「什么!」林溪突然的大声,差点把怀里的宝宝吵醒,「没事,林止估计在紧张,你放心,我一会就给你问个明明白白的。」 我看着林溪坐到林止身边,只能讪讪地收回想阻止的手,没关系,不来探我的情况就好。 13 我并不担心林止会被林溪探出什么,现在的林止可不是 18 岁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少年。 忽悠他姐姐应该是驾轻就熟的事情。 所以饭后,林溪提出去我们新房溜达一圈时,我并没察觉什么。 直到这个已经当妈的女人,笑嘻嘻地将除了主卧的房间都锁了起来。 「哎哟,床头吵架床尾和,不管你俩是因为什么原因闹别扭,今晚必须住一间房去!」 临走还对着我挤眉弄眼了一番,我默默转过头去,不想看这个傻娘们。 林止语气冷静,「没事,我可以睡沙发。」 哥们,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我看了林止一眼,听到了他眼睛的尖叫声:「我可以和醒着的景景睡一张床了吗!」 我们都没有那段伴随着整个青春的恋爱记忆,这个认知让我有些失望。 虽然面对这个成熟稳重的林止,我仍然是心动的。 但潜意识里,我期待可以和林止在美好的大学里谈一场带着青春冲动的恋爱。 有互相克制的暧昧期,有初次牵手的小惊喜,在大学校园里的约会圣地接吻。 不在意条条框框,全身心投入地热恋一次。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怀念十八岁的林止,那个因为和我牵手,紧张到手心出汗的少年。 看了一眼站在沙发旁的林止,简单的衬衫加西裤的造型,将身材优势完全展现,斯文的无框眼镜,带着禁欲感。 好好的小奶狗长成了禁欲系哥哥,我低下头,不想和林止演客气的戏码,摊手道,「行吧,你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林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红透了,脸上却还是那副冷淡的神情,「好的,我知道了。」 直到林止带着水汽躺在我身边,我才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14 我忐忑不安等着林止的下一步动作,谁知旁边竟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厮竟然睡着了! 床头柜上放着林止的眼镜,我用手指虚虚描绘着林止的轮廓,睡着的他看起来乖乖的,带着少年气。 好羡慕周围人记忆里的我们,从大学相知相恋,带着满满的恋爱回忆走近婚姻殿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有好感,却连互通心意都没达成。 「宋景,你一直看着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林止眼睛没睁开,却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我慌忙转过脸去,捂住有些热意的脸庞,「没有,马上睡了。」 林止却似乎不打算维持相敬如宾的距离了,「宝宝,你醒来这几天,对我很冷淡,之前你都叫我阿止的。」 林止的呼吸扑在我耳边,我感觉脑子似乎不太能思考了,什么宝宝什么阿止,他在说什么? 「嗯?」一出声,我才发觉自己的嗓音怎么这么娇娇的,羞耻感让我感觉自己的脑子要冒烟了。 林止凑得更近,脑袋已经挪到我的枕头上了,「宝宝,叫我阿止好不好?」 我还未开口,林止就俯身吻了下来,后来,我似乎被他哄着叫了很多次阿止。 我被林止叫醒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了,好在我之前因为昏迷请了长假,不用上班。 坐在被窝里,被林止喂早饭,我有些羞耻,「宝宝,之前我经常这样喂你。」 林止语气里笃定,与眼睛里的忐忑截然不同。 「我这样编,景景不会发现吧?」 这样的林止,让我想起在苏州时的那次,恶作剧的心思又起来了,「阿止,我怎么不记得?」 林止垂下眼眸,睫毛带着一丝颤动,但面色不变,「宝宝应该是因为昏迷,忘了一些事。」 叹了口气,林止继续喂我,「你醒来时,都不记得林溪生孩子的事情了。」 我点点头,不再逗他,「可能吧,那阿止可以带我重游苏州,再和我告白一次嘛,我都记不清了。」 我想看看,这个大聪明能编造多少浪漫。 15 林止说,他安排好了,婚礼过后,我们就启程去苏州,重走一次爱情开始的地方。 这两天看着林止越来越黏人,沉浸于我们相恋多年的剧本,让我对没有经历漫长恋爱的遗憾少了许多,也大大缓解了我的婚前紧张情绪。 等到我牵着爸爸的手,看着一身正装的林止缓步走向我的那一刻, 看着他手上捧着的那束郁金香,我恍惚觉得,18 岁和 25 岁的林止带着爱情,一起向我而来。 司仪还在努力煽情,台下爸妈泪眼婆娑,而我连眼眶都没红。 倒不是我没心没肺,主要林止的眼睛太吵了,一直哭兮兮的,甚至还打嗝了,「景景嫁给我了,呜呜呜,我们会幸福的,呜呜嗝,岳父好像对我有敌意,呜呜呜,景景好像要哭了,她都握起拳头了,呜呜呜,怎么还没到亲吻新娘环节……」 我想告诉林止,我握紧拳头,是想打他,但看在他眼睛哭得这么惨,我忍住了。 终于熬到亲吻环节,我凑在林止耳边,「阿止,你的眼睛说你爱我。」 林止愣了一瞬,而后亲了亲我的嘴角,「我爱你,这句话来自心底深处。」 在婚礼台上,看着与林止十指相扣的手,感受到他手里的汗,我突然感觉一直以来在意的恋爱过程都不重要了。 这个人,对我的爱意,无论十八还是二十五岁,都是炽烈又纯粹的。 我在宣誓的时候,暗暗决定,等到苏州时,我要把神奇的穿越告诉林止。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林止就出事了。 在我们自驾去苏州的路上,因为避让猛然闯入道路的一个道士,车子撞上了防护栏。 因为下意识保护副驾上的我,所以身处驾驶位的林止受伤了,好在只是一些皮外伤加上轻微脑震荡。 但已经两天了,他仍没醒来。 交警带着道士来沟通处理办法,我盯着那个道士有些熟悉的脸,猛然想起,这就是我回到过去时在苏州桥上遇到的道士,只是那时候的他没这么颓废。 16 「我不需要赔偿,但我想单独和他聊几句。」我指着低着头的道士,让交警先离开了。 道士抬起头,我直接问他:「阿止多久会醒?」 病床上的林止,像是陷入了美梦,嘴角带着笑意。 「周庄梦蝶,无碍,时机到了自然会醒。」道士似乎并不在意,仍旧低垂着头。 这道士,废话文学玩得挺溜啊,我有些生气,正打算细问,他却好似想通了某件事一般,抬头看我,眼睛炯炯有神,不再是颓废的样子,整个人精神了起来。 「我本打算了此余生,却被你俩救下,或许这就是天意,这因果,他日定当偿还。」 道士说完,就用力拍了拍林止的手,「不醒,你多喊喊他,不行就打上几巴掌嘛,疼了就醒了。」 我被这道士搞得目瞪口呆,一时也忘记阻止道士拍打林止,直到林止手背都被打红了,我才恼怒地将他隔开。 「莫要心疼,你自己打吧,后会有期。」道士走了,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这玄乎乎的事情被我暂时放在脑后,林止的清醒才是重点。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医生说他身体没有问题,让我多和他说说话。 第三天,我已经和林止说了许多脸红脑热的情话,他没什么反应。 想起道士的话,我试探性地掐了林止的脸颊一把,见他似乎有点反应,便趴在他耳边悄声道:「阿止,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改嫁了哦。」 林止被我握住的手轻轻回握了一下,我继续说一些要离开他的话,在我说到,要带着他的崽改嫁,让他的崽叫别的男人爸爸时,低哑的男声响起,「老婆,我回来了。」 林止醒来后,有了一些不同,身上多了些少年气,看向我的眼睛也不再说话。 嗨呀,他这昏迷还把我的外挂搞没了! 不过他现在嘴巴说的情话要比眼睛还吵,而且黏人得紧,连我去卫生间,他都要站在门口等着。 17 我问过他,昏迷的时候,是不是做什么美梦了,他点头,「明天和你说。」 哦,明天是他计划重现表白的时间,也是我之前打算坦白穿越的时机。 苏州的街头,和那年一样热闹,我慢慢往林止约我地方走,一路人声鼎沸,只有林止穿着白 T 恤站在桥边,一如十八岁那年一般。 他很快在人群里锁定了我的位置,微偏着头,冲我笑了起来。 我站在他面前,才发现桥边还停着一艘小船,船边的郁金香随着流水慢慢摆动。 「景姐,可以一起游船吗?」林止的称呼,让我明白,他也更新了地图,找回了恋爱的记忆。 只有我这个「始作俑者」,还一头雾水。 进了船舱,林止揽着我,「景姐,我能做你男朋友吗?不能我就下次再问。」 我笑了起来,这竟然就是我们的表白? 「老公,我应该说什么?我脑子还不太能记起这些。」 我这声老公,直接把林止的耳朵整红了,「你说,能。」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能。」 「那现在可以讲,你昏迷时候的梦了吗?」 我急切地想知道林止昏迷时的梦,林止却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 我忍着羞意,亲了上去,林止笑意更浓了,「这不算数,我们晚上再补上。」 林止说,他梦到我们一起同游苏州,一起写给未来的信。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你竟然是寄给我的,直到婚礼前收到那封信,幸好买到了郁金香,没让你遗憾。」 我继续追问后面,林止却摇了摇头,「景景,我要和你坦白,其实我从年少时见你,就对你一见钟情,只是那时候的我,没有勇气和你表白。 「我听你和姐姐聊天,你说喜欢成熟稳重的,我那时只能偷偷喜欢你,苏州游玩,我们也没有互表心意。 「我不知道,为什么周边的人,都认为我们恋爱许久,但我不想欺骗你,那么多年,我们没有双向奔赴。 「后来,我感觉自己符合你的择偶标准了,才求着我姐帮我们介绍。 「我不敢在你面前表露太多心意,怕吓到你。 「直到你陷入昏迷,我才醒悟,如果我不说,我们可能会一辈子相敬如宾,但我希望我们可以拥有黏黏糊糊的爱情。」 林止说完,耳垂已经红透了,我没想到,他会和我坦白,原来他并没有更新成功,也只加载了我记得的部分,这个认知让我有种隐秘的欢喜。 你瞧,我俩果然天生一对,连更新包都是半个。 18 那晚,我没有说穿越的事情,只告诉林止,我喜欢他十八岁的少年气,也爱他二十五岁的成熟感。 「我并没有择偶标准,阿止,那年暑假,我和你牵手穿越古街时,我便想着嫁给你的事情了。」 和林止互通心意的后果就是,林止更黏糊了,而且他掌握了撒娇这个技能,每次他叫我姐姐,我都拒绝不了。 比如现在,我和林溪约了下午茶,他加班没法一起来,却死皮赖脸求我结束后,帮他带一杯咖啡。 林止:「姐姐,我只是想见你,咖啡是借口。」 这直白的弟弟,谁能拒绝!我看着林止发来的信息,不自觉笑了出来。 「你俩都结婚一年多了,我还得吃你们狗粮,真想掀了这狗碗!」林溪撇着嘴,还是一副少女神态,可见大神很宠她。 「明明我一直吃你和大神的狗粮。」我示意服务员帮忙再打包一份甜品,等会儿一起带给林止。 林溪微瞪着眼睛,「得了吧,你大三阑尾炎手术,林止都哭了,我的天,那会儿路过的人,都以为你在生孩子。」 我笑了起来,虽然我和林止都没这段记忆,但偶尔听听别人口中那段恋爱时光,真是有趣得不行。 林溪突然盯着我的肚子,「说到孩子,话说你俩不是从半年前就准备要孩子的吗?我弟是不是不行?」 林溪说得直白,我红着脸摇头,「瞎说什么呢。」 我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隔天,林止就收到了姐姐送的各种补品,连回家,婆婆也是准备的补汤。 一家人就差把林止不行写在脸上了。 晚上,林止掐着我的腰,「宝宝,是你说我不行的吗?嗯?」 我连忙求饶,把林溪误会的事情解释给他听。 补品的事情,在林止突然流鼻血后暂告一段落。 19 日子平淡前行着,发现怀孕是在某个早上,林止送我到公司,习惯性亲了亲我。 我却突如其来犯了恶心,差点吐在车上。 「怎么,爱消失了?」林止以为我装恶心逗他,毕竟我之前干过这事。 我摆了摆手,低头看着百度上的解释,吓得直接请假,「我可能是胃炎,送我去医院。」 林止这才紧张起来,抖着手启动车子。 路上,我继续盯着手机,林止突然来了一句,「就,有没有可能,是怀孕?」 我想起推迟一周的姨妈期,「那先买个试纸吧。」 我们的小宝贝,就这样来到了,林溪和我说,我生孩子那一个小时里,林止就红着眼眶站在外面,低声念经。 「你不知道,他把各路神仙都求了一遍。」林溪说起来的时候,林止就在旁边笑,也不说话。 后来我问他:「你明明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会相信玄学?」 林止眼神温柔,「因为害怕,所以祭上真心,求漫天神佛保佑你平安。」 那天,我窝在林止的怀里,将我穿越的奇遇讲给他听。 窗外有飞鸟掠过,我听着林止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睡去。 人生海海,总有人为你而来,愿你我皆能如愿。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造反 穿书后,反派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我:「?」 于是我无视他,被迫着开始走剧情。 不过还没开始走,我就被抓了。 反派立马追了过来,看到我差点哭,我也快哭了。 「沙雕,我的雕。」他红着眼看着我说。 「……」 妈的!眼泪憋回去了! 1 我穿书了,穿成了反派的宠物雕。 反派姓沙,于是绞尽脑汁想了半宿,给我取名叫沙雕。 「怎么?你不乐意?」 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把锋利的剑就瞬间逼近我的脖子。 「怎么会呢哈哈,妖主取的名字当然好了,小的最喜欢了,最喜欢了。」 我用我的翅膀缓慢地挪动着剑,忠心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虽然他长得巨帅,但我没心情欣赏,心里在刷刷冒火。 妈的!别人穿书都是大女主,王妃,皇后什么的,就他妈我穿成个鸟? 还是反派的鸟? 这世道有没有天理啊! 他没说话,只幽幽地看着我,蓝色的瞳孔泛着奇异的光。 不过片刻,他扯唇笑了一声,把我拎到他头上坐着。 「本王谅你也不敢。」 「……」 我一脸懵,看着陡然变高的视野,觉得这个世界离谱极了。 反派这什么破癖好! 我不是真的沙雕,但他是。 就这样,一人一雕和谐(?)地相处不到半天,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瞌睡的头立马支棱起来。 「妖主,河使求见。」门外人喊。 他没应声,挥了一下衣袖门便开了。 从门外进来了一个挺矮的老头,他压着一个女子缓慢前行。 我眯着眼睛试图看清那女子的脸,但眼睛太小,果断放弃。 「妖主,小的今日在河边游巡,看到这女子鬼鬼祟祟,神情慌张,询问无果,便带来给妖主定夺。」 虽然反派挺神经病的,但我不得不承认,他做妖主管理妖界还挺合理。 从不滥杀无辜,也不姑息手下作恶,我在心里默默给他比了个 6。 河使抓着女子的手放松,那女子也顺势倒地痛呼一声,声音娇娇软软。 我脑海中灵光一现。 这人莫不是女主秦商商? 我穿的这本书叫《师尊他就宠我》,小白花女主秦商商身无灵力,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救了受伤的男主沈暮景,为了报答她,沈暮景便偷偷地把她带回了仙门,两个人朝夕相处之下产生了情愫,又经过一系列的坎坷最终 happy ending。 而反派沙裘就是男二,为了和男主抢女主大打出手,最后被他俩联合压制,结局惨得一批,我看书的时候还些许同情他。 估摸着时间,这应该是反派和女主第一次见面,这个时候还没有男主的事,不知道结局会不会变。 抬了抬已经酸了的爪子,我正打算换个坐姿,脖子却突然被人抓住。 接触到桌面,我不知所措地扑棱了一下翅膀,正好和抬头的女主视线撞上。 好家伙!女主是真他妈好看啊!怪不得反派和男主都心动。 脖子后面的毛被反复摸来摸去,我又痒又害怕,战战兢兢地抬头望了过去。 「本王的爱宠倒是对她挺感兴趣,暂且留下吧。」沙裘悠闲自在地看着我说。 「是。」河使带着女主转瞬消失了。 我眨眨眼,又眨眨眼。 这……怎么和书里不一样? 他不应该一眼爱上女主吗? 搁这揪我毛干什么? 我有点凌乱。 2 深夜。 沙裘好不容易睡着,我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出去,没注意到床上已经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开。 这一番动作下来已经出了汗,但我没停下,直直飞往宫殿后面。 我打算去找秦商商,沙裘必须要爱上女主,不然故事没法进行下去,我也出不去。 本来我也不急,但我突然想到我才写好的毕业论文还没有保存,我恨不得故事马上结局! 他妈的!谁懂大四人的痛啊! 我飞到一排黑色的屋子前停住,今天听河使回来汇报,他说把人关在了这里,但我不知道是哪一间,只能一个一个试。 「唔……」 我眼睛一亮,循着声音来到了第三扇门,轻轻一推便推开了,正好看到在墙角被堵着嘴巴的女主。 啧,反派这关押嫌疑人的安保系统不行啊。 「唔唔唔……」女主看到我又摇头又后退。 我变成雕这么吓人? 「嘤嘤嘤……」你别怕。 「……」 我去我怎么不能说话了? 「嘤?嗨?」 「……」 可能是我没发挥好。 「咳咳。」清了清嗓子我打算再试一下,突然感觉身后一个黑影笼罩过来。 我僵硬地回过头,看到了本该睡着的沙裘,我立马把头转回去。 他怎么在这?救命啊!我该怎么圆?雕红烧的话应该不好吃吧?我估计清蒸也不好吃,呜呜呜呜呜呜呜…… 还没等我头脑风暴完,脖子就被他扭了回去。 四目相对,伴随着女主的唔唔声,我总觉得脖子有点冷。 「呵。」 他凉凉地看我一眼,俊美的面孔瞬时变得冷漠,四周空气也变得窒息。 就在我觉得自己雕命不保的时候,他指着墙角开口。 「沙雕,和我在一起就这么不好玩?你非要找她?」 「……」 他怎么凭这个智商混到妖界大佬的?还有,他取名居然来真的! 我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额……和妖主玩,不是,陪伴妖主是小妖的荣幸,这位姑娘今日小妖觉得面熟,便趁着妖主歇息来询问,是小妖的错,请妖主责罚。」 我把头低下去,不敢对视他的眼睛,但嘴太长,头挨不着地,我就顺势把嘴插土里了。 哎嘿!还挺省劲! 「她是凡人,你能和她说话?」 「小妖不能。」 我把嘴薅出来,这才知道之前为什么不能说话。 「本王那么多手下,三百多年了,也就你化形都没学会。」 「罢了,本王助你一臂之力。」 他叹息一声,唇角微扬,话落我便感受到后颈传来阵阵热度。 全身像要炸开一样,我看着自己的翅膀逐渐幻化成手臂,还有双腿。 不过片刻,我浑身像湿透了一样,累极似的往前一倒。 腰身被人用手锢着,下巴也被抬起,感受到沙裘的目光顿了几秒。 「倒幻化得挺标志。」 他的视线紧紧锁着我,吐息尽撒在我脸上,我这才发现离他距离好近。 睫毛长长的阴影中藏着蓝色的眼眸,他的唇血红,面色苍白,倒和他这个妖主的身份挺般配。 「唔唔唔唔!」我还在呢! 意识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我立马低头。 「多谢妖主。」 他幽幽地站起了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随后开口。 「今日天色已晚,你们二人之事明日再议,你先回去陪我睡觉。」 说完他扛起我就走了。 还是头朝下的那种。 我:「?」 女主:「?」 他妈的我晚饭都快吐出来了! 回到寝宫,夜色正浓。 他把我放到床头柜上,我还是一只雕的时候这个柜绰绰有余,但我现在化了人形,明显不太匹配。 「好像……略窄?」我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我丢在床上。 然后覆身而上,把我抱在怀里,闭上了双眼。 「沙雕闭眼,睡觉,本王乏了。」 「……」 他妈的他能忘记这个名字吗? 没一会儿,轻鼾声渐起。 我躺在他怀里僵硬得不敢动。 首先,我化成了人形。 其次,我应该是个女人,我低头瞅了一眼。 嗯,一个身材还不错的女人。 他怎么这么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3 「雕皓辰!我宣你,我的脑和我的心,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都在说着,我宣你!」 风好大,路对面接近一米九的男人正对着我跺脚。 我朝着他邪魅一笑:「沙早早,你喜欢谁?」 「雕~皓~辰!」他更大声。 「谁喜欢雕皓辰?」 「沙~早~早!」 他激动地朝我奔过来,我顺了一下头发作势接住他,但我忽略了男女力气差。 转瞬被他撞飞。 「砰!」 「我靠哪个混蛋偷袭我!」我猛地睁开眼。 造了孽了,我是不是脑子开始有一些什么疾病了?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揉了揉头,我这才发现自己掉下了床,还有床上存在感极强的一道视线,我瞬间呆住。 沙裘单手撑着脑袋,睡了一夜,他的寝衣从腰间滑落,露出一片春光。 腹肌,胸肌,肱二头肌…… 我忍不住吧唧吧唧嘴。 怎么办?我想吃肯德基了? 「你刚才是在骂本座?」他语气如常,但我无端感到头更疼了。 「嗯?我刚说话了吗?」我无辜地眨眨眼。 「啊,妖主您可能是在说我的姐姐,她和我同体,脾气不太好,我有时候控制不住她就让她冒出来了。」 他坐起身,往我这边靠近,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本座倒不知你还有个姐姐,说说看,本座肯定能想起来。」 发尾被修长的指尖缠绕,他随意看我一眼。 「她叫……」我避开他的视线胡乱地瞅着屋顶,猛的一拍手。 「沙臂,她叫沙臂。」 他皱了皱眉。 「居然和我一开始给你想的名字一样威武霸气。」 「……」拳头硬了打不过怎么办。 「不过我觉得这霸气和你不太适合,要不,你和你那姐姐换一下名字?本座看起来你好像更喜欢。」 「……不用了,妖主真是人俊心善,对了,妖主咱们今天还要审那凡人,小妖这就伺候您更衣。」 说完我飞快站起来给他拿衣服。 还别说,我自从穿过来环境还没适应,狗腿子功夫却愈发娴熟! 我恨! 大殿上。 沙裘看着跪在眼前的女主,跷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晃了起来。 我看着沙裘和女主,也在旁边找了个椅子悠哉悠哉地晃了起来。 但我刚幻化成人形,还没熟练,晃了几下就差点摔下来。 靠!装逼失败。 「咳,鞋带怎么开了。」 我低头系了系没有鞋带的绣花鞋。 「哈,本座的沙雕还真是可爱呢。」 沙裘拽着我衣领把我提起来,习惯性地往自己头上抛。 但我现在是个人,在女主震惊的眼神和沙裘迟疑的眼神中,我感觉自己在空中做了一整套优美的(?)自由落体运动。 然后…… 「啪!」 我丢你妈的! 4 从地上起来,我(被迫)坐在沙裘腿上,他像抱小孩儿一样抱着我。 「妖主,您觉不觉得对这姑娘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闻言他疑惑地看了看女主,又看了看我。 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她的这里……好像比你的小。」话落他抚上我胸口。 「嗯,就是比你的小。」 我瞪着眼看着他,然后迅速从他腿上跳下来,脸以发洪水的速度飙红。 「你你你你你……」我本来用手指着他,触及他眼神后立马放下。 「本座怎么了?」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理直气壮地发问。 我脸愈发红,凶狠(或许是)地看过去。 「女孩子这里不能随便摸。」 他不解,然后拉着我的手放在他胸口。 「那给你摸回来。」 我感受着手下硬邦邦的肌肉,顺手捏了一下,指尖一颤。 二十多年了,我第一次摸到男人,手感真好呜呜呜呜呜呜…… 不过还没等我摸两下,我突然意识到女主还在下面跪着,我立马转头。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女主内心:「我跪了两次了,你俩有事吗!」 靠! 发泄完她顺势躺在地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好像……累了?妖主,要不我们择日再审?」 沙裘同意地点了点头。 我靠我卡哇伊这么大的眼睛看到女主的眼皮跳了一下。 果然,我就说累了,我真是善解人意! 5 女主跑了,还留下了一张小字条。 得知这个消息我正伺候沙裘沐浴,他说什么也不让别人伺候,说习惯我身上这股雕味了,换别人他不得劲。 我当时直接闭着眼给他翻了一个大白眼,然后笑着应下来。 我接过字条,缓慢地展开。 这应该是她的逃跑计划图,下面还有一串小字——一群神经病,我必须要赶快离开这里! 「……」 女主不可爱了。 她骂沙裘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干吗带我? 「沙雕,给本座更衣。」沐浴池里面传来声音。 撅了撅嘴,我拿着衣服进去了。 「小妖来了。」 进去后我才发现这沐浴池这么大,雾茫茫的一片。 看不到人,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妖主?您在哪?」 然后我就看到从雾中间走出来一人,什么衣服都没穿。 等等!什么衣服都没穿! 我闭眼之前偷偷瞄了一眼马赛克部位。 我去!这玩意儿居然和身高成正比? 我低着头,内心震惊地感受到他接过衣服,一阵悉索声之后,我脸被他扭了过来。 「沙雕,你鼻子怎么出血了?」 我立马睁开眼,没设防地撞进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 他的神情紧张,在热气蒸腾下那张脸显得温润如玉。 反派是真的好看,好看到…… 我打了个喷嚏,血飙了他一身。 四目相对,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靠!白洗了!我还要伺候一回! 6 日子一天天地过下去,我总觉着沙裘好像已经忘了女主,但他神经病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 于是我开始「旁敲侧击」。 入睡前,我装作不经意地问他。 「妖主,您喜欢那个凡人女子吗?」 彼时我正像挂件一样躺在他怀里,我感觉空气寂静了几秒,然后他低头问我。 「什么是喜欢?」 好家伙!他居然还是个情感白痴! 唇角微扬,我立马坐起来,化身知心大姐姐,摸了一把他的毛,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就是你看到那个女子很开心,想每天见到她,想和她在一起,她的触碰会让你感到很心动,有感觉吗?有感觉吗?」 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认真思考了一番,发丝掉落,真的很像一只温柔的修狗。 然后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 「快睡觉。」 他猛地把我拉进怀里,我手一时没撑住,扑到他胸前,唇擦过他嘴角。 真是敲了,我没想到这么套路的剧情还能发生在我身上? 我僵住了,身下的沙裘也僵住了。 就这样对视了大概五、六秒,沙裘的嘴动了动。 「我感觉我……唔。」我立马捂住他的嘴。 「……」 我有预感他要说什么,因为我也觉得自己不太妙。 「别说话!睡觉!」 我骑到他身上,恶狠狠地说。 然后我就感受到身下的那啥鼓起来了。 「……」 「你不能管管它吗!」我红着脸继续恶狠狠。 「我不会,它怎么碰到你就变……唔。」 我又把他嘴捂上了。 沙裘脸色泛红,直勾勾地盯着我,还发出了一声闷哼。 救命啊!救命啊!这是干吗呀! 我真的会忍不住的! 努力挪开视线,我飞快(狼狈)地从他身上下来跑出门。 「那什么,我饿了,你先睡,我去找点吃的。」 没理身后人的反应,我转头拐进茅厕思考人生。 「砰!」 门一关上,我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思考,一把刀忽然架在我脖子上。 我抬头,和一个蒙面男对视上。 怎么个事? 等等!这离谱的厕所和离谱的时间…… 我想起来了! 小说中女主从沙裘的宫殿逃走后遇到了男主,他俩过了一段感情升温的生活,当然也传到沙裘耳中,沙裘就又把她绑回来了。 按照剧情,这应该是女主打算偷跑,结果被沙裘的仇人又绑走的那段,男主和沙裘的仇恨也因此更深。 但关键是,怎么这次对象是我啊喂! 「大兄弟也来厕所历练?」 我虚虚地推开脖子上的剑,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靠!怎么又是这种推剑剧情!我脖子都快 PTSD 了! 「你倒是说得不错,拿你历练罢了。」 话毕他给我脖子来了个手刀,我顿时眼前一片黑。 在昏过去的前一秒,我用残留的意识对他竖起中指。 历练你奶奶个虎皮鸡爪! 7 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我睁开眼还是一片黑,眼睛和手都被绑了,嘴巴里还塞着布团,我使劲呸一口把它吐出来。 我就说!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假的! 使劲皱眉舒展,几次之后,眼前的遮挡也掉了。 扭头一看,一个巨大的火炉正在燃烧。 「……」 他们想炖我? 我他妈的?居然真有人想吃雕? 还没等我喊出声,外面传来声音,我瞬间屏息。 「二宫主,已派人告诉沙裘,他正在来的路上。」 二公主?情敌? 呸!情什么敌! 我摇摇头继续听。 「你的消息可否准确,沙裘会在意这么一个鸟?」 男的? 我睁大了眼睛,好像更刺激了! 「属下观望了许久,这鸟和沙裘同吃同住,昨晚属下也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沙裘床上跑下来,脸色红润,干了什么也不言而喻。」 大兄弟你这是造谣啊! 我就只亲了一下!还没亲到嘴! 靠!亏死了! 「如此便好,只要除去沙裘,妖界便全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哎哟我去!」 黑魔仙笑声成功阻断,倒地的声音随之落下,我猜应该是沙裘来了。 「人在哪?」 第一次听到沙裘这么酷的声音,虽然很冷,但我现在感动地想哭。 「想知道她在哪?交出妖主的位……」 「啊救命!别杀我!她在里面这个屋子!」 「都是二宫主指示我做的,小的是被逼的!」 下一秒,门被踹开,沙裘立马冲进来。 他发丝凌乱,眼下有薄薄的阴影,看到我后眼睛愈发红了。 还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我也好想哭。 「沙雕,我的雕。」他看着我说。 「……」 妈的眼泪憋回去了! 回到寝宫,沙裘传来医师。 我身上没什么大碍,只有脖子上有瘀青,他给了我两瓶涂抹的药便走了。 就剩下我和沙裘,明明是很熟悉的寝宫,我却头一回觉得尴尬极了。 他把我抱到床上,帮我把药涂抹在脖子上。 我紧紧靠着他,手扶着他腰带,又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脸控制不住地红了。 手下不自觉用力,他的腰带被我扒拉掉了,寝裤也顺着滑落,露出修长的双腿。 我一脸震惊! 「那什么……妖主,您这腰带质量不行啊好像?」 沙裘:「……」 要不还是把我绑回去吧呜呜呜呜呜…… 他无奈地勾了下唇,我无端看出点宠溺的滋味。 然后他顺势坐下,把我抱到腿上,轻轻揽着我脖子推向他。 额头相抵,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昨天你说的喜欢,我也不知道什么感觉。」 「但你说的那些,我都想和你做。」 「沙雕,我喜欢上你了好像。」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这么纯粹,我只能在里面看到我。 但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我的眼睛里好像也装的都是他了。 见我没反应,他的唇渐渐靠近,快贴上的时候我又给捂上了。 「能商量个事儿吗?」 他眨眨眼表示疑惑。 「别叫我沙雕了,我有名字。」 说完我松手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我叫程浅。」 他呆了一下,然后唇角漾开笑,又追着吻上来。 气氛热切,他的大兄弟又醒了。 我和他的视线汇集那一处。 「怎么个事?这能噶了吗?」 「……」 8 关于我和沙裘谈恋爱这个事,好像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日常生活。 我依旧每天早上从沙裘怀里醒来。 在他处理事情的时候坐在旁边看。 伺候(偷看)他洗澡。 除了沙裘有时候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行为让我很头疼。 比如那天他正在和妖界各大佬开会。 「三宫主,这清河的事就不是你的管辖范围了吧?何必再来跟我抢。」 「哎,四宫主你说这话就不对了……」 大殿上,三宫主和四公主吵得面红耳赤。 吓得我瞌睡都醒了,气氛很是焦灼,我感觉他们下一秒就能打起来。 别问为什么没有二宫主的事,二宫主上一节就歇菜了。 正打算搬着椅子跑,沙裘把我拉到了腿上。 「干吗去?」 他的吐息喷洒在我耳朵上,痒痒的,大庭广众之下,我红着脸轻轻推搡着他。 「那什么,他们好像要打起来了,你不管一下吗?」 闻言他眼神射向那两人,大殿上立马安静了下来。 「别为了一个女人在大殿上发疯,吓着浅浅我唯你们是问。」 妖界各大佬:「……」 我:「讨厌嘛!明明不让你这么在这么多人面前叫了啦。」 咳,跑偏了。 等等!女人? 合着大半天了,他俩搁这吵架是为了这,我立马支棱起来。 有八卦不听是傻子! 「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们解决,我最擅长这个了!」 四宫主在得到沙裘眼神肯定后跟我简述了一遍。 原来他俩同时喜欢上清河的一位姑娘,但都没被这位姑娘看上,理由是他俩名字太难听了。 我听完之后沉默了。 哇!好清新的拒绝理由! 装作认真思索了一番,我把视线挪向沙裘。 「妖主要不您给他们再赐个名?」 那倒不是因为我多好心,主要是我也想让他们感受一下「沙雕」的苦。 沙裘点点头,他喝了口茶,悠闲地问殿下二人。 「你们的姓还有原形是什么来着?」 话落三宫主和四宫主都自闭了,他们好像在妖界一起共事快一千年了。 沙裘居然还不知道他们名字! 「……」 「小妖姓牛,原形是变色龙。」三宫主抢先回答。 沙裘稍加思索:「那你便叫牛变吧。」 三宫主眼睛亮了一下,立马跪谢。 「妖主果然见识非凡啊!这名字威武霸气极了!定能俘获她的芳心!」 我:「……这个世界怎么了?」 四宫主紧随其后:「小妖姓姬,原形霸王龙。」 「噗!」 我刚喝的茶全部吐了出来,咂巴咂巴嘴,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毁了四宫主的一生。 「唤作姬龙如何?」 嗯? 靠!我举报,沙裘不按套路出牌! 四宫主也心满意足,跪谢后和三宫主互殴着走出大殿。 据说后来他俩被那姑娘打了出来,三宫主和四宫主因此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经常一起交流被甩的经历。 后来……嗯…… 后来他俩就在一起了。 9 转眼就到了春天。 刚过完春节,热闹散去,我闲得头上都快长菌子了。 自从上次被掳走,沙裘就加强了宫殿的防御力,妖界串门都很少让我去。 宫殿被我逛了个遍,连老鼠洞在哪我都摸得门清,现在它们看到我直接吓得就跑。 更重要的是,沙裘这几天好像有事情要处理,他每天回来得很晚,早上醒来时我还听到他和下属在谈话。 什么「赶快告诉她吧」「天界」这几个词。 我搞不懂,他也不肯说,而且看我的眼神也很复杂,我更郁闷了。 「说!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雕了?」 天色未亮,沙裘小心翼翼地起身,我飞快拽住了他的袖子。 他无奈地笑了,揉揉我的头把我抱到怀里,唇落在我的额头。 「永远只有你一个,我是你的。」 哼!油嘴滑舌。 我努力压了压飞扬的嘴角,撅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裘裘,元宵节咱们去人界玩玩吧?我快闲出病了,你忍心看我这么一朵娇花枯萎吗?忍心吗?」 他不忍心(不堪其扰),于是袖子我晃了没几下他就答应了,我激动地立马抱住他亲了一口。 「爱你,我的老 baby!」 没有犹豫,他立刻追着我回吻过来,炙热的气息快要将我吞没。 中途我睁开眼,正好对上他复杂且深沉的眼睛,里面带着从未有过的情绪,我很快腿就软了。 缠绵了一会儿,我靠在他怀里喘息,觉得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多好啊。 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心,当天晚上我就又被掳走了。 「我靠又是哪个混蛋?」 布条被扯开,刚睁开眼,我看到了消失很长时间的男女主,立马呆住。 「姑娘,你还是这么暴躁。」 女主甜甜地对我笑,我瞬间回了神。 靠!甜妹! 余光瞄到他俩紧紧握住的手,我开始怀疑,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女主看到我的视线害羞地跟我介绍。 「这是我的……」 「夫君,我是她的夫君。」 话未落男主抢着回答,没想到啊,有朝一日我居然还能吃上他俩的狗粮。 「姑娘找我来有事吗?」我问出心底的疑惑,感觉这一次如果回去晚了沙裘可能会更暴躁。 秦商商神色立马严肃起来,隐隐约约,我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天界开始倾斜,我和暮景的能力扭转不过来,就去找了暮景的师父,他让我们来找你和沙裘。」 信息量有点大,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想起前几日沙裘背着我谈论的「天界」二字。 「需要我和他做什么呢?」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开口。 「祭天。」 「你和他其中一人便可。」 「我们已经找过沙裘,他没有同意,想必也没有跟你说这件事,这才找姑娘商量。」 「天界倾斜,整个世界便会天翻地覆,我们无能为力,不然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话落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想到,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 我明明,喜欢沙裘还没多久啊。 「我能问个问题吗?为什么是我们俩啊?」 「你们是圣鸟,与天同生,只有你们有这种能力。」 我这才想起来原著中说沙裘的原形是一只仅存于世的凤凰,他的宠物雕也拥有着独一无二的血脉。 是这样吗? 男女主将我送回寝宫时,沙裘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想了好多。 天界的倾斜自从女主离开妖界之后才开始发生,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没等我深究,沙裘推门而入,他身上一股寒气,墨黑色的袍子更显得整个人冷峻。 我回过神立马飞奔到他怀里,撞得他身形一顿。 「先去床上坐着,我身上冷。」 他的声音很温柔,和我在一起之后就很温柔,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睛忽然好热。 「不要,我走不动。」 我撒娇地抱着他,下一刻就被他横着抱起放到了床上。 沙裘扯过被子给我盖上,这才发现我眼睛红红的,他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 我眯着眼睛对他笑:「好冷,我都快冻哭了,你快去沐浴。」 他确认我没事后才离开了房间,又静了下来,我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 今年的春天好像特别冷。 10 元宵节那天下了雪。 我穿了两条大棉裤,还选了一个情侣色的袍子给沙裘换上了。 到人界的时候集市上已经有了很多人。 好久没逛过街,我兴奋得像刚进山的猴子。 「宝儿,我想吃臭豆腐!」 我指着前面的摊摊,期待地望着沙裘,话音未落他就牵着我走到了那里。 「来一份臭豆腐。」 老板答应得很痛快,接过银子后立马开始操作,看得我口水直流。 臭豆腐做好我尝了一口,发出舒服的喟叹,又赶紧夹了一块喂给沙裘,扯着他往前面走。 很快我的手里就拿满了各种小吃,吃得稍微有点撑,我拽着沙裘在路边的茶铺坐下。 「小二,来两壶茶!」 「好嘞!」 我转头和沙裘对视上,他好像一直在看着我,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付钱的时候倒很痛快。 很霸总,我很喜欢呜呜~ 余光瞄到前面有卖糖葫芦的,我转了转眼睛,抱住他的腰开始发嗲。 「giegie~人家想吃糖葫芦,你不会不给人家买吧?我的好 giegie~」 他无奈地笑,做了个手势,瞬间很多黑衣服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直接震惊。 「在这儿等着我,不要乱跑。」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我立马回答。 「好的哦,giegie~」 沙裘刚起身,我端着茶碗喝了一口热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小娘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茶水险些撒了,我扭头看到旁边桌坐了一个老头,他拿了一个算卦的旗帜,正埋头吃着花生米。 「先生什么意思?」 他动作不停,花生米很快见空,这才拍了拍手看向我。 「小娘子不必激动,相逢便是缘。」 「人界这么大,我与小娘子倒是有缘,来上一卦?老朽不收你钱。」 他顺了下胡子,笑了笑。 鬼使神差地,我没拒绝,起身坐到了他那桌。 「老先生算算姻缘?」 话落他掏出一个签桶,随意让我抽一个,我犹疑着抽出一根递给他。 「嚯,姑娘倒是手巧。」看到签后他眉毛抖了抖。 「此签何意?」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意味深长地看向我。 「向死而生,姑娘想做的事便去做吧。」 说完他变成了一个容貌英俊的男子,旗帜也没了,我傻了。 「你什么意思?」 一个手提溜着我衣领,糖葫芦下一刻被塞到手里,我转头看到了沙裘。 他面色冷酷,幽幽地盯着我。 「走不走?」 「啊,走走走!等等!我还没问完。」 我说着他就把我扛起来了,视线斗转,座位上的男人也消失不见。 哎,真奇了怪了。 回到寝宫,我被抛到床上,沙裘下一秒覆身而上擒住我的嘴唇。 我差点忘了,这位是个醋坛子来着。 哼唧了几声,我搂着他脖子沉醉其中。 一吻结束,我们俩都气喘吁吁,他委屈地看着我。 「你看别的男人。」 ? 这是触发了什么小奶狗开关吗? 他妈的,我好喜欢这一套。 「没有,你看错了,我问他事情呢,我也只有你一个。」 嘶,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你不许提他。」他把头埋在我颈间,紧紧地搂着我。 「好好好,不提他,不提他。」 我回抱着他,摸着他顺滑的头发,感受到腿根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 「……」 「等下它就好了,你不要管它。」 沙裘闷闷地说,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他的羞涩。 我和他一直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一方面是沙裘没有主动提,另一方面是我害怕,我总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消失。 但现在,好像顾不上那些了。 他的腰带很好解,扯了两下就开了,我凑近他的耳朵,在那里亲了一下,感受到沙裘的身体立马变得僵硬。 他抬起头,面色红红的,蓝色的眼眸里充斥着欲望。 「你干吗?」 我顺势咬了下他的下嘴唇,笑着捧着他的脸。 「干啊。」 呼吸瞬间被他吞没,衣服也逐渐被抛下床。 后面的几个小时我都在后悔中度过,他好像没做过这种事,猛得像个狼。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把式,一个劲儿地横冲直撞,我全身疼得快要散架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他哑着声音说。 「浅浅,别离开我。」 11 天未亮,我颤颤巍巍地从床上下来,轻轻在沙裘脸上亲了下。 临睡时我挣扎着让他喝了杯水,估计要过会儿才能醒。 出门前我又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最终目光落到床上的沙裘。 他蜷缩着抱着被子,严肃的神情只有在看到我时才会转为温柔。 他真的很好,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要一直记得他。 我去了清河,男女主已经在那等着我了。 「你跟沙裘商量了吗?」秦商商担忧地看着我。 「没,你帮我把这封信给他吧,他不会伤害别人的。」 我从衣袖中掏出那封信,我写了很久,其实从和他在一起我就在想着这个事,正好借这个机会交给他。 「开始吧。」 我冲她笑笑,转身走向清河,秦商商的眼眶开始泛红。 「程浅,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把你当朋友吗?」 「当然!」我没回头。 下一刻,纵身跃入河水里面,周身环绕着光束,我逐渐沉向河底。 意识消散前,我听到沙裘嘶哑的吼声。 「程浅!」 我在呢,沙小裘。 …… 再睁开眼,我从书桌上醒来。 电脑屏幕还亮着,看着熟悉的论文界面,我顺手按了保存,余光看到时间,我顿住了。 明明才过去几分钟,我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眼眶酸软,揉了揉脑袋,,我把电脑合上,起身上了床。 接下来的几天,论文答辩顺利通过,大学班长在群里统计着毕业聚会,没理由拒绝,我摁了加一。 那天晚上去的人很多,我和朋友在一个小角落坐着。 「怎么回事儿啊,程浅,这几天话这么少,毕业了,舍不得我们?」 朋友搂着我肩膀问我,我顺势抱着她。 「当然了,以后都抱不到你了呢。」 「哎哟,我的小浅浅伤心了,姐妹儿以后多回来看看你。」 我们相视一笑,拿起酒碰杯。 大学四年也像做梦一样,我怎么老是做这种离别的梦呢。 没过一会儿,我就觉得头晕晕的,这才发现自己没注意度数,已经喝了几杯了。 胃里不舒服,我借口上厕所在里面吐得昏天暗地,终于控制不住哭出声。 「都骗人呜呜呜,臭算卦的,臭沙裘!」 「沙裘最讨厌了,还给我改名字,改的什么破玩意儿啊,一点都不好听。」 「沙裘好烦人啊,怎么还一直跑我梦里。」 「我好想他,呜呜呜呜呜……」 还没嚎爽,厕所的门突然被人用力地拍着。 「干吗啊!没见过人失恋啊!靠!」 我泪眼朦胧地打开门,转瞬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还带着熟悉的气味,我又想哭了。 妈的!又做梦了,烦不烦人啊。 还没等我抬头,下巴就被人捏着和他对视上,他眼里冒着火,紧紧盯着我。 「你怎么敢走的,谁允许你走了!」 看到日思夜想的脸,我呆了一两秒,然后接着嚎出声。 「你凶我!」 我哭得更大声了,沙裘吓得不知所措,连忙把我抱在怀里,揉揉我的头。 「我错了,浅浅,别哭了。」 还没等我回答,我朋友拿着刀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妈的敢欺负我们浅浅!死变态你别动,我报警了啊!」 「……」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深夜了,朋友很有眼力见儿地先溜了,我带着沙裘回了我租的公寓。 刚关上门,沙裘从背后抱住我,他一直不说话,直到我感觉湿润的液体落到我脖颈。 他哭了。 「我好想你,你个白眼雕,扔下我自己就跑了。」他的声音很委屈。 我心虚地转头,轻轻将他的泪水拭去。 他的头发剪短了,剃成了板寸,在我心里依旧帅得一批。 「宝贝裘裘不哭了,你的雕以后一直陪着你。」 冲他笑了笑,我揉揉他的脸,下一刻手被他握住。 「你说的?」 他眼睛亮亮的,好像从头到尾只装得下我一个人。 「对,我说的,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我倾身吻过去。 我曾以为这辈子不会爱上别人。 于是我浑浑噩噩过完二十多年,但我的生命出现了一个裂缝,在这个裂缝中我遇到了一个满眼都是我的人。 他陪我大大咧咧,陪我任性,陪我搞怪。 人们都说他很坏,可是怎么办,我就是觉得离不开他。 他才不是坏人,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雕主人,是我的爱人。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如何以「我发现了皇上的秘密」为题写一个故事? 出自专栏《情深难却:念念不忘唯有你》 我发现了皇上的秘密。 每天晚上,他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白天的皇上:「绯儿,抱歉,朕已有心悦之人。」 晚上的皇上:「臭宝,今晚想玩斗地主还是炸金花?」 1 我自幼同钟煜一起长大,十岁那年,钟煜意外落水,醒来后便开始说些胡话。 「数学好难!」 「英语好难!」 「可乐好喝!」 我听不懂他的话,也没人能听懂他的话,随着年岁渐长,他的胡言乱语也越来越少。 直到十六岁那年,他望着月亮仿佛在思念着谁,轻声对我说: 「绯儿,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很喜欢。」 那时,距离我嫁给他还有半年。 我是丞相之女,自小便知日后要嫁给钟煜,那年月圆之夜,他翻墙入院将我带去赏烟花,在朦胧又明亮的一片火光中,他紧紧牵住了我的手。 我的身上是他的披风,头上戴着他送的簪子,连手上提的莲花灯都是他送的。 微微抬头看向他俊逸非凡的侧脸,我悄悄握紧了他的手。 烟花绽开的瞬间他忽然俯身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睁大双眼看向他,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好了,我盖章了,小绯儿以后只能嫁给我了。」 脸颊蓦地有些发热,我羞涩地低下头,虽然我一早就知道会嫁给他,但听他这般说出来,心里总归是欢喜的,反复想着: 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可如今看来,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喜欢」二字,他却能轻易地放在另一个女孩子身上。 看着他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我好想问问,如果喜欢她的话,那对我的好又算什么? 可我不能,因为我是要入宫做皇后的。 皇后不能有私心,更不能独享皇上的……心。 自那晚钟煜说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后,便会经常对着一块月牙状玉佩发呆,日日拿在手里温柔地摩挲着。 那日我进宫请安,看见他带着一堆公公在御花园四处寻找什么,于是走上前将玉佩递到他面前。 「皇上是在找这个吗?」 他当即从我手中拿走,一脸失而复得的喜色:「绯儿,幸好被你捡到了。」 我忍住心中的不适,浅笑着问:「皇上若是喜欢她,何不将她接到宫中来?」 闻言,他苦涩地扯了扯唇角,眼里有些黯然地摇了摇头:「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总有一天,我会亲自过去找她的。」 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体面地转过身然后步伐不稳地匆匆离开。 回去的路上,忽然下起了雪,我让人停下马车,扒拉开帘子伏在窗边看着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往下飘。 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也下了一场大雪,一连数天,四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而就在初雪的那天晚上,钟煜偷偷溜出宫来找我说要带我去……烧烤。 后来,我们俩的衣服都被烧烂了,看着面前一堆黑乎乎的东西,钟煜露出略微尴尬的笑: 「走,爷带你去酒楼吃大餐,下次再来!」 当然,我们并没有吃成大餐,因为我爹发现我不见了,正带着人四处寻我,钟煜慌慌张张地将我偷摸送了回去。 也没有下次再来,因为后来钟煜对此事避而不谈。 我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很快便融化在掌心,就如同钟煜,我能靠近,却从不会真正拥有。 那时他轻轻吹了吹我发间的雪,眉眼带笑地温声道:「一起看初雪的人,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2 我是在柳絮纷飞的日子里嫁给钟煜的。 那日他穿着新制的婚服,俊朗的眉宇间却显露着淡淡的忧愁。 他说:「绯儿,对不起,朕已有心悦之人,朕答应过她不会碰别的女子,所以……」 所以他连自己的皇后都不会碰? 可到了晚上,他突然热情地将我抱起来转了一圈,眼里的喜悦藏也藏不住,捏着我的脸颊问: 「臭宝,今晚想玩斗地主还是炸金花?」 钟煜第一次叫我臭宝是在我及笄那日,他送了我一支梨花簪,替我簪入发中后说: 「臭宝,真好看!」 我险些当场哭出来,抬起衣袖闻了闻哭丧着脸问:「皇上,绯儿身上很臭吗?」 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弹我的额头,笑出声:「小绯儿最香,臭宝是我对你的专属爱称!」 后来,只有在晚上见到钟煜时,他才会叫我臭宝,还带我玩斗地主、炸金花、抓乌龟、狼人杀、谁是卧底…… 可惜我十玩九输。 就像现在,钟煜提议玩抓乌龟,输一次脱一件衣服,我已经脱得只剩下肚兜了,钟煜才堪堪脱下一件外袍。 就在我充满胜负欲地认真思考该抽哪张时,他忽然撇过脑袋默默念着: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眉心微跳,我凑过去一看,他竟然流出了两串鼻血。 我大惊失色,正要喊人,却被他制止,他一手捏住我的脸,一手抹了一把血,闷声道:「我没事,就是有些上火。」 说完他用脱下来的那件外袍将我包裹了起来。 随手拿起床上的布擦了擦鼻血后,钟煜将我腰带翻了出来,然后……把他的手绑在了床尾。 一边绑还一边小声念叨着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还没找到法子留下来,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我正欲靠近想仔细听听他在说什么,他忽然说很渴,让我去拿水。 怔了一下,我赶紧去将桌上的杯子拿过来递给他,他看也没看就一口饮尽。 喝完,他突然沉默下来,原本微红的耳垂更红了,额角还渗出了些汗。 我扑到他面前,拿手给他扇扇:「皇上很热吗?」 钟煜低着脑袋用另一只手一把握住我扇风的手腕,声音低沉沙哑:「去睡觉,别管我。」 我捏着被子躺在一边有些睡不着,隔一会儿问一下: 「皇上,您还热吗?」 钟煜靠在床尾,一脸生无可恋:「不热,燥得慌。」 后来我迷迷糊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微亮了。 靠在床尾的钟煜渐渐转醒,动了动被绑的手,看了看我,然后捏了捏眉心,一脸惑色: 「绯儿,我们昨晚玩得这么花?」 我:「?」 3 钟煜惯会这样,给了我一颗糖之后再给我一刀。 我带着熬好的汤送去御书房时,他正立在案前作画。 走近瞧了瞧,画中的女子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温婉灵动,只是这衣裳倒是奇怪。 只单单一件及膝的裙子,腰间还挎着……布袋? 连头发都披散在身后。 看了眼满脸柔色的钟煜,我指了指画中的女子问:「这就是皇上口中的心悦之人?」 他轻轻笑了笑,一边提笔写下两个字,一边念了声:「洛萦。」 洛萦。 后来,钟煜专注在画下作诗,连我离开都未曾发觉。 我在御花园瞎逛着,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我是皇后,我要识大体,我要懂分寸。 可我……很难过,心脏像是被一只柔软的手捏住,又酸又疼。 不知不觉走到了当年钟煜落水的地方,想起那日我跟着爹爹去看望他,正巧碰见他昏迷转醒,那时房中只有我和他。 他虚弱地看着我,举起右手说了句:「漂亮妹妹,快碰一下我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加个好友。」 我:「……」 钟煜脑袋坏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以至于我在家闹了好一阵子,不愿意嫁给他了。 直到第二年我的生辰那日,在一众送来的金银首饰衣裳绸缎中,钟煜送了我满院的泡泡。 可惜,他对我的好,也像那脆弱又好看的泡泡,一碰就碎。 傍晚时分,跟在钟煜身边的公公带人搬来了一大堆折子。 「皇上说了,这些先放在皇后娘娘这里,请娘娘晚上见到皇上时让他把这些折子批了。」 我:「?」 刚入夜,钟煜就风风火火过来了,我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他一把搂住:「小绯儿,想死你了!」 我一怔,明明白日里刚见过的。 想到白日里,我又想起了……洛萦。 陡然低落的情绪被他发现了,钟煜微微俯身,视线与我平齐,双手捧住我的脸颊:「说,谁惹我的小绯儿不高兴了,朕砍了他!」 我:「……」 「皇上,您快去批奏折吧。」我指了指案上的一摞奏折。 钟煜眼里闪过一抹不解,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 一刻钟后,我在旁边研墨,钟煜一边批奏折一边小声说着:「这个狗皇帝!」 研墨的手一顿,我装作没听见去倒了杯水过来,钟煜一把捉住我的手,望向我的眼睛:「要不我抱着小绯儿批吧,这样效率高些。」 我:「皇上还是赶紧批吧,天快要亮了。」 后来,困意来袭,我趴在桌上慢慢闭上双眼,睡意朦胧间,我好像又听见他暴躁地说了句: 「这个狗皇帝!!!老子又要回去了,不行,得亲一把。」 然后,我感觉到整个人被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脸颊被压着狠狠啃了一下。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 钟煜一定是属狗的。 4 据说朝中已经有大臣对钟煜不愿选秀的行为表示不满了,纷纷劝他只有充实后宫,才能绵延子嗣。 这倒也是,钟煜的后宫只有我一个人,在外传来是皇上皇后伉俪情深,实则我只是他为心上人守身的工具人。 但后宫没有妃子,对我来说倒也是美事一桩,平平淡淡的,不需要操心,只是有些无聊罢了。 钟煜白天很少来我这里,大多数时候都只将自己关在御书房,只有在晚上才会来,但来了也只是批折子而已。 我时常会想,他肯定是故意的。 白天在御书房装作处理朝政之事,实则是在思念洛萦,画像多了一轴又一轴。 晚上在我这里表面上是宠幸我,实际上是在批奏折。 真是妙哇! 窗外的木槿静悄悄地开着,带着些许香气,我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翻着话本子。 书上说,男女主人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中间又出现了另一位女子,并和男主人公的互动越来越多,正看得起劲时,没了。 下册还没被写出来,真真挠人心肝。 就在我边回味故事边打盹时,突然觉得脸颊痒痒的,耳边传来一声低笑:「这男主人公肯定只喜欢他的小青梅啊!」 我慢慢睁开眼,是一脸笑意的钟煜,他正拿着朵花挠我侧脸。 一瞬间的茫然过后,赶紧要起来行礼,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我握着话本子问:「皇上何出此言?」 他轻笑一声:「他十年如一日地对小青梅那么好,怎么会不喜欢呢?」 我看着他含笑的双眼,一下子笑不出来,是啊,十年如一日的好,怎么会不喜欢呢? 可是,他就是不喜欢我。 「来,我给你把后面的故事编完整。」他抽走我手中的话本子快速地翻阅着。 「才不要皇上编。」我默默说了句,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一晃神的功夫,钟煜已经看完了,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喝了一口后道:「这女主人公后面肯定会被虐,接着男主人公挽回她时也会被虐,最后大团圆。」 起初我并没将他编的当回事,直到半个月后我让人买回了下册,发展却和钟煜说的一模一样,看得我眼泪哗哗流。 虽然自己的感情不顺,但还是要为别人的感情流泪。 批完奏折后,我和钟煜并排躺在床上,上次和他一起待在床上还是大婚那晚。 我心跳有些快,钟煜一会儿将我抱在怀里,一会儿又离我远远的,惹得本就睡不着的我更睡不着了。 后来,钟煜起身下床睡在了地上,我大惊失色:「皇上……」 「没事儿,地上凉快。」他用胳膊枕着后脑勺,轻轻闭上眼。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我轻手轻脚地抱着被子下床,慢慢给他盖上,然后躺在了他身边。 他一个皇上都睡地上,我哪敢睡床上。 可第二天醒来时,我却躺在了床上,而钟煜,已经离开了。 5 春狩的日子又到了。 那几日,钟煜的心情似乎很好,收获颇丰,但在准备启程回宫时,钟煜发现他的月牙玉佩不见了。 所有人都开始寻找玉佩,我瞧见他心急如焚的模样,陡然想起当初在御花园也是如此,想来,他真的很在乎那个女子。 所幸,玉佩被找到了,只是当我捡起玉佩正要给钟煜看时,却见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射向钟煜。 脑袋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替他挡下了,身体被箭穿透的那一瞬间剧痛淹没了我所有的意识。 钟煜抱着我惊呼一声:「绯儿!!」 我紧紧捏着玉佩放进他手中,真是奇怪,明明是身体受伤,可总有血不断从嘴里涌出来,害得我说不了话。 一路上,钟煜都抿着唇不再说话,赶回皇宫时天已经黑了,宫内却灯火通明。 嘴里已经不再吐血了,可肩上的血像是流不完,渗透了我半边衣裳,身子也越来越冷,几位太医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 看了眼人群,钟煜不知何时离开了,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怎么也止不住,大概是疼的。 衣服被一层一层剪开,太医说要准备拔箭了,我下意识颤了颤,下一瞬,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握住了我无力的手。 为了防止我乱动,肩膀也被按住。 耳边传来熟悉又温柔的声音:「不怕,我会陪着你的。」 可是,他握着我的手却在轻轻抖着,害怕的明明是他。 箭被拔出来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身上不知是被血浸湿了还是被汗浸湿了。 陷入黑暗前耳边传来不太清晰的声音:「箭上有毒……」 那我是不是要死了? 再次醒来是在夜间,周围静悄悄的,手指被人轻轻捏着,是钟煜。 他的双眼微微发红,见我睁眼,又气又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你替我挡什么箭?箭上还有毒,妈的,非要心疼死老子吗!」 我扯了扯唇角,努力说清每一个字:「您是皇上……」 「皇上怎么了?我还是你男人呢!」 鼻梁被刮了刮,又听他无奈道:「下次遇到危险,一定要躲在我身后。」 许是因为箭上有毒,我总会陷入昏迷,人也提不起精神,每次醒来都是在半夜,钟煜也都在床边握着我的手,陪着我。 有几次,我醒来时看见他趴在床边睡着了,手依然没有放开。 后来我便对他说,如果忙的话就不用特意过来陪我了。 他捏捏我的脸轻笑:「那你要快些好起来。」 他说,等我好起来了还要和我去放纸鸢,玩捉乌龟,去烧烤,去听戏曲儿…… 我说我还想捉萤火虫,他说好。 太医研究了很久才制出解药,但用完药后我彻底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的那天晚上没有看见钟煜,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一盏闪烁着的烛火。 我这才意识到,醒来的时候看不见他,原来这么孤独。 慢吞吞移到床下,无意间看见窗外出现点点亮光。 走过去轻轻推开窗户,钟煜站在树下不知在做什么。 「皇上……」一开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 而钟煜的身形却僵住,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中掉下去,随即,一大群萤火虫慢慢散开,几乎要照亮整个院子。 钟煜回过头,隔着不远的距离,我看向他的双眼,忽然间觉得他既陌生又熟悉。 6 儿时的我和钟煜相识却不相熟,虽然有婚约,但真正熟悉起来是在他落水后。 起先我还认为他脑子被淹坏了,不愿意嫁,后来不知道在哪一时刻忽然发现,好像喜欢上他了。 即使他对我忽冷忽热,甚至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但我还是不可抑制地喜欢他。 他会送我泡泡,会捉萤火虫,会教我玩纸牌,会偷偷出宫看我,会在我被欺负时第一时间站出来,会不讲道理地站在我这边…… 我怎么会不动心呢? 钟煜将我扶起来,轻轻吹了吹碗里的药,一勺一勺喂我喝,喝完后还往我嘴里放了两颗蜜饯。 我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下移时发现他的腰间没有那块月牙玉佩。 细细想来,似乎每晚过来的他都不会带上那块玉佩,只有在白天见到他时,才会看见。 「皇上,绯儿送您的香囊您会弄丢吗?」 「当然不会,放那好好的,就是将我自己弄丢了,也不会弄丢小绯儿送的香囊。」他的语气倒是自然。 我沉默了一瞬笑着对他道:「那皇上下次也不要再将玉佩弄丢了。」 他微微怔住,而后捧住我的脸表情复杂道:「臭宝,眼睛看不清的事用心去感受就好。」 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后,我的身体终于算是痊愈了。 钟煜过来的时候我正无聊地在看书,双眼忽然被盖住,耳边出现钟煜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我放下书,扒拉开他的手暗暗吐槽他幼稚,正要说话时却被他一把抱起坐在他腿上。 「皇上,奏折在那边。」我指了指旁边的桌子,提醒他。 钟煜默默看了眼后装作没听见,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 「这是我让人寻来的药膏,涂上后可以祛除疤痕。」 说着他就扒开了我肩上的衣服,露出那一道伤疤。 「皇上是嫌弃这里有疤会丑吗?」 他抹了一点擦在我伤疤上,抬头看向我,认真开口:「小绯儿的伤疤也是全天下最漂亮的伤疤,我只是每次看见这伤疤就会想起那日你差点……」 差点死了。 伤口早已不疼了,涂上药膏后微微发热,钟煜的手指搭在我肩上轻轻摩挲着,然后他突然说了句:「臭宝身上擦的什么香,迷得我晕头转向,心跳混乱的。」 「臣妾身上没有擦香。」我奇怪地看着他。 「哦?是吗?我去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下。」他说着就将我放在贵妃榻上,起身走到了门外。 我看着他的背影,拿起桌上的药膏走到他身边小声叫他:「皇上,您说的香味是不是这药膏的香味?」 他猛然侧过脸,目光从我脸上慢慢移到我尚未遮起来的肩上,淡定地抹掉流出来的鼻血。 看都没看一眼我手中的药膏,低哑着声音说了句:「大概是吧。」 7 钟煜一到晚上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秘密我已经发现很久了。 细究起来,其实早在当初他落水,就已经有这种情况了,只是大家都当他胡言乱语罢了,后来慢慢长大,钟煜或许是有意隐藏了。 而对我好的一直是言行很奇怪的那个钟煜,喜欢洛萦的许是正常的那个钟煜。 裙摆被扯了扯,我回过神低头看了看,是前几日钟煜送来的小猫,取名崽崽。 我俯身将它抱在怀里,给它顺毛。 那晚钟煜将猫抱过来时说,以后我就是崽崽的娘亲,他是崽崽的爹爹,这话虽然有些奇怪,但听着倒让人莫名觉得欢喜。 摸着崽崽,我陷入了沉思,直到耳边传来钟煜的笑声:「你再这样撸下去,它就要秃了。」 手一顿,我赶紧抱起崽崽仔细瞧了瞧。 「小绯儿想什么想这么入神呢?」他自顾倒了杯茶。 我垂眼看了看他腰间的配饰,还是没有那枚月牙玉佩。 「今日臣妾让人将院里的酒挖了出来,皇上要不要尝尝?」我边说边走到一旁将酒打开。 「哦?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打开的瞬间,酒香就散开了。 斟了一杯,他一饮而尽后说了句:「好酒!」 几杯下去后,他忽然开口问我:「小绯儿后悔入宫吗?」 我浅浅地舔了舔杯中的酒,觉得有些辛辣,随即沉默下来。 后悔吗? 那年雪中漫步,他说一起看初雪的人会一辈子在一起的,如今我也算是可以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了。 摇了摇头:「不后悔。」 钟煜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坐在石阶上一杯接着一杯,而后将我揽在他怀里,轻声道:「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小绯儿。」 他大概是有些醉了,捧着我的脸越凑越近,身上的酒香味也越来越浓。 我伸手抵住他,望着他的俊容:「皇上,绯儿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皇上。」 「不行不行我先说,其实我是……铠甲勇士!刑天铠甲,变身!!!」 我:「……」 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钟煜,我默默站起身说了句:「皇上,臣妾去让人传太医。」 手腕被猛地拉住,钟煜一把将我抱起来回屋扔到床上,双手撑在我两侧,眼神像是在看猎物。 「赵绯儿,你已经占领了我的心房,现在我要剥掉你的衣裳,对你进行逮捕,束手就擒吧!」 我:「皇上,您要不要听听我的秘密?」 「允许你有一次说话的机会。」 「我不会刺绣,没有送过香囊给您。」 8 钟煜已经接连三晚都没来我这里了。 不过不要紧,因为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白日里去的时候,钟煜正在御书房看书,我轻轻扫了一眼,便看见他腰间挂的那枚月牙玉佩。 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钟煜读书写字,时而帮他研墨。 很快就到太阳落山了,钟煜似乎也乏了,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皇上,若是累了,不如明天再写吧。」我劝他去休息。 他摆摆手:「皇后先回宫吧,朕今晚要练完这些字再睡。」 我细细看了眼他写的字,想起当初他送我的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果真是有所区别的。 行礼后我便出了门,但也没有离开,只静静等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出现的是气质已变的钟煜。 我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这几天以来,虽说他没在我宫里出现过,但那也只是我没与他正面瞧见,事实上他整夜都会待在我寝殿里。 趁我睡着偷偷进去罢了。 瞧见我,他要踏出的脚顿住,随即用着极其自然的语气问:「这么晚了,小绯儿怎么站在这里?」 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臣妾在等皇上。」 钟煜轻轻咳了咳,走过来替我拢了拢披风。 回去的路上,他一会儿问我冷不冷,一会儿问我累不累,一会儿又问我饿不饿。 最后终于走到了我的寝殿,钟煜能问的也都问完了。 我倒了杯茶给他,有意叫了声:「皇上?」 「叫我钟煜吧。」他低声说着。 「钟煜,」我轻轻重复了一遍,而后看向他,「如果你真的担心的话就不会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不同了,其实你并不在意。」 「谁说我不在意了?」他当即反驳,而后在对上我的视线时又有些心虚地不敢看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十岁那年,你的确是我在这里睁开眼所见到的第一个人。」 「那时的我其实挺惶恐的,谁都不认识,还谁都叫我太子,一个个都极其虚假,只有你,是真实的。」 捏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我倒是没想到当初因为不想嫁他而闹出来的事在他那里倒是成了真实。 「所以……如果一定会留在这里的话,我想让你陪在我身边,况且,你我本就有婚约,但我没想到几年后,我又可以回去了,只是会在晚上出现在这里而已。」说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小。 我轻轻笑了笑,问他:「这就是你对我好的原因?」 也是让我喜欢上你的原因吗? 「不是,我对你好……我们那里只有追求一个女孩子时才会对她这样好。」他忽然看着我,目光灼灼。 对视了一会儿,我率先移开视线,低头肯定地说了句:「你会离开。」 「我……」他张了张嘴,却也没有否认。 9 钟煜说他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具体是哪里我不知道,但他总归是不会留在这里的。 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消失了,而我……也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 晚上,我正想着他那日说的话时,外面忽然有人大叫着火了。 很快,院里便火光一片,像是浇了油似的往里面蔓延。 外面宫女在哭喊着:「娘娘还在里面……」 是了,我休息时不喜欢让她们都待在身边,只留一个就好,可今晚因为崽崽忽然呕吐,我让留下来的那个侍女抱去找太医了。 视线内皆是一片火光,我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慌乱,回忆当初钟煜教我的,遇见着火时应该怎么办。 对,将布条打湿捂住嘴巴和鼻子。 可是寝殿内没有水。 呼吸好像有些困难了,真是糟糕,那天不该那样和钟煜说话的,明明他的喜欢那么显而易见,我为什么还要生气? 归根结底,只是怕他会离开罢了。 如果能重新回到那天晚上,我一定会告诉他,如果他会离开,那我就等他,一直等。 视线逐渐模糊,隐约间我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 「赵绯儿!!」 钟煜冒着火焰朝我冲过来时,我连扯出一个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钟煜为我挡下了砸下来的横梁。 我没有受伤,被钟煜保护得很好,只是被烟熏到了,休养几日即可。 可钟煜却整整昏迷了七天。 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我刚给他擦了擦脸,他便轻声叫着:「洛萦……」 心瞬间沉了下去,不是他。 在太医的调理下,钟煜在慢慢恢复,一切都在慢慢变回原样。 只是自那场火灾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有时候我会突然听见他的声音,喊我臭宝,说要带我去放风筝,去看烟花。 可刚一动唇便会醒来,看着空空荡荡的掌心,惊觉原来只是梦而已。 钟煜不在的日子,很安静,连时光似乎都慢了下来。 我偶尔会和宫女公公玩斗地主,或者看话本儿。 最近让人又买了几本话本儿回来,但看来看去总是青梅竹马最后幸福美满的故事,便觉无趣,故事果真只是故事,每个故事后半部分的内容都和当初钟煜说的一样。 更多的时候我是抱着崽崽荡秋千,等一个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10 曾经有一年钟煜偷偷爬进我的院子,说晚上有流星,对着流星许愿会实现的,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一大张纸,上面写的都是他的愿望。 原本以为他是来提醒我许愿的,然而并不是。 「赵绯儿,我等会可能来不及念,你帮我一起,我从头开始念,你从尾开始念,务必要在流星消失前念完。」 我随意看了一眼他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字。 希望打工人能成为人上人? 希望不再受零零七的摧残? 希望干饭时能抢到第一名? 面对这些奇奇怪怪的愿望,我刚想问都是些什么意思时就听见他兴奋道:「流星!!」继而他赶紧闭眼许愿,「第一个愿望给赵绯儿,希望她的愿望都能实现。」 我的愿望? 我希望他能…… 被钟煜叫醒时,我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睁眼便瞧见他的笑颜,一时竟分不清他是谁。 「小绯儿,我回来了。」他轻轻弹了弹我的额头。 胳膊被压得有些麻,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脑子里只想着刚刚那个愿望明明还没许。 他抬手将我抱起来放在了贵妃榻上,轻笑:「睡傻了吗这是?」 后来,我呆呆地看着他让人布置饭菜,陪我吃饭,说我瘦了,直到他捧着我的脸问我想没想他时,终于忍不住趴在他怀里哭了很久。 他摸着我的脑袋安慰我说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会一直陪着我的。 此后的日子,钟煜每天都是上朝,批奏折,陪我,拒绝选秀。 御书房里原先放着的那些洛萦画像都不见了,那枚月牙玉佩我也再没看见过。 似乎,关于洛萦这个女子的所有痕迹都消失了。 钟煜真的只专心对我一个人好,那日我说想念爹爹娘亲,于是第二天他就带着我出宫了。 见过爹爹娘亲后,他又带我去逛街,在人潮拥挤的街上,他会一直牵着我的手,就像当初他带我去看烟花,不会放开我的手。 似乎一切都变得美满起来,他会事事以我为先,格外关注我的心情,陪我玩各种游戏,送我花送我礼物。 我的簪子断了会立刻让人送更好看的来给我挑选,衣裳也会每隔一段日子都送新的来,一切的一切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青梅竹马终成眷属。 可是…… 「每天装作他一定很累吧。」我托着下巴看他坐在案前批奏折。 闻言,他下笔的手一顿,疑惑地问:「小绯儿你在说什么?」 「皇上,他应该没和您说过,绯儿断掉的那支梨花簪是他亲手做的吧?」 那年他将梨花簪塞进我手中时,一脸骄傲地说这是他学了一天就雕出来的,还问我厉不厉害。 看着衣袖下他满是伤痕的手,我将簪子握得极紧:「你这么厉害,以后就不要雕了,学点有难度的东西。」 「我不!等你这支坏了,我要再给你雕一支。」 少年的身上洋溢着独有的朝气,黑色的锦衣衬得他清新俊逸,抽走我手中的簪子,他小心翼翼地戳进我发间。 那样的场景,我想我能记一辈子。 将折断的簪子放在桌上,我看着眉头微蹙的他,轻轻笑着: 「那日簪子断了,我郁郁寡欢,若是他,肯定会不分昼夜地为我重新做一个,而不是……让人送来许多更好看更贵重的。」 有时候我也很奇怪,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分清过是两个人,怎么如今他都扮演得这么好了,我却每时每刻都能意识到呢? 他批折子时才不会这么安静,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看看那,好似除了折子,桌上的任何东西都变得有趣起来。 他每次见我都不会好好地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从前是翻我家的院墙,后来都是迫不及待风风火火地冲到我面前。 他会在喝醉时说自己是铠甲勇士,叨叨个不停非要变身,而不是沉默着一语不发,只呆呆地望着月亮。 「皇上,您演得再像,也不会是他。」 11 钟煜错过了我的生辰。 院子里的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眼看着连秋天都快要结束了。 崽崽被养得很好,只是很调皮,一天到晚的,不是爬屋顶就是钻树洞,有时候要找好半天才会找到它。 钟煜偶尔会来陪我待一会儿,和我说一些关于那个女孩子的事。 「她也在等你吗?」我问。 「或许在,或许不在,如果她能发现那不是我的话。」 转眼又过了一段时日,天气逐渐冷了起来,那日我正在屋里学着刺绣,忽然听见侍女说下雪了。 朝外看去,还真是有雪在往下飘,想起当年的场景,心脏一阵酸楚。 他骗我,一起看初雪的人,根本不会一辈子在一起。 到了晚上,雪越下越大,看这架势,第二天起来恐怕是白茫茫一片了。 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声响,我思虑了会儿还是下床走到窗边看了看。 什么也没有。 第二天一早,侍女说崽崽不见了。 我慌忙洗漱好带人去寻找。 崽崽通体雪白,这下藏雪堆里就更不容易被找到了。 半个时辰后,我身上已经完全凉下来了,可我根本感觉不到冷,满脑子只想着崽崽不见了怎么办。 那是我唯一的寄托了。 是不是他一旦离开,就会什么也留不住,簪子会断,崽崽也会不见。 不知在雪地里蹲了多久,我听见一声很轻的「喵——」。 循着声音去找,竟然看见崽崽被卡在了断掉的树枝下,那树枝大约是被雪压断的。 我连忙将树枝搬开,正将虚弱的崽崽抱起时,忽然感觉到大块的雪往下掉,抬头一看,又有树枝被压断了。 惊呼一声我连忙将崽崽护在怀里。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被雪砸到,有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怀里的崽崽仿佛感受到什么似的叫了几声,蹿出去了。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神态,以及同样不顾一切将我护在怀里的举措,忽然间只想逃走。 许久,我退离他的怀抱,行了个礼:「多谢皇上。」 正要转身离开时被他一把抓住,他急匆匆喊了声:「赵绯儿!」 我抬头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他从怀里摸出一支簪子递到我面前:「这次真的是我只用了一晚上就雕出来的。」 我依然看着他没说话,他似乎有些着急:「你还喜不喜欢这种了?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再学其他的,什么梅花、桃花、荷花……我都可以学。」 没等我说话他又将我一把抱住,耳边传来他的低语:「让我抱抱。」 手指将他的衣裳越攥越紧,拼命克制情绪的后果是,我的声音莫名变得有些哑:「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收紧胳膊,语气装作很轻松:「怎么会,我一直都在来见你的路上,一直。」 说完他忽然将我抱了起来,低头又问:「崽崽娘,听说崽崽很不听话啊……」 我搂着他的脖子,一时没从他突然跳脱的话里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句:「怎么了?」 他抱着我边大步往前走,边淡定地道:「那我们就生个听话的小崽崽吧!」 番外——钟煜视角 已经七天了,我亲爱的皇后好像还是不相信我真的留下来了。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有安全感呐? 唉,我好失败…… 外面的天还没亮,而我就要离开温暖的被窝和香香软软的小绯儿准备去上朝了。 想我连 007 都能熬过去,竟然一天都无法忍受每天的早朝,这份工是打不下去了,早晚得寻个机会改成晚朝。 看着正睡得香甜的小绯儿,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后血条直接拉满,正式开启元气满满的一天。 穿衣,洗脸,吃饭,上早朝。 坐在龙椅上听着朝下的汇报,仿佛回到了每周一的例会,眼皮沉得厉害,好困。 不行,我得装作在认真听的样子,点一点头表示一下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身边的公公……叫醒了。 下面一片安静,气氛似乎陷入了尴尬。 小声问了问身边的公公,哦,又是选秀的事,那没事儿了。 又继续讨论了会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后,终于退朝了,瞬间,我就像困倦已久时忽然听见下课铃一样,浑身充满活力。 下朝后我去御花园摘了束花,准备回去送给小绯儿,但回去时宫女却说她已经带着崽崽散步去了。 我觉得小绯儿不爱我了。 或许可能大概是因为我没有腹肌了。 健身计划要搞起来了!! 找了一圈才在池塘边找到正抱着崽崽玩的她。 唉,果然撸猫不分时代。 但崽崽的地位似乎已经超过我了,总得想个法子提一提自己的地位。 下午,我让人准备好炭火和各种食材,准备给小绯儿露一手。 当年没有给她烤成功,回去后我可是拜师学艺了,这次一定会成功。 终于,烤焦了一大半食材后,出现了第一串极有卖相的鸡腿。 献宝似的递到小绯儿面前,她轻轻咬了一口后夸赞道:「烤得很好,下次别再烤了。」 说完她突然捂着嘴想吐。 我……很挫败。 想我一世英名,怎么就偏偏栽在了烤串上呢? 晚上,小绯儿在一旁看话本儿,我坐着批折子。 这大齐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除了我出个宫会遇到刺杀外,也没什么大事,但总不能天天让我看这些赐婚、选秀的折子吧? 我岂不是要成媒婆了? 喜欢谁自己去追啊,等着我给你赐婚,想得美,自己的事不会自己做吗? 至于选秀……当没看见好了。 批完折子后,又到睡觉时间了。 古代人的衣裳真是繁琐,每次情到浓时还要暂停一下脱衣裳。 温存过后看着怀里熟睡的人,我一阵满足,当年睁眼看见小小的她,当真一眼便是一生。 我十岁就喜欢的人啊,终于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一年后,我们有了一个小公主,取名钟意。 从此,我的地位又下降了一截,真好。 看着正在逗孩子的小绯儿,我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心脏又酸又软。 我一直都知道,她当年没有选择取消婚约是因为我,所以我也不会让她失望。 她为了我愿意留在这个皇宫,我也可以为了她留在这个世界。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女孩子喝醉酒有多可怕? - 那天我断片了,在毫无感知的情况下,成了别人「电影」中的女主角。 一动不动,没有呼吸。 我在一个网站上看到我了。 那是一部标题为「醉酒」的小电影,偷拍者视角,女主醉得很死,脸埋进枕头里,头发披散如水藻,一动不动。 我?某个著名的「那类」网站?尸体?这一定是幻觉。 我正准备叉掉,不小心瞟到女主左肩的粉红胎记,如遭雷击。这胎记,怎么跟我的一模一样?女主被扳着肩膀翻了个身,露出真容,最后一丝侥幸消失了。 我用冷水冲了把脸,冻得打了个哆嗦。 我,赵依,没去过酒吧,没谈过男友,从小就是乖乖女,读大学三年了,基本足不出校园。怎么会有这种视频? 不知何时,细细密密的水汽已蒙上洗手台的镜面。我擦去水雾,镜面缓缓显露出我的脸——一张绝望的脸。 我吓得倒退好几步,后背撞在瓷砖墙壁上,冰凉的触感一丝一丝沿着脊椎蔓延到后脑勺。 不,这不是我。 我的脸应该是丰润的,我的唇应该是挂着笑的,我的眼睛应该是明亮亮的。我怎么可能有这么绝望的眼神? 镜中人死死盯着我,流下血泪。 你想干什么?我听见我的牙齿被咬得咯咯响。 「救我。」 我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我知道她在说什么。 怎么救?你是小电影里那个人吗?你为什么要变成我的样子?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就是你。」 不,你不是。我拼命摇头。我冷,身上好冷,我冷得全身发抖。重,空气好重,我喘不过气。我该怎么办? 门被推开,乔乔踩着高跟鞋,醉醺醺歪歪扭扭地走进来,浓重的酒味和香水味冲得我瞬间惊醒。 乔乔是我的室友,跟我是两个极端,她永远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一个。 大家都刚走出灰头土脸的高中时代,学着打扮没多久,刚学会怎么遮瑕怎么涂粉底液,画出的眼线还歪歪斜斜,夹睫毛的时候还忍不住鬼哭狼嚎,乔乔微微昂起那妆容精致的脸,连下巴的颌线都完美到无可挑剔,自然而然地脱颖而出。 她的眼神勾人,举手投足不自觉地带着撩人气息,就算站在光秃秃的教室,也让人分分钟生出灯红酒绿的错觉。 说实在的,她不是男生们喜欢的那款,或者说,男生们不会承认自己喜欢这款。毕竟是校园嘛,清纯校花才值得推崇。 关于乔乔的风言风语,尤其不堪,「不知道多少人用过了」「给钱就能上」。有不少同学声称,见过乔乔坐上校门口的豪车,还不是同一辆,各个说得有鼻子有眼。 我向来不听这些流言蜚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跟她原本没有交集,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在哭。 女孩的哭分两种,一种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一种是不顾形象,涕泪齐下。乔乔是后者。 我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她。 初春的风料峭寒冷,杜鹃紫红色的花丛中,她一身红衣半蹲半跪,紧咬着拳头,痛苦地哀嚎着,眼泪大股大股涌出。睫毛膏哭成两行黑雨,把脸上浓艳的妆容毁得一塌糊涂,有一种彩墙被风雨剥蚀后的苍白。 比杜鹃更艳,比杜鹃更单薄。 我递上湿巾,她的目光有些躲闪,有些难堪,不过还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那是我们友谊的开端,看,我们多像《左耳》里的小耳朵和黎吧啦。 乔乔的室友和她水火不容,我和乔乔搬出去合租,关系突飞猛进。乔乔还特意订制了一对闺蜜吊坠,两枝玫瑰紧紧缠绕着 Z、Q 两个字母——我们名字的首字母。 乔乔对着镜子补妆,悠悠然提醒,「小依,镜面是试不出色号的。」 色号?我连忙眨了眨眼睛。镜面上赫然是两条竖直的口红痕迹,哪有什么血泪? 「待会儿带你做头发,后天就要跟男神聚餐了哦。」 啊,差点忘了。乔乔前些天给我介绍了个男神,八块腹肌,帅得掉渣的那种。可刚刚被那么一吓,就算李现约我,我也没了兴致。 听我讲完小电影的内容,乔乔吓了一跳,「尸体肯定是错觉,偷拍倒是有可能……你好好想想,有没有断片过?」 「我不喝酒的。」我家教很严,不许碰酒。 「不一定是酒。」乔乔神色严峻,「对付你这种乖乖女,多的是手段。你仔细回忆回忆,和男生出去玩时,有没有犯困、意识恍惚过?」 「我从来不跟男生单独出去玩的。」我仔细回想,实在想不出。我胆小,再加上爸妈千叮咛万嘱咐,平时还是很小心的。 乔乔皱眉思索半天,「听你说的样子,应该是宾馆偷拍,我们先看看能不能认出地方。」 乔乔打开那个视频。偷拍的视角,女主醉得很死,脸埋进枕头里,她抬起头——一个很多人脸熟的日本演员。 乔乔一脸黑线,「你想分享小电影就直说,怎么还编个故事来吓我?」 不可能啊,我怎么会连自己都认错?我再三辨认,可事实证明,那就是个普通的小电影,主角不是我,更不是死人。 「你每天多吃点木瓜努力发育一下,不然,你说看错我都没法信。」乔乔拖着我离开宿舍,直奔美发店。 托尼老师已经开始咔咔剪头发的时候,我才慢慢回过神。 乔乔给我挑了个二次元发型,绿茶公主切,平刘海,齐脸两鬓,黑长直,特别像《地狱少女》里的阎魔爱,纯真中带一点魅惑。 乔乔赞叹不已,连连拍照,「小依,这也太适合你了吧。」 不,不能要这个发型。我的身体开始颤抖,本能在抗拒这种发型,不对,不是抗拒,是恐惧。 我的脸色苍白,牙齿冷得咯咯作响。我终于明白我在害怕什么了,小电影里的我就是这个发型。我捞起剪刀,在乔乔和托尼老师震惊的目光中,咔嚓剪下一大把头发。 我在害怕什么? 二 乔乔晚上有约,我在灶上咕嘟着雪梨汤,等她回来一起喝,哦对,顶着周冬雨那款俏皮短发。为了拯救我那咔嚓一剪,足足消耗了三个托尼老师。 为了不让自己乱想,我点开男团选秀,选择用男色麻痹自己。 米卡深情的声线让我的心怦怦跳,又憨又直的甘望星让我笑厥过去,赞多和和刘宇的共舞,更是让我亢奋得差点打翻显示器。 让我清醒的是寒意,很冷。 未免太安静了些。这栋楼的租客都是学生,这个时间本该有嬉笑吵闹各种声音,打电话的,玩游戏的,刷剧的,今天却只有死沉沉的安静。 窗外起了好大的雾。我开窗,夜雾肉眼可见地向宿舍弥漫。风呼呼吹着,吹得香樟树叶哗啦哗啦响,塑料袋飞卷上天。奇怪,这么大风也吹不散雾吗? 电脑开始自动播放视频,又是那部小电影。 主角还是我,而且是短发,我新剪的短发。 我浑身发颤,仿佛被潮湿、黏稠、沉重的雾包围。 不对,不是仿佛,我就是被浓雾包围。浓雾似乎有了重量,压在我胸口,我喘不过气来。 不要给我开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乔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敲门声响起,乔乔甜腻腻的声音传来,「亲爱的,我忘带钥匙了,开一下门。」 我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门,不知所措。 梆——梆——梆—— 敲门声异常迟钝,一下一下,就像行动迟缓的丧尸。 「乔乔,是你吗?」我壮了壮胆子,大声问话。 「亲爱的,我忘带钥匙了,开一下门。」乔乔回答,跟前一句一字不差。 我听清楚了,话里有滋滋啦啦的杂音,是录音! 梆——梆——梆—— 我连忙给乔乔视频通话,她那边镜头摇晃得厉害,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出她在全力奔跑。乔乔哼哧带喘地抢先说:「别信她,我马上回来。」 不等我回答,乔乔挂断。 门外乔乔的声音再次传来,「亲爱的,我忘带钥匙了,开一下门。」 这玩意儿进不了门,给了我一点底气,我大声喊:「你就这一句话吗?!」 敲门声停了,沉寂得非常吓人,我有点后悔戳穿她的破绽了。 声音再次响起。 「亲爱的,我代购的小黑管到了,你帮我取一下。」 「小依,小依依,帮我点一下到嘛,高数课我实在不想去。」 「啊——老娘心动了啊。刚撩的小哥哥,男神级别的,一点折扣都不打,我发照片给你看。」 …… 是我和乔乔的通话录音。 乔乔的手机通话自带录音功能,这些是我们乱七八糟的聊天内容。那句「亲爱的,我忘带钥匙了,开一下门」也是不久前的聊天内容。 我确信,只有乔乔的手机才有这些。那跟我发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门外,乔乔播放一首《开不了口》。 我紧张到满脑门冷汗,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她突然放情歌当背景音乐。 我忽然明白乔乔的意思了,她开不了口,她说不了话! 我开了个门缝往外看。 她没有嘴。 鼻子下面是一片空白。 无嘴乔乔一把推开房门,钳住我的手往外扯。我大力挣扎,可她的手就跟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触感冰冷。 我惊惶大叫起来,可无人回应,整座宿舍楼似乎只有我们两个。我摔打踢踹,手腕被钳得瘀青,还是无法挣脱。 「你放开她!」 乔乔疯狂地冲来,把无嘴乔乔撞了个趔趄。乔乔拉着我的手就往房间逃窜,乔乔喘着粗气,感受到她手掌的温度,这种紧张时刻,我竟感觉到一丝丝的幸福,没想到乔乔居然不顾危险来救我。 可无嘴乔乔钳着我另外一只手,我痛得尖叫。 我被钳着的手稍稍松开,无嘴乔乔悄悄在我掌心塞进一样东西,乔乔用力把我拽进房间,砰地关上房门。 我藏了心思,悄悄攥紧拳头,猜测无嘴乔乔给我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是说了别给我开门吗?」乔乔背靠着门,气急败坏地抱怨。 门是防邪祟的,主人不邀请,它进不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有太多的疑惑要问。 「一时间说不清楚,你一定得相信我,不然我们就完了。」乔乔神色紧张,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抓得我生疼。 「我……我……」我当然相信你了,我正准备这么说,宿舍忽然断电,一片漆黑。 我的心沉了下来。我摸出来无嘴乔乔给我的东西了,是我和乔乔的闺蜜吊坠。 她开不了口,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 「乔乔,」我咽了咽口水,「外面的那个是什么?」 乔乔盯着我,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温暖、柔软,不愧是 SK-II 保养出来的手。 乔乔看穿我的心思,嘴角勾出嘲讽的笑意,「那现在呢?」 指尖的温软滑腻瞬间变得冰冷、坚硬,钢铁一般,和门外的无嘴乔乔并无二致。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甩开乔乔的手,倒退好几步,紧张看着她。 「声音、气味、触感都会欺骗你,记忆会欺骗你,情感更会欺骗你。」 乔乔狠狠抓住我的双臂,手指长出尖尖的爪子,扎得我手臂生疼,「说,你相信的是我。」 乔乔表情癫狂,她的五官开始扭曲,渐渐揉成一张熟悉的脸。 我的脸。 脸上流下血泪。 「说,你相信的是我。」 我摇头,不住摇头。 门外,敲门声再度响起,梆——梆——梆—— 是我,这玩意儿是我招来的,是我害乔乔陷入危险中。她不顾性命来救我,又说不出话,可我不相信她,还把她关在门外。 「诡物」发现了我掌心的闺蜜吊坠,目光中露出仇恨,「什么玩意儿都能骗你!一个破吊坠,你就相信她了?」 不,这不是破吊坠,这是乔乔与我友谊的见证。我死死攥着吊坠,掌心被硌得生疼。 「你放手!」 不,坚决不放。 「乔乔,我相信你。」我冲着门外大喊,「我相信的一直都是你。」 这句话仿佛给了我无穷力量,「诡物」怔住,松开了擒住我的手。 浓雾开始散了。 我的视野开始模糊,意识昏昏沉沉,还握着吊坠不放。 三 紫红色杜鹃花丛中,一身艳丽红衣的乔乔号啕大哭。 其实那天我看到了她手腕的瘀青,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混杂了其他气味。我阅历少但不代表我蠢,一个醉酒的女孩会经历些什么,为什么会在大清早哭,我大概猜得到。 关于乔乔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但我看到了她受到的伤害,我相信那天她眼泪冲刷的黑雨。 我头疼得厉害,记忆碎片如同幻灯片一样一帧接着一帧。 掌心有点疼,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吗?鼻腔里满是消毒水的气味,我应该是在医院。 我撑开眼皮,看到乔乔泫然欲泣的脸,「不就是一个破吊坠吗?你不要命了?」 从乔乔口中,我知道了昨晚的真相。 雪梨汤洒了,浇灭了煤气灶,我看选秀的时候不知不觉煤气中毒。 我已经逃到宿舍门口,只差一步就安全了。可吊坠卡在洗手台缝隙里,我死死抓着吊坠不撒手。若不是乔乔回家早,我已经凉透了。 我查了资料,人在缺氧的情况下,濒死之际会出现幻觉。也就是说,昨晚那些诡异事件拥有科学的解释。 回到宿舍后,我打开电脑,小电影果然是正常的,不是我,更不是我的尸体。我再三照镜子,确信她真的不存在。 世界恢复正常,再也没有灵异事件发生。 乔乔拉着我搭配衣服,都是我没尝试过的风格。用她的话说,漂亮都是钱堆出来的,跟男神聚餐,土里土气怎么行? 一切都走向正轨,可那些画面我始终忘不掉。忘不掉小电影里僵硬的躯体,忘不掉镜子里的血泪,忘不掉她恶狠狠的话语: 「声音、气味、触感都会欺骗你,记忆会欺骗你,情感更会欺骗你。」 她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我翻查网站账户信息,里面盗摄者还真不少。厕所、酒店、浴室,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就连在外租房,自己的房间,也不见得安全,有一个房东在租户的洗澡间里装了针孔摄像头。如果不观察深渊,哪知道深渊里竟有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我还混入酒吧捡尸群。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恶心的群体?说是捡尸,其实更多的是下药、灌酒。他们肆意炫耀「战利品」,一般是同学、同事、亲戚,甚至自己的女朋友。他们一边做着禽兽行径,一边嘲讽这些女孩,骂她们下贱。 我深深感知到这个世界的恶意。 我跟乔乔聊起这些,乔乔变了脸色。她抱我入怀,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你可以相信我。」 乔乔跟我不一样,她见识比我广,知道这个世界的光怪陆离。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就要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我抱紧乔乔,「过两天再聚餐吧,我还有点事。」 有些事,我必须确认一下。 很快就到了跟男神和他的朋友聚餐的日子。我做了万全功课,不去偏僻的地方,不去乌烟瘴气的场所,包厢的门要敞开,劝酒一律不喝,饮料在视线外超过十秒就换一杯。 学校从未教过女性安全课,这些都是我从血淋淋的案例里学来的。 可事实告诉我,我想多了。他们选的是正常餐厅,没有灌酒,也没有开不合时宜的玩笑,只是贴心地聊一些女孩喜欢的话题。 我就知道,乔乔精挑细选的人当然是靠谱的。 看到我们的闺蜜吊坠,男神的脸色有些怪异,「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 乔乔揽着我的肩膀,笑嘻嘻递上饮料,「那当然,我们是最好的闺蜜。」 男神开车送我回去的途中,我感觉一阵阵眩晕。 「停车。」我有气无力地叫。 男神瞟我一眼,没有搭理,嘴角的笑意让我心底发寒。我知道,我的功课白做了,尽管我一再小心,还是着了道。 「停车!」我取下安全带,拼着最后的力气去抢方向盘。 这招也是网上学来的,近乎同归于尽的招数,比跳窗或是被拉去陌生地方要安全得多。 「你想死吗?」男神果然被这疯劲吓了一跳,连推带踹,想把我弄开。在我二人僵持下,车差点冲出护栏,男神连忙紧急刹车,我趁机推开车门。 另一辆车挡在我面前,乔乔下车,疑惑地拉住我,「怎么了?」 「他下药了。」 来不及过多解释,我拉起乔乔的手向远处奔去,可乔乔反而死死拉住我,「你这几天看反面新闻魔怔了,你盯得那么死,他们哪有机会下药啊?」 乔乔说得没错,我一直盯着他们,生怕他们有小动作,现场只有一个人我不会防备。 我看向乔乔,乔乔还在继续劝说,「大家出来就好好玩,干吗闹得不开心?」 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翕,神色淡定,我什么都懂了,「是你给我的那杯饮料,对不对?」 乔乔不说话了。他们已经围了上来,她不需要再演戏。她看着我,眉眼俱是冷的。 「为什么?」我问她。 有人狠狠抽了我一巴掌,我伏倒在地。 「为什么?」我声音嘶哑,从怀中掏出闺蜜吊坠。 乔乔狠狠拽断闺蜜吊坠,扔进绿化带,「几块钱的玩意儿,你还真当回事儿了?」 乔乔贴近我的耳朵,「你知不知道,你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模样有多可憎?」 乔乔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小说看多了,就想着来拯救我吗?省省吧。」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在杜鹃花丛里哭泣的乔乔,她不是这样的。 看着面目陌生的乔乔,我只剩下一个问题,「我们的友谊完全是假的吗?我们有那么多快乐时刻,都是假的吗?」 乔乔愣了愣,「那天我哭,你不该来安慰我的。我已经毁了,你凭什么好好的?」 原来如此。 一切都有了答案,我站直身体,哪里还是眩晕的模样? 「声音、气味、触感都会欺骗我,记忆会欺骗我,情感更会欺骗我。」我郑重看着乔乔,「乔乔,我不相信你了。」 熟悉的寒意浸入我的身体,我知道,是她回来了。 那天我选择相信乔乔,她便消失,一切回归正常。可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我心头,我信任乔乔,但她真的值得信任吗? 于是我推迟了聚餐时间,用这两天时间,花钱花时间到处找人,以好好了解我这个闺蜜。 她交好过很多女孩,基本上都是乖巧听话的类型,时常带她们出去「见见世面」。这些女孩后来都沉默了。我甚至找到一个退学的女孩,她是山里走出的女孩,对城市充满忐忑和期待。可惜,引她走入这座城市的人是乔乔。 女孩们总是被耳提面命,要小心,小心熟悉的男人,小心陌生的男人,女孩们都很警觉。可是面对同性,面对闺蜜,女孩们很容易放下戒心。 男神是钩子,乔乔是催化剂,后面紧跟着暴力、强迫、拍摄、威胁。这是一条由无数女孩艳尸铺就的修罗场,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女孩们的血泪,化作乔乔脸上精致的化妆品,化作她招摇的名牌包包。 听着警笛声越来越近,男神们和乔乔慌乱了神色,我笑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四 我回到房间。 我承认,这个房间承载有不少我和乔乔的回忆,我们一起笑一起闹,一起看电影,一起聊男人,一起吃臭烘烘的螺蛳粉,只有在我面前,乔乔才会抛下女神那一面,跟我一起傻乐。 我以为我是特殊的。 推开窗,阳光细细密密洒在眉毛上,温暖徜徉。灰喜鹊踏在香樟树枝叶间,幸福地振动羽毛。 活着真好。我突然想家了。 我想妈妈做的红烧肉了,我想陪爸爸再看一遍《亮剑》,我想告诉他们,我很机警,我保护了自己,我想…… 一阵寒意忽然而来,裹挟全身,我知道,「她」又来了。 我轻车熟路来到洗手台前,看向镜中,冲她微微一笑。镜中的我回以微笑。 「你是来拯救我的吗?」 她不说话,脸上是淡淡的哀伤。 「你是谁?」我问。 「我就是你。」她无声地用口型回答。 我不是,我…… 我心中一个激灵,连忙打开电脑,再次打开那个小电影。身体僵直的女主角被翻过身,露出真容,还是我。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我剪下一撮头发,小电影中那人头发也少了一撮。我用漆笔在掌心画一条线,那人掌心就多了条线。仿佛有人事先已写好结局,不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 我冲到镜子前,大声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镜中人哀伤地看着我,她的脸颊出现一丝裂缝,随即又是一丝,转眼之间,碎纹满脸。 「谢谢你。」伴随着几不可闻的声音,她散逸作漫天灰尘。 她消失了。 再没有人能帮我。 回家。 这个念头一旦生起,便不断滋长蔓延。留在家里,留在爸爸妈妈身边,留在从小长大的房间里,就永远不用面对腌臜的现实,就永远不会遭遇可怕的命运。 走出房门,天气很暖,甚至称得上炎热,仿佛我不知不觉间错过了整个季节。 回家。 我看着高铁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一遍一遍幻想爸妈见到我时的狂喜。如果可以,我再也不要离开他们了。 我看见熟悉的城市,我听到亲切的乡音,我甚至能感受到家乡的空气。 可为什么距离家越近,我的心越空?好像有无休无止的风从我心口呼啸而过。 家门口的大槐树投下浓重的树荫,奇怪,今年大槐树树叶长得真早,明明是初春,看起来竟是盛夏光景。 大门有些衰败,落满灰尘,奇怪,老妈那么爱干净的人什么时候学会偷懒了?该不会生病了吧?我连忙开门。 门锁有些锈蚀,门框簌簌落下的尘土呛得我打了个喷嚏,这里很久没有人出入了。 我心里满满都是不好的预感,冲进院中。触目所及,一片荒凉。 老爸心爱的茶座,每天都要小心擦拭,现在上面落满灰尘。老妈精心伺弄的几盆兰花,彻底干成枯草。 我走进正屋,一眼就看到摆在正中的黑白相片。 我的遗照。 我还是乖乖女的模样,羞怯地笑着,根本不知道世间有什么污浊的事。 原来我已经离世这么久了呀。我死了,只有这个可能,才会让曾经温暖的家,变成这般破败田地。 为什么?为什么我和我的家人要承受这些? 我看到我的手慢慢变淡。 我要消失了吗? 我的身体轮廓变得模糊,快要融进空气中。 我飘在空中,我看到有人的电脑上在播放那个小电影,女主角是我,公主切黑长直的头发,左肩有块粉红胎记。小电影中的我身体僵直,已没有呼吸。 这不是灵异现象,这是真相。 我知道我是谁了。 我是不存在的。准确地说,我是赵依临死的执念。 那个被闺蜜设计,沦入地狱的少女,她无力挣扎。她的惊惧、痛苦、绝望,如潮水席卷,淹没了一切。 生机杳然间,她看到了盗摄者的镜头。 如果自己早些知道世间丑恶,那该有多好,多好……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他的小玫瑰 我是小说里的虐文女主,每天不是陪缅北毒枭斗智斗勇,就是去医院给总裁白月光换肾,偶尔还客串一把家破人亡的太子妃。 本以为这种枯燥又有钱的工作会一直延续,没想到系统崩了,男主们一起来到我面前。 男主:「我后悔了,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爱你!」 我:「110 么!我要举报!」 1. 我浑身浴血,躺在敌国太子的怀里,他终于为我流下眼泪。 「若有来世,我们不要相见了。」 说完这句话,我的手慢慢垂下,耳畔传来男人痛苦的声音: 「完结撒花!」 如你所见,我的工作就是每天在各种虐文里做女主,按照剧情被男主女配虐,一般结局不是我死了就是我残废了。 工作乏味枯燥,但是钱多事少。 每天唯一的快乐时光就是跟甜文女主吐槽各自的男主。 甜文女主:「这个活真的太心累了,我那边的男主清一色叉腰红眼哭着求我,心力交瘁,你呢?」 我沉默了片刻,告诉她:「我的男主对我非打即骂,还总想噶我腰子。」 她也沉默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忍忍就退休了。」 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反正都是工作,就当工资是窝囊费吧。 等我再干一段时间,就换到种田文里养老。 结果,还没等我调岗呢,系统就崩了。 之前把我虐死的男主全都来到了我的世界。 我:??? 我要报警! 2. 系统崩溃之前,甜文女主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快跑。 她说:「再见了姐妹今天我就要远航。 「校霸和竹马打起来了,还有两个弟弟在追问我到底爱谁,我不行了我先跑了,你那边的法制咖你自求多福。」 我本来在食堂吃饭,看到这个消息一下精神了。 打开公司内网,系统一片乱码,刷新三次才弹出公告: 「致员工书:系统 bug,大家不要惊慌,现在小说男主打破次元壁出现在各位身边,请大家保持镇定不要引起民众恐慌,配合工作人员把男主带回书中。」 不是? 哥们你告诉我如何不恐慌? 就我那群男主出来了,我还能活着么? 我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刚跑回家我就发现我家楼下停着三辆豪车,还有三个男主在那摆造型。 一个是让我给他白月光换肾的眼瞎总裁,一个是杀我全家还问我为什么不爱他的敌国太子,还有一个是在缅北坏事做尽的大毒枭。 把这仨玩意送我门口,和养蛊有什么区别? 还好我提前观测了情况,要不这不是羊入虎口了么! 我往后退了几步,悄悄掏出手机,躲在树后面打了 110: 「警察同志么!我们小区门口有三个社会闲散人员,没有绿码,我怀疑他们有问题,警察同志你快来抓人啊!」 报完警,我连家都没回,给我们公司的安全员打电话: 「咋整啊,现在这帮畜生都在我家门口了! 「他们为啥这么快定位到我家的?你是不是出卖了我!」 安全员也很焦急:「姐妹你先找个地方躲躲,我们抓紧给你派工作人员。」 「为什么不能现在就来!」 她叹了口气:「都去隔壁**组抓他们的男主了,那帮玩意儿跑出来真不当人啊!」 我沉默了片刻,好吧那情况是比我紧急一点。 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我还是自己先溜。 等着系统派人来,估计我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3. 这次网络文学管理局系统崩溃,导致了小说世界融合,情况非常复杂。 东躲西藏中,我还抽空吃了个瓜,听说退婚文学的女配,现在都快哭了。 「你懂那种绝望么,三百个龙傲天在我家门口大喊『莫欺少年穷』。 「毁灭吧,我现在想把他们都突突了!」 爱莫能助,毕竟我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作为一个工作一丝不苟兢兢业业的虐文女主,我对所有男主一视同仁——都是老畜生! 我本想再跟甜文女主打听一下情况,刚掏出手机,就进来了一个陌生电话。 「苏苏,为什么躲我?」 他一出声我差点把手机扔了。 这声音我化成灰都认识,是我刚工作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男主,缅北毒枭喻星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是被他报复的警察女儿。 那时候我还没有锻炼出钢铁一样坚韧的心脏,差点让他吓死。 他把我绑架到缅北,在面前把我书里的警察爸爸杀了,把我折磨得半死,要不是我们有马赛克屏蔽系统,我都能让他吓出心理阴影。 好一顿折磨我以后,他来一句:「我爱上你了。」 我:? 你二臂吧! 按照剧情,我表面上宁死不屈,背地里联系了我爸的同事,想要把喻星津的老窝都端了。 最后死了一大票人,才把这个犯罪团伙抓捕归案。 但是剧情还没走完,喻星津改头换面出来了,又把我绑架了。 最后我俩在一片花海中双双赴死,死之前我还要跟他说:「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就好了。」 哎呀,差点没把我气死。 这是什么剧情? 这样都能爱上喻星津,斯德哥尔摩腌入味了吧? 书里面我跟他虐恋情深,但是下班了我可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我选择报警。 我当场挂了电话,直奔警察局。 打击犯罪,人人有责。 4. 警局人满为患,我刚进去就看到走廊上坐着的是我的帅哥老板。 「老板!」 短短一天不见,他眼角就多了两条皱纹。 「苏苏啊,我就猜在这能看见你。」 他对着我长叹一口气:「咱们公司出了一个叛徒!」 「啥?」 我一脸蒙圈。 「有个虐文组的员工,爱上了书里的男主,非要跟他在现实世界见面,篡改了系统指令。 「把男主都给放出来了。」 此刻我满脑子脏话,竟不知从哪一句说起。 我老板又叹一口气:「我来备案了,先把危险人物都抓回去。 「好抓的现在都已经处理差不多,系统也在修复中。 「但是有个不幸的消息,你那边有几个男主是高危人员,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问他:「是不是有喻星津?」 老板惊讶地说:「你咋猜到的?」 我生无可恋地望天:「那个畜生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完,我老板表情有点奇特:「啧,出息了啊,人家一出来就给你打电话。」 我:?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我老板瞪我一眼:「没大没小,赶紧去提供线索,把这玩意儿抓捕归案!」 …… 在我老板和警察同志殷切的目光下,我提交了喻星津的电话。 果然是个虚拟号码。 我不理解:「他初来乍到,就能整这么多活?」 我老板冷哼一声:「毕竟是你的男主呀。」 我撇撇嘴:「男主不也就是一串代码。」 老板拍了我一巴掌:「行,你要觉得一串代码没啥事情,这几个畜生就你亲自去追。」 …… 抓捕喻星津小分队初步组建完毕,趁着现在不忙,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公司,等系统恢复了欢迎大家伙来虐文组应聘,让我早日脱离苦海。 其实我们公司名义上是个游戏公司,专门做沉浸式体验游戏。 我和甜文女主都是乙女向游戏的员工,在各种本子里测试,力求游戏上线后给客户最一流的体验。 我老板说的高危人物,就是测试后不能上线的男主。 没啥别的原因,纯纯是这几个玩意儿不当人。 我现在一想到这事头都大了,坐在警车里都觉得不安全。 好在安全员告诉我,我门口的三个畜生已经抓捕归案,我可以正常回家。 在我的哭泣请求下,我老板无奈入住了我三十二平米的小破屋子。 我老板:「咱们员工福利还不够好?你那么多钱就住这破地方,我家厕所都比你这大!」 我:「嘤嘤嘤!」 5. 最后我入住了老板市中心的顶楼大平层。 「反正你就是不敢自己住,那还不如住我那里。」 ok,格局打开。 晚上,喻星津的第二个电话来了: 「苏苏,还在躲我?」 我颤巍巍地看了眼我老板,他冷着脸打开了监听测试器。 「你在哪?」 喻星津低低地笑了一声:「告诉你,然后你再来抓我一次?」 我老板跟我做口型:「骗他。」 我清了清嗓子,假装真诚道:「我也在找你。」 「是么,警局的咖啡好喝么?」 我话比脑子快:「没有,我喝的茶。」 「呵。」 「小猫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你什么意思?」 「苏苏,你明白的,你的小同事很可爱,你猜猜她能坚持多久?」 我一愣,突然想起小说剧情,喻星津为了抓我用朋友威胁我。 他竟然还来这一套? 喻星津挂掉电话以后,我思索片刻,给甜文女主发了消息: 「姐妹,安全么?」 她回得很快:「小猫真聪明。」 不好意思有点反胃,喻星津为什么又油又恶心! 我继续发消息:「明天,我们见一面。」 喻星津:「我当然想见你,但是我可不想被你再骗一次。 「苏苏,你知道的,想要她安全,你就自己来救她。」 我又不是超级英雄,还要单打独斗才能拯救美女,我依然选择报警。 警方说喻星津很小心,转移了很多地点。 但是,他毕竟是个初来乍到的纸片人,想跟我们原住民斗还是太嫩了! 我们公司毕竟性质独特,所以每个员工身上都有独特的定位码,以防止发生员工带纸片人跑路的恶性事件,现在喻星津带着甜文女主,无异于招摇过市。 警方连夜出动就能把这个大变态抓起来,回炉重造去吧狗男人! 6. 在我和老板赶往警局的过程中,喻星津的坐标很久没动过了。 我以为他是折腾累了在休息,急急忙忙赶过去才发现,现场只有甜文女主一个人。 她被绑得跟八月十五的大闸蟹一样,嘴上还贴了胶带。 警察和老板去周围查看情况,我颤巍巍地去给甜文女主松绑。 「姐妹,你受苦了!」 她跟我执手相看泪眼:「别提了,我才跑没几步,就被你的男主抓走了。」 「喻星津咋把你自己扔这了?」 她费解地摇摇头:「不知道啊,他出去一趟就没了。」 嘶,难道他这么快就意识到了人质有问题? 出来这一会儿他就进化了? …… 还好,喻星津没有我想的那么变态。 我老板调用了系统的数据库,发现喻星津那一段代码已经变成了数据碎片。 「喻星津死了?」 只有在现实世界死亡系统里的数据才会消失,不然他们在一周目结束后依然会复活,然后重新走剧情。 我老板也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安慰我道:「反正他那个剧情也上不了线,死就死吧,不死我也想弄死他。」 那倒也是。 他做人这么畜生,死于非命也是应得的报应。 老板说,这几天我担惊受怕,给我放个假休息一下。 我问他:「带薪么?」 他白我一眼:「没出息。 「咱们公司什么时候差过你那仨瓜俩枣!」 那就是带薪,喔耶,感谢虐文男主为我换来的带薪假期,不枉我们相爱一场。 …… 既然喻星津已经人道毁灭,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大侠替天行道,但是我暂时算安全了。 于是我火速搬回了三十二平的小屋子。 走之前还顺走了我老板的极品牛肉。 我老板很大方地给我装了一堆,问我:「这么急着走?我这大平层容不下你了?」 我摆摆手:「太大了,半夜起床有点害怕。」 他瞪我一眼:「山猪吃不了细糠。」 我:「嘤嘤嘤!」 …… 甜文女主跟我一样享受了带薪假期,不上班的日子里,她都在跟我八卦。 「你们虐文组那个员工咋处理了啊?」 「别提了,她恋爱脑,把自己转化成数据进小说里了。」 甜文女主震惊:「我去!这么生猛?」 我长叹一口气:「新人就是容易上头。 「你说现在整得多闹心了,她进去了以后发现没有马赛克系统,自己受不了这个罪,又想要出来。 「还好咱老板善良,给她放出来了,听说判了好几年。」 7. 不上班的日子我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就有人给我打电话: 「美女,我是顺路快递,你的快递到了,开门取一下呗。」 我一脸蒙圈,我最近啥都没买,什么快递啊? 作为独居女性,安全起见,我让他把快递放在保安亭。 等到下午,约莫着差不多了,我才下去取快递。 主要是喻星津之前死得太轻松了,我怕他诈尸,再给我表演一出同生共死。 结果取快递没发生什么危险,倒是拆快递给我吓了一跳。 快递盒里装了一条领带,黑色暗纹,上面还绣了「yxj」三个字母! 淦!这不是走剧情的时候我给喻星津绣的领带么? 他后来一直戴身上,我就说祸害遗千年,喻星津不会没死透吧? 吓得我赶紧给我老板打电话:「老板!嘤!」 他那边还有哗哗的水声:「有屁快放,我洗澡呢!」 洗澡还接员工电话,我老板真是大好人。 「喻星津好像没死透?」 「啥玩意儿?」 …… 我和我老板又一次在警局相遇了。 警察,我,我老板,三个人对着领带发表意见。 我老板表示:「数据不会出错,他肯定死透了!」 我不理解,那这个领带咋回事? 「有没有可能,是杀了喻星津的人,在跟你炫耀?」 我和我老板一起看向警察同志!好思路啊,假设喻星津死透了,那么能拿到他领带了,可不就只有杀人凶手了么。 虽然某种意义上,我更想把他的行为叫做「替天行道」。 出了警察局,我和我老板一起走在路边,我老板摸了摸衣服兜,掏出一盒烟。 他刚想抽出来一根,一回头看见我了,又把烟塞回去了: 「你现在这情况还是挺危险啊。」 我苦着脸点点头,哎,我命好苦! 「那你今儿还是上我那吧,好歹比你那个四处漏风的破小区好。」 我老板真是大好人! 8. 我老板不仅收留了瑟瑟发抖的我,还供我一日三餐。 每当看到我一脸精英范的老板围着围裙问我吃什么的时候,我就有点精神恍惚。 吃饭的时候,我老板说:「你之前一直想要转岗的吧?」 我猛点头:「对对对!」 我老板递给我一杯橙汁,说:「你想去哪个岗啊?」 「我想去种田文。」 「为啥?」 我深吸一口气,哭丧着脸:「虐文耽误我恋爱啊!」 话匣子一打开,我就收不回来了: 「老板你不知道,天天在虐文里看渣男,我现在看男的都有阴影。 「我妈都开始催我找对象了,天天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但是我一看见相亲对象,我就满脑子虐文剧情。」 我老板「啧」了一声:「你还挺着急?」 那倒也不是着急,主要是怕时间久了我从此对男人失去欲望。 我老板又问我:「你看男的就能想起来虐文剧情,看我呢?」 我一愣,心道:这是要提拔我了? 这种升职加薪的大好时机,我怎么能错过呢! 我当场跟他表忠心:「老板你在我心里跟那些男人不一样,你就像我爸一样让我尊敬。」 男人心,海底针,这个马屁我没拍好。 我老板冷冷一笑:「行,以后有你叫爸爸的时候。」 我:「QAQ! 「你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叫一声爸爸也不为过!」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有点鬼畜:「记住你今天的话啊,记不住我把你腿打折。」 嘶,我老板这气质,多亏不是虐文男主,要不身上至少得有四个腰子的命案。 9. 我小区的保安大爷跟我说,又收到了我的快递,还是一个小盒子。 我纠结了半天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拿,我老板大手一挥,叫了个跑腿,给我取过来了。 这次的快递里面装了一个染血的蝴蝶结发绳。 到底是哪个大哥天天跟我恶作剧啊! 发绳下面还有个纸条,我打开一愣,上面写着: 「送给我的小玫瑰。」 跟我一起看纸条的老板突然面色一变,拿过纸条就扔了: 「别看了。」 我不解地看他:「别扔啊,万一是证据!」 他非不让我捡回来,甚至还把垃圾一起粉碎了。 「什么证据,就是恶作剧。 「我让人去快递点查监控了,什么东西也配在我这装神弄鬼,等抓着他脑瓜顶我都给他打成翻盖的。」 瑞思拜! 我和甜文女主讲述了老板的豪言壮语,她竟然没惊讶。 「咱老板霸总人设永不倒!」 「不像霸总,像黑道大哥。」 「说谁像黑道大哥呢?」 我老板拎着个饭铲子站我身后,那神情好像要把我下锅。 「开玩笑开玩笑!」 真是的!怎么能偷看少女的手机呢! 「我可没偷看,你笑得龇着牙花子都能看到胃了,手机就差塞到我眼皮子底下了。」 我老板但凡是个哑巴,他也不会单身到今天! 上天给了他帅气的容颜,充盈的财富,却也同时赋予了他一张破嘴,果然,老天对人类是公平的。 10. 三天后,我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警察说:「蝴蝶结头绳上的血,经过检测是最近一起凶杀案受害者身上的血。 「你需要来警局一趟。」 自从那个恋爱脑惹出事,我就成了警察局常客,我恨! 我出门的时候,我老板已经换好衣服拎着车钥匙在门口等我了。 我狗腿地问他:「老板你跟我去警局么?」 他「哼」了一声:「我不去,我大晚上出门开车遛弯。」 「老板您真有闲心啊。」 「赶紧下来吧,上车。」 「嘿嘿嘿就知道老板你是大好人!」 他在我前面停顿了一下,没回头,淡淡道:「别总给我发好人卡了。」 …… 到了警局,警察说,最近发生了三起命案,都和我有一点关系。 蝴蝶结发绳是我高中同学的,另外两个是我居住小区附近的商贩。 警察问我是否有印象,我摇摇头,这个高中同学我很久没见过了,自从毕业以后我们几乎没再联系过。 警察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沉声道:「我们调查了死者的手机,发现她多次在社交账号上造谣同学,其中就有你的谣言。」 我一愣,我的,谣言? 警察打开了一个网站,上面挂着的赫然是我的照片。 「一毕业就傍大款喽,咱们是学不会,真好笑。一个高中的谁不知道她啊,公交车。」 我拿过鼠标又往下看了几条,都是一些差不多的话,只是换了不同的照片。 想到这个人已经死了,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甚至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我老板在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冷声道:「死有余辜。」 警察皱眉看他一眼,到底没有说话,又继续介绍另外两个死者: 「这两个商贩平时都比较喜欢缺斤少两,我们调查过,上周你和他们因为斤两问题发生过争吵。」 我后知后觉:「你们该不会怀疑这几个命案跟我有关吧?」 警察沉默了一下,说:「那倒不是,杀害他们的凶手已经抓捕归案了。」 我:「啥?」 警察告诉我们,这三个人都是死于陌生人激情杀人,杀害他们的陌生人也很快就被抓获,都患过精神疾病。 最后,他说:「我们怀疑,这是针对你的一起连环杀人案,犯罪嫌疑人利用精神病人杀人,而死者都是围绕在你身边与你有仇怨的人,这是很典型的案件。」 「尤其是,算上领带,你已经收到了两个死者的贴身物品。」 我不理解! 我一生行善积德,为何会遇到如此变态? 回家的路上我都没说话,一直到了门口,我老板才问了一句: 「害怕了?」 我皱着眉点头:「是有点,主要是我想不到会是谁。」 「放心吧,有我呢。」 嘶,有点感动。 还好我经历的剧情多,不然我肯定心动了。 11. 隔天,我果然收到了另外两个死者身上的物品,和两张纸条:「送给我的小玫瑰」 事情越发离谱,我只能怀疑是虐文男主还有没归案的。 但是系统显示,每一个世界都运行得很顺利,甚至喻星津的那个文,失去了喻星津以后安全等级下降,都能上线了。 我问甜文女主:「你说会不会是我的狂热暗恋者干的?」 甜文女主:「我只看过甜文,甜文里面没有这种变态。」 我震惊:「你们小甜文都不杀人么?」 她故作深沉:「孩子,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我就多余问她! 在我老板家住了一周以后,我实在不好意思继续蹭吃蹭喝,领工资还不上班了。 我跟我老板说:「要不我还是复工吧。」 我老板正在给我榨橙汁,他一边切橙子,一边说:「你不怕变态追到公司?」 我狗腿地表忠心:「公司有您呢我怕啥!」 他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行啊,那明天你就跟我一块上下班吧。」 我满心欢喜地答应了,尚且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跟老板同出同入两天后,公司的谣言甚至已经传到了保洁阿姨那里。 「虐文组那个苏苏啊,上位了!」 「苏苏都跟老板同居了!」 「啥?苏苏跟老板有两个娃?」 连甜文女主都忍不住来问我:「姐妹,你把老板搞到手了? 「牛逼啊!」 我赶忙解释:「别瞎说,我不要名声老板还要的!」 「行啊你,这么两天就学会为老公着想了!」 ?不愧是混甜文的啊! 晚上下班,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坐我老板的车了。 我在公司门口磨叽,我老板瞪我好几眼: 「咋的了,你今天开窍爱上公司大门了啊?」 我:「啊?」 他皱了皱眉:「还不走?等我把这门卸了给你带回去三拜高堂入洞房啊?」 我迟疑道:「不是,我就是,就是——」 他「啧」了一声:「这回不害怕变态了?」 那我还是害怕的,风言风语哪有命重要,我当即跟上我老板。 回家路上我跟我老板一起去了超市,他左手推车,右手扒拉大白菜,皱眉沉思的样子,仿佛手里的不是白菜,而是几千万的合同。 我没敢打扰,去旁边挑水果了。 「女士,我们这边水果有满减活动哦,要不要看看?」 店里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帅哥凑过来给我介绍打折产品,我抬头看了看他。 「什么活动啊?」 他微微笑道:「买三斤葡萄,送一朵玫瑰。」 我一愣,这超市整得这么浪漫么? 大家都是买菜的,你送我一朵玫瑰,还不如送我一斤大米。 「不用了。」 我摆摆手拒绝了他,继续看我想买的水果。 「是很美丽的小玫瑰。」 我一愣,按住了想要回头的冲动,以我多年混迹各种小说的经验,他这句话很不正常! 我知道,按照剧情,如果我是虐文女主,我应该傻乎乎跟他走。 但是,此刻我智商占领了高地,我不仅没理他,我还要报警! 我不动声色地挪了几步,走到了我老板身边,选择困难症还在纠结于白菜,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轻声道:「那边,买水果送玫瑰。」 我老板眼神微动,挑了下眉,余光看了一眼那个店员。 我拉着我老板的手心,写道:报警。 他几不可闻地点点头,感谢智能手机,一键报警! 12. 作为最近的重点对象,警察来得嘎嘎快! 没过一会就控制住了那个奇怪的店员,我跟我老板又双双去了警察局。 警局的茶水,我真的喝够了! 过了半个小时,一直跟我们沟通的那个警察出来了: 「你们很机警,这个人确实有点问题。」 他沉沉地叹口气:「但是他不是始作俑者。」 我一愣:「那他是?」 「他是被催眠的一员。 「我们怀疑,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是个惯犯,而且有心理学基础,能够对人进行催眠洗脑。」 …… 我垂头丧气地跟我老板出了警局,对方隐藏得太好了,我现在喘口气都觉得自己不安全。 临走的时候,警察叫住了我老板:「我觉得作案手段很像梅花 A。」 我老板面色一变,冷声道:「不可能!」 一路上我老板神色都非常冷肃,吓得我都没敢说话。 到了家,我才问我老板:「啥意思啊,什么梅花 A 啊?」 我老板连个眼神都没给我:「大人说话小孩别打听。」 我:「QAQ!」 到底是何人想害朕! 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实生活我如此低调为何会惹上变态啊!? …… 第二天上班,我跟甜文女主说了过程,她一点没担心我,满脑子都是嗑 CP: 「哇,你跟老板好默契啊! 「以后你上位了,能把我转到种田组么,我也想养养老。」 她低声叹了口气:「这一行干久了,我感觉自己可能对男人过敏。」 实不相瞒,我也有此感受! 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的阿姨拿着一叠盘子手一抖,撒了我一身的汤。 「哎呀,闺女,我这真不是故意的,我带你去洗洗。」 我没多想就跟她去洗了,一边走我还一边想,这阿姨今天怎么走路这么急。 刚一进洗手台,阿姨从背后拿着块方巾就按我脸上了,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失去意识前我还在想:「怪不得走得这么快,原来在这等我呢!」 13. 我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白到刺眼的房子里。 白墙白门白床单,这人多多少少得有点洁癖。 「醒得很快啊。」 我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过去。 一个清秀的少年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好啊,又见面了,我的小玫瑰。」 我一愣:「是你寄的快递!」 他笑得人畜无害,温声说:「对啊,你喜欢么?」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那些蠢货怎么配让我亲自动手呢。」 很好,就是他,死变态! 「喻星津也是你杀的?」 他神色有一瞬间扭曲,眼神凌厉:「他该死!」 说完,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他竟然试图得到你,他该死!」 他的眼神痴迷又癫狂,看得我忍不住发抖。 虽然我也觉得喻星津是个畜生,但是这不代表你不是畜生啊! 我觉得他这个状态非常像虐文男主,但是我实在不记得我经历的剧情里,有哪一位这么变态。 「你不记得我了。」 他咧开嘴嘻嘻笑起来,「真有趣,这一次你竟然不记得了。」 什么叫这一次? 他站起身,拉开墙上的布,我才发现后面挂的全是相片。 看清楚相片的那一刻,一股凉气从我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墙上密密麻麻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我,各种死状的我。 「小玫瑰,这次你想怎么死?」 我差点哭出声,哥们,我不想死啊! 他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根小木棍,指着墙上的照片给我讲解,那一次我是怎么死的。 说得我身临其境,仿佛又死了三百次。 「你到底谁啊?」 他神经质地转了两圈,不再理会我的话,开始自言自语:「杀了那个男人,就不会有人带走我的小玫瑰来。」 说完,他直冲到我眼前,乌黑的瞳仁映出我写满惊慌的脸。 「这一次,我不会输。」 我就说虐文女主这个活不是人干的吧,我宁愿跟龙傲天退婚三百次,也不想天天看见变态。 爸爸!救我! 14. 没人听到我的呐喊,我要在这里孤独地死去。 死变态哼着摇篮曲摆弄药瓶子,脸上挂着纯真无害的笑容,时不时还看我一眼。 那神情诡异又恐怖,我感觉下一秒他就要过来把我掐死。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针头走来了! 死变态伸出手放到我的脖子上,他的手冰凉滑腻,激得我皮肤周围起了一排小疙瘩。 「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上来就动手啊。」 他微微笑道:「放心,只是一点恢复剂。」 针头刺破我的皮肤,冰凉的药水被他推进我的身体,倦意伴着恐惧袭来 …… 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我被困在剧情里,有个少年一次又一次把我杀死。 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你跑不掉的,小玫瑰。」 我挣扎着逃跑,然后再次被他抓住杀死、读档、循环、死亡…… 系统呢? 为什么我还没有下线? 「苏苏,别怕。」 梦里有人拉住我的手,带着我一直一直走。 拿着斧子的少年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前面突然出现一道深渊,我和身边的人一起掉了进去。 …… 「啊!」 我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剧烈地喘息起来。 我想起来这个变态是谁了! 梅花 A 温初言,一个高智商变态杀人狂。 他篡改了系统指令,把我困在游戏里,杀了我三百二十八次! 最后我老板亲自进去才把我带出来。 一直循环一直死亡的记忆太过于可怕,在脱离剧情以后,我的精神开始错乱。 最后,我老板替我签了记忆清洗手术,让我忘记了这段回忆。 也忘记了他在最后一周目剧情里说的所有话。 「苏苏,你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苏苏,出去我们就结婚,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那时候我精神恍惚,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现在我懂了。 我老板为了不赔工伤,竟然想要把自己赔我!? 温初言打断了我的回忆,此刻看到他,我不自觉地发抖。 他这个人天生就是个变态,把杀人当成艺术,原剧情里的女主本来是要感化他,然后他自己为了爱情自首。 没想到他发现了系统的存在,不仅改了剧情,还把我困在剧情里,反复循环反复把我杀死。 「小玫瑰,我们这次又能尝试新的方法了。」 淦!我命休矣! 15. 温初言举着细长的针筒,神经质地对着我微笑: 「会很快哦。」 针头挑破我的皮肤,冰凉的液体推进来,三百次死亡的记忆涌上来,我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徒劳地挣扎的。 「砰!」 我带着眼泪看向门口,门被强行破开。 我老板冷着张脸站在门口,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工具,开门的时候飞了自己一脸灰。 「老板!」 我声音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别怕,苏苏。」 温初言站在我身侧,歪着头看我老板: 「不会让你再带走她的。」 我看着我老板,心想这次应该不会惨到两个人被他追吧? 我老板没辜负我的信任,从兜里拿出一把枪指着温初言:「你等死吧,垃圾。」 温初言的笑容扩大,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你拿我没办法的。」 他拿出一把刀,按在我的脖子上: 「我会跟小玫瑰一起死。」 我恨得牙根痒痒,刚刚他不知道给我打了什么药,估计过一会药劲儿上来我今天也是活不下去了,倒八辈子血霉我遇到这么个变态。 「老板开枪,他给我下毒了,我反正也活不了。」 我老板惊痛地看着我,怒吼了一句:「妈的畜生!」 愤怒之下他当即开了枪,一捧血花在我眼前炸开,温初言应声倒下去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一直都用刀背对着我。 我老板急急忙忙冲过来把我按在怀里: 「没事了,是我来晚了。」 我知道此情此景很有偶像剧那味儿,但是我还被绑着呢! 「老板,你要先把我身上绳子解开,然后赶紧送我去医院,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你说呢?」 我老板愣了一下,才看到床边的针筒,他抖着手给我解开绳子,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我,连声说:「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我靠在他肩膀上,心想我真惨啊,恋爱都没正经谈过就要死了。 余光里,我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温初言突然露出笑容,这个笑我见过无数次,每次他都没安好心。 果然,下一秒他睁开眼,摸到了我老板放一边的枪。 而我的手刚刚松绑,来不及反应,我拎起手边的刀用尽全力推开我老板,把刀对着温初言的脖子扔出去。 还好,我扔得准,他没来得及开枪。 刀扎在他脖子上,汩汩流着血,他一张嘴,血从嘴里涌出来。 温初言神经质地露出一个笑容,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下辈子见,小玫瑰。」 下一秒我老板一脚把枪踢开,把我揽在怀里。 我脱力一般靠在我老板怀里,心脏跳个不停。 「老板,我要是死了,你记得逢年过节给我妈送点礼物,呜呜呜呜呜!」 我老板猛男落泪:「不会有事的,现在就去医院。」 他打横抱起我,还抽空对着手机说了句:「温初言死了,叫救护车过来。」 我一边抽搭一边问他:「你在跟谁说话?」 「温初言做了信号干扰,为了找到你我跟警察分头行动。」 「怪不得你有枪,我还以为你混社会了呢!」 「少说点话吧。」 「你为啥不跟警察一起啊,万一咱俩没打过温初言,那不就是给他送了双倍温暖么?」 饶是如此情况,我老板也被我气得一愣:「你他妈浪漫过敏吧?」 16. 事实证明,温初言只是吓我,他就给我打了一针葡萄糖。 得到检验结果的我忍不住激情开麦:「他有病吧!」 整得这么声势浩大,结果就为了把我绑过去打一针葡萄糖!? 变态的思维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揣测的。 根据警察的调查,那几桩命案果然是温初言做的,或者说他指使的,但是他现在已经变成数据垃圾了,警方只带走了他那一段剧情程序回去备份。 而我在恢复了记忆以后,又做了一段时间的心理疏通,并且顺理成章地获得了我老板大平层的永居权。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份匿名快递。 拆开快递,里面有一朵干枯的玫瑰花和一张纸条: 「我的最高荣誉,就是被你亲手杀死。」 落款是梅花 A。 这是一个定时快递,在温初言没抓我之前就已经预计发出。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温初言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站在窗边,想了很久,依旧没能搞清楚温初言的动机。 我老板扎着围裙走过来,问我:「在想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他,叹口气,说: 「在想你什么时候戒烟,跟你接吻好像在亲烟灰缸。」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带飞大佬是我妈 「快跑……跑啊!」电话那头传来了妈妈揪心的嘶喊声:「还有两个小时,快!两个小时之后你们教官中有一个会变成丧尸,整个学校都会沦陷!」 起初我并未相信,这听上去过于离谱,可是妈妈颤抖的声音却让我心慌。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我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重生循环中。 她重生到了丧尸爆发前的两个小时。 挂下电话后,她直接给我转了十万块,让我在两个小时之内囤够至少两个月的物资,然后锁紧门窗躲起来。 我的家庭虽然还算小康,但十万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妈妈是来真的。 「混帐东西!」教官横眉竖眼的走了过来,「我是让你在这里罚站的还是让你打电话的?我带过这么多班级,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规矩的学生,这么喜欢打电话是吧?行,你给我继续站,站不满两个小时别想走!」 我知道他是在针对我,全班那么多人,大家都会趁他不注意偷懒,可他每次偏偏只揪着我骂。 我的性格挺软的,从小就这样,妈妈甚至为了让我强硬一点,还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结果却测出了我是讨好型人格的定论。 我总是下意识的讨好他人,忽视自己,受了委屈也是自己忍着。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是这样,却越是被针对。 上一次被针对是因为隔壁班有人出丑,大家都笑了,我也跟着笑了几声,教官就直接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腿上,名曰:谁让你笑的时候没有打报告? 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直到后来我看到霸凌我的女室友陆梦和他走得很近后,我就什么都懂了。 我低头看了眼时间,此时正好是下午两点整。 教官一见我这幅模样,又是向往常一样踹了一下我的小腿,语气越发恶劣:「再东张西望试试?给我站好了!」 树荫下,陆梦和其他几个同学正吃着雪糕,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笑嘻嘻的看着这边。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后,没有再忍气吞声,而破罐子破摔一样,抬脚就是踹了回去,疼的教官抱着脚踝嗷了一嗓子,抱着自己的脚在原地直跳。 ——「傻 b 教官,姑奶奶不陪你玩了。」 留下这句话后,我没在浪费时间,掉头就像是没命一样的跑了出去。 陆梦冲了上来,扶住了教官,怒视着我的背影喊道:「陈希,你敢动手打教官?我看你是疯了吧?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归队!不然你死定了我告诉你!」 谁管你。 两个小时后在座的各位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我头也没回,争分夺秒的在心里盘算着。 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宿舍我肯定不能回去,一共才六个人,五个都在霸凌孤立我。 好在正是因为霸凌,我从军训的第二天开始就一直在找租的房子,昨天刚刚在大学不远处找到了一个中意的房子。 那是十三楼的 loft 公寓,上下两层,月租 1500,我直接租了一个学期的。 没想到居然派上大用场了。 十三楼如果运物资的话稍微有点高,上下来回肯定会浪费一些搬运的时间。 现在每一秒的时间都是生命的保障,我的呼吸不自觉的都有些加速,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 不管了,先在某黄色软件上下一些单再说! 如果买太多的物资我怕引人注意,因为那个公寓楼只有一个可以进出的正门,门口常年有着保安,大频率的搬运这么多物资我怕太引人注意,更何况接下来的日子我都要一个人度过。 思虑到这里,我酌情的买了些蔬菜和鸡蛋肉,其实我并不会做饭,也对斤数并没有概念,只是估摸着一通乱点,蔬菜大概花费了三百多,各种肉类花费了快六百。 虽然不会做饭,但是买了再说,买了物资才让人有安全感。 感冒药,消炎药,绷带,碘伏,各自在外卖上下单了一整盒。 我一边下着外卖订单,一边率先冲进了学校的超市里,拿着超市的购物篮先是将货架上的方便食物全部都搬空。 方便面差不多五十袋,其他的速食食品五十袋,仅仅是这样购物篮就已经满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售卖的行李箱上。 和往常不一样,我连价格都没有看,提着两个最大 size 的行李箱来到了收银台前,继续按照行李箱的空间搬运着其他物资。 方便速食差不多一个月的塞满一个行李箱,1.5l 的水买了大约 30 瓶。 这两个是必需品,无论如何都要拖回公寓里,毕竟接下来的两个月就靠这些活了。 看着收银前堆成小山的速食,收银员眨了眨眼睛:「同学,这些……你全都要是吗?」 我的心砰砰直跳,额头已经渗满了汗,点了点头:「麻烦快点结算,我赶时间。」 话是这样说,但是东西太多了,收银员一件一件的滴着食物。 就在这时,超市的门被推开,几个女生一边聊着天一边走了进来。 「用冰水敷真的有用吗?」 「肯定有用啊,你没看到教官的脚踝都肿了?陈希那一脚踹的可真狠啊,有够狠毒的。」 忽然间,她们顿住了身子,齐刷刷的看向了收银台的我。 陆梦眯了眯眼睛:「陈希?」 我没理她,专心的将我的方便面,随手拿的一大袋馒头和老干妈一件件的放进行李箱里。 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两点二十了,我还能用这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运至少两趟物资。 而这里—— 还有不到 100 分钟的时间,这里将会变成人间地狱。 陆梦环抱着双臂走了上来,不屑的瞥了方便食物,阴阳怪气的问:「你这是去哪里逃难啊?」 两块五一袋的方便面,她买了这么多。 想来也是,两块五在学校食堂根本打不了一个菜,吃方便面却可以吃到饱。 啧,多寒酸啊。 见我不理她,只是小心的将食物放好后,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其他几个室友见状也冷嘲热讽道:「有些人从怕是一辈子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把这玩意都当成个宝,看了觉得真可怜。」 我的内心却是一声轻嗤。 笑吧,都笑的再大声点。 你们现在根本不会相信,在一个月之后,自己会为了这一袋廉价无比的食物挣得头破血流,下跪磕头。 二 我拖着两大行李箱的物资到达公寓门口时,已经两点四十了。 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一共两台电梯,居然全部都停在了二十多楼一动不动。 一个声音忽然冷不丁的从身后响起:「怎么自己拖这么大的行李啊。」 我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是一个约莫五十出头的光头男人。 他穿着保安服,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正双手背在身后不停的打量着我。 眼睛不大却透着精光,微微一眯,好似随口询问: 「小姑娘,你这里面都装的什么啊?需要帮忙吗?」 「我刚搬来这里,都是一些衣服和日用品。」我拖着行李箱往旁边挪了挪。: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好在电梯终于停靠了下来,我连忙拖着行李走了进去,谁曾想这个保安老头也跟着走了进来。 狭小的电梯间里,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身后人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扭头看着他。「去哪楼?」 他摆摆手:「不用管我。」 我没再吭声,抬手按下了电梯按钮。 租的房子在十三楼,但是我留了个心眼,按下了十楼。 十楼到了以后,我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确定老头没有跟下来以后,这才换到了另一个电梯,来到了十三楼。 打开了门锁,我刚一进门口就将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正巧这时点的外卖也到了,大大小小的东西堆满了整个门口。 我顾不及收拾,合上了行李箱继续去公寓门口的便利店搬运物资。 接连继续搬运了两趟后,再一看时间—— 距离丧尸爆发还有二十五分钟。 其实完全可以再搬运一趟,但我不敢冒险,看着堆成了小山的物资,我决定收工。 这些东西别说两个月了,半年都够我一个女孩子吃的。 米面粮油,各一大桶。 方便面我屯了一百袋,甚至还买了不同口味的。 自热小火锅二十个,酸辣粉十五袋,饺子和馄饨分别十包。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火腿肠薯片各种小零食。 喝的不单单有矿泉水,还有大瓶的冰红茶,可乐,雪碧,我一样提了一升装的。 蔬菜,肉类,全部都塞满了冰箱。 女生用的日用品屯了三个月的量。 为了以防万一,充电器屯了五个。充电宝十个。 看的一些灾难片里,丧尸对声音特别敏感,我的耳机丢了一个,去便利店的时候还特意买了两个耳机。 一切准备就绪了,我将门仔细的反锁好,又搬来了客厅的茶几堵住门,接着关掉了客厅的灯光,拉上了窗帘后,整个人都疲惫的瘫坐在了沙发上。 再次看了眼物资,莫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畅快感。 这期间妈妈给我打了好几个语音我都没有接到,这下终于有空给妈妈回了微信,得知爸爸妈妈也已经准备好物资锁好门窗,都在静静的等待着三点钟的到来。 虽然一家人因为相隔两个城市没能在一起,可以得知彼此都处于一个安全且物资充足的环境里,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我一边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和爸爸妈妈聊着天,一边掀起窗帘的一脚,从十三楼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学校的操场,此时正是原地解散的时间,所有人都说说笑笑的,对于接下来的噩梦毫不知情。 我关上了家庭小群,看了一眼班级群,才发现自己俨然已经成了名人。 从学校的论坛到贴吧再到表白墙,无一不在充斥着对我的批判与刷屏。 虽然帖子是匿名的,但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些全部都是陆梦做的。 从开学分宿舍的第一天起,她就像是我的噩梦。 陆梦长得很漂亮,军训才一个星期就被封为班花,骨子里刻满了傲慢。 她觉得我不爱说话,说我有心理缺陷,从一开始的调侃,变得越发的变本加厉。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在食堂碰到了,她见我一勺一勺的将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嗤笑着说了一句:「天呐,你吃的真干净,这盘子都不用洗了吧,活该你胖成猪。」 「说真的,我要是胖成你这样,我就不活了。」 我真的胖吗?一米六五的身高,一百零五斤。 虽然称不上多瘦,但是说胖成猪也太夸张了吧。 我真的很不懂陆梦和她的那几个朋友,好像都以吃不完饭,食物浪费的越多越光荣。 从前我的讨好型人格让我总是忍受着她的讽刺,我也总是下意识的害怕会和别人的关系变得糟糕。可是现在…… 忽然,楼下的尖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探头一看,发现学校操场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在尖叫着跑开,有几个人一边走一边歪着脖子,动作怪异的嘶吼咆哮着。 再一看时间,分针俨然指向三点五十分。 怎么回事?难道丧尸提前爆发了? 三 一时间,我的冷汗直流。还好自己刚才没有贪图更多的物资。如果在三点三十五分的时候下楼搬运第三趟物资的话,那我现在还能不能毫发无伤的上来就是个问题了。 拉着窗帘的卧室有些昏暗,我周围的安静和楼下惊慌到四处逃窜的气氛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丧尸的传播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的多,路上已经不乏许多歪着脖子,脸色铁青,浑身是血的感染人类,他们犹如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觉,只知道一味的撕咬进攻,队伍越来越大。 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画面的血腥还是让我心理不适。我悄悄的合上了窗帘,顺便摸过来了一瓶奶茶喝了几口压压惊。 不多时,公寓外的走廊上也传来了奔跑声和尖叫声。 我看着自己紧锁的房门和挡在门口的茶几柜子,深知自己只要不开门,不发出声音就不会把丧尸引过来。 可是外面的声音却是那么撕心裂肺。 「开门啊,快把门打开!」 听这声音,应该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生,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不愿意住校,自己在外房的学生。 「杨开建!!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只是出门买了点东西而已,我上来的时候丧尸还没有跟上来!你就把门打开一点点让我进去行吗?我求你了,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昨天不还和我许下了毕业就结婚的诺言吗?你开门啊!!呜呜……」 女生绝望的哭泣声在这种乱世下显得格外凄凉,我叹了口气,听这意思应该是两个情侣,女生出门买东西,男生在家发现丧尸爆发后就将门反锁了, 我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从小的性格就软,而且又有讨好型人格,一时间,我竟然有些犹豫要不要为这个女孩子打开一扇生命之门。 正如她说的,丧尸还没有蔓延到这个楼层,只要我愿意,打开我面前的这扇门,那就是她的生命之门。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我一看,发现是妈妈传来的信息:不要开门。 我惊了,妈妈是在我这里按摄像头了吗?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我正在犹豫要不要给外面那个孤立无援的女孩开门。 [妈妈知道你从小就很善良,心肠软,所以总是被人拿捏被人欺负。但你要知道,人心永远比你要可怕的多,乱世里更容不下善良。外面那个女孩子你觉得很可怜是吗?你觉得人可以将心比心,但你不知道的是外面那个女孩最后却为自保,亲手将你推进了丧尸堆里。女儿,你有一世就是这样死的。] 看到这,我的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一瞬间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内心泛起了一股冷意。 下一秒,我没有任何犹豫的重回到了卧室里,将耳机插在手机上,塞住了一个耳朵,然后被子一盖,看起蜡笔小新来。 外面的惨叫声与求救声再也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现在只想自保,最后能够平安的和家人团聚。 …… 果然就像我推测的那样,只要有足够的物资,只要拉紧窗帘,不发出来声音,就不会被丧尸发现,更不会被丧尸找到这里。 我平安的度过的第一天,早中晚定点的在家庭群里和爸爸妈妈分享日常和心情,互相鼓励打气,以最后一家人都平安的团聚为目标。 手机也开始开始推送一些安抚人心的新闻。 国家不会放弃每一个正在逃难的人民,请大家相信我们的国家,光明一定会到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但是接收到这种新闻时,内心多多少少的踏实了一些。 丧尸爆发的第四天。 大街上灰蒙蒙的一片,游荡着一群行尸走肉,再也不见一个活人,整个城市陷入了死亡般的沉寂。 很多人的物资已经用完,天空中有许多带着物资的无人机随机投放食物,每落地一样物资,都会引来无数的丧尸咆哮着獠牙扑上来,但谁又敢真的出去捡物资呢? 也有一些人实在忍受不了饥饿,猫着身子悄悄的上街去捡,可却稍有不慎便被几百个丧尸围剿,最后便不是感染的问题了,而是接近尸骨无存。 我害怕再过几天网络会断,甚至电都用不了,已经将十个充电宝都充满了电,还下了一些电影,以防真的断网以后会觉得太难打发时间。 丧尸爆发的一周。 我的物资依旧是堆到满满的,这是我现在最大的安全感。 下午,我收到了一条群聊艾特。 打开一看,居然是宿舍群。 有人艾特了我问:你还在吗? 陆梦:你躲在哪里呢?没见你回宿舍啊?你那还有吃的吗? 四 我简单的扫了几眼信息的内容,然后就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并没有打算回复。 约莫过了几十分钟,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又是连续的几条艾特,都是出自于同一个人:陆梦。 陆梦:装看不到是吧?说话啊。 陆梦:我知道你那里有东西吃,丧尸爆发前我在学校超市碰见你的时候,你可是屯了整整两个行李箱的吃的。 陆梦:少给我装死,你那么多吃的,分给我们一点会死吗?陈希,做人不能太自私,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多少天没东西吃了? 知道啊,我当然知道。 宿舍本来就不可能屯多少东西,估计陆梦那几个人吃的都是前些天剩下的食物,或者平时买的一些小零食什么的,现在七天过去了,宿舍五个人,恐怕早就已经断粮了。 说来也巧,我原本计划十月一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大西北玩,所以早早入手了一台无人机,想要到时候带着去俯拍大西北的美景。 无人机刚刚收到货还没一周,甚至我连包装都还没有拆,此时此刻就放在茶几上。 只要我想,完全可以将一些轻便的食物绑在无人机上,然后趁着天黑,借着丧尸的视觉障碍给陆梦她们运送一些食物。 如果是从前那种性格的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去帮助她们的。 可是现在……在经历了短短几天的末世,见识到了许多人情冷暖,我忽然就像是开窍了一样,觉得自己以前简直就是纯纯的大怨种,超级无敌大圣母。 陆梦仗着我性格软霸凌了我那么久,如今她要是来求我给她一口吃的,我尚且还可以考虑一下。 可现在……她到底在拽什么? 我拿出来了一片面包咬了一口,然后拍了一张面包的照片,发到了群里:真香。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很快,陆梦她们几个人就炸了。 陆梦:我们现在都在宿舍,你快点带着你的食物来和我们汇合。 我只回复了一个字:不。 陆梦: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陈希!我让你拿着食物来和我们汇合,立刻,马上!! 见我不再回复了,其他几个舍友开始一改往日附和陆梦的姿态,而是好声好气的说着:陈希,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你一个人在外面,遇到丧尸也不安全啊。 「对啊对啊,你来找我们汇合,有什么事大家可以一起顶着。」 「我刚才趴在门上听了,我们宿舍附近没有丧尸,陈希,你快来吧,人多力量大。」 陆梦:行了,你们几个能有点出息么?减肥的时候七八天不吃饭不照样活的好好的?我们宿舍有她没她有什么两样?陈希,别以为你有几口吃的就多了不起!老娘现在不稀罕了,真是给你脸了。活该你没有朋友。 我冷笑了一声,并不生气,也没回复,只是直接将群消息调成了免打扰模式,按掉了手机屏幕。 一转眼又是到了晚上,丧尸的视力并不好,夜晚的行动会缓慢很多。 我已经养成了晚上不开灯也不拉窗帘的习惯,只是偶尔会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如今还有网络,每天和爸爸妈妈聊天,确定彼此的安全就是我的精神食粮。 晚上不饿,我拿了瓶可乐,一边喝一边和爸爸妈妈在家庭小群里聊天,顺口便提起来了宿舍这件事。 妈妈问:你那里有无人机吧?要给她们运送食物吗? 我想了想:不要。 妈妈发来了一个开心的表情包:我们闺女真的有在改变,不给就对了。有一世你就是给她们运送了物资,最后却把丧尸给吸引到了公寓附近。 说真的,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在我妈循环重生的设定里反应过来,听她的意思,我好像真的因为自己的「圣母」心挂了很多次啊。 …… 末日爆发的第八天。 书上说,人最多只能一周不吃饭,不然就很容易发生生命危险。 昨天在群里还无比嚣张的陆梦已经在饥饿的状态下敛去了大半的嚣张。 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为了一口吃的正低三下四的恳求我:你到底躲在哪呢?如果离宿舍很近的话,我们自己派人去拿吃的也可以。 「陈希,我知道我以前做得太过分了,你别和我一般见识,行吗?你给我们五袋方便面,不,三袋就行。」 「算我求你了行吧?你要是不解气我跪下来求你,再没吃的我们真的要饿死了,大家都是同学,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去死吗?」 「我错了,以前都是我的错,你随便骂我侮辱我,把我给你的伤害统统还回来,只要你给我一口吃的就行,陈希,我求求你,我真的要不行了。」 看着陆梦的这些信息,我站起来了身子,从客厅里掏出来了一袋方便面。 然后转身走进了厨房,烧热水准备泡方便面。 在等待热水烧开的途中,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由于的退出了宿舍群。 五 丧尸爆发的第九天,我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网络开始瘫痪,完全的断水断电了。 断水断电倒还好,毕竟我屯了足够多的饮用水,厕所也用全部的桶接满了自来水。至于电的问题,因为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我没有那个时间去购买太阳能发电板,只能最大程度的准备充电宝,并且在这些天里已经将这些充电宝全部充满。 但问题就是一旦失去了网络,我就无法再得知外界的任何信息,也没有办法和爸爸妈妈每天聊天打气了。 那种与世界脱节的恐惧感认知在某一瞬间强过了外面的丧尸,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我只能给自己打气,妈妈说丧尸在两个月后就会得到控制,现在已经熬过快十天了。 我提前下了很多打发时间的视频,但是充电宝只有十个,所以每天我只规定自己两个小时可以玩手机的时间。其实玩手机无非也就是看看提前下好的蜡笔小新或者小说,剩下的时间只能像个幽魂一样在家里无所事事的飘来飘去。 不经意的一瞥,我看到了很久之前自己买到家后就垫桌腿的字帖,抽出了字帖认真的练了两张。 丧尸爆发的第十二天。 我多么希望此时此刻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就算是蜗居在家里,一定也比现在自己一个人更要幸福的多。 活着和爸爸妈妈团聚,成为了我现在唯一的念想。 断网断电的这几天,我真的快要疯了,若不是看着表上还在转动的指针,我恐怕要对时间没有任何的概念了。 现在最大的活动就是到了晚上可以掀开窗帘看一看外面,丧尸爆发已经快两周了,人们从一开始对丧尸的恐惧,已经逐渐的发展成了可以壮着胆子,两三个人结伴一起偷偷的溜到大街上去捡物资,有些身手矫健的,就算遇到了几只丧尸也可以周旋一下,然后迅速的逃离。 比如现在,我看到了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很高很壮,手臂上缠着绷带,正躲在一辆越野车的后面,探头打量着前面的丧尸状况。 可恐怖的是,一只丧尸此时此刻正静悄悄的站在他身后的柱子旁,离这个男人不过十米的距离。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内心不断的喊着:快回头看看啊,丧尸就在你的身后,快跑! 终于,在这个静谧的夜里,楼下发出了男人惊恐的叫喊声。 我躲在十三楼的窗帘后面,远远的看着这个人拼尽全力的和丧尸对峙,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种惊险的感官就像是第一次看丧尸片时的震撼,只是现在的心境和那时候完全不同,此时此刻,完全是电影里的故事照进了现实,而且更加的惊心动魄。 要不是饿的不行了,谁愿意出来冒这个险呢? 我叹了口气,悄悄的合上了窗帘。 丧尸爆发的第十六天。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久违的阳光将这个城市照的格外明媚,若不是街上空空荡荡的,地上满是狼藉,我真的会以为这些天只是一场噩梦。 眼下已经九月中旬了,气温开始降了下来,我有些庆幸不是在最炎热的时候爆发了丧尸,不然像我这种天生怕热,夏天离不开空调屋的人怕不是真的要哭死了。 等到天黑以后,我和往常一样又坐到了飘窗前,这次更大胆了一些,我开了一点窗户想要透透气。 我家在十三楼,这个高度很给人安全感,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周围的丧尸已经开始朝着其他地方迁移,比刚刚开始爆发的前三天已经少了太多太多了。 可偶尔视线扫过空荡的街道,看到不知从哪忽然冒出来一只丧尸,还是会吓一跳。 我看着窗外发呆,忽然见看到了一架无人机直直的朝我这个方向驶来。 六 这个实打实的把我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关掉窗户,直到我看到了对面楼上,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正小心翼翼的和我招手,示意我把无人机拿进来。 我这才发现,无人机上贴着一个纸条。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跳急速,打开了窗户后,将黏在无人机上的纸条撕了下来,然后像个贼一样的关上了窗帘,这才打开看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几行秀气的字迹: 你好呀,我是你对面的邻居,我住在十五楼,你也一个人住,是吗? 没有网我快要憋疯了,最开始看到对面十三楼的窗帘一到了晚上就在动,我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真的有人,我好开心呀,我们可以朋友吗? 我叫林橙,你叫什么呀? 我是第一次和人以这种形式,在这样的场景下用文字交流,但不得不说我也有些激动和开心的,毕竟这是断网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联系。 当即我就跑到了书桌那边,撕下来了一张纸,然后刷刷刷的给那个女孩子回信: 我叫陈希,是大一的新生。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和林橙一直在互写纸条,渐渐的由一开始的几行字,慢慢的可以一个人聊满一整页的纸。 我们什么都说,从追星八卦一直聊到专业课题,甚至双方的情感史都互相打探的清清楚楚。 我说自己是万年单身狗,母胎 solo,林橙回:那咱俩真是活该成为好基友,单身狗的磁场都是这么的相合。 通过这些天的纸条沟通,我得知了林橙也是 a 大的新生,最让我惊喜的是她也是摄影专业,我在一班,而林橙则是在二班。 这种奇妙的缘分更是拉进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我和林橙约好了,如果这次可以熬过去,等到丧尸被完全控制住的那一天,两个人就合租在一起,当面聊一整个通宵。 其实我很好奇林橙怎么也会提前屯了那么多的物资呢?而且她是提前了一周就开始屯东西,据她描述,她的家除了睡觉的地方,其他都被物资堆的满满的,只剩下走路的过道了。 我直呼内行,询问她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提前屯了这么多的物资。 林橙:如果我说,我是重生来的,你会信吗? 看到林橙的这行字时,毫不夸张的说,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觉得缘分真的很奇妙。 林橙又问:你的东西够吗?如果你没有吃得可以给我说,我用无人机给你运吃的。 陈希,我们一定可以坚持到重见光明的那一天的!到时候我们要做死党! 死党。 这个词真的很美好。 这大概是末日来临以来,我第一次在除了父母以外的人那里感受到的温暖。 末世下的物资何其珍贵,许是林橙的物资真的很多,但是她愿意拿出来分给我的那一刻,我还是会觉得很开心。 丧尸爆发的第三十天。 今天晚上的月光很温柔,我和林橙已经很聪明的利用无人机在两家的窗户前拴了两条长线,这样就算无人机最后没电了,我们也可以拉动长线传纸条。 借着明亮的月光,我趴在窗台上面,在干净的纸上一字一顿的写下了一句话:林橙,我想我爸爸妈妈了。 七 今天我像往常一样醒来,却有一种头沉晕眩的感觉,眼下已经十月份了,我却冷到打了个颤。 我不由得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下楼走到客厅,翻出来了体温计测了一下。 三十九度九,我很少发这么高的烧,在这种乱世下发烧更是让心胆战心惊。 还好我有提前就准备好了的退烧药,我连忙吃了一颗。 没有什么胃口吃饭,我喝了点水后,便走到了窗台那边,和林橙每天传送纸条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我给她写了一个今天不舒服,可能要多睡会的纸条后便又回到了二楼卧室,多穿了一些衣服,将冬天的羽绒服都套在了身上,然后盖着厚厚的被子补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我淌了一身的汗,并没有觉得好转,反而觉得身体更虚了。 我摸索过来体温计再次一量,好家伙,这都直逼到四十度了。 我吓得不行,加大了药量。 这一次的发烧反反复复了快三天才终于见到好转,今天已经没有再起热了,但是依旧鼻塞和嗓子痛。 我吃完药后,终于有心思来到了窗台前,掀起窗帘的一角时,这发现堆在门口的纸条都已经快叠成一个小山了。 我连忙打开窗户将纸条拿了进来,发现都是林橙担心我的话。 再一抬头看向对面,恰好林橙也在窗台前,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将刚刚写好的纸条给我传了过来。 [你好点了吗?我守在铁窗前三天,你终于出来了,我差点以为你被丧尸吃了!] 我别提有多诧异了,林橙这几天居然一直为了我守在窗户前? 一时间,我又内疚又感动,连忙给她写了个纸条:我的烧已经退了,现在已经好多了,抱歉啊,让你担心了这么多天。 [你没有事就好!对了,你有听到大喇叭喊的东西吗?] 我表示不清楚,什么大喇叭?可能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我竟然毫不知情。 林橙这才又是解释道: [前些天学校的大喇叭放出来了声音,说是幸存者可以自行前往基地,若是通过了门口的机器检测,确定身体没有被感染的话就可以进入,基地里有最安全的保护,也提供了一日基本所需的餐食,听说还有网络呢!我查了,那个基地在高铁站附近,你想去吗?] 高铁站?那不是离我们这里有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 我们没有交通工具,在有充足的物资下,不如老老实实的窝在自己的小家里。 只要不出去,那就永远不会将丧尸引上来。 我将自己的想法传给了林橙以后,林橙表示赞成,我们两个人都决定按兵不动。 很显然,周围的幸存者已经蠢蠢欲动了,一般人就算家里有屯粮的习惯,可是现在也已经过去快 30 天了,与其被动的等死,倒不如主动的去创造可能。 我已经看到有很多人趁着天黑开车想要逃亡,有的人很幸运的上了车,然后顺利的逃走,有的人却是在还没有上车之前就已经被丧尸发现,直接原地变异。 八 丧尸爆发的第 60 天。 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能和爸爸妈妈联系了,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还好吗? 这种未知的恐惧,总是在夜里不停的放大。 为什么啊,如果已经整整两个月了,当初妈妈告诉我,丧尸两个月之后就会得到控制,可是现在这种局面,我完全看不到事情有在好转的可能。 难不成这一世里的故事主线变了吗?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一世里丧尸都提前爆发了十分钟。 结束的日子终究在哪里呢? 丧尸爆发的第 90 天。 转眼间已经三个月了,我的物资还有不少,只吃了一半左右,但是女生用的姨妈巾我只囤了三个月的,不过还好,林橙很是大气的用无人机给我送来了几大袋姨妈巾。 我给林橙送回去了几袋海底捞的番茄牛肉粉,她说她买这个口味的牛肉粉只是随手拿了几个,没想到很好吃,现在已经吃完了,可是她又好馋。 巧的是我也很喜欢这个口味,家里还剩三盒余粮,我给她了两个,自己留下了一个。 很难想象我和她在这末日里能变成如此惺惺相惜的朋友,从默契到口味再到三观,都是前所未有的契合。 丧尸爆发的第 100 天。 天气已经彻底转凉,如今已经十一月中旬了,一个学期都快要过来了,很难想象我们是从开学军训的时候就开始末日逃生了,时间很难熬,又意外的过得很快。 周围一到了晚上越发的静寂,不知道这些楼里,除了我和林橙以外还有多少人存活了下来。 我只知道街上很荒凉,秋风起,落叶飞舞,就连丧尸都变得很少见了。 丧尸爆发的第 120 天。 今天我有一个很重大的发现,我在楼下看到了一些乘坐防弹车,甚至开着坦克,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他们歼灭了许多游荡的丧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窝浅,看到这些人的时候我居然很想哭,因为我想起来网上那句话:总有人会替你负重前行。 不知道为何,看着那些身穿迷彩服的身影,我忽然间像是被注入了力量,越发的相信重见光明的那一日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近了。 丧尸爆发的第 150 天。 转眼间就快要过年了,这一切并不是我的错觉,丧尸真的已经少了许多,但我知道,还不到全面清零的那一天。 大街上随处可见腰间挎着呛支,正在到处巡逻的警察叔叔,他们好像并不畏惧丧尸了,林橙在末日来临前准备了一个收音机,偶尔可以接受外面的信息,听说现在防疫疫苗已经研发出来了,解封终于有希望了。 偶尔会有行人裹着厚厚的衣服,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出门,还没走几步就直接被警察给赶了回去,如果遇到的是丧尸,那便直接一枪爆头。 晚上,我的家门忽然被人轻轻的敲响,我犹如受了惊的兔子,猛然的扭头看向紧闭着的房门。 九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压低了声音的说:闺女,是我们。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滚带爬的冲到了门口,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爸妈? [哎!] 真的是我爸妈,我拼命的将茶几移开,猛的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苍老憔悴,却又无比熟悉的脸。 我直接哭了。 在爸妈进门后,我抱着他们哭了很久都不愿意松手,所有的强撑在爸妈面前完全卸了下来,只剩下了内心最低处的信任和踏实。 我妈也在哭,不停的摸着我的肩膀打量着我:让妈看看,不错嘛,看着比上次见你的时候胖了,看样子我们闺女这几个月没有挨饿。 爸爸也抹了把眼泪,却打趣的拍了拍我的头:「好了好了,这么大的孩子,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在沙发上坐下来以后,我看着爸爸妈妈鬓角泛白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爸妈,你们瘦了。」 两个人都足足的瘦了一大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闺女啊,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都熬过去了,现在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我不肯依着爸爸妈妈随便用这几句话就糊弄过去,逼着他们说出实情。 原来我爸妈在丧尸爆发前几个小时,就已经搭上了前往我这个城市的动车。 在动车停站后的十分钟,丧尸就已经开始大规模的爆发了。 我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就是说,丧尸爆发前,你们就已经到了我这个城市,这几个月,一直都生存在这里?」 之前骗我说什么在老家里屯了很多的物资,过得很舒服,都是在骗我的。 「最开始我和你妈都很绝望,可是在你妈重生循环了几次,每一次都是在动车上醒过来以后,我和你妈就妥协了,也认命了,我们怎么样无所谓,但是你却有提前两个月屯物资藏好的可能。所以才……」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实情呢?那你和妈妈这几个月躲在哪里呢?」 「傻孩子,我们告诉了你实情,你还坐得住吗?这些天还能过得好吗? 其实也没啥,我和你妈一下动车,在别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飞奔,用五分钟的时间冲出去,尽可能的在便利店屯了一些吃的,然后就躲在了高铁站的一个储物间。 那是你妈重生了好多次才找到的绝妙地方,很偏僻,而且因为地方很小,门也牢固。 每当我和你妈熬不下去了,一想到再熬熬就能好好的见到我们宝贝闺女,一家人团圆了,再难我们也熬得下去了。」 看着我不断变化的神情,妈妈连忙又说:「别担心闺女,就是前一个月难熬了一点,后来基地就建在高铁站旁,我和你爸就想了一些办法,躲避了丧尸混进了基地里。」 可你们还是消瘦了很多啊。 我忍着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站了起来:爸妈,我去给你们拿吃的。 我一边撕着速冻水饺的包装袋,一边擦着眼泪。 本来不想哭,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从来不知道爸爸妈妈在这几个月里受了这么多的苦,可他们却为了不让我担心,选择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从前些天开始,电路水源已经开始陆续的恢复了,我用电磁炉给爸妈煮好了饺子后端了上来,满满的两大盘。 爸妈招呼着我一起吃,我也顺势坐了下来,饺子热气腾腾的,一家人围在餐桌前,美好的就像是做梦一样。 再一看时间,居然已经过了零点,今天就是大年初一了。 虽然外面的环境依然很艰苦,但我却觉得,这是我过的最幸福的一个年。 十 丧尸爆发的第一百五十天。 这些天我已经适应和爸爸妈妈窝在这个三十几平的小窝里,爸爸妈妈睡在楼上的主卧,我睡在客厅沙发。 一开始我爸不同意,非要我和我妈睡在楼上,被我严词拒绝后,他不得已才顺从了我的话。 一家人在一起团圆的日子,就连末日的时间也变的没有那么难熬了。 我们一家人还是很少出门,虽然丧尸现在看上去已经被控制住了,可是一日不到国家宣布清零的那一天,就会有一日被感染的风险。 我每天还是会和林橙传纸条,她得知了我爸妈冒死也要来找我,表示十分的羡慕,不知道为何,我从未听她提起过她的爸妈,但是我并没有多问。 今天已经是丧尸爆发的第一百七十天了。 如今已经立春,基本的水电网络已经完全的恢复,除了封闭隔离以外,似乎和以前已经没有了什么两样。 这天,我帮妈妈备着菜,爸爸在一旁给我快要枯死了的仙人掌浇水时,外面忽然爆发了欢呼声。 怎么回事? 我和妈妈面面相觑,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掏出来了各自的手机。 果不其然,手机上已经连续的推送了许多头条消息。 丧尸已经全面清零了,我们熬过去了!我们胜利了! 走廊外已经传来了有人奔跑欢呼的声音,我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这场噩梦终于,终于结束了。 …… 又是一年开学季,谁能想到上一次我来学校还是大一正在军训的学生,而这一次来学校,就已经变成了学姐呢? 我遇到了几个同学,但是她们似乎对我在窃窃私语。 听说陆梦死了,被饿死的。而我见死不救的消息不知怎的就被传播了出去。 但是,我现在并不在乎她们怎么想我,也不再在乎她们是不是孤立我。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末日,我的性格早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就在这时,我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在我的身后传来过来: 「你好呀,我患难与共的死党,我们终于见面啦!这次,要一起面对面的聊到通宵哦。」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打败绿茶的一千零一种方法 住在我们家隔壁的网红偷拍我老公照片,甜甜蜜蜜在视频里跟粉丝说:「霸总邻居跟我说的这句情话你们一定要学。」 粉丝直呼:「霸道总裁小娇妻,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网红引导粉丝网暴我,老公立刻开通微博艾特我:「老婆只有一个。造谣的法院传票已经在路上了。」 1 洗完澡我刚打开手机刷视频,就看见官方给我推荐的一个人,还挺眼熟。 她叫王思雯,好像是我们小区的一个网红,还挺有名气。 她手里的照片更眼熟。 是我老公露了大半张脸的照片。 她在视频里侃侃而谈:「这就是我那个霸总邻居。今天我不小心摔倒了,他赶紧把我扶起来了,还说你怎么像个小朋友一样,走路可要小心点,天哪,姐妹们,霸总邻居的这句情话一定要学起来啊,太甜了。」 评论里不少她的粉丝直呼「嗑了嗑了」。 听完这些话,我心头冒火。 没好气地把手机砸在刚洗完澡出来的沈淮身上: 「沈淮,你给我解释。」 沈淮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过来抱住我,才看了看手机。 看完视频,他肉眼可见地慌乱,盯着我解释:「老婆,你听我解释,我今天就是路过她旁边,谁知道她一个平地摔,直接摔在我身上了。」 他说着还一脸委屈。 我挑眉:「那你怎么连小朋友都叫上了?」 沈淮更冤枉了:「我那是说她那么大人了怎么都不会走路,说摔就摔,差点把我给你买的小蛋糕摔坏了。」 「噗。」 我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沈淮见状也笑了,黏黏糊糊地抱住我,拿着我的手机就编辑了一条私信给那个网红。 要求她删除那条视频。 过了半晌,她才回复:「要不我们加个微信详谈吧。」 沈淮直接把监控视频甩过去:「你要是不删除,我只能把这条视频放上去,跟你的粉丝们亲自解释了。」 监控把声音也录上了,看过视频的人都能看出沈淮的不耐烦。 王思雯沉默了半天,才默默把视频删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转天晚上,我们家的门铃被按响了。 王思雯端着一个小蛋糕,穿着一件单薄的小吊带站在门外。 看见我,她笑了:「周姐,沈总在家吗?我有事找他。」 我打量她一番:「有事跟我说也一样。」 她频频向后看,看见沈淮的影子后,她推开我就进去了。 「沈总,这个是我亲手做的甜品,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她说着,手还不忘摸上沈淮的胳膊。 沈淮皱眉,毫不客气地把她扯到门外: 「王小姐,大半夜闯进我家,你也太没素质了,你吓到我老婆了。」 「沈总,我还没有经纪公司,我是来找你签约的。」 我说这位王小姐怎么突然上门来了,敢情是不知道在哪知道了沈淮是沈氏集团的总裁啊。 「王小姐有所不知,公司的事一向是我老婆管,她说了算。」 说完,王思雯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白眼一翻:「我不通过,王小姐不符合我们的标准。」 说完我就把门甩上了。 2 只是我没想到,过了几天我就在公司里看见了王思雯。 她入职的第一天就带了好些小礼物给大家分发。 大家都说她不是通过正规面试进来,而是空降的。 大家偷偷试探她是不是跟沈总有关系的时候,她不仅没否认,还笑眯眯地应下了。 她身边围着一圈人拍她的马屁,俨然一副老板娘的姿态。 看见我来,她把小礼物塞进我手里,笑道:「周姐,你不让我进来我也能进来,惹到我是没有好下场的,你最好以后夹着尾巴做人。」 她跳梁小丑一般地挑衅我倒是没放在心上,我只是好奇,她究竟是怎么进的公司。 我自然是相信沈淮,只是难保我们这公司的别人不会出点小心思。 果不其然,没一会沈淮就把我打电话叫去办公室了。 沈淮和我的关系并没有在公司公布,我拼死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想被别人说是靠着沈淮才上位的。 没想到这倒是方便了王思雯在公司立人设。 沈淮脸色铁青:「老婆,那个王思雯是刘慧安排进来的。委屈你了,我马上就想办法把她弄走。」 刘慧是沈淮的继母,表面上对沈淮照顾有加,是圈里人人称颂的好母亲,实则在背地里处处苛待沈淮。 堂堂沈氏集团的独生子,未成年时竟然连口饭都吃不饱。 因着这些,我对刘慧自然不满,结婚几年,我和沈淮从来没回家过,也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刘慧也有个视频号,专发豪门阔太太的日常,积累了一波不小的粉丝。 但是我很好奇,刘慧这人向来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眼,怎么就偏偏对王思雯的事这么上心。 想到这,我勾唇一笑:「别啊老公,你不仅不能让她走,你还得回应她的好意,让她放松警惕。」 沈淮一看我的样子笑了:「又在想什么整人的法子了吧,小坏蛋。」 不仅查到了沈淮的真实身份,制造那一番偶遇,还能搭上刘慧,王思雯花费了这么大心思,对沈淮颇有种势在必得的意思。 我当然不能辜负了她这一番心思。 我抚平沈淮领带上的褶皱:「有一句话叫飞得越高,摔得越惨。我得让她摔得再也爬不起来,再也没有胆子觊觎我的人。」 我自小性格偏执,别人惹我我势必要百倍报复回去。 这几年结婚后,性子才平和了不少,既然王思雯自己撞上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3 我是负责艺人管理,王思雯让刘慧把她弄到了我的手下,想必是为了存心膈应我。 一开始王思雯还算本分。 后来她每天都提着精致的便当去沈淮办公室。 沈淮也从不拒绝。 王思雯觉得她马上就要取代我了,开始对我耀武扬威。 公司个个都是人精,看见王思雯整天去沈淮办公室,原本半信半疑的也都信了。 处处都给了她优待,直播时段给她最好的,广告也报价最高。 刘慧时不时来看看她,两人在办公室嘘寒问暖,俨然一副慈祥婆婆孝顺儿媳的姿态。 刘慧拍着王思雯的手:「在这受委屈了就叫阿姨来。」 大姐,你没事吧。 王思雯又开始更新霸总邻居的视频,狠狠圈了一波 cp 粉。 我打开她的视频,她脸上一分娇羞两分甜蜜三分炫耀四分羞涩地说:「姐妹们,我正式跟霸总邻居成为同事啦。 「霸总邻居说我做的饭好吃,但是他说女孩子不需要做饭,只需要被爱。啊啊啊他太会了。」 沈淮一脸诧异:「老婆,我发誓我没吃她的饭,而且我只是说别给我做饭了。后一句纯属造谣。」 我一把捂住沈淮的脸:「不行,我现在对霸总过敏了,暂时还不想看见你。」 沈淮更委屈了:「老婆,我实在受不了她了,我现在就把她开除。」 我按住他:「老公,坚持就是胜利,身为一个男人,你要坚强。」 沈淮在我肩头一趴,手不安分地乱摸起来: 「那老婆得先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我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沈淮拖进了被子里挣扎不得。 沈淮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王思雯打来的语音电话。 沈淮眉头皱了起来,我反手接通,传来王思雯娇滴滴的声音: 「沈哥,我家没有沐浴露了,现在在你家门口,能让我进来吗?」 说着还发了一张穿着浴袍,露出大片锁骨的自拍过来。 我故意对着手机叫了一声:「老公,睡觉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故意刺激沈淮:「人家一个小姑娘大半夜穿成这样站在你门口,你就不去看看吗?」 手机又响了,还是王思雯打来的电话。 沈淮把手机关机,抱住我:「她爱站就站,我还是比较想做刚才没有做完的事。」 话还没说完,他就又压了上来。 第二天看见王思雯,她面上是盖不住的疲倦,还时不时打个喷嚏。 我笑了,谁让她昨晚穿成那样站在我们家门口。 王思雯到底是一个年轻小姑娘,太沉不住气。 她看见我就说今天她要拍一组写真,要我跟着一块去。 我觉得好笑:「我管理的是你们的工作安排,陪你去拍写真是你的助理该干的事吧。」 副经理过来赔笑:「经理,思雯的身份你也知道,你就陪她去吧,权当散心了。费用公司报销。」 副经理这是想当王思雯的舔狗,又不舍得得罪我。 王思雯得意洋洋道:「听见没,周姐。」 她咬着牙着重叫了我「周姐」。 我拍拍她:「叫什么周姐,叫周经理,我跟你可不熟,就别跟我乱攀亲戚了。」 「您跟我们这些小年轻可差着岁数呢,叫周姐是应该的。」 我笑着勾过她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说:「你可别忘了,我可是负责你的资源的,况且我现在还没跟沈淮离婚呢,你确定要跟我这么说话?」 她立刻瞪圆了眼睛,不情不愿地喊了句:「周经理。」 早这样不就完了,非要我恐吓一番。 4 这次要去拍外景,王思雯事先定好了主题,确定了拍摄方案。 我实在不想看到王思雯那张脸,就单独一辆车先到了和王思雯约好的地方。 我是卡着点到的,在原地等了半小时不见人影。 我一思量就知道是王思雯搞的鬼。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幼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我给王思雯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第三个电话终于接通了。 她故作惊讶的声音传来:「呀,周经理,我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我觉得那个地方不好,就换了个地方。 「真是不好意思啊周经理,瞧我这脑子,只能麻烦你再来一趟了。」 她新换的地址离这里很远,我开车过去起码两个小时。 「王思雯,你故意的吧。」 「是故意的又怎样,周经理,快来吧,就等你自己了。」 我挂了她的电话,找到了简明。 我大概跟他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他回我:「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简明是这次给王思雯拍写真的摄影师,他的摄影团队跟沈氏集团合作多年,我也算跟他有几分交情。 简明向来讨厌在工作中耍小心机的人,他必然不会惯着王思雯。 既然王思雯要摆我一道,让我多跑两个小时。 那我就把她的摄影师团队搞过来,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在附近找了家咖啡馆点了饮料,边喝边等。 等了两个小时后,简明和他的同事来了。 我递上给他们点好的饮料,略带歉意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多跑一趟。」 「不怪你,是那个王思雯的问题,话说得那叫一个漂亮,真没想到是一个这样的人。」 我了然地点点头,王思雯惯会装无辜,偏偏男人们还就吃这飘着茶香的话术。 没等我们说多久,王思雯就来了。 她精致的妆容在路途颠簸中花了大半,也没心思和我装了,显出几分狰狞来: 「周钰,你不要脸。」 我举着买来的甜甜圈吃了一口,心情顺畅多了。 我好心提醒道:「王小姐,你再不拍天都要黑了。」 王思雯才慌忙补妆做造型。 毕竟简明的摄影团队是出了名地不好约,错过了这次就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等她开拍确实迟迟进不了状态,简明不时在旁边指导,可是出来的成片还是差强人意。 简明对自己手下的作品要求很高,不达到他的要求绝不松口。 拍到天黑也没拍出来满意的。 简明冷淡道:「王小姐,我们还是下次再约时间吧。而且,合作完这次我们就没必要再有合作了。」 王思雯着急解释,简明却不搭理她。 简明走后,我把王思雯拉到一旁的角落里。 我一把掐住王思雯的手臂:「王思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嘴硬道:「你能拿我怎么样?」 「沈淮没告诉过你吧,我是跆拳道黑带。」 5 我们回公司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公司里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 我跟沈淮把这件事讲了一遍,沈淮无语:「她心肠也太坏了,老婆做得好。」 听到我提到简明,他立刻变了脸色,像一只炸了毛的狮子: 「什么?居然还有简明,倒是给了他小子维护你的机会。」 我和沈淮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简明追过我。 过去了这么久,沈淮还在吃简明的醋,一提简明他一准炸毛。 我正想安慰几句,王思雯就进来了办公室。 「沈总,你别为了我发那么大的火,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做错了。」 她听到了简明的名字,还以为沈淮是为了她今天的事对我发火。 想明白这件事以后,我彻底对她的脑回路无语了。 好吧,就当逗傻子玩了。 为了掌握王思雯的动向,我特地用小号偷偷关注了她的视频号。 她的粉丝都在评论问答应他们的写真哪去了。 她回了粉丝:「经理姐姐临时把摄影团队叫走了,耽误了拍摄进程,她可能也是无意的,大家别怪她。」 发完这段文字后她又在某博发了一张自拍,眼睛红了一圈,看起来楚楚可怜。 文案是:「别人朝我扔泥巴,我拿泥巴种荷花。」 三言两语就把责任推给我,顺带还卖了个惨。 谁看了不说一句「好茶艺」。 果不其然,她粉丝已经认定「经理姐姐」就是那个朝她扔泥巴的人了。 纷纷留言心疼她,更有不少 cp 粉喊话霸总:「霸总邻居快来,有人欺负你的小娇妻。」 我抑扬顿挫地把这句话读出来给旁边的霸总听,霸总本人沈淮痛苦地闭眼:「yue 了谢谢。」 我打开我的某博小号,编辑文字: 「今天陪小王工作,她私自换拍摄地址,导致拍摄没有完成,我好担心她,希望她能顺利完成工作。还好我还有老公陪我,希望小王和我都工作顺利。」 我配了一张沈淮坐在床上的照片,点击发送。 沈淮不解地看着我:「老婆,你这是干什么。」 我神秘一笑:「到时候我有用,你就别管了。」 不就是比茶吗,我也能茶。 经过拍写真的事,王思雯终于坐不住了。 我刚进公司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往常见到我都笑眯眯打招呼的那群人今天好像看不到我一样。 全都围在王思雯中间奉承她。 「思雯姐,你对我们可真好,天天给我们拿礼物,我都不好意思了。」 「对呀思雯姐,我们都是你的粉丝,你和沈总真的太甜了。」 「怪不得沈总喜欢你呢,人这么好,又这么善良,不像有些人,只会在背后耍阴招,我真是看不起她。」 听见最后一句我懂了,原来是在这指桑骂槐,同仇敌忾呢。 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大网红,平时碍于我经理的身份对我也是殷勤嘴甜,如今借上了「总裁夫人」的光,还真是不把我这个经理放在眼里了。 而这也是王思雯最厉害的地方,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让别人为她出头,她还是最无辜、最可怜的那个。 6 到了直播时段,我照例去叫人。 只是这一次却怎么也叫不动人,实习生脸色发白:「经理,她们都说不播了,还说不想跟小人当同事。」 我只觉得有些好笑:「这是她们自己的工作机会,不要就算了,我倒是也不强求。」 我打开我自己的某博小号,编辑微博: 「今天小王她们突然说不想参加直播活动了,可能是觉得工作太累了,她们毕竟有那么多粉丝,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同时我之前发的那条有沈淮照片的微博被王思雯的粉丝发现了,她们纷纷涌进评论大肆辱骂我。 「这不是思雯的霸总邻居吗,你偷别人男朋友高兴吗?」 「真丢脸,盗图都被发现了。」 「盗图狗。」 「姐妹们,有人扒她吗,没人我可下手了。」 我会心一笑,到时候了,王思雯该收拾东西滚了。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起身走进办公室。 她们本来还围在一块说着话,看见我出来瞬间噤声。 王思雯还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她有这样的底气也有我的好婆婆的功劳。 她昨天还跟刘慧拍了个视频,粉丝直呼「这是得到了婆婆的认可,嫁给霸总指日可待。」 好家伙,看她这个样子是编着编着自己都信了,还真把自己当成老板娘了。 我盯着她们说:「谁不想直播了,站出来。」 她们面面相觑良久,没人动。王思雯首先站了出来:「我们只是不想跟某些背后捅刀的人共事了。」 她这一带头,剩下几个人也赶紧站出来,生怕晚了一步就舔不上这位总裁夫人了。 正当我要说话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是怎么了?」 沈淮大步走到我旁边,揽住了我的腰。 原来是刚才有人看见我要跟王思雯吵起来了,考虑到王思雯的身份,她们赶紧去找了沈淮。 我把事情讲了一遍,眨了眨眼,示意沈淮,可以让她滚蛋了。 沈淮会意地点点头。 王思雯可怜兮兮地叫:「淮哥。」 沈淮没理她,把简明的事说了一遍。 「既然大家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们也不好勉强,以后活动你们就可以不用参加了。」 那些人的脸色瞬间白了,先前她们只是想顺势跟王思雯打好关系,没想到沈淮会出现,直接让她们走人,现在她们可真是骑虎难下。 「但是王思雯,你可以拿上你的东西走人了。」 王思雯脸色青白:「沈总,你不能开除我,这不合法。」 沈淮笑了:「哦?怎么不合法了,你是找刘慧进公司的,我可没签过你的合同。」 沈淮搂住我的腰:「以前我不喜欢公开谈论我的私事,所以没有公开我和周钰的关系,没想到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我的妻子是周钰。」 站出来的那些人听见这话看向王思雯,恨不得把她生吃了。 这会都回过味来了,巴结错了人,还被人当枪使。 王思雯离开公司的时候,刘慧打了好几通电话。 「沈淮,王思雯她虽人做错了,但是你要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小姑娘都不容易。」 「刘慧,你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需要我提醒你吗,沈氏集团现在是我做主。」 刘慧眼看无法说动沈淮,才挂了电话。 就算刘慧再喜欢王思雯,她也没有必要拼着得罪沈淮的风险对一个小姑娘这么上心。 我总觉得这事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7 王思雯离开了公司,但我知道,这还不算完。 打蛇要打七寸,我还没打击到她最重要的地方,她当然不肯善罢甘休。 况且,只要有我在一天,我那位好婆婆可就要食不下咽,坐立难安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刘慧打电话给沈淮,殷勤嘱咐他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 刘慧惯会装腔作势,生日宴恨不得办得人尽皆知,几乎半个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她都会邀请个遍。 往年我和沈淮最看不得她这副做派,从来没有参加过。 今年她这么殷勤,心里的小算盘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王思雯的霸总小视频又更新了,拍了刘慧和生日宴的照片。 「哇雯雯去参加婆婆的生日宴会了。」 「霸总呢?期待和霸总的合照。」 我和沈淮到的时候四处环顾了一圈,果不其然,王思雯也在,刘慧带着她四处敬酒。 她们俩看见我来一脸惊讶,似乎是没猜到我会来。 我笑着走过去:「王小姐,看来刘姨是真的很喜欢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亲母女呢。」 刘慧闻言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住:「你可别乱说话,大家都在呢。」 「我开个玩笑而已,刘姨怎么这么紧张。」 我故作惊讶。 王思雯看见我,眼睛都瞪直了:「周钰,你来干什么?」 沈淮站在我旁边:「王小姐,周钰是我的妻子,她为什么不能来这,倒是你,你又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王思雯脸色发白,刘慧给她递了个眼神,她咽下了嘴里的话,乖乖跟着刘慧去了。 宴会开始没多久,我递给沈淮一个眼神。 沈淮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先上楼回了房间。 王思雯果然也跟在沈淮后面上了楼。 从一开始,刘慧就指使王思雯一直给沈淮灌酒,我看出了她们的心思。 只是沈淮太不配合,她们就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 她们没机会那我就给她们创造机会。 我静静在楼下等着,过不了一会,沈淮给我发了一个 ok 的手势。 管家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大喊:「不好了,沈太太,你的房间进贼了。」 我故作惊慌:「什么?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大家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这场宴会上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豪门公子小姐们,对这种事分外感兴趣,兴致勃勃地要跟我冲进去。 刘慧意识到了什么,要拦住他们,但是无济于事。 等我们到了我的房间,入目就是被管家制住的王思雯,她看见我们来,慌忙想遮住脸。 可是为时已晚,已经有人看见了她的脸,议论起来。 这时,沈淮从隔壁房间出来,一脸无辜:「这是怎么了。」 王思雯看见他,震惊:「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在隔壁房间,我亲眼看见你进的这个房间。」 听见这话,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她的目光越发鄙夷起来。 她惊慌失措:「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我走过去望着她:「王小姐,我们家不欢迎你这样的人。请吧,不然我可要报警了。」 王思雯恨恨道:「你给我等着。」 她走后,我蹲下身,捡起来了她掉在地上的一根头发。 8 王思雯如今在那些富二代们中间的名声已经大不如前了,以前她借着工作还能接触到一些。那些事之后,她们彻底看不起王思雯了。 但是王思雯还有粉丝,她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王思雯开了直播,直播里她哭得梨花带雨,说她被经理辞退了。刘慧还在她的直播间里刷礼物。 粉丝立刻义愤填膺起来。 「怎么又是那个经理,她没事吧,是不是嫉妒我们雯雯啊。」 「这经理真不是人,姐妹们快扒她。」 「婆婆还在安慰雯雯,人间好婆婆。」 网友的力量真是强大,说人肉还真被她们人肉到了。 一时间,我的手机里塞满了辱骂信息,还不时有人给我打骚扰电话,我的证件照被公布上网。 甚至连我高中因为打架被劝退也扒出来了。 一时间周钰这个名字跟「小三」「混混」「不得好死」关联了起来。 沈淮扣下我的手机:「老婆,你别看了,我心疼。」 高中打架被劝退是真的,我因为在福利院长大,被几个男生欺负。 他们把我围在巷子里打我,还好我自小学跆拳道,他们三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但是他们家有权有势,最后反而是被欺负的我被劝退了。 我学历不高,拼死拼活才进了沈氏集团,遇见了沈淮。 沈淮紧紧抱住我:「没事了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 沈淮的效率很快,一时间,那些黑我的帖子就没了。 他开通微博,申请了认证,沈氏集团董事长。 「只有周钰一个妻子,造谣的法院传票已经在路上了。」 沈淮配图是我们俩的结婚照,他还艾特了我的小号。 我把王思雯偶遇我老公的监控视频,在我们家门口的监控视频,给我老公送东西的监控视频,以及我当年被劝退的始末都整理成了长微博发了出来。 简明也出来替我澄清写真事件。 澄清微博一瞬间上了热搜,大家纷纷开始吃瓜。 他们顺着沈淮的艾特摸进了我的小号,我的小号从王思雯进公司那天就开始发绿茶文学,顺带还有我跟沈淮的日常。 对于这一天我早有预想,到时候我小号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证据,王思雯抵赖不得。 「合着之前都是王思雯自己造谣啊?亏我还嗑了那么久,原来这才是真霸总和小娇妻。」 「那王思雯就是纯纯绿茶啊,还那么坏。」 「老板娘小号说的这个小王是王思雯吗,王思雯造谣她,她还祝王思雯一切顺利。她真的,我哭死。」 「呜呜呜,老板娘太善良了吧。」 沈淮转发我的澄清微博设置了抽奖:「转发这条微博在转评抽十个十万。」 「我去,这才是真霸道总裁小娇妻。」 「嗑了。」 「嗑了+1。」 「嗑了+身份证号。」 锤得不能再锤了,王思雯悄悄删了微博,黑了头像,那些视频也都下架了。 不过她私自偷拍沈淮,造谣我,现在应该忙着打官司。 王思雯的事解决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刘慧了。 9 沈淮把一纸亲子鉴定放在他爸沈仕松面前。 「爸,你不知道吧,我这个好后妈跟你结婚后,偷偷在外面跟她的初恋又生了一个女儿。」 沈仕松看着鉴定报告,转身扇了刘慧一巴掌: 「贱人,你敢背叛我?亏我好吃好喝待你,沈淮他妈刚死不久我就把你娶进家门,你就这么对我?」 刘慧死死盯着我:「周钰,是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你对王思雯那么上心,宴会那天我只是随口试探,没想到你有那么大的反应,我就随便一查,没想到真的被我查到了。」 刘慧为了嫁进沈家,主动跟她的初恋情人分了手,但是沈仕松在外面有其他人,经常半年也不回一次家,刘慧又跟那个人旧情复燃了。 她生下王思雯后就放在男友身边养大,直到最近她的那个男友死了,所以她处心积虑要让王思雯搭上沈淮。 这样她们母女二人就彻底掌握了沈家。 沈淮接着把证据放在沈仕松面前:「这些年她还挪用公款,私做假账,收受贿赂。」 沈仕松捏捏眉心:「报警,马上报警。」 沈仕松把刘慧送进了监狱,跟她离了婚。 目送刘慧进去的那天,沈淮笑着跟她说:「放心,我会像你小时候照顾我的那样,托人好好照顾你的。」 刘慧露出恐惧的目光:「求你了,我不是故意的,不要这样对我。」 我握住沈淮微凉的指尖,目送刘慧被带进去。 「别看了,老婆,你都好几天没好好看过我了。」 我伸手捏捏他的脸:「可是王思雯还在我们小区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看见她都要膈应死了。」 沈淮噘嘴:「我看好了一套新房子,过几天老公就带你搬家,正好也住腻了,换个新地方。」 我在他唇上亲亲:「老公最好了。」 10 没想到,我还没等到搬家,就先见到了王思雯。 我走在小区里跟沈淮打着电话,看见对面走过来的王思雯。 往日她在网上得来的夸耀声有多高,她如今摔得就有多惨,堪比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的事传出去以后也没有公司敢跟她签约,她粉丝也已经脱粉回踩得差不多了。 她现在瘦了一圈,眼神无光,我却不同情她,她咎由自取罢了。 我与她对视一眼,她眼里闪过一丝狠绝。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猛地跳了两下。 她快步走过来,手中的东西在太阳下发出了光。 是刀。 我心中大惊,扔掉手机,凭借本能躲避了她刺来的动作。可是刀还是在我手臂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沈淮听见我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十分着急:「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周钰,老婆,你怎么了?」 我抬脚踢下她的刀,擒住了她的胳膊。 她眼神怨毒:「周钰,都怪你,要不是你,沈家现在早就是我和我妈的了。你去死吧,怎么进监狱的不是你呢。」 我捏着她的脸:「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这辈子都不配出现在我和沈淮面前了,去监狱和你妈作伴吧。」 我报了警,王思雯被警察带走了。 沈淮赶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手臂包扎好了,他紧紧抱住我:「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心疼过后,他捏紧拳头:「都怪我没注意到王思雯,才让她有可乘之机。」 我看着窗外的太阳笑道:「没关系,你忘了,你老婆我是跆拳道黑带。」 沈淮终于没忍住笑了,我也勾起了唇角。 我伤好出院以后决定从沈淮的公司辞职了,被迫公开身份后,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们当面虽然不说,但是背后却总是在议论:「怪不得她这个学历能进我们集团,原来是因为人家后头有人,我们可比不了。」 我无法让他们闭嘴,也不适应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索性就换个环境,另外找个地方。 沈淮还跟我撒娇:「可是这样就不能每天见到你了,我想你了怎么办?」 我拿他没办法,无奈笑道:「我会每天都给你发很多消息的,我发誓。 「而且,就算我离开了沈氏我不还是你老婆吗。」 我哄了沈淮好几天,在被迫答应了无数个无理要求后沈淮终于松口了。 我去了新的公司,每天工作都很忙,沈淮每天都会带一束花来接我下班。引来了诸多同事的艳羡。 「真不愧是霸道总裁小娇妻啊,好浪漫。」同事打趣道。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养成了在微博小号记录和沈淮的日常的习惯,大家直呼嗑到了正宗霸道总裁小娇妻。 我现在对霸道总裁这几个字有点过敏,赶紧让她住嘴。 而且,我总觉得沈淮才是那个小娇妻。 自从我换了工作以后,他天天在家像个小怨妇数着手指头抱怨我的工作忙,又天天送花送东西,唯恐新公司有第二个简明不长眼来追我。 我新进的公司老板为人和善,同事也友善亲切,只是工作有点太忙。 我在连续加了两天班之后,晕倒在了工位上。 沈淮风尘仆仆赶过来,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辞职,马上辞职。」 我笑而不语,他盯着我:「老婆,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我怀孕了。」 沈淮静了两分钟,突然流出泪来:「我要当爸爸了,老婆,这是真的吗?」 我哭笑不得地帮他擦眼泪。 手机上,同事给我发来一条信息:「你知道吗,王思雯被起诉了,故意伤害罪。」 我关掉手机,看着面前小心翼翼摸我肚子的沈淮,笑了。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沐光 男朋友父亲,竟是当年霸凌我的老师。 他曾经将我锁在办公室强迫我,在课堂上公开侮辱我,将粉笔灰泼在我脸上。 作为施暴者,他凭什么好端端活在这世上? 1. 齐肃推了一把眼镜,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 「程……奈?是吧?」 看来,他已经忘记我了。 我点头应是,齐肃便招呼着齐朝的妈妈将菜端上来。 饭桌上,她也没认出我来,只是和蔼可亲地塞给我两百块钱。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当初也是她,当着我父母的面将我辛辛苦苦打工挣的复学钱砸在我脸上。 导致唯一疼我的奶奶被气得瘫痪。 我捏着那钱,只觉得烫手。 我和齐朝在一起两年,他说,等我们见完父母过个年,就结婚。 只是,那一天应该永远也不会来了。 齐朝送我回家的路上,那些惊骇的回忆一幕幕地向我袭来。 内心酸涩不已,我打发走了齐朝,将那被汗水浸湿的二百块钱扔给了总是徘徊在楼下的乞丐。 2. 次日,我作为优秀毕业生回初中母校参加校庆。 校长亲自来迎接我,十分亲和。 和当初将我拒之门外的样子截然不同。 余光间,我瞳孔猛然放大,手也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因为我看到了一副恶魔的面孔。 孟静。 十年前,她将一瓶冰牛奶从我头上浇灌而下。 在众人的拥护下,她双手环臂,声音娇俏,用脚抬了抬我的下巴: 「看你发育得这么好,不如,去给男生们当奶牛好了。」 周围立刻传来了哄笑声。 天气冷,牛奶很快就在我头上结了冰。 顺着我的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了地上。 这样的事情,几乎伴随了我几百个日日夜夜。 而此刻,她从一辆豪车上迈下,笑得那么地明媚,优雅。 仿佛当初那个霸凌我的人,不是她。 那些屈辱的记忆不断包裹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借口不舒服,离开了主会场。 猝不及防地,我在地下室看到了一个女孩儿……就像当初的我。 面前的女孩,半边脸高高肿起,嘴角渗出丝丝血迹,脖子上,挂着半截婴儿手臂粗的狗链。 这些场景,我太熟悉了。 它们曾和我共存三年。 我蹲下身想要为她解开脖子上的束缚—— 发青的勒痕,触目惊心。 胳膊上,脸颊上,锁骨上,密密麻麻地遍布着用烟头烫的疤。 女孩似乎很排斥我的触碰,她不住颤抖着身子,抬起头,眼神空洞。 她拢了拢衣服,艰难地起身,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 甚至连狗链也没来得及完全解开。 我盯着她的背影。 「我是律师。」 女孩顿了一下,转身看了我良久,终于忍不住跌倒在地。 「姐姐。」她抑制不住哭腔,几乎是嘶吼着抓住我的衣角,「帮帮我。」 3. 我把曾星带回了家。 女孩怯怯地望着我,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 她闭了闭眼,像是下定决心—— 「是齐肃老师让她们这么干的。」 果然。 「齐肃……」 我揣摩着这两个字,脑海里慢慢酿出了一个计划。 —— 第二次见齐肃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钱钱钱,就知道钱,弟弟不是炒股赚了一百万吗?为什么非要齐朝给彩礼?」 我摔了手机,齐朝连忙过来帮我顺气。 「不就是彩礼吗?给就是了。」 说这话时,他的眼底带了一丝怜惜。 我泪眼汪汪地靠在齐朝肩头。 「我舍不得你那么辛苦。」 齐肃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我看向他,他急忙将视线移开,眉间却有抑制不住的狂喜。 我弯了弯唇角。 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4. 我偷偷跟在了齐肃身后。 楼梯间暗角处,我清楚地看见,齐肃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看着楼道里张贴的小广告。 他这种爱财如命的人,就该死在这条道路上。 我并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 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第二天,我去找了曾星。 她紧盯着我,将一支录音笔放在我手心。 这支笔里,是齐肃骚扰曾星的那些话语。 有了它,就意味着我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和曾星离别之际,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束满天星送给她。 她摇了摇头:「姐姐,是你帮我,我不能要你的花。」 我将满天星塞到她手里。 「我是在救我自己。」 我了解过曾星的家庭背景。 她的继父刘进好赌,经常对母女俩拳脚相加。 据我所知,他目前欠了几十万的赌债。 我看向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勾了勾唇。 「帮我做件事,我替你还赌债,如何?」 5. 三日后。 按理来说,今天是我和齐朝双方父母见面的日子。 我花大价钱买了三个演员,扮演我的家人。 我的「父母」在饭桌上喋喋不休地讨论着彩礼的问题,毫不让步。 甚至要求齐朝帮我「弟弟」买一辆车。 我与齐肃对视。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我知道,齐肃的「生意」已经出问题了。 眼看僵局持续,我抹了一把眼泪,将齐朝叫了出去。 「我爸妈……太为难人了。」 「要不我们还是……」 齐朝神色略显慌张。 他向我靠近一步,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再看向我时,眼底多了几分坚韧。 「我一定会娶你的。」 我含泪点了点头。 齐朝是家里的独苗,齐肃自然疼他。 没几天,五十万的彩礼就打到了我卡上。 我将拟好的起诉书交给刘进。 「能不能还清赌债,全看你表现了。」 刘进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 我在心里啧了几声。 见钱眼开的样子,真恶心。 6. 做完这一切,我将目标放在了孟静身上。 不费吹灰之力,我便找到了她的微博账号。 从日常照片来看,她找了一个很不错的未婚夫。 而现在。 我将视线停在了她为自己庆生的微博。 最后一张配图,是她爸送她的礼物。 一大堆,几乎件件奢侈品,价格过万。 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局长。 我眉心一跳。 有一种猜测在我心里呼之欲出。 正当我思考时,刘进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他的任务完成了。 我理了理微微凌乱的头发,在心里倒数着时间。 电话铃声响了。 我低头一看。 果然是齐肃。 「奈奈啊。」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犹豫,「彩礼……能不能暂时还我一点?这边有个亲戚家出了点急事……」 「啊?」我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您的钱,已经被我弟弟全部拿去炒股了。这样吧叔叔,等他回本,我立马把本金还给您。」 「什么?」 齐肃的声音中多了几分震怒,他问我: 「股市生意那么差,他还能回本吗?」 短暂的寂静之后。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挂了电话。 我 P 了一张股市利润的图,发给了齐肃。 「叔叔,一个月后,一定能回本,您放心好了。」 那边再没了回应。 7. 回到律师事务所这天,我接了个案子。 原告叫姜胜,而被告,正是孟静。 面前的少年看到我,眼中的恨意瞬间涌了上来,红着眼睛拍桌而起。 「她杀了我的妈妈!」 我示意他别激动。 很久,他才慢慢开口: 「几年前,我妈妈在她的家里当清洁工。」 「她的性格很温和,几乎是我们家里的顶梁柱,但她跳楼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被孟静欺凌了,她把妈妈当奴隶随意打骂,将她关进地下室,还让她舔狗粮。」 「我报过警,但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暴戾。 我盯着他,整理了一下他所提供的资料。 「我会帮你的。」 姜胜意外地看着我。 「我以为你也不会接手这个案子。」 「我认识孟静。」我朝他伸出手,「她也杀了我。」 姜胜眼中多了几分疑惑,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和你的妈妈一样。」 我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所以,我们就一起,将她拽下地狱吧。」 姜胜走后,我翻看着他带来的文件。 证据充足,这个案子并不难。 唯一的阻碍是,孟静的父亲。 孟东升。 8. 从事务所出来,天已经全黑了。 齐朝站在门口,满眼疲惫地望着我。 「我爸,出事了。」 …… 我跟着齐朝回到家里,却正好被扔出来的茶杯子砸到鬓角。 我吃痛,立马蹲下身子。 流下来的血几乎快要模糊我的视线。 齐朝将我护在身后,冲着里屋怒吼: 「妈!你这是干什么!」 林彩琴拿着扫把抽在齐朝身上。 「护,我让你护,不是因为这个小贱蹄子,你爸能去借高利贷吗?」 里屋传来了砰的一声响,听见这动静,林彩琴眼里的怒火几乎快要喷出来。 她拿着水果刀朝里屋走去,骂道:「老东西,非要去招惹那一个一个贱蹄子,现在成了废人,不如赶紧去死吧!」 齐朝忙松开我的手朝里屋跑去。 黏答答的血糊在我的额头,我却丝毫不觉得恶心。 甚至还有一种隐隐的快感。 我退出齐家,特地将门留了一条缝。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次日清晨。 我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正好是齐肃被废的丑闻。 新闻里,还贴上了几张打了码的现场图。 据评论说,现场极其惨烈。 我额角的疼痛瞬间被快意所取代。 但是还不够。 我想看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9. 接近傍晚时分,我开车跟上了刚从单位门口出来的孟东升。 他去了一家宾馆。 我紧紧注视着他的背影,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坐在了大堂沙发上。 一小时后,他搂着一个妖娆的女人走了出来。 而这女人……像是我刷到过的一个小网红。 我悄悄掏出手机对比了一下。 确实是她。 一个叫可妮兔的网红。 本只是想简单了解孟东升的行踪。 但我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意外收获。 我冷眼看着两人吻别,打开相机抓拍了好几张照片。 两人难舍难分,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回到车里,将这些照片私信给了她。 可妮兔发过来一串省略号。 后面紧跟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我勾了勾唇。 「见个面吧。」 很快,可妮兔就戴着口罩来到了我车前。 「你好。」我朝她伸出手。 她嫌恶地看了我一眼。 「又是讹钱的?」 「没记错的话,你有男朋友吧?」我收回笑容,紧盯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她脸上出现些许慌乱。 我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 「你也不想身败名裂吧?」 说完这句话,可妮兔的手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要怎么做?」 我握了握方向盘,扭头对着她微笑。 「听我的。」 10. 那天过后,齐朝几乎没有联系我。 于是我趁林彩琴外出,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上了门。 齐朝见到我,神色中透出些许不自然。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将我拒之门外。 我泪眼蒙眬地冲着他说了声抱歉,放下东西准备离去。 齐朝拉住我的手,眼底染上几分怜惜。 「进来吧。」 我低下头,眼泪砸在地上。 「我只是来看看叔叔。」 「家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算是给阿姨减轻一点负担。」 进了房间看到齐肃的那一刻时,我心里的恨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面前的人双腿已废,用被子遮掩着下半身,但怎么也遮不住满身的狼狈。 但很快,我就敛去了眼底的快感。 齐肃偏过头,喘了一声粗气。 像是以这种方式表达对我的抗议。 我只能默默拿起清洁工具打扫了起来。 良久。 齐朝叹了一口气,默默退出了房间。 而我借着擦拭书架的机会。 悄悄地,将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藏在了隐蔽的地方。 11. 几天后,我打开手机,观察着齐肃的动静。 这段时间,我让刘进持续不断地纠缠、威胁他。 想必,齐肃此刻绝不会坐以待毙。 果然,当晚,手机里就传出了窃听器的声音。 「孟局长,这事什么时候能解决得了啊?」 另一边传来孟东升沉稳的声音:「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最后一次,钱好说。」 孟东升沉默了几秒。 「可以。但是不要闹出人命。」 通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不过,够了。 也许孟东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手机,早就被安装上了窃听器。 我将录屏画面做了处理,匿名发送给了检察院。 与此同时,我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顾渊。 我初中暗恋的人。 当初我被孟静推到他脚边,他却嫌恶地将我踢开。 如今他却要约我见面,是为了什么? 一系列疑问叫嚣着:去见他。 我还是去赴约了。 顾渊见到我,先是一怔,随即笑道: 「你变了很多。」 我没接话,听着他诉说对我的歉意,内心毫无波动。 「我是通过林萌联系到你的。」 「真的,很抱歉。」 林萌是我初中时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找我有什么事?」 顾渊默了默。 「我记得,你以前很胆小。」 我有点恼怒。 「我很忙,没时间跟你叙旧。」 「再说。」我讥讽地笑道,「我胆小,是拜谁所赐?」 我转身欲走,顾渊再次叫住了我。 他递给我一个 U 盘。 「如果你想去做什么的话,也许这个可以帮助你。」 「就当,是我对你的弥补。」 12. 深夜。 我看着 U 盘里被扒得精光的自己,心里的恨意几乎要压制住理智。 这正是当年孟静用来羞辱我的视频。 合上电脑,我只觉得头昏脑涨。 好不容易稳了心神,门铃便响了起来。 大半夜了,谁还会来敲我的门呢? 透过猫眼,我向外张望。 是房东。 我松了一口气,拧开门把手。 然而。 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我便被一旁蹿出来的人捂住了口鼻。 房东于心不忍地看了我一眼,颤着腿离开了。 绑架? 那人全然不顾我的挣扎,将我拖到了楼道,用刀抵住我的脖子。 「你要知道,什么案子该接,什么案子不该接。」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姜胜的案子,早就被人盯上了。 我拼命点头,男人拿着刀手才松了松。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我大口大口地喘息。 片刻后。 男人逼迫着我,亲手将姜胜 U 盘里的证据全都销毁干净。 再三确认后,他睨了我一眼,离开了我家。 男人前脚刚走,后一秒,我一下子瘫倒在地。 平复好心情后,我向事务所请了几天病假。 我要,尽快解决好自己的事情。 我打开手机调出监控,齐肃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 已经能自己推着轮椅活动。 看来是时候了。 我换了另一部手机,发送给齐肃一张情趣类的小广告。 监控里,齐肃的眼睛都微微瞪大了几分。 我心里有了底。 他以为,这样就算了吗? 不可能。 我一定会让他下地狱。 13. 请假的这几天,我一直都扮演着好儿媳的角色,尽心尽力地照顾着齐肃。 听齐朝说,林彩琴最近迷上了麻将,经常不着家。 说这话时,他一脸苦恼。 我抱住他,轻轻将头放在他肩上。 「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齐朝回抱住我,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今天要不要出去玩一玩?」 这正合我意。 我甜甜一笑,将齐朝支出去开车。 推开房间门,齐肃喝了我加了料的牛奶,睡得正香。 看着这张脸,我手抖得厉害,恨不得立刻拿着刀杀了他。 但我告诉自己,不能。 确认齐肃熟睡之后,我悄悄拿起了他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孟东升。 「孟局,我这里有两瓶绝佳的酒孝敬您,您今天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品尝品尝。」 发送成功后,我发微信给可妮兔,示意她吹耳边风。 处理好这一切,我将门掩好,躲在了楼梯间。 不一会儿,孟静出现在了门口。 她的手接触到门把手那一刻,我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既然二位这么喜欢欺凌别人。 那不如,就互相欺凌好了。 14. 坐在车上的那一刻,我有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似乎是看出我心情很好,齐朝凑近我,捏了一把我的脸。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 「只是很久没有散心了,开心。」 心里,却想的是。 不知道他知道现在家里发生的事情后,会是什么表情? 心不在焉地逛了一会,我便借口不舒服,提前回家了。 沙发上。 我漫不经心地剥着橙子,看着监控里在床上翻滚的二人。 齐肃虽然已经是个废人,但劲终究比孟静大。 也许是我点的香太猛。 齐肃看起来格外亢奋。 孟静的哭喊声传进我耳朵里,竟出奇地悦耳。 当初我哭喊着说不要的时候,孟静又是怎么对我的呢? 哦。 是找来隔壁学校的猥琐男对着我小便。 是将我明码标价,摸一次五块钱。 如今,她的报应总算来了。 我在心里默数着,期待着齐朝看到这一幕。 齐肃却是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堆玩具。 孟静惊恐地摇头,几乎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换来的是齐肃的两个耳光。 「贱货,让你再叫!」 紧接着的,便是新一轮的发泄和折磨。 微微清理了一下剥橙子脏了的手,我关上了手机,缓缓阖上了眼。 手和眼睛,脏一个就够了。 15.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全部黑了。 我抬头摸了摸脸上的汗,黏糊糊的。 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里,我还是那个被欺凌的程奈。 而孟静猛然转过头,露出一个诡异而又恐怖的微笑。 「你是斗不过我的。」 我被这一幕吓醒。 幸好,只是梦。 不知道孟静最后是怎么离开齐家的。 我懒得去看,只是将监控中最精彩的部分保存了下来。 总有一天,他们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 开车到了事务所门口,我看到了姜胜。 此时的他,头发凌乱,下巴上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胡茬。 他双眼猩红,咬着牙问我: 「你也和他们一样对吗?」 我与他对视几秒,最终还是移开了眼。 「抱歉。」 面前的少年愣了很久。 他紧紧攥住拳头,擦过我耳边,打在了我身后的水泥墙上。 一瞬间,鲜血淋漓。 良久,他一言不发,离开了这里。 16. 我沉思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送给孟静一份大礼。 手指停留在她的微博主页。 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 但在林萌那里,我得知了她要结婚的消息。 就在下个礼拜。 我戴上口罩,压低帽檐,去到了婚礼现场。 在我的注视下,孟静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男人的手走了出来,温柔娴静,像一个高贵的公主。 只是精致的妆容依旧没有掩盖住她眉间的疲倦。 我抬眼,两家父母亲切地握着手,看样子彼此对这门婚事都很满意。 雍容华贵的夫人拉住孟静的手,一脸慈爱: 「能把静静娶进门,可是我们林家的福气呢……」 孟静的神色有了一瞬的放松,随即娇羞地低下了头。 哦,看来她走的是清纯玉女路线。 我不由得期待起来,他们看到自己亲爱的准儿媳闺房之乐的画面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她的未婚夫满眼爱意地看着她,打了一个响指。 顷刻间,灯光全部熄灭。 他单膝下跪,诉说着对孟静的情意。 周围的宾客们叫着好,起哄着亲一个。 孟静则是羞涩地靠近对方。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岁月静好。 但有时候,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一秒钟。 婚场的灯突然亮起,光线洋洋洒洒地落在了大屏幕上。 下一秒,现场鸦雀无声。 因为那里播放着的,是一段男女之间的录音。 「你什么时候娶我?」 「就快了就快了,我最爱宝贝了。」 是新郎的声音。 字字清晰,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17. 另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出现在了大堂中。 人群里,她与我交换了一下眼神,朝新郎伸出手: 「林阳,娶我的誓言,还作数吗?」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这是要抢婚吗?」 「啊?哪有这样的?」 「我怎么听说是新娘出轨在先……」 孟静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她狠狠掌掴了林阳一个巴掌: 「林阳你居然背叛我!」 我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静静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调查林阳的过程中,我发现了台上女人的存在。 林阳假装单身,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幕。 我端起酒杯,隔着空气敬了她一杯。 好戏还没开场呢。 在孟静不知道摔了第几个杯子之后,大屏幕倏然熄灭。 一阵嘈杂的噪声之后,屏幕上播放了极其不堪的一段视频。 看清内容后,现场一片哗然,不少人纷纷举起手机拍照。 而孟静,一瞬间跌坐在了地上。 视频主角,正是她和齐肃。 也许是屏幕里传出的那些肮脏不堪的话刺激了林阳,他抓住孟静的头发将她揪起来,狠狠甩了她几个巴掌。 「你怎么这么贱!自己做出这么脏的事情,还好意思说我!」 我掏出手机,微微勾唇,录下了这段视频。 就当是这场婚礼送给我的纪念品。 孟静此刻哪还有什么新娘的样子,她拼命地冲着台上怒吼: 「关掉!赶紧关掉啊!」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林阳的辱骂还在继续,孟静再也忍不了,两人顷刻间扭打在一起。 很搞笑。 十分钟前还恩爱的两人,此刻却如同几辈子的仇人一样。 屏幕上有一瞬的安静。 紧接着,孟静以前欺凌我的视频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即便视频模糊,也不难看出是她。 她面容娇俏,声音甜美,说出来的话却是恶毒至极。 「程奈同学,去把男厕所的门舔干净,我就放过你。」 林阳母亲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上台,狠狠给了孟静一个巴掌。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真的是把我们林家的脸丢尽了!」 林阳昏了头,抓起一旁的酒瓶往孟静身上砸,嘴里还在不断叫骂着,却被他的母亲冷着脸拽了下去。 红色的液体淌过洁白的婚纱,将孟静整个人衬得狼狈不堪。 就像当时,她微笑着往我身上倒牛奶,我则是狼狈不堪的那一个。 氛围灯落在两人脸上,两人的表情却是一个比一个狰狞。 下一刻。 警车的鸣笛声落入我耳中。 再下一刻。 孟静的手上被戴上了手铐。 「孟静女士,据调查,你涉嫌故意伤害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18. 孟静被带走了。 走的时候,她的头发凌乱不堪,目光呆滞地蜷缩在地上,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呢? 当时欺凌我的时候,你就应该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满座宾客已经散去。 我坐在角落处,只感觉什么温热的液体停在了我的嘴角,涩涩的。 我给林萌打了个电话。 「谢谢你。」我说。 是的。 接手姜胜案的时候,我便想到了会有被威胁的一天。 于是我将它交给了同为律师的林萌暗中操办。 就连姜胜在事务所门口和我的那一幕,也是我提前和他沟通,演出来的。 而林萌,不负所托。 「不用谢。」她说,「我在为自己赎罪。」 我们心照不宣地挂了电话。 当天下午,这狗血的婚礼现场就被发到了网上。 伴随着的,还有那段欺凌视频。 一时间,网上对孟静的讨伐不断。 更有所谓「老同学」出来爆料,孟静曾经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她和姜胜妈妈的话题,也很快冲上了热搜。 一切都如我所预期的那样发展。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们遗漏了齐肃。 但我忘不了。 忘不了那张将手伸进我校服下摆,邪笑着问我想不想不被欺负的嘴脸。 19. 我用另一个手机给林彩琴打了个电话。 「阿姨。」我说,「您曾经为您和丈夫购买的保险再过三天就要过期了,请问您需要续办吗?」 我没骗她。 这是我在齐家打扫卫生时,无意间看到的保险单。 「不续不续,去去去。」 说这话的时候,她坐在麻将桌前,眉间似乎有一丝不耐烦。 而我坐在车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哼着小曲,看起来格外悠闲,好像并不知道齐肃的事。 没关系,我会帮忙。 我将视频匿名发送给了和她一起打麻将的另外一位阿姨。 阿姨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第二天林彩琴出门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对着她指指点点。 我摩挲着方向盘,看着她一脸迷惑的表情。 也许是因为走神,她和一位胖大婶撞在了一起。 我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期待着林彩琴的反应。 她也不是个吃亏的主,指着大婶鼻子就骂: 「眼瞎啊你,赶着去投胎吗?」 胖大婶轻蔑地嗤笑一声:「你们家那口子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啊,还好意思来说我呢。」 胖大婶的大嗓门很快就召集来一群人。 有人认识林彩琴,便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播放了那段视频。 一时间,众人的唏嘘声不绝于耳。 而林彩琴,瞳孔猛地放大,尖叫了一声,跑出了人群。 站在原地的那些人一个个扼腕叹息,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八卦。 我将车停在了齐朝家楼下,在监控里欣赏着大快人心的一幕。 林彩琴手里握着刀冲向齐肃,嘴里叫骂着: 「老东西废了还这么不老实,看老娘捅死你!」 要来拉架的齐朝被她推到了一边: 「老的犯贱,小的也犯贱,老娘今天不让你死,我就不姓林!」 手起刀落的那一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扔下刀,离开了监控范围内。 我合上手机,搜了揉眼睛,望向齐朝家的窗户。 我相信林彩琴不会让我失望的。 20. 晚上,我毫无睡意。 朦胧间,我看到了初中时的我。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神温柔: 「你应该去过新的生活了。」 醒来时,枕巾湿湿的。 我摸了一把脸,看向窗外。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窗户里透进晨曦的微光,照在我脸上,暖暖的。 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新闻是齐肃死亡的消息。 死因是煤气泄漏。 是吗? 我挑了挑眉。 将监控调到昨夜。 在一片漆黑中,画面并不清晰。 但还是能看得出,一个身影蹿进了齐肃的卧室。 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齐肃的挣扎声。 良久,视频里彻底没了声音。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林彩琴。 我掏出手机,报了警。 我向警方提供了视频。 警官看向我的眼神中颇有些意外,而我只是淡淡解释道: 「只是为了方便照顾我男朋友的父亲。」 警官不再言语。 林彩琴被抓获的时候,甚至还在声泪俱下地跟前来报道的媒体解释。 戴上手铐的那一刻,她瘫在了地上。 似乎是看见了我的身影,她双眼猩红地扑上来:「是你!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被警察呵斥着带走。 我静静望着她的背影,将被风吹乱的头发重新别到耳后。 剩下的,将是法律带给她的惩罚。 路人与我擦肩而过。 我听见他们说:「你知道吗?咱们的警察局局长被查啦!」 21. 孟静出来的时候,眼睛里明显带着惊喜。 只不过看见我的那一瞬,她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她问我是谁。 我笑了笑,拿起手边的电话。 「也许孟小姐还记得程奈么?」 像是思索了几秒钟,她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指着我尖叫:「不可能!」 下一秒,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扑在玻璃上,瞪大眼睛: 「你回来报复我了对不对,是你做的,你回来报复我了……」 我没回答,只是冷眼看着她。 「不可能,不可能,你赢不了我的。」孟静几乎是狂笑着开口,「你还不知道吧,我爸,他是警察局局长,他会来救我的,一定会的……」 「是吗?」我将孟东升被抓获的视频在他面前晃了晃,微笑着开口,「你爸,是他吗?」 我瞥了一眼,故作惊讶地念出声—— 「孟东升,贪污 5000 万余元……」 …… 我从监狱出来,只觉得一身轻。 也许顾渊从哪里听来了这些消息,他笑着来恭喜我。 「恭喜你程奈,大仇得报。」 我和他一起走到了初中那所学校。 顾渊现在已经是一名初中班主任。 他说,想尽己所能,减少校园欺凌事件的发生。 也算是弥补自己的过错。 「可是。」我低下头,再也难以抑制心里的悲怆,「程奈已经死了啊。」 她早就,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了。 你又该怎么弥补呢? 顾渊抬眼看向我,眼里满是不解与震惊。 22. 我的确不是程奈,却以程奈的身份活了三年。 我叫陈沐。 是程奈最好的朋友。 此刻,齐朝站在我面前,像是执意要问出一个答案。 「为什么?」他紧盯着我的眼睛,「我看到摄像头和监听器了。」 我懒得看他,挪开了眼。 齐朝不死心,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窝凹陷,整个人看上去瘦弱了很多。 「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 我向他出示我的身份证:「看清楚了吗?我叫陈沐,不是什么程奈。」 「程奈早就死了。」 「在你将换脸的色情图片发寄给她父母的那个晚上。」 「在你妈妈将她打工赚来的钱污蔑成她卖身得来的那个晚上。」 「为什么?我也想问你为什么,齐朝。」 「如果没有你们一家人,她根本就不会死。」 齐朝怔在原地。 良久,他双膝跪地,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对不起。」他说。 我这才低头看向他。 他的嘴唇略微颤抖,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问我: 「那你接近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这一刻吗?」 我蹲下身,看向他的眼睛。 里面竟然装了一些可笑的期盼。 「是啊。」我嗤笑一声,冷冷地回答他,将他送我的项链丢在地上,「我接近你,从来都是为了复仇。」 「从我在大学社团活动中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开始。」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齐朝。」 23. 后来我听说,孟静被判了无期徒刑后,疯了。 而齐肃草草下葬后,他做的那些坏事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遭受人们唾骂的同时,几个街头流浪的傻子居然去掘了齐肃的坟。 坟地附近野狗出没,将他的尸体咬得残败不堪。 听到这消息时,我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恶魔总要付出点代价。 一切都归于平静后,我去了海边。 程奈曾经拉着我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等我们长大,一起去看海好不好?」 我故意逗她:「不去,谁要跟你一起去啊。」 程奈撇撇嘴:「不去就不去,那我也不给你推秋千了!」 我笑着追她的背影:「我错了错了。」 两人打闹的画面就这么消失在我的面前。 海边有许多玩耍的小朋友,我竟从其中一个小女孩的眉眼间,看出了程奈的影子。 我蹲下身,递给她一根棒棒糖。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回答我:「我叫陈耐。」 我一怔。 女孩的妈妈笑着解释:「耳朵旁的陈,耐心的耐,爸爸取的。」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程奈身边没有爱,但陈耐有。 我的奈奈,已经十岁了。 上辈子这世间欠你的公正,我带着法律替你还了。 下辈子,你一定要做这世间,最幸福的小公主。 24. 我叫陈耐。 今天,我碰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姐姐。 她好温柔啊,尤其是叫我名字的时候。 很奇怪,我总觉得我们像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姐姐好像有点奇怪。 她给了我一颗糖,橙子味的。 妈妈告诉我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于是我拿了最爱吃的巧克力去跟她换。 海风吹得我很舒服,姐姐好像也是。 她笑着盯着远方出神。 片刻后,她起身,看了看海边的秋千。 她伸手,顺着风推了推绳索。 空荡荡的秋千。 可姐姐低着头看向秋千,仿佛那里坐着一个很珍贵的人。 我抓了抓姐姐的衣襟,塞给她一块巧克力。 她真的很温柔,说谢谢的时候也是。 只不过,她将巧克力塞进嘴里的时候,有几滴泪落在了沙滩上。 虽然很快就不见了,但我还是看到了。 我抱住姐姐,将头埋在她怀里问她: 「姐姐,是巧克力太苦了吗?」 我帮她擦掉眼泪。 「姐姐不哭,下次我一定挑最甜的那个给你。」 「好。」她看着我,眼眶红红的,「下次,一定不要再苦了。」 我点点头,静静地看着姐姐走向秋千。 依旧是空荡荡的。 一下,两下,三下…… (正文完) 【番外】 从小到大,程奈都是我羡慕的对象。 她学习好,长得也漂亮,小学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可我成绩不够,没能考上程奈的初中。 后来,我爸赚了点钱,我们一家搬进了城里。 即便如此,每逢节假日,我都会偷偷溜回小镇里找程奈玩。 她好奇地问我:「你们城里都有什么好玩的呀?」 我便把城里的新奇事都说给她听。 她听后一脸向往,沮丧地用手托住头:「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城里逛一圈呀。」 「这有什么的。」我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学习这么好,考上一中不就能来城里了吗?」 程奈双眼一亮,转身就跑。 我叫住她:「你干吗去?」 程奈头也不回:「学习。」 后来,她变了。 变得不爱说话了。 起初我以为只是学业繁忙。 毕竟她这样的尖子生,自然不是我这种二混子能比的。 可后来,她一见我,就移开视线。 我开始觉得,程奈似乎是故意的。 我问她,是不是烦我了,不想要我了。 她说是。 「好啊。」我将她以前编给我的手链扔在地上,「绝交就绝交。」 我躲在墙后偷偷看着她,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 于是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后来的某一节无聊的数学课上,我实在憋得难受。 我一定要去找程奈问个清楚。 那个时候我还得意地想,是不是只要我先主动,她就会晃着我的胳膊哄我: 「哎呀陈沐,错啦错啦!」 可我没想到,迎接我的,是她冰冷的遗照。 她的家人不以为然,只顾着将小儿子捧在手心。 就连遗照,也是房东看不下去,费尽心思才勉强找到了这么一张可以用的照片。 我不相信程奈就这么死了。 她明明答应我,要到城里一起逛。 要长大后一起去海边荡秋千。 我不相信。 直到我跑到我们的秘密基地,声音颤抖地呼喊了几十声「奈奈」,她也没有出现的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 她真的不在了。 那个陪了我十几年的人,永远地,沉睡在了冰冷的河水里。 在秘密基地的话匣子里,我翻出了她的日记。 一字一句,诉说着满腔悲愤。 我终于知道,那个眼里充满光的女孩,早就已经死去了。 如果当时,我能再多关心她一些。 也许我就能看到她校服上肮脏的白色污渍,也许就能看到她不经意间露出脚踝上的瘀青。 也许,她就不会死。 我在那里坐了一夜。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彻夜未归。 自此,我开始发奋学习。 高考结束后,我填的志愿,清一色的法学。 看到齐朝名字的那一刻,我知道,他们的报应要来了。 我联系到了林萌,程奈日记中唯一提到的「朋友」。 而这个「朋友」在她遭受欺凌时,也只敢怯怯地做自己的事。 林萌心里有愧,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的计划。 猥亵她的齐肃,欺凌她的孟静,纵容孟静的孟东升。 还有,导致她死亡的林彩琴和齐朝。 都要付出代价。 后来,我做到了。 我还帮了一个很像程奈的姑娘,叫曾星。 我送给了她一束满天星,里面藏着摄像头。 她继父家暴的罪行,全部都上传到了云端。 现在,她已经考上最好的高中啦。 但我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像是少了什么。 于是我去看了程奈的奶奶。 这个当初唯一疼程奈的老人,已经瘫痪在床,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她一边摸着我的手,一边艰难地挪着身子,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条不算是围巾的围巾塞给我,笑呵呵的: 「奈奈回来了,看奶奶给你织的围巾,红色的,你最喜欢的颜色,冬天了,暖和。」 我抬头,望了望窗外的骄阳。 「谢谢奶奶,奈奈很喜欢,奈奈戴上奶奶看。」 老人家眼含热泪看着我转了几个圈圈。 当晚,奶奶就合上了眼。 据说,她是笑着走的。 那天,我在海边认识了一个叫陈耐的小女孩。 她告诉我,下块巧克力一定是甜的。 我才知道,原来我丢失的,是我自己。 只有我才会帮自己度过一山又一山。 我起身,走向海边的秋千。 微风乍起。 我推着的秋千,没有丝毫重力,摇摇欲坠。 但我好像看到,长大了的程奈从海的那边向我跑来,坐在秋千上。 「陈沐。」她甜甜地叫着我,「十年都没来看我了,罚你多推我一会儿。」 「好。」我应下。 红色的手链被微风吹到沙滩上。 我低头望向它的方向。 那一年,程奈和我都憧憬长大后的爱情。 「哎。」她提议,「我编两个红绳子,你一个我一个,等我们以后都结婚了,就交换,怎么样?」 「好啊。」 哦。 好像忘了告诉你了。 那天你走之后,我其实有把手链偷偷捡回来的。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救赎我的病娇竹马 我的青梅竹马,将来会囚禁我。 我嗤笑了一声。 觉得还是我囚禁他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是你,我甘愿上钩。」 1 一觉醒来,我发现我被青梅竹马囚禁了。 昏暗的灯光散发出神秘暧昧的气息。 手腕上被质地柔软的丝绸缠绕了一圈,轻柔却又挣脱不开。 我抬眸,却不期对上了简甘远的眼。 第一次这么近。 近到我能看清他眼里的自己。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 琉璃一般。 我爱极了他的眼睛。 「淼淼。」他开口唤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眼里有着狂热的痴迷。 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脸颊,脖颈,锁骨。 一路往下。 然后我又醒了。 梦中梦。 2 我摸索到床头的开关,迅速按下。 黑暗的房间一瞬间被照亮。 眼睛反射性地眯起,我用了两三秒才适应光亮。 刚从梦中惊醒还有些混沌的脑袋逐渐清明。 我看了眼墙上的钟。 4:23 凌晨。 我又关了灯躺回床上。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或许是昨天早上淮静和我说的那些话。 我以为我不在意,没想到还是记在了心里。 3 「离简甘远远一点。」 淮静找到我的时候很突然,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更突然。 还有些天马行空。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以后会囚禁你。」 淮静讲出这话的时候我手里拿着的牛奶差点掉下来,但在目及她分外认真的目光时我又将嘴里的「你疯了」三个字给咽下去了。 「真的,你相信我淼淼。」 她说得很诚恳。 但我没有理由相信。 淮静是我的同学,一个班上的同学。 但高中开学快一年了,我们俩讲的话还不超过三句。甚至走在路上碰见她,我可能都要端详她几秒才能认出来她是我的同学。 然而这样一个人,却突然跑到我的面前说,让我离我的青梅竹马远一点。 我有足够理由怀疑她是否是有些精神上的疾病。 我没敢当着她的面指出来,只是敷衍着点点头,暗自盘算着要不要和老师说一声让她早治疗早康复。 淮静看出我的心不在焉,面上焦急。 我决定先安抚住她的情绪:「那你说说看他为什么要囚禁我。」 但她却忽然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也是,按理来说,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好朋友。」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向她。 「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淼淼。」 她定定地望着我。 4 按照淮静口中的描述,我们俩是之后关系才变好的。 起因是在我从混混手里救下她。 这一熟就是近十年。 我们关系越来越好,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裙子的程度。 大学都是同一所。 只不过后来工作了,我们两人去了不同的地方,因为工作忙,只能隔着屏幕聊聊天。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察觉到我发消息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请了假来我所在的城市找我,却没找到。 工作单位说我辞了职,租的房子也被退了。 她找了我好久,最后却发现我被简甘远囚禁在他家里。 她马上报了警,但警察到简甘远家拜访了之后却说是误会一场。 肯定不是误会。 警察不管用,她只能想办法救我出来。 但办法还没有想到,她已经先被车撞了。 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高中时期。 5 听她讲完这一长串,我手里的牛奶也喝完了。 上课铃声正好也响了。 于是我拍拍她的肩膀,带着她往教室走,让她先安心读书。 6 我不信她的话,但又不得不承认。 她喊我名字时,语气里的亲昵,却真的让我有种我们已经认识很久的错觉。 7 下午放学的铃声一响,班上的桌子椅子就开始发出巨大的声响,我和几个同学告了别,慢慢悠悠地收好书包往外走。 简甘远在校门口拐角的老自行车棚那里等我。 每天如此。 坐在他单车后座上和他聊天是我一天中最期待的事情。 我可以把遇到的喜悦,烦恼,全部说给他听。 而他似乎生来带着治愈的能力。 和他在一起时,连空气都是平静的。 我离得远远的就看见简甘远了。 少年身材颀长,挺拔如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有点偏瘦。 我加快了步伐往他身边赶。 简甘远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笑容温柔。 「今天最后一节自习课被数学老师占了,用来讲习题课,拖了一下堂。」 简甘远把车子推出来,跨坐上去。 我边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边坐上单车后座。 简甘远骑车不快不慢,稳稳的。 风吹到我这里的时候会带着他身上沐浴露香味。 我没忍住喊了他一声:「阿远。」 「嗯。」 风吹起他的校服衣角。 我看着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街边忙碌的景色一点点闪过,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饭菜香气。 我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 8 简甘远停下车,我从后座上跳下来,和门卫打了个招呼,他推着车子走在我边上。 我们俩虽然住在一个小区,但是离得还是比较远。 「……过几天又要月考了,数学老师说我这次要是没提高个十多分就是对不起她。」 「可是我确实学不太好数学……」 「可以的。」 简甘远侧头看着我,眼里满是对我的信任「你可以学好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突然有些高兴,「我也觉得我可以的。」 路边的花坛里忽然窜出一只橘猫,小猫昂着头冲我们奶声奶气地喵喵叫。 我蹲下来想摸它,它蹭了一下我的手后转身往简甘远那边凑。 简甘远伸出手。 小猫自己就往他手上蹭。 少年的手修长细腻,骨节分明。 我从包里掏了一根火腿出来,撕开包装掰成小块喂它。 简甘远看着它吃,一边给它顺毛。 淡色的唇瓣带着撩人的弧度。 眉梢眼角都带着温柔。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出声喊他:「阿远。」 「嗯。」 他抬眸。 眼波流转。 对上他眼眸的一瞬间,我把快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你知道吗?今天有个女孩子说你以后会囚禁我。 怎么可能呢。 我的阿远,长相周正,性格温柔,脾气极佳。 说起来,还是我以后囚禁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忍不住弯了唇角: 「没什么。」 9 然后晚上我就做了那个梦。 10 早上出门去上学的时候我还有些没睡清醒。 然而这些睡意在我碰见笑盈盈和我打招呼的淮静后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早上好,淼淼!」 我咽下嘴里的牛奶,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后面色如常地向她点点头:「早上好。」 她亲昵地靠过来,和我并肩走。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没想到我还能回到高中,再体验一次青春。」 又开始了。 我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只能装作在听的样子,时不时嗯嗯啊啊,脑袋里面却在盘算今天中午要吃什么。 好不容易走到班门口。 我刚要迈进去,却听到她在我身后喊我名字。 「淼淼。」 我刚想回头问她怎么了,却又立马听到下一句。 「我会证明给你看。」 语气坚定。 11 我觉得我肯定是魔怔了。 要不然怎么听到那句话的瞬间,我忽然就觉得—— 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我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袋里面赶走。 12 淮静缠了我两三天,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一起去小卖部。就好像普通的两个关系好的女生。 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像已经和我认识很久了。 讲话的语气,挽手的动作,聊天的内容。 好像她之前就是这样对我。 无比娴熟。 这样突然而然的亲密关系只持续到了周五的那节体育课。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下起小雨,体育课代表通知大家去体育馆上课。 我们班和另一个班一起上课。男生们都聚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体育馆并不大。 为了防止自己被篮球砸到,我拿了个排球往边上走,想找一块地练习颠排球。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淮静突然往我这边走。 「淼淼。」 我停了颠球的手,抱着排球看她。 这次她没有笑。 我忽然有些不适应她这个样子。 「淼淼,我知道你不信我。」 「我来做一个预言吧。」 「这节课你会被篮球砸到。」 我瞬间有些无语。 说什么不好,偏偏来咒我。 我往边上走了两步,刚想说她,身后却忽然传来几声惊呼:「小心!」 砸中肉体的声音和背上的痛感同时来袭。 砸在背上的球又被反弹到远处。 紧接着背上的剧痛开始蔓延。 我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坐在地上,咒骂的声音快到嘴边。 然而站在不远处的淮静没有过来拉我。 她只是站在那里,面色平静,继续和我说话。 她的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再清晰不过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等会过来带你去医务室的是柴鹏,他是七班的体委。」 「他暗恋你很久了,下午顺势就会和你表白。」 「你没答应他。」 「他反而生气了。」 她的话音未落,我和她之间就突然挡进来一个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男生。 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13 他带我去了医务室,路上一直小心地道歉,然后小声念叨着什么,我听不太清。 我忽然打断他的自言自语,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他摸了摸后脑勺,「我叫柴鹏。」 14 柴鹏气冲冲地冲出医务室后,我坐在床上看着门口发呆。 淮静说对了。 他带我来医务室后,处理完了伤势,上课铃响了也不见走,还呆在医务室里和我扯东扯西。 我提醒他上课了。 他却忽然红了脸,讲话开始结结巴巴。 然后又像是鼓起了勇气一样,大声向我表了白。 我当然拒绝了。 他却像变了个人一样,不知道生了什么气,怒气冲冲地就夺门而出。 门边忽然出现一个纤细的身影。 我抬眸,看见淮静如往常的笑脸。 「怎么样?淼淼。」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的笑脸,忽然有些出神。 她往前走了一步,我们的视线交汇。 她眼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 「还不相信也没有关系。」 「淼淼,那天马上就要到了。」 「你会相信的。」 15 下午我仍旧坐简甘远的车回家。自行车骑进闹市区的时候,人声鼎沸。 孩童嬉戏打闹,大人谈天说地,空气中还有各种各样事物的香气。 风也还是一样的温柔。 若是往常,我会笑着看他们。 但今天,我把目光从景色上移开,落在简甘远身上。 我盯着他的脑袋,忽然不可控地想起淮静的话。 「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以后会囚禁你。」 我移开目光,往远处看。 残阳如血。 「阿远。」 「嗯?」 我攥着他的衣角。 「……你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没有。」 他的语气如常。 我松开拉着他衣角的手,笑了两声,带过这个话题:「你说等会我们还会碰见小橘吗?」 「或许会。」 16 撒谎。 要真是没有就好了。 他回答我的时候好像没有任何异样。 好像只是再平常不过的聊天。 但我是他的青梅。 我和他小学时候就认识了。 我陪着他长大的。 他讲话时睫毛颤动的频率,他停顿的秒数,他说话时细微的语气变化。 我都再熟悉不过。 要是我没听出那句话的异样,我就不是权淼淼了。 17 那么,阿远,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18 淮静从那天之后就不再来找我了,偶尔相遇,也只是互相点点头。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以前即使在一个班也毫无交集的状态。 偶尔我会觉得有点不习惯。 我还是每天下午和简甘远一起放学回家,有时候在院子里逗逗小橘。 好像又回到以前了,有时候我都怀疑淮静是不是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19 今天下午数学老师难得没有拖堂。 但我到自行车棚那儿的时候,简甘远还没有过来。 我在原地等了他几分钟,忽然想吃甜点,就给他在车上留了个纸条,说我去蛋糕店买点东西,让他等等我。 学校旁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小作坊蛋糕店。 除了位置比较偏僻以外,基本上没啥缺点。 尤其是味道,简直没得挑。 我七拐八拐进了巷子里,在店里买了三个泡芙,结账时店主还送我一根自己做的山楂糖。 我心满意足地拿着东西出了店,准备回去找简甘远,却在路过某一个小巷子时听见里面传来一些并不友好的声音。 为首的女生粗声粗气地骂着些不入流的脏话。 脚步声,推搡声,再直观不过地表明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把袋子打了个结,准备拐进去见义勇为,却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别过来!」 是淮静的声音。 我心下一惊,顾不得刚买的东西,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看到那些人的一瞬间,她的面孔出现在被几人围住的位置。 果然是她。 20 我把那几个女混混赶跑了,气还没喘匀就转过身来看淮静:「你受伤了吗?」 淮静脸色有些发白,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刚想问她是怎么惹上这些人的,就见她盯着我的左手看。 「怎么了?」 「你的手受伤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我。 「没有。」 她走过来一把抓过我的左手,撸起我的袖子。 白皙的手臂处有一片皮肤变成青紫色,上面有摩擦的痕迹,还渗出了点血。 但不是很疼,所以我并没有感觉到。 「什么时候?我都没注意……你怎么知道?」 我起先有些惊讶,然后看向淮静。 淮静迎上我的目光。 「我当然知道。淼淼,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 我歪头想了想,说过要我远离简甘远。 说过她是穿越过来的。 说过…… 我们是从我英雄救美才相熟的。 我的脸色突然变了。 第一次她说球会砸到我,可能是个意外。 她说柴鹏喜欢我,可能是因为她认识柴鹏。 但这次,她不会预料到数学老师提前放学。 也不会预料到我会突然想吃这里的蛋糕。 更不会预料到我要走这条路。 这个巷子四通八达,有无数条道路可以走。我每次都是随缘选路走。 但她偏偏在我要走的那条路上。 除非,淮静,她真是穿越过来的。 21 淮静看着我猛然改变的脸色,也猜到了我的想法。 「20XX 年 5 月 11 日。」 「我永远记得这一天。」 她的目光像是要看到我心里。 「你挡在我面前,成为我少女时期的英雄。」 「就是今天。」 讲到这她忽然笑起来,目光中还带了点怀念。 「上一秒我还在想,我的回来会不会打乱命运的轨迹。」 「这次你会不会不来了。」 「所以我和你保持距离,就像我们没认识一样。」 「幸好,我赌对了。」 她看着我,眼里光辉夺目。 「淼淼,我们注定相遇。」 22 「你喜欢吃鱼,除了羊肉什么肉都吃,喜欢吃甜品,最喜欢的是提拉米苏。」 「你从小开始学武术。」 淮静站在他身后看着我们俩,笑容灿烂。 座舱开始移动。 逐渐升高。 他们俩一齐冲我们挥了挥手。 74 我趴在窗户上往下看。 灯光像花儿一样,在漆黑的夜里盛开,五颜六色。游乐园的霓虹灯闪烁着,像是镶嵌其中的宝石。万盏灯火,街道如同闪耀的银河。 已经升的很高了。 我抬头估摸着什么时候能到最高处。 「阿远。」 「嗯。」 「要不要在最高处许一个愿望?说不定会实现哦。」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简甘远看着我,眼神柔软。 「你呢?」 我笑起来:「我的愿望也已经实现了。」 75 简甘远的愿望,是有我在他身边。 而我的愿望—— 我的少年, 终于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长大了。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唐诗宋词 「我不喜欢嗲精。」 下一秒: 「老婆你尝尝这个,橘子味的~」 我:「……瞎说,这是橙子味哒~」 网友:……… 最讨厌没有分寸感的夫妻! 1. 我离婚了。 原因是宋词竟然在我录综艺的时候弄丢了我们的皮宝! 它才辣么大,辣么可怜的一个鼠,孤零零的行走在三层别墅里——啪嗒! 就被宋词的助理踩成了粉碎性脚骨骨折。 它甚至来不及见到它亲爱的妈妈,就被它恶毒的爸爸——啪嗒! 踢进了柜子的夹层里。 我找到它的时候,它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好像有天大的委屈要和我说。 于是我就质问宋词: 「宋词你怎么看的皮宝?!」 宋词:「我今天去了医院…」 「那你就不能好好看着它吗?」 宋词:「老婆,我今天去了—医—院—」 我:「老公你搞清楚我问的是什么没?」 宋词:「老婆你搞清楚重点没?!」 笑话,我能搞不清楚重点? 我愤愤的盯着宋词,双手颤抖着捧着我的皮宝,大声且委屈的喊道: 「你就是不想负责!」 宋·双眼通红·词:「离婚!老婆我要离婚!」 然后我们就离婚了,微笑 ing__ 2. 第二天,六点零八分七秒,微博准时弹出: 宋词 V:再见,抓不住重点的渣女。 唐诗 V:再见,不想对鼠子负责的渣男。 一瞬间,微博炸了锅,营销号含泪开始起床工作。 #唐诗宋词婚变 #宋词渣男 甚至… #一只鼠,毁了一个家庭 然而我们的 cp 粉见怪不怪,甚至我的一个大粉在宋词的微博下评论: 「哥,鼠子什么品种的?」 我叼着橘子味棒棒糖,在底下评论: 「通心粉,老可爱了。」 发出后,我盯着手机屏幕半晌,含泪看向天花板。 太奶,我忘切小号了,55555555……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我低头去看。 宋词粉丝:「嫂子,你能从你的微博底下把宋哥叫回来吗?」 「嫂子,哥哥在你评论区走火入魔了,快去把他揪回来,哈哈哈哈哈」 「这夫妻俩咋回事?跑各自评论区来了?」 「讨厌没有分寸感的夫妻(▼皿▼#)」 「离婚?这明明就是在秀恩爱!」 我:「????」 迷惑的点开我的微博,宋词正在跟我的黑粉对骂。 那场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黑粉:「我就说唐诗肯定会被甩,当初她蹭宋词热度蹭的可爽,现在打脸了吧。」 宋词:「我老婆还不能蹭我的了?我浑身上下那一处不是她的?」 黑粉:「果然离婚了,我就知道唐诗配不上宋词。」 宋词:「我离婚了你看见了?离婚证甩你脸上了?有病就去看,别在这乱吠,隔着网线伤了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黑粉:QwQ~ 啧啧,隔着网线,我都得替这人抠出个三室一厅来。 3. 下一秒,浴室的门打开,我回头去看,给我可爱的经纪人打了一个手势: 「嘿!阿瑟~」 经纪人面无表情的走向我,将头上的毛巾甩在了我的头上。 我顶着湿乎乎的毛巾,大声喊道: 「张乔乔你干嘛!」 张乔乔:「别让我看见你,容易心梗。」 我:「张姐~人家都离婚了,你不安慰一下人家的嘛?」 张·冷漠无情·乔乔:「离婚证在哪我看看。」 呃…… 死一般的沉默后,张乔乔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 「呦!不会有人是口头离婚的吧?」 下一秒,她猛地上前靠近,眼睛睁大突出,表情狰狞的像个丧尸: 「昨天晚上我的怀里本来有两个小鲜肉,你一通电话我骑着共享单车跑了十里,结果你跟你家那个因为打架滚在了一起,对毛过敏的我带着你的臭鼠回了家,路上查酒驾的警察叔叔看着我安慰的露出大牙,晚上洗澡被你的鼠咬坏了线,洗发水刚打在头上的我被凉水攻击的抱头鼠窜!」 一通 Rap 式发言,我缩起脖子,盯着快要变异的某人: 「哟!呦!难道单押也算押?」 张乔乔:「………」 「给我滚!」 4. 半小时后,我和我怀里的鼠一同出现在了宋词面前。 张乔乔揪着我的后脖颈,一把将我甩到宋词怀里。 宋词皱着眉抱着我,眼含不满的看向张乔乔。 张乔乔会怕? 是的她怕。 气氛有那么一瞬的低迷,我捂住皮宝的小眼睛,抬头望向宋词棱角分明的下颚,宋词似有所感,也低头看我, 四目相对,我们之间交织着的情感愈发炽热。 就在他轻闭双眼缓缓低下头时,我眨了眨眼,红唇轻启: 「宋词。」 宋词身形一顿,我又道: 「你眼睛里有小零食。」 宋词:「……」 张乔乔:「………」 只那一瞬,宋词磨牙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一阵天旋地转,我又被宋词塞回了经纪人怀里。 望着毫不留情消失的车尾气,我抬起颤巍巍的手,向张乔乔控诉: 「这男的留着过年吗?」 张乔乔:「该。」 我:「嗯???」 微笑 ing 5. 那天晚上星光大典,我身着蓝色鱼尾裙盛装出席。 闪光灯下,我微笑侧身 45 度角,露出我完美的侧颜, 突然之间,灯光改变了方向,我转头去看,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 宋词那货,一身高定西装,一副银丝眼镜,发尾一丝淡蓝,修长的手指抚上镜框,气质温文儒雅,却又有一丝丝轻佻散漫的痞气在。 他生的好看,身材也好,只是站在那,就抢走了所有人的闪、光、灯! 这红毯走的乏味又憋屈,后来有记者问我: 「继苏晴秦时离婚后,您与宋词又陷入了离婚风波,您怎么看?」 闻言,我立刻抬起头,连着一缕发丝都配合的扬起,万众瞩目中,我开了口: 「苏姐离婚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要不是镜头在这,我一定要她们具体说说,然后众人期待的目光渐渐散去,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我:「???」 回到车上时,张乔乔面无表情的把手机甩到我的身上, 她眼中翻滚着风暴,仿佛下一刻就要吃了我,我瑟索的打开手机,宋词的大脸出现在了屏幕里,有记者问他: 「请问,网传您和唐诗离婚的消息,是真的吗?」 灯光下,宋词的俊脸格外的清晰,只见他微微抬手,将婚戒暴露在镜头下,而后薄唇轻启: 「是的。」 银丝眼镜闪着光,桃花眼微微抬起,眼下一颗泪痣隐隐藏在镜框之下,那张脸轻易便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此时,所有人都注视着宋词手上的婚戒,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有人站出继续提问: 「那您,就放弃这段青梅竹马的感情了吗?」 闻言,宋词云淡风轻的伸出食指来否定那人: 「nonono,我们不是青梅竹马。」 「那是?」 镜头扫过,宋词甚至仔细的思考了下: 「呃,应该是,大学同学。」 性感的唇角一勾,继续道: 「高中同学,初中同学,小学同学,和幼儿园大班,幼儿园小班我们没在一起,因为她太小了,后来我留了一级,她才赶上我。」 话音一落,现场立刻又陷入沉默。 记者:神他妈的不是青梅竹马。 这两口子都搞不清重点是不是? 6. 我抱着手机,嘴角漾开一抹笑意。 宋词大我一岁,因着两家是世交,所以我出生时,活宝妈妈给我取名唐诗。 唐诗—宋词。 她们说,我们生来就是一对。 我们也确实如两位妈妈所愿,在相互陪伴着长大。 然而在我二十四年的人生中,我结识到的男性朋友屈指可数。 就宋词这货,在我之前,掐灭了我所有的桃花。 后来的宋词在选秀节目中声名大噪,19 岁的他站在闪光灯下,浑身上下泛着少年的气息。 我坐在电视机前,看少年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少年白马醉春风,那时的我是他的头号粉丝。 爱意随风而起,不知归期。 后来我的成人礼上,19 岁的宋词一身西装站在阳光下,银丝眼镜下的桃花眼满目星河,他徐徐向我走来,为我戴上他努力了好久买来的蓝宝石项链。 他弯腰,虔诚的吻上我的手,声音带着笑意: 「生日快乐,My Queen。」 那一年偶像剧层出不穷,斯文败类的形象深入人心,于是他的每一次出现,都是我爱的模样。 20 岁的宋词开始踏上演艺之路,那一年,他凭着一个染上毒瘾后含恨而死的少年形象获得了最佳新人奖。 获奖的那天他罕见的喝醉了,抱着我说着他的理想抱负。 那个画面被狗仔拍到,隔天谣言满天飞,宋词的演艺之路受阻。 只要这时,他澄清一下,局面就会受到控制。 可他瞒着他的经纪人,将我带进了他的世界。 「她是我的爱人,她叫唐诗。唐宋相隔 53 年,宋词的身上有着唐诗的影子,宋词,永远属于唐诗。这是我给你们的答案。」 告白来的盛大又猝不及防,那时的我,本来已经做好成为陌生人的准备。 宋词的一部分粉丝失望的离开,而正主却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控诉我抓不住重点。 其实我是能抓住的,在他说喜欢我的那一刻,我高兴的捏碎了他的手办,笑得流出了泪。 后来我们理所应当的在一起了,在一起后,时间的流速变得很快。 第二年,宋词的一部致敬英烈的电视剧爆火,他一跃成为顶流,成为当时赤手可热的明日之星。 他在当时的采访中留下一段话: 「我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为大众所追捧,我所演绎出来的痛苦与挣扎或许不如那个时代的千万分之一,但我又很庆幸,在这个全新的时代,我拥有了向他们致敬的资格。谢谢大家的喜欢,我很荣幸。」 彼时我坐在电视机前,热泪盈眶。 22 岁的宋词虽不能说是家喻户晓可也称得上是名震一方。 可他罕见的上了一个恋综,他出现的那一刻收视率陡然上升。 emmm…如果忽略他身旁的我的话。 那一年我的身份被扒出,家庭地址显露于人前,清清冷冷的门前总能收到一些含着刀片的快递。 于是宋词将我带到了镜头下,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对着屋内惊呆的众人道: 「大家好,我是宋词,这是我女朋友——唐诗。」 那是我第一次进入这个圈子。 7. 思绪回笼,我缓缓转头看向张乔乔,笑得露出一排大白牙。 我:「姐,宋词真帅!」 张乔乔无语望天,抬手遮盖住眼下的乌青: 「唐诗。」 「你真是我祖宗。」 这些天因为我和宋词的事情两位经纪人忙的焦头烂额。 可我们就像藕断丝连的两根线,谁也离不开谁。 事实上,两只小狗吵了架,不代表他们会分开。 但确实有人受到了影响,例如:张乔乔。 我讪笑着蹭了蹭张大经纪人的肩膀,故意调笑她: 「姐,难道宋词不帅吗?」 张乔乔一记河东狮吼: 「帅!你男人最帅!所以快去给我澄清!」 澄清=否定离婚=妥协=道歉 emmm…这怎么行? 我可怜兮兮的望着张乔乔,开始发嗲: 「人家才不!」 「………」 张乔乔一把把我推到车下,迈巴赫扬长而去,徒留一道靓丽的尾气… 我愣在原地,望着消失的车影试图挽留: 「张乔乔…你的手机…还在我这…」 一天之内被两个人丢在原地,我的羞耻心达到了顶峰,盯着张乔乔的手机露出一抹邪恶的笑。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声轻笑,我回过头去,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宋词。 他把西服搭在肩上,正慵懒的靠在车旁,观赏着我窘迫的一面。 他轻佻又散漫的冲我挑了挑眉,而后打开车门,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举止温润优雅,可怎么也掩藏不住他骨子里的痞气。 我昂首,端正仪态,施施然坐进了车里,而后在宋词期待的目光中开口: 「谢谢前夫。」 宋词:微笑 ing- 半夜两点,张乔乔手机里的小鲜肉们收到一条群发短信: 「宝贝们,欢迎来到我的鱼塘~」 8. 《知心爱人》节目,旨在缓和婚姻中出现问题的明星夫妻的感情,而我作为现场的观察员,已经参加了两期节目。 节目采取直播的方式,将婚姻问题暴露在了大众面前。 而我也在这两期节目里,体验到了婚姻里的明枪暗箭,水深火热。 宋词没给我的,在节目里,我全都见识到了。 大导演赵砾一直 CPU 他的美女老婆蒋涵并不具备美貌,她的美好生活离不开他。 歌手宋洋始终对他的演员妻子徐欣缺少关心陪伴,致使徐欣始终没有安全感最终在沉默中爆发。 超模许若始终崇尚自由婚姻,可她的丈夫星光集团的总裁邢宇却认为这是对婚姻不负责的结果。 他们在一次次妥协中爆发,在信任与不信任中徘徊, 而我与一个正火的男团成员,将一切收入眼底。 第三期的节目主题是——《知心》 我眨了眨看风景看到酸涩的眼睛,转头看向身旁带着眼罩一言不发的张大经纪人。 张乔乔从上飞机开始,就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张姐。」 我轻声唤她,她的手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却没有理我。 我挑眉,对着张乔乔的耳朵小声道: 「我给你买了最新款的爱马仕包包,你不打算观赏一下嘛?」 「咳咳…」 张乔乔秀气的小耳朵一动,立即坐直,摘下眼罩,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唐大明星,您刚叫我来着?我没听见。」 我也露出标准微笑,将头上的眼罩拉到眼睛上,冲她歪头: 「人家信你个鬼哦~」 我只是搞不清重点,又不是看不懂脸色哦~ 节目录制在我们赶到现场之后。 然而录制之前,总有工作人员悄悄看我,我回过头去,又找不到目光的主人。 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坐在沙发上,等待主持人宣布新一期的嘉宾。 然而在宣布之前,主持人的目光也时不时的瞟向我,我瞪大双眼,不明所以。 「那…有位先生,他向我们自荐,想同他的妻子解决呃…」 所有人都在疑惑的看向主持人,而主持人仍旧看着我,慌乱的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我:嗯?看我干嘛? 「解决…抓重点的问题,有请宋词!」 「?!」 现场一记闷雷,所有人愣在原地。 直播间直接爆炸: 「我靠,我靠我靠!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重点走来了!」 「笑死了,为了让唐诗抓到重点,哥哥甚至追到了节目里。」 「拜托,唐诗那个表情好憨,哈哈哈哈…」 「呜呜呜,谁知道啊,不是说离婚了吗?」 我呆愣着看向根本没有通知我的导演,用目光寻求答案。 而导演冲我招了招手,示意安心。 万众瞩目下,宋词出现。 今天的他一身休闲装扮,眼角的泪痣被装扮成了星星模样,他唱着他的成名曲,闪闪发光的站在舞台之上,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他生来属于舞台。 一曲结束,宋词走向我,向我伸出手,我微笑回握住他的手,同他并肩而立。 下一刻,乐声变得缓慢而温柔,这首歌很少有人知道,因为它的发布者——宋词,并未宣传。 《白首》,是他写给我的歌, 我属于他。 「我靠…谁知道!《白首》!」 「玛德好感动怎么回事,呜呜呜…」 「宋词!宋词!宋词!」 歌曲结束,我们一同鞠躬,热烈的掌声中,我撇到许若颈间的红玫瑰项链。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我一脸激动的问许若: 「许姐!你这项链可太好看了!」 大家:「……」 宋词「……」QwQ… 「笑死我了,这姐还是搞不清重点…」 「心疼我们哥哥三秒…」 「这是傻吧,哈哈哈哈哈…」 「楼上闭嘴,说什么大实话呢?」 许诺摸上颈间的项链,大方介绍: 「这是我英国朋友约翰给我买的,诗诗喜欢的话,我把渠道介绍给你?」 宋词握着我的手逐渐收紧,我感觉到来自四周,尤其是邢宇不善的目光,讪笑着摆手: 「不用啦,谢谢许姐,爱你哦~」 9. 节目组安排的第一项活动——情侣制作陶瓷比拼。 我刚刚适应了从观察员变成嘉宾这件事,就见宋词从在泥土里卖力为我争取图纸的搞笑模样。 图纸嘛,对新手来说越简单越好。 我大喊着加油,看宋词在泥巴里翻滚出浪花。 最后却被他满脸泥巴只剩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的模样笑弯了腰。 我站在场外冲宋词摇花手,一副得瑟的模样。 宋词也笑,他露出一排大白牙,猛地冲上来抱着我,要蹭我的脸颊。 「来贴贴~」 「走开,啊哈哈哈…」 我拼命的躲,最后和他一同栽进了泥里。 笑声响彻了整个泥潭, 我以为,至少在那一刻,夫妻们的关系是开始回暖的。 通过宋词的不懈努力,我们终于拿到了——中上等难度的图纸。 昂,我有个脾气现在就要发~ 我笑着抹去宋词脸上的泥点,鄙夷道: 「小趴菜…」 宋词不乐意了,微微倾身磕上我的额头: 「一会儿看你爷们给你露一手。」 我微微一笑,纠正他: 「好的前夫哥。」 宋词:「呵…」 然而… 我发现宋词在制作陶艺上有独特的天赋,他竟然将一个花瓶在顷刻之间做成了一盘呃…奥利给… 我看着惨不忍睹的陶泥,开始向老师请教: 「老师,这么下去我们不会是倒数第一吧…」 老师徐徐望向宋洋的那一坨疑似奥特曼的双黄蛋,微笑表示: 「或许这世上有光,也说不定。」 宋词蹭了蹭我的脸颊,挑眉表示还有希望… 我望向那一坨大便:呃…还有希望吗? 正比对两家谁会赢得最后一名的时候,旁边的赵砾忽然把蒋涵推下了板凳。 大导演起身指控他的妻子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表情狰狞的可怕。 宋词要揽住我的肩膀时,我侧身躲过,飞快走到蒋涵身边抱住她,大声喊道: 「你够了!她是你的妻子!」 赵砾双手叉腰,对我不屑一顾: 「我教育我的妻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宋词将我们护在身后,皱眉开口: 「赵导,还在录节目呢,不要闹得那么僵。」 赵砾哂笑一声,目光看向宋词身后的我: 「宋大演员,管好你的妻子,她被你护在身后,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场上陷入一片安静,直播暂停。 我低下头,双拳紧握。 我靠着宋词走进了这个圈子,于是所有人都可以拿这件事来嘲笑我。 他们以宋词来形容我,我的名字,永远和宋词连在一起。 宋词脖颈暴起青筋,正要反驳他,却被我的声音盖了过去: 「我当然不知道!我的丈夫不会因为我不会做一件事而当众嘲笑我,不会因为我吃海鲜过敏而嫌弃我,更不会将我在生活中贬低的一文不值!」 我眼角含泪,大声控诉他: 「你就是一个想掌控她人生的坏蛋!」 我不会因为宋词带给我的一切而自卑敏感,因为我们,从来属于彼此。 许诺弯腰将蒋涵扶起,她笑着抹去蒋涵流下的眼泪,牵上她柔软的双手: 「我们属于自己,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永远感谢我丈夫的包容。」 事情到这里开始结束,因为所有人开始一致对外。 从古至今,家暴男永远不会得到谅解与支持。 最终的结果以赵砾的道歉结束,节目录到尾声,我想,蒋涵已经有了她的答案。 10. 晚饭过后,所有人都开始了录制的最后一项,情侣的七问七答。 我和宋词并肩而坐,对面是承受了一天变故但仍然坚守岗位的主持人。 主持人笑脸眯眯的问我们: 「唐诗找不到重点这事,是谁先发现的?」 镜头下,我努力微笑保持仪态,袖下的手却拧着宋词的小臂。 宋词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着镜头道: 「我们诗诗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可能搞不清重点?」 我:「……」 网友:「……」 「这货是忘了自己为什么来了吗?」 「笑死了,主持人:眼睛瞪的像铜铃…」 「每日一问,不是说他们离婚了吗?」 「楼上的,他们的 CP 粉已经改名叫嘴硬了,哈哈哈哈哈」 关于我搞不清重点这件事,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我的初中老师。 那是在第一次模拟考之后,夏日的风混着蝉鸣徐徐吹向教室里的我们。 我们记下一个又一个笔记,以应对接下来的第二次模拟考试。 语文老师是一个文绉绉的青年,他的头好像有些小,要不然眼镜怎么总是滑倒鼻尖处? 他讲着李商隐的《无题》,诗文念的振振有声。 那时我坐在第一排,听见他说: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哎,画重点,下一句…」 听起来没有问题,于是我在语文老师的目光下,用记号笔在「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处画了个自认为完美的五角星。 隔天,这位文邹邹的青年出现在了我的家里。 那时我和宋词正在荡秋千,屋内的交谈声很快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唐诗妈妈,我很疑惑唐诗同学为什么语文成绩很差,这次的模拟考甚至刚过及格线,后来我发现,是因为唐诗同学抓不住重点…」 我妈妈本来低头听着,没等老师说完,她猛然抬起头,眼中满是赞赏,于是我们听到我妈妈说: 「什么?!我们诗诗语文竟然及格了?!」 「………」 语文老师:「在唐诗同学的爸爸回来之前我是不会再说话的。」 没错,我极大可能随了妈妈… 11. 宋词的回答使主持人无从下嘴,最后只能尴尬笑着跳转了下一个问题: 「那,在一起之前,都是彼此各自的理想型吗?」 宋词扒糖纸的手顿住,对着镜头义正言辞道: 「我不喜欢嗲精。」 下一秒,橙子味的香甜充斥的口腔,宋词眉眼弯弯,向我邀功: 「老婆你尝尝这个,橘子味的~」 我吧唧了下,纠正他: 「……瞎说,这是橙子味哒~」 网友:「……都说了讨厌没有分寸感的夫妻!」 「我来给哥哥回答:不喜欢嗲精是因为老婆是嗲精。」 「微笑 ing。」 一系列沙雕回答使得我们的直播间收视率陡然上升。 网友热评:「天塌了有唐诗宋词的嘴顶着。」 主持人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那—么—形容一下对彼此的印象吧…」 我:「宋词,雕系」 得到满意的答案,主持人立刻正襟危坐,朗声附和: 「对哈哈哈,我们宋词是钓系,哈哈哈哈」 我含着棒棒糖,伸出食指摇了摇,像纠正宋词一样纠正他: 「不是,沙雕的雕,哈哈…」 主持人:谢谢您的解释。 那天晚上月光皎皎,独主持人凌乱在了风里。 12. 录制结束后,宋词一路跟着我回了酒店,在我关上房门的那刻挺身挤了进来,一把将我抱在怀里。 他亲吻着我敏感的耳垂,我侧身躲过,一言不发。 「不开心?」 我依旧没说话,宋词叹息一声,将我抱到椅子上,双手将我困在其中: 「对不起。」 「我不应该随意的就说出离婚这样的话。」 我眨了眨眼,表示继续,宋词无奈一笑,继续说: 「我不应该把皮宝一个人丢在家,吵架的第二天才来哄你。」 闻言,我摇了摇头,双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唤他: 「宋词。」 「我在。」 「我只是在生气你轻易就说出离婚这样的字眼。你怎么可以就那么的轻易的说出这句话呢?」 食指轻点着他的胸膛,宋词的眼尾漫上星星点点的红,他握住我作恶多端的双手。 声音暗哑粘腻: 「对不起诗诗,我很抱歉,我把它当成了一句玩笑话,我承认我的错误。」 从小到大,我和宋词相互陪伴成长。 从步入婚姻开始,两只小狗开始学着经营一个美好的家。 过程中总会犯着不大不小的错误,可从没有人提过有关离开的字眼。 于是当宋词开玩笑说要离婚的那刻,心脏仿佛骤然停止跳动。 当时的我甚至在想,如果我一辈子都抓不住重点,我们会不会因此而分开。 是很可笑的想法,可我当时真的这么想。 于是我带着皮宝住进了张乔乔的家,将某人的称呼改为「前夫」。 这是我能想到的对宋词表达不满的办法,于是我成功了。 小狗宋词的眼泪要掉不掉,盈盈桃花眼下的那刻泪痣勾人又清澈。 我被他抱在怀里,笑着缩成了一团。 13. 和好的那天晚上,因着我和宋词的沙雕言论,我们过去的视频被网友扒出。 19 岁的宋词水嫩嫩的,和现在的成熟模样大相径庭, 主持人问他: 「对未来的伴侣,有没有理想型呢?」 那时的宋词一本正经的答: 「唐诗。」 主持人焕然大悟,拍一拍大腿,表示对宋词的赞赏: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宋词先生,很浪漫嘛。」 宋词不可置否,微微点头。 网友:「笑死了,他是在肯定你夸他浪漫,哈哈哈哈…」 宋词求婚那天,我们约好了在长安街散步,那天月光皎皎,少年跪在满是鲜花的土地上,向我伸出手。 视频里的我,纠结的回握住宋词,在他希冀的目光中无奈开口: 「可是我没洗头啊…」 一番言论震惊在场众人,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而几年后看到视频的网友如是感叹: 「哥哥,你的辛苦我们知道。」 微笑 ing- 还有一个很特别的视频,当时被骂的很惨。 主持人问我: 「如果身份差别太大的话,还会选择在一起吗?」 那时的我已经凭借宋词女朋友的身份出道,而网上的言论,都在说我配不上他。 视频里的我笑得一脸青涩,根本就没有听懂那番话里的含义,礼貌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如果都离不开对方的话,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节目播出后,我被贴上了粘人精,倒贴的标签。 宋词气的眼冒青烟,一则又一则的声明沉没于人海。 后来的人们再看这个视频,只轻声答: 「是他们离不开彼此。」 踽踽独行到现在,我们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14. 第二天早晨,节目组搞起了突然袭击,房门被打开。 阳台上,我正靠在宋词怀里看日出,宋词发丝微微湿润,是刚刚洗完澡的模样。 而我散着头发,正在他怀里叼着棒棒糖,目光注视着窗外徐徐升起的太阳。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给了众人以美好纯粹的幻觉。 我呆愣着转头看向红了脸的众人,慌乱中询问: 「一起吃早饭吗?」 「噗呲——」 宋词笑着将我揽进怀里,捂住我的慌乱的不知道看哪里的眼睛,在镜头前掩盖我的身影。 然而直播间已然爆炸: 「妈妈,我的嘴角和太阳肩并肩了…」 「(尖叫)(扭曲)斯哈斯哈~(痉挛)(嘶吼)(蠕动)~」 「我靠,我靠,我看到了什么?!」 直播间猛然黑屏,只听见宋词含笑的声音: 「我要举报你们私闯民宅。」 节目组:QwQ~ 15. 录制节目结束的那天下午,一张照片引起了轩然大波, 照片里的宋词一身私服,正弯腰接过一个美丽女人手里的行李箱。 如果仔细去看的话,那个女人,和我有着七分相像。 按爆料者的话来说,他笑得温柔缱绻,仿若对面的人是他的全世界。 一时间,宋词另有白月光的消息不胫而走,而我成了人们口中——可怜的替身。 收到消息的时候我还在房间里等着宋词来找。 张乔乔的在电话里安慰我要保持好心态,等待结果和公关。 而我看着那张照片,陷入沉思。 房门突然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戴着婚戒的骨节分明的手,手上一朵粉色玫瑰,是我要他带来的。 「宋词。」 我小跑过去,惦脚吻上宋词眼下的泪痣。 宋词要抱我的动作顿住,而后一言不发的脱下外套,抬手挂在摄像头处,又摘掉了我们的麦克风。 他揽着我的腰一步步向前走,我也跟着一步步后退,最后被他抵在桌子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宋词吻着我的耳垂,将我抱到桌上,唇瓣渐渐抵上我的额头,一路吻到我的眼角。 我轻闭上那只眼睛,语气轻柔的问他: 「你那天是去接她的?」 宋词声音嘶哑着应我: 「嗯。」 我笑着揽住他的肩膀,双脚勾住他的腰,稍稍往后拉开一些距离: 「你带她去了医院。」 「嗯。」 宋词眼里泛着炽热的光,仿若下一秒就要把我融化,可我依旧在探寻着答案: 「她怎么样?」 宋词答: 「没事,只是有点晕机。」 「所以……」 我眼角低垂,一副伤心模样。 下一秒,嗷一口咬在了他棱角分明的下颚上,嘴里嘟囔着: 「所以,我爸爸当时就在旁边,为什么不直接带我妈去医院?」 是的,宋词身旁那个被大包小包压到佝偻的落魄身影,就是我爸。 宋词笑着拥着我,无奈道: 「我能怎么办?老夫妻俩吵架了,谁也不想求谁。」 「诗诗,你怎么看,嗯?」 昂? 我红着脸松开嘴,用力将自己挂在宋词身上,脸颊在他的锁骨处蹭了蹭,不愿再看他。 耳边是宋词的轻笑。 他生来桀骜不驯,人间千变万化,我始终是他养在温室的花。 谣言止于我妈妈的一则微博: 「声明一下昂,我是宋词的丈母娘,还有哦,感谢大家对我美貌的支持。开心 (๑^o^๑) 」 简短又干练,除了对美貌有过多的赘述,这简直就是一则完美的声明。 我收起对老妈的嘲笑,对着镜子露出我四十五度角完美侧颜,沉溺其中。 宋词笑着将一个项链戴在我的脖颈上,我歪头,靠在他怀里。 他吻上我的侧脸,呢喃道: 「蓝色妖姬,你高不可攀。」 我低头看着项链,调笑他: 「得了吧,也就你会当成宝。」 宋词不可置否,将我打横抱起: 「所以,我能不能从某人口中的前夫变成老公?我真的不是故意把皮宝踢到柜子里的…」 我猛地抬头,微眯起双眼,委屈巴巴的控诉他: 「所以你就是故意弄丢皮宝的!」 宋词无奈摇头轻笑: 「老婆,重点不是这个欸…」 我:「嗯?不是这个吗?」 唇瓣猛地被他咬住,唇齿相依,我听见他说: 「算了,我们还有一辈子。」 情人节那天,宋词发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是我的妈妈,她温柔的抚着孕妇,肚子里,孕育着一个我。 而宋词肉肉的小手也抚在上面,笑得眉眼弯弯。 「她会是我整个人生的胜利者,」 「在我们相见之前,她就属于我了。」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这个家教不好当 给男高中生做家教,他却只当我是个陪聊。 某天他笔尖一顿,狐狸眼勾人,「姐姐,等我高考完,做我女朋友吧?」 我惭愧一笑,「你爸是单身吧?我想做你妈妈。」 没错,我看上了他爸。 1 去付程家面试家教的第一天,他将我堵在门口,一边打量一边摇头,「好看是好看,但是太大了。」 我警惕地退了一步。 他抱臂靠在门框上,一双狐狸眼闪着狡黠的光,「姐姐,我是说你年纪太大了,高中的知识还能记得吗?」 ? 我作为被保送国内高校 TOP3 的研究生,标签都是人美心善记性好脑洞大,说我年纪大的倒是第一次。 关键是他还当面质疑我的能力?! 我笑了,「记不记得,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憋着一口气跟他进屋。 好家伙,表面豪华的独栋别墅,里面却是清一色的灰白冷调,房子大得找不着北,空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你家长呢?」 付程轻笑一声,「就一个老爸,一周回来一次。」 原来是个家庭破碎的少年,难怪浑身透着一股反骨气息。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书房,他直接扔给我一套理综真题试卷,然后伸出手,「手机。」 「干吗?」 「防作弊。」 我咬了咬牙,脑子里已经有了咬人的念头。 手机给他,他愉快地躺上沙发打开游戏,「二百八十分以上算你面试通过。」 2 对完答案之后,付程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两眼,「二百九十八分?但是你怎么错了个最简单的填空题?」 我痛快地一笑,「因为想送给你啊,二货。」 说完我夺过我的手机,以高傲的姿态出了门。 「等等,你面试通过了!」 「我不干了!」 「为什么?!」 「好老师当然是要配好学生,好学生第一条,『尊师重道』,你没有做到哦。」我歪头冲他笑笑。 我是谁啊,我是爽文女主!小屁孩根本不值得。 他强行挡住我的去路,「两倍,两倍的工资。」 我摇摇头。 「十倍!十倍总行了吧?!」 ……确实诱人,但总要再装一下,直到门口走进一个男人,很奇怪,他的每一步都走在了我的心坎上。 男人眉眼淡漠,精致而冷峻,看着他,连后面的背景仿佛都成了漫画。 「他是谁?」 「我爸。」 等等,刚刚他说什么来着? 他只有一个爸爸,说明他没有妈妈?所以这个男人是单身? 我装不下去了,「你刚刚说几倍?」 「十倍。」 「成了!我给你做家教。」 男人很快走近,付程向他介绍了一下,「爸,这是我的新家教,时柚。」 他淡淡「嗯」了一声,伸出手,「季南屿。」 我忙伸出手,「季先生好。」 说完觉得不对劲,付程?季南屿? 父子俩怎么连姓都不一样? 难道是他和爱人感情太好,直接让孩子随了他的姓? 可是感情那么好怎么会分开呢?难道是生离死别? 书上说了,比白月光更有杀伤力的是死去的白月光。 那我可拼不过。 我失神的工夫,季南屿已经走远,付程戳了戳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你相信……算了我先走了。」 其实本人想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3 付程是个奇葩,本以为我可以在辅导作业的时候虐他一把。 谁承想他根本不需要我辅导,分科考的成绩单上,他在顶层,数理化生几乎满分。 语文和英语倒是不上不下的,和我一个水平。 我被他整不明白了,「所以你需要我辅导什么?」 「你就陪我聊聊天就行。」 ? 我咬牙切齿,「你要是寂寞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陪聊。」 「我只有一个要求,对方得是个天才。」 我白他一眼,「我谢谢你啊,知道我是个天才。」 「天才之间惺惺相惜嘛,你这钱也赚得轻松,多好。」 他好像试图 CPU 我,但我很清醒,「要不是因为你爸,我才不会和你在这儿……」 话没说完,季南屿从书房外经过,停下了脚步。 我看着那半敞的门,心凉了一半,「你为什么不关门?」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你吧?」 敲门声响,季南屿站在门口,冷艳而矜贵,「叫我?」 「没有,没有!我们在讨论家族基因突变呢。」我赶忙找补,然后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把门关死。 「来啊,我们讨论讨论基因突变。」付程慵懒地靠在电竞椅上,眉眼一挑,不得不说,挺好看,像妖孽。 但我体内装了个孙悟空。 「你爸沉稳高冷,你却油嘴滑舌不正经,这就是基因突变。」 他轻蔑一笑,转身拿起笔,「真是误人子弟。」 我警惕地站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我还以为他要和我唇枪舌剑几个回合。 4 后来才知道,付程和季南屿,没有血缘关系。 事情源于我看着他们两个的合照感慨,「你爸保养得真好。」 「他才三十二,这也算好?」付程嗤之以鼻。 「三十二?」我惊了,「你十七?那他十五岁就生了你……」 「十五岁就算是放在古代也生不出一个我啊,」付程叹了口气,「我真的怀疑你和我不是一种天才。」 我突然有点欣喜,「所以呢?」 「我亲爸和他是好兄弟,他还认我做了干儿子,但我爸妈在我三岁那年去世了……飞机失事,后来是他一直照顾我。」 雀跃的心情很快跌落下去,我不知所措地拍了拍他,「对不起啊……」 「姐姐,可怜我啊?」付程笑得意味深长,还是不正经的模样。 我白他一眼,懒得怼他。 他突然伸出手,戳了戳我的肩膀,「可怜我就抱抱我呗?」 什么玩意?我迷惑地看着他,他却一把将我拉进了怀里,抱紧,「就一会儿行不行?」 我张着双臂,感觉自己在伦理的边缘跳跃。 我不是家教吗?我是个家教诶…… 「一会儿」过去了,他松开手,眼眶却红了,「谢谢。」 我一时心酸得很,举起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泪,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季南屿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我心一梗。 忘了,忘了这是在客厅,忘了季南屿周末会回家…… 「结束了?我送时老师回学校吧。」他站在门口不动。 「不……不用。」 「麻烦老爸了!」付程推我一把,任我怎么挤眉弄眼都无动于衷,甚至摊了摊双手。 5 豪车旁边,季南屿把车钥匙扔给我,「你来开。」 我傻了,不是他送我吗? 「我喝酒了。」他扶着车门,面色发黄,颤颤巍巍地。 我刚刚太紧张,连浓重的酒气都没闻出来。 「那就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 「送!要送!」他一把把我推上主驾驶,然后自己坐好,还清醒地系上了安全带。 「那你怎么回来?」 「代驾。」 好吧,安排得很明白。 但是我车技不精,车子开得被超过的司机竖了好几次中指。 「你是想让我英年早逝吗?」他闭上眼睛,声色慵懒。 我尴尬一笑,还是惦记着刚刚给他儿子擦眼泪的事情。 考虑再三,我还是主动交代:「季先生,如果我说刚刚我是一时心酸,母性大发,你相信吗?」 「为什么心酸?」 他倒是会找重点。 我乖乖复述了一遍,只为证明我是有职业道德的。 说完之后我算了算,他开始照顾付程的时候才十八岁。 我十八岁的时候还在说走就走的旅行呢。 完了,刚心疼完付程,又开始心疼他了。 他只笑了笑,再无其他反应。 直到我把车停在实验室门口,他终于回了一句:「如果你们两情相悦,至少等到他毕业之后。」 我麻了。 我终于找到他和付程的相似点了,他们都听不懂人话。 「什么两情相悦!我喜欢比我大的!」我生无可恋地又解释一遍。 算了,摆烂了,毁灭吧。 我把他拉下车,开始给他找代驾。 他却突然没了骨头似的倒在我身上,我被迫一路后退,靠在了车身上。 他好像在勾引我。 他的头一路下沉,落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微微侧头,整张脸都贴上了我的耳颈。 我浑身一颤,慌极了,「季先生,季南屿?不是,酒品怎么这么差啊……」 明明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什么酒啊,后劲这么大? 我不敢挣扎,一动就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唇贴在我的耳际上,暧昧气息浓重。 我只能试图和他商量:「季南屿,你先放开,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误会我和你的关系……。」 他突然胸腔一动,笑了一声,然后头缓缓抬起来。 双眸朦胧而深邃,点着璀璨的光。 他喝醉的样子,也很迷人。 我忍不住咽了口气,下一秒他却俯下身来,吻住了我。 我浑身僵住,在紧闭双唇三十秒的时间里,我想的是要罔顾师德乘人之危还是为守贞洁挥他一拳? 结果是我还没考虑好,季南屿松开了口,他回味似的抿了抿嘴,又倒在了我身上。 6 接下来一周我排满了实验,就把家教这件事束之高阁了,只是通宵实验时想起那个吻,还是有足够回味的余地。 我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就应该罔顾师德乘人之危的。 付程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小屁孩拽得很,「姐姐,你再不来就扣工资了。」 我刚做完实验瘫在椅子上,此时只能回以冷笑,「姐姐不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这招对我没用。」 「那你能为什么折腰?」 我想了想,来精神了,「肉体,就是那种一八八,挺括有型,有腹肌脸还好看那种……」 旁边的徐老师轻咳一声,我及时闭上了嘴。 回想过来后我尴尬得满地找缝。 我那是什么虎狼之词?尤其是对着一个涉世未深的男高中生…… 我垂涎学生家长,我有罪。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要怪只能怪现实太诱惑。 这不,在校企合作宴上,我又看到了季南屿。 他作为我校最大的合作商出席了宴会,我也才知道,我之前做的所有的实验项目都是和他的公司合作的。 你看,世界多小,缘分多妙。 徐老师带着我过去和他寒暄,一口一个季总地叫着,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谄媚模样。 我也附和一句:「季总好……巧。」 「你好。」 他规规矩矩地点点头,疏离得好像不认识我。 宴中我和徐老师坐在大厅一角,看着他在人群中觥筹交错,游刃有余。 我突然觉得,我们原来离得挺远的。 老师和家长的关系或许是最适合的,也是最牢固的。 旁边坐了个油腻老总,他不停地给我倒酒,我一时矫情上头,便不停地喝。 反正这是正经场所,我相信徐老师会管我的。 然而喝着喝着,旁边的油腻老总变成了季南屿。 我想我大抵是醉了,季南屿刚刚站得好遥远,怎么会和我坐在一起? 所以我举起酒杯,要和他干杯。 他面色沉沉地压下酒杯,然后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我蒙了,迷迷糊糊地叫着徐老师。 「老师,老师你怎么不管我啊?」 「老师你的学生被人抱走了!」 …… 7 车后座上,我捏着季南屿的下巴,「你谁啊,这小脸长得真好看,来让姐姐亲一口……」 季南屿别过头去。 「干吗,不让亲啊?哼,那我去找别的弟弟!」 他抓住我的手腕,眸底不可测,「你不是喜欢比你大的吗?」 「现在不喜欢了!」 我使劲挣,挣不开,干脆埋进他的怀里。 我是怎么进的季南屿家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泳池边一个片段。 他的语气冰冷,「再乱摸,把你扔里面信不信?」 我摸啥了,摸啥了?! 哦,摸出来了,那是他的腹肌,手感颇佳。 我勾住他的脖子,食指描摹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摸着就很好亲……」 他倒抽一口气,将我扛起来扔进了客房里。 然后关上门,「酒醒了再出来。」 我点点头,缩到床角睡了。 没几分钟,季南屿又进来把我摇醒,喂我喝了两口水。 我似乎是清醒一点了,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哪里,眼前这个人是谁。 但理智脱线了。 水杯破碎声响起的时候,我将季南屿压到身下。 他一哼,随即大手一掰,反客为主。 具体细节模糊不清,待我精神恍惚打算任尔宰割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 然后正人君子般,将我的衬衫扣好,「时老师,酒要少喝。」 8 酒要少喝,梦要少做。 被付程叫醒的时候,我正梦到季南屿拿着我的手,让我摸他的腹肌。 我懊恼自己,满脑子都是什么颜色废料? 付程啧啧叹气,「姐姐,你的睡相真的是……可以用来辟邪了。」 我:「滚。」 突然想到昨晚我和季南屿的声响那么大,付程不会看到了吧? 那我还活不活了? 于是我旁敲侧击道:「我怎么在你家啊?」 「我怎么知道?我回来的时候老爸在做醒酒汤,说是在宴会上把你捡回来的。」 我松了口气,看来是没看到,没看到就好。 「姐姐,以后别在那种场合喝醉了,不安全。」付程吊儿郎当地,但说出的话还是暖心的。 小家伙还知道关心我,不确定,再逗逗。 「怎么个不安全法啊?」 他恨铁不成钢般,「要不是我爸是个正人君子,你现在在哪个宾馆都不知道呢。」 我笑了,就他爸还是正人君子,他还是太天真了。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怀疑季南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如果我没记错,昨晚的情绪氛围无一不到位,他竟然能挥挥手潇洒离去。 怕不是个忍者? 又或者是……有问题? 完了,事情严重了,我抓住付程,「你爸到现在,都没有找过女朋友?」 「没有。」 「为什么?」 「没有合适的呗,」付程想了想,目光黯淡下去,「也可能是因为我吧。」 氛围突然沉重下来,我拍拍他的肩,「不可能,要是我,让我白捡一个又帅又乖的儿子,我做梦都笑醒。」 付程的脸阴阳得很快,「姐姐,你演太假了。」 9 抱着季南屿可能有问题的沮丧,我回了实验室。 看到那位若无其事的徐老师,我过去找他算账,「敬爱的导师大人,昨晚您就眼睁睁看着您的学生被人抱走?」 师德何在?园丁精神何在? 徐老师一脸迷惑,「季总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我一拳打在棉花上,「我是谁男朋友?不……谁是我男朋友?」 师妹们也过来凑热闹了。 「师姐你不用瞒了,上次你和季总在实验室门口亲亲……我们都看到了啊啊啊啊,羡慕!」 「是啊师姐,你每次家教结束回来都意气风发的,明显就是去谈恋爱的!」 「季总好帅,你们好配……」 「说吧,昨天晚上做什么了?」 说着说着,她们甚至尖叫起来。 我头疼,徐老师没眼看地拿起了鼠标。 所谓蝴蝶效应,就是如此吧。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你们听我解释……」我抓耳挠腮,仓皇之下脱口而出,「你们不知道,他有问题,我没和他……」 话没说完,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我们讨论的对象,季总走了进来。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大家一眼,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语气淡淡,堪称凌迟,「徐老师,我来看一下实验进度。」 10 真是难为这尊大神了,还亲自下凡看实验进度。 徐老师受宠若惊地迎过来,就地做起了实验报告。 我站在旁边,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我想了这辈子做过的所有的坏事,都觉得自己罪不至此。 季南屿看着徐老师的 PPT 连连点头,看起来对我们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那么接下来就该走了吧? 并没有。 他悠悠地找了个凳子坐下去,「我看一下实验数据分析。」 徐老师向我示意,「给季总展示一下。」 「哦,好!」 我摸了摸口袋,U 盘不见了…… 备份数据在 U 盘里,原数据在宿舍的笔记本里…… 我强装镇定,「季总,麻烦您先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等一下。」季南屿伸手抓住的胳膊,然后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 U 盘。 我的 U 盘。 我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嗝。 「是找这个吗?」 这个答案我还算满意,我追问他:「那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我时的情景?」 他想了想,笑了,「当时你在实验室外,手里捏着一只小白鼠,教育它不能乱跑。」 ……这的确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 等等? 这怎么和我印象中的第一次见面不一样? 「你之前就见过我?!」 「两年前,项目合作初期,我实地勘察学校实验环境,那时候你应该还只是研一新生。」 我目瞪口呆,兴奋地坐起来,「所以你那时候就记住我了?!季先生,你是不是那时候就觊觎我了!」 他将我摁回怀里,「想过,不过没想到你会自己找上门来。」 「什么话!明明是付程把我招上门的!」 「时柚。」他突然沉沉地叫我一声。 「嗯?」 「我也想要很多很多家人。」 气氛有点危险,我抬脚想逃,他轻易地将我捞回去,欺身压了上来。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心皎皎如明月 我穿越成了恶毒女配。 为了保命,我把女主当姐妹,怂恿她埋男主杀仇家。 后来…… 女主把我按在墙上,眼眶通红: 「你不是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吗?」 话是这样说,但谁踏马能告诉我,女主怎么是男的?! 1. 我叫顾青青,我捡了条鱼。 这条鱼不是别人,就是女主。 女主沈皎皎,是鲛人,更是我的保命符。 只要我不作死,我就可以蹭蹭女主光环,走向人生巅峰。 沈皎皎的美很特别,美得雌雄莫辨,好在她还没长开,不然指不定得祸害多少人。 我牵着她的手往回走,沈皎皎的大眼睛不安地闪烁着,她咬唇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 「你想带我去哪里?」 我走了下神,开始胡言乱语:「把你卖给二傻子做童养媳。」 「……」 男主就是魔族的二王子,我这么说倒也没问题。 沈皎皎像是被我吓到了,一路上都一言不发。 回到我的茅草屋之后,沈皎皎忽然朝我跪下,她开始流泪,珍珠一颗颗往下掉,我看得目瞪口呆。 她开口说道:「别卖我,我有珍珠。」 我心软了软,走过去把她抱起来:「你别哭了,我先前开玩笑呢,不会卖了你。」 沈皎皎的眼泪说停就停,末了还不忘提醒我捡珍珠。 我拿着她流的珍珠,跑去集市买了不少吃的和布匹,拿到裁衣店给沈皎皎做了几套衣服。 小姑娘当然要漂漂亮亮的才好。 回去时已经傍晚,沈皎皎在床上呆呆地坐着,我招呼她过来吃饭。 沈皎皎没有搭理我,像尊精致的雕像,一动不动。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坐下:「不想吃饭吗?」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反问我:「你想吃我吗?」 我瞪大了眼睛:「我吃你干什么?我有病?」 沈皎皎低头笑了两声:「吃了鲛人的肉,可长生啊……」 我不客气地拍了拍她脑袋:「我过几天就要去仙门拜师,修炼好了照样可以长寿,我又不是什么变态,非吃你这小姑娘,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既然我把你捞了回来,这里就是你的家,走,跟我过去吃饭。」 她定定看了我几秒,声音细若蚊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当然可以啊。」 女主要叫我姐姐唉! 这不比爽文还爽? 吃过饭,我带她洗澡,起初她还扭扭捏捏,满脸通红,被我一顿训才老老实实洗。 小丫头皮肤还挺白。 洗完澡,我让她穿上今天买的衣服,非常合身。 她眼角上翘,抿着唇笑得很开心:「谢谢姐姐。」 小说里,沈皎皎被灭族后没人捞救,被登天宗的人带回宗门,遇到了男二行止,被他收做徒弟,结果那些暗恋行止的女弟子们对沈皎皎开启了长达七年的宗门霸凌,行止看在眼里,从未出面制止过。 也间接导致缺爱的她被男主 pua,心甘情愿献上自己的鲛人躯,让男主食用。 我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压抑的一本书,最后居然还能 HE? 不过幸好,沈皎皎遇到了我。 我翘了翘嘴角,语重心长地对沈皎皎说:「皎皎啊,你的善良,得有锋芒。」 沈皎皎不解其意,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作为小说的恶毒女配,我也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我的真实身份,就是登天宗宗主的私生女,拿着相认的信物认祖归宗后,也加入了霸凌女主的队伍。 不过我霸凌得比较突出,所以被男主嘎得很惨。 典型我的女人我能动,谁动谁死。 休整几日后,我就带着沈皎皎踏上了登天宗的云阶。 三步一喘气。 走了二十几阶,我累倒在地。 心里痛骂台阶设置得不人道,就没考虑过我们这种凡人到底能不能爬上去! 沈皎皎看不下去了,她弱弱开口:「姐姐,我背你吧?」 我看了看她的小身板,理智拒绝了: 「万一把你压坏了怎么办?」 沈皎皎没有再说话,只是自顾自把我手搭在她肩膀上,我感觉身下一轻,竟是被她给公主抱了起来。 场面太过离谱,自行脑补。 昔有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今有沈皎皎抱人很稳还持久。 我实在想象不到,男主那个废物是怎么 pua 到她的。 2. 剧情进展得很顺利。 我拿着信物一把鼻涕一把泪认了爹,便宜爹为了弥补我,大手一挥,给我批了个山头。 他让我给山头取个名,我看了看身后的沈皎皎,理直气壮地对便宜爹说:「叫皎皎峰。」 沈皎皎微微睁大了眼睛,等到出去以后,她满脸通红地小声问我:「姐姐……为什么要叫皎皎峰啊?」 我当然不可能说是为了刷好感度:「我希望你能把这里当家。」 落户皎皎峰第一天,隔壁巨源峰的行止找上门来,他不着痕迹地瞥了沈皎皎一眼,然后对我冷冰冰地说:「承宗主之言,你可愿随我修行?」 我自然是疯狂摇头。 行止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将目光转向沈皎皎,对她和颜悦色:「你的天赋很好,可愿入我门下?」 ?怎么,小伙子还搞区别对待? 我像只护崽母鸡一样把沈皎皎往身后拉,十分挑衅:「不必,我们姐妹俩初来乍到,还没想好去哪里。」 行止活像变脸大师,对着我又是死人脸,满脸不耐烦:「你凭什么代表她?」 沈皎皎扒着我的肩膀,探出了头。 「我听姐姐的。」 最后行止是被气走的。 我揉了揉沈皎皎的脑袋,给她竖了大拇指: 「皎皎,记住了,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嗯!」 沈皎皎天赋是真的很好,我走后门找便宜爹要了不少修炼卷轴,还在山头开辟了灵泉,以供她撒欢。 没事干的时候,我就搬个躺椅在灵泉边睡觉,沈皎皎拖着大尾巴抱着卷轴在灵泉里游来游去。没过多久,她就突破了。 修为那是一日千里。 反观我,依旧在混吃等死的边缘反复试探。 没了原书中那些弟子的霸凌,孤苦小白花长成了向日葵,别提笑得有多甜了。 至于行止,不久前他来说风凉话,被沈皎皎给打了出去。 不仅如此,她还在宗门大比上一挑三,一战成名。 我看着她的成长,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玩养成。 是真特么有成就感啊! 「姐姐,我跟宗主报备了去下山历练,你要随我一起吗?」 沈皎皎穿着白衣,身负长剑,如墨的青丝被束起,但说话还是像以前那个小姑娘,细声细气,小心翼翼地询问我。 我被萌得当机立断:「去!」 及至下山,我忽然想起了小说的剧情,也是这个时间点,沈皎皎下山历练,救了重伤的男主唐钊。 果然人还是不能做好事。 进入某处秘林后,我在路上疯狂给她洗脑,路边的男人不要捡,捡了就会倒霉。 沈皎皎边听边点头,顺手干掉了一只异兽,等我讲到口干舌燥,回头一看,发现异兽的尸体摆了一路。 ……不愧是我的女主,太猛了。 正想着要不要出去之后给沈皎皎买点好吃的,就看见沈皎皎蹲在前面不知道在戳什么。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了一个重伤濒死的男人。 他头上还有黑色的角,不过断了一截。 我灵光一闪。 这不会就是那个倒霉男主吧? 趁这人昏迷,我小声跟沈皎皎商量:「咱们埋了他吧?」 沈皎皎皱了皱眉,略有迟疑:「不好吧……」 我心一凉,以为她对男主一见钟情了。 谁知下一秒,她鼓着腮帮子补充道:「还有气呢,等我补两刀再埋,免得他找我们报仇。」 说完拿着自己的剑往他心口扎了几下。 我:「……」 一时不知道,到底谁是反派。 3. 男主还有微弱呼吸,沈皎皎怕他死得不够透,又戳了好几下,苦恼地扭头对我说:「姐姐,他怎么弄不死啊?」 「这个……」我挠了挠后脑勺,总不能告诉她因为他有主角光环? 沈皎皎没有纠结,就在旁边用剑刨了坑,把男主推下去埋土,一气呵成,甚至还踩了两脚把土压实。 我看得身心舒畅。 离开秘林以后,我们找了个客栈休憩,听到外面声音十分喧闹,便好奇询问了小二:「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啊?」 「嗐,您二位外地来的吧?」小二笑眯眯地解释,「这是咱们扶风城的奉愿节,每到这天大家伙都会出门放灯,以求奉愿,担保你们心想事成!」 我来了兴趣:「皎皎,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沈皎皎翘了翘唇角:「听姐姐的。」 出门后发现人太多,我刚想说让沈皎皎抓着我的衣服别走散了,下一秒就被沈皎皎牵住了手。 她的掌心很暖,还在冒汗。 我有些疑惑:「皎皎,你很热吗?」 沈皎皎拼命摇头:「没、没有,姐姐,我们去那边放灯吧,这里人好多。」 「好啊。」 我们各自买了一盏灯,好心老板将笔递给我们,笑着说:「把愿望写在灯里,祈祷梦想成真。」 沈皎皎看向我:「姐姐,你信吗?」 我接过笔,唰唰写上了愿望:「入乡随俗嘛,万一真的实现了呢?」 沈皎皎眉眼一弯:「嗯。 「那姐姐,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把灯拿给她看:「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不为凡事所扰。」 明明从没伤害过别人,却得不到好报,「我」被男主虐死的那天,她还偷偷地走过来,替「我」盖了件衣服。 多好的人。 我失神片刻,沈皎皎已经写好了愿望,我凑过去一看,上面写着:「希望姐姐能永远和皎皎在一起。」 我忍俊不禁:「永远在一起?你难道不结道侣,要跟我一直大眼瞪小眼下去啊?」 沈皎皎眸光一暗:「姐姐……也会有道侣吗?」 我拍了拍小鲛人的脑袋瓜子:「不会啦,我都没想过这事,反正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别无所求了。」 沈皎皎笑吟吟地扯着我的手臂,将头靠在我的肩膀处,轻声说:「那说好了,姐姐不能离开我。」 我们将灯放于河上,看着它们随波逐流,刚回头想跟沈皎皎说话,就听见了她的声: 「姐姐小心!」 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推下了河。 我在水波里模糊看到了那个人的模样。 好像就是被我们俩埋掉的男人。 晕过去之前,我还在想,早知道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 感谢上天,我没有死。 篝火照亮了洞里的一方小天地,男人背对着我翻烤着异兽肉,我被味道香醒,警惕地往后面靠,试探性开口:「你……是唐钊?」 「唐钊?」男人转过身来,对我挑了挑眉,「你竟然还认识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糟糕。 我这下看清了他的面容,虽说与我们埋的那人长相相似,但细看还是能发现差别。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原书中的大反派,魔族大王子唐霄。 反派就是反派,气质都不一样,他神情阴郁,走过来掐住我的脖子,压着嗓子威胁我:「别跟我玩什么花样,你最好祈祷那个小鲛人会来救你。」 哦对了,沈皎皎被屠族,就是这人渣干的,他为了得到更多的力量,用鲛人的血肉筑丹,却没想到漏了一只,而沈皎皎的血肉对他来说,有着无比的吸引力。 我开始心慌,要沈皎皎真来救我,岂不是会被这玩意儿抓去吃了? 于是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孩子不会这么傻单刀赴会,而是回去搬救兵。 过了没多久,洞口处站着一个白衣少女,我又激动又悲哀:「皎皎……」 沈皎皎眼神很冷,唐霄舔了舔牙,冲过去跟她打了起来。 我的心揪起,生怕她出事。 正想着要不要背后偷袭一波,就听到一声巨响,唐霄被沈皎皎一脚踹进地里,砸出一个深坑。 我瞳孔震颤。 时隔多年。 我又感受到了猛女的震慑力。 4. 这还没完,沈皎皎将唐霄的头狠狠拽起来,咬着牙问他:「你哪只手碰了她?」 唐霄不愧是反派,一身反骨,他被砸得七窍流血还能嘻嘻笑着:「我两只手都碰了,还差点掐死她呢,你能怎么办?」 话音刚落,唐霄被死死按在地里疯狂摩擦。 画面之残暴,令我不忍直视。 好小子,你说你惹她干嘛? 鉴于唐霄的顽强生命力,被狂揍了好几个时辰都还有嘴疯狂叫嚣,我听得心累,让皎皎把他捆起来堵嘴扔一边。 而烤好的异兽肉,则被我们俩瓜分干净,一点肉末子都没留下。 从唐霄震惊的表情中可以得出,他肯定在心底痛骂我们俩。 但,关我这个美少女什么事呢? 吃饱喝足,我开始批评她:「你知道错了没?」 「啊?」沈皎皎满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把她拉过来教育:「以后遇到这种事,你不要想着自己一个人来,万一被逮住了那就是葫芦娃救爷爷,有去无回,正确的做法是搬救兵,越多越好,打不过人海战术也能熬死对方,明白吗?」 沈皎皎:「道理我都懂……」 我:「嗯?」 沈皎皎:「可是宗门里的都是群废物,他们连我都打不过呀,喊他们来会拖我后腿的。」 我:「……」 差点忘了这妹妹在宗门一挑三的壮举了。 「但是……」 我还想教育点什么,被她打断,她抱着我的脖子摇摇晃晃,笑得很娇:「姐姐,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很厉害,你看这个废物不就被我给打成这样了?」 唐霄忽然疯狂挣扎,一口把塞他嘴里的布团吐掉,喷出几点血:「够了!要不是老子受了伤,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指点点?你们调 nm 情呢,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子!」 我:「……」 沈皎皎笑容微冷:「看来还是打轻了。」 目睹全过程的我,心情有点复杂。 我的皎皎好像长歪了。 为什么她朝着暴力娇花方向发展了…… 经过三天两夜的实验,沈皎皎终于放弃弄死唐霄,因为这玩意儿不管怎么弄都弄不死,唐霄也是意识到这一点,又开始扑腾,他龇个大牙咧嘴笑:「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我身心俱疲,而沈皎皎则是在地上又挖了个坑,把唐霄脖子以下的部分都埋进去,还把土踩得夯实。 唐霄又开始骂骂咧咧,气急败坏。 沈皎皎冷眼旁观,一剑柄给他敲晕,世界终于清净。 她满意了,牵着我的手往外走:「姐姐,咱们走吧。」 远离了剧情人物,我们姐妹俩在外面生活得有滋有味,而沈皎皎也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往大佬的方向发展。 下山第三个月,她端掉了一个邪教老窝。 被城镇居民连连称颂。 下山第六个月,她铲平山匪,还百姓清明。 下山第二年,她行侠仗义,遇不平事,剑即出,被人称为沈剑仙。 短短几年,她长成了一个让我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 你们问我在干什么? 笑话,我当然是跟在女主身后摆烂蹭光环啊。 就是评语不怎么样。 有称:「沈剑仙和她的废物姐姐。」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她疯狂拼业绩的时候,我们翻车了。 那时我们受邀护送一队人马去秘境寻宝,没想到其中有个心机女,在紧要关头背刺皎皎,我下意识冲过去替她挡刀,随后我们俩掉进了无尽深渊,给我气得不行,真想冲回去给那女的梆梆两拳。 沈皎皎也因为魔气侵体,受了不小的影响,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我长长叹了口气,把露出鱼尾的皎皎背着,到处寻找出口。 皎皎晕着,但她的尾巴不老实,总是来来回回晃悠,挠得我腿痒痒。 可那又能怎么办? 自己养的妹妹,只能宠着咯。 不知走了多久,我累得气喘吁吁,随即找了个地方坐下,把她抱在我的怀里。 可我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她是女主,更因为这段剧情,在原文里出现过。 不过不是因为被背刺,而是因为男主想要占有沈皎皎,故意让她魔气侵体,毁了一身修为。 结果没想到沈皎皎因祸得福,突破修行桎梏,一步跃至元婴。 元婴前,鲛人无男女之分,修炼至元婴期的鲛人则可以选择性别,原书里的沈皎皎不知道是男主干的坏事,反而对细心照顾她的男主产生了好感,心甘情愿让自己成为女人,啊不,女鱼。 现在男主被我跟皎皎埋了,剧情失控,但还是以一种想不到的方式给圆了回来。 只能说,剧情真强大。 修仙人长不知岁月,我实在懒得动弹,干脆就原地开摆,等着女主自己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人都要麻了,沈皎皎才缓缓睁开眼。 她的眼睛变成了清澈的天蓝色,额间有一小块白色印记,整个人周身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差点喜极而泣,沈皎皎垂下眼眸,细长的手指抚摸着我因为替她挡刀留下的伤,她沙哑着嗓音开口: 「姐姐……我好想你。」 5. 她一开口,就把我酥到了。 声音不再是以前的细软,而是低沉微哑,有种朦胧一进门就看见自己原来残破的身体被针线缝合着,周围还有不少符箓血咒。 沈皎皎主动开口:「我试过招你的魂魄,但一无所获。」 当然,我的魂魄差点就上轮回路了,招得到才怪。 我抱了抱沈皎皎,轻声说:「辛苦了。」 沈皎皎眼眶又红了: 「不辛苦,只要你回来就好。」 他告诉了我那天的后续。 我以自爆阵眼的代价,让唐钊受到反噬,最后时刻,唐霄让沈皎皎去补刀,说唐钊的弱点在心脏。 唐钊为了回报自家哥哥的背刺,带着他一起上了西天。 一切落下帷幕,行止闭关,顾宗主将整个宗门都交予沈皎皎手中,然后离开了这里。 听到后续,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沈皎皎以为我不会再开口时,我出声了: 「皎皎。」 「嗯?」 「我很想你。」 沈皎皎弯了眉眼,眼中像是有条清澈的河流,波光粼粼,又柔情似水。 「姐姐,我也是。」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你失明了,突然有一天你恢复了视力,脑海里却有一个声音说『别告诉他们你看得见』 「别告诉他们你看得见」。 对,你要逃,逃的远远的,告诉他们,你们谁也别想将我当作工具。 —————— 我是个瞎子,嫁了个废柴。 废柴说的就是我的新婚夫君,杨梵。 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废。 他出身名门世家,嫡长子。 他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大司马。 他姑母是皇太后。 他妹妹是皇后。 去年他父亲死了,他承袭了大司马的官位,年纪轻轻,一出道就位极人臣。 这样一手好牌,却被他打得稀巴烂。 先是父亲留给他的党羽被人清洗了,接着权力被人架空了,再接着他就赋闲在家,不上班,领空饷了。 本来,杨家和北王有婚约,老北王的女儿要嫁给杨家长子。 结果,今年老北王死了,他儿子小北王看不上杨梵,不舍得把自己的亲妹子嫁给一个废柴,于是才有了我的戏份。 我叫楼空音,教坊给起的艺名,真名不详,身世不详,连出生年月都不详。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教坊,十五岁进了北王府。 我眼睛看不见,琴弹得好,小北王刘皓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 三个月前,刘皓收我做义妹,让我以郡主的身份嫁给杨梵。 说句公道话,这太欺负杨梵了。 金枝玉叶的媳妇儿,变成了出身低微的婢女,还是个瞎子,换谁谁都不能忍。 但杨梵忍了,很丝滑地忍了。 他痛痛快快地下聘礼,高高兴兴地迎娶我,面子里子都做足了。 他母亲本来不乐意,他也把她说服了,说人家北王愿意把郡主嫁过来,是杨家莫大的荣幸,可别再挑肥拣瘦了。 唉,真是个老实人。 他吃亏就吃在老实这上头。为人太温厚,性情太温柔,做事太温吞。 在狼虎环伺的朝廷里,他就是被生吞活剥的那种。 我不想嫁给这种人,指不定哪天他被人干掉了,我就得守寡。 新婚之夜,我苦着脸,像奔丧。 杨梵把我揽进怀里,温油地说:「为夫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会一生一世对你好。」 我想,行吧,过一天算一天吧。 日子过下去,我才渐渐发现杨梵的好。 他不喝酒,不嫖妓,早睡早起,饮食健康,生活简朴。 虽然闲在家里,文武皆不荒废,每天早上一个时辰在书房,下午一个时辰练武功,其他时间都黏着我,晚上还要抱着我睡,说我可能怕黑。 我说,我一个瞎子,为吗要怕黑? 他说,你就怕一下嘛,激发一下为夫的保护欲。 他通音律,长夜漫漫,时常我弹琴,他品鉴。 琴瑟和鸣,很像真爱夫妻了。 婚后不久,我有了身孕。杨梵很欢喜,在书房苦思冥想一整天要给孩子取啥名。 但没过多久,我莫名其妙小产了。 杨梵搂着我,还是温柔的语气:「没事没事,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见我蔫蔫的,他又说:「小刘,咱们出去散散心吧。」 对了,他喜欢叫我小刘。我做了北王义妹之后被赐姓刘,杨梵觉得国姓很上档次,就叫我小刘了。 杨氏百年大族,我觉得姓杨也很上档次,就叫他小杨。 我说:「小杨,你想去哪呢?」 他神神秘秘带我上马车,车行驶了很久,到了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 杨梵扶我下车,脚下路磕磕绊绊,不好走,他紧紧拉着我,我突然想到一句很俗的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小刘,现在咱们面前,是一片山茶花海,红红的,可好看了!」他兴奋地说。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闻到了花香。我在脑中想象着这个场景,艳阳天下,花海荡漾,不似人间。 「小杨,谢谢你,虽然我看不见山茶花,但我心情爽多了。」 「小刘,别客气。」 夜里忽然打起了雷。我被雷声惊醒,猛地坐起来。 杨梵睡得很死,呼呼打鼾,白天带着我跑了一天,给他搞累了。 他沉睡的样子很好看。他本身长得就好看,清清秀秀,温润儒雅,一颦一笑都透着贵族的修养。 等等,我一个瞎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因为我是装瞎。 其实我看得见,视力可以百步穿杨的那种。 装瞎,只是为了营业。 在美女如云的教坊里,想脱颖而出,就得有人设。我的人设就是盲琴女。 长得好看,眼睛却看不见,又弹得一手好琴,特别符合官老爷们的口味。 当年小北王刘皓就一下子被我这个特点吸引,为我赎了身。 我也不好向他承认自己是装瞎,只能继续装下去。 慢慢地,我发现装瞎挺好。 大家对瞎子没有戒心,干啥事也不避开我,所以我能看见很多有意思的事。 比如,我看见过老北王把手伸进先皇太妃的裙子里。 我看见过老北王妃掐年轻侍卫的屁股。 我还看见过小北王把自己的弟弟推进井里…… 看见的事情越来越多,我就更没法不装瞎了。 嫁给杨梵后,我也不能暴露,万一让北王府知道了我不瞎,他们很乐意让我英年早逝,没准还连累杨梵。 就是可怜了杨梵,得在一个装瞎的媳妇儿面前做人。 今天他带我去看那所谓的山茶花海,就一片草木凋零的荒山,半朵花都没有。 毕竟深秋了,哪儿来的花,也难为他了。 不过,这是他对我撒的唯一一个谎。目前据我观察,杨梵人前人后都一样,没因为我眼瞎就不避讳我,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老实人,真乃老实人。 我替他盖好被子,躺下继续睡了。 这两天,有人给杨梵送了一块奇石,名叫猫眼精石,夜晚会发光。 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皇上耳朵里了。皇上喜欢奇珍异石,于是这天傍晚,微服跑到我们家里来,说要亲眼看看那块会发光的石头。 杨梵带着我诚惶诚恐地接待了皇上。 这会儿天还没黑,杨梵在净闻阁里摆上酒菜,陪皇上吃聊,等天黑了再把石头拿出来观赏。 他们吃着聊着,我在一旁给他们弹琴解闷儿。屋里就我们三个人。 聊着聊着,皇上聊到了一些敏感的话题。 我听皇上那意思,好像是希望杨梵主动请辞,把大司马的位子让出来。他还准备废后,也希望杨梵顾念大局,到时候不要站出来反对。 妈的,我心想,瞅着我家夫君好欺负是吧? 杨梵一直保持着温顺的笑容,给皇上倒茶夹菜,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黑了。 他起身,吹熄了蜡烛,掀开罩在猫眼精石上的黑布。 幽幽蓝光四散开来,这氛围,配上我清冷的琴声,像闹鬼一样。 皇上好奇地凑上前去,伸长脖子打量那石头,口中啧啧称奇。 杨梵站在他身后,微笑着,从袖口掏出一方锦帕,擦了擦手。 突然,就那么一瞬间,他左手扳住皇上的脑袋,右手的利刃在他脖子上快速一抹…… 鲜血喷薄而出,溅在石头上。 我特么的惊呆了。 手指颤了一下,弹错一个音,但很快调整过来,继续行云流水地弹下去。 皇上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地,倒在杨梵脚边。 杨梵从袖中又掏出一方锦帕,擦净手上的血迹,慢条斯理,悠闲自得。 忽然,他转头望向我。 我依旧目光涣散,表情木然,娴熟地弹奏。 「小刘,」他说,「皇上走了,你不用弹了。」 我停下来,手指又冷又木。 他随手扔了锦帕,朝我走来。石头幽蓝的光洒在他身上,像个……像个鬼。 「小刘,你刚才有一个音弹错了。」他语气随意。 「可能是有些累了,伺候皇上好辛苦啊。」我撒娇。 「那就休息休息吧,夫人辛苦了。」他揽住我,带我往外走。 那双刚刚沾满帝王鲜血的手,亲昵地握着我的手,给我传递温暖。 「小刘,你的手好冰。」 「累了,我累了。」 「那就好好休息。」 我们路过皇上的尸体。我踩到了他的血,脚有点软,但还是步履稳定地继续往前走。 走出净闻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横在门口! 我绊了一下,杨梵扶住我,「小心……」 我溜了一眼那些尸体,是皇上带来的贴身侍卫。 我和杨梵手牵手走在月色下,很静谧的夜,我心里却闹开锅了。 弑君!杨梵弑君! 我看见了!而且是唯一一个看见的人…… 这和北王府那些撩裙子掐屁股的事儿,完全不是一个性质了! 太、疯、狂、了! 他抹皇帝脖子那一下,稳、准、狠、快,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干出的事。 我不敢正眼看杨梵,但我特别想好好看看他,重新认识一下他。 我装瞎的水平已经不错了,可他装老实的水平不知道比我高到哪里去了…… 当然,我得保持镇静,继续装瞎。如果杨梵知道我看到了他抹皇帝的脖子,估计他抹我的脖子,也会很熟练…… 妈耶,好刺激。 皇上的死,悄无声息。大家都以为皇上又找个地方贪玩去了。 没有人知道那晚他来了杨家,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杨府里好几个下人莫名其妙失踪,都是那晚见过皇上的人。 吃饭时,我问杨梵:「明天是北王老太妃的六十大寿,咱们送点什么好呢?」 杨梵说:「寻常礼物可不行,不能让你在娘家丢脸,就把那块猫眼精石送给太妃吧。」 我感激地说:「谢谢小杨!」 第二天,杨梵却得了风寒,怕过病给别人,只能我自己去给北王太妃祝寿了。 走之前,杨梵给我嘱咐了一番,最后突然说:「小刘,皇上来过的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说。」 我笑道:「皇上来过啊?我没看见呀。」 杨梵捏了捏我的鼻子,宠溺道:「快去吧,早点回来。」 寿宴上,大家给老太妃轮流祝贺,当我把猫眼精石放到大厅中央时,引发了一阵小骚动。 泛着蓝光的石头,吸取了帝王之血,美得更幽异了。 最后,老太妃开始发表感言。 忆苦思甜了一番,她忽然提到自己失踪多年的小儿子,泣不成声。 「我的锘儿啊,你到底在哪里呀?娘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吗……」 北王刘皓侍立一旁,为母亲擦泪,一派母慈子孝的感人场面。 寿宴终于结束,我伸伸懒腰,准备回去。 这时,北王的贴身侍卫星耀来传话:「王爷想与夫人聊一聊。」 一身天青色锦袍的刘皓站在亭子里,风雅落拓,美男一枚。 我向他行了礼,他打量我一番,「音音,你胖了,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 我点头:「确实不错。」 刘皓神色微寒,语气变得冷淡了些:「说正事吧。这段日子你待在杨梵身边,有没有发现什么?」 发现了啊,发现杨梵把皇上宰了。 我回答:「没发现什么,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 刘皓沉默了一会儿,说:「听说你,小产了?」 「嗯。」 「音音,你不要生下杨梵的孩子。」 我要不是因为装瞎,现在就会对着他狠狠翻一个白眼。 「本王总觉得杨梵有问题,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音音,你多留神留神,发现什么,就让身边的妙福传话回来。」 「是,我明白,天晚了,我得回去了,杨梵让我早点回。」 「……那你去吧。」 我转身欲走,他又叫住我:「音音,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的。」 「哦,谢王爷。」 回到家中,杨梵不在。 一般这么晚他不会出门,他是个老实人。 我炖了鸡汤,等他回来喝几口暖暖身。可等了许久,他也没回来,我困了,就先上床睡了。 他彻夜未归。 第二天清早,我起床时,看到杨梵坐在窗边喝茶吃饼。 「小刘,你起来了?来陪为夫喝喝茶。」 我在他对面坐下。 他递给我一块饼,我吃了两口,问道:「昨晚你去哪了?」 他不说话,从托盘里拿起一个白玉茶杯,斟满热茶,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当着我的面,他把小瓷瓶里的红色药粉倒进了茶杯里。 然后,把茶杯推到我面前。 「喝吧,小刘,露水泡的茶,很香。」 这一系列动作,他做得行云流水,意态安闲,还带着微笑。 我一下子明白了,杨梵在试探我,故意当着我的面下药,看我是不是真瞎。他对我起疑心了。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端起茶杯。 我必须当作什么也没看见,面不改色地把这杯茶喝下去。 可是这茶水血红血红的,剧毒无疑啊…… 杨梵脸上 的微笑已经消失了,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快喝吧,已经有些凉了。」 我把茶杯放到嘴边,做出准备喝的样子。 又放下了。 「我想起昨晚熬的鸡汤还在灶上煨着,我去小厨房把汤盛出来。」 我起身,抖抖索索往外走。 我得跑路! 我早都摸查好了,小厨房后院有个暗门,可以直接出府。 可是走了两步,突然感觉头晕腿软。 奇怪,我刚才明明没有喝那杯茶啊! 我回头,看见杨梵嘴角有一抹莫测的笑意。 饼!是他刚才递给我的饼里下药了! 我一头栽倒,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头很晕,眼睛很痛。 「轰隆隆——」一阵巨响。我惊了一跳,「啊!」 「没事,外面打雷呢。」是杨梵的声音,他很熟稔地揽住我的肩膀。 我摸索着四周,感觉像是在我和杨梵的床上,我们正在睡觉,像往常每一个夜晚一样。 「小杨,屋里怎么这么黑呀?」 按理说,外面的闪电应该把屋子照亮才对。这怎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杨梵说:「小刘,屋里点着蜡烛呢,因为你眼睛看不见,当然会觉得黑呀。」 「我……」 我睁大眼睛,把手放到眼前,什么都看不到。 眼睛感受不到任何光亮,只是刺痛。 我心里咯噔一下。 「杨梵!你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 「那我为什么看不见了?」 「夫人说笑呢,你不是一直都看不见吗?」 我瞠目结舌,感觉自己被狠狠坑了一把。 「我之前不瞎!是你把我弄瞎了!是你!」我疯狂地挥舞手臂,想打他。 他握住我的手腕,非常有力道,我动弹不得了。 「夫人可别瞎说,所有人都知道你从小就是个瞎子,怎么会是被我弄瞎的呢?」 我很绝望,「求求你,把我的眼睛治好吧,那晚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凑到我耳边,低沉地说:「那晚的什么事?你想说什么?你一个瞎子,说出去的话会有人信吗?」 我蒙了。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以为我是瞎子,如果我突然说我看到杨梵弑君,他还把我弄瞎了,别人只会以为我是个疯瞎子。 我掉进自己编造的谎言陷阱里,洗不清了。原来,撒谎是会付出代价的。 不过,比我更会撒谎的,是我身边这个人,我的夫君。 这个人,太太太太太阴险了。以前我一直觉得刘皓阴险,但跟杨梵比起来,刘皓简直就是纯洁可爱的小天真。 「小刘,你为什么发抖?很冷吗?」杨梵温柔体贴地把被子披到我背上。 「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我说过,会一生一世对你好,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弄瞎我的眼睛,这叫对我好,啊?! 「小刘,刘皓把你弄到我身边来是什么目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还一直装瞎骗我,真的很伤感情。」一副受伤的口吻,他倒成了受害者了。 「但是,我愿意既往不咎,和你从新开始。以后你安安心心做我的夫人,我对你也没别的要求,唯一一点,不许见刘皓了。」 我想用唾沫喷他一脸,啊呸,谁跟你从新开始! 但是,我默默把这口唾沫咽了,如果不想被他抹脖子的话…… 「我什么都没告诉刘皓。」我委屈巴拉地说。 「我知道,不然现在就不会那么风平浪静了。小刘,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奖励你一下。」他冷不丁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吓得连连往边上躲,一屁股坐空,从床上翻下去了。 「哈哈哈,夫人你太可爱了。」杨梵笑得没心没肺。 接下来,就是暗无天日的生活。 真的是暗无天日,一片漆黑。装了那么多年瞎子,现在真成瞎子了。 失去的除了光明,还有自由。 我从北王府带来的人都被换掉了,刘皓安排在我身边的妙福,也失踪了。 不管我去哪里,都有人紧紧跟着。 杨梵还是像从前那样,每天都来陪我,跟我扮演恩爱夫妻。 只是,我们之间话少了很多,我也不再弹琴给他品鉴了。 有一次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装瞎的?」 他说:「那天晚上,你弹错了一个音。」 我知道他说的啥意思,那天晚上目睹他弑君时,我震惊之下弹错了一个音。就这一个音,把我暴露了。 「之前你装得很棒,我从来没怀疑过,对你满心怜惜。」他叹气,「唉。」 大概是叹息自己被渣女骗得好惨。 「不过,小刘,我很欣赏你,你很聪明。如果以前只是怜惜,现在我有点喜欢你了。」 「别,求你别喜欢我。」 在当了十天的囚犯之后,杨梵说要带我入宫去给太后请安。 我被他盛装打扮一番,亲亲密密地抱上马车。 杨太后接见我们时,娴太妃也在一旁。 大家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杨太后忧虑地提到了皇上。 「这小子,太贪玩,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半个月没见着人影了。」 好家伙,皇上都消失大半个月了,太后还以为他在玩呢。 也怪皇上自己,曾经创过两个月躲在青楼里醉生梦死的纪录。所以大家对他时不时的失踪已经习以为常。 反正朝政都被太后和权臣把持着,也不需要他这个傀儡皇帝。 「哀家有些体己话儿想跟梵儿说。」太后说。 我和娴太妃识趣地退出来,娴太妃跟我道了别,准备回去睡午觉了。 「太妃请留步。」 「杨夫人,有什么事吗?」 刚才从太后屋里出来时,我仔细留意了一下,没有人跟在我身边。杨梵这次进宫带的人不多,有两个守着马车,还有两个守在正殿门口。 我凑上前,低声说:「请娴太妃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说出了自己的要求:避开杨梵的耳目,把我送到北王府。 娴太妃觉得莫名其妙,「杨夫人,不知道你和大司马闹了什么别扭,但你们夫妻俩的事,本宫不方便掺和,抱歉。」 我问:「那不知道太妃和老北王的事,我方不方便掺和呢?」 接着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娴太妃:「你什么意思?!」 我:「如果先皇太妃和小叔子的风流韵事传出去,怕是……」 娴太妃:「你瞎说什么!」 我可没瞎说。当年我是亲眼看见的,老北王把手伸进了娴太妃的裙子里,娴太妃满脸娇羞。 又是一阵沉默。 我听见娴太妃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吧,你跟我来。」 「多谢太妃。我跟着太妃走,太妃可别想着灭口,否则明天这风流韵事就会传遍全城。」 娴太妃笑道:「没想到你眼睛瞎,心眼倒是挺多。」 娴太妃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太后,所以她没费多大力气,就把我偷渡出宫了。 一路很顺利地来到北王府,见到了刘皓。 刘皓很是意外,「音音,发生什么事了?」 我扑通一下跪倒,扯着他的袍角说:「王爷,别让我再回到杨梵身边了!」 「杨梵对你做什么了?」 「王爷答应不再送我回去,我就把皇上的下落告诉王爷。」 「……你知道皇上在哪?」 「是,除了杨梵,只有我知道。」 好一阵子,刘皓都没有说话。我耐心等他考虑。 「好,我答应你,把你保护下来,以后你和杨梵没有关系了。」 我重重吁了一口气,终于解脱了。 我说:「皇上被软禁在杨府。」 我告诉刘皓,上个月初九的晚上,皇上微服去杨府观赏猫眼精石,杨梵设宴侍驾,席间皇上让杨梵辞去大司马一职,杨梵突然发难,软禁了皇上。 「你确定?」 「我确定,我虽然看不见,但是都听到了。今天杨梵和太后把我支开,我猜他们是要商议废帝另立。」 「明白了。事态严重,音音,王府不安全,我送你去个更安全的地方吧!」 「王爷要送我去哪?」他这个安排出乎我的意料了,「又打算抛弃我吗?」 「不是的。」刘皓叹了口气,突然抱住我。 他以前从来没有抱过我。 「等我杀了杨梵,救出皇上,就把你接回来,再也不分开了。」 我回抱住他,第一次这么近地感受他的温度,「那我等王爷,王爷可一定遵守诺言。」 刘皓让心腹侍卫星耀把我送走。我不知道他们把我带到哪里去了,只知道是在一片山里。 「姑娘,这是王爷的别苑,很僻静,杨梵找不到你。你先在这里安顿一段时间,等尘埃落定,王爷就会来接你。」星耀说。 刘皓所谓的「尘埃落定」,应该就是除掉杨梵。更理想的情况,是顺便黄袍加身,圆了他一直以来的皇帝梦。 也许,到时候我能落个贵妃当当? 某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我与刘皓的过往,也曾是一段浪子佳人的美妙故事,本来我可以一直守着他,如果杨梵不曾出现的话。 忽然,我听到外面有异响。 有人推开屋门走进来,在屋里逡巡了一会儿,只听其中一人说:「奇怪,这么晚了,人去哪了?」 另一人说:「娴太妃有令,务必斩草除根,后面还有个院子,咱们再去找找。」 我躲在床下,大气不敢出。 直到外面听不到动静了,才战战兢兢爬出来,跌跌撞撞跑出去。 「人在那儿,追!」 他们发现我了。 我只能玩命地跑,在一片漆黑中抓住渺茫的生机。我的人生总是这样,稍稍看到一点光明,就会立即被更可怕的黑暗吞噬。 跑着跑着,脚下突然踩空,一阵天旋地转…… 我想,我是从山崖上跌落下来了,身体似乎跌碎了,站也站不起来。 在地上躺了很久,时而昏睡过去,时而被痛醒,后来慢慢能站起来了。 我一瘸一拐,漫无目的地走,运气很好,找到了一片村庄。 村民暂时收留了我,帮我清理伤口,给了我一些吃的,然后又赶我走了。 我理解他们,他们太穷了,多一张嘴都养不起。天底下的钱,都在刘、杨、王、崔几大家族口袋里。 无处可去,又伤又盲,我一路流浪,落魄不堪。 我曾是乞丐的女儿,成为琴女,入了王府,后来变成郡主,进了豪门,做了杨氏的少夫人。 不久前,我还做起了贵妃梦。 然后老天爷一巴掌扇醒我,让我继承了父母的衣钵,又变回一个乞丐。 您别说,我每天乞讨的收入还不错。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弱女子,总能赢得更多人的怜惜。 这一天特别冷,雨雪交加。我蜷缩在墙角,无言感伤。 我感伤的是,今天行人少,没讨到几个子儿,我该饿肚子了。 这时,我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到了我面前 「好心人,行行好,赏小女子一点吃饭钱吧。」我弱弱地祈求。 那人没有说话,我也没听到铜钱落地的声响。 那人就一直站在我面前,风吹起他的袍脚,擦过我的脸。 我能感觉到,这是很好的布料。 我不敢抬头,把头埋得很深,犹豫了很久,试探地问道:「王爷?」 是不是终于「尘埃落定」,刘皓来「接我」了? 等了很久,我听到那人说:「小刘。」 我抬起头,冲着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无畏的笑容:「我这样居然都被你找到了,你是来灭口的吗?」 毕竟,我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弑君的人。 杨梵说:「小刘,在外面浪了那么久,浪够了吧?跟我回家。」 这一刻,我知道了,刘皓败了,最终的胜者,是杨梵。 当初我怎么会以为杨梵是个废物?真是瞎了眼我。 想了一下下,我还是决定跟他回去了。当个眼瞎的豪门夫人,总比当乞丐舒服一丢丢。 回去路上,他一直在嫌弃我: 「小刘,你好臭啊。」 「小刘,你头发上有虱子。」 「小刘,你脚上沾的是屎吗?」 …… 我也终于了解到,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我「告密」之后,刘皓策动王、崔两大家族前去「讨伐」杨家。可是把杨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被软禁的皇上。 就在此时,有人在北王府后院的池塘里发现了皇上的尸身。 王、崔两大家族立刻与北王划清界限,当晚,杨梵带着禁卫军把北王府团团围住。 刘皓杀出一条血路,消失在夜色里。北王府上百口人,却被封在王府里,整整一个月,饿死数十人。 年仅两岁的小太子登基,太皇太后杨氏垂帘听政,大司马杨梵辅政。 朝中再也没有人胆敢「欺负」杨梵了。 接下来,就有人劝杨梵,休掉北王府的瞎眼冒牌郡主,几大家族都眼巴巴想把嫡女嫁给他。 杨梵却跑了好远,找到了我这个乞丐,接回去,继续当夫人。 回到家里,我好好洗了个澡,洗出两大盆污泥。 杨梵亲自帮我篦虱,篦子轻轻梳过我的长发,我都怀疑他这么温柔,能不能把虱子篦下来。 他把我的头发往肩后拨,手指划过我的下颌,停在我的脖颈上。 他这双修长白皙的手,杀皇上就像杀鸡一样,那场面我至今难忘。 当然,如果这双手现在要杀我,也不会比杀鸡更难。 他站着一动不动,我坐着一动不动,形成了「僵持态势」。我的咽喉,就在他的指间滚动。 最后,他把双手绕到我胸前,将我整个环住,俯身吻了一下我的头顶。 「小刘,抱歉,刚才我一直在看镜子里的你,你真好看,我都看呆了。」 梳好了头,换好衣服,杨梵带我去给他母亲问安。 杨老夫人很不给面子,直截了当问杨梵:「还留着这个女人做什么?」 杨梵说:「总归是我对不起她。」 从他母亲房里出来之后,我问他:「小杨,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他的手轻轻拂过我的眉眼,「你的眼睛,确实是我的错。」 日子假平静了几天,真风浪就又来了。 刘皓在外地纠集了宗室人马,浩浩荡荡打回来了。 他坚称没有弑君,是被奸人杨梵陷害,要替天行道。 杨梵这两天很忙,白天不着家,晚上很晚才回来。 这天晚上,我比他回来得还晚,他问我:「小刘,你眼睛不好,那么晚跑出去干什么了?不怕黑吗?」 「小杨,再跟你强调一遍,瞎子不怕黑。」 「你就怕一下嘛,让为夫保护一下你。」 这一夜,我们都没睡着。 杨梵躺在我身边,呼吸均匀。但我知道他醒着。 刘皓已陈兵城外,明天就是大战了,成王败寇,在此一战。 「小刘,要是我败了,你会怎么办?」他忽然问我。 「我会放鞭炮,你做坏事终于得报应了。」 他笑了,「冤枉啊,为夫这辈子只做过一件坏事,就是弑君。」 顿了顿,他又说:「但我觉得我是做了一件好事,那个昏君多在位一天,朝政就会继续腐坏下去。」 「我就唯一对不起你。」他侧过身,揽住我。 很快,他沉沉入梦。 预想中的恶仗,第二天并没有打起来。 刘皓身边的侍卫反水,给他酒里下药,将他绑了,送到城门之下。 杨梵不战而胜。 但是,几大家族都不同意杀掉刘皓,理由是他弑君的罪名并未坐实,又是先帝唯一的兄弟,皇族血脉,岂能贸然诛杀? 其实他们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留下刘皓,就是给杨梵留下一根刺,将来能够制衡他。 为刘皓出兵的宗亲还在城外死撑,久久不肯撤兵,条件是释放刘皓。 为了安定人心,杨梵解封了北王府,还准许朝臣前去探望老北王太妃。 我跟杨梵说:「送我去一趟北王府吧。」 杨梵抓住我的手,用力捏了捏,又放开。 北王府里很热闹,杨梵的政敌都在这里聚集,仿佛终于找到了党组织。 我的到来,引发不小骚动。 主要是老太妃比较躁动。 她语气陡冷,指着我道:「把她赶出去,我不想看到杨家人!」 「太妃别激动,您想见儿子吗?」 太妃冷冷道:「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了,不劳杨夫人费心。」 是了,他们正在商量催逼太皇太后和小皇帝释放刘皓的事。 太皇太后软弱,小皇帝懵懂,很容易被人左右。 「不不,太妃,我指的是您的小儿子,刘锘。您想见他吗?」 「……你,你知道锘儿的下落?」 「除了刘皓,只有我知道了。」 「真的?他在哪里?」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在场众人说道:「三年前,刘锘被刘皓推进了井里。」 然后,我又补充了一句:「我亲眼看到。」 一阵静默之后,大家哄笑起来。 「哈哈,一个瞎子,她说自己亲眼看到?!」侍郎赵层笑得尤其欢快。 「谁说我瞎?」我目光炯炯地望向赵层。 他一愣,盯了我半晌,走过来,在我鼻子跟前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我一巴掌呼到他脸上:「二!」 众人惊呆。 不给他们消化的时间,我立即抛出下一个重磅消息: 「刘锘就在后院池塘边的荒井里。」 「妖言惑众!」赵层恼羞成怒,「北王怎么可能杀自己的亲弟弟?」 「我倒想看看,锘儿是不是真的在那井里。」老太妃突然发话 我转头望向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的悲哀。 「锘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死不瞑目。」她说,「挖井!」 王府后院池塘边的那口井,三年前就废弃了,井上盖了一块巨石。 我确定刘锘的尸体还在里面。因为这口井很深,凶手要想把一个成年男子的尸体拽上来,需要动用很多人力。王府人多眼杂,必然会暴露。 八个壮丁,用了两个时辰,把一具枯骨捞了上来。 那枯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水泡烂,没法从衣着辨认身份。但他头上戴着的玉冠,能证明他的身份——老北王的二儿子,刘锘。 老太妃当场晕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又醒过来,开始号啕大哭,中气十足。这老太太就是皮实,之前封府一个月,下人都饿死了,她还长胖了。 刘锘的胸骨之间,深深插了一个金柄利刃。这把利刃形质特别,是当年刘皓封世子时,先皇赐给他的。 刘皓的杀弟罪名,坐实了。 一个连自己亲弟弟都杀的人,又怎么不可能弑君呢? 老太妃说:「刘皓那逆子我不要了,你们爱把他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转身离去。 剩下的人,也不好再替刘皓站台了,作鸟兽散。 刘皓的罪行,很快传遍都城。城外的宗亲听说了,也黯然退兵。 两天后,太皇太后下旨:赐死刘皓。 在死牢中,我见到了刘皓。 他还是那么清俊美好,一如我初见他时那个翩翩少年。 他与我对视,笑道:「音音,你厉害。」 对,我确实厉害。装瞎哪家强,没人跟我抢。 「这只是人家的一点小报复,谁叫你弄瞎我的眼睛呢?」我朝他眨眨我的大眼睛。 我知道,我的眼睛,并不是杨梵弄坏的。 那天,确实是杨梵在饼里下了药,把我药晕。他当时是真不信任我,怕我乱跑,把他弑君的事抖落出去。 我晕倒以后,他把我留在卧房里,让妙福看好我,就出去办急事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撑开我的眼皮,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是妙福。 然后,我又沉沉睡去。 等我半夜醒来,就发现自己看不见了。 杨梵当时以为我在诓他,后来才发现,我的眼睛是真的被药伤了。 他立即请来大夫,为我医治。 好在治疗及时,几天后,我又能看见了,但视力还是受到了很大影响。远了看不清,夜里看不见,算得上半瞎。 为此,他一直很内疚,如果不是他把我药晕,别人也没有机会伤害我的眼睛。 这个「别人」,就是妙福,刘皓的心腹。 刘皓是出于什么目的弄瞎我?可能是他察觉我背叛了他,投向了杨梵? 没错,我确实选择了杨梵。 在我治疗眼睛的那几天,我与杨梵敞开心扉,表明了心意。 他愿一心一意待我,我也愿助他一臂之力。 成交。 接下来,我从宫里「逃」到北王府。因为是娴太妃把我送来的,刘皓并未起疑。我装瞎说了一番瞎话,骗取了刘皓信任,把他引入了杨梵的圈套。 事情基本按计划进行,唯一一点小意外,是我被刘皓带到山里藏起来了,中途又被人追杀,坠崖。 杨梵崩溃地寻找我,找到我时,我都快靠装瞎混成丐帮帮主了。 刘皓兵临城下,将与杨梵决战的前一天晚上,他的侍卫星耀收到了一封信,署名杨夫人。 星耀来到信里约定的地方,见到了我。 我说:「星耀,这场仗,刘皓要是打赢了,你还得回去给老太妃当小白脸。」 星耀登时脸色惨白。 在王府做婢女时,我曾看到老太妃掐星耀的屁股,天天都掐。她对他的骚扰是家常便饭,星耀这孩子只能忍气吞声。 现在,他好不容易跟着刘皓出来了,摆脱了老太妃的魔爪,要是刘皓再打回去,当了皇帝,老太妃就成了老太后,星耀的日子真没法过了。 纠结了一会儿,星耀决定跟我干。 回到营中,他给刘皓的酒里下药,把他绑了出来,献给杨梵。 就这样。 刘皓扶着牢房墙壁,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如果我弄坏了你的眼睛,你就要我一条命……音音,知遇之恩,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不,王爷的恩情,没齿难忘。但是王爷杀我爹娘,我也忘不掉啊。」 当年,先皇和刘皓结伴去逛青楼。路上,我爹娘挡住他们的马车,请他们赏口吃的,小女儿快饿死了。 酒醉的刘皓一脚踢在我爹胸口,我爹立毙。我娘扑上去打他,被侍卫拦住,一刀砍成两段。 我就在一旁,睁着大大的眼睛。 进入教坊后,我就开始装瞎。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 此时的刘皓,露出困惑的表情,看来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杀过我爹娘。 他这样的贵人,杀百姓跟捏死蚂蚁一样随性。 那就别怪我捏死他。 他在墙边坐下来,低下头,整个人像突然失去了力气,「音音,你走吧。」 我走出牢门,又回头,隔着铁门又看了他一眼。 最后一眼,来生不见。 其实,他也有对我很好的时候。 犹记得三年前,老北王妃生辰那天,我献曲一首,获得满堂喝彩。 宴会结束后,有个婢女把我叫到了后院的池塘边,然后她就跑了。 忽然有人从后面把我抱住,满嘴酒气地说:「楼空音,你好美。」 是刘锘。 我剧烈挣扎,呼救,他掐住我的脖子。 我快要窒息的时候,刘皓出现了。他跟刘锘打了起来,最后一刀刺进刘锘的胸膛,将他掀进了井里。 「音音,没事,我保护你。」翩翩少年如此对我说。 三年后,他却把我当做一个听话的间谍,亲手送到杨梵身边。 人心啊,我怎么看也看不透。 还是做个瞎子好。 回到家里,杨梵什么也没说,安静地抱了我很久。 「小刘,春天了。山茶花开了,我带你去看吧。」 「好,别再拿荒山忽悠我就行。」 「夫人眼睛雪亮,为夫坚决不敢。」 我们又来到那片山上。此时此刻,花海汹涌,艳野无垠。 我眼睛看不太清,却也能感受到这烈火烹油的美。 「小杨,等你退休了,咱们住到这里来吧。」 「还等退休?立马打辞职报告!」 「别,我还想继续当高官夫人呢,我还想你篡位,我来当皇后。你死了,我还想过把太后瘾。」 「哈哈,好,咱们就一起享受一下权力的美味。」 「真棒。」 (正文完) 刘皓番外 刘皓以前从不知道,瞎子也能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他在教坊的花厅坐了很久,一直盯着那个弹琴的盲女。 肆无忌惮地欣赏一个陌生美女,却不怕她知道。这种感觉,真爽。 她的眼睛是圆圆的杏眼,瞳仁黑亮,大小适中。除了眼神茫然一点,完全看不出和正常人的眼睛有什么区别。 教坊的妈妈说,姑娘刚来教坊时,眼睛是好的,突然生了场大病,高烧三天,病好以后眼睛就看不见了。 刘皓顿生怜惜之心,问妈妈:「姑娘叫什么?」 「楼空音。」 楼空音,好美的名儿,好美的人儿,关键还是个瞎子,更有味儿。 他把一袋明珠撂在桌上,「这瞎美人儿,是本王的人了。」 刘皓没有让楼空音知道她是被他亲自赎出来的。他皇亲贵胄,看上一个琴女,这事儿传出去蛮丢人的。 楼空音到王府没多久,刘皓就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然后他发现这姑娘眼睛虽瞎,脑子不笨,好像什么事都能看透,但该傻的时候又很会装傻。 真真一个冰雪聪明的美人儿,世间难得。 心里虽然火热,但刘皓一直对她保持着作为主人的矜傲。直到那一天,他看到喝醉的弟弟在池塘边占她便宜,怒气涌上脑门,冲了上去。 结果很惨烈,弟弟刘锘被他杀死。 他对着黑洞洞的井口,怔忪了很久。其实他很早就想把刘锘弄死,只是没想到这个梦想实现得这么突然。 他回过身,看到了楼空音。她站在不远处。一脸茫然,可怜巴巴,楚楚动人。 刘皓忽然之间丢盔卸甲,所有高傲都没了。在心爱姑娘面前,他变成一个纯粹的少年。 「音音,没事,我保护你。」他平静地说,仿佛刚才没发生什么事。 她绽出一个很轻很美的笑容,「王爷,真的谢谢您。」 刘锘失踪了,王府上下闹得不可开交。 关于刘锘之死,刘皓不确定楼空音到底知道多少。他杀刘诺的过程,她就算看不见,但肯定听见了声音。但她从来不问,从来不提,平淡若素。只是每次刘皓和她近身说话时,她的脸会红。 刘皓时常会想,这样一个姑娘,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真的可以满足了。 这一年春天,老北王去世了,刘皓继承王爵。王府诸事繁杂,他比以前忙碌了很多,但心里一直在盘算一件事——等到秋天,老太妃生辰宴会上,他要宣布纳楼空音为如夫人。 这个想法,他没有提前告诉她,他想看美人儿到时惊喜的模样。 后来每每想起这个决定,他都极度后悔。为什么要等到秋天,为什么不快点娶她,一瞬的蹉跎,永远的错过。 初夏的某一天,闲得蛋疼的皇上来北王府唠嗑。 刘皓的妹妹刘嘉跟皇上关系好,扯着他的龙袍撒娇—— 「皇帝哥哥,嘉儿不想嫁给杨梵……」 「哦?那就不嫁!」 刘皓在一旁笑道:「小丫头又瞎胡闹,皇上不用管她。」 皇上却一本正经地说:「朕也不希望嘉儿嫁到杨家去,朕迟早要办掉杨家,嘉儿嫁过去,只会受牵累。」 刘皓为难道:「可若是无缘无故取消婚约,只怕……」 皇上大手一挥:「那简单,婚约不必取消,你随便找个女的,当作郡主,嫁过去就是。」 皇上扶着下巴,想了一下,问:「刚才宴席上,那个弹琴的瞎女孩,给朕印象挺深的,叫什么名字?」 刘嘉抢答道:「楼空音。」 「就她了。朕下旨,封楼空音为北王府郡主,赐姓刘,择日下嫁杨氏。」 刘皓吃惊,「皇上,她不行!」 「为何不行?」 「她出身低微,眼睛又是瞎的,杨家怎能愿意?」 皇上阴恻恻地笑起来,「朕就喜欢干杨家不愿意的事。」 刘皓蹙了蹙眉,终究没再说什么。 主意是皇上出的,锅还得刘皓背。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故意羞辱杨家,把郡主换成瞎婢女嫁给杨梵。 楼空音也是这么以为的,她气抖冷。 刘皓只能对她说:「你嫁过去以后,多留心杨家的事,把消息传给我。我们早点把杨家扳倒,我就能早点接你回来。」 楼空音说:「王爷,如果我嫁了,后面的事就由不得你来选择了。」 刘皓只当她是气话。 但他没想到,她真的选择了杨梵。 她为了杨梵,彻底背叛了他,把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更没想到,她一直是装瞎。他喜欢的那个需要人怜惜、需要人保护的瞎女孩,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之中。 不过他也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她出嫁后怀孕,他指使妙福下堕胎药,打掉了她的孩子。 但她的眼睛,不是他让妙福弄坏的。 有机会、有动机弄坏她眼睛的,只可能是那个人—— 杨梵。 而且杨梵下得去手。 死牢里,刘皓没有向楼空音澄清自己,他想,大概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但她故意忽视。她清楚杨梵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宁愿与他合作。 她是个危险的女人,杨梵是个危险的男人,两个危险之人一起玩耍,才能玩得尽兴。 只是不知道最后谁能玩得过谁,谁又被谁玩。反正结局刘皓是看不到了。 楼空音来死牢之前,刘皓服下了毒药。她离开死牢时,他开始毒发。 他靠着墙边坐下,用尽全力对她说了此生最后一句话:「音音,你走吧。」 她隔着铁栏,哀然回望了他一眼,两人目光相撞的一刹那,全剧终。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那些缺德事做多了的人会有报应吗? 在看见爷爷的那一瞬间,爸爸的脸色急剧变化。 棺材壁上,是密密麻麻的,带血的指印。 他们把爷爷,活活闷死在里面了。 1 我第一个姐姐,刚出生,就被爷爷溺死在尿桶里了。 第二个姐姐,出生没几天,被爷爷踩在地上,用锄头把脑袋挖成了两半。 而我,在差点被扔进粪坑的时候,村长带着人来了,他们警告我爷爷,说他要是敢再杀人,就把他抓去坐牢。 这些事,都是村里的婆婆婶婶们告诉我的。 爸妈种田的时候,一般都把我放在田埂上玩泥巴。 附近闲下来的女人们就会来照顾一下我,抱着我在田埂上走一圈。 然后小声地,跟我讲我爷爷干过的那些事。 所有人都让我小心我爷爷,他们告诉我,我爷爷到处跟人说,早晚要弄死我。 我相信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我很害怕我爷爷。 那个满嘴脏话,脾气又硬又臭的恶毒老头。 每次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里压不住的厌恶,就像恶犬一样朝我狂吠。 我曾经亲眼看见,他把家里偷肉吃的黄猫,狠狠踩在地上,一脚一脚地踩烂它的头,直到它凄厉的惨叫声停止。 我害怕我也会那样死去。 我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爸爸妈妈一定不会救我。 因为他们,也像爷爷一样厌恶我。 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曾经找人算过命。 我偷偷躲在一边,听见算命先生说:「不行,招弟是弟弟的引路人,如果招弟死了,你以后永远都生不出儿子了。」 我听见了妈妈失望的叹息声。 原来爸爸妈妈,也在密谋把我弄死。 2 我六岁这年,妈妈怀孕了,在医院当医生的亲戚说,肯定是个男孩。 爸爸妈妈很高兴,但看见我的时候,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阴郁。 因为,那个时候,不是允许生二胎的。 煮饭的时候,我在灶后烧火。 透过噼里啪啦的木柴声,我听见他们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会犯法,要坐牢。 我听不清,但我能肯定,那些话与我有关,与未出生的弟弟有关。 那天晚上,村里停电了,月光淡淡的,整个山村被一层裹尸布般的薄雾笼罩,寂静如坟,一声狗吠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家里点了一盏煤油灯。 我们一家三口坐在小桌上,妈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个小女孩,她爸爸妈妈一直都想要个儿子,经常虐待她。 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妈妈怀孕了,据说可能是个儿子。 有一天晚上,她半夜醒来,听见爸爸妈妈在偷偷商量,要把她杀掉,藏进腌菜缸里。 第二天,小女孩照常去了学校,放学以后,她却一直不敢回家。 老师问她为什么,她哭着说,她爸爸妈妈要杀死她,把她藏进腌菜缸里。 老师不相信,说:「不要怕,回家吧,老师会去你家看你的。」 于是,女孩带着一丝希望回家了,可是那天晚上,老师并没有来。 第二天,老师发现女孩没有来上课,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起了女孩昨天说的话,有点害怕。 放学以后,她去了女孩家家访。 女孩爸爸妈妈脸色平静地接待了她,还给她盛了一碗酸菜面,告诉她,女孩去外婆家了,过两天就回来。 老师放了心,吃了几口面,感觉味道不太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她看着碗里的酸菜,又看了看角落里的腌菜缸。 趁女孩父母不在的时候,她偷偷走过去,揭开腌菜缸上的石板。 定睛一看,里面装着的,正是女孩被切成好多块的尸体。 妈妈说完,煤油灯的光跳了一下。 她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两只眼睛黑洞洞的,完全不反光,好像能把人吞进去。 我吓得发抖。 因为,妈妈背后,就是一个腌菜缸,不大不小,正好能装下一个小孩。 那天晚上,我躲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半夜尿急,也不敢出去上厕所。 也许是吹风了,也许是有人来了,我听见门锁在轻轻地响。 我吓得用被子捂住脑袋,紧紧闭上眼睛,祈求那声音快点停下。 声音真的停了。 我用了好大的勇气,拉下被子,露出两只眼睛看。 床边赫然出现两个黑影,一个又高又瘦,一个肚子大大的。 我看不见他们的脸,但我知道,他们一定在看我。 我带着哭腔,轻声叫道:「爸爸?妈妈?」 两个黑影就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了妈妈毫无感情的声音:「哦,我们来看看,你盖好被子没有。」 说完,两个人一起慢慢地转身出去了。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爸爸手里的镰刀像条小蛇。 3 妈妈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些邪门的事。 晚上一起风,房梁上就传来呜呜呜的声音,像好几个人在哭,又像在窃窃私语,很恐怖。 家里的碗也莫名其妙碎了好几只,放在那里,好端端的就碎成两半。 有天晚上去水塘边洗脚,几十只癞蛤蟆突然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跳到了身上,跳到了脚上,湿漉漉,冰凉凉的,恶心极了,有些还追着我们跳进了屋里,第二天早上一掀开被子,发现床上有好几只被压死的蛤蟆。 爸爸赶紧去请了阴阳先生,在家里贴了符。 没用,怪事还是不停,晚上房梁上的怪声依旧响起,一家人都睡不好觉。 妈妈还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早上醒了,嘴唇煞白,神色慌慌张张的,说阎王要来抢她的儿子。 于是爸爸走了十几里路,去很远的镇上,请了一个更厉害的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围着我家绕了一圈,说我家邪气入侵,有冤魂索命。 他给了我爸一把桃木剑,让他插到冤死鬼的坟头上,把鬼魂镇压下去。 阴阳先生走后,我爸愤愤地骂着:「他妈的,死了都不清净!」 他叫来了我爷爷,把桃木剑给了他。 他说,那两个小鬼,最怕爷爷了,爷爷去插,肯定能把她们镇得死死的。 于是,我爷爷拿着桃木剑,往我家后山的果园去了。 我偷偷跟过去看,发现他走向了一棵梨树。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的两个姐姐,就埋在那棵梨树下面。 每年夏天,我吃到嘴里的,甜滋滋、水津津的梨,正是姐姐们的骨肉所滋养出的。 爷爷朝地上啐了一口。 他搓搓手,骂道:「赶你们都不走,真是贱,老子能收拾你们一回,就能收拾你们两回三回,叫你们永世不得翻身!」 他举起桃木剑,狠狠地插进了土里。 干瘦的小臂青筋暴起,像枯藤缠绕的老树。 那么用力,仿佛要让什么灰飞烟灭。 刺进去后,他又用力踩了几脚,把桃木剑的剑把都踩了进去,围着看了一圈,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那天过后,家里果然再也没有出现怪事。 爸爸妈妈很满意。 我却很难过,我觉得,姐姐们太可怜了。 虽然我很怕她们,可是,她们是我亲姐姐呀,她们得多疼啊。 我每天都偷偷去梨树下看看,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手指钻进泥土,掏出剑把,用力把桃木剑拔了出来。 然后用草盖住那个洞,又把那把桃木剑,藏到了一块大石头下面。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满头大汗。 我叉着腰,喘了口气,满意地看着那片掩盖得很好的草地。 山里忽然起了风,吹得我很凉快,梨树的叶子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4 妈妈不再干活,每天在屋里躺着了。 邻居婶婶说,她就要生了。 「你妈妈生了弟弟,就不要你咯!」 她也许是在开玩笑,我却是真的恐惧。 因为妈妈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厌烦了。 弟弟就要出生了,妈妈会把我杀掉吗? 每天晚上,我都躲在被窝里发抖,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我被切成很多块,装进腌菜缸里的样子。 爸爸,妈妈,不要杀掉我。 我无声地祈求着,在恐惧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有一天,我坐在门口打盹,爷爷突然走了过来。 爷爷的房子离我家很近,但他并不常来我家,每次来,都没有好脸色。 但这天,他居然是笑着的。 他掏出一根棒棒糖,摸了摸我的头,问我想不想去镇上玩。 我本来很怕他,可是,我太小了,他一笑,我就忘记他有多坏了。 而且,我从来没有去过镇上,爸爸妈妈每次去,都不肯带我,我真的好想去啊。 于是我接过棒棒糖,一边害怕,一边兴奋地跟着他走了。 他牵着我,往镇上去了。 棒棒糖真甜啊,我舔了几口,就用重新用糖纸包起来,生怕一会儿就吃完了。 走到马路上,爷爷咬咬牙,花了两块钱,带我坐了车。 那是我第一次坐车,真新鲜呐,就像在飞一样。 飞行很久以后,爷爷牵着我,过了一座桥,来到了镇上。 好多房子,好多人,街边还有好多好吃的,我不敢问爷爷要,我紧紧攥着我的棒棒糖。 爷爷带我走到一个小卖部外面坐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天色越来越暗,爷爷等的人没来,他开始变得烦躁。 过了一会儿,他问小卖部老板借了电话,打出去,我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然后,就听见他压低声音骂道:「不要了?为啥不要了?我都等了半天了你说不要就不要!我跟你说,这娃长得俊呢,又听话……女娃咋了?可以带回去做媳妇嘛……他妈的!」 他挂掉电话,恼怒地盯着我,脸黑黑的,一脚把我踹翻了。 很疼,我在地上滚了一圈,吓得哇哇大哭。 小卖部老板急忙跑过来把我扶起来,责骂我爷爷:「你这是干啥呢?为啥打娃?她这么小哪经得住你踹啊!」 爷爷没说话,那眼睛,像狼一样,恨不得把我生吃了。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爷爷扭头一看,连忙接听。 「喂?什么?有人要啊?下个礼拜?好好好,行,你放心,身体好得很!」 电话挂断,爷爷脸色好了一点,他丢给小卖部老板五毛钱,拉着我走了。 天已经快黑了,乌云低低地压下来,偶有小小的雨点落在额头上。 出镇子的时候,一辆车在爷爷旁边按了按喇叭:「喂?坐车吗!」 爷爷犹豫了一下,摆摆手:「不坐。」 「就两块钱!天都要黑了,你还带个娃呢,这么小的娃也走回去呀?」 「滚你妈的!」 爷爷骂了两句,生拉着我走了。 5 过了桥,天就完全黑了。 镇上离家很远,爷爷舍不得坐车,他拿出手电,带着我走小路回去。 起初,靠近镇子的那一段小路上,人家还很多。 越走,灯光就越稀。 走进山里的时候,就彻底没什么灯光了。 一路黑黢黢的,很寂静,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人心慌。 我有些害怕,爷爷也有一点。 小路边有一个巨大的坑,长满了茅草。 爷爷还有兴致跟我说两句话,他说:「知道那个坑是啥不?那是个万人坑,往年灾荒死了好多好多人,全扔在这个坑里的!」 我吓得连忙往旁边躲了躲,不敢再看那个坑。 爷爷得意地笑了笑,又说:「还有那些树,密密麻麻的,都吊着死人,风一吹,晃来晃去的,都看着你呢!」 他刚说完,山里忽然起了风,树叶和茅草沙沙沙地响,一群鸟受惊似的,一哄而起,在林中盘旋。 爷爷被风吹得打了个寒战,突然不说话了。 他往上走了两步,看向镇子的方向。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点灯光也没有。 「停电了。」 他喃喃了一句,然后有点紧张似的,对我说道:「走快点。」 他没有等我,打着手电快步往前走,我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我追着那束手电光,害怕极了。 背后凉飕飕的,仿佛有许多双眼睛正在盯着我。 我不敢回头看,越想,头皮就越麻。 爷爷好像也在害怕什么,走一会儿,他就回头看看,却不是看我,而是看着我背后。 我背后什么都没有,只有黑黑的树影,在风中微晃。 雨渐渐变密了,落在草上,树叶上,沙沙地响。 爷爷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有点累了。 奇怪的是,我居然感觉不到累,只是有些紧张害怕。 「咦,那是什么?」 爷爷忽然疑问了一句,手电朝路边照过去。 就在离小路不到两米的平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长而窄,足有一米深的泥坑。 红土在夜色中很新鲜显眼,看样子,这个坑刚挖出来不久。 爷爷看着那个坑,脸色逐渐变得有点不安。 看形状,这是一个坟坑,棺材还没来得及下葬。 毫无疑问,附近谁家这几天刚刚死了人。 「那是什么?」我懵懂地问。 爷爷斜眼瞪了瞪我:「看什么看,快点走。」 爷爷的脚步又快了起来,闷着头走着,目不斜视。 雨越来越大,我的衣服湿透了,脚下的泥巴路越来越泥泞。 爷爷抹了一把雨水,用手电筒四处照,想找一个躲雨的地方。 走啊走,终于,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棚。 那是一个用蓝红色条纹塑料布搭的棚,高高的,窄窄的,村里一般用来放柴。 爷爷回头招呼了我一声:「快点!」 我连忙加快脚步跑上前。 大棚没有门,只用两块塑料布遮住,爷爷撩开塑料布,低头钻了进去。 我也钻了进去,突然就听见爷爷一声低呼。 「啊!」 空荡荡的柴棚里,正中央,放着一张简易床,床上,是白布盖着的一具男尸。 那白布不长也不短,盖不住头,也盖不住脚。 男尸头朝里,脚朝外,没有穿鞋,干瘦僵硬的脚板正对着我们,距离不到一米。 我恐惧地往里看。 那男尸和爷爷年龄相近,五十岁上下,脸干瘦发青,嘴巴微张,眼睛半睁未睁,仿佛随时会动。 我惊叫一声,差点吓哭了。 爷爷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拉了出去。 「快走!」 我们冲出大棚,在雨中疾走。 背后,雨落在柴棚的塑料布上,哗啦啦地响着,好像有人在说话。 也许是心理作用,不管走多远,都感觉那柴棚就在背后,那男尸就在背后。 往前走了没多远,我的裤脚忽然被什么抓住了。 我大哭起来:「爷爷!有人抓我!有人抓我!」 爷爷吓了一大跳,猛地回头,用手电照过来。 原来是一株荆棘。 爷爷气愤地把我扯过来,扇了我一耳光:「你乱叫什么?这是刺!哪里来的人!」 我咬咬唇,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爷爷没好气地拉了拉我,一边嘀咕:「世上哪有鬼,都是自己吓自己。」 他深吸几口气,好像被自己说服了,昂首挺胸地往前走。 我也硬着头皮走。 黑暗里,万籁俱寂,只有雨声,和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走了一会儿,我有点累,脚步慢了下来,突然发现,除了我和爷爷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声音! 我心跳得像擂鼓,停下脚步,那声音却消失了。 我不敢回头,脑海里出现了可怕的画面: 那具男尸,在我们离开柴棚后,站了起来,光着脚,跟在我们背后。 我越想越怕,一阵心悸,急忙拔脚追上爷爷。 可是,走了几步,那声音却又出现了。 这次,我无比确定,那就是人光着脚走路的声音。 寂静的林中小路上,它轻轻地,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们。 我恐惧到了极致,脚像灌了铅一样,快迈不开了。 我想回头看,可是,脖子忽然凉了一下,好像有人在背后轻轻吹了一口气。 爷爷背一僵,猛地回头看着我:「你又在干什么?」 我小声啜泣:「爷爷我,不是我。」 爷爷摸了摸脖子,双目圆瞪,挥舞手电筒照了照我背后,什么也没有。 他咽了咽口水,回过头,继续走,我也跟着他走。 可是,那脚步声又出现了,不怀好意地,穿插在我和爷爷的脚步声中间,踩在路边的草上,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招弟!你干啥呢!」 爷爷再次猛回头。 明明没有风,可路边的一棵小柏树,却在轻轻地摇晃。 爷爷嘴唇煞白,好像看见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 「快走!」 我咬唇憋住眼泪,跟着爷爷的脚步跑了起来。 我们在雨中狂奔,那脚步声又响起来了,紧紧跟着我们,穷追不舍。 有那么几次,我似乎感觉到,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个人形的黑影! 在跑出林子的那一刻,一切戛然而止。 爷爷回头看了看,松了口气。 眼前的路平坦了许多,路边树木变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农田。 「快到家了。」他说着,脚步慢了下来。 走了一会儿,我看见前面的路边,有一片粉红色土地很醒目。 我颤抖着问他:「爷爷,那是什么?」 爷爷拿起手电照了过去,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死白。 那是一个新挖好不久的坟坑,长而窄,一米深,与我们最初遇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四周漆黑一片,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爷爷猛地挥舞手电,观看四周的环境,惊叫道:「鬼打墙了!」 他顾不上我了,二话不说,回过头狂奔起来。 刚刚的树林不见了,前方只有一片静卧在荒丘上的小路。 我跟着爷爷一路跑,浑身溅满了泥点,只觉得前面下雨的声音越来越大。 跑啊跑,一个蓝红色条纹塑料布搭的大棚,赫然出现在前面。 那个停尸的大棚,又出现了。 大雨落在塑料布上,哗哗作响。 我们僵在原地。 大棚里面,忽然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嘎吱嘎吱,好像有什么在动。 爷爷惊叫起来,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转过身,朝一旁没有路的荒地跑去。 我紧随其后,拼命地跑。 背后阴风阵阵,好像有什么在追赶我们。 爷爷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有人吗!有没有人!」 无人回应,周围一座房子也没有。 爷爷惊恐地叫喊着,直到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山坡下滚去。 我也没能停下来,跟爷爷一起滚了下去。 6 前面传来了一声狗吠。 身后的诡异动静戛然而止,山村恢复了宁静。 我和爷爷爬了起来,满身污泥,衣服已经破得不像样了。 一只大白狗狂叫着向我们跑来,它背后,是一座土墙老屋。 这只狗很凶,但对我和爷爷来说,它是今晚最可爱的东西了。 「谁呀?」 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响起,老屋最右边的小房间里亮起了光。 随后,一个老爷爷背着个老婆婆开门走了出来,老婆婆手里拿着一盏煤油灯,眯着眼睛向我们看来。 我认识他们。 这是隔壁村的李婆婆和张爷爷,张爷爷天生双目失明,李婆婆天生双腿残疾,他们俩结婚以后,张爷爷就一直背着李婆婆。 张爷爷成了李婆婆的腿,李婆婆成了张爷爷的眼睛。 爷爷看见他们,绝处逢生般地松了口气,招呼道:「老姐姐,是我啊。」 李婆婆认出了我们,连忙招呼我们进屋。 我跟着爷爷走进了那间小屋。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像老人身上特有的腐败味,又像霉味,说不清。 小屋左边放着一张床,右边放着一张小桌,小桌上,是两个一模一样大的陶土罐子。 我看着那两个罐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瘆人。 一回头,张爷爷背着李婆婆,站在我们背后,张爷爷双目深陷,半睁着的眼睛里,没有眼瞳,只有死一般的灰白。 我吓得往后退了退。 李婆婆拿着两只碗,递给我们:「喝茶,喝茶。」 爷爷接过来,给了我一只。 我低头看,茶碗破破烂烂的,装着半碗水,碗底,还有一只蛆虫在翻滚。 李婆婆笑吟吟地看着爷爷,重复地说着:「喝茶,喝茶。」 我心里发毛,没敢喝,悄悄放到了一旁。 爷爷大口喝了茶,后怕地跟他们讲,我们刚刚遇到了什么事。 李婆婆听爷爷讲着,脸色却越来越古怪。 她打断爷爷,说:「不对,那个坟坑,是我家挖的,可是,那个大棚,是我家用来放柴的,根本没有停尸呀。」 爷爷愣住,声音发紧,问她:「真的?」 「对呀,尸体装在棺材里的,怎么会放在外面呢?不信你看,就在那儿呢!」 李婆婆用手一指。 我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老屋另一边的一个柴棚里,赫然停放着一口棺材。 爷爷身子僵住了。 背后,李婆婆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怕吵醒谁一样:「那里面,是我兄弟,他在工地上做事,摔死了。死在外面的人,尸体不能放在屋里,我只好把他放柴棚了,嘘,别让他听见了,不然,要怪我这个姐姐的。」 我看着那口半隐在黑暗里的棺材,浑身发毛,好像有千万只小虫,顺着裤管,爬上了我的背。 我慌张地看向李婆婆和张爷爷。 这才发现,他们的脸,很奇怪,布满皱纹,却细腻红润,像婴儿一样。 爷爷看着他们,脸色也变得有些紧张。 犹豫了一下,他站起来,说:「雨小了,我们该回家了。」 张爷爷背着李婆婆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回去呀?山路很难走的,小心再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爷爷顿住,看着外面黑漆漆的雨幕,脚像灌了铅,拔不动了。 「别走啦,住一晚吧,别走啦。」李婆婆轻轻地说着。 爷爷犹豫再三,咬咬牙,决定留下过夜。 7 这座老屋,一共只有四个房间,左一是厨房,左二是李婆婆住的房间,左三是用来放粮食的仓房。 留给我们的,只有最后一间房,也就是,挨着柴棚的那一间。 爷爷不想再走夜路,带着我,硬着头皮住进了那间房。 那间房很小,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就只有几个农具。 爷爷想锁门,可门是坏的,没有办法从里面锁上。 他只好从旁边拿了一把锄头,从里面把门顶住。 即使这样,也关不严,门口还是有一条小小的缝。 为了壮胆,他把手电挂在床头照明。 可是那个手电,已经不剩多少电量了。 床上的被子又湿又硬,我和爷爷躺在上面,谁也睡不着。 毕竟,隔壁就放着一口棺材,跟死人挨得那么近,谁能不害怕呢。 我们睁着眼睛,仔细留意每一处风吹草动。 可是渐渐地,手电筒的光越来越暗,没多久就啪地熄灭了。 潮湿的风从门缝吹了进来,透过极淡的天光,我只能看见外面的树在左右摇晃。 我有些困了,缓缓闭上眼睛。 世界归于宁静,只有雨淅淅沥沥落在瓦上的白噪声。 在我即将睡着时,突然,在雨声的间隙,传来了一个微弱而模糊的声音。 嗞嗞,像指甲在木板上抓过。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辨别那声音的方向。 爷爷也醒了,他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问我:「招弟,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点了点头,瞪大眼睛,屏气凝息。 但等了很久,那声音却没有再响起。 爷爷小声道:「也许是老鼠,睡吧。」 对,也许是老鼠,我抱着侥幸,闭上了眼睛。 忽然,那声音再度响起,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声闷闷的敲击。 这次我无比确定,那声音就来自我们的隔壁,那个放棺材的柴棚! 爷爷猛地坐了起来,侧耳听着,惊魂未定地问我:「招弟,听见了吗?」 我缩成一团,只露出两只眼睛,望着门口的缝隙。 忽然间,风雨大作,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农具被吹倒的声音。 夹杂在那声音里的,还有莫可名状的,诡异的闷响,就像有人,在敲打木板。 我听过一个鬼故事,有一个人,还没死,就被家里人装进了棺材,后来,那个人醒了,在棺材里疯狂拍打,可家里人都以为是诈尸,不敢打开,最后,那个人,就被活活闷死在里面了。 外面的声音,真的很像有人在拍打棺材。 会不会,外面那个人,也没有死?又或者,是诈尸? 无论是哪种,都让人无比胆寒,我抓紧了被角,心脏被恐惧感死死攥住。 没一会儿,风小了,一切归于平静。 平静得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难道刚刚的声音,是农具被风吹倒在棺材上,偶然弄出来的吗? 我相信那个时刻,爷爷也这样想过,他在自我安慰中,渐渐放松了僵硬的脊背。 「睡……」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再一次僵住,因为外面,传来了极轻、极轻的脚步声。 就像有人光着脚,慢慢地,慢慢地,向我们走来。 爷爷缓缓扭头看着门口,身子就像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我发着抖,看着门缝。 透过淡淡的天光,看着外面,等待着那个东西的到来。 可是,那恐怖的脚步声到达门口后,却停下了。 一切归于死寂。 越是安静,就越是恐怖,我们完全不知道,黑暗中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爷爷被弄得要疯了,他怒吼一声,跳下床,气急败坏冲向门口:「出来啊!出来啊!孬种,老子倒要看看你长什么样!」 他拿掉锄头,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什么也没有,只有种在院子边上的几棵小树,随着风,轻轻摇晃。 一阵强风灌了进来,吹得我瑟瑟发抖。 爷爷喘着气,大声笑起来:「孬种!老子还以为你多厉害!」 他得意极了,我也以为那东西被爷爷镇住了,可是下一秒,他背后,就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声。 爷爷的背一下僵住了。 我看见,从门后,缓缓地露出半个身影。 他光着脚,垂着手,肢体又干又瘦。 爷爷缓缓回头,眼珠凸起,那声尖叫还没脱口,就被巨大的力量拖进了黑暗。 我尖叫一声,急忙跳下床,冲了出去。 天空一道闪电劈下,柴棚里,那原本合上的棺材被打开了,棺材盖上,被抓出了无数道流血的指印。 我惊惧不已,拔脚向雨中冲去。 回头看时,门口蓦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又一道闪电劈下,我才看清,那是张爷爷和李婆婆。 李婆婆趴在张爷爷背上,静静地看着我。 在他们背后,爷爷被一只脚踩在地上,恐惧地叫喊着: 「是你们!」 下一瞬,一把锄头被高高举起,猛地砸向了爷爷的头。 我脚下一滑,扑倒在了泥水里。 8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 爷爷死了,他们说,他是掉下山崖摔死的。 我把那天晚上的事说给爸爸妈妈听,他们都骂我,叫我不要胡说八道。 他们说,爷爷带着我走过桥没多久,就下雨了。 山路湿滑,他在快要到家的时候,失足掉下了山崖。 而我,则是在树下躲雨睡着了,被同村的好心人背回来的。 至于我说的李婆婆和张爷爷,他们俩几个月前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接待我们。 可是,我撩开裤腿,那些被荆棘划破的伤痕,都还在呀。 那触目惊心的血指印,那么清晰,一想起来就浑身发冷。 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噩梦吗? 我弄不清楚,也不敢再跟任何人提那天晚上的事。 爷爷是在外面摔死的,按习俗,他的尸身不能放在家里。 于是,爸爸买了一卷蓝红色条纹的塑料布,在院子边上搭了个大棚,把爷爷的尸体停放在了里面。 因为事出得匆忙,还没来得及给爷爷做寿衣,只好先把他擦干净,放在里面,用一块白布盖着。 我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个熟悉的大棚,心里的惊骇难以言说。 趁着四下无人,我偷偷钻进大棚去看。 爷爷赤着脚,被放在一张矮床上,身上盖着一张白布。 那白布不长也不短,盖不住头,也盖不住脚。 爷爷嘴巴微张,眼睛半睁未睁,好像随时会动一样。 他头部伤口的位置,和我看到的,锄头砸到的位置,一模一样。 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惊惧地跑了出去。 冷风使我冷静下来,懵懵懂懂的,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那晚的一切,的确是个噩梦。 但,不是我的噩梦,而是爷爷的噩梦。 其实那晚,我根本不用怕,因为编织那噩梦的人,原本就没打算把我怎么样。 那天晚上,爸爸妈妈给爷爷穿上寿衣,装进了棺材。 停灵期间,都要有人守夜,于是,爸爸和许多亲戚,就在院里放了好几张桌子打牌。 后半夜,他们打得正热闹的时候,大棚里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声响。 嗞嗞,像指甲在木板上抓过。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慌张地看向大棚,但里面再也没什么声响。 大家松了口气,大笑起来,继续打牌。 凌晨时分,外面下起了雨,爸爸他们也就回屋睡了。 外面风雨大作,农具被吹倒,叮叮咚咚地响到了天亮。 七天后,葬礼办完,爷爷的棺材被抬去了墓地。 坟坑早已挖好,长而窄,一米深,粉红的泥土泛着新鲜的泥腥味。 盖土前,按照习俗,要打开棺盖,给家属瞻仰遗容。 爸爸站在棺材头,和两个人一起用力,把厚重的棺材盖推开。 一股臭味弥散出来。 在看见爷爷的那一瞬间,爸爸的脸色急剧变化。 他瞪大了眼睛,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 混乱中,有人大声喊着:「盖棺!盖棺!」 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我都看见了。 棺材壁上,是密密麻麻的,带血的指印。 他们把爷爷,活活闷死在里面了。 我默默地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切。 山里起了风,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地响,像是许多人在笑。 爷爷,你相信报应吗?反正,我是相信了。 9 对于爷爷没能把我卖掉这事,爸爸妈妈很是失望。 他们自己怕坐牢,不敢动手,只能先放过我。 但弟弟总是要生的,那段时间,妈妈躲进了后山的地窖里,不敢出来,对外只说她回娘家去了。 爷爷死后两个月,妈妈生了。 那天爸爸高兴极了,满面红光,陪在妈妈身边,迎接弟弟的出生。 可是,当弟弟真的生下来以后,爸爸妈妈却同时惨叫起来。 那是个死胎。 脸青绿青绿的,脖子上一圈勒痕,就像是被什么掐死了一样。 接生的婶子说,可能是脐带绕颈,窒息而死的。 妈妈却抱着死掉的弟弟,神志不清地哭着,嘴巴里一直喃喃,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弟弟没能活下来,日子还得照样过。 后来,爸爸妈妈求医问药,努力过许多次,妈妈都没能再怀孕。 直到年纪大了,他们才终于接受现实,不再强求。 我上学以后,成绩很好,年年拿奖学金,几乎没花过家里的钱。 爸爸妈妈看我越来越有出息,开始关心我,每天在我耳边念叨,他们有多爱我,他们对我有多好,我小时候生病,他们是如何不眠不休地照顾我,如何求神拜佛,让我健康长大,为了我,费尽心血。 天啊,他们真的以为我忘记了。 他们以为不停洗脑,我就会以为小时候经历的一切只是个梦,会以为他们真的爱我,会感恩他们,回报他们。 可是,我怎么忘得了呢?那些害怕被杀掉、被卖掉的日日夜夜,我怎么忘得了? 「招弟」这个名字,就像一个烙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是多么不被欢迎的存在。 上大学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把名字改掉。 我不再是招弟,我是向曦,向阳而生的向曦。 大学四年,我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爸爸妈妈,就连寒暑假也以打工为由留在学校,他们总是打电话给我,都被我敷衍过去了。 我拼命学习,做了许多兼职,拼命赚钱,在毕业后,去了国外。 后来,爸爸妈妈无依无靠,穷困潦倒,试图联系过我,但那时,我已经身在国外,天高任鸟飞了。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有没有好看的追妻火葬场文?<|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肱骨骨折,她轻微擦伤。 隔着帘子,她的声音娇弱可怜:「师兄,我出车祸了,在医院,一个人……」 在我和她之间,他选择了去照顾她。 受伤的日子里,我一个人,学会了单手做饭,单手洗碗,单手扎辫子,单手照顾自己。 后来,我走了。 一个人的,变成了他。 1 在急诊室拍完片子后,医生和我说是右肱骨骨折。 所幸不算太严重,但也需先固定一个月,再进行康复训练。 我拿着片子刚走到治疗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带着哭腔的娇弱声音。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女的突然出现,我来不及刹车,就……」 呜呜咽咽的哭声透着帘子传来,我坐在治疗床边上,静静等着急诊科护士给我关节的伤处消毒包扎。 「没事了,没事了,」一个温润的男声透过帘子传了过来,「现在的人,走路都不看道的,不怪你,她不也没什么事吗,又没死,你别怕。」 「她要是讹你,师兄帮你出头。」 这是个我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 我的男朋友,严洵。 他口中那个「走路不看道,又没死,要讹人」的人,是我。 骑电动车撞了我的,是他同门的小师妹,于果儿。 而我,之所以会过来找他,是为了在我们的七周年纪念日,给他个惊喜。 2 知道于果儿这个人,是在上个月。 我和严洵的学校,有着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每周基本只能见一次面。 因为他在学校附近有个小房子,所以基本上都是我过来他这边。 那是晚上 11 点,他下楼去便利店给我买饮料,错拿了我的手机。 我俩手机型号一样,锁屏和支付密码也一样,是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 XX0702,所以即便拿错了,他也能够付款,我并不担心。 我正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手机突然亮了。 我顺手将手机拿过来,屏幕上闪烁着一行字。 「可爱果果:睡了吗嘻嘻?」 我看着这行字,陷入了沉思。 输入密码想打开手机,输了两遍,却都提示密码不正确。 哦,原来,他把密码改了。 他回来后,我举起手机给他看。 他愣了下,「哦,那个啊,人家都说最好不用纪念日啊这种日子比较好,容易有风险。」 「这是我一个师妹,」他将手机按灭,将我搂进怀里,「估计又是问我论文的事。」 3 其实,从那晚他遮遮掩掩的紧张模样,我就已经猜到了一二。 我只是不想承认,和我在一起七年的男朋友,如今对别人动了心。 更是不甘心。 我和严洵是高中在一起的。 高二暑假刚开始补课的时候,因为迎接高三的气氛太过紧张,班里情窦初开的男生们做了个抓阄局,十几个男生,抓到哪个女生的名字,就要给哪个女生写情书。 结果第二天,其他人都没写,只有他傻乎乎地带了情书来。 还成了全班流转观摩的唯一信件,差点惊动老师。 而那封信的女主角,是我。 下课后,他局促不安地将我叫出了教室,先是不好意思地道歉,然后又看着我的双眼说:「其实,这不是一个玩笑。」 我愣愣地看着他。 「沉愿,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那个,」他深吸一口气,「做我女朋友?」 我呆怔了很久,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低下头,轻声回了个「好啊」。 得到答复,严洵紧张的脸笑开了花,他趁着老师还没来,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说: 「那以后多指教了,女朋友。」 4 那封本来是玩笑的情书,我一直留着。 我也一直以为,我和严洵的感情,是很好的,七年之痒,是不存在的。 我俩大学虽然在不同的城市,但研究生却一起保送到了同一个城市的两所学校。 严洵其实可以保送本校的,可他在听到我要到这个城市读研后,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本校的名额,来了这里的一所学校。 因为他说,不想再和我异地了。 严洵家境比我好,研二刚开学时,父母帮他在这个城市买了个小房子,说就作为我们的婚房。 可正当我以为一切按部就班,毕业后就会披上婚纱嫁给他时,我所以为的一切,都似乎暗暗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譬如严洵的师门,总是周末要加班做实验。 譬如原来说不抱着我就睡不好的他,如今都是背对着我睡。 譬如他主动打给我语音的次数越来越少。 再譬如,他第一次,忘记了我们的纪念日。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因为改掉了手机密码,所以忘记了纪念日。 还是因为忘记了纪念日,所以改掉了手机密码。 5 护士过来给我处理伤口时,我咬着牙,没吭声。 「你还挺坚强,」护士边给我擦药边说,「那边那个,就擦伤一点点的,哭得跟个什么似的,男朋友在那儿哄好久了。」 我向她笑笑。 她还不知道,在那边的,是我的男朋友。 打完破伤风,我走到医院门口,拿出手机,给严洵发了一条信息。 「我今天打算过来,你在哪儿?」 几秒钟后,严洵就回了过来。 「抱歉愿愿,实验室这周太忙了,我还在实验室呢,要不这周你别过来了吧。」 我盯着这句话,竟然笑了。 风吹得眼睛疼。 我回了个「好。」 6 我其实并没有回去。 我去了严洵的房子,将我准备的七周年礼物,放在了壁橱里。 那是我们两个在七年的恋爱里,我用攒下的照片,信封和票根做成的纪念册。 和他刚开始大学异地时,我很想他,每次分别时,总是哭。 他看到我哭,眼睛也总是红红的。 两人总是在火车站难舍难分,不知道误了多少次车,又手牵着手去补票。 那时他便和我说,会每周给我写信。 后来,他真的写了整整四年。 我将那些信视若珍宝,后来还一封一封扫描成电子版,保存了起来。 我关上严洵家的门,看了下手机上于果儿的朋友圈。 是的,因为这次事故是她闯红灯全责,她和我加了微信,需要承担我的医药费。 微信上,五分钟前,她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呜呜,流年不利,还好有师兄在。「 底下,严洵的点赞格外刺眼。 7 我突然,就有些不甘心。 拿出手机,还是给严洵发了微信。 「我骨折了。」 严洵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 「怎么了愿愿?怎么突然骨折了?」 「想来找你,然后被一个电动车撞了,医生说一个月都动不了了,我能来你这边住吗?」 「愿愿,」电话那头,他突然笑了起来,「你骗我是不是?」 我愣了下。 「我知道你想我,但我最近实验太忙了,真的走不开,」他顿了顿,「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去陪你,好不好?」 「严洵……」 「抱歉愿愿,导师叫我,我晚点再打给你。」 说完,他就挂了。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在医院里和于果儿的温柔软语,我或许真的会相信,他是因为实验太忙,而无法脱身。 我沉默地站在严洵家的门口,一个人,右臂打着吊带。 而我的男朋友,陪着仅仅是擦伤的小师妹,甚至没有过多求证,就断定我是在骗他。 原来,根本就不用比,也不用战,还没开始便输了的人,本就是我。 不多一会儿,于果儿又更新了一张照片。 「谢谢师兄一直陪着我,呜呜呜呜,只要师兄在,就什么都不怕啦!」 看到这张照片,我突然顿悟了。 我对严洵的爱,经过七年,一如既往,甚至更烈。 而他,兴许已经倦了。 8 我离开了,回了老家乡下的房子里。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城里的房子早就被姑姑卖了,几个大人分了钱。 而这个没人要的房子,居然成了我唯一的栖身之所。 宿舍不是不能住,只是上下床,我一个胳膊不能动,爬起来还是吃力了些。 此时已经是暑假,今年刚开始时,我和严洵曾一起规划过今年的各大事项,他那时强烈要求我暑假搬到他那里去住。 「爷爷都去世了,你回那个家干什么?」他温柔地摸着我头发,「愿愿,我既然买了房子了,你就有家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也曾在爷爷去世时,抱着哭个不停的我说,「愿愿,你还有我,以后每年过年,我都会陪你过,我就是你的家人。」 如今,我如约搬过来了,他却忘了。 我才知道,原来忘却,也是如此容易的一件事。 9 右臂骨折的地方完全无法动弹,老房子没空调,我胳膊长了痱子,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左手做事终究不是很灵活,我甚至没办法给自己扎一个辫子。 于果儿将治疗的费用给我转了过来,依旧每天发着朋友圈。 「师兄说,要多吃猪蹄,皮肤才能快点恢复好。」 「呜呜呜,太感动了,师兄专门给我海淘了祛疤神器,这下不怕留疤啦!」 「师兄带我出来玩啦,虽然我还是很怕晒太阳会色沉,但是师兄说,多晒太阳可以得好运,厄运退退退!」 在我一个人艰难地洗澡,做饭,穿衣,照顾自己时,透过朋友圈,我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在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另一个人。 也许是为了证明他真的很忙,他甚至没有给我发一个微信。 后来,我在于果儿的朋友圈,看到了一封信。 那是一封手写信。 「师兄说他以前给女朋友写过信,在我的死缠烂打下,他终于答应给我写信啦,嘻嘻,这个年头,请问谁还收到过手写信?不服来战!」 配的照片,是一封满页纸的信。 这封信的字迹,我无比地熟悉,也曾无比地珍惜。 我曾以为,这是只属于我和严洵的浪漫和秘密。 没想到,连这个,他都给了她。 我愣愣地看着屏幕,眼角酸意上涌,这么多天,终于涌出了止都止不住的泪。 10 我将严洵拉黑了,也不再看于果儿的朋友圈,只是在微信上问她,除了医疗费,其他赔偿怎么算。 我知道,她一定会觉得我在讹她,进而去找严洵帮忙。 没过多久,她果然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你是沉愿?」 紧接着,就是一个视频申请。 于是,我把她也拉黑了。 我其实并不是想要什么赔偿金。 只是这件荒谬而狗血的事,总归要有个终结。 在家又待了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高中同学的电话。 「天哪,你跑哪里去了?严洵找你快找疯了!」她在电话那头问,「他说你受伤了?满世界地找你,你到底在哪儿啊?」 11 我在电话这头沉默了。 上一次严洵满世界地找我,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是我们大二的时候,一起去海边的那次。 我俩因为一点小事吵了架,我一生气,就只带着手机出了门。 我们去的是一个未完全开发的海边小镇,我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迷了路。 手机好巧不巧没了电,天色越来越暗,我一个人走在不知是哪里的路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正在这时,隔壁路上,走过来了一大群人。 原来是当地的人,在办一个祭祀活动。 我本来就是个胆子小的人,登时吓得站在原地,两腿发抖,可视线却穿过重重人群,看到了他。 他也在人群中,满脸都是焦急,额头的汗水在灯光和火光下格外明显。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瞬间。 我们在人群中对视,明明有那么多的人,那么耀眼的火光,可我却只能看到他。 他逆着人流,冲到我面前,双眼通红,一把紧紧抱住我。 那一刻,他的身子都在抖。 「吓死我了,」他一遍又一遍地摸着我的发,「愿愿,找不到你,我真的吓死了。」 背我回旅店的路上,他边走边和我说,刚才的他,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还要我保证,以后不论再怎么生气,都不能玩失踪,不能让他找不到。 「我再也不乱跑了,以后就算我们走散,我也一定在原地等你。」我趴在他背上,声音嗡嗡的。 「一言为定。」他将我放下,月色下,孩子气地要和我拉钩。 从那之后,我确实一直都在原地,再也没有乱跑过。 而先走散的人,却变成了他。 12 我没有告诉同学我在哪里,只说我很好,让他们都不必担心。 但是三天后,我还是见到了严洵。 家门口,姑姑站在他的身侧,看到我,神色有些不自在。 「你呀,也这么大了,有什么事吵架了不能好好说的?小严找你都找到我那里去了,还好我还记得这房子怎么走,要不你躲这穷乡僻壤的,你说他怎么找得到?」 我没吭声,她大约觉得没趣,没待多一会儿就走了。 就剩我和严洵,沉默地站在门口。 「愿愿……」两周不见,他似乎颓废了许多,眼中的光不见了,甚至连下巴的胡茬,都没有剃干净。 他走上前,一把紧紧抱住我。 「对不起愿愿,」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严洵,」我默了下,轻声张口,「你是替于果儿,来和我谈赔偿金的吗?」 他身子一滞。 「我右臂动不了,实习也去不了了,你知道的吧,这个实习,还挺重要的。」 这个实习机会,是我之前努力争取来的,八月开始,若是表现好,很大概率毕业后就可以留在那个本地知名的集团工作。 可如今,我不得不放弃这个机会了。 「你说,你觉得你的师妹,应该赔我多少钱?」我轻声道,「误工费是不是总该有啊?这应该不算讹她吧,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我在讹人,要替她出头……」 「愿愿,」他一下子抱紧了我,声音中透着可见的痛苦,「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 他说,他真的不知道。 可是,我明明给他打过两通电话的。 第一通,是我刚刚被撞,交警来定责的时候,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又受了伤,很害怕。 我想打电话让他来帮忙,他却一直没有接。 第二通,我告诉了他我骨折的事,他却说我在骗他玩。 「愿愿,跟我回家吧,好不好,暑假的实习我已经推了,老师那边我也请假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好不好?」他的声音都在抖。 我轻轻地推开他,说话的语气淡得就像一汪平静的湖水。 「严洵,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很多事情,自己一定是做不了的。」 「比如出了事故后,自己去看医生,拍片子,打吊带,打针,处理伤口,又比如只有左手可以动,该怎么穿衣,吃饭,甚至给自己扎头发。」 「愿愿……」他眼角发红,神色痛苦地看着我。 「可是我错了,你看,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我顿了顿,「那时,我还以为这三个月,不靠你,我肯定生活不了。」 我笑了笑,指了指抓在自己头上的发夹,「可是不过两周,我就单手可以做那么多事情了,你看,连抓发夹这种事,我都想出了解决办法。」 「愿愿……」他上前一步。 我摇了摇头,后退一步。 「严洵,我不需要你了,」我轻声道,「我们分手吧。」 他怔怔地看着我。 「不,我永远不会和你分手的。」他拉起我的手,手心出了薄薄的一层汗,语气却异常坚定,「愿愿,我们回家,你给我解释的机会,好不好?我和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就是一个师妹,我的女朋友,是你啊!」 「回家?」我轻轻地重复道。 「对啊,回家。」 我慢慢地用左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了前一阵子,于果儿的朋友圈截图。 「你说的家,是这里吗?」 截图里,是于果儿在严洵家中的一张自拍。 「来师兄家里玩啦,话说,师兄家里好干净啊。」 严洵愣愣地看着那张截图,「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要借我的一本书,刚好吃完饭路过家里,我就带她上去拿,她就待了五分钟,愿愿……」他的语气几近哀求,「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信我好不好?」 他说,就待了五分钟。 「严洵,你知道,那五分钟,我在做什么吗?」 「我洗澡的时候,脚下打滑,一下子磕在水泥地板上,你和她在一起,欣赏房子,发朋友圈的那五分钟,我正在用碘附,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处理新增的伤口。」 原本以为,过了这两周,我已经能放下了。 可是此刻,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才知道,原来那些痛和难过,从来都没有离去。 「愿愿……」严洵抱住我,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着眼泪,「我该死,都是我的错,你别哭,愿愿你别哭好不好?你给我个补过的机会,咱们回家,好不好?我哪儿也不去,谁也不理了,房子我谁都不让来了,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 「严洵,那不是我的家,是你的房子。」 我轻轻推开他,「你走吧,我要回家了,等 100 天后,等我康复,会去你那里拿东西的。」 13 严洵还是没有走。 他不同意分手,而是在老屋住了下来,包揽了我的一日三餐和所有家务。 每天起床,桌上已经放了一杯温开水,而洗手间里,刷牙水已经备好,牙膏也挤好了。 他本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以前在一起,也都是我做饭的。 如今却看着菜谱,也能做出一锅骨汤了。 我让他不要再做这些了,他却语气近乎哀求,「愿愿,我知道你心里怨我,甚至恨我,但在你伤好之前,让我照顾你,别赶我走,好吗?」 我看着他,突然有了一丝恍惚。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觉得,这是他爱我的表现。 可是现在,我居然有些不确定,他做这些,是因为爱,是因为愧疚,还是为了让他护着的那个小师妹,别有负罪感。 他真的是为了照顾我吗? 还是怕我找那个女孩子的麻烦? 抑或怕我把事闹大,让她在学校难堪? 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那天于果儿没有撞到我,是不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对她,是那么的温柔照顾。 而我们异地的那四年,他会不会也有过这样的小师妹,只是我从不知道。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无论严洵对我再好,我们也回不去了。 因为我曾经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如今已逐渐被控制不住的猜疑所覆盖,永远都回不来了。 14 晚上,我坐在老屋的台阶上,看着院中的梧桐树发呆。 以前我们的高中,也有这样的一棵梧桐树。 那是高三一模结束后,我发挥得不是很理想,班主任老师将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是不是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功课。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后,我眼睛揉得红红的,晚自习时,严洵未发一言,将我带到了那棵梧桐树下。 树下,我仰着头看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直到他突然低头,轻轻地吻上了我。 那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接吻,也是彼此的初吻。 我瞪大双眼,被他吓得几乎屏住了呼吸,不过一瞬,他便站直身子,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听说,这个学校的传说,在这棵梧桐树下接吻,就能将自己的好运传给对方。」 「真的吗?」我不大相信。 「当然了,」他揉揉我的头,闭上眼睛许愿,「梧桐树上栖凤凰,我愿将我的所有好运给到愿愿,下一次考试,一定旗开得胜。」 我被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只问他:「可你的好运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那一晚,树旁的路灯坏了,周围安安静静,整个世界,似乎只有月亮,梧桐和我们。 他说,「傻瓜,我的好运,就是你啊。」 后来,也许真的是那晚的梧桐树显灵,我们两个高考都考得不错,去到了自己心仪的学校,还成了同学眼中的模范情侣。 几年过去了,当年高中同班中的几对情侣,分了好几对,寒暑假同学聚会,来的人也越来越少。 大四那年寒假,我和他参加完同学聚会,天空起了飞雪,我们俩手牵手回了学校,又走到那棵梧桐树下。 聊到那几对分手的情侣,我不禁感慨:「要是我们两个以后没有走到一起,我想,我也不会来同学聚会了……」 结果话未说完,就被他捏住了嘴巴。 我「呜呜呜」的抗议,却被他从后面一下抱住。 「不许乱说,我们怎么可能没走到一起?」他的身上暖暖的,用手点着我的鼻尖,「我这辈子,只会结一次婚,只会有一个老婆,就是沉愿。」 后来我想,可能是梧桐树,终究觉得我们太过贪心吧。 所以第二次的许愿,就不灵了。 15 乡下的地址,很多快递不愿送,严洵似乎是加了钱,才让一些快递可以送货上门。 这天,他在洗碗,我去开了门,是一个快递员。 这是个到付件,我刚要回屋里拿手机,严洵便走了过来,因为他湿着手,便让我帮忙从兜里拿一下手机付款。 可我拿到后,却怔住了。 我不知道他手机的密码。 他似乎也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犹豫了下,还是轻声告诉了我:「0523。」 0523。 我是个对数字不甚敏感的人,可是瞬间,我就想到了这组数字代表着什么。 是于果儿的生日。 交警当时给我们两个开具的交通事故认定书上,是有两个人的身份证号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依旧不敢相信他真的将我们的纪念日换成了那个女孩的生日,而他看到我的神情,也瞬间明白了我知道了什么。 他着急忙慌地擦干净了手,拆了快递。 里面是他给我买的钙片,燕窝,还有祛疤凝胶。 这些日子,他确实很照顾我,可我看到那管全英文的凝胶,控制不住想到的,却是于果儿的朋友圈。 「愿愿……」他看着我,语气着急,「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因为一次打赌,规则规定,输的人要用赢的那个人的生日做锁屏密码三个月,所以才……」 我已经不想听了,拿起那凝胶,冷冷地打断他,「我听说,这凝胶很有用。」 他愣了下,「是……」 他话没说完,我已将凝胶狠狠扔到了地上。 「所以,是因为她用了好用,你才给我买的?」 他怔怔地看着我。 我转过身,「她用的东西,我不需要。」 「愿愿,」严洵沉默了下,低下头拾起凝胶,语气近乎哀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是啊,我也不想这样。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严洵,是因为你变了,所以我也变了。 我变得刻薄,尖酸,内心愤愤不平。 因为我难受,便想要伤害我的人也体会我的痛苦。 我觉得不公平,所以会不断地伤害你来弥补自己。 这样的我们,总有一天,会由最亲密的爱人,变成互相憎恨的怨偶。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隔着帘子听到自己男朋友安慰另一个女生的温柔软语,也永远忘不了 0523 这四个数字。 你呢?你又能背负这份背叛的负罪感,前行多久? 16 这天夜里,严洵告诉了我关于于果儿的所有事。 他说,于果儿的继兄是个混混,常来学校骚扰她,她每天都很害怕。 而她因为在一次实验数据上犯了严重错误,让同门的几位师姐熬了几宿修正,导致同门其他人,都对她有些偏见。 她无依无靠,又没有朋友,只能求助于他。 于是他会在晚上师门开会结束后送她回宿舍,也会在学业上给她指导,帮她做那些困难的实验。 她会因为感谢请他吃饭,也会在每次开会前帮他买杯咖啡。 而那封手写信,是因为她刚出车祸,又被导师骂了,他安慰她时,她哭着说自己从未收到过任何鼓励,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可以写一封鼓励信给她。 他还说,给她写的信,和给我写的信,是不一样的。 「她知道我有女朋友的,」他抱住我,「愿愿,手机密码我改回来了,我们再过一次纪念日吧,好不好?」 我木木地任他抱着,没有说话。 怎么再过呢? 纪念日之所以为纪念日,不就是因为只有那一天,是特殊的日子吗? 「我开始只是觉得她一个人很不容易,想照顾她,愿愿,我真的从未想过,要和她在一起。」 是啊,他的小师妹,是一个人,她只有他一个可以依靠的师兄。 我不管他的小师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地打着暧昧的擦边球,可他呢?他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一个人啊,我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他啊。 夜色下,我们并肩坐在梧桐树下,我平静地问他:「你说你对她只有照顾,那你觉得自己对她的照顾,越界了吗?」 他没有说话。 「你累不累?」我问他。 他抬头,疑惑地看向我。 「同时要照顾两个人,」我看着他,语气依然波澜不惊,「你累不累?」 他或许是不累的,甚至是享受的。 可是我好累。 「愿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紧紧地抱住我,「我已经把她删掉了,我再也不和她联系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好不好?」 我终于哭出了声。 「我被未减速的电动车撞倒在地时,整个人都是蒙的,那是我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我流着泪看他,「那时候,我颤抖着手拨你的电话,多想能和你撒撒娇,和你说我当时有多害怕,骨折有多疼,我也好想你能抱抱我,和我说一句,不要怕,有我。」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一定要在医院里,让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我又是有多舍不得你,才连掀开医院里那面帘子的勇气都没有,而是自己偷偷走掉?」 「机会,我给过了啊……」我的眼泪不断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电话里,我明明告诉你了啊。」 我捂着脸大哭了起来,「我明明告诉你了啊……」 那一晚,我哭了很久,很久。 强撑的坚强,吞下的委屈,似乎如洪水决堤,倾泻而下。 我痛苦,正是因为,我太喜欢他。 多少个夜晚,我因翻身而痛醒无法入眠,泪流满面地看着房顶,七年来的点点滴滴如墨落白纸,占据着我的心神,让我控制不住地想他。 多少次,汹涌的思念令我颤抖着手,想再给他拨个电话。 可理智又逼着我,一遍又一遍去看于果儿的朋友圈,让自己清醒,让自己放下。 我真的好痛苦啊。 年少的喜欢,七年的爱恋,他似乎已存在于我的每一个记忆细胞中,占满了我的整个青春,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放下呢? 可他偏偏变了。 逼我不得不剔骨削肉,忍着那些痛,将他一点一点,剥离出我的生命。 17 八月初,我拆了吊带,复查骨头已经长好。 八月底,右边胳膊已能简单地活动,我拒绝了严洵去他家里继续休养的建议。 我回了学校。 严洵默默地送我到了宿舍楼下,他好像也意识到了,我这次,是铁了心,要与他分手。 研三没有课,我一边准备毕业论文,一边找工作。 之前的那个集团人力问我九月还愿不愿意去实习,我想了想,拒绝了。 我将简历,都投到了北上广深。 严洵依然躺在我的黑名单里,但他会经常来找我,甚至发动了很多人来劝我。 包括我们的高中同学,我的闺蜜,我的室友,他的师姐,甚至他的爸妈。 他的博士师姐约我喝咖啡,告诉我于果儿已经被调到了另一个刚调职过来的老师门下。 「导师本来也不大喜欢她,干活慢,爱出错,说实话,我们几个也不喜欢她。刚好那位老师刚来没学生,便调过去了,现在组会都不和我们一起开了。」 咖啡厅里,她问我:「怎么样?有没有解气一些?」 我摇了摇头。 解气吗?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 「她怎么样,其实我并不关心。」 我的闺蜜也来劝我:「你真的要分手?你要知道,到了社会上,真的很难遇到比严洵对你还好的男生了。你难道能保证,遇到的下一个男生,能坚持七年不变心吗?」 我的室友也问我:「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我们的高中同学,他的好哥们,甚至专门给我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 「你知道当年,大家玩那个情书游戏时,严洵开始抽的,其实并不是你。」 「当时抽中你名字的,是我。他要和我换,我开玩笑要他那个有明星签名的篮球,平时那个篮球,他都不让人摸的,结果他真的给我了,只为了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接近你。」 最后,他说:「沉愿,这么多年,我们都看着,他是真的在乎你。七年的感情,应该好好珍惜的,你们如果分了,真的太可惜了。」 是啊,七年的感情,是要好好珍惜的。 正因为要好好珍惜,所以我才要离开他。 因为于果儿的事,始终会像一根扎在喉咙的小刺,一枚藏于心底的细针,看不到摸不着,却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感到疼痛。 未来的日子里,我会耿耿于怀他曾经的背叛,他会烦躁于我为何抓住一个错误永远不放。 我会疑神疑鬼,总怕他再次变心,而他则会束手束脚,心怀愧疚。 这样的两个人,又能爱多久,走多远? 那时,我们所珍视的感情,又能剩下多少? 18 三月份,我收到了北京一家公司的 offer。 毕业论文都已修改好了,公司打电话来,希望我能在毕业前过去实习一段时间。 而严洵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打着伞下去时,严洵已经在宿舍楼下,淋着雨等了我三个小时。 「愿愿,」他的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你要走了,对吗?」 我将伞挪过去,遮在他的头顶。 「阿洵,别这样,会感冒。」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甚至说话都结结巴巴: 「愿愿,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的双眼。 这双眼睛,以前清澈明亮,看我的时候,总是含着绵绵爱意,我真的很喜欢。 「阿洵,我们,再去一次海边吧。」 19 几年前未开发的海边小镇,如今已是网红旅游胜地。 早春的海风还带着些许的凉意,我和严洵并肩走在傍晚的沙滩上,看着夕阳的余晖,倾撒于海面之上。 小镇变了,变得更好了,变得让人认不出。 而我们,也变了。 他知道,我也知道。 我们两个,就这样牵着手,静静地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山去,等着喧闹的人群慢慢散去。 我们坐在沙滩上,聊了高中时他送我但险些被老师截获的小纸条,聊了大学时他突然空降我学校的惊喜,聊了研一那年,他到学校陪我上晚自习后,两人共吃的那一碗面,到底有多美味。 是回忆,亦是告别。 月亮升上来时,我站起了身。 他也站了起来,月色下,他的表情,是不舍,是懊悔,还是难过,我看不清。 可我知道,不论怎样,都该结束了。 「愿愿……」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真的,不可以了吗?」 我摇了摇头。 「我爱过你,甚至可以说,我现在还爱着你。」 「我想好好守护这份爱过的回忆,这样,到了七老八十,当我回忆起这段感情,可以告诉自己,我爱得热烈,分得体面,我对得起自己。」 「阿洵。」我上前一步,最后一次,轻轻地抱了抱他,和我这七年的青春告别。 「再见了。」 微凉的海风吹乱了我的发,我们静静地相拥着。 「这七年,谢谢你。」 他哭了,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沙滩上,我放开他,转身离去。 在这个海边小镇,我们曾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样对视过,相拥过,答应过彼此,永远不再走散。 可我们终究是走散了。 而这一次,我没有回头。 番外 1 严洵 沉愿走了,去了北京。 她几乎没有再和这边的人联系,我知道,她是为了躲我。 我进入了本地一家公司工作,周围有同事开始打探我有没有女朋友,并热心地要给我介绍。 我一概都拒绝了。 不止一次,午夜梦回,我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我没有接于果儿的电话,而是给沉愿回了过去。 电话那头,她抽着鼻子,告诉我她被一个电动车撞了,骨折了。 我匆忙赶到医院,她一看到我,眼圈就红了。 我心疼地抱住她,她则在我怀里撒着娇:「阿洵,我好疼啊,疼得胳膊都抬不起来,我会不会变残疾啊。」 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没事啊,别害怕,老公在,都会好的。」 她点点头,「嗯。」 她开始给我讲事故经过,说怎么好端端地绿灯过马路,就被一辆电动车给撞了,而开电动车的那个女生,因为边开边看手机,既没有看到红灯,也没有看到她,甚至没有丝毫减速。 「被撞的一瞬间,真的好害怕,以为要死了呢……」 我抱住微微颤抖的她,想到她一个人当时害怕的模样,满心都是自责,「愿愿,对不起,我应该早点看到电话的。」 早一点看到,就能早一点陪着她,她就不会这么怕了。 「没事啊,」她抽了抽鼻子,「你这不是来了吗?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忙,看到就会给我回电话的。」 她就是这样。 对我,总是包容的。 我陪着她仔仔细细做完所有检查,回到了家,她不顾全身的伤和不能动的右臂,打开行李箱,单手翻来翻去。 我问她在干什么,她神神秘秘,让我闭上眼。 是一本纪念册。 原来,她今天,是想来给我个惊喜的。 「结果惊喜差点变成了惊吓。」她嘟着嘴小声。 「现在还疼不疼?」我看着她满身的伤,还是心疼不已。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笑嘻嘻道:「本来挺疼的,可是你陪着我,感觉好像就又没那么疼。」 我和她依偎在一起,一起翻看纪念册。 我们一起聊着以前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她吊着右臂,虽然一动就疼得皱眉,但眼睛却弯弯的,像只可爱的小狐狸。 情到浓时,我忍不住转头吻上了她,她嗷嗷抗议:「我是伤员诶,你有没有人性。」 后来,我推掉了实习和其他所有事情,一心一意在家照顾她。 暖黄灯光下,我每炒好一个菜,回头,就看到她坐在餐厅里,歪着头看我。 「阿洵,」她笑起来一向美得不可方物,「有点想早点嫁给你呢。」 「只是有点想?」我走过去,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想什么呢?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 无数次半夜醒来,我都多么希望,可以永远地待在梦里,甚至可以有台时光机,让我回到研二开学的那一天。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一次,我会拒绝于果儿可怜兮兮的求助,会和她保持距离,而不是怀着侥幸心理,一边享受着愿愿对我的信任和爱,一边和师妹玩着暧昧的游戏。 我确实错了,错得离谱。 可是梦,终归只是梦,而时间,也不会倒流。 愿愿离开了。 我用尽了各种办法,她都没有再回头。 在我们曾一起拥抱相吻的海边,她离开了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她又是那样的好,好到最后分手的一刻,仍给了我一个轻轻的拥抱。 她说,阿洵,再见,这七年,谢谢你。 那一刻,我才真的明白,我是多么的爱她,多么的舍不得,却也真的失去了她。 愿愿做的那本册子,我是在她走后,才在壁橱里找到的。 她受伤那天,本是我们的七周年纪念日,而这本册子,是她给我的惊喜。 翻开第一页,是一行隽秀的小楷: 「愿与阿洵,长长久久。」 我泪如雨下。 我最爱的女孩,曾经最爱我的女孩,终是被我弄丢了。 番外 2 沉愿 来到北京工作的第二年,我认识了我的先生。 他和我在公司同一楼层,是隔壁部门的团队组长。 那天晚上,离异的上司又过来约我吃饭,我组织着礼貌的语言拒绝,可他这次却似乎并不想放弃。 正在这时,他突然出现,笑着揽住我的肩膀,对上司说:「林总,这都七点半了,又让我女朋友加班啊?」 上司呆愣了半晌,在众人目光中落荒而逃。 他送我下了电梯,走出公司,我道谢的话还没出口,他倒是先道歉了。 「抱歉,刚才那种情形,因为看你很为难,没多想就说了那种话,」他不好意思道,「现在想想,好像不太好。」 我笑笑,「我无所谓,其实这样更好,以后他也不会找我了。倒是你,刚才好多加班同事应该都听到了,只怕……明天整个楼层便会传遍了。」 我之前虽和他不熟,但也知道,他这个人,帅气阳光有能力,在这栋楼,还是有不少粉丝的。 「我也不介意。」他笑笑。 「那……谢谢。」我道了谢,准备走。 「等一下!」他突然叫住了我,有点不好意思道,「那,既然我们都不介意……要不要……」 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要不要假戏真做……试一下?」 后来,我们便在一起了。 我们都不是北京本地人,和他在一起后,两人周末一起,逛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 我们一起自驾去草原露营看过星星,一起去香山看过红叶,一起去崇礼滑过雪。 也一起去海边看烟火大会,去山里泡温泉,在湖边打着瞌睡钓鱼。 他会在迪士尼乐园,专门跑到商店里,给我买一个想要的毛茸茸发夹,自豪地说我女朋友今天就是这里最美的公主。 也会在环球影城坐过山车时,紧紧抓住胆小的我的手,说放心啊,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 我们一起做饭,他会给我做最喜欢吃的炒豆腐,我则会给他熬好粥,嘱咐他要好好养胃。 我生病发烧,他整夜不睡,怕耳温枪弄醒我,便轻轻地用额头给我试温,还自豪地说自己比耳温枪测得准。 那年,狮子座流星雨来的时候,我玩心大发,拉着他大半夜出去看,结果干巴巴等了一个小时,才看到了一颗流星。 他突然就像个孩子一样,冲着天空大喊:「我要和愿愿永远在一起!」 路人的目光一下都聚集在了我们身上,我慌得拉起他就跑,两人边跑边笑,一直跑到了一个安静的巷口。 我说你在做什么啊,大半夜扰民小心人家出来打你啊。 他说没办法啊,你不是说对着流星许愿最灵吗?好不容易来了一颗,不得抓紧机会吗? 我们都笑了。 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一年半后,我们结婚了。 公公婆婆都是很开明的人,他们没有嫌弃我的家庭情况,而是将我当作女儿一般,处处关心照料。 没多久,我就怀孕了,九个月后,生下了女儿。 女儿三岁时,老家乡下的房子因为建铁路要拆迁,我便带着先生和女儿回去了一趟。 老房子里的东西,都是我毕业后从宿舍搬过去的,女儿贪玩,推着各种纸箱子玩,结果一个箱子倒了,里面的信全都洒了出来。 先生走过去收拾,开玩笑说:「哇,老婆,你以前可真受欢迎。」 我以前的那段感情,他是知道的,于是我笑着问他:「那你吃醋吗?」 他摇摇头,一边将信重新封进箱子,一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我。 「为什么我吃醋,难道不是这个写信的人吃醋羡慕我?」他走过来,抱住我,笑道,「毕竟,最后把你娶到的,可是我啊。」 后来,我们将房子里的东西寄到了先生老家的一处旧宅子存放,包括那一箱信件。 一切办理妥当,女儿闹着要看妈妈的学校,于是我带着先生和女儿去了高中的母校,可惜如今那里,已经不让随便进出了。 先生去前面的便利店买水,我便陪女儿一起,一边慢慢地走,一边数街边落下的枫叶。 她数着数着,突然停下来,看着马路对面,「妈妈,那个叔叔,好像在看你。」 我转头看去,愣了下。 四目相对,他似是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他和我说。 「好久不见。」我点点头。 「你女儿吗?」他笑了笑。 「嗯。」 「很可爱,长得和你很像。」 「叔叔!」女儿童言无忌,「你和我妈妈认识?那你也有女儿吗?」 他微怔了下,笑着蹲下来,「没有,叔叔还没有结婚,所以还没有女儿。」 「这样啊,那你不如我爸爸厉害喔,我爸爸就有女儿。」 他默了下,笑笑,「是啊,叔叔很羡慕你爸爸的。」 我走过去,拉住女儿,「墨墨。」 他站起身,沉默了下,说:「还,有些事,那……先走了。」 我点点头,「好,再见。」 说罢,他转身,走回街的对面,我则带着女儿,继续向前走。 树叶一片一片,落了满地的金黄。 没走几步,就碰到先生买水回来了。 女儿一下子冲到了爸爸的怀中,先生一手抱起她,一手将蜜柚茶从怀中掏出来给我。 我愣了下,「怎么还放怀里,没给袋子吗?」 他笑笑,「不是,便利袋的保温柜坏了,我怕太凉了,所以放怀里给你暖和下再喝,毕竟秋天了。」 「我也要喝这个!」女儿指着我手中的蜜柚茶。 「那可不行,」先生故意逗她,「这是爸爸给妈妈暖的,你只能喝自己壶里的水。」 我笑着挽上他的胳膊。 嗯,这个蜜柚茶,还是挺甜的。 傍晚,坐在回京的高铁上,我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突然想到,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回老家了。 「在想什么?」先生问我。 我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儿,笑着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在想,等我七老八十的时候,我们的孙辈,会不会就像今天女儿一样,翻出了那尘封许久的信件,缠着我给他们讲年少时的故事。 那时,我就可以和他们说: 无论我有没有遇到你们的祖父,我都不会后悔当年的决定。 信中的那个女孩,在青春的日子里,她热烈地爱过,毫无保留地信任过,也决绝地离开过。 她的青春没有遗憾,也从未后悔。 ——谨以此文,纪念我们爱过的青春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天命姻缘:我的男友是道士 公交车上没站稳,一头扎进了 19 岁的道士小哥怀里。 他面无表情,用指腹按住我的眉心: 「你,印堂发黑。」 我:? 「平时要注意一点。」 注意啥? 「多涂防晒多打伞,少吃糖盐买保险。」 我:??? 这是高质量人类第一次见面时该说的话吗? 1. 我叫叶雪声,23 岁,是一个活动策划师。 半个月前,我们公司接了一个相亲局的项目。 参与人员,同吃同住同游七天,不仅费用全包,而且奖品优厚。 经过层层筛选,定下了十八人。 然而因为疫情,开局少大半儿。 最后真正到场的,就五个人,还是四女一男。 这比例,我直接麻了。 作为我失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和我闺蜜上岗后的第一个任务,真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升职,但求同年同月同日被辞。 默哀半晌,穷壮怂人胆,我渐渐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其实我觉得……我们还能再抢救一下。」 闺蜜眼睛一亮,立刻问道: 「怎么抢救?」 我默了默,示意她看向门口。 那里,正站着参加活动的女生……和给她送东西的弟弟。 夕阳西下,微风习习,落日余晖洒在弟弟身上,翘屁嫩男。 啊呸,是帅绝人寰。 像极了我们命定的相亲客户。 不过,我还是有些犹豫: 「但他看起来还没成年。」 「no~no~no~,」 闺蜜摇了摇手指头, 「他 19 了。」 我惊了:「你咋知道?」 她神秘兮兮。 「我还知道他叫柳降尘,本地人,大一,学霸,校草,还有……」 她微微一笑,抹了蜜的小嘴,说的全是我爱听的。 「单身可撩。」 牛哇牛哇! 我立刻朝她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话没说完,柳降尘似乎有所察觉,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我俩吓了一跳,立刻缩回了脑袋,异口同声: 「你去把他留下来!」 话音未落,已速速且死死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逃跑谁是狗。 3 其实,我之前见过柳降尘。 就在来公司的公交车上。 当时没什么人。 我一上去,就瞧见了站在后面的他。 白衣黑裤,风姿玉树。 日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落在冷调的肌肤上,交相辉映,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看得入迷,忘了刷卡。 然后就死活刷不上了。 司机也没管我,一脚油就冲了出去。 而我,也冲了出去。 从前门一路冲到了后门,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 还是脸先着胸……胸膛。 「……对不起。」 我声若蚊蝇,挣扎着起来。 然而,手上提着两个超级大袋子,让我重心失调,随车摇晃。 脸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抬手要帮我。 我脱口而出。 「我自己可以!」 可以个屁! 我脚趾蜷缩,恨不得咬舌自尽。 他却信了,举到半空的手,顿了顿,放下了。 放、下、了?! 尴尬,窒息。 我决定靠自己。 于是,脑袋在他胸前拱来拱去。 却越努力,越心酸,越急越往他怀里钻。 突然,他低低闷哼一声。 我的心脏骤停。 两颊如火如焚。 这下,连抬头说对不起的勇气都没了。 只想一头撞死。 但一头不允许。 一头不止不允许,还随着车身的颠簸,继续在他的怀里乱滚。 苍了个天! 我一生行善积德,确实是为了今天。 但绝对不想在众人面前表演。 毕竟,要脸! 4 终于,在情况继续恶化前,柳降尘制住了我。 或者说,顶住了我。 用一根食指,按在我的眉心。 慢慢把我推了起来。 我扑腾了好几下,终于站稳了脚跟。 头皮尴尬到发麻,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被他微热指腹触过的额间,烫得厉害。 「你,」他缓缓开口,语色低澈,「印堂发黑。」 我:? 「平时要多加注意。」 注意啥? 「多涂防晒多打伞,少吃糖盐买保险。」 我:??? 这是高质量人类第一次见面时该说的话吗? 5 一想到公交车上的窘迫,我就尴尬得脚趾刨地。 闺蜜不明内里,一个劲儿,拉着我往外走。 我只能死死抓着门框不撒手。 突然,眼前一暗,抬头一看,柳降尘已经到了跟前。 我颤抖着,深深呼吸,心里默念,他帅哥多忘事,绝对不可能记得我。 却一对上他的那双隐隐带着笑色的狐狸眼,就瞬间确定,他绝对记得! 还记得贼清楚! 这一刻,我丧失了说话的能力,空气安静得令人窒息。 6 但柳降尘,是个好人。 往事没有再提,不疾不徐,从容地跟我打招呼。 闺蜜一看有戏,疯狂从背后捅咕我。 无奈之下,我只好对他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但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出乎意料,他看着孤高疏冷,却很热心肠。 答应得非常爽快。 简直是男菩萨! 我立刻拿出登记表,虔诚询问菩萨的基本信息。 填到职业时,他说他是道士。 我:??? 7 我有点懵。 「……道,道士……能相亲?」 「能。」 「让谈恋爱?」 「对。」 「可以近女色?」 「当然。」 「……???」 突然就觉得,我的知识盲区,好像全是盲区。 「还允许结婚生子。」他语气淡淡的补充。 神色间,是被质疑过千万次的从容。 「全真派不允许,但我们正一派可以。」 我不太懂,但我大受震撼。 然后,他就给我科普了两派之间的区别。 简而言之,就是全真派要食素忌荤,出家修行,完全禁欲。 正一派则不同,不仅可以正常恋爱,还能结婚生子,只是要遵守戒律,不得淫邪败真。 「怎么个败法?」我两眼放光。 都是成年人。 快展开说说! 他噎了噎,上下打量我一眼。 「你成年了吗?」 看不起谁呢?! 我瞬间挺直了身板。 「……我大学都毕业了!」 「抱歉。」 他微微一笑,非常坦白。 甚至可以说,过于具体。 8 「禁欲要禁很多种欲。」 他不疾不徐,声朗气清。 「比如不能贪多,不能思邪,不能有性生活,以避免自身的元阳或元阴外泄。」 我惊了。 道士还能说「性生活」? 后来我才知道,道士能说的可太多了。 一度让我觉得,好好的疏冷小道士,怎么就长了嘴。 比如,后来有个女生,叫程小云。 从早上八点,就说自己快到了。 结果所有人都等着她,直到傍晚,才姗姗来迟。 期间,闺蜜给我看了她的资料,是个小网红。 十几万粉丝,专门教别人怎么撩拨道士。 签名都是:不搅千江水,偏动道人心。 我看完,忍不住皱眉。 「我怎么记得,原句是『宁搅千江水,不动道人心』?」 闺蜜冷哼一声。 「故意的呗,你看这条。」 「就喜欢肃重的道长为我破戒,发疯,着魔,那种隐秘的禁忌感,体会过才懂的快乐。」 「按照我写的教程,一撩一个准儿。」 「强烈推荐你们都试试。」 所以她一见柳降尘,就凭着丰富的经验,闻出了他身上的淡淡檀香气。 上下一打量,立刻来了兴趣。 但面上,却是一派单纯无害。 「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道长耶,好厉害!」 大大的眼睛,眼波流转,天真雀跃,宛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甜妹。 「敢问师从哪处,年龄几何?」 柳降尘淡声:「咱俩八字不合。」 程小云不以为杵,低头羞涩。 「你都算过咱俩八字啦,就这么喜欢吗?」 「不用算。」柳降尘冷言,「我看脸。」 程小云:「……」 9 柳降尘这个人,多少带点职业 buff。 他加入后,我们连招人都变得顺利起来。 甚至可以说是过于顺利。 顺利地多了一个男生。 这就意味着,在之后的分组中,会有人落单。 但我们的活动宗旨,是有机会要配一对,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配一对。 于是为了避免情况尴尬,闺蜜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她想让柳降尘退出活动。 还说他本来就是救场,现在走,也没啥影响。 我瞪她一眼。 「影响心情不算影响吗?」 「怎么不算呢?」 闺蜜相当大方,「回头你请他吃饭,补偿一下。」 我:「……」 你看我像大冤种吗? 我是! 我巴不得单独跟他吃饭! 10 可真到了柳降尘的房门口,我又开始打退堂鼓。 毕竟求他留下救场的,是我们。 现在又过河拆桥,未免不太厚道。 正犹豫着,就听见他的声音,从虚掩的门里传了出来: 「对,有事回不去。」 「票退了,房订了,法事已经另做安排了。」 「需要的符纸,我列个表格给你,帮我一起闪送过来。」 「多谢。」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 接着,回过头来,精准地捕捉到了我的眼睛。 我愣了愣,便见他弯唇一笑,表情灿烂得像个摇着尾巴的大金毛,预期充满期待: 「来找我吗?」 「呃……嗯。」 这可怎么说? 「怎么了?」 他收起手机,走到我的面前。 我一抬眼,就能看到他漂亮流畅的下颌线条,满身的青春洋溢,少年朝气,比阳光还耀眼。 对着这样的人,真的是很难告诉他坏消息。 于是犹豫半晌,我说了个好消息。 「今天是活动的第一天,我们预定了大餐,七点准时开宴,别迟到。」 他微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但又迅速掩饰了过去,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淡笑允声:「好。」 而我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滴血。 他这七天的费用都得我补上,班都白加了呜呜呜。 11 晚上我进宴厅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只有网红程小云来的比我还晚。 她一进来就把我推开,满场找座。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刚刚闺蜜告诉我,她又第五次提了价格,要求把因为人数减少而多出来的预算全给她,还说反正也多出来了,别浪费。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钱花不完会扔掉一样。 她看都没看我,扫了四周一圈,看见柳降尘旁边的位置空着,立刻走了过去。 但柳降尘的师姐比她更快一步。 然而刚要坐下,柳降尘就把手搭上了椅背。 「有人。」 柳行云倒抽一口凉气,瞬间弹起,紧张兮兮地问: 「你上午超度的那位跟来了?」 说着,她就一把拉起柳降尘,连连后退。 一边小心瞟着空位,一边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声音: 「他要干啥?要在这坐多久?是想吃了饭再走吗?」 「不是。」 「那想咋着?喝一杯?」 「也不是。」 「难道是看上谁了?执念未了?」 柳行云慌得一批,疯狂碎碎念。 柳降尘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我,立刻笑开,露出一口小白牙。 「你来了?」 他顺手拉开座椅。 「这里正好有空位。」 柳行云反应过来,气得不行,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却被他偏身躲过。 更气了! 「你以为我愿意挨着你啊!」 她气呼呼地绕了半个桌子,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嘟嘟囔囔: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但毕竟是亲姐,路过我的时候,还不忘助攻一把: 「小姑娘挺漂亮,我作为家长同意了。」 「你不同意也没用。」柳降尘淡然的声音,飘了过来。 柳行云白了他一眼。 「我就同意就同意就同意!」 12 这一通折腾完,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经过最初的震惊,大家个个心思蠢动,纷纷让柳降尘也给自己算算姻缘。 喂喂! 本相亲策划师还在这呢! 剧透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啊没有调料包! 柳降尘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怨念,转头问我: 「你想算吗?」 「……想。」 真是好奇心害死调料包。 他弯唇一笑,从善如流。 「那就玩玩儿。」 「但、但是……」 我弱弱地举爪。 努力捡起我那稀碎的职业道德。 「这样好不好?你算了卦之后写纸上,先收起来,等相亲局结束再揭秘,可以吗?」 「当然,」他欣然应允,笑色温然,「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好宠哦~」室友磕拉了的声音飘了过来。 我瞬间无地自容,狠狠瞪了她一眼。 信不信我画个圈圈诅咒你,以后吃方便面都是调料包啊都是调料包! 她赶紧抿起嘴,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但磕 cp 的心是藏不住的,即便捂住嘴,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恼羞成怒。 突然很想打人。 13 柳降尘问了所有人的生辰八字,一一算过。 众人好奇又忐忑,连连感叹这是未知的神秘力量。 柳降尘一边行云流水地写卦象,一边道: 「相信科学,禁止封建迷信。」 众人:…… 你要是先把起卦的龟壳放下,或许说服力还强点。 拜我那该死的好奇心所赐,他算的时候,我一直在暗暗观察他的表情,企图看出点什么。 嗯挺好,毫无表情。 但是算到我的时候,他神色却微微一变。 被我抓到了! 怎么好像还脸红了? 但是他给别人算的时候,都是高深莫测,一到了我,却微微变了神色。 他脸红了!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满怀期待:「难道,你就是我的下一任?」 「不是。」 啊,好可惜。 「我是你的最后一任。」 「噗!!!」 我刚喝进去的水,一股脑喷了出来。 他倒相当镇定,还给我递了纸巾。 我一边接过,一边暗戳戳瞟他,他已经从脸红到耳朵尖尖了! 我瞬间支棱了起来! 得抓住机会说点啥! 随便说啥! 说啊! 「我一定跟你前面的人搞快点!」 握拳!拍胸!保证! 他:「……」 无语凝噎半晌,他缓缓道:「……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命苦呜呜呜。 有些人,特指我,母胎单身二十多年,还是有点子本事的! 14 因为我留下了柳降尘,导致最后缺了一个女生。 而闺蜜已经名花有主,我就只好顶上了。 她不知我心里的苦,只一心让我当气氛组。 明明是无奈之举,却莫名有些心虚,见到柳降尘连头都不敢抬。 闺蜜吃瓜不嫌事大,鬼灵精一样瞧瞧我,再瞧瞧柳降尘。 瞧瞧柳降尘,再瞧瞧我。 坏笑着开口:「你们俩……好好表现。」 我真想捂住她的嘴。 但我不能。 我还得目不斜视,装的毫不知情,一本正经, 「谢谢你帮忙,以后咱俩就是一队了。」 柳降尘微挑了挑眉:「一对?」 「嗯。」我想到了程小云,「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他微微低眸,目光专注看我半晌,浅笑开口: 「好,我们一对。」 闺蜜悄咪咪捅咕我,压低声音: 「一对儿哦~」 我直接就是一个恼羞成怒: 「滚!滚远点!」 但到底心思还是乱了。 忍不住地想,他说的,是一队,还是…… 15 出发之前分组,两人一车,为了确保公平,抽红绳决定。 抽中同根红绳两端的人,自动结队,接下来一整天的活动,都一起参加。 我耍了些小聪明,和柳降尘分到了一组。 屁用不顶! 我跟柳降尘都开不了车。 他没驾照。 我有是有,但从拿到本之后,就再也没开过车,压根不敢上路。 所以最后,还是得蹭别人的车。 程小云主动请缨,要带我们。 于是作为工作人员,闺蜜的车领头,我和他们一起殿后。 可等别的车都走了之后,程小云又反悔了。 说车的后座脏了,只能坐一个人。 而她作为司机,话里话外,都是想载柳降尘。 我毕竟是员工,主要的工作,就是配合跟维稳,于是主动说我打车。 柳降尘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陪我一起去了路边。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程小云在身后低低啐了一声。 「哼,给脸不要。」 「有你求我的时候。」 16 按照之前说好的,一辆车跟一辆车,闺蜜为首,我殿后。 但是程小云心里不痛快,刚上车,就轰地一脚,冲了出去。 我一看,赶紧跟司机说: 「开快点,跟上他们!」 「得嘞!」 司机大哥突然亢奋起来,一边踩油门,一边压低声音。 「你们是有便衣任务吧?」 我和柳降尘对视一眼,竟无言以对。 「不是。」我还是开了口。 司机大哥却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知道,保密嘛!」 我:「……」 程小云的车技很好,像涌入河里的泥鳅,东钻西窜,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我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不免有些着急。 他们来参加活动,我作为服务方,是有义务确保安全的。 「别急。」 柳降尘淡定地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让兵马去拦她了。」 我:「?」 不一会儿,程小云的车果然停下了。 两方相汇,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柳降尘。 「算你有本事。」 柳降尘:「……」 17 紧赶慢赶,终于顺利到了预定的鬼屋, 因为是第一天,所以安排不多,共同活动,就这一个。 主要在于拉近距离,培养感情,加速熟悉。 有一说一。 最开始策划的时候,我多少是打着吓成一对是一对的心态,从没想过我会是其中之一。 而且我还没有 cp,进去就找不到南北东西,还老被挨踢。 刚进去,程小云就狠狠撞了我一下,分开了我和柳降尘。 漆黑一片,晕头转向,跌跌撞撞。 正慌不择路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指尖,触感柔软,温暖干燥。 我吓麻了,二话不说就开始叫,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扮鬼的 NPC 都懵了。 那只手却很淡定,轻轻的捏了捏我的掌心,音如清泉流入耳脉: 「别怕,是我。」 嗷! 瞬间心安。 我立刻闭了嘴。 长长呼了一口气,耳后却突地又是一阵冰凉。 我一猛子扎进了柳降尘的怀里,大声尖叫: 「啊啊啊!他吹我脖子!他吹我脖子!!」 柳降尘护住我,抓住举着双臂走近的 NPC 的手腕给他换了个方向: 「好了,可以了,去吓唬别人。」 别人:……我劝你善良。 NPC:……你在教我做事? 我画风独美:完了,陷进去了! 18 密室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心里害怕极了,拼命地贴紧柳降尘。 还死死攥着他的手。 但掌心却不断往外冒汗,渐渐有了几分湿意。 他大概是怕我尴尬,还换了几次手。 可是换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湿的速度。 我相当不好意思,窘迫甚至压过了恐惧,开始尝试挽回在他心里的形象。 刚要将手抽走,他就张开了指节与我十指紧扣。 心动就在一瞬间。 妈妈我要嫁给他! 「还好吗?」他轻声问我。 我沉浸在十指紧扣的冲击里,只能听见我 DuangDuang 的心跳声,没有吱声。 他停了下来,叫了我的名字。 对不起,心跳声太大了,你说啥? 他声音里隐隐有些担忧:「等我一下,我画张夜光符。」 「又作弊又作弊又作弊!」 柳行云的磨牙声清晰入耳, 「谈个恋爱,你连遵守规则这唯一的优点都要丢掉了是吗?」 「你管我。」 「修行学道十几年,你是为了来鬼屋画夜光符的?」 「我乐意。」 在他们低声互怼中,我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说道: 「别画夜光符,会破坏游戏体验。」 「没事儿。」 他轻笑,听起来放心了许多,「他们都没有,只有你能看见。」 太温柔了太温柔了太温柔了呜呜呜! 柳行云明显也被刺激到了,酸了吧唧地继续怨念: 「真是一点影响都不顾了。」 「也没什么理智了。」 「啥也不是,唔……」 她似乎突然被什么堵住了嘴。 我有些纳闷:「耶?她怎么了?」 说着就要摸过去。 却被柳降尘拉住了手。 「她没事,只是……」 一个如蝴蝶般的轻吻落在了我的唇角。 「……这样了而已。」柳降尘带着些微暗哑的嗓音落入耳脉,脑子里轰的一声,我人直接没了,心头老鹿乱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他爱我! 但是激动之余,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冒了出来: 还没确定关系,也没得到同意,就擅自亲吻,这难道不是性骚扰吗? 瞬间下头。 理智回归。 然后就觉得唇瓣上的触感好像不对。 他微动了动,收回了手。 原来刚刚碰到我唇角的,是他的指腹。 呃…… 他低低轻笑,玉竹般的指节敲了敲我的脑门:「瞎想什么呢?」 我太不纯洁了! 我有罪。 好羞愧。 19 他一直拉着我的手,直到出去才松开,拿出湿巾给我擦掌心的汗。 「吓坏了吧?」 我扁了扁嘴,想哭。 这到底是是什么温柔美男子。 上辈子救了几个银河才能遇见他啊。 我明明立志要当独立自强的大女主。 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活在尖叫鸡里的嘤嘤怪。 20 程小云对于本想给我找麻烦,却不小心撮合了我和柳降尘,非常的愤恨。 但一开始,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碰我一下,怼我一下,然后再假模假样地笑笑,道个歉。 我惹不起她,只好躲着她。 却不料,这样反而更加激怒了她。 到了晚上,我们定了个海边民宿,举办篝火晚会。 她却突然说要和鲜榨的果汁。 我说这边太偏了,没有鲜榨果汁。 她却撅起嘴,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小声说:「我看见屋里有榨汁机。」 因为她不针对我的时候,还算个活泼体贴的小姑娘,所以一天,收获了不少的好人缘。 尤其是异性好感。 现在见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立刻齐声说: 「你就给她找找嘛!」 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是员工,我就是来服务的。 于是我只好回了民宿,去给她找榨汁机。 可是翻遍了厨房,都没找到。 正纳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了进来。 指着靠里面的柜子说: 「就在那里,我下午看见了。」 我深吸一口气,蹲下身给她找。 「没有啊。」 「好好找找。」她伸手按住我,不让起身。 我又找了一遍:「真没有。」 蹲得太久,腿有些发麻,我想站起来缓缓。 可刚起身,就觉得脑门撞到了什么东西。 接着,就见一把长长的刀,猛地坠落,直直扎向了我的脚。 心头悚然一惊,我反射性跳弹开,跳了老远。 与此同时,一直修长的手,快速伸来,握住了刀柄。 锐利的刀尖,堪堪停在了地面上方几厘米。 但我已经吓蒙了,脸色惨白,连呼吸都忘了。 柳降尘将刀放到一边,轻轻拍了拍我的后心。 「回神。」 一股暖意,从他的掌心散开,我像突然解冻,被吓到僵滞的血液,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别害怕。」 他抚了抚我的发顶,语色再温柔不过。 「摸摸头,吓不着吓不着。」 吓、吓死我了! 正心有余悸,程小云轻笑一声,凉凉的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跟你说,我朋友的舅妈,就是做饭的时候刀没放好,掉下来砍掉了四个脚趾头,最后也没接回去。」 「啧啧啧,下次可要注意哦。」 靠! 我明明特意把刀放里面了! 绝对是她搞的鬼! 一股火直冲脑门,我要打她! 但柳降尘拉住了我的手,笑色明朗。 「没有下次了,以后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来。」 程小云的脸瞬间绿了。 我的脸红了。 这可是柳降尘对我说情话耶!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死程小云我如意! 21 万万没想到,程小云跟公司把我举报了。 说我作为工作人员,假公济私,借着相亲局的名义,给自己男朋友。 闺蜜跟我说这个事的时候,气得咬牙切齿。 「你别担心,咱们早就提前做过备案了,气氛组也是领导同意过的。」 「我已经写了报告了,没事的。」 「你别理她就行了。」 我摇了摇头,给她看了程小云的社交账号。 她的 ID 叫「不搅千江水,就动道人心」,有六十几万的粉丝。 昨晚发了好几条关于相亲局的帖子,加起来的点赞量,已经过万了。 「再这么下去,会很麻烦的。」 我说,「还是我去跟公司申请退出吧。」 闺蜜不赞同:「凭什么?我们都是符合流程的。」 「现在已经跟流程没有关系了。」 我叹了口气,「这是咱们组所有人几个月的心血,不能让它因为我被影响。」 闺蜜不愿意,但也拦不住我。 等我把申请递交,领导才说,他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虽然之前有过报备,但是现在确实影响不好。 如今,我能主动提交退出,再好不过。 先暂时停薪留职,看看后续影响再说。 22 因为是一路盯下来的项目,组里又缺人手,后面的活动,我还是去跟了。 柳降尘在我退出后,也退了。 但他没什么事,看我天天跟着闺蜜跑,也就陪着我。 最后一天的活动,是和当地文化组织的合作项目,及笄大会。 我特意提前预定好的。 为的是它的主题:「年少」,让大家看看心上的豆蔻模样。 也正好能对应最后一天,『五十岁妆』活动的主题:「伴老」。 我们都换上了汉服去参加。 程小云也在。 本来是想避开。 但到『登高一览众山小』的环节时,因为提前报名的缘故,我正好和她分到了一组。 我看着前面七米的高台,不禁有些郁闷。 当年我及笄的时候,就最期待这个环节,后来没有上去一直是我的遗憾。 看来今天要继续遗憾下去。 我可不打算拿小命去赌。 这次上不了下次上好了。 柳降尘注意到了我的情绪,低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瞟了一眼程小云:「有炸弹。」 他忍不住笑,取下自己发间的竹簪为我戴上:「没事,你尽管跟她上去,一切有我。」 我不禁好奇:「你要做什么?」 他目色沉了沉,透了些微的冷意:「替天行道。」 23 程小云从高台上摔了下去。 当时,我看到脚下有前面上来的人洒了的奶茶,刚想提醒其他人小心地滑。 谁知一回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近在咫尺,正要伸手推我。 我下意识一躲,她没收住力,一头栽了出去。 然后她进了医院,我去了警局。 24 后来,程小云的妈妈带一个道士找了过来。 她说程小云下半辈子都会在轮椅上度过,求柳降尘放她一马。 柳降尘面色无波,只说人各有命,自担因果。 程小云她妈被逼急了,终于说出了程小云变成如今这样的隐情。 原来当年一个道士将她玩弄后抛弃,人间蒸发。 她自此一蹶不振,抑郁了好几年。 后来好不容易治好了病,人就走了极端,开始大张旗鼓地祸害其它的修道者,就是为了逼那个道士出来。 然而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她母亲哭得实在可怜,可同情之余,我却觉得,她自己受了伤并不是去戕害别人,毁人道行的理由。 柳降尘也依旧不为所动,还是那句人各有命,自担因果。 最后程小云的母亲见求救无望,索性撒起泼来。 柳降尘再隐忍不住,咬牙道:「她只做过这些错事吗?」 他几乎愤怒的难以自持,双目灼灼如烈火,声声质问。 「你去问问她,问她还记不记得,那个九年前被她害的这辈子再也不能跳舞的女孩子?」 程小云的母亲霎时愣住,泪还挂在脸上,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 「那件事情的后续是我处理的,错也是我的错,不要怪到我女儿身上。」 柳降尘不动如山,长身玉立,犹如神邸: 「子不教,父母之过,确是如此,可真正动手的人不得到惩罚,如何告慰受伤者的苦痛?」 「你可以告诉她,骗她的是个假道士,现已伏法。」 「至于因果是非,人各有命,自有安排。」 说完,我们就一起出了病房。 走了一段度,闺蜜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 「柳降尘,那天程小云坠楼的时候,我看见你就站在她后面,你,你没推她吧?」 我心头一惊,立刻反驳:「别瞎说,他可是修行之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闺蜜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睛看着柳降尘。 柳降尘并不恼,直言道:「我没有推她。」 闺蜜立刻松了口气:「那就好,主要当时你站得太近了,我多想了,对不起啊。」 柳降尘默了默,眼眸望来,目底浮现微微的凌厉: 「不过,我也没有救她。」 25 相亲局的最后一晚,所有人聚在一起,举办了沙滩篝火晚会。 一开始大家的情绪比较低迷。 毕竟虽然讨厌程小云,但她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会觉得人生无常,开始思考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但后面喝了酒,再加上闺蜜这个带动气氛的小能手,场面便渐渐热烈起来,到后面甚至收都收不住。 于是最后,我光荣的喝多了! 不过我的酒品一向很好,醉了也不闹不吵,就安静地冲人傻笑。 但这是之前。 遇见柳降尘之前。 现在我喜欢柳降尘,我喝醉了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我说我要跳舞。 他说跳。 我说让他伴奏。 他说好。 然后借了旁边店家的二胡,扬弦就拉了一首《月亮之上》。 而我,就着《月亮之上的》的曲子,即兴跳了一段儿《小天鹅》。 闺蜜:混搭不是乱搭,即兴不是要命。 当然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最牛啤 plus 的是,我觉得我太喜欢柳降尘,我喜欢的不得了,我这辈子没那么喜欢过一个人。 于是我站在我喜欢的人的面前……的树前,硬要认那棵树为干爹,非让它背我溜街,大半夜还不歇,转着圈往上贴:「爹,街!」 闺蜜直接疯了:你前后有逻辑关系吗? 但毕竟是亲闺蜜,还是尽力在我心上人面前维护我的形象。 奈何我死活不配合,还拉她一块认干爹。 「二狗子,你告诉爹,你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闺蜜:??? 还是闺蜜:虽然我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不过柳降尘是确实好脾性。 二话不说就应下了这声干爹,哄着劝着把我背了起来。 然后我就开始嘟嘟囔囔骑驴真好玩儿! 闺蜜:「亲,这边建议您直接把她扔海里呢!」 但是柳降尘舍不得。 柳降尘笑得像个傻子,还说:「喝醉了也挺可爱的。」 闺蜜:我不应该这里,我应该在海底! 有一说一,柳降尘不愧是得道道长,实力太强了。 我让他往东,他不往西,我让他骂狗,他不撵鸡,生生背着我转悠了仨小时。 等我终于消停肯回去了,走到半路,又开始扒着他的脖子问他为什么喜欢我? 他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 「嗯?」我极其直白,「难道你不喜欢吗?」 他默了默,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轻声道:「喜欢的。」 「真的吗?」 「真的。」 「没骗我?」 「没有,我不会对你说谎,即便是喝醉了明天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的你。」 「你真好!」我兴奋地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他怔了怔,脸唰的红了,但绝对是不讨厌的,甚至扬起的唇角压都压不下去。 好神奇,纯情和撩人竟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展现的如此淋漓尽致。 26 他将我背回了房间,安置着躺下。 我在外面吹着风还好,进屋热气一烘,酒意又开始上头,脑子里迷迷糊糊地像浆糊。 但是我忘了。 我喝醉了,还有一个毛病。 酷爱找人要亲亲,不亲到决不罢休。 但他一直把我按住,说什么我不能趁你意识不清占你便宜,醒了再说。 笑话。 清醒着谁还有胆子找你要亲亲?! 我死活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害他不得不弯着腰哄我,累的不行,也不见有半分不耐。 就是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烫,像是煮熟了的鲜艳虾子。 我跟他近在咫尺,气息交融,他喉结咽了咽,呼吸蓦地乱了,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越凑越近的的唇瓣,胸口连连起伏半晌,在马上碰到的时候,突然偏过了头去。 「不行!还是等你清醒了再说。」 我:……柳降尘你是不是不行? 我怒火攻心,又心生一计,口吃不清地问: 「你知道,你知道游乐场旋转的那个马叫什么吗?」 「木马?」 「对!」我撅起嘴大大地「mu~a!」了一声。 啊,我真厉害!小套路一套一套的。 他被我缠的不行,最后实在拗不过我,让我把眼闭上,把手指按在我唇瓣,也 mua 地配音了一下。 笑话,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了,怎么可能被他骗到。 不过作为 23 岁的小孩儿,我愿意被他骗。 就装装样子配合他一下好啦! 没多久,外面开始下雨,电闪破空,轰隆隆的雷声很大。 柳降尘捂住了我的耳朵,轻轻哼唱掩盖劈天裂地的滚雷声。 我是天赋异禀的煞风景:「我不怕打雷。」 他低低嗯了一声:「我怕你怕。」 那我就怕吧。 27 第二天一早,收拾东西退房之前,我又给了大家一段时间自由活动,心里想着万一在最后的这几个小时能成一对呢?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我忙活了七天,最后一对都没有脱单,这么多活动白办了。 我直接坐地上哭。 然而眼泪还没挤出来,耳边就想起了熟悉的清朗声音:「怎么了这是?」 我抬头看他,委屈巴巴。 「我费尽心思策划了这么多活动,屁用不顶,一对儿没成,郁闷,难受,脑袋瓜子嗡嗡的。」 他挑一挑眉,在我旁边坐下来:「谁说没有脱单的?我脱了。」 我直接惊悚:「你跟谁脱了?」 他弯弯唇角:「你。」 那一瞬间,昨晚的回忆如潮水涌来,我脸红如火鸡。 28 至于跟小道士谈恋爱到底是什么体验? 一个字,甜! 两个字,好甜! 三个字,我好爱他! 哦,是四个字。 但是管它呢! 有了柳降尘,识不识数有什么重要的。 那次他去外省做法事,足足去了三天。 小别胜新婚,我去车站接他的时候,立刻像小鸟一样扑了过去,抱了好久都舍不得撒手。 后来终于意识到这是公共场合了,才赶紧放开。 他温柔的看着我,目色专注,爱意缱绻,然后轻轻地握住我的后颈凑了过来。 我以为他要吻我,心跳都八十迈了。 他却只是跟我碰了碰额头。 这个是他的习惯动作,我一直都不明白什么意思,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碰额头有什么寓意吗?驱邪?避凶?招财?进宝?」 「想吻你。」 他轻轻弯唇,言笑晏晏:「每次忍不住想吻你,但又想到在外面,就只好和你碰碰额头了。」 可是明明他不止在外面害羞,在家里也会。 那天他守庚申,要熬通宵。 我说我陪他,但陪着陪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结束,他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慢慢靠了过来。 我以为他要亲我。 结果他只是给我拉过被子盖上。 然后又凑到了我枕头边。 这下总该要亲了吧? 谁知他只是在看我,静静地看着,就那么看着。 我心里急的要命,再不快点,鸡都啄完了米,狗都舔完了面,我冬眠都要醒了。 可是又等了半天,他不仅毫无动静,甚至开始念念有词。 我实在忍不住睁开了眼:「你在嘟囔什么?」 他下了一跳,回道:「我在念清心咒,不忍回去又要跪香了。」 这又涉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了:「什么是跪香?为什么要跪香?」 他不肯告诉我。 我缠着磨了他老半天。 他才红着脸说道:「因为我对你动情了。」 我脸一热,故意问道:「为什么动情就要跪香?」 他明明窘迫地不行,却还是继续为我解惑:「犯了戒律就要跪香。」 实在是太诱人了。 我挑了挑眉,一把将他拽上了床,轻轻在他颈边耳语: 「我还是没懂,可能需要小道长深入地解释一下。」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第三十三年 我和陈烨结婚十一年了,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所有人都说我们是模范夫妻,不管工作多忙陈烨都不会忽略家庭。 他会给我按摩,琢磨网上稀奇古怪的食谱。会推掉会议参加儿子学校的开放日。 会记得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的生日。会记得我的喜好,在我生气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哄我。 可就在刚刚,他应酬完回来。醉醺醺躺在床上叫着老婆亲亲的时候,我看到了秘书的消息。 「宝贝,安全到家了吗?」 1 我愣在原地,很久才回过神。 陈烨已经睡熟了,我拿过他的手机。对话界面弹出来是他的微信小号,里面只有一个昵称叫小猫咪的女生。 头像和他大号里的秘书一样。 我想起这个人是谁,上次去陈烨公司。她还亲热地叫我珠珠姐,要我请她喝奶茶。因为陈烨是个工作狂,加起班来一点都不顾及她是个女孩子。 我很愧疚,因为我是知道陈烨的。公司凝聚了他所有的心血,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呵斥秦悠:「上班时间,规矩点!」 秦悠当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一点都不怕这个严厉的老板。我只当她是年轻人活泼,却没想过是陈烨额外的宠溺。 事后陈烨还问我:「要不要换一个?」 「为什么要换?」 陈烨当时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撒娇一样蹭我的脖子。 「怕我家的小醋坛子生气啊!」 我又羞又恼,反驳道:「我才不会呢!」 陈烨就哈哈大笑:「对啊,我老婆是最大方最善解人意的!」 他信誓旦旦地向我解释:「秦悠这个年轻人蛮优秀的,我想培养她。再说了,一个年轻漂亮的秘书也是公司的脸面。」 陈烨牵着我的手:「老婆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现在看来我真是傻得可怜。 心乱如麻,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生物钟让陈烨每天早上八点准时起床,他像平常一样。睡眼惺忪,伸着懒腰跟我撒娇要擦脸。 他会说:「老婆早上好,要亲亲。」 我抬头看了看他,似乎和十九岁那年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么高高大大,潇洒帅气。不同的是,十九岁的陈烨没有钱,没有微信小号,也不会瞒着我爱上别人。 昨晚没有给他收拾,陈烨穿着皱巴巴的衬衫。解开的纽扣里是精壮的肌肉,让人移不开眼。 他确实足够自律,有让人动心的资本。 可我已经很久没有夸赞过他的肌肉了,我们太过熟悉,甚至可以说是早就融为一体。 深秋的早上还是有些凉,我拿着毯子给陈烨披上。 「怎么不穿件衣服,当自己还是小年轻吗?」 陈烨注意到我的眼睛,语气里很是焦急。 「眼睛怎么这么红,身上还这么凉?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我看着他,好像回到了十七岁那年。我被坏学生约架,一整个下午魂不守舍。陈烨也是这么着急,怕谁欺负了我。 我不明白,他在外面有了人为什么还能装出这副模样来。 「没事,就是有点失眠。」 陈烨整个人贴上来,把我抱在怀里。 「没事的,老婆。有什么一定要跟我说,我现在已经可以保护你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欺负我的人就是你。 可我不想放手,不想就此走向结局。我们在一起整整十四年,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不过是一点小小的阻碍,一定可以克服的。 我仰头看向陈烨,问他:「你会一直爱我的对吗,不会离开我。」 陈烨笑了:「我的傻珠珠,你是怎么了?」 我抹了抹眼泪:「老项外面有人了,他和燕子离婚了。你会不会也丢下我?」 陈烨捧着我的脸,低头在上面亲了一口。 「傻老婆,就因为这个一夜没睡吗?哎哟,心疼死老公了。我不是老项,我也不会出轨。我陈烨最爱的就是李珠珠,我永远不会离开她。」 他的目光像我们结婚那天一样温柔。 「永远永远爱着李珠珠,永远永远不会离开她。」 「这句话,很久以前就说过。」 是啊,他很久以前就说过。那一年,我们才十九岁。 2 十九岁那年我没有考上名牌大学,我爸也不准备供我继续念书。他把我锁在家里,告诉我已经没有钱让我折腾了。留给我的只有打工这一条出路,可是后来他又改了主意。 他说:「你嫁人吧,嫁人了把彩礼钱给你弟弟娶老婆。」 我不同意,我哭我闹我绝食,甚至用上吊来反抗。 都没有用处,他让我哪怕是死也死到别人家里去。 那天晚上我万念俱灰地躺在床上,陈烨隔着窗户喊我的名字。 黑暗里,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问我:「李珠珠,你饿不饿?」 我点点头,陈烨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了两个大鸡腿。 他说:「吃吧,我知道你饿了。」 我把鸡腿拼命往嘴巴里塞,饥饿的胃被填满了,可心怎么也填不满。眼泪像决堤的黄河,怎么也止不住。陈烨看着我哭,同样泣不成声。 「要是我有钱就好了,我有钱就可以娶你了。」 「没有钱我也嫁给你。」 陈烨问我:「真的吗?」 「真的!」 两双眼睛就这么彼此望着,在温柔如水的月光里互相试探。最后把赤裸裸的心剖开,写满了爱意。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我和陈烨私奔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真苦。 我们没有钱。只能去做日结的工作。好在天气不冷,可以睡在桥洞底下。 桥洞靠水,一到晚上蚊子嗡嗡飞个不停。随便一拍都是满手的血,蚊子吃得太饱了,都飞不动。 我看着满身的包嚎啕大哭,太痒了,太痛了。被抓烂的包还没有结痂就又被咬了,鼓脓流出黄黄的水。 陈烨摇着蒲扇,整宿整宿不肯睡觉。 他既懊恼又心疼:「对不起珠珠,是我没本事,以后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后来我们攒了点钱,租了一个出租屋。阳光直晒,大夏天像是进了桑拿房。 陈烨一声不吭,去买了个二手空调。装起来后。我们手里只有十块钱。 我把十块钱都给了陈烨,骗他说我们厂里包午饭。其实那天我什么都没吃,但陈烨当时在工地上干活。他不能不吃东西,我怕他低血糖从楼上摔下去。 那天晚上回来,陈烨买了炸串,买了麻辣烫。 「我跟工头预支了工资,宝宝别怕,敞开肚子吃!」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工头特别难说话,根本预支不到工资。 那两百块钱生活费是他路上被电动车撞了人家赔的。 麻辣烫放了很多辣椒,特别辣。我们吃着吃着鼻涕眼泪就都流了出来,然后陈烨擦了擦我的脸。拨开黏糊糊的头发,把热乎乎的嘴唇印在了我的脸上。 他说:「李珠珠,我一定会娶你的,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从未怀疑过他爱我的心,但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 3 我去了陈烨的公司。 他正在处理文件,漆黑的办公桌上摆着一杯奶茶。吸管是可爱的小兔子形状,杯身上贴了爱心便利贴。 「让奶茶来温暖日益寒冷的天气吧~」 我还没说话,陈烨比我先一步解释。 「秦悠这小姑娘就是爱弄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陈烨想了下,又说,「咖啡喝多了换换胃口。」 我眨眨眼,酸涩得厉害。 陈烨围上来,「怎么啦,眼睛里进东西了吗?」 他抱着我坐下,翻开我的眼皮。 「没东西啊,眼睛好红啊老婆。」 我按着陈烨的手,他便乖巧地把头放在我的肩上。秦悠恰好进来,看见我跟陈烨亲密的动作。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就连原本轻快的脚步也变得迟钝了。 她闷闷地叫了我一声:「珠珠姐。」 转头看向陈烨,声音有些冷:「陈总。」 陈烨没有理她,秦悠就那么定定地站着。我抬眼望去,发现她是有些委屈的。乃至于眼里都蒙上了水雾,可是她有什么好委屈的。最委屈的不应该是我吗? 陈烨让她出去。 「把预约再看下,不要出什么纰漏,这里没你什么事。」 秦悠咬着唇,轻轻应了声好。 我躺在陈烨的怀里,眼睛死死盯着那杯奶茶。只觉得有股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要生生噎死我。 「把秦悠开了吧。」 陈烨没有犹豫,他只是摩挲着我眼尾。 「好。」 「珠珠,你有皱纹了。」 是啊,我已经三十三了,不是年轻的女孩子了。 见到秦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不是一类人,她有着良好的家境。所以开朗活泼大方,而我自小穷困胆战心惊。哪怕现在有钱了还是会情不自禁挑在节假日购物,因为有折扣。 我过怕了穷困的日子,所以对幸福格外珍惜。 陈烨抚摸着我手上的钻戒,很小,只有十二分。是我们二十二岁结婚时,陈烨用了全身积蓄买的。 公司刚刚安稳,所有的资金都用来运转。买钻戒的四千块钱,是他一分一分抠下来的。 陈烨说:「那个时候只有你支持我。」 是啊,公司成立之初只有两个人。他是老板我是员工,我是采购,是会计,是人事。 谈生意的时候我们夫妻两个齐上阵,把合作商喝得趴到桌子底下。两个人拿着合同在办公室大哭大笑,抱在一起和疯子没什么区别。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我们买了房子,买了车子,公司越做越大,穷困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我始终没有换过戒指,哪怕陈烨给我买的珠宝可以塞满一排抽屉。 他问我:「怎么不戴那个大钻戒。」 我回答他:「意义不一样。」 那是陈烨最爱我的一年。 他抱着我,像一只大号的树袋熊。 「老婆,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4 他一定知道,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他愿意回头,那我就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公司的眼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陈烨的人,我又塞了新人进去。 有点疯魔,有点神经质。所有的感官都在密切关注秦悠的消息,生怕陈烨没有开除她。 那代表他愿意为了秦悠违逆我。 好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那天之后,秦悠没有再出现在公司。 我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天轩轩有点不舒服,我和陈烨带着他去了医院。 好在只是小孩子吃坏了肚子,没有什么大问题,挂瓶水就好。 等待室里陈烨接了个电话就要匆匆离去。他说项目出了问题。必须亲自去一趟。 我的喉咙干涩发痛,大概是感冒了。 其实我都听到了,我第一次恨自己的耳朵这么灵敏。 秦悠在那头哭,她说她的肚子好痛。 她说她好想他。 「可以来陪陪我吗,一会儿就好。」 「我不是故意的,可我真的好难受。」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不起珠珠姐。」 「只是她什么都有了,她可以长长久久地拥有你。我只需要一会会,一会会就够了。」 陈烨真的好着急,他起身的时候撞翻了垃圾桶。 真是的,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和毛头小子一样。 秦悠肚子疼需要他陪的时候陈烨有没有想过那一年他在外地出差,我突发阑尾炎一个人打救护车。一个人做手术,一个人在元旦节的夜里忍着伤口的疼摸索着下床去厕所。 他有没有想过,我早产躺在产床上害怕得大哭。 胎位不正,要用手生生拨正。那个时候我又该有多疼呢? 真的很疼,比她疼多了。 我很久没哭过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 轩轩的小手伸过来给我抹眼泪。 「妈妈不开心了吗?」 他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很像陈烨。 小孩子嘴巴一噘就要哭,委屈巴巴地问我。 「是不是轩轩惹妈妈不开心了,妈妈不要掉眼泪,掉眼泪就不漂亮了。」 我把他抱在怀里。 「不是轩轩的错。」 「那是爸爸惹妈妈不开心吗?」轩轩挥舞着小拳头,「我去教训爸爸!」 「可是轩轩很喜欢爸爸啊,那要怎么办呢?」 「那也不可以伤害妈妈!」轩轩大叫起来,「爸爸说过,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伤害妈妈!不管什么理由,都是那个人的错!」 我一愣,轩轩却还在继续嚷嚷。 「妈妈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妈妈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她只需要做让自己开心的事!」 我擦了擦眼泪,问轩轩:「爸爸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昨天。」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爸爸是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可我还是想让妈妈原谅他。」 「但妈妈开心是最重要的。」 我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明明还是彼此第一位。 5 陈烨回来的不算晚,他在我身边躺下,抱住了我,抱得很紧。 「工作还顺利吗?」 「顺利。」 陈烨的声音很沙哑,似乎两个字抽光了他所有力气。 他不擅长说谎,我也不是傻子。只是我们两个人都选择默契地没有问,给彼此留了脸面。 陈烨贴近了我,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间。 我们很久没亲密过了,却每日相拥而眠。现在想来,原来是成了习惯。 他有些情动,雪梨香味争先恐后钻进了我的鼻腔。浅淡清新的味道令人作呕,我爱栀子香,却很久没用过香水了。 她说肚子疼,你把她搂在怀里悉心安慰的时候在想什么呢?现在面对我又是什么想法?这样贴上来是为了补偿吗? 我推开了陈烨,背对着他。察觉到我的冷淡,陈烨停下动作。他安静地拥着我,没有说话。 「你爱我吗?」 陈烨说:「爱。」 「可是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陈烨把我的身子摆正了,我婆娑的泪眼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烨抿了抿唇,他反问我:「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他自顾自说着:「我们从小就认识,十九岁在一起,二十二岁结婚。到现在,我们知根知底整整三十三个年头。我们之间哪还有什么爱,我们早就长到一块去了。打断骨头连着肉,扯去骨血还有筋。我们早就分不开了。」 「所以我们没有爱了对吗?」 「有的。」陈烨的目光依旧温柔,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似乎只有我,「珠珠,我是爱你的。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你要知道,无论有谁,我心里的第一除了你,只有你。」 「你的地位无可取代,所以听话好吗?」 他让我听话,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要变得不可理喻,不要变成怨妇。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你知道的。老冯他们外面也有人,不还是好好的。我的钱在你这里,人会按时回家,我们好好得不好吗?」 我突然理解那天燕子说的话了。 「如果你还爱他就和他离婚,如果你不爱他了,就继续过日子。珠珠你知道吗?我受不了,再多的钱再大的房子都填补不了我心里的不甘。我们是少年夫妻,白手起家一步一步有了今天的地位财富。可是人心易变,多年夫妻原来还比不过二十多岁娇媚的一张脸。可是我二十岁的时候,也很漂亮的。」 我想我和陈烨过不下去了。 见我不说话,陈烨凑上来亲了亲我的眼尾。 没有对不起,也没有承诺。他只是平静地告诉我,要听话。 要听话。 有一年陈烨在外地谈生意,被当地地痞流氓劫了道,身无分文。他在派出所里给我打电话,嘴角疼得直抽气。我心急要去找他,陈烨也是这样说的。 「珠珠,要听话。」 他在那边呵呵傻笑:「还好我给我们家珠珠买的耳环没有被抢。我藏在衬衫里兜的,聪明吧。」 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彩礼,没有五金,陈烨说以后一件一件给我补齐。 同样的话,现在的他又是怎样的心境呢? 6 我找律师起草了离婚协议书,去公司找陈烨助理说他不在。我的人告诉我,陈烨这时候大概在给秦悠过生日。 许是我的脸色过分难看,助理斟酌了片刻还是说了地址。 陈烨给秦悠买了房子,在轩轩幼儿园不远的地方。他可以看完秦悠顺便去接轩轩,甚至可以路过菜市场带一份菜回家。就连我爱吃的桂花糖藕都在那个小区旁边,陈烨体贴到偷情的时候还会记得我的喜好。 男人真是贪心,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原来是他们的最终理想。 我本以为自己会泣不成声,但真到了这个时候。除了捏着离婚协议书的手有点发抖外并没有多难过,隔着那扇木门。我能听见秦悠的温声软语,也能听见陈烨不紧不慢地回应。 「谢谢你来陪我过生日。」 「应该的。」 酒杯碰撞了下,我听见秦悠试探地问:「我想一直陪着你,宝宝,可以吗?」 于是杯子重重撞击了桌面,陈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冷。 「李珠珠是我的老婆,就算我埋到地下也不会改变。」 秦悠的声音带了哭腔:「是我越矩了,我只是太爱你。」 陈烨嗯了声,「下次不要这样了。」 可是出轨就是出轨,守着理智清醒的出轨更让人恶心。从他迈出那一步起,再提起我们之间的感情都是在侮辱我,侮辱他自己。 我敲响门,陈烨看见我的刹那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我把离婚协议书扔到他怀里,转头对秦悠说:「生日快乐。」 秦悠反应很快,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 「珠珠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勾引陈总的,你不要怪他!」 我反问她:「有区别吗?」 秦悠抽了抽鼻子,把陈烨推向我。 「陈总,你快去哄哄珠珠姐啊!你不是说她很重要吗?我没关系的。」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陈烨果然忍不住频频看她,这样的女人谁能不爱呢? 温室里的娇花,明媚娇艳,和我的二十多岁,像又不像。 「我不同意离婚。」 「我手上有你出轨的证据。」 陈烨有些惊讶,甚至是心痛。 「珠珠,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听话了?」 或许在他眼里,我是七八岁跟在他身后要糖吃的小孩。是十九岁在满是蚊子的桥洞下哭得喘不上气的李珠珠。是二十二岁嫁给他时还不会系领带的妻子。 我长久地在他身边,柔弱,温柔,爱哭,听话。是他刻板印象里我,可是他忘了十九岁的李珠珠敢跟他私奔,身无分文和他一起在陌生的地界讨生活。二十二岁不会系领带的妻子已经可以在老奸巨猾的合作商里打个游刃有余了。 李珠珠从来都不听话,是他很久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我了。 「财产我们对半分,都是成年人里,给彼此留点体面吧。」 陈烨红着眼,咬牙道:「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秦悠在劝他:「不要气坏了身子。」 是啊,陈烨一生气就会头晕,我比秦悠更清楚。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了吗?」 但是我无比知晓,男人的劣根性会在谎言被戳穿时显露无遗。 「我究竟哪里对你不好,你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我的?你为什么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女人家为什么总是在乎儿女情长,这些情啊爱的结婚这么多年早就磋磨光了。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很正常,你要知道我做的什么事业,做得多大。那么多人和我一样,他们不还是好好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的!」 陈烨抿着唇:「李珠珠,我对你不好吗?」 就是因为好才难过。 「我们不一样的。」 李珠珠还是那个李珠珠,陈烨早就不是二十二岁那个陈烨了。 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小区,燕子在楼下等我。她分走了老项一半家产,那辆树莓色的玛莎拉蒂看上去有种不符合她年纪的娇嫩感。 「想哭就哭吧,女人嘛,哭哭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叹了口气,「我们啊,就是太要强了。不肯掉眼泪让外面的狐狸精看了笑话,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可男人就吃那一套,他们总觉得家里的老婆太傲气,不肯低头。他哪里知道我们什么都不欠他的,外面那些人受了他一点好处。那是白来的,当然要小意温柔阿谀奉承。可我们不同,他哪怕有一块钱那也得掰开了有我们的一半。」 我接过燕子递来的纸巾:「你知道我难过什么吗?他在偷情回家的路上还能带我爱吃的糖藕!他知道我的喜好厌恶,他知道我会有多难过伤心,可他还是这么做了!甚至,他还明确告诉秦悠,没有人能取代我的地位!」 燕子笑笑:「是啊,你们不是没有感情,你们只是没有爱情了。」 「但忠诚是一种选择。」 玛莎拉蒂在路上驶得飞快,我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所以我们只能离婚了。」 7 陈烨不同意离婚,他将协议书撕了个粉碎,求着我冷静些。 「我给你冷静的时间。」 他这样说着从家里搬了出去。 「或许你现在并不想看见我。」 我把轩轩送到了我妈家,认真而平静地注视着陈烨。我以为他的反应会更激烈些,但陈烨没有。他只是回应着我的目光,有种残忍地沉着。 「我很冷静,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陈烨摇摇头:「我知道你生气,我们可以过段时间再谈。」 「我已经想好了。」 陈泽打断了我想继续下去的话,「非离婚不可吗?」 「嗯。」 陈烨推着行李箱:「我搬出去住。」 我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我声嘶力竭地质问陈烨:「你要去哪?明目张胆地去那个贱人家里是吗?」 陈烨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好像过了这么久他再一次认识了我。 「李珠珠,你现在像个泼妇。」 我从前劝慰燕子的时候总是让她不要那么暴躁,给自己留一点体面。燕子就告诉我,再怎么凶也是关上门在家里折腾,外人又不知道。出轨不全是狐狸精的错,男人的错更多。是他们耐不住寂寞,背弃了誓言,主伸出了橄榄枝。 所以该打。 我冲上去给了陈烨一个巴掌。 「对,我就是泼妇,是你生生把我逼成了泼妇!你可以装着爱我的样子出轨,可以在偷情回来的路上给我买爱吃的桂花糖藕。我甚至还想过给你一次机会,可你怎么说的?你说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爱了!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逼,大傻逼!」 「陈烨,你告诉我,如果你爱她,那我们这些年算什么!算什么啊?」 陈烨后退了几步,他想说什么,只是嘴唇翕动到底什么也没说。 我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1 月 25 号。」 是去年,原来那么早就开始了。 那天陈烨回来得很晚,身上有酒气。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一个钻石手链。 他还亲手给我戴上了! 人真是奇怪,这个时候我还能想起当时的感动惊喜,自欺欺人地想着他要是能骗骗我就好了。 他为什么不骗骗我呢,已经骗了那么久。 出轨之后的坦白谈判就是一层一层割开无辜方的皮肉,连骨头都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呼吸都盈着血腥味的甜,心脏跳动间都耗费了所有力气。 「陈烨,这是原则性的错误。」 「是。」他低着头,到现在我终于从他脸上看到了犯错的情绪。 「珠珠。」陈烨叫我的名字,「给我一次机会吧。」 「如果我说不呢?」 陈烨并不着急,他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你是我少年时全部的梦想,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吃了很多的苦,乃至于午夜梦回时想起来依旧咬牙切齿。仅仅是为了一句『我要让李珠珠过上好日子。』你说我怎么甘心离婚,怎么甘心让你离我而去。」 他比我高好多,陈烨把我抱在怀里时我甚至没有到他的下巴。 承诺这种事情只在爱的时候才作数,不爱了就成了空口白话。就连他遭受的苦难也是要算在你头上的,你看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这么辛苦呢? 原来出轨的男人是这么想的。 原来不离婚是不甘心,我承载了他少年时期全部的梦想。我曾经是他的白月光,现在成了胸口的白米粒。可就算这样也不可以放手,因为对方没有精力再去重复一段婚姻的过程。也无法找到一个全心全意抚养后代的对象,而他建立起的一切社会圈子都已经熟悉了原配。推翻再来实在是太麻烦了,更何况我们已经足够了解彼此。情人可以作为解闷的存在,但绝对没有原配贴心。 因此,这么互相拉扯下去吧。等所有的激情退却,就会真正心无旁骛地过下去。 像合作伙伴,最熟悉的陌生人。 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情人,唯独不是爱人。 年少情深真的可以走到这一步。 陈烨捉着我的手,他的眼睛真好看啊,一眼望去都是深情。 「珠珠,你打我吧,这样你能好受些。」 男人啊,真的很绝情,不爱了之后他有一万种方法逼你妥协。 8 陈烨断了我所有的卡,他在告诉我。做家庭主妇的这些年我已经成了只能依附他的菟丝花,不要妄图和他对抗。 我平静地躺在床上,陈烨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念着。 「珠珠,你要听话。」 「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过程怎么样,最后的结果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我闭上眼,这一觉竟然格外好睡。 第二天醒的时候陈烨已经走了,他贴心地为我准备了海鲜粥煨在砂锅里。还留了纸条:「知道你心情不好,卡里有五十万你买点东西开心下。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是不是最优选。珠珠,我们是注定要纠缠一辈子的。」 傻逼,谁跟你一辈子。 不能委屈肚子,我喝着海鲜粥,联系银行把卡里的五十万全部取了出来。 给陈烨服了个软。 「我不生气了。」 陈烨在那头笑:「你生气是应该的,是我的错。」 秦悠在旁边小声说着话被陈烨呵斥了,他继续问我:「怎么一次性取了五十万?」 「看中了一辆车要 600 万,老公给我买嘛?」 见我撒娇,陈烨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就把剩下的钱打进了我的账户,我可以听见他叹气的声音。 「这样就很好,珠珠。」 我联系了燕子:「我手里有明晨百分之十七的股份你要不要?」 我在家里疯狂搜刮着所有值钱的东西,把它们变现然后存入我的账户。 我要彻彻底底和陈烨划清界限。 既然他不愿意签字,那就让他在外面好好潇洒吧,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我带着轩轩坐上了去另一个城市的飞机,小孩子不懂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他也察觉出了些许端倪,试探着问我:「妈妈,我们是不是不要爸爸了?」 大人或许可以一拍两散但对于孩子来说,父亲这个角色不可或缺。 因为轩轩的关系,我这辈子都无法和陈烨彻底了断,我只能等他妥协。 我摸着轩轩的头安慰他:「没有,不管怎么样爸爸都是爱着轩轩的。我们只是给彼此一点空间,大家稍微冷静下。」 轩轩撇撇嘴:「你们要离婚吗?」 他闷在我的怀里:「我希望妈妈开心。」 我总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们都知道。陈烨伤害最大的不是我,是轩轩。 我给秦悠打了电话,她忐忑地叫着我珠珠姐,说话间带着哭腔。 「对不起珠珠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爱陈烨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她这么装到底累不累。 「别装了,我找你是有正事的。」 「嗯,您说。」 「我和陈烨要离婚你知道吧。」 秦悠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只想离婚,让陈烨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陈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你自己把握住。」 话筒那头顿了顿,秦悠缓缓说了个好字。 让他们两个折腾去吧,带轩轩在外面的日子我要好好玩个痛快。 外面的女人温柔听话,她们闹腾起来可比原配难缠多了。 第二天不是个好天气,大雨滂沱,升腾得雾气模糊了街景。陈烨电话来时我还没睡醒,眯着眼看向窗外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陈烨的声音低低的,带了点哭腔。 这样的雨天,他该腿疼了。 我总是会准备好热水,毛巾,药膏。把药膏在他的膝盖涂抹好,裹上薄膜再用毛巾敷上,然后小腿泡在热水里。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难熬的酸痛,让陈烨睡个好觉。 当年身无分文,工头不肯预支工资。陈烨回家路上被电动车撞个正着。人家看他年纪小,既没有带去检查也没有联系交警。只丢下两百块钱就扬长而去,陈烨拿着两百块钱买了麻辣烫买了炸串。怕我发现他腿上的伤,把牛仔裤往下拉了又拉。一天休息都没有,第二天就早早去了工地。日积月累,腿落下毛病。一到阴雨天就酸痛难忍。 「珠珠,我腿疼。」 现在和我说有什么用呢? 「陈烨,从你选择秦悠那一刻起,我就没有义务为你服务了。我们的夫妻情分从那刻起就结束了,你知道吗?」 陈烨顿了顿,有些苦涩的笑。 「珠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去找你。」 9 陈烨来得很快,似乎真的认识到了错误。我不肯见他,他就在雨里淋了一个下午。受伤的腿不住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哑着嗓子唤我的名字。 「珠珠。」 他浑身都湿透了,虚弱的样子吓得轩轩哇哇大哭。陈烨稳稳拿住了我的软肋,他用一种委屈可怜的语气叫轩轩。 「轩轩哄哄妈妈,让她不要生爸爸的气了。」 轩轩就来抱着我的胳膊不住摇:「妈妈,妈妈,爸爸生病了,你让他进来吧!」 看轩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忍不住心软,拿了把伞走到门外。陈烨喜出望外,赶紧迎上来。却在触碰我的刹那胆怯地收回了手,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世上最深情的男人。 他顶着湿漉漉的眼眸看我,说话的样子谨慎又卑微。 「珠珠,你原谅我吧,我和秦悠断干净了。」 我叹了口气:「先进来再说吧。」 我给陈烨倒了杯热茶,他局促地坐着,不住搓动浴巾。几乎不敢正眼看我,犹豫了再三才说:「珠珠,要我怎么做才能回到从前。」 「破镜不能重圆,我已经决定离婚了」 陈烨冲上来握住我的手:「如果我说我愿意去做财产公证呢?」 我心头兀地一跳:「这是你给我的保障吗?」 陈烨点点头,笑得有点苦涩。 「只要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做什么都可以。」 当我拎着全部行李再次回到那栋富丽堂皇的别墅时,燕子差点敲爆我的脑壳。她恨铁不成钢地指责我:「李珠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离了男人不能过吗?你手里捏着那么多现金还怕饿死不成!再说了,你长得又不差,还怕找不到男人吗?」 我点了根薄荷烟,发现陈烨出轨后我跟着燕子偷偷学会了抽烟。两个人在一块闲聚的时候就会点上一根,似乎苦涩的气体浸入肺部愁闷就会被一扫而空。 「离了男人能活,离了钱不能。」 燕子扭头看了我一眼:「嗯?」 「陈烨和我做了财产公证了,虽然只是不动产。算起来也有好大一笔钱,明天我会正式进入公司重新工作。你手头有明晨百分之十七的股权,就是第四大股东,有权决定董事会的人员任职。到时候我会把这些财产卖掉一部分,从小股东那里买下版权。重新进入公司内部,所以我回来不是舍不得陈烨。我得给轩轩和我谋一个好出路。」 燕子沉默了,良久她问我:「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这些不动产卖了。」 我垂下眼,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剜心的疼:「等陈烨憋不住去找秦悠的时候。」 这两个月陈烨的表现无可挑剔,我们的生活似乎真的回到正轨,根本不曾出现过秦悠这个人。只是我心里明白,这不过是水面的平静。水面之下,暗潮涌动。 这天下班陈烨给我带了支香槟玫瑰,男人缠着我亲昵,热切唤着我的小名。可是我知道,他有些心不在焉。陈烨性子一向沉稳,哪有这么急不可耐的时候。只能说明他心里藏了事,无法掩饰,所以很慌乱。 我按住他的肩,笑道:「约了燕子去做护理,你快别闹了!」 陈烨突然放松下来,软软趴在我的肩头。 「好吧,几点回来啊老婆?」 「十点左右吧,你记得带轩轩吃饭。」 陈烨答应地很轻松,或者说他一直在等着适当的时机吧。 可能我们都没想到,当初彼此信任的两个人会到了今天这样勾心斗角的地步。 坐在燕子的车里,私家侦探把拍摄的照片传给我。秦悠站着,柔柔弱弱地哭泣,陈烨抚摸着她的头,轻轻拭去了她的眼泪。 明明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却足以叫人万箭穿心。 燕子说她想起刚认识我们的时候,陈烨跟在老项屁股后面做事。老项这个人大大咧咧,说话没遮没拦。喝多了说我小气,是个报复性重的主。陈烨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指定要扒一层皮下来。 「那会子陈烨多自信啊,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对不起你,叫我羡慕坏了。」 我把那些照片藏好,这可都是以后起诉离婚的证据。秦悠住的,吃的,穿的可都要靠这些要回来呢。 「帮我联系买家吧。」 燕子说好。 晚上十点,陈烨安分在家。见我回来主动递上一吻,看样子他们没来得及亲热。 我拒绝了他的索吻,可能是动作太过冷淡,陈烨有些愣神。他失落地看着我,紧张得像个小孩:「怎么了珠珠?」 「没什么。」我看着陈烨,突然想给他一个机会。可能他今天去见秦悠只是去告别,可能他们真的没有什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烨摇了摇头:「没有。」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只是突然觉得你好像要离开我了。」 他没有说实话,他心里的天平已然倾斜,我再也不是最重要的位置。 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我第一个起诉的是秦悠,要求她作为第三者归还夫妻共同财产。包括陈烨为她买的房车珠宝,开庭那天陈烨来了。他和我坐得很远,看我的眼神也很冷淡。 「李珠珠,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他说我算计他,他从来没想到我是个如此心机深重的人。 我这么做直接坐实了他出轨证据,作为之后起诉离婚的条件。 「我已经和她断了,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此我们相聚的每个白天夜晚他都在心里想着另外一个人。她是他的红玫瑰,朱砂痣。而我成为了他的白米粒,他的糟糠妻。是他的妥协,是他的不情不愿。 我很想硬气一点,但一开口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我要二十二岁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陈烨。」 陈烨一愣,不再说话。 但他仍然不同意离婚,没关系,如果不同意离婚那我们就相互折磨。 我把手里的一些不动产卖了,从小股东那买了点股份。加上燕子的配合。轻松打进了公司内部,陈烨看见我时并没有动怒,只是和我一样对彼此视而不见。 冬天的时候老家要拆迁,老房子需要户主回去签字盖章。我和陈烨回了趟老家,地上结了冰碴子滑得厉害。陈烨走在我身后,下意识扶着我。 因为泥路,雪下了又化,地上泥泞不堪。车子开不进来,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小时候和陈烨去地里割草从来没觉得这条路有那么远。那个时候只觉得和他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吵吵闹闹真开心啊。到了后来,都长大了。有些暗生的情愫涌动,就觉得这条路怎么那么近,没多久就走完了。不够我和他多说些话,想永远走不完。 现在呢,为什么觉得远,大概是不甘心,大概是意难平。 我和陈烨分居了,和离婚只差那一个本子。 泥土把我的靴子弄得很脏,牛仔裤上也都是泥点点。 陈烨下意识地走到我前面蹲下来说我背你,然后尴尬地爬起来,拍了拍腿。 「我都忘了,你现在讨厌我。」 我摇摇头:「我没有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要来公司,你想把我搞得身败名裂不是吗?」 我不是年轻时候了,害怕泥土弄脏衣服,因为心要脏得多。 「不是啊,我只是拿回了我应得的。」 我和他白手起家来的公司,合该有我的一半。至于秦悠,从她踏足我家庭的那一刻起,被千夫所指就是她该承受的结果。 不是我赋予她的难堪,是她自己做的孽。 又往前走了一段,可以看见破败的老房子了。有很多年没有回到家乡,老房子早就杂草丛生。很多砖头都掉了,我住的那间房窗户都没了。 陈烨和我静静站了一会,等到明年老房子也要被拆了。我们之间的回忆真的所剩无几了。 他闷闷说:「对不起。」 我已经足够释怀:「没什么对不起的,秦悠被她爸妈送回老家。你手里没有不动产权,在公司我和你平起平坐,离婚后我还要再分走你一半财产,我已经满足了。」 陈烨抚摸过窗台,掉落的墙皮蹭了他满手的灰。 他喊了我的名字,但我没回应他。 只是依稀看见十九岁那年的夏天,陈烨趴在窗口问我:「李珠珠,你饿不饿?」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第一只爆红的鹦鹉精 我是一只鹦鹉精,参加了一档恋综。 我有一项技能:如果听到谎话,就会控制不了「鹦鹉学舌」的本能。 当恋综里女 1 说:「我今年 23 岁。」 我:「23 岁,23 岁……」然后她被扒出是 95 年的,篡改了年龄。 男 4:「我母单。」 我:「母单,母单……」然后他被扒之前花式劈腿。 …… 于是,我红了,大家都说我是「测谎仪」,我才发现原来人类里面有那么多「谎话精」啊? 1 我是一只刚化身成功的鹦鹉精,鹦鹦。 我变成「人」之后,才发现人类的世界需要钱。 我没有。 有人告诉我,我可以当网红,赚大钱,我知道他没有说谎。 因为我之前有个毛病,只要听到谎话,我就会重复,没想到变成「人」还是这样。 我没有重复他的话,所以他说的是真的,于是我就去了。 我靠着美丽的皮囊养活了自己,但是我还是买不起房,而一个窝对于鹦鹉来说非常重要! 为了买房,我答应了一档恋爱直播综艺,因为有好多好多钱! 而且,我听说里面有很多俊男美女,看好看的事物能让我心情愉悦,这对我快速修炼很有帮助。 而嗑 CP 的糖分,更是我修炼的灵丹妙药,所以我当然要去! 我最爱三件事,一是爱钱,二是爱美,三是爱修炼,我不觉得修炼有趣,但是我总觉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挑了好多套漂亮衣裙就准备出发,结果节目组非说让我们几个嘉宾前几天先网聊。 ?我最讨厌打字了,我都不认识几个字! 于是大家在群里认真聊天,我却发了句语音打了个招呼就不见了。 他们私聊我,我也不回。 他们一个一个都给我打字,我看着就头大。 我知道他们肯定会说我很高冷,但是高冷总比文盲好听吧…… 2 终于要见面了! 我兴致勃勃地打了个车就去到拍摄地点。 这车开得可真慢,还堵车!如果让我来飞,肯定早到了! 我穿了一条鹅黄色的小裙子,已经有美女到啦! 女 1 娇娇穿的红色抹胸长裙,特别像我们妖界的狐狸精,狐狸精可不是个贬义词,都是大美人呢。 不过我不喜欢狐狸精,狐狸可是会吃鹦鹉的,吓人得很! 我们打完招呼就坐在那儿,气氛有些尴尬。 终于,我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来了。 抬眼望去,是一位干净清爽的男生,很帅气,重点是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而又有距离的矛盾气质。 「我叫莫尘。」 声音也挺好听的,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最终视线落在他手表上,表盘是我最喜欢的绿色诶。 「喜欢吗?」我忍不住点了点头。 「喜欢可以送你。」 弹幕: 「这个男人好帅呀,但是没想到他一身清冷气质,走的却是霸总路线?」 「他好肤浅哦,不会是看上鹦鹦的美色了吧?」 「一见钟情吗?还有两个女嘉宾都没到呢,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表好贵,霸总送我吧!」 …… ?我有些难以置信,而且我没有跟着重复,说明他说的确实是真话。 「不用了。」这人不会脑袋有问题吧?我慢慢抱着抱枕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娇娇凑了过来,「真的很好看诶。」然后抬眼等待莫尘的回复,他却并没有接话。 气氛比他来之前还要尴尬…… 弹幕: 「剧情过于紧凑了哈,我打赌一定有剧本。」 「我就想问女 1 尴不尴尬?」 「男 1 有点双标了。」 「最好笑的还是女 2 默默坐远了。」 …… 好在下一位嘉宾马上就到了,那个男生一看就属于电视里说的商务精英,叫艾伦。 我不喜欢他,中文已经够让我头痛了,居然还有英文名,真讨厌!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到齐了。 女 3 莉莉和男 2 一样是留学海归,有一种艺术气质。 男 3 何煦是运动型的,他的笑容仿佛阳光一样,让人新生好感。 男 4 大东是幽默搞笑类型的,话也比较多。 我最喜欢的是女 4 果儿,绿色长裙诶,真好看,像百灵鸟一样。 3 简单的自我介绍结束后,就是尬聊环节了。 大东问:「谁的网名是『10 点后拒绝打扰』啊?让我猜猜,是莉莉吗?是果儿?」 接连收到两个否认的回答,大东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是我。」我举起了手,笑容甜甜地说。 「不是吧?我也完全没有猜到诶。」何煦也加入聊天,「鹦鹦,你这看起来和网络上也相差太大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娇娇就抢先说道:「是呀,之前他们还以为你是个很高冷的御姐呢,鹦鹦平时工作是不是很忙呀?」 「其实……还好。」我回答道。 「这样啊,大家都不敢找你聊天,生怕打扰你工作。」 「哦哦,我就是不太喜欢看手机。」我一脸认真地回答,但是我知道不会有人相信的。 果然弹幕和嘉宾们都笑疯了。 「这话谁信呀?」 「这人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吗?」 「不过女 1 不就是拐着弯说女 2 没礼貌,太高冷嘛。」 「这本来就是事实呀,还不能说吗?」 …… 没想到下一秒,就有人出来接话。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这是莫尘。 「我也更喜欢户外运动。」这是何煦。 「我不爱玩手机,但是我爱玩电脑。」这是大东。 …… 这强行和谐的氛围,反而更加奇怪。 好在何煦岔开了话题:「我厨艺很一般,都有谁会做饭呀?大家有什么忌口吗?」 「我会一些。」 「我也是。」说话的是墨尘和果儿,我嗑到了,绿绿 CP,虽然艾伦和何煦也说自己会,但是我自动屏蔽了他们。 莉莉举手,「我刚回国,只吃得惯西餐。」 这是谎话!没办法,我「鹦鹉学舌」的本能开始了,「只吃得惯西餐,只吃得惯西餐……」 为了不那么尴尬,我边说还边点头,表示我记住了莉莉的喜好。 大家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艾伦似乎对莉莉有意思,接话道:「我比较擅长西餐。」 莉莉脸有些红,「谢谢艾伦,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万万没想到,第一天就成了两对 CP,这节目真来对了,这一会儿就相当于我修炼半个月了。 我正为修为的增长而欣喜,就又听见有人问我。 「鹦鹦,你之前谈过恋爱吗?」 我摇了摇头。 「真的吗?你这么可爱,应该很招男生喜欢啊?」娇娇有些质疑。 莫尘出声反驳:「招人喜欢,不代表就要谈恋爱。」 「对呀,喜欢我的女生也挺多的,但是我是母单。」大东一脸得意。 我一听这话,又仿佛被按住开关,「母单,母单……」 弹幕: 「那个娇娇说话好讨厌,好茶啊。」 「鹦鹦更让人讨厌,学人说话,太不礼貌了。」 「她之前聊天也不理人,一看就是没有家教。」 「但是我觉得那个大东确实看起来怪怪的,肯定不是母单。」 …… 当晚,到了发短信环节,我回到房间,打开了语音转文字功能,美美地给女 4 果儿发了消息: 「绿色很适合你,希望能经常一起玩耍。」 但是我没有想到,当晚我就收到了三条信息。 「鹦鹦,你好。」好官方。 「你好可爱呀,笑容很甜。」有些油腻。 「鹦鹦,我明早给你准备早餐吧。」这个男生很不错诶。 我把手机丢一边。 快 10 点了,所有人都还在外面嬉戏打闹,但是我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毕竟对鹦鹉来说,8 点都算晚睡了。 如果不是我最近法力增长了,我往常都是 8 点前睡的。 躺下,闭上眼睛,突然我想起一件事: 三个人给我发消息,那我嗑的 CP 岂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是谁呀?!别给我发,行不行! 生气!睡觉! 3 第二天早上 6 点,我准时自然醒。 我换上运动服,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7 点,回到小屋。 我看到餐桌上已经摆了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了。 是一碗卖相很好的葱油小面,看起来简简单单,但是香气十足,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男生真不错,给我做早餐,还做得这么好,疯狂给他加分! 吃了两口,味道也好赞呀! 正在我大快朵颐之时,传来清冷的声音。 「那是我的面。」 我吃面的动作有些呆滞,回头一看,是莫尘。 「这不是你为我准备的吗?」 他很快就回复:「不是,我觉得你应该还我一碗?」 我没有重复他的话,这两句话竟然都是真的!他是真的要求我还他一碗。 我把碗往他面前推去。 「要不……」我刚想说「把这碗退还给您」,就抬头看到他冷漠的表情,只好生生把后半句咽回。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虽然是我不对,但是男生这样,真的是小气吧啦的。 于是,我不得不快速吃完面,到了厨房,可是问题是我不会呀! 我从冰箱拿出手擀面,然后拿出手机询问 Siri 如何操作。 莫尘看不下去了,「你把葱和青菜也拿出来洗一下吧。」 「哦。」我洗好,然后打算切一下葱花。 我笨手笨脚地拿起刀,「我来吧,你帮我看一下锅。」 莫尘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切好了,锅里的鸡蛋也已经煎好了,面也快煮好了,他把青菜放进去再煮一会儿,就倒进已经调好味的面碗了。 「你帮我端到饭桌上吧,我洗一下锅和案板。」 弹幕: 「我还以为莫尘真的那么小气,让鹦鹦自己做呢。」 「但是鹦鹦真的很过分呀,直接吃了别人的东西。」 「她昨晚不是收到有人要帮她做早餐的短信嘛,可能误会了?」 「其实我觉得,莫尘就是想和鹦鹦多独处,才让她还一碗面的,要不然怎么都是他自己弄的。」 …… 我端面出去,就碰见了和煦,「早呀。」 「鹦鹦,你起这么早呀,这是你煮的面吗?」大早上,阳光衬得他清爽精神。 「不是,这是莫尘……」我顶多算是个打杂的,正说着,莫尘就已经走出来了。 两人打过招呼后,莫尘就开始吃面了。 「鹦鹦,我现在去做早餐,你想吃什么呀?」 「那个,我吃过了。」 何煦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那你平时一般什么时候起呀?」 「我 6 点起来运动,7 点回小屋。」 何煦有点惊讶,但还是露出了微笑,「行,那我明天 7 点给你备好早餐。」 弹幕: 「要做早餐的正主来了。」 「不过他明显就是没有想到,鹦鹦居然是个早起 girl。」 「太可怜了,他肯定后悔提出做早餐了。」 …… 我回房间继续修炼了,中午出去和我的助理碰了个面,下午拍摄了一组产品照片,换了一套休闲装回家,到家时,大家正好在吃饭。 我换上拖鞋,先去洗手。 莫尘帮我拿了一套碗筷过来,我忙接过道谢。 这时,何煦递了个碗过来,「这边的菜你可能夹起来不是很方便。」 我忙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里面居然有猪脚姜……我讨厌一切带姜味的东西。 我快速掩饰表情,乖巧地道谢,然后没有动碗里的食物,而是自己动手。 「这道菜好好吃呀,我最喜欢吃玉米了。」这是我还没化成人形之前就有的喜好了。 「谢谢夸奖,那你多吃点。」莫尘边说,边给我加了一勺。 大东突然问了我一句:「猪脚姜怎么样?我做的,听说 G 省的人喜欢吃,我特地学的。」 虽然我化形后,一直住在 G 省。 「鹦鹦不吃姜,但是我觉得挺好吃的。」说话的是我的救命星,果儿。 我就差冲果儿冒星星眼了。 …… 晚饭结束后,就到夜聊时间了,今日可以公布年龄和工作。 按照座位顺序来猜,艾伦是律师,31 岁。莉莉是高中英语老师,24 岁。大东居然是健身房老板,27 岁。 但是最让人佩服的是,和煦居然是大学老师,29 岁。虽然我自己不认识什么字,但是对有学问的人很是佩服。 「果儿,你应该也是老师吧,看起来就很亲切。」我猜测道。 她今天穿了橙色的衬衫和包臀裙,比较知性,我忍不住靠在她衣服上蹭蹭脑袋。 「不对哦,我是 hr 总监,今年 28 岁。」 总监?我张大了嘴巴,这么厉害?!「我要抱大腿。」 她笑着揉揉我的头发,「好呀。」 接下来就是莫尘了,「我是环保公司经理,今年也是 29 岁。」 环保公司诶!我喜欢,我一下子对莫尘增加了几分好感,也不觉得他小肚鸡肠了。 然后就是娇娇。「我是网络歌手,今年 23 岁。」 我正靠着果儿肩上呢!但 buff 发威了,没办法只能开口:「23 岁,23 岁……」 娇娇很不高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就是觉得你好小。」我懒得和她争辩,况且我也拿不出证据。 何煦出来解围,「可能是因为娇娇风格偏性感一些,所以大家比较惊讶。」 大家点了点头,她表情缓和了。 「鹦鹦,你是不是小学老师呀,非常可爱。」何煦问。 我刚想摇头,就看到莫尘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瞪了他一眼,「你笑啥?」 「我觉得你肯定不是老师。」 我怎么觉得他在嘲笑我?我很生气,「为什么,我哪里不像?」 「难道你真的是老师吗?」 我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不是。」 莫尘接着说:「你今天衣服虽然是休闲款,但是妆容很精致,眼妆旁边还有蓝色小花,并不是日常妆,所以我觉得你是网红或者平面模特?」 他直勾勾盯着我的脸,我看见他眼里的自己,不知为何我有种错觉,似乎他清冷的眼眸里全是我。 想到这,我的脸有些红。 太自恋,太不要脸了,我暗自唾弃了自己一下,就别开视线。「你说得对,我是网红,24 岁。」 我不想撒谎,但是我总不能说自己 200 多岁了吧?而且我刚化身 1 年多,很多东西都不懂,只能把年龄说小一点。 弹幕: 「莫尘和何煦一定喜欢鹦鹦!」 「鹦鹦脸好红,肯定是对莫尘有好感,我终于一开始就站对 CP 了。」 「对呀,何煦的职业和莉莉好配。」 「何煦性格比较温柔,明明跟可爱的鹦鹦比较配啦。」 …… 又是发短信环节,我还是投给了果儿,但是没想到我今晚只收到了一条短信。 「其实你素颜的样子更好看。」直男!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也太不尊重我的化妆师了。 不过,爱情这么难的吗?一天之间就那么多人会因为身份而变卦。 但是也好,说不定我嗑的两对 CP 都成了呢。 我喜滋滋睡觉。 4 第三天,我早上出去晨跑。 没想到没跑一会儿,就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是莫尘。 他昨天似乎也起得很早。 我忍不住问道:「你也每天起这么早吗?」 「我平时一般 5 点准时起,但是这两天换了新环境,有些睡不好,就稍微晚了点。」 我没有重复,居然是真的诶。 「你居然比我还起得早!」我很惊讶,侧过头看他,他乌黑的短发随着跑步的动作上下晃动,眼睫毛很长,鼻子挺拔,嘴角微抿,下颌线清晰如雕刻。 这人好像真的很帅诶,只是之前出众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长相。 「小心。」他突然把我往身边一拉,我撞入他的怀中,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檀香味,丝丝缕缕钻进我的心,好闻且熟悉。 原来是前面有比较低的树枝伸到路上来了,如果我继续跑,就会撞到头。 我抬头望入他的眼眸,看见里面满满的都是关心。 「你总是这么不小心。」他眉头微皱。 我心一颤,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只感觉特别不愿意看到他这个表情,于是伸出手来,轻轻抚平。「别皱眉啦。」 说着,我还忍不住比了比我们俩的身高差,「原来我才到你胸口呀,要是我能再高点就好了。」 「是我太高了,你这样刚刚好,我很喜欢。」他说着,耳朵也红了。 我被他突然的告白羞红了脸,直接转身跑远了。 他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着。 弹幕: 「我就说『晨樱 CP』是真的!」 「大早上的就好甜!鹦鹦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呀。」 「我也想谈恋爱了。」 …… 我心里不知为何,跟吃了蜂蜜一样个遍,都没有找到。 每次收到让人失望的消息,我都会忍不住吐血,她会去哪儿呢? 果儿不敢来找我汇报情况,她劝我好好养身体,总不能到时候鹦鹦回来了,我却倒下了,然后就出门,说没找到鹦鹦,她就不回来了。 她说得对,别人她一直在认真找鹦鹦,我却还在这拖后腿…… 于是,我开始每天活得像个机器人,到点吃饭,到点强行吃安眠药入睡,药性对我来说越来越弱,我吃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我每日都在祈祷,祈祷鹦鹦平安无事,祈祷我早日找到她。 …… 果儿终于带来了好消息,她在人间! 我得找办法去接近她,没想到她居然靠做网红养活了自己,还答应参加恋爱综艺。 不行,这是我养大的女孩,我不许别人把她抢走。 于是,我带着僚机果儿也报名参加了综艺。 我要在上节目前好好养身体,争取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她。 鹦鹦,这次牵住你的手,我就再也不会放开了。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娘子请自重 我是个土匪。 最近,我成亲了。 夫君赵知屹温文儒雅,身体柔弱得不得了。 为此,我一度小心翼翼,生怕累着他。 直到某天,刚被小哥哥撩完的我,被赵知屹面色铁青扛回了家。 我:? 1 我成亲了。 脑子一热,大腿一拍,就嫁给了身体羸弱的赵知屹。 冲动的结果就是洞房花烛夜时,我独守空房。 原因是赵知屹被抬去了医馆。 事情是这样的。 赵知屹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想要以身相许。 慎重考虑下,我犹豫不决,大哥直接给出了以下理由:「第一,你俩有肌肤之亲。」 救下赵知屹时,我顺道帮他包扎了肚子上的伤口,肌肤之亲不可避免,说实话,手感挺不错的。 「第二,赵知屹长得多好看,将来你俩的孩子肯定特别好看。」 确实,赵知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白白净净,五官俊朗,往那一站,就是一道美不胜收的风景线。 「第三……」 「哥,我嫁!」 没等我哥说出第三个理由,我就同意了。 怎么说呢?食色性也。 也算走狗屎运了,天降俊俏郎君的话本桥段既然发生在我的身上了。 那我宋小锦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吗? 没等赵知屹痊愈,我就拉着他拜堂成亲了。 是的,我很急。 我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双手颤抖着想要去剥赵知屹的衣服。 迫不及待了。 实在等不及了。 窈窕淑女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老娘要当一个食色性也的俗人! 就在我把赵知屹推倒后,他竟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我当场就惊呆了。 我也没用多大劲儿,他怎么就不行了呢? 怕有后遗症,我哥直接将人抬到了医馆。 诊断结果竟然是身体羸弱,需要静养。 靠!得到吃不到,这是什么人间悲剧! 2 为了防止我狼性大发,赵知屹直接在我俩的婚床中间放了个枕头,美其曰遵医嘱,静养。 我笑了,被气得。 老娘是那样的人吗? 看不起谁呢! 作为龙虎山的二当家,这点儿定力还是有的。 当即我就表决心:「放心,在你身体没养好前,我是不会靠近你的。」 话落,明显地感觉赵知屹松了一口气,这才抱着被子缩在床边睡下。 望着他宽阔的背影,我不由得惆怅,这大体格子,怎么会羸弱呢? 「夫君,身体不舒服时,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 他半晌,安静如鸡。 这是不信我还是睡着了? 「夫君?」 抽走碍事的枕头,我挨近赵知屹,伸手环在他的腰上,趁机使了点劲,手感不错。 一下, 两下, 三下…… 就在我准备摸第四下时,我为非作歹的手被擒住,黑暗中赵知屹的声音有些沙哑。 「娘子,咳咳咳咳……请自重。」 我承认我是着急了点儿,但眼前人是我夫君,长得还那么好看,我纯粹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呵呵,你被子掉了,我帮你找被子呢。」 我找了个蹩脚理由,赵知屹明显地不信,我感觉他又向床边挪了下,生怕我占他便宜。 果然,狗屎运不是这么好走的。 也罢,来日方长,他早晚都会是我的。 3 与赵知屹成亲没几天,我就失眠了。 连续十晚,我都是从睡梦中醒来。 馋醒的。 惨,实在是太惨了。 美男就躺在身边,看得见,摸得着,就是吃不了。 哭死。 为此,我差点儿流鼻血而亡。 为了不让惨剧发生,我带着赵知屹下山复诊,大夫开了几副药,郑重嘱咐我。 「小郎君身体羸弱,需好生静养。」 言外之意就是前两天白静养了呗。 这不浪费时间呢嘛? 我木着脸,望着他背后「华佗在世」的锦旗,陷入了沉思。 这怕不是江湖骗子吧? 出了门,我把赵知屹拉至一旁,将我的疑惑告诉了他。 赵知屹晒笑一声:「娘子多虑了。」 「既然是名医,那你的体虚怎么还没好?」 「咳咳。」 许是我的话太过露骨,他半晌,神情落寞:「大概是从小落下的病根吧……娘子……莫不是嫌弃了?」 啥? 我可没嫌弃! 我的意思是…… 「哎,夫君?你听我解释!」 赵知屹从我手里接过药包,转身就走,丝毫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望着他落寞的美背,我第一次痛恨起我的嘴来,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呢? 虽然这话听起来没啥,但对男人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后知后觉的我只能赔着笑脸,拼命地解释。 好在赵知屹善解人意,半路上就原谅我了。 由于龙虎山路途遥远,再加上哄赵知屹浪费了点儿时间,天都黑了,我俩还没走回去。 为了彰显我爱惜夫君的美德,我忍痛选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住宿。 价格真他娘贵! 虽然我是土匪,但也算是有道德的土匪,只抢那些鱼肉百姓的财主。 一来二去地,路过龙虎山地界的商户逐渐地变少,我的手头也就越来越紧。 好在前段时间,三当家白青抢了些宝物,这才缓解了山寨的经济危机。 为了夫君的身体健康,我觉得这钱花得值。 4 吃过晚饭后,外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仔细地打听后才知道,原来今日是乞巧节,晚上有灯会表演。 我向来喜爱热闹,自然期盼能够长长见识。 在我的一番游说下,赵知屹勉强地答应陪我去逛灯会。 逛了半天,我只有一个感受,人真他娘多。 花灯没看上不说,还把赵知屹给弄丢了。 想想他那羸弱的身体,我就急得想要骂娘。 当初捡到赵知屹时,他浑身是伤,醒来时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人生地不熟的,真怕他出什么意外。 我疯了似的在人群中找他,突然发现璀璨的花灯下,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在……欺负赵知屹。 瞬间我就怒了,老娘的人也敢欺负? 三步并作两步,喝口茶的功夫我就跑到了花灯下面。 赵知屹看见我后,脸上明显地晃过惊慌的表情。 乖乖,这得被欺负地多狠,才会流露出这种情绪。 老虎不发威,当我龙虎山二当家的名号是白叫的? 「住手!」 当即,我就从摊子上抽出一把伞,劈向面具男子。 没想到他还是个练家子,三番五次地躲过了我的攻击。 该说不说这男子的武功绝对在我之上,但奇怪的是,他与我只过了两招就想着逃跑。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哎」,我转头一看,赵知屹竟倒在了地上。 哪里还顾得上打架,我心惊肉跳地上前把赵知屹揽到怀里。 「你没事吧?」 另一只手快速地检查了全身。 「哪里受伤了?」 「……没事,就是……腿有点儿软了。」 赵知屹挣扎着从我怀里坐起来,白净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自尊心可真强,我拍了拍他的背给予安慰:「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并鼓励他,「别人欺负你时,你要勇敢抵抗。」 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我觉得赵知屹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经此一闹,我瞬间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5 回到酒楼,里面的客人明显地增多,还好我们来得早,不然此刻就得睡大街了。 深夜,我被隔壁奇怪的声音吵醒。 正郁闷时,睡在我旁边的赵知屹咽了一口唾沫。 好家伙,原来不止我一个人睡眠浅。 「你也被吵醒了。」 …… 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并且透露着一丝怪异。 吵得人实在心烦。 我翻身下床,黑暗中赵知屹僵硬的声音响起: 「你干什么?」 「我去敲门,让他们小点声。」 「别去!」 「……为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 我摸黑点燃了烛火,只见赵知屹咳得满脸通红,气都上不来的那种。 身体虚成这样,那大夫十有八九是江湖骗子,开的药一点儿用都没有。 改天一定砸了他的招牌,免得他到处骗人。 我帮着赵知屹顺了背,见他情况好转,于是出门让店小二烧壶水来。 出于好奇,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隔壁的门。 月光中,只见两条白花花的人影叠在一起。 一瞬间,曾经偷看的春宫图开始袭击我的大脑。 卧槽,这是什么场面! 水都没要,我就跑进了屋。 门外,店小二骂骂咧咧地说我有病。 我没管那么多,甚至有点儿生无可恋。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过了好一会儿被子被赵知屹掀开。 他问道:「怎么了?」 与此同时,隔壁令人羞愧的声音戛然而止,传来一句:「门怎么开了?」 娘嘞!忘给人家关门了! 慌乱中我对上赵知屹的视线,只见他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去……看了?」 …… 偶!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快带我升天吧! 谁能想到那种声音是这么发出来的。 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会好奇心泛滥。 怕他误会,我赶紧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 …… 「唉!就是……是……」 …… 是什么,我也说不出来,关键时刻,大脑空白得像是被狗啃了似的。 服了! 6 隔天退房时,是店小二接待的我。 态度亲切到令人发指,临出门时还硬塞了一包点心给我,说是给我赔罪。 赔罪? 除了刚住店时对我的态度有点儿嚣张,我实在是想不出他哪里得罪我了。 刚想问清楚,店小二就瘸着一条腿逃离了我的视线。 真是奇怪,昨夜我使唤他时,他的腿还是好的。 昨夜我恍恍惚惚,直到天微亮才睡着,醒来时赵知屹早就在酒楼外等着我了。 这样挺好,避免尴尬。 由于我手头紧,我俩只能步行上山。 好在半路遇到白青,可以蹭他的马车坐。 不然以赵知屹的体格,还没到山上就又要不行了。 夫君不行,连累的是我。 成亲数日,守宫砂还在,虽然大家当面不说,但背地里没少嘲笑我,说我连个男人都搞不定。 就连三当家白青都三番五次地暗示我,让我把赵知屹除掉,选择他。 白青是我哥前几年带回山寨的,为人机警狠辣,很受大家崇拜。 我一直都把他当弟弟看待,没想到他却对我存了心思。 所以,他一直看赵知屹不爽。 就如此刻。 白青左一句「小白脸」,右一句「娘们儿唧唧」,还时不时地来个动作挑衅。 好在赵知屹大度,并不理睬,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但我万万没想到。 这白青居然勾引我! 还好巧不巧地被赵知屹撞见。 然后我就被他扛了回去。 7 体弱的男人果然激不得。 赵知屹扛着我面不改色地回了屋。 他把我扔到床上,居高临下、脸色铁青地看着我。 「好看吗?」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赵知屹不体虚了。 换句话说,我可以和他入洞房了。 「宋小锦!」 一声怒吼将我拉回现实。 此刻的我既兴奋,又有点儿害怕。 赵知屹咬着后槽牙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成亲了!」 所以…… 换句话说,我俩可以洞房了。 我欢快地挣扎了几下,勉强地摆好姿势,笑着对他抛了个媚眼:「我准备好了。」 赵知屹一愣:「准备什么?」 「洞房。」 …… 赵知屹双颊染上一层红晕,我乘胜追击,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 「既然夫君的身体已经养好,那我们就把洞房花烛补上吧。」 赵知屹身体一僵,轻声地咳了几下:「尚未养好……娘子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我皱眉:「没养好?那你还扛着我走。」 赵知屹话锋一转,冷笑道:「你说呢!」 继而危险地看着我:「白青好看吗?」 我「嘿嘿」一笑:「哪有夫君好看。」 空气中我俩四目相对,周围的气氛逐渐地变得暧昧起来。 一道电流,将我击穿。 心跳陡然加速,勃勃生机。 下一刻,我缓缓逼近:「你是我的了。」 赵知屹抬手勾住我的脖子,拽住领口一扯,将我拉近他。 心猿意马时,一阵天旋地转,待我反应过来后,已经被赵知屹扔在床上。 他的唇贴近我的耳廓,滚烫的鼻息带动我的发丝:「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嘤嘤出声:「不后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话不要说太早,否则容易打脸。 呜呜…… 我被打脸了。 练功都没这么累过。 昏暗的房间内,我坐在床边,将刚拧出来的汗巾敷在赵知屹的额头上。 他发烧了,就在我俩即将接吻时,他突然浑身瘫软,意识涣散。 仔细地察看后,才知道他发烧了。 为了给他降温,短短一炷香内,我已经换了好几盆水。 总算摸着没那么烫了。 趴在床边,我不禁感叹。 身体真他娘弱。 梦中,我干涸的嘴唇得到了滋润,口感软糯,一夜好梦。 8 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赵知屹不见踪迹,看来是烧退了。 怕他有意外,于是我穿好衣服准备去寻他。 按照他以往经常去的地方,通通地寻了一遍。 最后才发现,赵知屹在后山。 这里是我救他的地方,很偏僻,但却是我经常来的地方。 他身边还站了一个人,看着有点儿眼熟,在我不小心踩断一根树枝后,那人慌慌张张地往赵知屹手里塞了张纸条,然后跑了。 虽然不明显,但架不住我视力好。 他俩这是有秘密? 我耐着性子等赵知屹给我个说法。 过了半晌,赵知屹转过身,轻咳两声:「昨晚睡得好吗?」 我无语地望青天,这有点儿明知故问的嫌疑了啊。 跟我演是吧,来吧,谁怕谁? 我反问了回去:「你呢?」 …… 一时间空气有点儿安静。 我看见赵知屹眉头皱了一下:「还行。」 说实话,我有点儿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被我撞破了秘密,他都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淡定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抬眸撞上赵知屹的视线。 赵知屹眼神躲闪,只一瞬便移开了目光。 我以退为进,脸上挂上贤惠的笑容:「夫君,累了吧,我们回屋吧。」 赵知屹微笑着拉起我的手,嗓音温柔道:「好,我们回屋。」 真能装! …… 趁着赵知屹转身的空当,我往他的茶杯里放了点儿迷药。 「夫君,喝茶。」 赵知屹看着我递过来的茶杯,伸出的手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晦暗不明。 下一刻,他接过杯子一饮而光。 「多谢娘子。」 「娘子我好困。」 「娘子我要睡了。」 …… 迷药的效果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难道是加了茶水的原因? 思来想去……很有可能是他体虚的原因。 我在心里暗暗地盘算,下次再给人下迷药时,一定得配点儿茶叶。 说不定效果会更佳。 我熟练地解开赵知屹的外衣,并在他的内衬里摸索了半天,纸条没摸到,不过手感真不错。 一块,两块,三块…… 足足八块腹肌。 可惜他的身体很虚。 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咳咳,回归正题。 既然纸条不在他身上,有没有可能被他吞到了肚里? 很快地我就在他的嘴角边找到了一丝可能性。 真他娘变态。 为了揭穿他的秘密,我每天寸步不离地贴身伺候。 早晨。 我:「夫君,你要去解手吗?」 赵知屹:「……不要……」 中午。 我:「夫君,你要去解手吗?」 赵知屹:「……不!」 晚上。 我:「夫君……」 赵知屹情绪有点儿激动,打断了我:「我不解手!」 我:「我想问你睡左边还是……右边?」 我气疯了,一度忘了自己的伪装。 等我意识到时,差点亲手撕破了我的伪装。 我一边沉溺在温柔乡,一边克制自己的欲望。 最终理智占了上线。 我耍了个小把戏,让她误以为我发烧了。 她整整地照顾了我一个晚上。 我贪婪地看着睡着后的她,真想把她藏起来。 7 我的小锦又怀疑我了。 呜呜……她怎么舍得给我下迷药…… 算了,还是配合吧。 8 我的身份提前暴露了,我要怎么面对我的小锦? 9 我小锦居然怕我,很伤心…… 10 我的小锦居然怀疑我喜欢男人! 我生气了,可是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我的气没生起来。 11 我的小锦终于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了。 12 我的小锦竟然要做母亲了。 我要做父亲了! 真好……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有什么好看且较短的小说吗?<|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现在,他的白月光回来了,他为了她,低头向我道歉、喝得酩酊大醉、甚至舍命救我,也是为了给她脱罪。 我发现,从深爱到不爱,也就是那么短短几件事而已。 我向来觉得相敬如宾,是最危险的一种夫妻关系。而我结婚三年,和丈夫莫怀青一直如此。 怎么形容莫怀青呢,高大俊朗,幽默多金,棱角分明的脸,绝佳的身材,待人接物温文尔雅,哪里都绝对温柔体贴。 除了不爱我,他应该算现代男主人设天花板。 就像刚刚同学聚会,他认真的把虾一个一个剥开铺到我的餐碟中,微笑着让我趁热吃下,惹来在座的一阵羡慕和恭维。 而现在,他目送最后一个同学离开后,握住我的手立刻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 秋风微凉,他脱下外套细心地披在我肩头,看着我淡淡地说:「颖夕,她回来了。」 我和莫怀青是商业联姻,家里长辈一句话,你们俩很合适,见了一面后就很快领证了。他很坦诚,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承认,他有喜欢的人,就是大学的初恋,陆颖夕。 爱情的天敌,向来是合适二字。莫怀青是一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同理,我在他心里,也是如此。 我们相安无事过了三年,但我们都没想象中那么坚定无转移。陆颖夕回来拨动了他心中尘封已久的弦,也在我心底砸入一块巨石,惊起动荡涟漪。 「你有什么打算?」我面无表情抬头问他。 他喉咙动了动,脸上似有难色:「我可能离不开她,穆湘。」 我心脏发紧:「你是想跟我离婚?」 莫怀青眉头一皱,瞪大眼睛看我,似乎不应该从我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穆湘,你知道的,我们是不可能离婚的。」 如他所言,商业联姻本就身不由己,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家族关系,维持夫妻状态是最平衡利益和最体面的状态。 我突然觉得好笑:「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穆湘,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想骗你。我们以后互不干涉好不好?」 我像是听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平日里光风霁月的莫先生,竟然说出这样渣滓的话。 「看来你还不够爱她啊!」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走过几步又转回身,回到他面前,扯下他的外套扔到他脸上。 「我穆湘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别人分享过私人物品,更不要说男人了。」 2. 那天是我和莫怀青三年来的第一次吵架,我没有回家,开着我的小超跑直奔了 kv 酒吧。 午夜场人头攒动,我在舞池尽情摇摆。莫怀青不喜欢这种嘈杂的地方,我结婚后就很少来这里放松心情了,但是今天我觉得心里堵着一团火,无从发泄。 跳累了我跑到包厢喝酒,朋友接了我电话赶来后一把扯下我手中的酒瓶。 「你疯了,穆湘,你之前不还说你在备孕吗?」 婚后我们各自忙着事业,就在三个月前我终于下了决心,想给莫怀青生一个孩子的。 「莫太太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跟失恋了一样,你振作点!」 失恋?我握着酒杯大笑,没有任何感情的婚姻,都不能称之为失恋,顶多算一个笑话罢了。 她们都想错了,我没有借酒浇愁,更没有发酒疯,我就是离开莫怀青坐上车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心意。 整整三年,在相敬如宾的过程中,我竟然爱上他了。 我骨子里一向傲气,要不然朋友也不会给我一个女神的外号。 他说他离不开陆颖夕的时候,我心脏揪的很紧,那个疼不是来自我的占有欲,而是我竟真的在乎他。 3. 莫怀青找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他拉起我的手:「跟我回家!」然后跟我的朋友们点头道谢。 我喝的有些腿软,还是站起来,脚步踉跄的跟他走了出去。 直到出了酒吧,我松开被他拽的生疼的手,才发现他双目有了血丝,汗水都把白色衬衣打湿了,眼底的怒意呼之欲出。 「从八点到现在整整九个小时!你不回家不接电话,你是不是要吓死我?」 「要不是看你朋友发的 ins,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 「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大半个城,我怕你……」 「怕我自杀吗?」我脱口而出打断他的话,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半分酒气,「莫怀青,你可能还没那么重要。」 他听了有些失神,却什么也没说,拉开车门将我扶了进去。 回到家,保姆张姐请假这几天不在,莫怀青帮我擦了身,见我躺下之后又跑到厨房里忙了一会,最后端来一碗小米粥。 我没睡着,客厅里的响动让我有一种幻觉,我的丈夫在一心一意地伺候他的妻子,这幻觉将我拼命压下去的喜欢生生拔起。 「把粥喝了再睡!」他放下粥,脸上说不出的表情「我要去一趟海城,明天公司的庆功宴,我就不参加了。」 见我没说话,他顿了顿,又开口:「我去见颖夕,她直接去了海城,三天后才会回来。」 自始至终我没有说一句话,他走了,我听到了车子的启动声,疾驰声,绕过窗前最后了无踪迹。 海城距离我们泉州,整整一千公里,莫怀青为了早一天见到他的心上人,真是千里奔赴。 他是那么着急,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我胃口突然烧的厉害,起身跑到厕所吐了半天,直起腰来才发现,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天光已大亮,我跑到书房,倚靠在莫怀青最喜欢的那把躺椅上,学他最喜欢地看书的姿势。 想着刚结婚时候,每个周末的午后,他都是这样倚栏读书,我就在一旁偷闲,偶尔偷瞄一眼他,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煞是好看。 这样的日子,应该是一去不复返了吧。 4. 我整整睡到下午,起床后觉得胃口舒服了很多。许是昨天那碗小米粥起了作用。 手机上有一条微信,莫怀青发来的。 「安全抵达,勿念!」 字里行间,就跟依依不舍得丈夫时刻汇报给妻子他出差行踪一般。 他可真是做到了对我毫无隐瞒,我苦笑,反手就把他拉黑。 我半点也不想知道他和另一个女人的任何行踪,我穆湘可没有自虐倾向。 扔了手机,我起床,深呼吸了三次,开始化妆换衣服。 三个小时后,我蹬着最新款的 Guccl 女靴,顶着一脸精致装开车直奔庆功宴。 我和莫怀青都有各自的家族公司,我们结婚后成立了一个新的企业青湘科技,共同投资。平时我来公司的时间少,但是只要我想,从莫太太变成穆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只身赴宴依旧光彩照人,游刃有余之间却也频频失神。我总以为只要我忙起来,就可以做回我自己,可我眼前总出现莫怀青和陆颖夕机场相拥的画面,那画面异常耀眼,也异常刺痛。 5. 庆功宴很成功,很快就上了各大头条新闻,说我是女神级企业家,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说莫怀青没有出席,我们夫妻之间早已经名存实亡。 我看着手机上醒目的标题,无奈苦笑,看来这些娱乐媒体也有一语成谶的时候。 我们夫妻面和心不合的消息之后被坐实了。 因为有人拍到了庆功宴当晚,莫怀青在机场搂着一个戴墨镜的女人。 很显然,那个女人,不是我。 媒体炸锅了,我却心如止水。该着急的是莫怀青,而不是我。 果然,第二天晚上,他就回到家,脸上的阴沉已经不加掩饰。 「穆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好的互不干涉吗?我做什么都告诉你了,我几乎对你毫无保留,穆湘,我们之间维持这个和平的婚姻不好吗?」 他竟然怀疑是我安排的记者跟踪偷拍他和陆颖夕。 我忽然就笑出声来:「爱情可以让一个人迷失心智。莫总你迷失了,可我从来都是清醒的。你的和平的婚姻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不尊重。但是我也不屑于用你说的手段去对付她,她还不配。」 莫怀青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抱歉穆湘,刚才是我不理智,但是请你不要那么说颖夕,她是个好女孩。」 「好女孩,会甘愿做个第三者?」我嗤笑。 莫怀青无言以对,紧握的拳头又松了开来,「那是因为她爱我太深。」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颖夕,任何人,都不可以!」 莫怀青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我几乎是跌坐在沙发上,我第一次从莫怀青的眼神里,看出了心疼。 他不仅爱陆颖夕,更心疼她。 这样的情愫他从未对我产生过,就在此刻,我甚至还有所憧憬和期待。我一时好奇,很想看看那个陆颖夕,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 6. 娱乐头条的事情被莫怀青单方面压下去的,以他的能力,这些都不算事,甚至这次他都没有提出让我做任何的配合。 可能,我侮辱了他的心上人,他心中已然怨怼。 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但在公司里,他还是那个如沐春风一般的莫总,和我共事时,和我出现在公众场合时,都表现恩爱的恰到好处。 似乎我们的婚姻真的已经到了他说的最和谐的状态,可只有我知道,我已经趋于崩溃的边缘。 我已经天人交战了很多天,甚至每一次他彻夜不归,我都会幻想他拥着陆颖夕滚床单的场景,我心里就像钻了一个大洞,疼到我无法呼吸。 我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陆颖夕的详细资料就摆在我的办公桌上,我都没有拿起电话的勇气。 我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可能是怕见过这个女人后,我会觉得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毕竟,莫怀青很爱她,爱的深沉。 7. 我和陆颖夕还是见面了,只不过是她主动联系的我。 她和我想象中有一些不同,乌黑发亮的头发一直垂在腰间,确实很漂亮,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但是眼底地挑衅却不加掩饰。 她单刀直入:「如果不是你,我和怀青的孩子已经四岁了。」 我不动声色地啜着咖啡:「陆小姐把我约出来如果是忆苦思甜的话,大可不必,我们没有共同的回忆。」 她莞尔一笑:「怀青很欣赏也很敬佩你,说你无可挑剔。」 被第三者这样夸奖,我听得着实刺耳:「还是有缺点的,毕竟实在没办法把一个男人当成我的全部。」 她脸色变了变又重新堆满了笑意:「可我又怀孕了,陆小姐你说该怎么办?」 搅动咖啡杯的手愣了一下,我下意识地看向她的小腹:「这应该去问孩子他爹吧。」 「我已经打掉了!」 我抬头,略诧异。 陆颖夕却在笑,就像根本不是她刚刚失去一个孩子一样:「因为我不想让怀青为难。你可以唾弃我是小三,你可以贬低我的人格,你怎么想我都可以。但是我是更适合怀青的。我顺从他,他和我在一起能感受到快乐,我不会给他一点麻烦。哪怕是有了孩子,我都没告诉他,因为我知道他现在离不了婚,我也不想成为他的把柄,他的负担。」 她说的深情款款,我却觉得胃中翻滚,一时间想吐出来。 「我来找你不是希望你离婚什么的,我只是告诉你,我可以为了怀青失去一切,我爱他,爱到你无法想象。」 我安静地听她说完,将手中的勺子扔到杯子里,再抬头,看她的眼神异常清醒。 「那你们还真是挺般配。」 8. 我至今还记得说出般配二字的时候,陆颖夕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她听出了我话里的嘲讽和自信。 她比我想象的聪明,段位要高一些,但也仅限于此了。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她所谓的能为莫怀青做所的一切事情,我自问很多可能做不到。我不会小鸟依人,我也不会为了他失去自我,更不会曲意迎合,甚至不会患得患失,更不可能爱到能伤害我自己的地步。 我其实挺想告诉陆颖夕的,那在我看来不应该算是爱。 但是,也许,精明如莫怀青,他是真的想要一个这样的女人呢。 我原本还带着怒意,见过陆颖夕之后,反而不想争了。 一时烦闷,我去找朋友聊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 客厅的灯亮着,莫怀青坐在沙发上,西装被他压出褶皱,茶几上一排酒,大多已成空瓶。他听到声音,抬头看我,眼神已经飘忽不定。 他喝醉了。 他酒量很好,且非常自律,他曾经跟我说过,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值得他大醉一场。 见我进来,他挣扎起身,却又一下子栽倒在沙发上。 我下意识扶住他,他反捉住我的手,往他怀里一带,我硬生生摔倒在他身上,带着酒气的吻就啄了上来。 莫怀青肆无忌惮,差点让我窒息,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经历无数次的床事,他从没有过这般放肆和攻击,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一般。 我心脏加速,不知是惊吓还是难以抗拒。 「颖夕……」 简单的两个字把我彻底拉回现实,就像是一盆冰水倾盆浇到滚烫的烙铁上,刺啦一声,升腾起一片白雾,灼伤我的五脏六腑。 那一刻,我狠狠地骂了自己,穆湘,你能不能清醒点! 我挣扎起身,努力让自己平静。 莫怀青已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嘴里还在喃喃而语,听不清任何一个字,却连音节都散发着难过。 他是为了他失去的孩子而难过,更是为他娶不了陆颖夕而宿醉吧。 9. 我给莫怀青擦了身,脱了衣服,盖上了毯子,也煮了粥。把那天我醉了他给我做的所有事,我都做了一遍。然后我就开车出门,去朋友家住了一宿。 我跟阿妙坦白了这些事,她大骂我不开窍,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莫怀青办了,等你有了孩子,任凭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让你俩分开了。 阿妙说的是实话,如果目前状况,莫怀青冒着巨大风险孤注一掷坚持离婚,作为他们莫家继承人的他,家里老人最终肯定也会妥协。但是如果我们有了孩子,那两边老人就是用绳子都会将我们捆在一起,决不允许分开。 我太了解这些长辈了。可我坚决摇头。 「阿妙,可我做不出!」 阿妙抹了一把眼泪:「我就知道你做不出来,我刚开玩笑的。莫怀青他是不是心瞎眼瞎啊……」 阿妙跟我痛骂了一顿莫怀青,我听得反倒好笑,我们聊到很晚,我一直觉得小腹坠痛,直到去厕所,血水竟然染红了底裤。坠痛感钻心地袭来。 我被紧急送往了医院,医生告诉我,我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我被吓傻了,我只说一个月前备孕而已,我暗自算算日子,和莫怀青最后一次确实是差不多的。 我又陷入深深自责,这段时间没有在意例假,还喝了那么多的酒。 可医生告诉我,孩子胎心有问题,已经停止发育了。 我做了流产手术,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只觉得割掉的不只是那未成形的孩子,还有和莫怀青的所有羁绊。 10. 我在阿妙家躺了一个星期,这一周我阻断了和公司的一切联系。我确实也想放空下自己,阿妙跟我吞吞吐吐,说有朋友看到,莫怀青和陆颖夕一起去旅游了。 「湘湘,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你流产的事!」 「没必要,以后我的事和莫怀青都无关!」 我说给阿妙同样是说给自己听。 这时候青湘科技出事了,有人诬陷我们新项目产品原材料有问题,又利用水军引导言论方向,公司一下子被骂的很惨。 我把莫怀青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我积极应对寻找解决办法,那天很晚才从公司出来,我再次拨通他的电话,这次终于接通了,可一瞬间,一辆小货车迎面向我撞来。 那么近的距离,我几乎都感受到了强烈的风。可我也清楚地听到,莫怀青嘶吼的声音。 「湘湘,躲开!」 这是莫怀青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声音。 11. 我没有死,莫怀青开着车疯狂地撞向小货车,救了我。 幸运的是,他只是左臂骨裂,没有什么大碍但只是一直沉睡,医生说醒来就好了。 这场交通事故,把我们两家长辈都惊动了,我公公和父亲都发了火。我才知道,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车祸,他们真正要害死的人是我。 而背后地买凶杀人的竟然是一个私企小老板,最关键的是,那个小老板竟然是陆颖夕的亲叔叔。 我大概可能知道,莫怀青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救我了。 不管如何,我要听他亲口说出。 两天后他醒了,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挣扎着起身。 我走过去,把他按倒在床上:「谢谢你,救了我。」 他嗓音干哑:「对不起,穆湘……」 「你是替你心上人跟我道歉吗?」 他眼睛发红,激动得嘴角发颤:「你都知道了?」 我深吸一口气:「你听着莫怀青。我只说一遍。」 「她杀我,你救我。一命换一命。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欠。我们不必再互相试探,你也不用费心维持这可笑的和谐。我累了,也烦了」我昂起头,微笑着看着他,「莫怀青,我们离婚吧。」 12. 我把离婚协议拿出,当他面签了字,放到他床头,再没有看他一眼就出了病房。 我几乎是跑出的医院,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那两个字说出口,好像真的轻松很多,虽然心脏里像是空了一块,但我没那么累了。 我掏出电话告诉了阿妙这个消息。 「莫怀青那个傻叉!」 阿妙破口大骂。 「阿妙,我还得让你帮个忙!」 阿妙听完,半天没说话,最后带着哭腔挤出一句话:「穆湘,你也是个大傻叉!」 当晚,我和莫怀青的离婚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冲上了热搜,将青湘科技的黑帖全部掩盖,网友们又多了新的愤怒,那就是轮番地咒骂我。 毕竟,莫怀青刚冒死救了我,我却在他还未出院的时候,就提出了离婚。 紧接着,我父母和莫怀青的家人轮番给我来电话,我只强调一句,缘分已尽和平分手。 在之后,我的手机被各种采访甚至陌生人打爆了,我索性换了号,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我打算出去躲几天,就当散散心了。 我一直往南走,一直走,我想走的越远一点,留在那个城市的伤就能掩盖一分。 13. 半个月后,我在厦门的一个酒店收拾好了行李,打算去海边玩玩,打开门就看到莫怀青站在门口。 我吓得后退一步,感觉像是做梦。 莫怀青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拥入房间,房门咣当一声被他狠狠砸上。 我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被隐隐怒气撕扯了起来。 我都已经没有追究他的心上人了,他凭什么还这样对我发火? 「我找了你整整十四天穆湘,你简直,简直……」他的脸憋得通红,后面的话断断续续说不出口。 「你找我做什么?你现在应该在医院!」 「我从没说过要离婚!」莫怀青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两份离婚书,在我面前用那只残手握住,另一只手一张一张地撕开,直到撕碎,纸屑纷纷被他扬在空中,飘落在地毯上。 我这才注意到,莫怀青的脸憔悴许多,冒出丝丝胡茬,就连眼睛都布满血丝,再没了往日莫先生的烨烨风采。 「莫怀青,我不是不会生气。」 我的心被搅得乱极了,说不清的委屈突然就涌了上来,我伸出手捂住胸口。 「你是不是真觉得我是女神?可以一切都不在乎的?你是不是觉得,你在我面前一声一声叫着陆颖夕的时候,我这里不疼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穆湘就应该大气一点,就应该接受你那荒唐的开放式的婚姻?」 「穆湘,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莫怀青眼底泛了红,哑着嗓子打断我。 我哑然,背过身躯,不让泪水掉落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我摸了一把脸,转身再看他全然轻松:「也许吧,爱过,你说的对,你对我向来坦诚。我也对你坦诚,爱过,那又怎样呢。」 不过是,让你再跑来羞辱我一遍罢了。 「既然你出院了,那正好,我们明天就回去,办离婚手续!」我拉过行李箱示意他让路。 莫怀青却一动不动,我就看着他眼底的泪就这么冒了出来。 我见过发火的莫怀青,见过伤心的莫怀青,却从没见过满眼愧疚自责到深情的莫怀青。 「穆湘,对不起,我不能失去你。我爱的是你!」他胸口起伏起来,带着巨大地期待:「我们不能离婚,一想到失去你我就无法呼吸,我一直没看清自己的心意,我和陆颖夕没什么了。穆湘我真的爱你,你信我吗?」 我彻底怔住。 许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我才点了点头。 「我信你。」 他高兴得要来抱我,却被我一句话定住了脚步。 「可我现在不爱你了。」我昂头真诚地看着他,「就像你已经不爱陆颖夕,一样。」 14. 我不知道莫怀青是中了什么病还是突然开窍,从那天跟踪我到酒店之后,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了我身上。 那天他来了之后,我也全然没有了旅游的心情,他的突然表白没让我感动的痛哭流涕,反而扰的我心绪不宁。 意外的是,没有任何记者媒体来骚扰我了,应该都是莫怀青做了安排,包括头条热门喷我的帖子,全被压了下去,反而被莫怀青的一份手写的深情告白顶上了热搜。 我得到消息,陆远进了监狱,连同他背后的支持者都被整得很惨,几乎没有翻身之日了。我知道这是莫怀青做的,他狠起来,真的可怕。 我回去之后,我公婆立刻上门,公公是军人出身,一脚就踹在莫怀青的腿窝上,几乎把他儿子骂了个体无完肤。我婆婆一个劲地安慰我,心疼地要死要活。 我一边劝着我婆婆,一边还要拉着我公公,莫怀青可还是个病人了,别让老头一下子再给踢到医院去。 等他们闹了一出后,终于走了,我父母就又到了,莫怀青差点给老两口跪下。我爸没对他说什么,但是批评了我,说我过于冲动,但是我能听出来,我爸对莫怀青很有情绪。尤其是我母亲离开前,偷偷掐了我一把,红着眼眶说:「闺女受委屈了,只要你考虑清楚了,你做什么决定爸妈都支持你。」 爸妈的态度,让我冷冻的心流过暖流,哪怕牵扯那么多家族利益,他们心里真正心疼的还是我。 等他们都走了,我才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 莫怀青则站在一旁,还是一幅做错事,等待审判的却又不甘心死刑地挣扎表情。 「湘湘,陆颖夕回来后,我没有碰过她。」他抬头看我:「他打掉的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我睥睨着他,眼睛有些发涩:「我知道。」 他惊讶地张了张嘴。 「她那点伎俩还不够看的,我做市场调查的时候,她还在学校里谈恋爱呢!」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他有些激动。 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莫怀青,你识人不明,如果连这些都看不到,也不配成为我穆湘的丈夫。」 我无奈一笑:「爱情会使人迷失心智,谁知道你有没有爱她,爱到愿意替她接盘别人的孩子?只缘身在此情中,你不能醒来,我生拉硬拽又有什么用呢?」 莫怀青抬手捂住脸,也掩盖不住他痛苦的神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现在还不晚么?我醒了,换我拽着你,别不要我。」 「莫怀青!」我正视着他,「你的道歉我可以接受。但是你清醒一点,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不可能你明白吗?」 莫怀青眼中期许的光就这么暗了下去,他僵硬的搓了搓手:「那,我们能不离婚吗……就像以前那样?」 我看着他,眼中的失望情绪在无遮挡:「你憧憬的『以前』的任何一个瞬间,对我来说,都是再也不想看到的。」 「幸好,这样的以前即将结束了!错过就是错过。曾经的我是学会因爱等待,那只限于那么几年。莫怀青,我的耐心也有限的。」 「好在为时不晚,真庆幸,我就要自由了。」 我提起一口气,微笑道:「莫先生,明天九点,民政局见。」 莫怀青番外 1. 我一直以为我的爱情,就是对一个人的念念不忘。 所以当陆颖夕告诉我归国的时候,我是异常兴奋的。 我兴奋,可我也痛苦。 因为我发现,我好想不知道怎么跟我的妻子穆湘开口。 同学聚会那晚,我沉吟很久,终于说出口,纵使我想到过穆湘的反应,但是她异常坚定的眼神和寸步不让的心态,让我有点难受,又有点窃喜。 我当时不知道,这种窃喜,是源自于爱。 本来那天晚上我就要直接去接陆颖夕的,可穆湘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放心。 第一次,我爽约了陆颖夕,找了穆湘整整一夜。 她喝得酩酊大醉看到我却强装着坚强的样子,我看着特别心疼。 她宁愿掐红了手臂让自己清醒,也不想展现给我柔弱的一面。 我想,这应该是我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他的原因之一。 2. 见到陆颖夕的一瞬间,我发现,我的心跳并没有加速。 陆颖夕还是那么漂亮,话里话外全都是在回忆大学时候的过往。 我虽然也感慨万千,但我心里想的却是喝醉的穆湘现在胃口会不会难受? 然后我就发现,她把我拉黑了。这让我很生气,甚至想穆湘这么倔,怎么就没有陆颖夕半点的温柔呢? 所以被偷拍的时候,我真有点发火,当时安顿好陆颖夕我就借着这个由头,赶回了泉州。 我们大吵了一架,穆湘眼里的冷意我看的明白,我真怕她对陆颖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毕竟,有不少的媒体眼睛在盯着她,我们这种人,一步走错很容易招黑。 3. 很快我知道了偷拍的事,是陆颖夕让人做的。她哭着跟我道歉,我理解她的心情,但是也稍稍起了疑心。 我知道陆颖夕和穆湘见面,我挺生气的,但是陆颖夕告诉我,穆湘说我和陆颖夕很般配。 我心里就发堵。 那天夜里,我拿到了陆颖夕的个人调查报告,那几张纸上写的真相让我震惊。 陆颖夕,竟然有个五岁的孩子。 大学时期,我根本没有碰过她,可按照孩子的岁数来看,这是陆颖夕大学期间给我戴的绿帽无疑了。 我几乎是被骗得彻彻底底。 我生气,但是不伤心,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那一天我喝多了,我挣扎着回到家,只想见到穆湘,我要跟她解释清楚,我想告诉她我真正的心意。告诉她,陆颖夕骗了我。 我想告诉湘湘,她不肯把柔弱展示给我,那我就把我的痛处展示给她。 4. 当陆颖夕跪在我面前,求我救救她孩子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的妻子正躺在手术台上,流掉我的孩子。 陆颖夕这些年过得很艰难,被她亲叔叔陆远利用控制,而这一次她的回国,就是陆远一手策划的,要接近我,最终目的是要对我们青湘科技下手。 陆远曾经是我们莫家的合作商,但是心术不正被我父亲打压了,而我和穆湘的公司现在做的项目几乎抢占了他的所有市场。 我答应了陆颖夕,救过她孩子后,两不相欠再也不见。 然后我就设了一个局,假装带着陆颖夕去旅行,麻痹陆远,实际上暗中派人去寻找陆远藏在海城的孩子。 阿妙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穆湘流产的事,我差点疯了。 我第一时间赶了回去,就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收到陆颖夕的电话。 她几乎是爆哭:「对不起,我叔叔派人对穆湘下手了……」 但我看到那辆小火车撞向穆湘的时候,我用尽力气踩下油门。 碰撞的那一刻,我看到了穆湘惊慌失措的脸上满是泪痕。 她第一次,为担心我而哭的。 我闭上眼的那一刻,真的很怕死。 我还没来得及和穆湘道歉,也没来得及告诉她,我爱她。 5. 上天怜惜,我大难不死,甚至只受了一点轻伤。 看来,三百万的车子还是有点作用的。 可是我醒来,穆湘却跟我提离婚。 我本来就气血不畅,一下子就感觉血在身体内乱窜,我看着她急忙想解释,可是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误会了,误会的彻彻底底,我不是为了陆颖夕道歉,我只是为了我自己,跟她真心实意地道歉。 我直接晕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离婚的消息甚嚣尘上。 这都是穆湘做的,她用这种方式将我们公司推下浪尖,用这种方式来成全我。 我从来没觉得,我莫怀青如此懦弱,如此不堪,我当时是怎么跟她说出口,让她在我们的婚姻里,互不干涉的? 我在病房里,狠狠给了自己几个嘴巴。 我坚持要出院。好在是骨裂,不算严重。 三天后我如愿出院,我开始回到公司。 陆远对我来说,根本不堪一击,他的公司直接被查封,人也被抓了起来。这件事也惊动了我父母和岳父母,他们对陆远身后的支持者,同时出手打击,差点被赶出整个中国市场。 我帮陆颖夕救下了孩子,她答应永不踏入泉州。 我写了一份给妻子的告白书,将网上对于湘湘的负面新闻全部压了下来。 我打算召开媒体发布会,向所有人承认是我婚内精神出轨,但这后来被湘湘拦住拒绝了。 这一切都弄清楚了,已经过去了两周。 我拿到了湘湘的酒店地址,开始了我的追妻之路。 6. 我知道,我的告白并没有打动穆湘。 这是我活该。 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地思念、悔恨、愧疚全部涌上心头。 我恨自己,整整三年,她就在我眼前,为什么我要任凭她错过? 人生有多少个三年呢? 她用最后的离婚,告诉我如何爱和尊重,也让设身处地的感受了一把,悔之晚矣的心痛。 我决定重新追求她。 7. 今天,是我一百零八天等待她下班,我捧着她最喜欢的满天星,站在她的车前。 我已经做好了,就这样站一辈子的准备。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岁岁对弈 结婚前一天我有了读心术,小叔子给我送婚鞋时,我不小心踩空台阶,他扶了我一把,嘴上说「嫂子小心」。 心里却说的是:(嫂子的腰好细)。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揪了揪耳朵。 小叔子的一张厌世脸凑过来,低音炮的声音问道:「嫂子,怎么了?」 (嫂子的脸红了,是被吓到了么,好想捏捏她的脸。)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高我一头的小叔子,舌头打结:「你,你,你路上小心开车……我上去了!」 说完我转身就跑进了单元楼,无声呐喊。 天啊,我怎么能听见冯弈的真心话啊! 1 冯弈是我未婚夫冯鑫同母异父的弟弟。 今年大学毕业,学的是游戏开发专业,比我小了整整 6 岁。 我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的。 他怎么突然对我这样子…… 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为什么突然有了读心术啊! 我本着「相信科学不迷信」的价值观,找到我爸我妈测试了一下。 完全不行。 他们觉得我用脑过度,该休息了。 我被说服了,洗了澡就回房间躺下了。 躺在大红色的喜床上,我却根本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我的小叔子,冯弈。 明天我就要结婚了,而我竟然想着别的男人! 姚岁岁,你脸呢! 我告诉自己这是错觉,睡一觉就好了。 结果凌晨三点我妈把我喊起来,说冯弈来了。 我当时就傻了。 结婚这天我能见别的男人吗? 见我还愣着,我妈突然拍了我肩膀一下,气呼呼道:「你老公逃婚了!还不去追!」 噶? 我还没反应过来,笑嘻嘻道:「妈,您说的是哪部电视剧呀?」 我妈朝我吼道:「不是电视剧!是冯鑫!这个臭小子敢逃婚,气死我了,你赶紧起来和冯弈一起去追!」 我妈很喜欢冯鑫。 虽然我们交往才一年,他的颜值、性格以及家境各方面都深得我妈喜欢,对他从脚趾到头发丝都十分满意。 谁想到结婚当天,他竟然逃婚了。 我妈气得捂着胸口要倒下,我赶紧爬起来扶着她坐下,安抚完一个去客厅看我爸,我爸躺在沙发上嘴里直喊「哎呦」。 冯弈站在一旁给我爸扇风递水。 「冯弈,你哥真的逃婚了?」我走过去问冯弈,都忘了关心我爸。 他拿着玻璃杯转过身看着我,表情很凝重,点了点头。 我脸瞬间就白了,不相信地摇着头。 冯弈刚要说话,我爸骂骂咧咧地坐起来,开始对着他骂:「你们冯家什么意思?就任由冯鑫那小子逃婚?!你们欺负我们老实人吧!」 我爸是满肚子气没处撒了,直接撒到小叔子身上。 我于心不忍,赶紧拦住我爸说我去追人回来。 我换了衣服跟着冯弈下了楼,他开的是一辆迈巴赫。 我好奇了一下,他刚毕业就开上这种车了? 坐上车后,我突然想起还没给冯鑫打过电话,掏出手机拨号过去,对面是暂时无法接通。 我连续打了好几次,越打越急,差点将手机丢出窗外。 冯弈一边打开车内导航,一边发动引擎,说:「他既然跑了就不会接你的电话。」 我皱着眉握紧手机,不明白冯鑫为什么逃婚。 「你知道……你哥为什么逃婚吗?」 我转头问冯弈。 2 他侧过头冷漠地看我一眼,意思在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被他的态度冷到了,咬着唇转过头看着窗外,心里很难受。 安静的车厢内,只有汽车自身行驶发出的机械声。 突然,我听见冯弈的心里话。 (我……惹她生气了吗?) (怎么办,我刚才的态度很不好,我不想听见她再说冯鑫。) (该死的冯鑫什么都不说,家里乱成一锅粥了……) 我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突然回头冲他吼道:「你能不能不说话了!吵死了知不知道!」 冯弈被吼得一愣,过了好久道:「我没说话。」 我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头朝他道歉:「对不起,我脑子很乱,不该向你发脾气。」 冯弈嗯了一声,然后解释:「他有留纸条给我,现在应该在机场。」 我问:「他和谁?」 冯弈抬起手指放在唇边蹭了蹭,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自嘲般无声笑了笑:「是乔薇吗?」 他没否认我就可以确定了,果然是她。 在我们恋爱前,冯鑫就跟我报备了,说他有个青梅竹马叫乔薇,两人关系非常好,她已经结婚了,说有机会给我们介绍认识。 我当时还纳闷,普通的朋友关系为什么要报备呢。 但是我心大没往深想,也没见过乔薇,也就对他们没有过分关注。 所以冯鑫逃婚是因为乔薇么? 我想问冯弈关于他俩的事,但感觉他不会跟我说,就一直保持沉默到了机场。 在候机厅里,我看见逃婚的冯鑫,他搂着一个长发女子坐在椅子上,手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珍惜的动作直接刺痛了我的眼睛。 冯弈忽然从身后捂住我的眼睛,然后弯下腰对我说:「别看了,他不值得。」 (求你别过去了,我不想看到你哭,岁岁。) 我感觉像是被轻轻抚摸了受伤的心,小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拿开他的手毅然地走了过去。 冯鑫察觉有人走过去抬头,看见是我表情瞬间就僵了,靠在他肩头的女人抽泣着抬起头,一并朝我看过来。 女人娇滴滴的哭声:「阿鑫……她是谁呀?」 冯鑫被我盯着也不敢直接回答,从我脸上移开目光落到冯弈身上,他很生气,带着埋怨的语气:「阿弈,我告诉你不是让你带她……」 我突然提高声音:「她?」 我抬手给他一巴掌,冷笑:「我是你未婚妻,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乔薇被我一巴掌吓到了,下一秒伸手去摸冯鑫的脸,然后怨恨地瞪着我。 冯鑫把乔薇的手拉开,转头看着我神色愧疚,向我道歉:「对不起岁岁,是我的错,但是,我不能跟你回去。」 我嘲讽地看着他:「你以为我要带你回去吗? 「冯鑫,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有多不要脸。」 冯鑫脸色很难看,但知道我说的事实也不敢反驳。 乔薇气得脸都歪了,冲上来要打我,被冯鑫和冯弈同时拦住,冯弈倨傲地看着乔薇,特别冷漠:「别碰她,你不配。」 3 我被冯弈拉走的时候是牵着手的。 他的手又大又凉,却好像温暖着我的心,有点贪恋。 到了停车场,我才反应过来把手抽出来,然后钻进了后车厢。 车刚从停车场出口出来,我的眼泪就滑落下来,哭得悄无声息。 冯弈一开始没发现我哭了,后来因为太难受了,我没控制发出声音,他才将车靠边停下,从驾驶座下来拉开后门坐进来。 我转身就要去开门,却被按住了手,然后听见咔哒的落锁声。 我甩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他哭:「别看我!我没哭,你别管我……」 冯弈伸手去揽我的肩膀,小声又温柔地喊我小名:「岁岁。」 听到他这么叫我让我想起爸妈,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王八蛋……混蛋冯鑫……王八蛋……」 冯弈用力按住我的肩膀转过来面对他,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他却直接用袖子给我一点点抹去。 我听见他心里说:(别哭了,岁岁,我去帮你打他好不好,该死的冯鑫。) 我继续哭,他还是不发一言,给我擦掉眼泪。 他心里说:(不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心都碎了,我要杀了冯鑫。) 我被这心理活动弄得哭笑不得,渐渐地停了下来。 我看着他那张厌世脸,不确定地猜想,冯弈他喜欢我吗? 看我不哭了,冯弈忽然松了口气,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瓶水给我:「喝口吧,小心脱水了。」 我吸吸鼻子接过来喝了一口,却不小心喝太大口一次咽不下去,含在嘴里鼓着嘴慢慢咽下去。 冯弈看着我眼睛直了,在心里说:(她喝水好可爱,想抱抱她。) 我吓得直接喷他一脸水,还有胸脯以及下巴一点,他被吓愣住了。 我抠着嗓子拼命咳嗽,咳得脸和脖子都红了。 我这个小叔子是双重性格么,怎么能这么表里不一啊! 我缓过劲能说话了,回头朝他发起脾气:「你为什么欺负我?!」 「欺负?」冯弈挑眉,冷淡地看着我。 我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捂住嘴赶紧摇了摇头:「不是,你,你去开车吧,我没事了。」 冯弈却愣着不动,那张淡漠的脸忽然像面具碎了一样,笑着向我凑近,缓缓开口:「我欺负过你吗?嫂子。」 4 「嫂子」两字咬字很轻,带着一丝俏皮,上扬的语调让人脸红。 我把他推开,板着脸很生气:「我不是你嫂子了,我和冯鑫从今天之后就没关系了。」 冯弈扫了一眼我,坐回去抱起手臂,继续眯着那双冷漠的眸子看着我。 我心里赌着气,被他这傲慢的眼神一激,索性把心里话全部倒出来。 「不只和冯鑫没关系,我和你们冯家也没关系了,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话音未落,我被一股力气扯过手臂贴着椅背,冯弈侧身向我压下来,另一只手按着座椅,把我圈在他和座椅之间,像是在他怀里。 他眼里像粹着冰,锋利无比,看得出来很生气:「我哥错了,我们冯家又没错。」 我也不甘示弱地怼过去:「可是我没有理由和你们家继续联系啊,我和他又没有可能了,难道我还要去你家自取其辱?看着他和青梅竹马亲亲我我腻腻歪歪?」 说着我眼泪又落下来了,冯弈太讨厌了,让我又想起那两个人。 冯弈盯着我看了好久,忽然用拇指指腹抹去我眼角的眼泪,淡声说:「别哭了,我不说了。」 说完他转身下去了,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 我坐在后面,听不到他心里的话,一路上他都没再说话。 到了我家小区,冯弈也随我下来,说要送我上去,被我果断拒绝:「不用你上去了,我会劝我爸我妈。」 冯弈冷声问:「你自己可以吗?」 我倔强地扬扬眉:「怎么不可以啊,那可是我爸我妈,还能胳膊肘往外拐帮冯鑫……反正我没事。」 他想要伸手碰我,但又缩了回去:「回去吧。」 我转身往小区里走,快走到闸门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冯弈还站在车旁看着这里,赶紧转过头跑了进去。 5 到家后,我把冯鑫和他的小青梅的事跟我爸妈说了。 他们都以为我在骗他们,在讲故事,说这种事只有电视剧能演出来。 我真搞不懂,冯鑫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都这样了我爸妈他们还不相信。 我爸妈是恋爱脑吧。 他们不信,我也无所谓解释,转头就睡觉去了。 第二天,我被一阵嘈杂的说笑声吵醒,顶着鸡窝头愤怒地推开卧室门,看见客厅坐了很多人。 冯爸冯妈还有冯姑姑,大家一起回头看着我。 我呆住了,也不知道害羞躲回房间,睁着大眼看着他们。 然后,我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冯弈慢慢转过身,他今天穿着特别正式,黑色西装和白领带,头发撩起来露出额头,成熟了许多。 他向我投来目光,从脚打量到头,嘴角翘了翘。 他说:(我的小猪起床了。) 要不是扶着墙我差点栽倒,真想敲开冯弈的脑瓜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妈看我还愣着,喊我一声:「这丫头,看不见客人啊,赶紧回去换衣服洗好脸再出来!」 再出来后我变成正常的小仙女了。 黑白格子间的小飞袖长裙,裙摆到脚踝,长发扎起用发夹夹住,脸上只抹了面霜和防晒,连眉毛都没画。 我走到他们面前重新问好,冯母伸手去拉我的手,有点激动道:「岁岁,阿姨对不住你……」 我沉默了,这时候说不出「没关系」「我没事」这样的话。 毕竟我准备好几个月的婚礼,突然以这种荒唐的方式收场,最难堪、最难过的就是我了。 我被这么诚心的道歉和安慰,心里的难过又冒出来,眼底有点湿润,吸了吸鼻子抬头,看见冯弈挑起一边眉,盯着我。 我听见他心里说:(不许哭,憋回去。) 眼泪真就憋回去了,我愕然抬头,看见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冷漠。 这小子,变脸变得够快的。 冯爸和我爸坐在一起,刚才被我打断的对话又重新接上:「老姚,如果你们同意,我们明天就举行婚礼。」 「婚礼?」我现在对这两个字过敏,「什么婚礼?」 冯妈握着我的手:「是你的呀,岁岁。」 我惊讶出声:「您是说我和冯鑫……」 还没说完被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说话的是冯弈。 「是我和你的婚礼。」 6 我抬头看见他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心里怪怪的。 我又不是货架上的商品,被退货后重新放到货架上售卖。 「我不同意。」 我转过头不急不缓地说道:「阿姨叔叔姑姑,您不能勉强冯弈……」 他又不是接盘侠,啊不对我又不是没人要啊! 冯爸抬手打断我:「岁岁,他愿意。」 我愣了几秒摇摇头,慢慢镇定下来,轻轻开口:「可是,我不爱他。」 大家都愣住了,空气安静得可怕。 我看见我妈正瞪着我,我爸绝望地闭上了眼,冯爸冯妈低头在思考,冯姑姑眼神古怪地看着我。 而冯弈……咧着嘴在笑。 他是不是受刺激疯了? 我刚露出担忧的神色,就看见冯弈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了手:「慢慢来吧,岁岁。」 …… 那天后,双方父母达成了共识:让我们先恋爱,后结婚。 我还以为让我们「先婚后爱」呢。 啊呸呸!我在乱想什么呢。 冯弈怎么会喜欢我的呢? 坐在餐厅,我手托着腮摆弄花瓶里的红玫瑰,走神想着这件事。 我手贱用指腹去摸刺,对面突然出声:「在想什么?」 我吓了一跳,手指被刺划了一下,「啊」了一声缩回手,还没看手腕就冯弈到对面。 他捏起我的手指低头察看,用手指轻轻一抹,说:「没出血。」 我当然知道,能感觉出来呀。 他没松手,抬头看着我:「别玩儿了,吃饭。」 然后又低下头,看我的食指,心里在偷偷说:(想咬一下,咬出血。) 我嗖地抽出手瞪着他,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真心话。 冯弈却没有反应,专心进餐。 或许我听错了。 他在餐桌上的礼仪很好,吃东西很轻,嚼着东西绝不说话。 他很照顾我,什么都先让我吃,还用公筷夹到我碗里。 这点和冯鑫一样,但是性格就比冯鑫阴郁很多。 第一次见到冯弈是去年初春,我和冯鑫确认关系后,他是第一个冯鑫介绍给我的亲人。 冯弈当时大三,身上那股学生气息还很浓郁,穿着黑色冲锋衣和牛仔裤,个子比冯鑫高半头。 他好像是约了同学准备去爬山,被冯鑫临时喊来还有点不悦,看到我这个陌生人盯着我看了好久。 他皮肤偏冷白,唇很红,头发稍长挡着眼睛,面容冷峻,饭局全程很少说话,属于高冷那一类型的。 因为脸太过优秀,我偷偷多看了几眼,印象还挺深的。 我走神走得正欢快的时候,冯弈突然伸手点住我的额头。 「你在想冯鑫。」 「没有。」我摇头。 (撒谎,不是想他,难道还是想我吗?) 「我没想他。」 (我不信,你就是在想他。) 嘿,这个人不听我解释,急着说了句:「我是在想你!」 我赶紧捂住嘴,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赶紧找补:「想第一次见你……好年轻哦。」 冯弈挑眉:「我现在老了?」 我点点头:「嗯,老一岁了。」 冯弈拉下脸,有点郁闷地看着我。 我拿开手咯咯笑出来:「逗你啦,你这小孩儿不禁逗。」 冯弈倏地眯起眼睛,抓过我的手放到自己嘴边,在无名指上亲了亲,抬头盯着我:「小孩儿会这么亲你么?」 7 我感觉身体像被电击一样,突然甩开他的手,瞪着冯弈:「你……你你在干嘛?!」 冯弈收回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继续吃吧。」 我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心里小鹿乱撞。 我压下乱跳的心脏,颇为严肃地看着他:「那你保证不像刚才那样。」 冯弈微笑着朝我点下头,心里却在说:(出了餐厅再亲。) 我继续瞪着他。 他无奈地笑了笑:「我不会做了,赶紧吃吧。」 我拿起筷子咬在嘴里,心里嘀咕:冯弈该不会是捡来的孩子吧,性格太讨厌了! 吃完饭,冯弈又拉着我去了游乐场,他知道我喜欢玩刺激项目,排队陪着我从极速飞车到大摆锤,通通玩了一遍。 从大摆锤下来时他的脸都白了,我却兴奋得像个第一次下山的猴子,拉着他的胳膊上蹿下跳,「冯弈,太过瘾了!」 「慢点,看着路。」冯弈伸手拉进他怀里,没和对面的人撞上。 我这才发现他脸色白得吓人,心里咯噔一下,担忧道:「冯弈,你没事吗?」 冯弈低着头冲我笑:「没事,你还想玩什么,我陪你。」 我哪儿敢再折腾他:「不玩了,我饿了。」 冯弈说:「我带你去吃饭。」 没想到他直接把我带去了他的住所,200 多的大平层,我站在门口犹豫着咬唇。 冯弈输入密码打开门,回头冲我笑:「害怕?」 我看他一眼,扬起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刚走出几步,身体突然从背后被抱住了。 冯弈的下巴抵住我的肩,声音暧昧地唤我:「岁岁……」 我僵硬地抬起手,舌头打结:「冯,冯弈,你不要乱来……我我我是,我是你嫂子啊。」 冯弈突然吮住我的耳朵,低低呢喃:「不是,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岁岁。」 8 我被他亲得全身麻酥酥的像千只蚂蚁爬过,双腿绵软快站不住了,手指抠着他的胳膊尖声喊道:「放开我,冯弈!」 声音带了点软,听着好像在撒娇。 冯弈似乎笑了一下,温热的嘴唇从我的耳朵滑到脖颈,亲昵地蹭了蹭。 「别怕,岁岁,我只是想亲近你。」 我气结,哪有这样亲近的! 我鼓着腮帮子道:「松手,我要回去。」 冯弈又紧了紧胳膊,勒住我的腰快喘不过气,听见我抽气才松开,低声道:「别走,我家里有猫。」 看看这人,耍起赖骗我有猫,我是会因为猫而让步的人么…… 我心里还没骂完冯弈,小腿感觉被一个软软的东西蹭过,低头一看,一个超大只的肥猫蹲在我脚边。 喵嗷~ 我承认,我心动了! 它好像感觉到我的目光,起身歪着头又蹭了我一下。 我回头对冯弈说:「放开我,我要撸猫。」 他慢慢松开了手臂,我赶紧往外跨了一步,弯腰去摸猫的时候冯弈突然抱起它,然后直接往客厅走去。 ? 我愣在原地,冯弈边走边说:「过来这边撸它。」 我犹豫了几秒抬腿跟了过去,客厅中央铺了一层浅灰色地毯,看着很软。 我低头看了眼脚上的皮鞋,犹豫了几秒,脱了下来走上去。 冯弈看见我的卡通袜子突然笑了,我害羞地缩起脚趾,恼怒似的瞪他一眼,然后坐到他对面。 大肥猫在冯弈手里并不安分,扭动着身体想要逃出来。 「是折耳猫吗?」 我知道这种猫是在一个科普文章,说折耳猫患有先天骨科疾病,时常用坐立的姿势来缓解痛苦。它会随时发病,疼起来让人心疼,所以很多爱猫人士都不提倡望折耳猫,更不会让折耳猫繁育。 冯弈好像知道我的心思,向我耐心地解释起来:「是我从外面捡到的,不是纯种折耳猫,但带了一点血统的折耳猫也会有病痛发作。」 我听着不自觉地露出怜惜的表情,又看了看抱着猫的冯弈,心里不禁笑了笑,看着冷漠的人还是挺有爱心的嘛。 冯弈看我眼巴巴一副想摸的馋样,忽然开口:「想摸摸?」 我快速点了点头,伸出手想摸摸它的脑瓜,却突然被它打了一拳。 我一下子蒙了,冯弈一把攥住它的爪子,低声轻斥:「土豆,不许打我老婆。」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用力瞪着他:「谁是你老婆……」 还有猫的名字怎么会叫土豆啊。 冯弈抬起头盯着我,眼神似笑非笑,举着大土豆到我面前。 我以为他要给我就往前倾了倾身,却被他顶住额头,小声撒娇:「岁岁,我想亲你。」 9 我来不及躲被亲了一下,但是冯弈也挨了「大土豆」一爪子,白皙的下巴顿时挠出一道红痕。 「冯弈,你没事吧?」 我立刻凑上前询问,手也自然地抓住「大土豆」的两个前爪。 我对他说:「你快放开它去看看。」 冯弈却还不松手,不在意地动了动下巴,说:「你快松开,小心它挠你。」 我皱着秀眉,厉声道:「快点!我会抱住它。」 冯弈看见我动怒了,小心地将「大土豆」放到我手里,低头威胁它:「不许挠人。」 (敢挠我老婆,我让你没老婆,切你蛋蛋。) 我又听见他在那心口不一的腹诽,磨磨唧唧的样子,忍不住踢他一脚:「快去,用消毒水擦一下。」 冯弈笑应着「好、好」起身,进了卫生间没多久走出来说:「没事,没出血,不用擦药。」 怎么会没事呢,我松开「大土豆」,起身走到冯弈面前,仰头去看他光滑的下巴。 很长的一条红痕,有一小段已经出血了。 我皱眉问:「家里有酒精吗?有创可贴吗?」 冯弈想了想说:「有。」 他转身走到一面墙柜,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药箱交给我,我打开翻了翻,发现里面的药基本都过期了。 我啧啧叹气,先不管这个,翻找出酒精、创可贴,看了眼保质期,还好没有到期。 拧开了酒精盖又没办法弄出来,我又转身去药箱里找面前,手忙脚乱。 冯弈在旁边笑:「别急。」 我捏着棉签在盖子里蘸了蘸酒精,然后准备往他下巴抹,抹之前提醒道:「会疼哦。」 冯弈「嗯」了一声,扬起下巴对着我。 棉签落到抓痕上,我看见他眉头细微地抽动,动作自然放轻,然后张开嘴吹了吹。 刚吹了一口,冯弈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低哑着声音:「别吹。」 我连忙缩回脖子,想起酒精挥发吸走热气,我再一吹就更凉了。 他等了一会儿对我说:「好了,你继续。」 我撕开创可贴对准伤口轻轻贴上去:「好了,注意别沾水。」 后来,我和他一起查看所有药的保质期,扔了一大半的药,其中有一个是专门治痛经的药。 我拿着药片愣了下,才迟疑地放到垃圾桶里,拿起盖子盖好药箱,抬头对冯弈说:「冯弈,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 10 那天从他家离开后,我一直没敢看他的脸,一方面觉得有点愧疚,一方面又觉得轻松了。 冯弈一周都没再出现,我爸妈却催着我去找冯弈。 不知道冯家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哪有上赶着把闺女往火坑里送两次的啊! 他们就确定冯弈不会像冯鑫那样对我吗? 虽然我知道冯弈不是冯鑫,他也不是那种人。 但我不理解爸妈的思想,索性闭嘴当个鸵鸟,谁也不搭理。 婚假请了 15 天,还有两天我该上班了,其实我都想辞职了,遇到这种事我真没脸去公司见同事。 太丢人了。 我在家里准备了两天也没勇气,于是向领导递交了辞呈,她看到后找我聊了聊,看我比较坚定就同意了。 只是我没想到辞职后还是要去公司,例如工作交接、收拾工位等。 那我不是白辞职了吗? 但后来我又想了想,本来今年就打算换工作的,只是一直被画大饼挽留,心软一次又一次。 这次的理由很充分,辞职成功也算是好事一件吧。 离职那天我特意穿了漂亮的裙子,花了很长时间化妆,但是却遮不住我眼睛的红肿和黑眼圈。 昨晚我梦见冯鑫狠心抛下我去找乔薇,还说从来没喜欢过我,我只不过是乔薇的替身。 我以前觉得白月光不过是个称呼,是个标签,不过是个人。 那个人会随着时间会慢慢淡忘,但是恰恰相反。 白月光的存在就像一束光,当他出现的时候,再大的雨,再大的雪都会慢慢消失。 乔薇除了白月光,还有一个身份是青梅竹马,双重身份深深地扎在冯鑫心里。 我怎么可能赢过她。 被打发出来买早点的我坐在路边抹眼泪,哭得那叫个伤心,丝毫不怕路人的目光和笑话。 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他朝我慢慢走近,最后蹲在了我面前。 「岁岁,你知道看到喜欢的人哭是什么感觉吗?」 冯弈轻轻捧起我的脸,干净的手指一点点擦去我的泪水,语气充满心疼:「恨自己不是他,又庆幸自己不是他。」 我抽噎着抬起头,看见冯弈那张厌世脸此刻全是心疼,他低着头,宽大的手掌握住我的,将额头轻轻抵在上面。 「岁岁,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你慢慢喜欢我。」 我听他说完哭得更厉害了,仰着头咧着嘴,简直毫无形象:「我不配,我不配……」 他慌忙站起身,捧着我的脸抹眼泪,心疼又温柔地说:「你配,没有谁比你更配。」 我被他揽进怀里,紧紧抱着,一遍遍说着我的好。 我都不知道,在他眼里,我有这么好。 11 冯弈牵着我送回了家,我妈看到我双眼通红,以为我丢了钱。 说了我两句就开始招待冯弈,我爸和我妈又是烧水又是切水果,「小弈」「小弈」叫得很亲热,那架势俨然把他当成了准女婿。 我坐在他旁边越想越纳闷,转过身手挡着嘴小声问他:「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冯弈也学我挡着嘴,嗓音淡淡,带着一丝笑:「可能我看起来比较善良吧。」 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却听见他心里说:(我比冯鑫靠谱,比他更像他们的女婿。) 这个心理活动让我老脸一红,赶紧转过头,这小子真不害臊。 冯弈却用膝盖碰了碰我的腿,说:「岁岁,你的脸好红。」 我迅速捂着脸,飞快地说了句:「哪有!」 他又说:「耳朵更红。」 我又去捂住耳朵,听见他压在喉咙里的笑声,我不争气地感觉脸更烫了,转身特别用力推了他一下。 这一幕刚好被我妈看到,点了名字:「姚岁岁,你又欺负小弈!」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咬着嘴唇慢慢回头,狡辩:「不是,我没有……」 我爸跟在后面说:「不是什么,我和你妈都看到了。」 我欲哭无泪,我就是推了他一把。 我收回手老老实实地放到腿上,准备迎接他们的车轮批评,突然冯弈伸手放在我的手背上,温和道:「叔叔阿姨,岁岁没有欺负我,是我欺负她了。」 我爸妈瞬间变了个脸色,冲他点了点头,笑得脸上开出了花,「昂,昂,我们懂。」 我真被气笑了,懂什么呀,你们那种眼神太不正经了啊! 冯弈的手很快拿开,接过我妈递来的水果,下一秒就送到我嘴边。 「啊,张嘴。」他见我愣着不动。 我被他盯着,侧脸又被我爸妈盯着,没坚持几秒张开了嘴。 吃掉他喂我的苹果块,我害羞地小声嘀咕:「我自己会吃啦。」 冯弈淡淡一笑:「好。」 (她真可爱。) (我好想亲她。) 我嚼着嘴里的苹果,心里默念静心咒,然后骂:冯弈你个小色批! 12 我承认冯弈比冯鑫要靠谱。 在很多方面。 比如冯弈从来不迟到,甚至提前一个小时等我。 再比如冯弈很会做料理,让人怀疑他是此专业毕业。 再再比如冯弈言出必行,说过的话或者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好。 我好像知道爸妈为什么喜欢他了。 辞职后的两周我待在家里,一个面试也没有,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整个人都长在床上了。 而冯弈天天来我家,三个人相处得越来越融洽,他们倒是像个一家三口。 有一天我醒来饿得头发昏,趴在床上喊了半天没人搭理我,后来连滚带爬地出了卧室,三个人才停下打牌,过来抱起我。 我被冯弈抱到床上躺下,突然开始落泪,一边挥着拳头一边哭:「臭小子,跟我抢爸妈算什么啊,你没有爸妈吗……呜呜……没人管我……我快死了……」 冯弈莫名其妙被打,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说胡话了。」 我哭得眼泪鼻涕乱飞,不听他说话,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手心,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咬。 「饿……我饿……呜呜呜……」 冯弈哭笑不得地给我擦了擦脸,然后小声诱哄道:「好好,岁岁饿了,别哭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他没说完,我爸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哎呦,多大个人了,饿了还哭,赶紧起来吃。」 我被我爸凶了一下又挤出两滴泪,冯弈赶紧哄我,然后对我爸说:「叔叔,您把东西放下先出去吧。」 「啊?」 「哦哦哦……」 我爸就这样被赶出卧室了,顺手还带上了门。 我扭头看着门口,心里疑问为什么要关门? 冯弈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着我的脸,然后捏住我的鼻子,说:「擤一下。」 我微微转回头,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脸,但没有力气抬手,只好照做。 他给我擦完脸,然后把我提起来靠着床头,伸手拿过矮桌上的水果,放到我身前。 「先吃这个顶顶,我去给你做饭。」 冯弈起身就要离开,我喊了他一声:「冯弈。」 他回头看我,我抿了抿嘴,很不好意思地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想吃面。」 冯弈冲我笑了笑,突然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笑着答应道:「好,水果别吃太多。」 13 我吃了水果恢复了一些体力,爬起来洗漱,换了一件干净的居家服坐到餐桌等冯弈的面。 我爸妈在客厅沙发边嗑瓜子边数落了我几句,有几句是「看冯弈对你多好」「你可别不知好歹错过了」,看似批评我实则夸冯弈的话。 「我又没说冯弈不好啊!」我用力转过椅子,发出刺耳的噌的一声,「我只是还没有那么快走出来……」 话没说完我爸妈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我身后,冯弈端着面走过来,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清汤面,口味比较淡,尝尝喜不喜欢。」 只是看了面就很有食欲,我舔了舔嘴唇,拿起筷子说:「谢谢。」顿了顿又说,「辛苦了。」 冯弈「嗯」了声,然后催我「快吃吧」。 我吃得又急又快,吃得大汗淋漓,冯弈给我递了两次纸巾。 我爸妈喊他过去也不去,就在我旁边看着我吃,时不时冒出来的心里话,让我呛了好几口。 刷碗的时候,他也要抢着刷,被我吼了一声才坐下。 一转头看到我爸妈齐刷刷地站起来,那眼神似是要吃了我,往往赶紧抱着碗筷溜进厨房。 我在厨房磨蹭了好久,出来看见冯弈站在门口,他说公司有事要走了。 「那拜拜。」 「不送送我吗?」冯弈微微皱眉。 「送你到门口。」我考虑了两秒。 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没动静,我转身一看,冯弈抱着手臂倚在墙边,那双乌黑的眼睛在浓密的眉毛下落寞地看着我。 我几乎是一瞬间改变想法,说道:「送你到楼下,我去换衣服。」 下楼时,冯弈的心情比刚才显然好了很多,积极地跟我讨论明天计划,我也没有一丝不耐烦。 「冯弈,你话好多啊。」我看到他这样实在忍不住调侃。 「嗯?」冯弈突然停住了脚步,「烦到你了……」 我赶紧挥手打断他,笑出了声:「不是,因为你之前不是这样,是个冷酷小孩不爱说话。」 冯弈低着头笑了笑,然后看着我,声音有些遗憾:「因为那时候你还看不到我。」 我听到这句话愣住了,默了默继续往前走,那时候我和冯鑫热恋,眼里自然没有别人。 我自认为不是恋爱脑,但喜欢一个人是一心一意的。 根本看不到身旁的人,听不到任何声音,或者是不愿看见和听到。 冯弈跟在我身边,迁就我的步子,慢慢走出了小区。 冯弈的车停在了路边,秋天落叶随着风一吹就落一层,他的车已经被黄色的银杏盖住了。 我从车窗上捏了一枚黄叶,笑着说还挺好看的,然后转手递给冯弈,淡声道:「冯弈,让你等我,对你不公平。」 冯弈低头看着我,慢慢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眼神无比认真:「我愿意等你爱上我,不论多久,我不讨厌等待。」 14 他说要等我,可是我凭什么呢。 我比他大,现还在还没工作,除了漂亮好像没有什么。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 这天面完试,我答应了和冯弈吃午饭,在餐厅等位置的时候,偏不凑巧撞上了冯鑫和乔薇。 因为两人的位置太难等,冯鑫提议拼桌,四个人一起。 冯弈看我脸色不好,想替我拒绝,被我拦住笑着道:「拼啊,你掏钱就拼。」 冯鑫自然不差钱,一口答应,而他身旁的乔薇看我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好了。 我一眼都不想分给她,吃饭中间几乎没说话,也没聊天,偶尔回应几下冯鑫的关心。 比如冯鑫问我:「岁岁,你现在还恨我吗?」 我回答:「恨啊,恨不得给你饭里下药毒死你。」 再比如冯鑫问我:「怎么能才能补偿你?」 我说:「打笔巨款。」 他立刻马上给我转了一笔巨款,我也没客气收下了。 乔薇的眼珠子快把我盯穿了,语气酸溜溜的:「你们已经分手了。」 我数完几个零放下手机,冷笑:「是啊,那我们也是前任关系,你呢,你离婚了吗?你现在是婚后出轨?」 乔薇噎住,漂亮的脸蛋都憋红了,冯鑫赶紧帮她说话:「正在办手续,岁岁你别这样。」 「我哪样?」我瞥了他一眼。 他沉默了。 后面的气氛诡异又平静,直到结束。 冯弈送我回家,他也一直沉默,没有反应。 我有点担心:「你怎么了?」 冯弈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眼睛平视前方,迟疑地问道:「你……还想和我哥结婚吗?」 我愣了下,很快回道:「出轨的人我要他干嘛。」 车内很安静,我在想冯弈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不想继续喜欢我了。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说话:「岁岁,我喜欢你。」 我愣了愣,转过头笑得很温柔:「我知道。」 我知道了。 我想,我知道了。 * 连续三天梦见冯弈,我承认,我动心了。 面对一个真切而热烈喜欢你的男生,谁能像个老僧入定不动心呢。 但我又害怕,怕这份动心掺杂了其他因素。 因为我刚被甩,因为我太难过,因为我想要被爱。 从听到冯弈真心话开始,我好像弄不懂自己的心了。 我对冯鑫有多少喜欢和爱呢? 如果爱他,大可以去和乔薇公平竞争,如果那么爱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了他。 我原来,没有那么喜欢,甚至爱他吗?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个冲动,抓起手机给冯弈拨去了电话。 他很快接起,知道是我,只是静静等我说话。 我紧张地大口呼吸,心里一遍遍鼓励自己,终于攒够了勇气说道:「冯弈,我们谈恋爱吧。」 他说:「好。」 听起来不太高兴啊。 撂了电话我还纳闷中,没过多久冯弈来到我家,怀里抱着鲜花和礼物,对我说:「我们约会去吧。」 坐在餐厅里,看着他既兴奋又紧张好像第一次恋爱的反应,我忍不住笑意,笑着笑着又有点想哭。 冯弈伸手指腹轻轻蹭着我的眼角,温柔道:「别哭了,别人看了以为我欺负你。」 我努力憋回眼泪,咬着叉子,偷偷抬眼去看对面的他。 眉目冷峻,那张轮廓分明过于帅气的脸,与之前比似乎没什么变化,但那股厌世气质怎么就不见了呢。 冯弈微微抬头:「想起什么了?」 我手托着下颌懒洋洋道:「想起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你当时很高冷,很厌世。」 冯弈挑眉看我:「厌世?」没懂我的意思。 我解释道:「厌世脸就是神态冷淡,不在乎一切,给人一种极致高冷的感觉,你那时候就是。」 冯弈英俊的眉宇间露出疑惑的神色,放下手里的叉子,问我:「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的?」 他心里偷偷吐槽:(不是什么好词。) 我刚要赞同,却见冯弈原本笑的脸忽然冷下来,眨眼间变成了那张让我心颤的厌世表情。 「就是,这样。」我指着他笑了笑。 冯弈瞬间松开了绷紧的表情,淡淡道:「那是在外人面前。」 外人?冯鑫算是外人吗?还是我是外人? 他突然在我脑门敲了下:「和你没关系,可能我就是这样,只是在你面前……是现在这样。」 我故意明知故问:「为什么呀?」 他脸微红,此时像个春心萌动的少年,端正姿势看着我。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 这一次,他说的和心里想的一样。 15 我和冯弈恋爱了。 和弟弟谈恋爱的感觉,从心里、到身体……都非常快乐。(害羞) 我们的恋爱慢慢谈,但是父母却好像很急。 隔三差五催我们结婚,不用打听就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们想抱孙子。 我受不了扛着行李连夜逃出家,冯弈收留了我,还安慰我说「现在还年轻不着急」。 这种无耻的安慰算是安慰嘛?! 然后……我就和冯弈同居了。 同居第一天。 冯弈赖床了,因为昨晚他闹得太晚,我也忘记定闹钟喊他。 我躺在他怀里看着他,手指轻轻描绘他的眉眼,被他攥住手指翻身压了下去…… 直到傍晚我们才醒,全身酸痛,我动了动腿想起来。 冯弈搂着我说:「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我用力掐着他的胳膊:「上、厕、所。」 他亲了亲我的手指,笑道:「抱你去?」 我翻了个白眼,娇嗔道「不用」,然后托着腰慢慢挪向卫生间。 年轻人的体力太好了吧。 同居一个月。 我来大姨妈痛经,冯弈找出痛经药喂我吃。 但看到还是之前那片药,我突然犯了小心眼,逞强说不吃。 冯弈面色一动,好奇问我:「怎么了?」 我撇着嘴:「你家里没有女的,哪儿来的痛经药。」 冯弈意识到了什么,亲亲我的嘴:「现在有你了。」 我很生气:「之前啊,我说的是之前!」 冯弈无辜地看着我:「之前也是你,只是没送出去。」 我惊讶:「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 冯弈脸红:「一见钟情。」 我愣了好久,红着眼圈抱着他摸摸头,真不好意思,我来得太晚了。 同居三个月。 冯弈开始喊我「老婆」。 我让他叫我姐姐,他不乐意。 我还发现他很双面人,外表多克制,内心就有多放纵。 他嘴上说「不喜欢」,心里却是「我最喜欢了」。 他嘴上说「我没事」,心里却是「我很委屈呜呜呜」。 他不知道我能读取他内心真实想法,在我几次戳破后竟然咬死否认。 真无赖,也真可爱。 同居半年。 我胖了十斤。 冯弈却瘦了五斤。 我不相信,不敢相信。 冯弈说因为他的运动量比较大。 我不服气:「我每天都跑步呀,跳操呀,怎么会胖?」 冯弈捏我的脚玩儿,表情淡淡,但笑得很色气:「那些,可能不如床、上、运、动量大。」 我羞红了脸,抓起旁边的抱枕丢过去…… 然后又被反扑了,在我耳边轻轻咬:「姐姐,一起做运动吧。」 哎,这个小坏蛋! 16 情人节这天,冯弈被公司的项目缠住不能提早下班,但是礼物却准时送到了我爸妈家。 我在家拆了一下午,后来实在太累了,就让我爸妈收拾。 我去洗澡化妆,打扮一下,也要赶去冯弈家给他准备礼物。 刚进门大肥猫就朝我的腿扑过来,喵呜喵呜叫了好几声,我弯腰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你太重了,大土豆。」 大土豆不满地「喵呜」一声,随我来到沙发上,玩一会儿腻歪了,四条腿一蹬就逃走了。 我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洗手,然后来到厨房,看到冰箱里的菜蛮多的。 我一一拿出来,站在料理台前考虑了十几分钟,列出了今晚的菜单。 我看了眼时间,不知道冯弈什么时候下班,想了想先发条信息问问。 冯弈回复得很慢:抱歉太忙了,我最晚 9 点。 我打字:好的,我在家。 冯弈回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包,然后跟了几个字:我快点,等我。 我抱着手机笑了笑,看时间还早就又跑去和猫玩了。 冯弈到家的时候,我完成了倒数第二道菜,他赶紧换了衣服想过来帮我,被我赶出了厨房。 赶了一次,他又走过来,就像贪吃的猫仔。 后来我佯装生气,他才举手投降,乖乖拉了椅子坐下看着我。 刚坐下,冯弈便注意到我左手食指贴着创可贴,眉心微微皱起,关切问道:「切到手指了?」 「嗯,没事。」我拿过一颗小白菜放到菜板上,不在意地回复着他。 冯弈却突然站起身,皱眉说:「停下来,别做了。」 我抬头给他一个「闭嘴」眼神。 冯弈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继续看着我忙碌,其间夹杂着「各种关心」,让我既暖心又无奈。 终于搞完我们在餐桌前坐下,冯弈却不坐在我对面,拉开我身旁的椅子坐下,心疼地拉起我的手,亲着我的手指说:「辛苦了,冯太太。」 我这时候就傲娇了,觑他一眼:「也不是全为你啦,我的主要目的是练习,你当小白鼠。」 他笑了笑,并不戳破我的口是心非:「吃吧。」 这顿大餐,冯弈吃了不少,我也是,最后都撑了。 饭后,冯弈抱着我坐在地毯上看综艺消食,因为吃得太多,我的肚子撑起了半个西瓜那么大。 他看我难受一边无奈,一边给我揉肚子,问我:「这顿饭是情人节礼物吗?」 我故意逗他:「不是耶。」 冯弈眉毛一挑,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低头黏着我亲,从额头,脸颊到嘴唇,边笑边亲:「喜欢我就别绕弯子了。」 虽然嘴上说的含蓄,心里的话全被我听到了。 (快说你喜欢,说你想亲我。) 我被他的幼稚笑到了,突然翻过身埋在他胸膛上咯咯笑,眼泪和口水都笑出来。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别笑得肚子疼。」 我蹭了蹭眼睛,慢慢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帅的过分的脸,一字一句道:「我爱你,冯弈。」 他恍然愣住了,漆黑透亮的眼睛里,惊讶逐渐被欣喜代替,颤抖着嗓音再次要求:「你再说一遍。」 我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开心地说道:「我们生个娃吧!」 冯弈「嗷呜」一声扑倒我,咬住我的唇瓣撒娇:「不要,我还没吃够你。」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言然心动 我正直播着,时言醉醺醺地闯进房间,埋在我的颈窝里,嘴里喊着:「老婆,今晚可不可以睡你屋?」 1. 「时言!你快点儿起来,我妈来了。」刚看到我妈的信息,我赶紧跑到时言房间收拾他的床。 千万不能让我妈发现我们分房睡。 时言戴着耳机在电脑面前,屏幕的光亮在他脸上变换,他处变不惊地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 「上路拦截。」磁性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不久屏幕上就出现了: 「Victory。」 游戏胜利。 时言摘下耳机看着我慌忙整理的样子轻笑出声:「陈斯然,你怎么那么怂?」 我瞪了他一眼:「你再说试试,你晚上给我等着!」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喉结上下滑动着,嘴角漏出的水珠透着似有若无勾人的味道,时言这张脸就是引人犯罪。 「嗯,我等着。」 我咽了咽口水。 他走过来敲了下我的头。 「眼睛都看直了,那么迷恋我?」 2. 三个月前。 我和时言订婚了,两个人都很懵,无缘无故地就出现了一纸娃娃亲,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俩就被推进了准备好的新房。 于是我们商量了一整晚,决定先将计就计,走一步看一步。 各住各的房间,家里人来的时候就住一起。 只不过我睡的是床,他睡的是床尾的小沙发。 真是有点儿难为他一米八八的高个儿了。 没办法,今晚我妈突击。 我在床上玩着手机,时言端着一碗银耳汤过来坐在床边一副要给我投喂的样子。 我睨了他一眼。 「干吗?放在桌上吧。」 他执着地喂了我一口。 「时言,你有病。」 只见他委屈地转过头对上刚进门的吴女士。 「阿姨,她凶我。」 我看到我妈立马怂了起来。 「妈。」 「你看看人小言多好啊,长得帅还给你喂银耳汤,不懂得珍惜。」 我真的会谢,原来在这里摆了我一道。 「给你们送的鸡汤放在厨房了,晚上记得喝。」 说完吴女士收拾完东西就走了。 转头时言就好整以暇地放下银耳汤准备站起身。 我哪能让他这么痛快,狠狠地把他推倒在床上咬了他一口。 「嘶,陈斯然你属狗的吗?」 我刚想怼他几句,没想到我妈半路杀了回来。 到房间拿走了刚刚忘记的包包,还不忘留下一句。 「你们继续。」 时言玩味地看着我。 「那么想跟我做实?」 我瞪了他一眼撑起身想要离开,没想到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扑了上去。 时言闷哼一声,我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了时言身上,嘴唇刚好印在他的喉结上。 身下是他有些硬的腹肌。 怎么办?好涩。 「还不起来?」 我赶紧起身。 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玩手机。 时言看了我一眼,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不久后浴室里传来了声响。 我红着脸闷在被子里。 他的声音真的好涩。 我舔了舔嘴角,打开 App 看着他今早新发的游戏视频。 嗯,我喜欢时言 8 年了,还是他的粉丝。 视频才开头弹幕就一片狼嚎: 「怀孕了 Y 神的!」 「裤子飞飞!」 「怎么会有人的声音这么撩?」 对啊怎么会有人的声音这么撩?想起刚刚浴室里的声响我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烫。 时言是个电竞主播,做了有小三年了,因为活好、声音好听而女粉众多,能打的技术也吸引了一大波男粉。 他有团队,不过他习惯在家里直播,再加上我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娃娃亲,我就和时言硬生生地绑在一起了。 不过我怀疑时言不行,大夏天我故意在家里穿吊带裙晃荡,没想到他径直从我身边走过,连余光都不分给我。 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们倒成了死党。 我成了他游戏的菜鸟徒弟。 他成了我的拍照工具。 嗯,我是个美妆博主。 最近时言莫名其妙地开始玩上了恐怖游戏,还没有公德心地外放,搞得屋子里总是传来诡异的声音。 我刚回家听着次卧传来女人的哭声心神定了定,到时言房间问他今晚宵夜吃什么。 「你怎么不开灯啊?」 我看向屏幕正对着的椅子上空无一人,令人悚然的画面还在屏幕上播放着,我后退一步。 一只微凉的手放在我脖颈上。 「救……」 话音才从嘴里蹦出来嘴就被人捂住。 「是我。」 我转过身撞上他温热的胸膛,恰巧听到他的心跳声。 时言开了灯,低头看着我,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抱够了没?」 我才猛然发觉刚刚不自觉地抱紧了他的腰。 老脸一红,装作老练的样子掐了一把他的腹肌。 「身材不错。」 正欲走,时言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小沙发上,坐下拿给我一个游戏手柄。 完蛋了。 这一波要被他整了。 他好整以暇地把插入游戏卡盘。 恐怖游戏的开始音响起。 我头皮发麻正要逃,下一秒又被一只大掌压住。 「玩一局 500。」 平常双机游戏时言也会让我陪玩,试一下新的游戏。 没想到这次出手那么阔绰。 我咬了咬牙放弃挣扎。 「成交,放马过来。」 握起游戏手柄整装待发。 游戏一开始我就一顿扫射乱杀,时言从容不迫地晃动着游戏手柄。 第一关算是蒙混过关。 谁能告诉我这个游戏怎么那么老神在在的?第一关和第二关的模式根本不一样,而且还没有任何提示。 我看着屏幕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那个黑暗的古堡里,音响传来阴森森的声音,我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 忽然屏幕一黑,一个白衣服的贞子出现在我面前,就在那诡异的半张脸就要露出之际,我迅速地扔了手柄,整个人抱住时言。 黑夜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地盘住时言,眼睛不敢睁开。 「Game Over」传来,房间瞬间变得安静。 我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怖氛围里。 时言的呼吸声在我耳边格外清晰。 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度小度,开灯。」 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我才看到时言充满欲色的眼睛和他发红的耳廓。 我慌忙地从他身上下来,赶紧跑到主卧,开门、关门一气呵成,整个人靠在门上喘着粗气。 陈斯然啊陈斯然,就算时言有姿色,也不能总是吃人家豆腐啊。 想到之前揩油他的腹肌,有点儿硬,还有点儿烫。 我舔了舔嘴角。 豆腐,不就是用来吃的吗。 3. 就在我打算乘胜追击,直追猛攻势必要把时言拿下之际。 突然收到公司安排的任务。 救命,事业和男人。 当然选择事业啦。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美妆博主,每天就不温不火地做着自己的美妆视频,兢兢业业不恰烂饭,导致之前说错了话,各个网站的流量直接下降 N 个度。 我恨啊,但是想想我的老婆们,嗯,一切都值了。 让我看看我们公司给我接了啥。 点开一看。 怔了怔。 又点开了一遍。 我去,美妆博主和游戏主播的跨界综艺,这是什么鬼!!关键是,这个什么团队的队服那么丑。 往下划拉,是我们老总对我的谆谆教诲。 点开语音: 「小陈啊,我们公司这几年也不容易,你梁姐去生娃了,那个秦燃也不争气,好不容易接到个大厂综艺……」 语气越说越伤感,还有要哭的趋势。 「老李你别哭啊,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下一条语音简直是阴雨转晴: 「我们斯然好样的!你对公司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一回一定要好好地表现啊,别犯错误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不要乱说话得罪人。 「放心吧放心吧。」 突然想到我那个一醉酒就对天怼地怼空气的酒品,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不喝酒应该没问题。 自那晚上过后时言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发消息也不见人影。 我趴在床上看着小哥哥们的腹肌照不亦乐乎。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你的特别关心 Y.开直播啦,快来看吧。 哟,凌晨开直播。 好样的。 我点进去,那边久违地开了摄像头。 只露出了下巴一下的部分。 性感的喉结上有颗不明显的小痣。 时言一边直播一边讲解着。 屏幕清一色: 「Y 神别操作了,*我!」 「想亲亲哥哥的喉结!」 「做 Y 神喉结上的小痣要什么条件?」 「别管我了,Y 神的声音我能听一个晚上。」 我心血来潮地也加入了大队伍。 橙子橙子:「哥哥 UP 我!」 消息刚出现在直播屏幕上。 那一边的时言就鬼使神差地说了句: 「还没睡?」 底下的评论更火热了。 「听不到哥哥的声音睡不着。」 「斯哈斯哈!」 「还没睡。」 …… 我刷着小礼物突然听见那边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 「时言,我在床上等你哦」 屏幕上的他微微地侧身露出了下颔线。 嗯,比我人生规划还清晰。 「秦燃,你找打?」 下一秒那边就噤了声。 只剩下敲键盘的声音。 秦燃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这小子最近跑去搞电竞了? 等到传来游戏结束的声音已经蛮晚的了。 时言拿起水喝,我看着他滚动的喉结眯了眯眼。 橙子橙子:「Y 神最近在干什么?」 信息很快地没入了大潮中。 想再发几次他就出了声。 「最近在团队里练习,好像还接了个综艺。」 听到这话我立马清醒了起来。 从床上蹦起。 不是吧。 是我想的那样吗? 怎么那么巧? 等等! 我迅速地爬起身走到阳台上。 那晒着的不是时言的队服是什么。 我就说那个丑丑的队服怎么那么眼熟? 下一秒手机就响了两下。 一条是老李的: 「明天早上 8 点,鸿星基地集合。」 一条是时言的: 「明天把我队服送到基地。」 我看了看时钟,还有 4 个小时。 我真的会谢。 4. 第二天毫无疑问地,我顶着个大黑眼圈到了基地,走之前还不忘把时言的队服熨了一遍。 坐在化妆间里。 化妆师张姐帮我化着妆。 「哎哟,你这黑眼圈啊,昨晚没睡好。」 我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对啊,昨晚我喜欢的狗狗直播了。」 旁边的小妞水灵灵地看过来。 「小姐姐,你是不是那个橙子不吃橘子皮的博主?」 我愣了愣。 「我是。」 她立马握住我的手,赶忙打开手机开启疯狂自拍。 「我真的超级无敌喜欢你,你推荐的东西我都买了,一个都没有踩雷!你就是我的宝藏博主!嘤嘤嘤,人长得也好看。」 她稳了稳头上的发夹:「我叫李希,也是美妆小博主~」 我回给她一抹笑:「陈斯然,很高兴认识你。」 「化妆师呢,先帮我们顾烟做造型。」不知道哪里来的助理。 哦,是顾烟的那个臭屁助理啊。 整天狗仗人势,主子也没好到哪儿去。 张姐在我脸上的手停了下来。 难做地看着我。 「没事,张姐,你先帮她化吧。」 正欲起身,身子被一个大掌按了下去。 「张姐,先给她化。」 时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镜子里的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看不清他的神色,熟悉的气息让我有安全感。 「你谁啊你?」李静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下一秒就被顾烟拉住还被狠狠地瞪了一下,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余光看到顾烟拉着时言的衣角,听到她撒娇。 「时言,你什么时候能和我一起吃个饭?」 「昨晚不是吃了吗。」 我呼吸一滞,看向他。 他的目光集中在顾烟身上,这个视角恰巧能看见他的侧脸和眼里的不耐烦。 「人家想和你单独吃嘛。」 「你到底怎样?」 似乎是留足了颜面,声音压得极低,只听到那几个字。 「我想和你在一起!」顾烟加大了音量。 「我和你之间不可能。」时言的声音清晰有力。 顾烟还不死心,上前一步想要抱住时言。 吃瓜吃得正起劲。 突然就被一股力拉起。 时言握住我的手,看向顾烟。 「我女朋友正看着呢,不要乱来。」 我的心狂跳着,感受到脖子以上在慢慢地升温。 「队长不是说你单身?」 「她比较害羞,还没公开。」说完摩挲了一下我的手,飞速地在我脸颊亲了一下。 「这样相信了?」 顾烟看着我们紧握的手,攥住裙摆绞着。 李静在她耳边小声地提醒道: 「烟姐,这衣服是要还的。」 「这还用你说!我不知道吗!」 说完跺着脚走了,李静提着小包跑着跟上去。 时言手掌的温度传到我手心里,悄悄地抬头看到他微红的耳廓轻笑出声: 「男朋友,你耳朵红了。」 他看了眼我,摘下鸭舌帽扣在我头上。 「以后不要让着别人,有什么事我帮你担着。」 随即转身向休息室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姐终于上厕所回来了,做这行的都懂避嫌。 刷子在我脸上轻扫着。 张姐打趣道:「脸怎么那么红?都不用刷腮红了。」 我心脏狂跳着,耳边仿佛还停留着时言的低喃。 亲我的时候他的唇擦过我的耳廓。 说了句:「抱歉。」 我失神地盯着镜子,秦燃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斯然吗?」 「秦燃你找打?」 「错了错了,喏,给你的果汁。」 说完又靠近我补了一句: 「时言哥让我给你的。」 我抬头正对上他玩味地眼神,接着看清了他朝我对的嘴型: 「嫂子。」 我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反正这位置迟早得是我的。 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顾烟找了外面的化妆师,早早地就坐在开会的小房间里,李静忙里忙外地发着自家准备的小零食。 导演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坐下,我走到稍远的位置,一般没什么人坐,因为大部分人都争着坐朝前刷刷脸,多点儿机会。 至于我嘛,比较佛系,坐在角落里当个小透明。 没想到下一秒时言就坐在我身边,到底是摇钱树,导演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拿着块儿小蛋糕就走过来。 「时言,你第一次参加综艺,好好表现。」 说罢就把蛋糕放到时言面前。 「嗯,谢谢陈叔。」 ????? 他们怎么会认识?看着我疑惑的大眼睛,他低头给我发了条微信。 「我妈家的远房亲戚。」 我悄悄地打开了手机备忘录。 婚宴名单: *** 陈导 时言想要凑近看我打了些什么,我赶紧把手机背在身后。 他看了我一眼又转头跟别人继续说话。 我松了一口气。 退出刚刚的备忘录。 抬头看,面前多了一块儿蛋糕,是刚刚陈导给时言的。 我看向时言那边,好像注意到我的目光,他一边和别人说话,一边慢慢地将蛋糕朝我这边推。 我舔了舔嘴角,是我最喜欢吃的抹茶蛋糕。 谁会和吃的过不去啊。 我拿起叉子就要开干。 却被一只手抢先了一步。 顾烟捏着餐盘往她的方向扯。 「这个蛋糕我要了。」 救命,怎么那么晦气? 我太阳穴抽了抽,转过身捏了捏时言的手臂。 时言转过身看我,侧身微低,我稍微地抬头就能亲到他的唇。 我心跳不断地加速着,身边导演和副导的讨论声此起彼伏,众人的目光都不在我们这边。 我看向他的眼睛,咽了咽口水。 定下心神,看看顾烟还有顾烟手里的蛋糕,又看向他。 言里言外地都在说着。 你看看你的烂桃花。 他>他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肩颈上。 我感受到了温度在上升。 我起身在他锁骨咬了一口。 「扯平了。」 想要迅速地逃离却被他抓住脚踝拖了回去。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地说: 「你说的不算。」 ...... 又一次和他淹没在浮沉的海浪里。 21. 为了弥补之前的官宣照片,我悄悄地叫人跟着我们去约会,给我们拍了好多照片。 在时言生日那天我发了我们的照片。 配上小时候暗恋他写的日记。 「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时言很快地就回复了一个「22.」。 很多人都猜到了。 是 22 岁就结婚。 但远没有他当晚在我耳边低喃来的震撼。 「22 岁就扯证好不好?」 他说了一夜,也问了我一夜。 我只得用哑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回他: 「好。」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陆哥哥的小青梅 竹马影帝小时候穿裙子的照片被人 po 上了网。 而那张照片只有我一个人有! 被他摁在墙上,我嘴硬道:「不就是一张照片!」 「那我把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照片放我微博上?」 「士可杀不可辱!」 1 #陆时勉儿时照片# #陆时勉穿裙子# #陆时勉小时候# 睡醒看到这三条热搜的时候我承认我慌了,随便点开一个词条。 最顶上的一张照片就是陆时勉小时候穿裙子的照片,那个时候还没剪头发,陆阿姨还给他扎了辫子。 简直就是个小姑娘。 本来这个事情其实可以找个什么陆时勉妹妹当借口揭过去。 但是眼尖的网友们早就翻出了以前陆时勉发过的儿时照片跟他这张照片做了对比。 不能说毫无关系,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而且更离谱的就是,大家还跑到陆阿姨的微博下面问了一句,这张照片是不是陆时勉的照片。 结果心大的陆阿姨,不仅承认了这张照片,还讲述了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 陆太后:「他小时候把邻居家的小姑娘惹哭了,问小姑娘怎么能原谅她,人家噘起个小嘴,指了指自己刚买的公主裙,然后说:你穿裙子给我看,我就不生气了。」 网友:「陆影帝就这么答应了?」 陆太后:「哪儿能啊,但是他刚摇头,小姑娘就放声大哭,哭得我们在里面打麻将都听到了,我家老陆最喜欢的就是邻居家的小姑娘,抄着手就要来揍他,然后他被迫答应了。」 2 网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他是怎么惹哭了小姑娘。」 陆太后:「哦,他手贱,去揪人家刚扎好的小丸子。」 下面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声,我往下面翻了一下,全是满屏幕的哈哈哈哈哈哈。 退出微博之后,我都快不认识哈这个字了。 陆阿姨这一手玩得好啊,不仅让陆时勉丢脸了,还让我一起丢脸了。 好在大家都不知道我是那个邻居家的小姑娘。 刚点进陆时勉的微信,手机就弹出了陆时勉的电话。 这我能接吗?我可能不能啊。 别人不知道,陆时勉还能不知道? 那张他穿小裙子的照片只有我一个人有,在他有了性别意识开始。 每次威胁他的时候,我就拿这张照片做借口。 这下好了,哪个杀千刀的给我发出去了。 不仅让陆时勉的名誉受损,也让我以后没有可以在他面前蹦跶的把柄。 所以这个电话不能接。 就算是别人发出去的照片,现在陆时勉也都默认是我了。 对,不能接,而且我要快点收拾东西跑路了,先出国去避避风头。 说时迟那时快,我翻出行李箱就开始收拾东西。 陆时勉的电话响了三次之后就没打过来了,然后我听到了微信的消息提示音。 陆妹妹:「接电话。」 我:「不接,有什么在微信上跟我说。」 陆妹妹:「接电话,我保证不骂你。」 我:「不接!今天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接这个电话!」 3 陆时勉的消息没有继续发过来,我也专心地收拾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带不走的也准备就到那边去买了。 这段时间陆时勉就在隔壁市拍电影,谁知道他看到热搜会不会立马坐车回来揍我。 所以现在跑路才是最重要的! 抄起手机,拉着行李箱我就往门口走。 刚开门就对上了一双非常熟悉的眼睛。 陆时勉穿着一身黑,戴着帽子和口罩就那么守在我门口。 难怪刚刚那么容易就不打电话过来了,也不回消息,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嗨,好巧啊。」 我假笑着跟陆时勉打招呼,准备趁着他不注意缩回我的房子里。 但是很显然,他已经预料到了我的准备。 「不巧,我就蹲你呢!」 说完速度飞快地抵住了我正准备关上的门,然后一手推着我,一手推着我的行李箱进了我家的门。 长腿一踢,门也关上了。 陆时勉把我抵在墙上。 「说说吧,那张照片,上周我才给你搞定了演唱会的门票,你小子就这么报答我的?」 「我……要是我说那跟我没关系你相信吗?」 「是吗?那那张照片总不能是我自己发给营销号的吧?」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没那种可能。」 我简直要被陆时勉的决断给逼疯了! 「不就是一张照片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陆时勉在我的耳边嗤笑一声,「那把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照片在我微博上挂一周成吗?」 4 我偏过头,手指用力地攥在一起。 「士可杀不可辱!」 陆时勉放开了我,很不客气地在我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开始摆弄他的手机。 三分钟之后,冲着我招了招手。 「过来坐着。」 我不疑有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视线落到了手机屏幕上。 瞬间瞳孔就放大了! 他奶奶的! 陆时勉居然在开直播! 就在我立马撑起身子要跑的时候,肩膀就被陆时勉的手给压住了。 「坐着,你要是跑了,我就把你小时候被大鹅追着跑的照片挂在微博首页。」 「你没有!」 「可不凑巧了,前两天去看你妈的时候,正好拿到了那张照片。」 我忍! 陆时勉先凑到镜头前,语气带着不耐烦地说:「你们不是想听听我们小时候是怎么相杀相爱的,这不,我专门从外地赶回来,让狗蛋跟你们聊聊。」 「为什么叫她狗蛋,因为她小时候抱着家里的狗,说要跟它当姐妹,还要睡狗窝。」 陆时勉我杀了你! 我一把推开陆时勉,然后清了清嗓子跟网友们说话: 「今天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通通解答。」 「啧,都问得这么含蓄干什么?跟你们说点不含蓄的。」 我瞧了眼陆时勉,然后语速极快地说: 「你们陆影帝,四岁了还尿床,然后被他妈揍了一顿光着屁股塞到了我的床上,被我一脚踹到床底下去了!」 话刚说完,陆时勉就捂住了我的嘴。 然后我们两个双双离开了镜头,网友们最后只看到了气急败坏的陆时勉关上了直播。 然后热搜成功从陆时勉穿裙子变成了—— #陆时勉四岁还尿床# #陆时勉光着屁股被踹下床# #陆时勉的青梅# #四岁还尿床的影帝和他的狗蛋青梅# 5 陆时勉越看热搜脸越黑,我缩在一旁准备随时跑路。 要是他真的突然暴起了,那我就只能躲到自己的卧室里面了,希望他的速度没有那么快。 看着看着,旁边的陆时勉突然笑了起来。 就跟被巨大的刺激刺激得傻了一样。 秉持着跟陆时勉还是青梅竹马的原则,我还是关心了一下他。 「用不用给你叫个救护车?」 陆时勉疑惑的眼神投了过来。 我指了指他的脑子。 「我觉得你现在可能脑子有点不太正常。」 下一秒陆时勉就扔了手机扑了过来,死死地锁住了我的脖子。 「狗蛋,你胆子肥了!你脑子才有问题。」 我死死地拽住陆时勉的手,脚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开陆时勉的手。 但是这人就跟铁手一样,死活不松手。 「本来就是啊,不然你为什么看着看着还傻笑起来了?你不是脑子有问题还能是什么?!」 陆时勉腾出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脸。 「我是被气笑的!你懂什么?」 「陆时勉!你把我的脸放开!不准掐我的脸!」 「就要!」 「你再不松手,我就把你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发给营销号!」 陆时勉瞬间卸力松开了我的脖子,然后我因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6 手还在陆时勉的身上扑腾着,扑腾不要紧,就是不知道摁到了什么地方。 陆时勉突然闷哼了一声,直接把我往前面一推。 吧唧一下我就直接扑到了地上。 回头刚想说他干什么,就看到陆时勉一脸痛苦地坐在沙发上弓着身子。 抬头,脸上是痛苦的表情看着我。 「时梨,你是觉得照片的事情不够把我送走,所以现在换了另外一种办法是吧?」 都是成年人了,看着他的反应自然也知道刚刚是什么情况。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意外,意外。」 我重新爬到沙发上坐下,没敢说别的什么。 主要是害怕陆时勉找我算账。 微博上的热搜还挂着。 虽然他不相信,但是我还是想解释一下。 「那张照片真的不是我发出去的,我发誓。」 我一脸真诚地看着陆时勉,这个时候的他也缓了过来。 「那张照片只有你一个人有。」 「我知道,但是真的不是我。」 陆时勉一脸你看我相信吗? 我也在这个事情上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还真的是百口莫辩啊。 说不过我干脆就不说了。 刷着手机看着网友们的评论,其实也没什么黑子嘛。 顶多就是丢人了一点。 那些网友还在说,陆时勉男扮女装也毫无违和感。 甚至还把他长大了之后的样子,P 成了女装,我一张一张地看下去。 然后又对比了一下坐在我面前的人。 还真是比女生都要好看。 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7 刚刚直播的时候,我们两个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一个人传我们之间的绯闻。 换作以前,陆时勉就算是在红毯上多看了,扶了一把哪个女明星,第二天绯闻就满天飞了! 刚刚他都扑到我身上了,居然大家都没什么反应。 首先声明,我这不是喜欢他。 再次声明,我真的不是喜欢他。 其次声明,我就是单纯地想知道,是因为我长得不像个女的吗? 「陆时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放下手机,给他比画了一下刚刚我们两个人的动作。 「你都扑到我身上了,她们居然觉得我们什么都没有,都是嘲笑我们两个小时候干的蠢事的。」 陆时勉微微靠了过来。 「狗蛋,我们两个人没传绯闻,你很失望?」 「我没有!」 「脸红了。」 我反手摸上了自己的脸,狡辩道:「是刚刚被你勒红的!」 陆时勉抱着手臂,眼里全是揶揄,「哦~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还想辩解,陆时勉就出去跟人打电话了,显然是不想听我说什么了。 啧,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不好! 我抱着手臂看着网友们的评论。 网友 1:「不得不说,陆哥小时候还挺皮的。」 网友 2:「可不是,以后要教育小孩子,不要乱扯小姑娘的头发,不然就要穿裙子哄人家了。」 网友 3:「哈哈哈哈哈哈,陆哥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网友 4:「怎么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暧昧。」 8 网友 5:「楼上的,醒醒,谁家好人叫自己喜欢的人狗蛋啊,就算是暗恋我的人,或者我勉强有好感的人这么说话的话,早就被我拉进黑名单了。」 网友 6:「人家的青梅竹马,岁月静好,陆哥和他的青梅,互相记录对方出糗的事情。」 网友 7:「强烈要求小姐姐开个微博,每天分享一则陆哥童年糗事。」 这个人的下面全是附和的。 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面产生。 结果还没等我详细规划,就对上了陆时勉的眼神。 瞬间还没成形的想法就被我扼杀在了摇篮里面。 「你又想什么呢?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 「啧,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什么时候不是那样的人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跟陆时勉这样的人就没有话聊,小时候还能聊到一起。 越长大越发现自己跟他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我准备送客了。 谁知道陆时勉就跟屁股长在我家沙发上了一样,愣是说什么都不走。 「你说说,你到底想什么?」 「你让我花了这么多钱去降热搜,你没什么表示?」 我捂紧了自己的口袋。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瞧瞧你那点出息,不要你钱。」 「那你想要什么?」 我的脑子里面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难不成…… 「去给我当一个月的助理,等我把那个片子拍完。」 「那种事情我才不干!」 陆时勉:「???」 9 看着陆时勉的表情和刚刚说的话,我瞬间就知道自己刚刚想错了。 刚想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但是很显然他刚才就反应过来我想的是什么了。 于是在我转移话题之前,他就先开口了: 「你以为我想说的是什么事情?」 「我……我就以为你说的这个事情啊。」 陆时勉一步步地靠了过来,很显然是不相信,但是我能让他知道我刚刚想的是卖身还债吗? 当然不可能啊! 这要是说了,那我的一世英名不就毁在这个上面了? 「哦?是吗?」 我一步步地往后退,但是房间总共就这么大点,就算是退,那能退到什么地方去。 就在我在脑子里面想陆时勉别的把柄的时候。 他却自己退开了。 甚至还摸了摸我的脑袋。 就跟小时候,我受了委屈,他带着大白兔奶糖来哄我,摸摸我的脑袋安慰我一样。 虽然因为他的大白兔奶糖,粘掉了我的一颗大门牙。 然后气得我半个月没跟他说话。 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候他的怀抱和触摸确实是我缓解的良药。 就好比现在这个时候,他仅仅是摸摸我的头,刚刚的事情就好像烟消云散了。 「行了,不逗你了,这次确实是意外情况,而且你不是说自己想出去玩吗?刚好我们剧组最近这段时间要往西北沙漠那边去取景。」 听到沙漠我瞬间就激动了起来,陆时勉早就知道我想去的。 10 但是因为我爸妈的原因,死活不让我去。 说就是一个人危险,让我找几个人去,但是毕业之后我就在家啃老了。 别的朋友基本上都在上班,哪里有时间跟我一起去沙漠。 唯一一个有可能一点的陆时勉,还天天都在剧组泡着。 有时候半年我们都不见得能见上一面。 这次之前,还是上个月我找他要演唱会的门票,才联系了一下。 「真的?」 「我能骗狗蛋?阿姨那边我已经说过了,到时候你就跟我在身边,当助理。」 在去沙漠面前,就算是陆时勉骂我是狗蛋,我也可以不计较了。 「那到时候我去了之后能自己去玩吗?」 陆时勉走在沙发后面,看到我随手甩在桌上的外卖盒,眉头一皱。 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每次他来我家都要到处挑刺。 不是地没拖干净,就是衣服没放好。 换作往常,我肯定理都不会理陆时勉,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也是到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了。 我快速地走到餐桌边上,抄起垃圾桶就把垃圾扔到了里面,然后拿纸巾把桌面擦干净。 又把垃圾袋打结放在门旁边,准备出门的时候顺便扔掉。 干完这些之后,我带着试探的眼神看向陆时勉。 看着他皱起的眉头放开了一点,我才松了一口气。 忍一忍,等我的沙漠之旅结束,就到了我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了。 现在就让陆时勉得意得意。 很快就结束了。 11 「今晚好好收拾东西,明天跟我一起回去。」 说完,陆时勉很自然地推开了我的侧卧进去了。 虽然当初这个房间确实是留给他的,但是他现在的动作是不是太流畅了一点? 但是我能说什么吗? 不能。 现在陆时勉就是我的上帝。 我的主。 我的财神爷。 —— 第二天收拾好东西之后,陆时勉从自己之前留在这儿的衣服里面随便挑了一套换上。 下电梯的时候,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你说,要是外面的狗仔拍到你从我家出去,还换了身衣服,你觉得热搜上会写什么?」 陆时勉帮我推着行李箱。 不怎么在意地说了句: 「他们会写,狗蛋挟持影帝携款逃跑。」 我愣在原地,过了三秒气急败坏地喊陆时勉的名字。 「不准叫我狗蛋了!」 陆时勉把行李箱塞到后面,然后拉着我把我塞进了副驾驶位置上。 我不满道:「我不坐前面,我要坐后面!」 陆时勉微微弯腰凑到了我的面前。 轻啧一声。 「狗蛋,你一天哪儿来那么多要求,不满意,你现在就带着行李箱回去。」 她高兴地拍了拍手。 「真好,不枉费我把那张照片发给营销号!」 陆时勉:「居然是您发的!」 「哎呀,说漏嘴了。」 —— 回家的第二个晚上,陆时勉带着一个袋子到了我家,然后出去的时候,袋子没了。 脸红得跟猴子的屁股一样。 我的微博更新了第一条动态。 陆时勉的祖宗:原来,长大了穿裙子也是一样好看啊。 网友 1:「???」 网友 2:「???」 网友 3:「???」 网友 4:「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陆哥又穿裙子了?这次是哄狗蛋什么?」 这条评论下面,有陆时勉的回复: 「哄她做我的女朋友。」 第二年,我的照片还是在陆时勉的微博上挂着了,但是不是小时候被大鹅追的照片,也不是穿着裤衩的照片,是我们两个人的结婚照。 上面的陆时勉笑得很不值钱。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谎言的代价 我嫌太高调,扔在了校门口。 一周后,它出现在我的舍友窦茜的朋友圈里。 她不但说车是她的,还声称自己是本市第一大餐饮集团的唯一千金。 我就纳闷了。 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妹? 我那 CEO 大哥、大导演二哥和顶流三哥,知道这事吗? 01 法拉利一发,窦茜成了同学间议论的焦点。 「我们家是做餐饮的啦……如新集团,知道吗?」 「哇!如新是开连锁大饭店的啊!茜茜你居然是如新的大小姐?!」 窦茜抿唇一笑,没有否认。 她是我们学校第一校花,举手投足都备受瞩目。 我被挤在人群外面,默默吃瓜。 「怪不得你穿的都是名牌,羡慕死了!」 「没有啦,开大饭店也没什么了不起,跟在学校门口摊煎饼没区别,」窦茜望向我,「是吧,柠柠?」 所有目光向我转来。 因为我奶奶在校门口卖煎饼果子,我没课就去帮忙,大家都知道。 我点头:「是,都一样。」 窦茜的小跟班们不乐意了:「张柠柠,你就是嫉妒!茜茜家是真餐饮,你家摊煎饼的算个球。」 我委婉提醒:「如新集团的 CEO 叫张昱风,人可不姓窦。」 「我是他表妹。」窦茜拉下脸来。 「什么?那张昱雅导演也是你表哥?」 「对呀,是我二表哥。」 「啊啊啊,有两个大佬哥哥宠着,你太幸福了吧!」 在一片吹捧中,窦茜洋洋得意。 但我没好意思告诉她。 她应该还有个三哥。 就她手机锁屏上那位新晋顶流。 窦茜要是知道,她疯狂迷恋的爱豆本名叫张昱颂,还不得疯? 02 家里人从小就教导我,做人要低调。 我从不在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身份。 姓张的人那么多,没人会将我们联系在一起。 至于我奶奶摊煎饼—— 她老人家把集团交给了大哥,实在闲得慌,就给自己找点事做。 享受完吹捧,窦大小姐累了,指使我去校门口帮她买咖啡。 这会儿宿舍都快关门了,我果断拒绝。 窦茜说:「你跑快一点,能赶上宿舍关门的,我给你十块劳务费。」 我:? 我看起来像缺那十块钱的人吗…… 窦茜嗤之以鼻:「不够?那就二十。你奶奶摊多少饼才能净挣二十?柠柠,就你家这条件,有得赚就该谢我了。」 她神情高高在上,令我生恶。 我岔开话题:「茜茜,你那只新包在哪买的?」 「香奈儿专柜,怎么?你喜欢?柠柠,不是我说你,这包限量款,好几万,你现在连纸袋都买不起,别想了。」 「可是我看网上说,这次限量没出粉色。你是不是被专柜骗了?」 我故意把手机拿给其他几个舍友看,证明我没乱说。 我装得有多真诚,窦茜的脸就有多黑。 03 第二天,我终于知道窦茜为何敢撒这种弥天大谎。 他们家确实是做餐饮的,一个小店。 这两年经营不善,濒临倒闭,被我们家收购了。 她堂哥进了集团总部,当了个小领导。 怪不得窦茜最近总拿鼻孔看人。 但我没想到。 昨晚的事,她会把怨气撒到我奶奶头上。 我去帮奶奶出摊时,看到一大堆人围在那里。 只见窦茜踩着高跟鞋,把吃了一半的饼子扔到老人家面前,险些就丢到奶奶脸上。 「丧尽天良!怎么不赶紧死啊!」 我冲上去:「你干什么?!」 「你们家饼子我吃两口就肚子疼!食材肯定不新鲜!我要找媒体曝光你们!」 胡扯! 奶奶的食材是从我们家饭店拿的。 每天清晨,全市最高级最新鲜的食材,都先让我们家挑! 我大哥在食材把控上出了名的严格! 窦茜分明就是找事儿! 奶奶本想辩驳几句,一看是我同学,她宁愿自己受点委屈,也不想让我难做。 「窦茜,你说我们家食材不新鲜,你拿出证据!」 「我现在肚子不舒服就是证据!你们家是毒煎饼!」 「你嗓门这么大,确定不舒服?」 的确。 她中气十足的样子,看起来精神极了。 奶奶劝我算了。 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拿不出证据是吧?」我抱着胳膊,冷冷看她,「那就跟我奶奶道歉!」 「笑死,张柠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让我道歉吗?」窦茜翻了个白眼,眼球都快翻出来了,「乡下人从哪来滚哪去,别浪费我们城里的空气。」 我真是炸了,乡下人怎么了?吃她家大米了吗? 我撸起袖子,准备跟她好好干一架。 人群突然惊呼—— 「我靠!迈巴赫!」 04 迈巴赫有着拽上天的连号车牌。 是我大哥的车。 但我大哥人没来,只派了他的助理杜叔来接我们。 「怎么这么多人?」他警惕地盯着窦茜。 窦茜被豪车震慑住了,气焰全消:「我、我吃了她的饼子,肚子疼……」 杜叔皱眉。 如果奶奶这边食材有问题,那就说明今天饭店用的食材也有问题。 可是,并没有客人反馈啊? 看我愤怒的样子,杜叔明白了什么。 他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对窦茜说:「那我们做一个食材检测吧,钱我来出,如果检测结果没问题,你能为你今天的言行负责吗?」 窦茜愣了一下,她估计是想蒙混过关,给奶奶泼脏水,没想到来了个油盐不进的。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不是,你哪来的?凭什么让我负责?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们家是干什么的吗?」 杜叔和善一笑,抽出名片:「我是如新集团的高级总助。请问您是?」 窦茜的脸瞬间白了。 她忙说,自己刚才还吃了烤串,可能与那个有关。 不情愿地给我奶奶道个歉,她逃得飞快。 啧啧,可惜。 我还想看她吃瘪呢。 不过不碍事,肯定有人录视频。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录像就在学校里广为流传。 窦茜那句「乡下人」,惹怒了非城籍户口的同学。 有人问,为什么高级总助没有认出来她这个大小姐? 窦茜解释,因为她平时低调,从不干涉家族事业。 不知道有多少人信。 晚上,隔壁宿舍女生来我们寝聊天。 我跟窦茜互相不理睬,气氛很尴尬。 有人为了缓和气氛,主动跟我搭话:「柠柠,你们家怎么会认识那个总助?」 我绞尽脑汁想借口。 但窦茜替我抢答了。 「穷人有几个富朋友,不也挺正常的?」 现场一片沉默…… 讲道理,大家都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很容易代入。 窦茜只好换个话题:「姐妹们最近护肤美容都做起来哈,学校要拍宣传片了。」 「对哦,听说是张昱雅导演来拍,窦茜,那是你二表哥吧?」 「是呀,本来还想低调一些,我都跟表哥说了,在学校里就假装不认识我……」 是这样吗? 二哥要来了? 我默默打开手机,发现二哥老早给我发微信,但我忙着学习,忘回了。 「柠柠,我巴黎的拍摄结束了,给你买了好多礼物,过几天去学校带给你。」 配图是各种奢侈品的衣服鞋子。 我无奈扶额。 二哥什么时候能记住,我不爱穿这些…… 05 窦茜嘴巴上说着低调,却比谁都活跃。 拍摄团队到来前,她自告奋勇去接待。 学生会想给拍摄组办个欢迎式,她就擅自当起了主策划。 每天,窦茜都要指使大家跑腿。 如果买的是欢迎式要用的东西就算了。 可她让人去帮她买饭、饮料,拿到以后还不给人钱。 碍于她是校方钦点的接待代表,大家敢怒不敢言。 我也在宣传部。 有一天,窦茜让我下楼帮她拿外卖。 我说:「你自己去。」 「我为了这个欢迎仪式,天天忙的要死,你帮我跑一趟又怎样?」 说这话的时候,她开着手机前置,正涂睫毛膏。 「方案是部长出的,东西是我们大家一起买的,你平时就动动嘴皮子,有什么忙的。」 窦茜不高兴了:「你以为指挥很简单吗?你们这一群人,懒得要死,踹都踹不动,我真害怕我哥过来看到我同学都这样,嫌弃我们学校不好呢。」 学生会是学校的门面,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怕。 这会儿已经有人主动下楼要帮她拿外卖了。 部长悄悄劝我算了。 给部长面子,我不再说什么。 但我灵机一动,假装真诚:「刚才是我不对,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对了茜茜,你家送你那辆法拉利呢?最近没停校门口啊?」 「哦,开走了,感觉放那儿还是太高调了。」 「这样啊,」我喝了口水,遗憾道,「我还没摸过那么好的车呢,你能不能开来再让我见见?」 窦茜支吾道:「那……看情况吧……」 「白富美,不能这么小气吧?」 「等我有空的。」 好,我等着。 那车我已经让杜叔开走了,看她什么时候有这个空。 06 窦茜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 我才知道,张导这次还要在学生里选一个导演助理。 她明面上是想当这个助理,背地里有没有其他心思,我不清楚。 毕竟,张昱雅是近几年圈内有名的鬼才导演、制片人,背靠豪门,手握资源无数。 而且他很年轻,不到三十岁,长相也出众,很有艺术家气质。 关键是,单身。 能当他的助理,等同于获得了一个金字招牌,毕业后起点都比别人高。 如果能当他女朋友…… 那不就同时迈入娱乐圈和豪门? 窦茜跃跃欲试。 听杜叔说,她堂哥之前带她见过张昱雅。 按她的尿性,肯定一口一个雅哥叫得欢。 怪不得她不怕穿帮,硬要去当接待。 张昱雅来的那天。 窦茜作为学生代表,耀武扬威。 有同学碰倒了三脚架,她立刻喝斥:「你不看路吗?三脚架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骂得那位同学面红耳赤。 我和另一位舍友许瑞在后方打杂。 许瑞没见过这么多设备,有些好奇,结果就是,她摔坏了一个道具。 许瑞慌了:「柠柠,这道具是不是很贵?」 我安慰她:「没事,不是很贵,张导不会怪你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怪我?你看茜茜……她要是知道我弄坏了一个道具,她能把我吃了!柠柠,我……我真的赔不起……」 许瑞快哭了。 她是真的贫困生。 我理解她的难处,说:「你放心,我去替你求情,保证张导不要你赔偿。」 但我低估了许瑞的恐惧。 当张昱雅一行人来检查设备道具的时候。 许瑞指着我,声音尖锐、发抖:「是她弄坏的!跟我没关系!」 我:??? 07 虽然我答应替许瑞求情,但没想到,她直接扣锅给我。 窦茜果真生气了:「张柠柠!你不想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搞破坏?!丢脸丢到专业人士面前了!」 「雅哥,对不起啊,这是我舍友,她平时就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没说话。 因为我不用说话。 张昱雅已经黑了脸:「滚!」 实不相瞒,二哥是我家脾气最大的。 「她是你的同学,有你这么说同学的吗?从刚才就在忍你了,看你年纪小,没计较,你真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窦茜傻了。 「校方怎么回事?就不能派个正常人来接待吗?」 随后,张昱雅转头看我,语气温和下来:「这位同学,弄坏道具却不卑不亢,这态度我喜欢,就由你来当这次的导演助理吧。」 我:…… 所有人羡慕地看着被金大饼砸中的我。 我却想哭。 之前我跟他说,在学校要假装不认识我,也别让我当什么鬼助理,我懒得动。 他听懂了,但没完全懂。 08 被张导钦点后,同学和老师都对我热情了很多。 我甚至被内定为下一任宣传部部长。 窦茜嫉妒得快疯了,每天带着她的小团体排挤我。 很多人背后议论她。 「茜茜,你表哥怎么能那么说你?你们看起来不太熟啊。」有女生说风凉话。 窦茜:「我们家风格就是那样啦……批评得狠,才能成材。」 我内心:才不是! 但看窦茜咬牙含恨的样子,还挺爽。 同时,我也重新认识了一个人:许睿。 她可能是太过害怕,才在那一刻推我出来挡枪。 但人在危机的时候,露出的才是真实面目。 这个人,不能深交。 恰好,宣传片使我忙碌起来,避免了和她们两个接触。 然而,窦茜仍旧变着法子找我茬。 有一天,我在外面,关系较好的舍友给我发消息:「柠柠,你有空回来一下吧,宿舍里出事了……」 「什么事?」 「哎,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还是自己回来一趟吧。」 我回到宿舍,发现屋里一团乱。 我的衣柜门大开,衣服胡乱地扔在地上,有的还被剪碎了,「死」相凄惨。 宿舍门没关,窦茜用生怕别人听不到的音浪嚷着:「她奶奶就是个摊煎饼的!她买不起这些大牌!张柠柠绝对是小偷!」 「什么小偷?」我迎上所有人的审视。 窦茜,像破案成功的侦探一般,得意洋洋:「张柠柠,说吧,在哪偷的?偷多久了?」 「你有病吧。」 「有病的是你!偷窃狂!我劝你赶紧去自首,说不定还能少判几年!」 我笑了。 「这都是我自己的衣服,不偷不抢。」 「你放屁!你家什么条件,能买得起这些衣服?」 「那去对峙一下?」我抱着胳膊,玩味地说,「吊牌我都没拆,品牌货号清清楚楚,找专柜验货去。」 「验就验!」窦茜笃定我理亏,「验出来都是假货,你可别哭!」 谁哭还不一定呢。 验货结果很快就出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光是正品,还有部分是定制。 其中最便宜的,也要五位数。 窦茜对着报告傻了脸。 我拎出那条被剪得稀巴烂的裙子。 笑眯眯地说:「接下来,该谈谈赔偿了吧?」 09 窦茜想耍赖,但我以报警威胁她,她才含恨赔了我几万块。 也不知是从哪儿借的。 但很快,学校里出现个流言,说我被包养。 我懒得理会这些,可它们愈演愈烈,甚至升级成了堕胎、卖身等等。 连导员都找我谈话,劝我走正道。 这传言不知怎么被我家人知道了。 我大哥经营集团,平时很忙,加上他那张清冷英俊的脸,妥妥的小说里高冷富二代男主。 但其实,他是个隐藏妹控。 周末,张昱风回家陪我吃饭,问:「柠柠,是不是有人在学校里欺负你?」 「没有。」 「其实杜叔之前有跟我说过……柠柠,需要哥哥帮你解决吗?」 「不用啦,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可以自己解决。」 我哥很欣慰:「柠柠长大了,但是千万不要硬抗。你记住,你有三个哥哥,解决不了的时候丢给我们就好,天塌下来,哥哥都替你顶着。」 感恩。 哥哥们真好。 但是,张昱风这个表面温柔的混蛋,他不方便亲自出手,转头就把任务布置给了张昱雅。 于是第二天,我那个不知「低调」二字如何写的二哥,拎着大大小小的橙色袋子,出现在了学生会。 「我的助理怎么能背破布包?你首先要打开格局和视野。」 他说得高深莫测,却掩饰不住橙色袋子上,Lv、爱马仕 logo 流露出的土豪气息。 「还有上次送你的衣服,怎么没见你穿?」他端庄微笑,「是不喜欢吗?」 我:…… 无语.jpg。 10 学生会众人看着我。 有的好奇,有的羡慕。 唯有窦茜,十分嫉妒。 大导演给助理送奢侈品,显然说不过去。 但张昱雅是干啥的? 他是导演,最擅长编故事。 他随便扯了个理由,大意就是家里买多了,用不上,才拿出来送人。 为了让同学们信服,他干脆给所有人都发了小礼物—— 每人一个 Lv 钥匙扣。 设计过于简单,有人随手查了一下,发现官网售价两千多。 张昱雅:「只是一点小心意,希望大家以后多多配合助理的工作。」 学生会会长狂点头:「张导您放心,我们会全力支持柠柠同学的!」 人心,就这么被收买了。 窦茜恨得牙痒痒,但又舍不得扔掉这个钥匙扣。 我后来在小某书软件上刷到她,她 PO 了这个钥匙扣,说是自己买的。 引得下面一群人吹捧:「两千多买个这玩意儿,真白富美啊!」 我被包养的传言不攻自破,窦茜的身份却开始遭到大家怀疑。 因为张导几次来学校,都对她视而不见。 还有人扒出,张家根本没有姓窦的亲戚。 窦茜当然要努力狡辩一番啦。 我以为风浪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一个平凡的夜晚。 我回到宿舍,发现二哥送我的那些包全都沾上了口红。 我正愣神,许瑞推门进来。 「呀,这是怎么回事?」她很震惊,「你的包……」 我:「肯定是人为的。下午谁在宿舍?」 「不知道,我也刚回来。」顿了顿,她好像想起什么,欲言又止,「那个……」 「你说,这里只有我们俩。」 「茜茜下午跟我说,她要回宿舍化妆……」 许瑞拿出手机,让我看了她们的聊天记录。 窦茜看我不爽,这极有可能是她的报复。 就在我要下定论的时候,我忽然看到—— 许瑞的袖口上沾着一点红。 像极了口红。 11 我眯眼:「许瑞,你一下午都没回宿舍吗?」 「对呀,我在图书馆呢。我看多半就是窦茜。」 许瑞边说,边到窦茜桌边,翻了一会儿,还真让她找出只剩半截的口红。 「柠柠你看!跟你包上的颜色气味一不一样?」 如果不是之前的事,说不准我就信了她的话。 我慢悠悠道:「一样。」 「那就是她了!她太过分了!怎么总针对你啊?」 我没接话。 要么,许瑞是帮凶。 要么,是她一人干的。 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错过,必须让她俩——狗咬狗。 熄灯后,我在微信上跟许瑞聊天。 套了几句话,她就主动提到窦茜。 第二天,我戳窦茜:「我包上的口红是你画的吗?」 窦茜:「神经病啊,我昨晚去 Z 市了,谁稀罕你的破包。」 「你去 Z 市干嘛?」 「阿颂演唱会。」 ……好家伙。 嫌疑人直接锁定许瑞! 倒不是我信任窦茜,只是她追星上头的时候,还真没闲心做这个事。 我把许瑞怀疑她的话甩了过去。 窦茜炸了。 后来,我美美地围观了一场大戏。 窦茜找宿管要了监控,发现许瑞在那天下午,悄悄回来过。 许瑞原本想让我俩互咬,谁料把自己卷进去了。 我也不知道窦茜用了什么手段,许瑞最后名声狼藉,从我们宿舍搬走了。 我们系的人再见到她,都会指指点点。 许瑞不堪重负,休了半年学。 离校前,她来找我。 「是不是你?在背后操纵一切!」 我笑了:「我哪有那么厉害?」 「你运气好。」许瑞不甘心道,「明明都是贫困生,凭什么你有这么好的运气?!有人送包!送贵重衣服!给你实习机会!凭什么!我原先讨厌窦茜,可我后来也讨厌你!」 「谁跟你说我是贫困生?就因为我奶奶摊煎饼?」 事到如今,我懒得瞒她。 我翻出手机里的全家福照片,在她面前晃了晃。 许瑞震惊得瞪大眼睛,像个小丑。 如我所料,她不是善茬。 她知道真相后,却没有告诉窦茜和其他人。 她想让所有人都变成跟她一样的小丑。 也好,我省事了。 生活平静了一段时间。 又一枚炸弹投进我的生活。 新晋顶流阿颂,要参与我校宣传片的拍摄。 12 阿颂真名张昱颂。 我欲哭无泪。 他来前,给我发微信。 「柠柠知道三哥为什么要接这个宣传片吗?」 「因为这也是你的母校。」 「No!」 「因为二哥强压给你,你不得不接。」 「咳……当然不是!因为我巡演大半年,想我可爱的妹妹了!我推了其他行程,不远万里跑来见你!」 「……谢谢您嘞。」 三哥出道时隐藏了身份,执意要自己闯一闯。 结果出道即巅峰,火到不可理喻。 他走的野性小狼狗路线,在一众白嫩花美男里脱颖而出,收获粉丝无数。 窦茜就是其中之一。 知道阿颂要来,她激动坏了。 每天不上课,沉迷医美和护肤。 我很奇怪。 「你又不出镜,费力做什么?」 窦茜翻了个白眼:「谁说我不出境。」 当时我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拍摄当天,张昱颂在万众瞩目中登场。 我耳朵都快被尖叫声震聋了。 张昱雅导演给阿颂讲调度时,我也站在旁边。 呼声更大了。 有人羡慕我,也有女友粉让我滚远点。 其实,他们但凡多看两眼就会发现……我们仨眼睛长得差不多…… 可惜,人心浮躁,无人留意。 拍摄到一半,校领导突然出现,提议场景里加一个女学生,展示在读学生风貌。 碍于领导的面子,张昱雅同意了。 但领导转身就把窦茜招呼出来。 原来,窦茜家早就找领导打好了关系,为她争取这次机会。 怪不得她之前说要出境。 我的两位哥哥,混同一个圈子,都不太喜欢这种临时塞关系户的行为。 镜头前,阿颂微微一笑:「既然要女生出境,一个怎么够?又不是拍爱情片,起码要两个女生,你说对吗,张导?」 张昱雅:「嗯,两个比较好。」 然后,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指向我: 「就你吧。」 13 ——既然要塞人,那就大家一起塞咯。 我莫名其妙就成了待出镜的女主之一。 窦茜脸都气歪了。 原本她一个人出风头就够了,她父母疏通关系应该花了不少钱,可没想到,我一分钱也没花,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我跟化妆师去了后台。 准备到一半,窦茜来了。 「我看看你化的怎么样,」她语气意外亲昵,「化妆师姐姐,给她画好看一点哦,我们代表学校呢。」 我寻思她有这么好心吗?又耍什么手段? 我想当然地以为,她顶多就是捣乱,防止我打扮得比她更漂亮,仅此而已。 但窦茜比我想得更坏。 趁化妆师转身的空隙,她说:「柠柠,你脸上干得起皮了,我给你补补水吧。」 下一秒,她拿出喷雾在我脸上狂喷。 我赶紧避开头,但水珠还是落在皮肤上。 「你喷的什么啊?我没让你喷!」 「保湿喷雾呀。」 不对! 这液体里有海带的味道! 是海带泡的水! 淦,我对海带严重过敏啊!! 14 没一分钟,我的脸与脖子长出很多痘痘。 化妆师慌了。 二哥和三哥赶来后台,连同校领导。 「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窦茜委屈极了,「我只是想帮柠柠保湿。」 校领导:「过敏了?不是大事,过几天就好了。」 「过敏?」我气得不行,「这牌子的喷雾我用过,从不过敏!她给我喷的是海带水!她知道我海带过敏!」 窦茜:「怎么会是海带水呢?这是我找别的同学借来的喷雾,柠柠,你有被害妄想症?」 校领导还想打圆场:「那一定是搞错了,张柠柠,同学之间别这么计较。」 「就要计较!」 突然出声的是阿颂。 他面无表情,熟悉的人都知道,精于表情管理的他,此刻已是怒不可遏的状态。 「后台有监控,都特么调出来!」阿颂不惜爆粗口。 窦茜慌了,她不知道后台有监控。 录像很快找出来。 刚好拍到窦茜躲在角落里,拔出泵头,把不知名液体灌进去的动作。 铁证如山,校领导还试图帮她找理由。 窦茜哭得梨花带雨:「我看网上说海带水更保湿,我是出于好意才给柠柠用的。」 张昱雅冷漠道:「你是她的舍友,你知道她海带过敏,别撒谎说不知道!」 校领导冷汗下来了:「张导,我们学生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阿颂也怒了:「不懂事?行啊,那就让警察来教教她!故意伤害罪要拘留多少天来着?」 窦茜吓坏了;「阿颂,我是你的粉丝啊!我喜欢你好多年了!你要相信我,你的粉丝不会做这种事!」 张昱颂嫌恶地推开她:「别做我粉丝!我嫌丢人!」 15 这就是有哥哥的好处,我都不用亲自下场,事情就解决了。 在二哥三哥的施压下,校领导硬着头皮给窦茜一个处分。 虽然只是警告处分,但也够她吃瘪了,以后保研什么的肯定无望。 后台发生的事,传得全校皆知。 包括阿颂亲自将窦茜开除粉籍。 她气不过,脱粉回踩,可惜阿颂没黑点。 他在后台爆的那句粗口,在了解来龙去脉后,大家都表示可以理解。 窦茜不甘心,说要动用家里的人脉封杀阿颂。 ……我差点笑喷出来。 她对我恨之入骨,搬去别的宿舍,听说没住一个月,又被人赶出来了。 学期末,班长叫我去聚餐。 地点居然在我们家名下最高档的那间餐厅。 我一到,就看到窦茜和她的几个小跟班。 我转头要走。 同学们把我拉住,恳切地说:「今天是窦茜请客,想缓和一下大家的关系,专门叫了你,柠柠,你就留下吧。这包间特别贵,你走了我们也不自在。」 看在他们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坐下。 窦茜不改装杯本色,吹嘘这家餐厅有多高档,消费多高。 「虽然很贵,但我是这里的常客哦,我最喜欢他们家的鹅肝,每次来都点。」 小跟班附和:「茜茜,这就是你们家的产业,你吃饭不收钱吧?」 窦茜:「都记我堂哥帐上。」 「羡慕,有个那么好的堂哥。」 「不说这个了,我堂哥快升职了,到时候这家餐厅就是他说了算。」 「天!那你岂不是天天都能吃鹅肝?」 窦茜得意:「再高档的食材,天天吃也会腻啦。」 服务生上了一瓶红酒。 窦茜天花乱坠地介绍这酒多好。 班长忽然问:「茜茜,你开车过来能喝酒?」 窦茜愣了一下:「我开车?」 班长:「对啊,你那辆法拉利不就停在门口?」 窦茜尴尬了一瞬。 她的小跟班抢答:「茜茜可以让自家司机开回去。」 窦茜:「对对对,我都忘了,一会让司机来。」 我:笑而不语。 我们这个包间,刚好可以看到餐厅大门口。 正吃饭着,忽然外面嘈杂。 一个穿着朴实到土气的老年人站在门口。 「去去去!我们这是高档餐厅!你穿这样不能进来!要饭到马路对面去!」 一个男青年训斥着她。 窦茜捂嘴笑:「那就是我堂哥,这家餐厅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尤其那种老乞丐。」 「等一下,」班长欲言又止,尴尬地看向我,「那老人家好像是……」 没错。 正是我奶奶。 讲个笑话,我奶要进自家餐厅,被拦住了。 我突然顿悟。 今天这顿饭,就是窦茜设的局! 她找借口,让班长请我过来,同时背着我把奶奶也邀请过来。 ——就是想让我奶奶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丑! 她以为通过这种方式能羞辱我。 但很可惜…… 这家餐厅,当初就是我爷爷奶奶创立的呢! 16 「奶奶!」 我冲过去,悄悄冲奶奶挤眼睛。 奶奶原本要训斥窦茜堂哥,看到我,立马闭上嘴,任由我发挥。 「你好,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我奶奶。」 窦茜哥哥嗤笑:「别开玩笑了,这穿得跟乞丐似的,小姑娘,你们家难道是要饭的?」 「什么意思?」我拉下脸来,「你一个服务行业的,连话都不会说,就这么对待客人?」 「我们这是高档餐厅,不是所有人配当我们的客人。」 他笑得市侩又油腻,让我一阵恶心。 窦茜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柠柠,我哥毕竟是领导,得公事公办,让你奶奶回去换件衣服,说不定就能进了呢。」 我盯着她堂哥胸牌:「餐饮部副经理?这也算领导?」 「张柠柠,你懂个屁。」 我呵呵一笑:「是,我不懂,那把你们上级叫出来,我要投诉!」 「哈哈,威胁我?」窦茜哥哥丝毫不怕,「你就是把张总叫出来也没用,这里我说了算!」 没一会儿,正经理从后面跑出来。 「听说有人闹事?」 话没问完,看到我,经理突然脸色一变—— 「大小姐!」 霎那间,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 17 「哎哟,还有老太太,」经理点头哈腰,有些谄媚,「老太太和大小姐怎么亲自来了?」 我指着懵圈的窦茜哥哥:「我要投诉这个人,他不让我奶奶进来,还说我奶奶是乞丐!」 经理伸手就给窦茜哥哥一巴掌。 「你以为你是谁?连她俩你都敢拦?明天别来上班了!」 窦茜哥哥捂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经理没好气:「这位,是张总的奶奶,集团创始人之一!这位,张总的亲妹妹,张柠柠!集团唯一的大小姐!你真是瞎了眼!当初我看你可怜才给你一份工作,你天天净给我惹事!」 「大小姐?张柠柠才是……?」 同学们哗然,看看我又看看窦茜。 窦茜的脸,别提多好笑了,跟鬼一样白。 她说:「假的,都是假的!肯定是张柠柠雇人来演戏!」 经理皱眉打量她:「这人又是哪来的?」 窦茜:「我是他妹妹!我哥才是这里的领导!你这死胖子装什么经理……」 话没说完,她哥反手也给了她一巴掌。 「你特么闭嘴!你不是跟我说你同学是乡下人,让我教训人家吗?老子要被你坑死了!你这个蠢货!」 「哥,他们骗人!张柠柠就是乡下——」 「张柠柠怎么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落下,打断这出「手足情深」的闹剧。 三个男人并排走出来。 为首的那个,带着金丝边眼镜,冷漠英俊,常在财经杂志封面出现。 他一出场,就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班长倒吸气:「天啊!张昱风!!他是我的偶像!!」 张昱风旁边,分别是张昱雅,和张昱颂。 「怎么阿颂也在?」 张昱颂来扶老人家:「奶奶,难得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今天我们兄妹四个陪您吃饭。」 阿颂阿颂,风雅颂。 他的身份其实很容易猜出来。 只是我的同学们,好像还难以接受。 张昱风推了下眼镜,认真地说:「既然如此,那就正式介绍一下吧。」 「她叫张柠柠,是我们三个的妹妹。」 张昱雅和张昱颂异口同声:「亲妹妹。」 窦茜咚地一声,瘫坐在地上。 她的谎言彻底被拆穿了。 而我,还要让她更社死一点。 我掏出车钥匙,丢给经理。 「请把我的车停到后广场去。」 经理应声按响那辆红遍全校的法拉利。 尾声 后来,窦茜成了校园里的第一笑话。 我大哥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校领导立刻狗腿地对我嘘寒问暖。 我们班大部分同学还是很好的,即便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没有刻意奉承我。 只是要阿颂签名的多了一点。 同学一场,我不介意给大家行个便利。 至于窦茜—— 新仇旧怨一起算。 校方以故意伤害同学的罪名,把她劝退了。 听说她堂哥待业在家,把怒火全撒到她身上,屡次去她家闹事,最后亲戚间都决裂了。 这可能就是谎言的代价吧。 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如何以“即使知道眼前这位落魄的少年将来会权倾天下,我也要向他退婚”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我陪他从年少落魄到权倾天下,却眼睁睁看他将我的庶妹抬为平妻,抄了我家满门,我不得善终。 重来一世,我看着他的脊背颓弯,悔恨颤抖,烧了与他的婚书。 我祝他扶摇直上、前程万里。 前程万里,没有我。 1 重来一世,我不仅要退婚,还做了和前世一样的举动,我看着被罚跪在雪里的单薄少年,狠狠地踩上了他的手。 鲛丝银珠做成的鞋子,就踩在他冻得皲裂的手上。他的背脊瘦削却直,刀也劈不弯,他的目光从那只鞋子一点一点移到我的脸上,那一眼像是寒夜里最冷的雪,藏着像孤狼一样的狠戾。他冻得唇色发乌,雪落在他尚且年少的眉眼,他还不像后来那样喜怒不形于色,咬着牙隐现屈辱。 这一年,沈归迟十七,家道中落,辗转千里来上京赶考,一身破落地拿着婚约上了我家的门,父母哥哥很周全地收留了他,只是不提婚约一事。我这年十五,娇气蛮横,受不了要嫁给一个像叫花子一样的人,借着由头罚他跪在雪里,这一跪让他恨了我一辈子,让他权倾天下之后抄了我家的府邸。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少年,只记得别人的坏,不舍得记得一点好。他觉得我家对他的收留不过是一种意义上的羞辱,而我这个瞧不上他的未婚妻更是恶毒。他有自己喜欢的白月光,是我打小看不顺眼的庶妹,前世我罚跪了沈归迟之后,没多久就后了悔,拿了药匆匆往回赶,却看见我的庶妹笑盈盈地给他上药,我转身就走。 他金榜题名时,在大殿上问皇上请旨,婚约不好废弃,那他便以平妻之礼娶了我的庶妹。新婚夜他没来挑开我的盖头,以后也没踏进来过。 敌寇捉了我和庶妹,要交换金银十箱,他只送来五箱,说只要一位夫人就够了,连敌寇都由不得怜悯地看着我。 这些本来都没什么的,只是我做错了两件事,第一件是我年幼无知莽撞,初见沈归迟时要他下跪;第二件是,我后来爱惨了沈归迟。这样的开头,后面的故事怎么能好起来呢? 我曾为他千里奔波寻找良医,用家族势力为他笼络人才,沈归迟嘲笑我见风使舵,无利不起早,我闭上眼哑涩说「是啊」。我所剩唯有一颗真心,然而这真心却被糟践、被撕裂,我便只能好好收容起来,不得被窥探。 庶妹扶着大肚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她靠近我笑,她怨宋家把我当成掌上明珠,可是又忍不住得意,得意她多年图谋,她说「姐姐,你什么都不是了啊」。她摔倒在我面前,沈归迟给了我一巴掌,孩子早产,生得很像他。 从我嫁给他以来,他终于得偿所愿,将他所承受过的羞辱都百倍千倍地偿还给我。可他觉得还不够,我嫂嫂刚添了小侄儿的时候,沈归迟已经位极人臣,他抄了我家满门。我跪着求他,他捏着我的下巴轻笑,一如当初雪里初见。我咬舌自尽,却见到他惊愕地睁大眼,无措地看着血沾满他的手掌,他颤抖着把我抱住,脸上的讽刺和轻蔑都还没有消散完。 他最见不得我骄傲,所以用尽手段来除去我的羽翼,见我低贱如狗,想必心中也快意。只是我这一生,难免失意。 我曾经想过许多许多次,如果重来一次,初见时我绝对不会那么鲁莽骄横,我会轻声细语,笑意盈盈,像是我庶妹做的那样,伪善一些,就能讨得他的欢喜,讨得我数载个日日夜夜都在求得的东西。 我想了许多许多,可是真的重来了,我却再一次踩上了他的手。 沈归迟,配不得我对他那么好。 十七岁的沈归迟仰头看着我,长睫上还沾着雪,他咬牙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宋小姐,莫欺少年穷。」 我当然知道啊。我对上他的眼睛,慢吞吞地移开了脚,重新打量了他一下,这一年的他足够落魄,大冷的天连件袄子都穿不上,可是这样的人,不需要三十年,只要三年,三年他就可以爬上最高的地方。 我俯下身,轻声道:「对不起。」 沈归迟愣住了,雪纷纷扬扬地飞着,像是絮花一样。兰因絮果,原来,我和沈归迟之间,从来没有兰因,皆为飞絮。 「对不起害你下跪。我性子不好,太蛮横了。你要是不高兴,我跪回来也是可以的。总而言之,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看不起你。」 上辈子一直耿耿于怀的道歉,我一辈子也没能找到机会说出口,本来就是我做错了事情,折磨了我一辈子,我常常想,若非这样的初见,我和他也许并不至于到那样的田地。 「可是我今年才十五岁,我们从前也没有见过,你也不喜欢我这样的女子,与其两个人束缚在一起痛苦一生,这婚事还不如退了,对吗?」 我听不见风声了,眼前跪着的少年微仰着头,脊背却挺直,眼神黑漆漆地盯着我,他平静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我失神了一会。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上辈子我用了好多年才认清这回事,我总以为是自己姿态太过高傲才惹他生厌,就一点点收敛了性情,做他最好的妻子,为他抚恤下士、助他官途通畅,那时他也是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说:「宋家人向来伪善,可其中,数你宋雁书,最令人作呕。」我从未让他欢喜过,从来只有憎恶。 谁能想到重来一世,十七岁的他会这样问我呢? 我回过神看着跪在雪里的少年,从白狐毛缀边暖融融的袖子里伸出手来,穿过飞絮一样的雪碰上他的脸,他怔住了,我摸上去冰凉一片。原来这场雪,这么冷啊。 我余光里瞥见一角粉色在廊柱后面躲躲藏藏,正是我的庶妹,她从小就喜欢和我抢东西,从没有抢赢过。上辈子的沈归迟,是她唯一赢过我的,我输掉了一生,雪中送炭的初见,真是天降的好姻缘。 上辈子大概我阻碍了他俩的婚约,也算是沈归迟那么恨我的一个缘由吧。 我拂去他肩上的薄雪,他还是直视着我,不肯低头,好像在等我一个答案。我想了想,指了指那边的庶妹,我笑着说:「你大概喜欢她那样的。」 他问:「那是谁?」 我回道:「我的庶妹,宋盈。」她的名字很好听,上辈子他因为这个为她修建了一座盈月馆,馆中有潭,可以映下好大一轮明月。 我总得给他们留出时间来,就要告辞:「你不必再跪了。退婚的事情,我会自己和父兄族老请罪,你不必担心糟践了自己的名声,宋府我会吩咐下去,你还可以在这里安心住下,没有人敢怠慢你。」 沈归迟沉默了很久,我就要带着我侍从离去,雪如絮花穿过,这一辈子的缘分大概就到此为止了。我和沈归迟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却十分僭越地伸出手扯住我的手腕,像是怕弄脏了我一样,只伸出了几根手指虚握着。 雪落了年少落魄的他满身,他垂下眼,声音却哑。 「官拜一品,良田万顷,才能配得上宋小姐,是也不是?」 我的婢女小眠早就看不过眼了,一把扯开他牵着我的手,替我骂道:「国公府家的大小姐,往日里登门的哪个不是王孙公子啊?我家小姐,配天上的月亮都是绰绰有余的。」 宋家上下都拿我当明珠宝玉,对于突然上门打秋风的沈归迟,纵然面上都待得客客气气的,心里总归都是不舒服的。父亲看出他前程必定远大,但却对我说,沈归迟并非良人。他年少落魄,吃了太多苦,心气不比我低,我和他在一起恐怕会成怨偶。我不信,却一语成谶。 我扶住小眠的手,她就乖乖往后靠不说话了。 我说:「不是。」 沈归迟怔住。我继续往前走。 雪继续落下来,我没骗他,我所需并非官拜一品,也不要良田万顷。 我想要我的意中人好好安置我的一颗心,仅此而已,上辈子他没能做到。 2 雪下得不大,我嫌麻烦不要小眠撑伞,却因为在路上和沈归迟的那一出耽搁了一些时间,到了母亲的住处时肩上发间都已经落了薄雪。母亲急急忙忙地招呼婆子给我脱去大氅,给我换了个银丝袖炉暖手,又把我招到跟前,推了一盏热牛乳给我。 「冷不冷?雪下得大也不知道让丫鬟撑伞,冻坏了可怎么办?」母亲话里是责问,可脸上却都是关切。 「冻不坏的。」我话音还没落,却从喉里轻发出一声哽咽,我急忙拿起那盏热牛乳抿了一口,借氤氲起来的热气挡住我眼底快要掉出来的眼泪。 这一年的我,是宋家的掌上明珠,连淋了一点雪都舍不得。后来有一年的冬天,我为沈归迟千里寻医,连人带马迷失方向,差点冻死在雪里,再没人能问我一句「雁书,冷不冷」。 母亲伸手替我把鬓边一缕晃悠悠的碎发重新理好,柔声道:「沈家的那封婚书,作不得数的。我回头再和你父亲商讨,总会替你把这门亲事好好解决的。」 沈归迟和我的这门亲事,是祖辈订下来的,可惜沈家江河日下,如今只剩沈归迟一人伶仃。宋家这时候退亲,总是会被扣上嫌贫爱富的帽子,连累父亲半辈子清名。 「雁书,母亲盼你能寻得如意郎君,平安顺遂地过一辈子。」 我伸出手握住母亲的手,那样温暖。我感觉自己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我弯起唇笑。 我不要自己有什么如意郎君,也不求自己什么平安顺遂,唯愿宋府安宁,免受前世无妄之苦。 母亲叹了口气道:「今日冬至,本该是要大办的,因为沈家那孩子的事情,府里上下都不痛快,这才搁置了。你哥哥一早就去城外练兵场练武,在那泄愤呢。瞧着一片惨淡。」 我捏着茶杯的手一紧,睁大了眼颤声问:「今日冬至?」 我才记起来,今日居然是冬至。上辈子的这一日,发生了好大的事情。当今圣上的胞弟陆渊受命出京,却遭遇了埋伏,人倒是没死,却因此瘸了一条腿,哥哥闻讯前来营救,仓皇之下没什么准备,送了半条命,埋下了病根,原本可以叱咤风云的少年郎,缠绵病榻半生。 沈归迟来的这个冬天,宋家便是在这样惨淡的氛围里过的。人骂沈归迟是个祸星,在家克父母,到了宋家,宋家的郎君都受了灾。 我放下杯盏,闭了闭眼,稳住了心神,再睁开眼来,是笑意盈盈,「母亲,我要出城看哥哥,给我准备些哥哥爱吃的元宵,他想必不大高兴,我去瞧瞧他。」 我从前在家受尽宠爱,这样的事母亲想必不会不应允,她又瞧瞧外边的天,好在雪已经停却了,但还是蹙眉道:「这样冷的天…….」 我心里焦灼,却还是哄着母亲,好赖她是点了点头,我起身便向外走去。 我不坐马车,马车行得太慢,如今已过正午,我记得是天微暗的时候,哥哥一身血地被送回来。再不快一些,就来不及了。 我有一匹马,名为逐雪,通身如雪,骑起来追云逐月。我又派了最得力的侍卫先去兵营。而我要先去追上陆渊。我欠陆渊一条命,我这次还给他。 北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我骑着逐雪策马过上京,又出了城门,往十里亭的方向而去。大风太冷,灌进胸腔里止不住地疼,我却扬鞭加快了速度。 上辈子,圣上因病而故后,幼帝不过三岁,是陆渊出任摄政王,和沈归迟稳住了朝纲,两人却不对付,是针尖麦芒的政敌。陆渊瘸了一条腿,冷着脸跛足上下朝,却无人敢对他不敬。我却曾当面笑话他一句「瘸腿王爷」。 然而便是他,在我和宋盈同时被敌寇捉住,沈归迟只送来五箱金银时,一箭射杀敌寇,救了我的命。 我向来恩怨分明,没机会报答他已先自缢,这次重来,便还他双腿健全,愿他仍然尊贵,无人笑他残缺。 寒风凛冽,这年的雪来得早一些,城郊便再没有行人,阴天下压着满眼的白。快马加鞭,我又娇弱,舔了舔唇时已感到轻微的血味,这遭风吹下来,这吹伤的脸不知道要养多久。赶了又赶,眼见十里亭在前头,有几人在亭中休憩,我这才放松下来。十里亭再过去一些,就是贼人埋伏之地。 长风里衣袂翩飞,我鬓间的银钗琳琅作响,我翻身下马,亭前却有人倚柱看了我很久。他紫衣玉带,腰间垂下一枚玉佩,上刻「渊」字。长发高束,略散了些在鬓边,被风吹荡起。陆渊眉眼生得好,眉飞入鬓,一双眼狭长,如今却飞挑了几分恣意。高鼻下的薄唇宛然,一股子横生的少年风流,是这冬日也掩不去的盎然。 我怔住。我从前所见的陆渊十分阴沉,手段也是残忍强硬,却原来,他没断了腿之前是这般得意少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旁边的亲信在这荒郊野外见着个小娘子也新奇得很,看了看我,又看了陆渊,惊奇道:「小王爷真是受欢迎,我们这般出京,都还有贵女匆匆相送。」 陆渊便也微抬下颌,狭长的眼弯起,略勾了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回身从逐雪身上取下一个食盒,上前几步,掩面故作娇羞道:「今日冬至,王爷肯定还没能吃到元宵,我来送一送王爷,全了我这倾慕之心。」说到最后几个字,更是上前两步,将食盒向陆渊举去,却脚下踩了雪,不小心一滑,轻呼一声,往陆渊怀中扑去,被他一只手扣住我的臂膀,再也近不了半分。 陆渊咬牙一句「姑娘自重」,便冷冷瞥一眼旁边睁大眼看戏的亲信,他们自觉地移开了目光。 我却借此轻声道:「有毒,有叛徒,有埋伏。」 陆渊文武双全,然而前世瘸腿,一是亲信中出叛徒,在身后重伤他,二是因着中了毒,这毒本来也不致命,只在运功时才毒发,毒入百脉,我前世为了帮沈归迟,这些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连初初解毒的方子都知晓,到头来,却是帮了如今的陆渊。 他略略沉下眼,只手抬我下颌,一把闪着寒光的袖中剑看起来就要滑出割上我的喉,我却迎上他的眼睛,不闪不避,重新说道:「我是宋相国家的嫡女,王爷既然这样瞧不上我,我精心做的这碗元宵也该吃一些,我便从此熄了这颗心。」 我启开食盒,一股香气溢出,自己先吃了个白圆白圆的,「无毒。」 我赌他信我爹,宋相国。 他黑沉沉的眼睛看了我许久,才轻笑一声,接过我手中的食盒,有亲信这才来劝阻,他摆了摆手,笑道:「一个小姑娘,不妨碍」。他吃得大抵不情愿,吃下第一粒的时候却轻挑了眉,我的厨艺向来好。 陆渊垂下眼吃东西的模样秀致,浑然看不出前世那副阎王模样。我等得无聊,捧着脸笑眯眯道:「王爷吃了我的元宵,想必对我也是有几分意思的,正巧我云英未嫁……」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陆渊险些呛住,抬眼看我的模样还有着慌乱,阴沉沉地吐出「闭嘴」两个字,边上的亲信也不由得低笑起来。 等他吃完的时候,我收回食盒,已通知哥哥此处险要所需准备,想必正在来此的路上,我又藏了解药在元宵的芯里,替陆渊解了毒,想必是没什么要紧了。 雪又有些零散地下了起来,我冻得微颤,上马却难得的轻松,我掉马离开时,却被唤了一声,我回过头,长风飒飒,陆渊立于亭内,雪在他足边飞旋,他冷淡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内落下一桩事,自然愉悦畅快,便难得笑着回他:「宋雁书。我叫宋雁书。」 3 京中出了大事,陆渊出京办事,却险遭埋伏,幸好宋家的长子得信搭救,没什么大碍。皇上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安抚了陆渊后,还大赏了宋家。 我哥哥倒是和我生了气,气我一个女儿家策马出了京郊以身涉险。我缠着哥哥又是道歉又是悔过,他才冷哼一声算是放过。这才问起来,问我怎么知道十里亭那块有埋伏。 我摇了摇头,垂下眼说:「我也不知道,我梦见的。我梦见你,全身都是血。」 是啊,若不是我横插一脚,有了先知,这时候的哥哥该是满身血地被送回来,是连太医都说要备灵柩的程度,眼下他还活蹦乱跳的,真的是很好了。 他伸出手敲敲我的头,「傻姑娘,我还好好的呢。」不知信了没,也不再追问我,转头谈起陆渊来。 因着陆渊是陛下唯一的胞弟,年岁又小,上京都称他一句,小王爷。 我从未见过哥哥这般高看一个人,我哥宋知章向来自负,却把这陆渊夸到天上去,「小王爷」都离不了口,我听得烦,正好听见小厮来报小王爷来拜谢我哥相救,他便高兴得连我都顾不得了,往正厅去了。 我正好回了屋好好午睡一番。睡醒想起来梅花该是开了,叫了小眠陪我一同去折两枝,却半路上遇到了宋盈和……陆渊。 宋盈怀中抱两枝梅花,却是脚不知道怎么一扭,往陆渊身上倒去,他这回手都懒得伸,往外轻轻一避,宋盈扑了个空,跌落在地上。 我转身要走,却被眼尖的陆渊喊住,他眉眼压着不耐烦,噙着冷笑,「你家的婢女走路都走不好了吗?」 宋盈本来还泪光莹莹地仰着脸瞧陆渊,听到这话脸色却难堪起来,他竟然当她是婢子,还是当着我的面讲的。小王爷向来不近女色,话也说得刻薄。 我也不气他的无礼,懒散回道:「是啊。我们家的姑娘,见到年轻俊秀的儿郎都是会这样脚软不当心的。」譬如上次我脚滑。陆渊微微睁大眼,很不可思议地瞧着我,像是对我这样坦荡的轻浮有些无措,索性冷笑一声侧过头去。 小眠去搀扶宋盈,宋盈路过我时却顿了顿,我转头看她,轻声问:「你不是中意沈归迟吗?」她瑟缩了一下,面上有些尴尬,道:「只是无意救助,不敢有他意。」我看着她一双盈水的眼眸,却觉得有些讽刺,等到沈归迟有成就时,她该跪在父母面前,哭道本是无意救助沈归迟,却一往情深,请求成全。 宋盈难堪地走了,还剩了一个陆渊,不知道他怎么转到这边来的,微抬下颌,问我:「那日十里亭,且不说你们何处得来消息,你一个闺阁女儿纵马前来,居心为何?」他这般微低下眼来,便有了分前世摄政王的阴沉危险。 想来想去,总归是只有少女慕艾这个理由行得通些。 我随口回道:「我说过了,我不过倾慕你罢了,你有难我当然要来帮你啦。对了,那日的元宵好吃吧?」 我说得情真意切,却看见陆渊的眉宇带上一丝不自在,却还是冷冷吐出两个字:「难吃。」想了半天还是怕我对他情根深种,道:「本王向来挑剔,你趁早死心吧。」 我低头看他的腿,瞧着就长,并不像上辈子一样跛足了。跛子王爷,走起来难看也就罢了,只是这发生在陆渊身上就让人格外难受,他是这样骄傲。我舒缓了长气,却听见他垂下眼来轻声一句:「多谢。」 我讶异地抬起头,却看见陆渊冷笑道:「一码归一码,我可不会喜欢你。」 我忍着笑点了点头。 话到这里我就该走了,越过陆渊往前走,走出几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沈归迟在不远处站着,看我的眼神比雪更冷,倏忽轻笑一声,眼睛黑沉沉的,「我原以为你当真不喜欢我,没想到是只喜欢权贵。」 陆渊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你是何人?」 沈归迟不偏不倚,越过我和陆渊对视,唇衔一分讽色,慢慢道:「宋雁书的,未婚夫。」 「你有未婚夫?」 我回头看陆渊,小王爷果然沉下了脸,狭长的眼看着我似笑非笑,「宋雁书,你出息。」叫我的名字分明多了分咬牙切齿。他肩上落了薄雪,和沈归迟不知怎么对视上了,气氛像拉紧的弦一样紧绷。陆渊冷笑了一声,再剜我一眼,转身走了,那气势,说他要去上战场也不为过。 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大约今日就不该出来采这梅花。 面前还站了个沈归迟,我更是头疼,他又添上一句,眉眼藏着隐忍:「婚约还没退一日,你就还是我沈家的未过门的妻子,理应注重言行。」 我听得想笑,莫非这婚约只对女子有束缚,不对男子有用吗,他和宋盈那档子事,还不是在我俩婚约之下发生的。这样冷的天,沈归迟还穿一身薄袄,连袖口都磨出了絮,这样青衣单薄地立着,真是一身清贵。 我问:「宋家不曾给你送袄吗?」 沈归迟说:「我是在宋府借住,不是来打秋风的。我自己的衣裳再难堪,也受不了这样的施舍。」 我咬了牙,前尘旧事一同涌上心头,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装什么清高?谁有空没事羞辱你那两分尊严?你怎么这么把自己当回事,是不是只有宋盈亲手缝了袄送到你手上,你才高兴说这才是看得起你?宋家不曾对不起你。」 我说:「沈归迟,尊严是自己给的,不是别人施舍的,你要是真觉得收了心里不宁,那好,也不是白送的,当作你欠我的。」 他被我推着骂,也不曾动怒,把我推他的手扣住,贴着他的心口,他垂下了眼瞧我,「宋雁书,你很讨厌我。」 我说,没有。 我不讨厌他。我恨他。我恨我那样炙热的喜欢,被放在冰雪之中覆盖。沈归迟却突然解释道:「我没收她的药,也不曾和她来往。」 我愣了愣,才明白,他说的是宋盈。 他平静地说:「我不喜欢她那样的,宋雁书。」 我讶异地抬眼看他,却收回自己的手,我摇了摇头说:「这不关我的事。婚总是要退的。」 沈归迟退半步,越发显出我和他的不同来,我的白狐裘和他一身破落是这样格格不入,他轻贱地笑了一声,像是自寻羞辱,一字落下似有千钧,他说:「好。」 4 这婚终究是退了,母亲把那纸婚书亲自交到我的手上,薄薄的一张,因着年岁有些久,尚且有些旧了,不过保存得很用心,听说沈归迟赶来上京时,那样破落也把这婚书护在心头。 我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叫小眠搬来炭盆,毫不留恋地放进去烧了,那纸婚书便这般蜷缩起来,一点点成了灰烬。 小眠比我瞧着还松快,在她眼里我是千好万好,一个沈归迟是万万配不上的。她却突然「咦」一声,讷讷道:「小姐,你怎么落泪了?」 我也讶异,伸手一碰,却是有一滴泪落下来了。我笑道:「这炭盆烟太大了,熏着了。」 她赶忙移走了炭盆,回来的时候却又认认真真地看着我说:「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第一眼见到那沈家的郎君,就不喜欢他,连他答应退婚的模样,都那么讨人厌。像是前辈子和我们结下多大的仇一样。他那样的人,喜欢谁,大约就要谁不如意。」 我微笑着听,心里却有些怅然。我怎么会没有恨呢,可是现在的沈归迟,什么都还没有做,万般情绪,我都只能忍却下去,如今这婚书了结,从一开始就把这段孽缘掐断,没有什么比这样更好的做法了。 小眠话头一转,她说:「不过我看,小王爷就很好啊。喜欢他的女子要从这里排到金陵去呢。」 我瞪大眼,故作惊讶道:「你怎么一口一个嫁娶,莫不是你想嫁人了。」小眠听了难免羞臊,转过头不理我了。 只是宋家退亲一事,到底难听,知道不知道的都要骂一句宋家薄情,父亲为表歉意,赔礼备得十分丰厚,又兼有其他利处,可沈归迟脊梁直,分文不要,而且自请离府。 他离府的时候,我曾去见过他一面。 我问:「你去哪?」 我料想他该是对我十分不耐烦,却出奇地回答了我:「父亲旧友所遗下的一处旧宅。」 我应了声,也没想出更多的话回他,他却轻声问:「婚书呢?」 我笑道:「烧了。」 他唇角扯开一个轻蔑的弧度,我却突然想再问一句,我叫他:「沈归迟。」 这大约是我第一次这样唤他,他也微怔,我问:「你若有朝一日娶得心爱女子,她也欢喜你,新婚之夜,你会掀开她的盖头,挽起她的面帘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没头没脑的,可是很好回答,沈归迟说:「自然。」 我拢在袖中扣得很紧的手陡然一松,像是得到了回答之后的释怀。斩钉截铁的「自然」,理所应当的「自然」,然而上辈子的新婚夜,我那样欢喜,却连盖头都没人掀,终于从他口中得到了答案——只因为他娶的,我啊,不是他心爱女子。 我把袖中所藏银两拿出,扯过他的手安置好,我并非可怜他,只是在上京这样烧钱的地方,他若又受了什么委屈,到头来都赖在我宋家头上,我说:「你拿好,我的私房钱贴补你,沈归迟,你也不用还了,你欠我的太多了,你还不清。」 沈归迟哑然,大约也搞不清究竟他欠我什么,垂眼看那庸俗粉色的钱袋。 我再唤他一声「沈归迟」,发间的银钗被风吹动,我轻声说:「没人比我更相信你能扶摇而上,没人能比我更信你有鹏程万里,我退这婚,也不是瞧不起你,只是我从前做错过一件事,不能再重蹈覆辙了,那太痛了。」 沈归迟微睁大了眼睛,风雪擦过他的鬓角,他年少自诩才华,我向来少见他有这种迷茫模样,还有些不知何起的恐慌。 他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我,我却退开半步,浅作一礼。 「愿君扶摇直上,有佳人在侧,有富贵无双。」 只是与我再无关系。 5 这个冬日格外冷,可是缩在宋府里总是嫌闷。我自重生一回,那些钻营的烦恼都忘却了,家里有父兄长辈,只得了我一个女儿,自然待我如珠如玉,我也养回一些从前的脾气。真是不知道,我上辈子怎么能被磋磨得那样疲惫。 天气回暖一些的时候,我便带着小眠出去了,在城东的珠宝阁却是撞见了两名侍郎家的小姐,楼家的女儿,云俳与月徊。 她们和我向来不对付,我见着她俩就没什么好心情,果真如此,我看上哪样她们就要哪样。 我索性都挑了个遍,笑眯眯地看她们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见着我这般神情,妹妹月徊沉不住气些,开口讽刺道:「宋雁书,我还以为你要羞愧地窝在家呢。」 我奇道:「噢?」 她忍不住补充道:「上京都传遍了,你们家退了沈家那破落户的婚,这样不地道的事情,你怎么一点都不羞愧的?好了,你名声本来就一般,这下坏得大概没人要娶了。」 我正看一顶琉璃冠,精美得不像人间物,随口回道:「你先操心自己的婚事吧。」没等到回应,却见两姐妹的脸都有些微红,理了理身上的褶子,却是微微抬着头,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我顺着她们的目光往上看,二楼正有掌事人谦卑地低着头,簇拥着一位紫衣玉冠的少年郎,他们正从楼梯上往下走。陆渊懒散地应着,一双眼却往下面看,正好和我的眼神撞上,和没看见一样别过了头。 原来这两姐妹,装扮得这样好,是在等小王爷呢。 月徊上前一步,正要和他说些什么话,却听陆渊吐出两个字:「聒噪。」他那冷眼一扫,大概多有勇气的姑娘家都受不了,只能退走了,我还嫌不够,煽风点火道:「云俳月徊,你们包下的首饰不要了?」 我正快乐地看着两姐妹离开的落寞身影,却听见陆渊也转过来,对我一视同仁地说了句:「你也是。」 我哽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陆渊却生了分迟疑,问我:「你退婚了?」 我点了点头。他还要再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应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嘴角翘了点起来。他的亲信在后面窃窃私语,偏偏这私语也不太小声,他们说,这宋家小姐,对王爷真是情根深种,不仅长亭送别,还为了王爷退了婚。 我十分震惊。 陆渊却矜傲地不再作声,继续走下楼梯,往外头去了,路过我时却顿住,垂下眼瞧我,十分慢条斯理地说了句:「宋小姐实在没人娶的话,本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上辈子陆渊始终没娶妻,世人传他断袖,如今再来一遭,我倒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免不了怔住,下意识回问:「真的?」 小王爷微微一笑,轻勾了唇角,「假的。」 我哑然,却见他伸出手来,将我鬓间的钗子扶正,漫不经心地改口道:「看本王心情。」 我抬眼看他,正见他眼底有笑意,正如夜里骤亮长星。他往外走,外头又零零散散地下起了雪,隐入他黑色的大氅之中。 我恍惚里想起,那年我和庶妹被敌寇捉住,也是下着这样的雪,沈归迟送来五箱金银来换宋盈,敌寇却愈发贪心,打算将我这个不值钱的给送回去,却临时改了主意,打算在坡上就砍了我的人头。被我嘲弄过的跛足王爷,却弯弓射箭,一箭射杀了敌寇。 他生得好,地位又尊贵,却偏偏跛了足,阴沉得人人称他一句「冷面王爷」。他解了大氅让人递给我,却不肯在我面前轻易走动,就立在零散下着的雪里,静静地看着我。我脸上被溅了血,惊惶未定脚软得站不起来,那时的陆渊走过来,走得艰难且难堪,身披一身风雪,却向我伸出了手。 我心里突然一动,像是一角坍塌了,不被知晓的有些事便浮现了。 眼下的陆渊原正往外走,却如有所感地回过头,那一眼竟然出奇地和记忆里的摄政王对上了,那样的黑沉,几缕发与风轻碰,倏忽,他却勾起唇角,陆渊懒洋洋道:「宋雁书,别偷看我。」 6 我回府后,却收到了珍宝阁的一堆首饰,最上方摆的一盏琉璃冠,真是流光溢彩。上头倒是放了个纸条,字写得龙飞凤舞的,是力透纸背的「陆渊」二字。 我当时看那盏琉璃冠,倒也并非真心爱这物什,只是从前沈归迟南游回来曾带了这样一盏,最后落在宋盈手上,到底让我酸涩羡慕。 我去见母亲时,母亲正巧和我谈及宋盈的婚事。母亲向来宽厚,只是对她淡淡的,总是赶不上对我用心程度。按照母亲的意思是,我退了婚,总不好立刻定亲,但宋盈年纪和我类同,也该定一门亲事了。 前世也是这样的,母亲给宋盈选亲事操了不少心,结果沈归迟往圣上面前一提,直接和我平妻嫁入沈家,真是说出来都是笑话。 我只是淡淡提醒道:「不如让宋盈自己选,免得到头来她还不领情。」 母亲略略思忖道:「也是。」 我出了门,却刚好碰见宋盈,上辈子那么怨她,可是今生也只是淡淡的,看她格外有兴致地要去挑选她的良婿,不免出了声:「你与沈归迟无来往了么?」 宋盈却奇怪地看我一眼,撇了撇嘴,「我和他有什么干系?」 我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慢慢想了想,才想通这回事。上辈子的沈归迟看不透我的欢喜,可我这位庶妹,却是把我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才曲意逢迎沈归迟。这辈子我毫无留恋地退了婚,眼下的沈归迟瞧着也是落魄得入不了宋盈的眼,从两情相悦到今生陌路。 可是,我轻笑一声,万般痛苦源头,居然是我的喜欢。 我闷咳起来,难受得弯下腰。当夜我便发了烧,哥哥急着拿牌子去请了太医,瞧过了只说是风寒,好生休养便好了。可我却因此病了半个冬天,开了春才好起来。 病的时候做了好多梦,恍恍惚惚、浮浮沉沉的,等我好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却又记不起来。我半夜似梦非醒时,曾见床前有人,却不言语,小心地喂了一粒药丸在我嘴里,入口即化,百脉温热。他伸手想碰我脸,我稍一动,他便迅速收回了手,恼怒地说了什么,可我都没能听清。 等我醒来时,床头却放一支沾露的春花,滴溜溜的。小眠替我梳妆时,给我簪上一支步摇,正是那日陆渊送的。 我突然想去城外寒山寺祈福还愿,母亲十分高兴地应允了我,说是我这病能好,也该是要多求佛祖庇佑。我隐约中记得我曾发生过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醒来我还是宋家的掌中珠,混沌的不再去深究,但是拜拜佛像总是好的。 马车在青石板上前行,一个「宋」字挂在车角轻晃,车夫却突然停住了车,小眠替我掀了帘子,皱眉回身,同我道:「是沈家那郎君。」 沈归迟。我记得的,我前段时间退了他的婚,可是更深的事情,像是被水雾笼罩着,看不透彻。我便也蹙了眉,微探出了身。 正有阴云蔽日,天色微沉,沈归迟一身青衣挡在马车前,脸消瘦苍白,眼睛也愈发执拗黑沉,瞧着是有些失魂落魄的。 我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略睁大眼睛骂道:「马车你也拦,当真不怕死。」 沈归迟轻声说:「听说你病了一个冬日,然而宋府门房,不让我进,我只好守在外头。」 我有些奇怪,「你找我做什么?」 沈归迟却没回答,他说:「我梦到一些事情,并不多,初初以为是假,尽管荒唐,可是还是想来问你一问。」 他微仰起头,那样直的脊梁居然有些颓了,面上有些脆弱,他说:「这个冬日,本该有人为我搜来名家孤本,我的案上本该多出上好的笔墨纸砚,她为我的科考尽心尽力,听闻我喜好篆刻,便学了月余,刻了一只小兔子放在我的案头。」 他说得很慢,吐字像是痛苦,又像是甜蜜。 我听着这些事情十分熟悉,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心下不知为何不舒服,摇了摇头道:「世上,本就没有『本该』这件事。」 谁本该为你尽心竭力?谁本该将一颗真心送予你揉捏? 我突然问:「那只小兔子呢?」 他的面色却突然变得难看,轻轻抽着气,像是很疼的样子,「梦中的我,把它扔了。我以为这是,羞辱。」 我轻笑一声:「天底下原来有这样的羞辱。想必你所说那人极为倨傲。沈归迟,你该让一让了,我尚且还有事。」 我再添上一句,瞧他眼眶微红的模样,我也诧异心中的快意,却还是扯开一个讥讽的笑,我说:「本该的意思,就是再得不到,沈归迟,你明白了么?」 他踉跄两步,脸色煞白,我不知有何预感,正如我上回祝他前程似锦,我预感到他接下来的每时每刻都该在痛苦之中,然而其中缘由,我自己都不清晰,大约也只有佛祖知道了。 7 城郊寒山寺的桃花开得早,香客却不多。我跪在大殿中,仰头可见佛像慈悲模样。我隐约知道自己忘却了一些好像很重要的事情,然而此刻却无比安宁,不愿过多计较,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正合掌祈福,却感觉我发间的步摇晃动了,我睁开眼,陆渊的指尖刚从我步摇垂下的流苏离开,他垂下眼瞧我,一月未见,他生得愈发俊秀。 我刚要说话,却见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陆渊在我旁边的蒲垫上跪下,我从前听闻小王爷不信神佛,现在倒好,这架势比我还虔诚。 我和陆渊起身往外走时,他才懒散开了口,伸出手掐着我的脸左看右看,「较病前还圆润些,我的药果然不错。」 我才想起我病中似真似假见到的人,瞪大眼睛道:「你的药?你偷入我闺阁!」 陆渊「唔」了一声,讪讪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十分生硬地转了个话题:「你许的什么心愿?」 我道:「说出来有什么灵验的?」 他眉角蕴了一点笑,垂下眼看我,「你若告诉我,说不准比告诉佛祖还有用。」言语间难免有底气。 我「噢」一声,一点一点说道:「我向佛祖许愿啊,上京的小王爷早日娶妻。」 陆渊一怔,耳后却攀上丝红痕,知道我是戏弄他,却慢条斯理道,眉眼确实难得认真:「宋雁书,你就这么想早日嫁人?」 山雀曳着长尾清脆地叫唤着,寺外的桃花落了一地的红,这路本是通往山下的小径,我看着陆渊精致的眉眼,尚且还没想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听见破空声起,陆渊把我往怀中一揽,我直撞上一股清雅竹味,他再往后一步,箭羽就从我刚刚站的地方破空而过。 我抬眼见陆渊沉下的眉眼,箭羽不停歇,还有刺客持刀窜出。 陆渊分神把我的头往怀中一按,声音低沉:「别看,抓好。」 天旋地转,刀剑相碰,我不知道战况如何,只是手心为陆渊出了一把汗。血腥味愈浓,不知道是陆渊的还是刺客的。 我再抬头时,地上已瘫倒了一堆人,佛门之地,却是沾染了一片血腥,陆渊扣紧我的腰,往这寒山寺深处走,七拐八绕又动用了机关进了暗室,点了一盏灯,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我肩上陡然一重,陆渊像是终于撑不住了一般,我才发现他的脸上都是冷汗,唇色苍白,腹部已中了刀,腿上也汩汩地流着血。 我扶着他寻了墙坐下,他从袖中取了药敷伤,手都微颤,我从罗裙的裙摆上撕了大块布给他止血,稍稍料理好了些,他才喘着气靠着墙闭目。 灯火微跳,陆渊微仰着头阖目,他突然叫我:「宋雁书。」 我看他,他说:「你过来一些。」 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便凑近了过去,没想到他突然微起身,薄唇在我脸颊蜻蜓点水地擦过,或许还碰到了我一点唇角,我怔在原地,却见到他已经回去,因为这一点动作痛得抽气,却还放开了眉眼笑了起来,笑声里沾些放纵的得意。 他道:「寒山寺后门有条小道出去,你的侍女会在那里等你,你从那里下山去,很安全。」 我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让我走,我问:「你呢?」 他说:「你不必管。」 我却执拗起来,重新问一遍:「那你呢?」 陆渊看着我,好久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又含了柔和,「我就在这里等,雁书。」 「等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昏暗里陆渊的眉眼却动人,他平静地开口:「当日十里亭埋伏,朝廷重拿之下也寻不到元凶,我日常所服用之物也都十分谨慎,唯有那日临行前,陛下和文妃娘娘赐下的一杯酒不曾验过,却偏偏中了毒。埋伏的贼人曾被审问出,取不了我的性命,也要废了我一只腿,让我当跛足王爷,无论如何,残缺之人始终与帝位无缘。陛下身子愈发不好,太子又年幼。」 他说得仍然平静,谈及生死大事,也像是与自己无关,「我在等,等着看是文妃娘娘不要我过活,还是我的哥哥想要了我的命。若是前者,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后者……」 陆渊轻轻笑了笑,却是对我说的,带了分惋惜:「恐怕我就该食言了,满足不了你刚才许下的愿望了,小雁书。」 他抬起手,为我再扶正鬓边的步摇,却嫌弃道:「式样太难看了,下次换一个。」 我却伸手扣住了他的手,尚且温热,我认真地看着他,「我陪你一起等。」 8 上京近来又出了新事,一是太子的生母文妃娘娘病重,谁都不许探望,有小道消息传闻文妃娘娘犯了大错,性命堪忧,只是诸多猜测,谁都不知真相;二是今科状元沈归迟才华横溢,皇上得之大喜,他却在朝堂之上请求皇上为他与宋相国家的嫡长女赐婚,小王爷却不高兴了,紧跟其后也求皇上为他和宋家女赐婚,这场闹剧让上京里的街头巷尾演了月余的三人爱恨情仇的瓜葛。 我那日和陆渊在暗室等了许久,等到的却是皇上的亲卫来营救,人人尊称陆渊一声「小王爷」,实在是有皇上是真心顾爱这位弟弟的缘故,乃至于文妃不安心,总想着废了陆渊。 我那时回头看陆渊,却见他神色却不意外,瞧我的眼神却柔和。他看了我许久,才抬了一分下颌,果断地说:「宋雁书,我们上辈子,肯定是天作之合。」 我记不清,却恍惚里记得一个跛了足、走得难堪的背影,背脊却直而孤傲,我好像记得我曾叫住他,那人回头,面色冷郁苍白,黑沉的眼里却像是有波光微动,像是在期待什么。我却轻笑一句,拉长了讽音,十分倨傲讥道「跛脚王爷」。 我回过神,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问陆渊:「若是我已嫁作他人妇呢?」 陆渊想了想这种假设,蹙起了眉,却还是回答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陆渊拉长了音,无不戏谑,却是无数风流,「我肯定拆一百座庙,来毁了你一桩婚。」 我再问:「若你跛了足,行走难堪呢?」 他慢慢不笑了,隐约见出一分阴郁来。我再问:「若恰好我笑你一句『跛足王爷』,十分瞧不上你呢?」 陆渊轻声道:「那我难免失意自卑,不如如今快意,又难免伤心地喜欢你,只是不敢再靠近半分。该是很痛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些,像是上辈子当真如此一般,我说:「还好是今生。」 还好今生,遗憾大多不再。 其实沈归迟被重用之后,又来宋府找过我一回,他被圣上委以重任,宋家门房也再不敢拦阻他。他瞧着愈发憔悴了些,我曾与他说,愿他前程万里,如今看来,前程万里于他而言,看起来也并非祝福。 「我平生最悔之事,不过是曾娶心爱女子,最诚的心聘她入门,却在新婚夜里,没去挑起她的红盖头,不曾挽起她的金面帘。」沈归迟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面容苍白。 我从那次冬日风寒,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些事情,现在更是记不得了,见着他如此痛苦,却半个字都听不懂,我奇异问道:「你何时娶的亲?我怎么连风声都没听见?」 沈归迟却微睁大眼,脸上血色尽失,半天没能说出话,好久他才似哭非笑地说道:「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能记得这苦楚,那我又该去寻谁的谅解?我一生能寻得谁的谅解?」 世上最苦不过是,悔到极致、痛至骨髓,却发现只有自己能咀嚼这痛,谁都宽恕不了他。无人再为他千里寻医,无人为他夜里点一盏灯,无人再为他停留阑珊处,这世间有情人本就不多,消磨去一个绝无仅有的宋雁书,谁还能这样毫无保留地补上? 好好一个儿郎,背脊却颓然地蜷下去,读书人最重颜面,他却从那双眼里落下了泪,一滴不多,却是从心头上落下的血。 我实在听不懂他的话,听他颠三倒四翻来覆去,零碎听了些,难免宽解他:「怨偶难成,总该是两个人都有问题。」 沈归迟却呕出一口血来,惨然笑道:「不,万般都是我的错。」 他看我的眼神实在复杂,我又担心他的神智,叫了几个侍卫送他回去,我站在宋府门口见他走远。长街尽头却有人紫衣打马而来,那么多的人,眼里却只看得见他一个人。银鞍白马的模样,三月的春意都要让给他的得意几分。 他从远到近了,在宋府的石狮子前勒马回缰,陆渊坐在马上,日头晕在他的眼里,他将手中的明黄锦帛展开,赫然是一封赐婚圣旨。他定定地瞧着我,比太阳还要耀眼,陆渊含一分缱绻笑来。 他说:「宋雁书,只论今生,你该嫁我了。」 我也笑,应是。 也该是,今生予你,小王爷。 前尘往事不再,往后每一日,皆是新生。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的顶流男友是个恋爱脑 直播时,我手滑接通了绯闻缠身的顶流男星电话。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只发了两个亲亲,明明之前都是四个,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看着满屏的国粹,我点了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1 电话是九点接的,直播是九点零一分关的。 然后九点半热搜爆了。 # 顾越南乔恋爱 # 顾越恋爱脑 # 南乔出道多年零绯闻 # 顾越历任绯闻女友 我随意点开一条,评论区骂声一片。 大部分是怒斥顾越的。 「这男的绯闻也太多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渣男滚,别祸害我宝!」 「楼上说得对,顾越南乔什么时候分手?」 「同希望分手!」 「南乔怎么会看上这种人,这眼光也太差了!」 「我要对南乔粉转路了,实在是太讨厌顾越!」 我长叹了口气,瘫倒在沙发上。 网友的反应我并不意外,早在我决定和顾越在一起时,我就预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一旁的经纪人王姐还在和公司解释,好不容易挂断电话,下一秒,手机又响了。 她瞪了我一眼,然后直接关机。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千万要小心,现在好了,你这么多年的口碑全毁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当初怎么就看上顾越了?他除了脸好看点,还有什么?」 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平心而论,他演技确实不错,据说他已经被提名今年飞马奖的最佳男演员了。」 王姐白了我一眼,「有用吗?他的路人缘都差成什么样了?其他一线小花都对他避之不及,就你上赶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我顿了一会儿,扯开了话题。 「王姐,最近那个恋爱综艺帮我接了吧。」 手机一直在震,我按掉后给顾越发去消息。 「不是你的错,别担心,问题不大。」 对面秒回。 「我已经联系团队去撤热搜了,今晚十二点之前一定能撤下去。」 「还有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立马发声明说这只是一个大冒险游戏,我们俩并没有谈恋爱……」 我愣了一下,继而快速输入道: 「三天后有一个恋爱综艺,你陪我一起参加。」 「真的吗宝宝,我保证好好表现,不给你添麻烦!」 我勾起嘴角,这样才是他嘛! 2 节目录制在荒岛上进行,时长为一周。 第一天节目组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 「麻烦各位老师把手机全部上交,行李箱里也只能留最基础的生活用品,零食、电子产品等请全部放到前面的箱子里。」 周围哀号声一片。 我和顾越苦涩地对视了一眼,开始认命地将收拾了好久的零食一一拿出来。 待到几对情侣全都理完,导演最后问了一句。 「还有人私藏零食等违规物品吗?如果之后被发现,会有很可怕的惩罚。」 手被人轻捏了下,我转过头,注意到顾越表情有些怪异。 正纳闷呢,一旁的方景开口了。 「我刚刚看到顾越偷偷藏了几袋零食在衣服里。」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看向顾越。 我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方景就是单纯看不惯顾越违反规则。 毕竟她作为舞蹈界的明日之星,和演艺圈和顾越根本就没有交集。 可没想到零食只是个开始。 第一个环节节目组让男生说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女生,轮到顾越。 「我女朋友人长得好看、性格好,演技优秀,总之什么都好,喜欢她是理所当然的!」 话音刚落,方景哧了一声,「渣男语录!」 顾越脸瞬间黑了,本来因为上午零食那事他就看方静不顺眼。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导演赶忙出来打了个圆场。 录制继续,趁着下一对情侣发言,我转头瞥了一眼方景,看见她男友正在劝她。 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她扬起粉扑扑的小脸蛋冲我笑了笑。 心瞬间化了。 美女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是心直口快罢了! 「不许看别人!」 脑袋被顾越掰回来,我点点头,嘴上说着好。 心里想的却是反正一会儿就是男生女生分开完成任务的时间,我可以好好看个够! 3 情侣分开完成任务的时间很快到了。 顾越一步三回头,恨不得把眼睛黏在我身上。 好不容易送走了他,我快速锁定方景位置打算直奔她,跟她凑个近乎捏捏她脸蛋,顺便旁敲侧击一下她为什么老是针对顾越。 只是我没想到还没等我行动呢,她先找上了我。 「南姐姐,你跟我来。」 见她睁着大眼睛四处看,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我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由着她拉着我走到了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 「南姐姐,你不是容易低血糖吗,你快吃!」 看着方景手里的软糖,我一愣,没想到她居然还偷藏了零食。 还有她怎么知道我容易低血糖的? 正准备接过,下一秒身后响起了顾越的怒吼。 「方景,你居然偷藏零食,我要告诉导演!」 面前的手猛地缩了回去,「你去啊,我怕你不成。」 说完她后退了几步,躲到了我身后。 我被方景的小动作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拿糖是想给我吃。」 顾越愣了一下,而后一把将我拽入怀中。 「宝宝,我也想吃软糖,最好是粉红色的。」 感受到落在唇上的灼热视线,脸唰地一下红了。 「别闹,还有……」 话没说完,顾越的唇贴了上来。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见他贴过来前挑衅地看了看我身后。 良久后,我满脸通红地埋着头。 「我没脸见方景了。」 顾越低声笑起来。 「没人看见,她早在我俩搂在一起的时候就走了。」 我立马抬起头,果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只不过……原本背对着我们的摄像机全都转了过来。 ……顾越,你个大骗子! 4 十分钟后任务时间结束,导演组让所有人集合。 「根据你们刚刚完成任务所用的时间,我们进行了排名。」 「首先第一名是顾越南乔,第二名方景莫棋,第三名和第四名分别是江遇宋黎和陆琛慕宁。」 「现在请大家看向面前的四艘船,一会儿我们会让嘉宾坐在距离岸边六米远的河中央,你们每对情侣都需要尽可能快地划到嘉宾那儿,并从她手中获得今晚的晚餐券。」 「友情提示,你们越快到达,获得的晚餐越好,第一名还可以获得额外大奖。」 「现在就让我们有请国际著名珠宝设计师,同时也是我们此次节目最大的赞助商佘晴老师!」 片刻后,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裙、留着黑色大波浪卷发,看上去比我年长不少的女人走了出来。 其他人都在卖力地鼓掌,除了顾越。 佘晴浅笑着和导演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径直走到了顾越面前。 「好久不见。」 见顾越不接话、反应冷淡,她又转头看向我,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这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听说南小姐出道至今从无黑料,想来一定有很用心地维持自己的形象……」 看着她嘴角怪异的弧度,我本能地对她产生了反感。 手蓦地被人紧紧抓住,手心的黏湿感让我愣了一下。 顾越手心出汗了…… 可他明明只有在极度害怕的时候,手心才会出汗。 「好久不见。」顾越面上依旧是淡淡的。 得到回复,佘晴没再说什么,微笑着转身从导演手里接过麦。 「此环节全程会进行网络直播,希望大家都能好好表现。」 一切准备就绪,直播开始。 弹幕瞬间飘满屏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来看我女儿谈恋爱了!」 「抛开顾越的绯闻和黑料,他跟我南宝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什么抛开?不能抛开!顾越就是配不上我闺女!」 「楼上的说得对,我南宝值得更好的!」 眼瞅着弹幕愈演愈烈,我直接将本来放在身后的手露出来,然后十指相扣。 顾越见我这样,原本板着的脸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不在意她们说什么,只是没看出来你还挺护短!」 「那当然了,你可是我的人!」 我晃了晃牵着的手,笑容灿烂。 忽然余光瞥到河中央的佘晴。 只见她直勾勾地盯着我,表情格外阴沉,刚升起来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 5 游戏正式开始。 凭着我和顾越长时间积攒下来的默契,我俩很快就甩开其他人一段距离,划到了佘晴身边。 可就在我们的船接近佘晴所在的台子时,有一股力一下将我们的船推开了。 不仅如此,我还感觉到手臂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水流的作用,外加我自己划船太用力了。 可几次下来都这样就让我不免起了疑心,我开始仔细留意佘晴的动作。 果不其然,每当我们一靠近,她就会借着给大家加油的时候用手里的小旗子把我们的船推开,并借此狠狠扎向我的手臂。 眼见第二名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在佘晴又一次想动手时将船桨摆了过去。 她没来得及缩回手,重重挨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怨毒。 我和顾越终于得以站上台子。 本以为吃了亏的佘晴能稍微收敛一些,可没想到就在我们拿完餐券准备再次上船划回岸边时,她突然凑了过来。 手背骤然传来钻心的疼痛,原本就重心不稳的我,瞬间失去平衡跌到了河里。 而我潜藏在心底的那份对水的本能恐惧也被一下激发了出来。 直到顾越将我捞上岸安慰了好一会儿,我才渐渐冷静下来,停止颤抖。 也是到这会儿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 手背像是被锋利的东西扎了,不停地在冒血,额头也因为在水里挣扎得太猛不小心磕破了。 顾越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帮我简单包扎了下伤口,然后黑着脸走到了佘晴面前。 我下意识看了眼屏幕,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播已经关了。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顾越,再有一次我一定会和你鱼死网破。」 「你不会,相反你会到我身边来。」 闻言,顾越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也没再和她纠缠,转身抱起我就走了。 此时的我并没有想到佘晴的话后来竟然一语成谶。 或许是顾越的反应太过奇怪,又或许是直觉,我转过头看向佘晴。 刚好对上了她如毒蛇般缠过来的视线。 那眼神阴沉而又带着些疯狂,让我的心瞬间一紧。 6 回到房间后,顾越忙不迭地帮我拿换洗衣服、吹风机和药箱,可从始至终他都没说一句话。 我虽疑惑,但看他那个样子又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手机铃响起,才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我拿起手机,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南乔,你现在立刻收拾东西,我马上就到你那儿了,我们现在就走,节目组那儿我也打好招呼了。」 我懵了,「为什么要走,节目不是还没录完?」 听见我的话,顾越抬起头看了过来。 「你还不知道?现在网上铺天盖地全是你和所谓的背后金主的合照,热搜都爆了,网上骂你都骂疯了!我查过了,就是今天去你们节目当嘉宾的佘晴干的。」 我立马打开网页。 # 南乔被包 # 南乔和金主船照 我点进去,十几张暴露照片瞬间跳出来。 照片里我围着浴巾,大露香肩美腿,或躺在「金主」怀里,或依偎在他身旁。 每一张的画风都是既大胆出格又风尘气十足,与我一直以来的荧幕形象大相径庭。 我将照片一张张看过去,凉意也慢慢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不得不说,诬陷我的人 ps 技术真的很厉害,要不是我很清楚自己从没有拍过这些照片,我也会以为这些都是真的。 顾越见我这副模样,快步走过来,而后瞬间面色惨白。 「是佘晴做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事吗?」 他欲言又止,「她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疯狂可怕,我怕……」 「顾越,她今天已经对我出手了,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我不需要你什么事都挡在我面前,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顾越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良久后他低声说道。 「我第一次见佘晴是在我刚入行的时候,那时候我签的还是一个小公司,经常会被带去参加各种酒局。」 「一开始还好,只是会被灌酒。」 「后来我遇到了佘晴,她直言说要我陪她一段时间,还说事后会给我提供很好的资源作为报酬。」 说这话时顾越不动声色地瞄了我一眼,见我脸色不太对,他赶忙说道: 「我当即就推开了她,然后厉声拒绝了。」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可是我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早在之前我就有听同公司的前辈说过,佘晴一旦看上一个人,哪怕不择手段也要把那人拿下,这么多年来无一例外。」 「可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心狠手辣到那种程度!」 顾越顿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异常痛苦的表情。 「那时候公司有一个女生后辈叫陆云,她特别喜欢我。」 「有一次佘晴来公司堵我的时候她刚好在我身边,举止也比较亲密,后来没过多久那个女生就被公司送到了一个酒局上……」 「被发现的时候她全身赤裸,浑身上下都是伤。」 心像是被人狠狠掐住,喘不上气来。 「你怎么就确定这事是佘晴做的?」 「因为那女生被发现的当晚我收到了佘晴发来的消息,她说这一切都是我导致的,如果我还不答应她,这就只是个开始。」 怒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你没报警?」 「我试过,但没有证据,警察也拿她没办法。」 我没忍住重重将手机摔在沙发上。 「我去,我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xxx(哔掉)她以为自己是谁!」 「她还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xxx(哔掉),我非得把她脖子上面那玩意儿给她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许是被我的国粹惊到了,顾越呆呆看着我半天没回过神。 我轻咳一声,淡定开口:「你以为我在圈里混了这么久一点黑料都没有靠的是什么?」 他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暴脾气?」 我嘴角一抽,「是钞能力!A 省最大的药企天宇集团知道吗?我家的!」 7 自那天之后,我就退出了节目的录制,公司和我自己的官博下也都没有发任何声明。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那则爆料是真的,而我的口碑和路人缘也因此达到了历史最差。 圈内有不少人都趁此机会过来踩我两脚,就连先前公司里费心巴结我的十八线小糊咖也来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南乔,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的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好不容易不用扮淑女,有机会演被击碎骄傲破罐破摔的怨妇,我直接毫不犹豫地疯狂输出。 「哪个下水道没关好,又让你爬出来了!」 「东方不亮西方亮,憨批啥样你啥样!」 「真是乌龟掉盐缸里,给你这小王八闲完了!」 骂完后我果断潇洒离去,独留小憨批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当然在屏幕前露脸卖惨的机会我也没漏掉。 之前定好的商业活动想要蹭一波我的黑料热度? 我去! 即使网上骂声依旧,甚至有人在现场朝我扔鸡蛋、泼不明液体。 一早接下的采访想要借机嘲讽我看我破防,然后搞事情? 我也去! 哪怕主持人对我冷嘲热讽,说话极其难听。 这些我都能坦然面对,因为这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方景会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挡在我面前。 当原本该落在我身上的鸡蛋砸在了她头上,蛋液顺着她柔顺的长发滑下时,我心中瞬间泛起了难言的酸涩。 她眼眶通红地抱着我,哽咽道:「南姐姐,我相信你,你一定要挺过去!」 我动了动唇,下意识地就想告诉她我做这些是有原因的,想对她说这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你不用担心。 但最终我只是抱了抱她,说了声谢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快一个月。 当我再一次顶着三天没洗的油头打开游戏时,经纪人蚌埠住了。 「你这样哪还有一个女明星的样,话说顾越那边什么时候能拿到证据,虽说公司有竭力帮你,但再拖下去你的合作和代言就真的危险了!」 我挠挠头,快速按下 213 技能键,「first blood!」 「那岂不是会显得我现在的处境更真实?王姐,你别担心,等顾越拿到证据,我立马澄清,到时候这些资源都会回来的,说不定还会更多!」 经纪人长叹了一口气,「你就非要用这种方式吗?」 心莫名颤了一下,我放下手机,收起玩笑的语气。 「王姐,佘晴干了这么多没人性的事,该付出代价了,而且她疑心很重,不这样做的话很难让她相信。」 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直到一声「Defeat」响起,我才回过神。 「不是想知道顾越什么时候能拿到证据吗,我现在去问!」 8 回到房间后,我拨通了顾越的电话。 最开始计划时我们其实有想过要不要用备用手机号,再换个备注名什么的。 但后来仔细一想营造一个事业被毁又惨遭男友抛弃,由于心有不甘而苦苦纠缠的怨妇形象好像更能满足佘晴的变态心理,而且也更合理,更方便我们联系。 电话接通,我清了下嗓子,带上哭腔。 「顾越,你别不要我,我现在只有你了,网上说的全都是假的……」 对面沉默了片刻,语气透出一丝无奈。 「佘晴不在。」 我抹了下眼泪,「那你不早说,害我白白浪费情绪。你那儿现在怎么样了?」 「很不好,我每天对着她那张恶心的脸都要吐了,而且她总是趁机占我便宜,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电话那头他哭丧着脸,委屈巴巴的小表情,我心疼了一秒。 「知道你不容易,不过我问的不是这个,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 话虽这么说,顾越还是正经起来说道: 「我最近跟着她出席了一些酒局和所谓的社交活动,有偷拍到一些照片,但那些最多只能说明她有不明资金往来和非法交易,其他的还是不行。」 我想了一会儿,「她有什么习惯吗?比如喝酒之类的?」 「我想起来了,她最近为了获取设计灵感,经常会吃一种致幻的药物。」 「我知道了,等我想好后面怎么办……」 话说到一半,我听到电话里传出了关门声,然后是很轻的高跟鞋声。 我当即化身怨妇,「顾越,我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对我?我真是瞎了眼,还在粉丝面前维护你,你就是个垃圾、渣男,我诅咒你孤寡一生!」 不出意外地对面响起了佘晴难掩得意的声音。 「这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顾越已经和我在一起了,我很喜欢他,他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们会一起看着你一点点被踩到泥里!」 电话被挂断。 我冷笑一声,该被踩到泥里的是你! 9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加快计划的实施,我如了佘晴的愿,让自己摔得更惨。 这让她心情大好。 据顾越所说,连着好几天,她每天都带着不同的小男生回来厮混。 不仅如此,她最近服用药物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我看向身旁愁得细纹都多了好几道的经纪人,长舒了一口气。 「王姐,要结束了。」 三天后,我凭借钞能力混进了佘晴精心准备了很久的珠宝新品发布会。 这场几乎聚集了所有娱乐圈一线明星和顶级富豪的发布会,是我为佘晴准备的盛宴,也是她即将落入的地狱。 台上佘晴挂着浅浅的笑容,温柔和善地向大家讲述着自己的创作理念和艰辛过程。 我在台下瞧着,再想到她做过的事,只觉恶心反胃。 一张张精美的 PPT 闪过,就在她要宣布新珠宝名字时,我发送了消息。 下一秒,巨大的屏幕上满是她在各种酒局上放纵的照片。 每一张都是高清无码,清楚到能看清她脸上的毛孔和卡粉。 佘晴瞬间脸色惨白,慌乱地想要关闭电脑,但根本关不掉。 她只好拿起面前讲台上的麦试图砸烂投影仪。 我冷眼看着她的狼狈,心想这不过只是个开始。 很快,人群中冲出一个女生。 她穿着学院风短裙,剪着齐耳短发,模样像极了当年被她害死的陆云。 不得不说,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相似的人好难。 但好在最后还是被我找到了。 长期服用违禁药物本就让佘晴的精神状态极度衰弱,更别说我找来的女生打扮之后和陆云的相似度几乎达到了九成。 她像是见到鬼一样,尖叫着连连后退。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你害死了我,要不是你,我不会被送去酒局,也不会惨死,你就是杀害我的凶手!」 佘晴胡乱挥着手里的麦克风蜷缩在角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表情依旧疯狂。 「谁让你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没有人可以和我抢东西,你活该死!」 原本嘈杂的现场在佘晴的吼声中瞬间安静。 佘晴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被警察带走了。 这回证据确凿,她不会再有出来的机会了。 当天我把包括佘晴在内恶意黑我的那群人全部起诉了,也将原本没 p 过的照片一同放到了网上,并发文解释为何这么久才澄清。 再加上公司的运转,没过多久这场风波就平息了。 与此同时,佘晴这么多年来做过的一系列坏事全都被扒了出来。 除却从事非法交易、杀人和服用违禁药物,在国外的几年,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她屡次三番买黑料打压封杀圈内反抗她的人,其中就包括顾越。 一切真相大白,我和顾越的 CP 热度暴涨。 10 三个月后。 我久违地开了直播,直播间粉丝疯狂刷屏。 「顾哥呢?顾哥怎么没在?」 「想看看顾哥在家什么样子?」 「南宝,看看你老公!」 「想看古桥 CP 合体!」 我勾起唇角,「为什么都想看他,是我不好看吗?」 「啊啊啊啊啊啊,南宝撒娇了~」 「不看了不看了,看你就够了!」 「开玩笑的,他在外面拍戏。」 我笑着拿出手机,拨了语音过去。 几秒后,语音接通。 「直播间粉丝想你了,你现在休息?」 顾越秒得意,语气都变了。 「想我就直说,干吗拿粉丝当借口。我刚拍完一场打戏,本来想休息一会儿看看宝宝你的直播,结果工作人员非拉着我打王者。」 「顾老师赶紧,你复活了!」 闻声我也不再多说,「这样,那你打吧。」 语音挂断,我继续直播。 「电话也打了……」 手机震了一下,我没管继续说:「那接下来就……」 又震了一下。 我皱了皱眉,把手机倒扣,见它没动静了,又再次开口。 「粉丝提问……」 这回一连震了几下。 我被烦得不行,打开了手机,发现全是顾越发来的语音消息。 「宝宝你生气了?」 「宝宝我没想打游戏,是他们非拉着我,说少一个人。」 「宝宝我不打游戏了。」 「宝宝我退出了。」 「宝宝我把游戏卸载了。」 「宝宝你怎么不理我?」 我用力按下语音键,咬紧后槽牙说道:「我、在、直、播!」 对面秒回。 「好嘞宝宝,你结束找我!」 粉丝嗨了。 「姐姐开个班吧!」 「顾哥老婆奴实锤了!」 「顾越这重度恋爱脑的样子笑死了!」 「好羡慕,让我死前谈一个这样的吧!」 见局势愈演愈烈,我果断下播。 托顾越的「福」,我们又上热搜了。 11 又是一年,我在剧组拍戏。 顾越来探班,很不巧的是彼时我正和方景窝在一起抱怨他。 「我跟你说他真的太黏人了,昨天晚上就因为我打游戏没有立即回他消息,结果他就说我变心了,不爱他了……」 「他怎么这样,这是一点个人空间都不给姐姐啊,我就不会,只要姐姐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我捏了捏方景的小脸蛋,「还是你最好!」 话音刚落背后一凉,我转过头,发现顾越就站在我身后,正幽幽地看着我。 心里莫名有些心虚,但碍于面子我还是嘴硬道: 「我没说错啊,你确实很黏人。」 他冷哼一声,扛起我就往车上走。 「南姐姐,有事喊我!」 身下的人脚步更快了。 上车后他直接把我朝后座上一扔,然后立马压上来。 「方景为什么会在这儿?」 「拍戏呀,她是女二。」 「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一脑袋问号,「为什么要特意说,她又不是异性。」 顾越噎了一下,嘟囔道:「她比男的还危险!」 我啊了一声,正要反驳,下一秒他就吻了上来。 不似往常般温柔,这个吻带了些惩罚的意味,有好几次我都感觉到唇上传来轻微痛感。 良久后,顾越终于放开了我。 他将头埋在我的脖颈处蹭了蹭,「以后不见她了好不好?」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没说话。 「那以后跟她见面带上我好不好?」 我还是没说话。 「那你以后别在她面前说我坏话了,这个总能答应我吧。」 顾越委屈巴巴地抬起头盯着我。 「可以。」虽然有点困难。 「我就知道,宝宝对我最好了!」 说完他又趁机亲了我一下。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暗暗庆幸,得亏没告诉他方景之前的男友是她雇的演员。 要是让他知道方景现在还是单身,他肯定又得瞎想了。 说不定还得闹脾气好几天。 当天晚上顾越为了宣示主权留了下来。 不到九点他就锁上了门,任谁来找我都说睡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非要这样?」 「我这是要断了惦记你的那些人的念想。」 「谁不知道我俩谈恋爱,有你这么个醋王,谁敢惦记我?」 「方……」 我白了他一眼,他立马作乖巧状闭嘴。 但不过片刻,他就收起了那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拉着我的手摸上他的喉结,而后一路下滑。 「宝宝,长夜漫漫,我们……(哔掉)」 我羞得满脸通红,「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 12 事后顾越抱着我,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沙哑。 「宝宝,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会在节目上说第一次见我是在 2017 年?我们不是在 18 年的活动上才第一次见吗?」 我把玩着他的手,思绪渐渐回到了 17 年夏天。 那时候我刚入行没多久,圈内也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背景。 同万千新人一样,我也被要求去参加酒局。 有一次我遇上了一个圈内以好色出名的中年男导演。 几杯酒下肚他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甚至想要直接把我拉去酒店。 当时同桌的都是和我一样的新人,没有一个敢替我出头,我就这样被拉到了饭店门口。 就在我忍无可忍准备出手教训他时,顾越冲了出来。 他一把推开了那个男导演,然后把我拉到身后,自己和他打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把我拉到身后的,因为他自己分明也很狼狈。 脸上还带着清晰的五道血痕。 过后导演慌不择路地跑了,他也就紧接着快步离开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转过身看我一眼。 「怎么不说话?」 思绪顿时被拉回,我看着他清亮的眼睛浅笑道。 「是我记错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南姐姐,你睡了吗?我有场戏不太明白,你能给我讲讲吗?」 顾越一下从床上蹦了下去,冲着门外喊道: 「早就睡了,哪有人这么晚还讨论剧本的?」 「顾越?你没走?」 「我为什么要走,我就是要和我家宝宝一起睡!」 「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赶紧回去,别打扰我们过二人世界!」 …… 两人的争吵还在继续,我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躺下。 可不知怎的嘴角就上扬了。 大概因为现在就是最好的状态了吧。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绿茶影帝是我前男友 「有,大学。」 记者惊讶了,连忙问道,「那…那你们怎么样了呢?」 谢奕白沉默了一下,眼神黯淡,就在记者要开始打圆场时,他说话了。 「她把我甩了。」 那语气,怨念颇深。 「那…你们分手的原因是?」记者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要问一些别的问题。 「她说我是 B 型血,她也是 B 型血,她怕生出来一个 2B。」 1 很显然谢奕白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脸色阴沉。 记者一脸难言的表情,我估计他下一秒就要笑出来。 突然,手机卡退,微博瘫痪了。 【是谁?!到底是谁?!】 【想知道是什么仙女居然踹了谢影帝。】 【神 tm 怕生出来一个 2B???】 【《2B》】 【那张脸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养啊!】 【谢影帝还有点委屈是怎么回事?】 【你被这样分手你不委屈吗?】 【看得出来那位前嫂嫂是有点幽默在身上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猜测究竟是谁,让我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猜到了我头上,仅仅因为我和谢奕白是一个大学。 【我感觉是霍渴,他们在一个大学,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颜值真的好戳我!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见过两位神仙同框!!】 然而,不止是谢粉,我的粉丝也都纷纷下场控评。 【姐姐独美!】 【两人不熟噢,但是谢谢这位友友夸我家姐姐,入股不亏!】 突然,一个刚注册的新号热度疯了似的上涨。 他的账号内,发了许多照片,是一个当红流量小花柳玉琴和谢奕白的校园照。 照片中,几乎都是柳玉琴满含爱意地看着谢奕白,谢奕白则全都是背影,看不到表情,柳玉琴温柔地笑着,仿佛在看自己的爱人。 一时间,网友们仿佛真相大白。 [果然,我家琴琴这样温柔漂亮的神仙女孩连影帝都喜欢!] [楼上可省省吧,她配吗?] [滚,抱走我家哥哥] [不可能吧?哥哥出道那么久也没见他们接触过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避嫌。] 总是有女星想蹭热度,但谢奕白的工作室总是会第一时间澄清,然而这次却迟迟没有动静,这让人们纷纷认为恋情实锤。 就连谢奕白的粉丝,反驳恋情也有些失了底气。难道哥哥真的喜欢那个小花? 这气质,这长相,一点都不搭啊。 不过很快,谢奕白工作室就发了澄清条,言明并不知道这些照片的存在,希望楼主尽快删除照片。 谢奕白也发了微博。 「不认识。」 短短三个字却将柳玉琴的脸都打没了。 这下谢粉也有底气了。 【澄清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笑死我了,人家根本不认识她。】 【又是个蹭热度的,都是我家哥哥太优秀了,什么狗都想尝尝鲜。】 【楼上你阴阳怪气什么呢??我家琴琴又没说她喜欢谢奕白。】 【那她干嘛不澄清?】 网上吵得不可开交,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忙着搞事业,最近接了一档旅行综艺,我正想着什么时候能环游世界呢,正中我下怀。 总共六名嘉宾,当我看到于泽熟稔地过来和我聊天,不免皱了皱眉。 我和他并不熟。 2 我和于泽合作过一部剧,剧中饰演一对情侣,互动甜蜜因此也收获了不少 cp 粉,但我经纪人并没有告诉我上这个综艺要炒 cp。 我又想起来于泽现在似乎不温不火,算是有点小糊,大概是想靠这个综艺赚一波热度。 如果说看到于泽时,我是不适,那当我看到谢奕白时,我只想立马逃离。 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霍老师,好久不见。」 谢奕白刚到,就挂着一丝礼貌的笑容来和我打招呼。 我看着他伸出来的手,也不甘示弱,微微勾唇,轻轻捏了下他的指尖。 「好久不见。」 他就这样顺势站在了我旁边,整得我心烦意乱。 其实当初和他分手我还是有些愧疚的,黄昏下,他倔强地拉着我的手,眼神不甘又委屈…… 【他俩认识?怎么好像还很熟的样子??】 【两人都出道多年,愣是一部剧都没合作过,还是说我漏了什么细节??】 【谢影帝眼神是不是不太对劲?】 【他们一个大学的,可能以前认识,但是不熟吧。】 显然只有这个解释听起来可信度高一些。 本以为会是一次开心放松的经历,没想到两个还不够,又来了一个我不想看到的,柳玉琴,不出意外的话她是冲着谢奕白来的。 我不喜欢柳玉琴,倒不是因为谢奕白,而是不喜欢她这个人,跟她说话总让我觉得虚伪,不真诚,难受得很。 果然,不出所料,柳玉琴总是时不时往谢奕白的方向瞟一眼,待她和其他人都打完招呼,向我们的方向走来,眉眼弯弯,的确有几分姿色。 「谢老师,好久不见!」 「嗯。」谢奕白微微颔首,礼貌回应。 【不是不认识吗?这谢奕白还有两副面孔是吧?】 【笑死,狗上赶着贴你,你当然要敷衍它一下啊。】 【狗狗无罪。】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谢奕白在我的右后方,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总觉得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我身上。 「霍老师好!」 柳玉琴目前还是很有礼貌的,难道是我恶意揣测她了? 突然,垂在身边的手被轻轻碰了一下,凉意刺激着我的神经,转头却发现谢奕白若无其事地看着手机。 大概是不小心的吧。他的手还是这样,一年四季都是凉的,怎么捂也捂不热。 他也总是黏着我让我牵着他,说手冷。 「六名嘉宾已到齐,我们将乘坐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前往 F 国,现在请大家自行休息,进行晚餐。温馨提示:今日的晚餐需要嘉宾自行解决。」 「我来吧,我会做饭。」于泽出口说道。 众人纷纷道谢。 但也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忙,柳玉琴也连忙表示自己可以打下手。 嗯…这小妹妹其实还挺积极体贴的。 3 谢奕白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倒是符合他高冷的人设。 我很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和我分享他的生活,他的每一天。 我也不会再吃到他做的饭,他煎的牛排,他煲的排骨汤。 于泽做了一桌子菜,厨艺不算精湛,倒是挺家常。谢奕白坐在我旁边,这让我有些惊讶,我以为他会恨不得躲我躲得远远的。 【只有我觉得他俩氛围怪怪的吗?】 【虽然你没说哪俩,但是我好像知道是哪俩。】 【会不会谢影帝的初恋就是……】 我比较重口,无辣不欢,而谢奕白恰恰相反,他口味非常清淡,在我看来如同嚼蜡,我曾经还试图让他尝一块不算辣的荞麦碗团。 大概是因为是我喂的,他乖乖吃了下去,几乎是入口的下一秒,他就被辣出了眼泪,喝了三杯水也不够。 也是在那次我才知道,他有胃病,不能吃辛辣食物,他抱着我,在怀里难受了很久,安安静静的,很乖。 「霍老师也喜欢吃辣啊?」于泽注意到我夹菜,笑着开口,「我也很喜欢吃辣,我们还挺有缘的。」 刚刚对他做饭的好感瞬间就烟消云散了,能吃辣的那么多,他这话题属实是生硬了。 合作一场,炒个 cp 而已,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更何况演员不是白当的,我立马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是吗?那看来有机会一定要一起吃火锅。」 我面上还带着轻松欢愉的笑意,我自己都看不出来我是装的。 【噢!!我磕的 cp 是真的!!】 【有点甜诶~我感觉霍渴是想和于泽一起吃饭,所以这么说的!!】 【肯定是双向奔赴!】 【卧槽卧槽,他在干嘛?!】 【住口啊我靠!玛德谢奕白疯了吧?!】 「谢影帝也吃辣吗?」于泽问了一句,有些想套近乎的意味,但我却下意识看向他。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将一只虾放入口中咽下,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的碟子里有一堆虾壳,他吃了麻辣小龙虾?! 他仿佛机械一般麻木着将剥好的虾放入口中。 「你疯了!」我突然反应过来,夺走他手里正在剥的虾,摘了手套,捏着他的脸颊。 「吐出来!」 我的语气很冲,大概他被我凶到了,眼尾竟微微泛红,乖乖张嘴将口中嚼都没嚼的虾吐了出来。 众人不明所以,有些迷茫地看着我们。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调整好状态向他们解释。 「他不能吃辣,而且有胃病。」 说着,我已经倒好了一杯水推到谢奕白面前。他乖乖喝下去。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算是真的也已经分都分了,让我姐姐独美好吧?】 【对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奕白故意的吧?小渴只是怕出人命。】 【呜呜呜真的吓死我了,谢谢霍美女制止哥哥!!】 接下来谢奕白一直安安分分的,没有再惹事。 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什么,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谁大学还没谈过一场恋爱了? 在阳台吸烟时,谢奕白也来了,说是来透透气。 他轻轻咳了一声,我不免皱了皱眉,还是将手里刚开始抽的烟按灭了,却发现他唇角勾起了似有若无的弧度。 他刚刚是在笑吗? 【霍渴居然掐烟了?!】 【两个人能不能原地结婚??】 【欢迎收看《影帝的心机》】 谢奕白似乎不太对劲,脸色苍白,额角甚至冒冷汗。啧,让他不知死活吃辣的,活遭罪了吧?活该! 「药呢?」真是烦死了!我只是担心他影响其他人的心情!没错! 「没带……」他虚弱地吐出这句话,仿佛这两个字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这人从来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现在知道胃疼了。 「我让导演组送你去医院。」 「不用。」 我没搭理他了。 「疼…」他忍不住胃部的绞痛。 「喝热水。」我控制住想要抱他的冲动,淡淡说道。 「手冷。」 「喝热水。」 谢奕白抿了抿嘴,不说话了,显然心情不太好。 【《喝热水》】 【瞅给他委屈的,但是我真的好想笑怎么办啊哈哈哈。】 【霍镁铝你就哄哄他吧!】 【感觉姐姐没有想复合的意思。】 【可是她为了他掐烟了诶!】 众所周知,我烟瘾还挺大的,也曾因此被不少人骂了许久。现在烟没了,我有些心痒,很想抽一根。 以前因为谢奕白,我愣是把烟戒了,戒烟那段时间,只要我想抽烟,就会吻他,因为比起烟,他似乎更让我上瘾。 即使他板着一张脸,飞机上却还是坐在了我旁边。 【《我能委屈,但我不能没有老婆》】 【楼上你是不是谢某肚子里的蛔虫?】 要我说,谢奕白毛病确实多,晕车晕机还胃病,嗯…还怕鬼。 他想复合,但我不想,如果复合了,估计又有人要说什么谢奕白不出名的时候我甩了他,如今看他处于金字塔顶端了才又复合。 「霍老师,我有些头晕。」 谢奕白弱弱说了一句,转头看向我,眼里透着虚弱和难受。 「哦。」我强制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敷衍回道。 【老婆,晕晕,靠靠。】 【楼上你是懂谢奕白的。】 【本来没想笑的,看到霍渴的白眼我真的蚌埠住了。】 「霍老师,我可以靠在你肩上睡一会吗?我很安静的,也不流口水。」 看得出来他现在说一句话都很难受,音量比平时都小了不少。 谢奕白就这样看着我,倔强执着,就像大学时期的他一样。 「啧。」 我心中烦闷,没忍住啧了一声,没好气地看着他。 【听到这个「啧」我就知道她要妥协了。】 【这波趁机卖惨我给满分。】 【谢粉别 cue,我老婆就是太善良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闭目养神,他知道我这是默认了,轻轻靠在我肩上。 【啊啊啊啊我死了!!!】 【谢粉可真双标,是我家姐姐就不行,是霍渴就行是吧??真下头。】 【楼上没刷牙就出来喷了?】 【缠哥哥的和哥哥缠的,怎么能一样呢?】 【别狡辩了,一群双标狗!】 【对啊,心疼我家琴琴宝贝。】 【666,柳玉琴廉价又百搭,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级货。】 谢奕白确实很难受,微微皱着的眉头显露着痛苦,睫毛颤抖着,唇色泛白。 倒是和以前不同了。 4 他以前受了伤,或者难受生病,都从来不告诉我,也不会表现出来,懂事,让人心疼。我无数次告诉他让他不要这么忍着,要说。 但他却没什么长进,还是老样子,非得我生气他才弱弱凑过来说以后不会这样了,但每一次改正的。 所以这次他向我示弱,告诉我他难受,我心中竟泛起了一丝欣慰。 到了 F 国,我们很快迎来了第一个任务:「打卡当地著名景点或网红游玩项目。」 【噢!!罗不托野生动物园!!】 【都到 F 国了不去一趟阿尔法恐怖主题的鬼屋真的太亏了!!】 导演组声明不提供交通服务,也不贴娱乐费用,我们需要自己想办法。 「请大家两两分组,开始你们的旅程吧!」 还两两分组?不得不说,这导演掌握了流量密码,就现在谢奕白和我的纠缠样,还不知道网上风评是怎么样的。 谢奕白一直站在我的身侧,于泽和柳玉琴的目光原本下意识看过来,但看到我和谢奕白站在一起,便也没有来邀请我们和他们一组。 大家似乎都默认了我和谢奕白的关系,也不想来打搅。 我本想着直接去最近的,但看了眼谢奕白,发现他正看着地图上的恐怖乐园,好像在思索什么。 但我并不觉得他会想去那里,因为他怕鬼。 我觉得专制独裁不太好,还是要民主,更何况还在直播呢,便意思性地问了问谢奕白的意见。 「谢影帝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去这里,可以吗?不可以也没关系的,我都听你的。」 我只觉得额角垂下三根黑线。你都这样说了,我能说不可以吗? 【叮咚——您的白茶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谢奕白是懂绿茶的。】 【《不可以也没关系》】 【我服了,这姓谢的有够心机的,我老婆都不好拒绝,无语,就喜欢为难人是吧?】 我瞥了他一眼。 「行,那就去恐怖乐园。」 本想着打出租车去,但他似乎不太愿意。 「我晕车,难受,我们坐公车好不好?当然要是不可以也没关系。」 【玛德,别拦着我,让我把这小绿茶嘎了!】 【《不可以也没关系》】 【只要脸够厚,老婆怀里凑。】 我们还是坐了公车,向司机点头道了早安后,便站着等到站。 人有些多,有点挤,谢奕白稍稍踉跄,和我贴在了一起,就这么一直贴到了下车。 我注意到他的耳尖也是一直红到了下车,还挺可爱。 【学到了。】 【学到了+1】 我们到达鬼屋时,见一堆人围在旁边的一个桌子,似乎在弄什么活动。 「情侣参与并拍照做宣传可获得一折优惠加一张电影票!」 广告牌上加大号的法语看起来格外吸引人。 「霍老师……」 【他动了!他动了!他又要开始了!】 【霍渴这次能否承受住白茶的攻击呢??让我们接着往下看——】 「滚。」 【啊哈哈哈直接打断茶茶白施法。】 「可是…我们钱不够啊……」谢奕白一脸无辜,好像在体贴地提醒我们现在的经济情况。 我看了看节目组塞的一张钞票,看了看鬼屋两个人的价格……而且待会还要坐车回去…… 【他成功了!】 我又妥协了。 「可是…不牵手的话他们会不会怀疑我们不是情侣啊?」 他示意我看了看那些报名的情侣,无一不是牵着手,或是勾着手臂,还有时不时 kiss 一下的。 谢奕白得偿所愿,将手放进了我的手里,很凉,凉到刺骨,我没忍住牵得更紧,想将他的手捂暖一点。 【她心软了!】 【老婆只是心疼钱!!】 【鬼屋是所有项目最贵的了,靠,而且讲真的我去过,很没意思。】 【我们是要看鬼屋吗?我们是为了看某对小情侣腻歪!】 【楼上注意用词,是看绿茶追妻之旅。】 他紧紧牵着我的手,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安安静静地跟着我,但当周围一片漆黑时,他还是忍不住靠我更近,手有些颤抖。 「别怕,我在。」我安抚似地用大拇指摩挲他的手背。 【我以为谢奕白是想等霍渴害怕然后被吓到躲进他怀里,是我错了。】 【666 他怕还要来鬼屋??】 【谢奕白:为了老婆,这点牺牲算什么。】 【老婆,嘤嘤,怕怕,抱抱。】 【楼上你闭嘴!】 其实 F 国的鬼屋并没有想象中可怕,反而还有的无聊,但谢奕白怕啊,拖慢我的进度。 突然,黑暗中一个血淋淋的脑袋飞了出来,随后是 npc 伸着他女巫一样的爪子「哇!」了一下。 下一秒,我被抱了个满怀。 5 谢奕白颤抖着,口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我的颈部,有些痒,他的呼吸很沉重,心跳快得不行。 我僵了僵,想着这么黑,摄像头应该照不见,便用手抚摸着他的背。 「好啦…不怕。」 【她是不是以为我们看不到?】 【但是我们看到的是绿地。】 【那也挡不住他们冒粉红泡泡,斯哈斯哈——】 【谢奕白看着不像装的。】 【???你在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装的。】 抱了大概三分钟,我们才继续走,好不容易走完了,拿到了电影票。 他将电影票看了又看,然后煞有其事地将两张电影票小心地放进了衬衣口袋,又变成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无精打采。 「霍老师,我好难受,不想那么快坐车,要不我们逛逛吧?要是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 这句话我已经听了三遍了,简直就是噩梦! 【《要是不可以也没关系》】 【好好磕怎么办?!】 【超话已经建好了,入股不亏。】 【什么?你还在为磕的 cp 不发糖而愁眉苦脸吗?那就来磕百科(白渴)cp 吧!正主追着你喂糖吃!】 门票按一折算,确实还剩下不少,谢奕白开心地跟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些小吃。不知为何,看到他开心,我心中竟也忍不住泛起一丝喜悦。 当我意识到我的唇角呈上扬的弧度时,我就知道,我又要栽了。 「这个我也要!」 「土豆不行,胀气,你胃病忘了吗?」 我冷声说道。 「那好吧。」他语气中难掩失落,我凶了他,他却格外得意,接下来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 【这狗就是想看看老婆会不会管他。】 【噢~每天一个粘老婆小技巧。】 【学到了学到了(゚O゚)】 本以为谢奕白会安安分分的,结果才到别墅没多久,他就开始作妖。 「霍老师,我今天真的很害怕,谢谢你的拥抱。」 他一脸纯真无害,却语出惊人,我能感受到其他四个人好奇震惊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荡。 「哈…哈哈…不客气。」 【感觉下一秒霍渴的拳头就要落在谢奕白的脸上。】 【谢奕白:对,今天老婆抱我了,你们有吗?你们没有!】 【谢奕白就差把炫耀两个字写脸上了。】 我接下来两天都不太搭理他,他愣是要往我身边凑。 【笑死,玩脱了吧,老婆没了。】 【看给我家奶白委屈的。】 【这称呼好恶心。】 他抓了一条鱼,兴冲冲奔到我面前。 「霍老师,我抓到鱼了。」 「嗯。」我淡淡回应。 「霍老师,看我编的花篮!」 「嗯。」 在我一次次冷淡下,他却热情不减,终于,我还是心软了。 6 【这女人就不能多撑两天吗?】 【我就知道。】 【谁能拒绝一个乖巧漂亮的一米八八六块腹肌的谢奕白呢?】 买冰淇淋时,他眼疾手快付了钱,见我正要付,他说:「我已经付过了,要不霍老师把我从黑名单拉回来,微信转我吧。」 【谢奕白能开个班吗?我跪着听!!!】 【+1 女神真的好难追。】 他美滋滋地看着我将他从黑名单拉回来,备注还是「乖小白」。 我面无表情地将备注改成了他的名字,殊不知摄像头就在我肩后,拍到了全过程。 【谢影帝以前居然是叫霍渴姐姐的!!啊啊啊好甜好甜!!!】 【果然还是真情侣好磕。】 【叫姐姐真的好戳我!!!这是怎么世纪乖娃!!】 【你看谢奕白那傻样,我都不好意思说我粉了他四年。】 【我看你挺好意思的,还有些骄傲。】 在谢奕白不停地「骚扰」下,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近,我渐渐地开始答应他晚上和他打电话,开始和他汇报行程,就差一个契机正式复合。 有一天,经纪人大早上给我打电话,说我上热搜了,我还以为是新剧宣传照太美了,引领了新时尚呢,点进微博才知道,是谢奕白的「功劳」。 被顶在最上层的一条评论。 谢奕白:【哇!!!老婆好美!!最爱老婆!!!】 这个缺心眼的!! 很快,他的小号就被扒了出来,@渴的乖小白,我和谢奕白的 cp 超话粉丝头子之一,居然是谢奕白本人??? 【啊哈哈哈谢影帝大型掉马现场。】 【这是忘了换号了吧哈哈哈哈。】 【有没有可能他是故意的呢?难道一个粉丝头的号那么好找吗?你品,你细品。】 热搜榜上的 TOP1:「霍渴谢奕白疑似已婚!!男方竟当众叫老婆!!」看得我头疼,此时谢奕白也给我打了电话。 7 直接就开始了认错模式,态度诚恳,反思到位,倒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害你那么心烦……」 说着,他还哽咽了起来,好像对自己所犯的错感到愧疚到想哭。 「没事…以后注意。」我揉了揉太阳穴,到底是舍不得怪他。 【这还不原地结婚?!】 【万一人家已经结婚了呢?(狗头)(狗头)(狗头)】 【谢奕白是什么世纪小可爱,汉老婆也太反差萌了吧?!】 【弱弱问一句,还有谁记得他以前是高冷男神?】 我在想要不就直接和谢奕白挑明了说,然后官宣,但我的经纪人让我再等等,说可以带动新剧热度。 没错,我这个卷王刚拍完一部剧就又接了一部。所以每天都跑完这里跑那里,还有一部剧需要宣传。巧的是,新剧的人设刚好是温柔清醒御姐*腹黑奶狗,只不过我不是女主,而是反派女二。 当我到剧组,看到谢奕白身着一身黑袍,画着烟熏妆,朝我甜甜一笑,我人傻了。这货…来这当反派?!他行程不一般都是满的吗?! 「姐姐你来了!」 他毫不顾及其他人,直接就朝我奔来。 「啊啊啊百科 cp 是真的!!!」 不知道群众演员中哪个小姑娘激动地喊了一声,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慢慢地,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这时,不远处的导演挠了挠他不存在的头发,也过来了。 「小渴,奕白,你们先练习一下,待会我们先拍第 17 场第二幕。」 张导乐呵呵的,看着我还有些心虚,说完这句,就跑去找相机了。 我对这场有些印象,是反派女二东方古月在山崖救下了中了那种羞羞的药的反派男二启云,然后东方古月对启云见色起意,就把他带回了宫殿酱酱……酿酿了一番…… 第二幕正是酱酱酿酿的环节。 我看了眼乐呵呵地张导,这老头学啥不好学人磕 cp??? 我换好衣服,化好妆时,正巧上一幕拍摄结束,该轮到我和谢奕白。 谢奕白配合着将我压在榻上,眼尾泛红,动作粗鲁,正是被下了药的状态,他在我的颈部又咬又舔。 但不知为何,他突然脸红得像苹果似的,眼里染上羞涩。 「卡!!谢奕白你在做什么?!你害羞什么?!我要的是凶猛的野兽!!野兽!!你中了药,要愤怒,我要愤怒的凶兽!!不是兔子!!还有你!!霍渴你眼神再媚一点!!踏马的一个影帝吻都不会接!霍渴你这个前女友连接吻都没教过他?!你们两个现在去给我练习接吻!!」 我和谢奕白唯唯诺诺地挨批,这确实是我们的问题。 于是…… 「唔!」 我被谢奕白抵在化妆室的门框,唇齿相依。 8 他还是没有那种凶狠的感觉,但是他的唇很软,很舒服。张导说的也没什么错,他的确不太会接吻,吸得我的唇隐隐有些红肿。 这样下去不行,要是他找不到状态,就会一直拖下去,还拉慢了剧组进度。 他一边黏腻地吻着我,我一边在思考怎样让他愤怒。 突然,我脑子里有了主意。 我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其实,在跟你分手后我还谈了一个。」 「什么?!」他的手撑在我头侧,眼睛微微瞪大。 「嗯…大概刚跟你分手半个月我就…唔!」 他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用力吻着我,带着一股狠劲,仿佛要将我口中的氧气全数掠夺。 直到张导在外面喊了,他才咬了咬我的唇,松开我。 「状态找得怎么样了?」 「可以了。」我答道,谢奕白却沉着脸,显然不想搭理我。 镜头下,他红着眼,眼中有恶劣和狠意,粗鲁地吻着我,盯着我的眼神像一条毒蛇,似乎想将我看穿。 「卡!非常好!过!」 结束后,谢奕白还是阴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也不跟我说话,就一直跟着我,用怨念的眼神看着我。 在他跟我到了我的休息室门口时,我终于忍不住了。 「行了行了,别跟了,我骗你的,只谈过你一个。」 他瞬间转悲为喜,不但不走,还不要脸地进了我休息室,拉着我的手,又恢复了乖巧的样子。 「姐姐真好。」 在官方公布演员名单时,cp 粉直呼过年。 【啊啊啊弟弟姐姐是 cp 角色!!谁懂!!!】 【看了原著,脸已经红了。】 【斯哈斯哈——是糖…嘿嘿…糖…】 【这还不给我家哥哥一个名分?霍渴,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楼上有点骨气,但不多。】 一个专门拍花絮的大哥将张导训斥我和谢奕白的视频和一些男女主的互动视频通过营销号发到了网上,也算是一个预热。 【笑得我头都找不到了。】 【谢奕白:我就是小白兔,霍老师就喜欢小白兔。】 【霍渴:你对你前男友媚一个看看?】 【看你们那么开心,那就告诉你们东方古月和启云原著是 BE(恶魔笑)(恶魔笑)】 我注意到那位说不是做就是在做的路上的评论,小号默默点了个赞。我看到剧本时,人都傻了,还在祈祷启云的演员一定要是熟人。结果…还真是熟人,而且是熟透了的那种。 「姐姐,手冷。」 我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握住了他的手。 「啊啊啊他们牵手了!!」 不远处围着一群二十来岁的群演小姑娘,激动地看着我和谢奕白。 我看了她们一眼,其中有一个被推搡着走出来,红着脸递给我一张海报。 「霍老师,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是你的粉丝。」 我的粉丝?拿着我和谢奕白的合影来要签名,是个 cp 粉吧。 我给她签了名,果然,她又转头看向谢奕白。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谢老师,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谢奕白在我的签名下写上了他的名字,小姑娘 90 度鞠躬,激动地说了句「谢谢!」,跑回去和她的小姐妹们一起激动了。 「霍老师,这里有一段戏我不太懂,可以对下戏吗?」 我只能说,这都是他想亲亲的借口。 在无数次他故意 NG,无数次重复接吻,拥抱之后,我终于迎来了解放,因为终于杀青了!! 杀青宴上,谢奕白一直老老实实地坐着,时不时给我夹夹菜。 「小渴,你们这什么时候官宣啊?」张导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摆到明面上说。 谢奕白立马认真竖起了耳朵,还殷勤地多夹了点菜。 「没在一起。」我说道,谢奕白立马蔫了下去,眼神委屈地看着我,但菜还是继续夹着。 「奕白这么好的,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我听到谢奕白轻声附和:「就是就是!」 怎么那么可爱呢? 「嗯,我知道了。」 我去个洗手间回来,却发现谢奕白不太对劲,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看到我时像是装满了星辰,亮晶晶的。 「姐姐……」 我瞥了眼他面前的杯子,是我的,白酒。 不过看量,他应该就只抿了一小口,但他从不喝酒,这一小口够他受得了。 我向其他人表示歉意,带他走了,其他人一脸「我理解」的表情,目送我们出门。 「你是真不担心自己的胃病?嗯?」 出租车上,他抱着我的腰,趴在我的肩上叫着姐姐。 他这样子,跟我喝了两瓶白的一样,醉得不认妈。 9 好在他走得还算稳,不需要我费力扶着,他自己就乖巧地跟在我屁股后面。 我亲眼看着他笨拙地脱了鞋,然后将鞋套套在袜子上,进了我家。 我叹了口气,让他坐在沙发上,我给他熬了醒酒汤,找出一盒胃药给他吃。 「不要!」 他很抗拒吃药,皱着眉,不愿碰。 「乖一点,不然把你赶出去。」我一天下来已经很累了,语气中带点疲倦和烦躁。 他出奇地安静下来,乖乖吃了药。 想到他以前一个人睡觉没有安全感,总是可怜巴巴地抱着枕头来粘着我睡,我便打消了让他睡沙发的念头,牵着他睡了卧室。 「姐姐…好喜欢姐姐,嘻嘻。」 他抱着我的腰,在我的脸颊亲了一下,半迷糊半认真地说着,他的话语像一颗石子砸入海洋,在我的心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很快,他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侧着睡面对着我,额头贴着我的肩膀,还无意识地蹭了两下。 第二天,谢奕白醒来时似乎有些头疼,按了按太阳穴,看到在一边办公桌上忙活的我,眼中迸发着惊喜。 然后掀被子看了看自己,大概是见衣服都没换,他眼里有些失落。是他的魅力不够吗? 「醒了?」 「嗯,霍老师早安。」 「早安,去洗漱吧。」 「霍老师…昨天晚上,我们…是一起睡的吗?」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和谢奕白彻底说明白,搞清楚关系。都睡一张床了,总得给个解释。 「嗯。」 「那我们现在…?」 「你觉得呢?」 「是情侣!」 「答对了,奖励你一碗粥,在客厅餐桌上,再晚点就不够热了。」 我看着剧本,头也不回就说道。 他惊喜万分,用他还没刷牙的嘴在我脸颊上快速「啵」了一下,高高兴兴洗漱去了。 我擦了擦他亲的地方,有些嫌弃,但心中却又忍不住泛起甜蜜,他真的好可爱。 我出去便看到谢奕白一只手拿着牙刷,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打字。 「好好刷。」 他放下手机,听话得不得了。 但他不愿意听我的话,不肯隐瞒恋情。 他是这样说的:「我费尽心思在综艺做了那么多铺垫,我才不要没名没分呢!要不是大学的时候你就不肯公开,弄得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就不用这么花心思了!」 我想想,好像有道理,大学时我是不想被其他人问这问那,觉得麻烦,而且我觉得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没必要让别人知道,但现在看来,似乎谢奕白并不这么想。 10 几周后,导演发了宣传照,我和谢奕白也赶着这波热度官宣了。 @霍渴可可:【兜兜转转的重逢才是浪漫的开始~@谢奕白。?】 @谢奕白。?:【我会毫不犹豫地奔向你,这次,每次,次次。@霍渴可可】 网上一时间炸开了锅,我这个正主都挤不进去。 【呜呜呜宝子终于有名分了——】 【我就知道他们是真的呜呜呜!!!】 【重逢即开始!】 好友们也纷纷送上祝福,就连于泽这个不太熟的也来蹭了波热度。 【咱们就是说直接过年!!!我磕的 cp 是真的!!被正主按着头磕!!谁懂!!】 【我已经把他俩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变态)(变态)】 【霍渴和谢奕白的孩子?!不管长得像哪个都是直接封神啊!!】 其实我一直以为网友只是因为我和谢奕白的 cp 感稍微磕一下,要是真的在一起还是会有许多谩骂声,毕竟我也快三十的人了,流量虽说不低,但也大不如前,而谢奕白正是事业的顶峰时期。 没想到谢奕白的粉丝接受良好,倒是我的一些唯粉还是有些小意见,阴阳了几句,倒也没有极力反对。 「姐姐,你皱着眉做什么?你不会是后悔了吧?!」他提高了音量,一脸气愤,还有些委屈。 「后悔也不行!已经官宣了!」 我看着他一个人生闷气,平时安安静静的谢奕白越来越活跃阳光,让我想起了大学时他也是这样。 原来,幸福真的可以让人越活越年轻。 我们接受了一个双人采访。 「请问二位有没有想过结婚呢?」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除非两个人都是玩玩。」谢奕白答道。 「请问恋爱前后的生活有什么变化?」 「不用自己烧饭了。」也不用自己脱衣服了。我答道。 我有些手酸,换了只手拿话筒,便松开了谢奕白的手,他眼神微暗,但幸好也没有做出当场换位置这种事。 「那二位希望孩子像谁呢?」 记者问到这个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想丁克,但我没有告诉过谢奕白。 所以,我沉默了,转头看着谢奕白。谢奕白眼中没有什么特殊情绪,他转头看着我,示意我说,似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能接受一切。 「我们…不打算要孩子。」我微微笑了笑。 「嗯,生孩子太痛苦了,我不想让霍老师遭这个罪。」谢奕白附和道。 记者继续问。 「那请问二位觉得,分手后再复合,感情会不会不一样呢?」 「会。」谢奕白回答得很果断,「会更加坚定我要和她在一起的决心。」 记者笑了笑:「接下来是粉丝提问环节。」 第一位是一个女生:「老婆…不是,霍老师,请问你和谢影帝都是超一线明星,都很忙,尤其是谢影帝,那么你们平时怎么维持感情呢?不会淡吗?」 我思考了一下。 「不会,奕白他确实很忙,但是没有什么是真正忙得连消息都不能回的,他发一条消息,哪怕是一句』在忙噢』也只需要三秒。更何况,他还…挺黏人的。基本就是什么都要报备,一有空就打电话或者视频,所以并不会情感淡化。」 第二位还是女生:「请问如果对方,你们会怎么办?」 「我的另一半不会出轨,你这样说,他回去要委屈的。」我说道。 总之,这段采访也只是为了炒一波热度,枯燥无味,但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影响,无非就是丁克这件事被一些网友讨论了一番。 他们的重点就在我和谢奕白都是独生子女,如果不生孩子,那么两家都将绝后。但我并不觉得我们的家事需要听他们的意见。 「姐姐…你今年二十九了吧。」 一天晚上,他抱着我的腰,问道。 「嗯,怎么了?」我并不觉得他是在意年龄。 「我一个朋友,他们刚到法定婚龄就结婚了。」 他看着我暗示,哦不,应该可以说是明示。 「嗯好,等我没那么忙。」 我直接就应下了,谢奕白倒是比我激动多了,抱着我黏腻了很久,呼吸越来越重…… 「谢奕白你下去!我明天要上班!」 「我帮姐姐请假了…」 下一秒,被一片柔软封了唇。 「唔……」 在我生日这天,他向我求婚了,没有 99 朵玫瑰,他捧着 99 朵红色毛爷爷折的纸花,单膝跪地,俗气得很。 「霍渴,你愿意成为我的谢夫人吗?」 「我愿意。」 我本以为他求婚时,我会像答应他交往一样平静,但不可否认的是,看着他虔诚而充满憧憬的目光,我的心竟忍不住有些激动。 婚礼在一个岛上举行,没有很华丽,婚纱是包臀的鱼尾款式,简单美好。 司仪则请了谢奕白的一个好友,当红 rap 手京生,和他聊天后我还有点担心他念着念着就唱起来。 「嫂子你就放心吧!我绝对靠谱!」 正如他所说,确实靠谱,字正腔圆,倒像是干了十几年的专业司仪了。 「请问霍渴女士,你愿意嫁给谢奕白先生,与他共度余生,永不离弃吗?」 「我愿意。」 「请问谢奕白先生,你愿意娶霍渴女士为妻,接下来的日子里,疼她、爱她、呵护她吗?」 「我愿意!」 「…………现在,新郎,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谢奕白很紧张,很激动,平时接吻积极得很,现在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握着他的手放到腰间,与他相吻。 这场婚礼,请了一些亲朋好友,但没有对外宣传。 @霍渴可可:【他打破了我孤独终老的计划。(图片)】 @谢奕白。?:【是老婆,我的老婆。(图片)】 微博发了小红本,谢奕白才满意。 「姐姐…你下半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了。」 「嗯,和你在一起。」 【谢奕白番外】 大二的时候,我被甩了。 姐姐的分手理由很荒谬,说她是 B 型血,我也是 B 型血,在一起会生出来一个 2B。 那天,不管我怎么挽留,用尽浑身解数卑微乞求,她都没有再回头。她大概是玩腻了。 毕竟…我们能在一起,还是因为我卑劣的手段,靠着一个游戏,才将她俘获。现在,她不想玩了。但我不甘心。 我不愿相信,那么爱我的霍渴就这么不爱了。 我始终默默关注着她。姐姐进了娱乐圈,我便成为了她的头号粉丝,每天为她打榜做数据,看着她越来越红,越来越美。 我不是科班出身,也就断了我想陪她的念想。但似乎上天也希望我们继续在一起。一天,我坐在咖啡厅登超话签到时,一个星探和我攀谈。 几乎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我答应了,进了夏离集团,成为了一名艺人。 感谢神明眷顾我,让我生了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让我能够吸引到她,吸引到观众和粉丝。 本以为进了娱乐圈之后便能常常见到霍老师,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 但是,不遂人愿,我没什么起色时,咖位不够,也接不到和霍老师一样的剧本。 我想,我一定要站得更高,赚更多钱,才有资格站在她身侧,才有挽回她的资本。 而等我拿了九金奖,颁了影帝时,她已然是我的前辈,处于半隐退状态,我便专心搞事业,想着一定有哪天,她会被银幕上的我吸引。 对我来说的一个巨大惊喜,就是她渐渐复出,采访中 28 岁的她俏皮地回应:「因为我还年轻啊,觉得还是要多赚点钱。」 她复出很辛苦,我知道她需要热度。好吧我承认我还抱着想复合的私心,在采访时,我故意透露了我的大学恋情。 但是我为了老婆做的铺垫居然被一个不自量力的小花蹭了热度,我忙着给老婆做数据,澄清晚了点,不过没有关系。 !!我见到老婆了!但我要忍住,因为我不知道现在老婆对我的态度是什么样的,所以我很自然地去问好。 很庆幸,姐姐没有明显排斥我。 有一个叫于泽的家伙,我知道他,他和老婆演过情侣!我都没和老婆演过情侣呢…… 不行!我也要和老婆演情侣!记在小本子上! 没想到,第一天就让我发现了这个于泽的图谋不轨!!他莫名其妙就尬聊说姐姐和他有缘!真是气煞我也! 可是,姐姐居然也对他笑,说以后有空要和他一起吃饭! 其实…其实我也可以陪姐姐吃辣的! 我一定要证明我自己,我吃了很多很多小龙虾,想告诉姐姐我也可以的,即使那辛辣毫无章法地刺激着我的味蕾,让我恨不得立马去… 但是她好像没注意我,我又有些赌气,继续剥虾。 终于,她注意到我了,但是她很生气,还有些紧张。 「吐出来!」我听到她这么说。 她的手很软,捏着我的脸,迫使我张口将虾肉吐出。 她…凶我…… 我没忍住,鼻子微微酸涩,差点掉眼泪下来,好在我忍住了。 她给我倒了杯水,我就知道,她还是在乎我的。 只要姐姐没注意我,我就看京生发来的《绿茶套路 100 式》 【奕白哥你放心,绝对靠谱!】 事实证明,这书是真的有用!!姐姐越来越关心、纵容我了!!! 我能感觉到那个小丑于泽总是绿着脸看着我和姐姐,我可不认输,心里暗戳戳骂他,表面挑衅地看他,他更气了。 我越来越大胆,光明正大和姐姐牵手,调情。 我怕鬼,但我还是执意要去鬼屋,因为这样真实的恐惧感才能让姐姐真正心疼我。 果然,我成功骗到了姐姐的拥抱,姐姐的怀里很暖很舒服,她轻轻哄着我,拍着我的背,让我感受到许久没感受到的安全感。 终于,在京生推荐的书的带领下,我成功和姐姐官宣领证了! 结了婚,我发现我更离不开姐姐了。 新婚夜,我问出了那个困扰了我数年的疑问。 「姐姐…当初,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啊?」 她说,当时我才 19,她觉得我太过年轻,跟我在一起本就是因为一场同学间的游戏,所以她觉得我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才去撩拨她。 她觉得我还不够成熟,需要她照顾,需要她哄,需要她呵护,而她,不想再等我长大了。 「那姐姐为什么现在又和我在一起了呢?」 「因为…我爱你。」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画船听雨眠 「她好乖,看起来香香软软的⼀小只!」 「我好爱,好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她为什么要⼀直和同桌说话?她们有那么熟吗?」 「呜呜呜嫉妒得想发疯,今天她可是⼀句话都没和我说诶!」 「是我不够帅吗?还是我身材不够好?」 「你回头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不想上课了,想亲哭她!」 1 微博热搜曝出来⼀条炸裂消息。 我们学校有⼈在网上给暗恋对象写表白信,写了三年,长达二十万字。 关键是,还没写完,正在连载中。 网友发现后,这件事情很快就上了热搜,还亲切地称这⼈为「暗恋哥」。 热搜 1:#暗恋哥⼀封表白信写三年# 热搜 2:#这字数比我的命还要长# 热搜 3:#放在整个表白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热搜 4:#写信的时候能顺便帮帮⼤学⽣写论文吗# 网友纷纷在评论区盖高楼,恨铁不成钢地催促: 「暗恋哥,从三年前看你⼀直写到现在,我娃都有了,你还在写呢?」 「等你写完,⼈家女孩子早就跟别⼈跑了!」 「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那女孩是谁,哥你看我去给你表白⾏吗?」 「搞快点,搞快点!」 …… 或许是没想到自己会火,他写的时候还留下了名字。 ——周既白。 于××××年××月××日更新。 事情⼀经曝光,全校沸腾! 竟然是他,我们学校里高冷帅气狂拽天的校草周既白! 2 ⼀时之间,几乎所有⼈都在好奇周既白的暗恋对象是谁。 这个 ID 叫「画船听雨眠」的账号中,不仅有上了热搜的表白信,还记录了他在暗恋女⽣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她好乖,看起来香香软软的⼀小只!」 「我好爱,好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她为什么要⼀直和同桌说话?她们有那么熟吗?」 「呜呜呜嫉妒得想发疯,今天她可是⼀句话都没和我说诶!」 「这道题不会为什么不来问我?问什么老师啊,我都会!」 「是我不够帅吗?还是我身材不够好?」 「你回头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不想上课了,想抱她,想亲她,想把她弄哭!」 …… 每⼀条微博,主角全是⽤「她」代替。 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女孩的名字。 可以说,除了周既白的名字外,没有任何其他线索。 3 「藏得真好,竟然连张照片都没有。」 我放下手机,神色低落。 其实……我暗恋周既白很久了。 他长得帅,家里有钱,成绩优异…… 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高岭之花。 喜欢他的⼈太多了,我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个。 他太耀眼,相比之下我黯淡无光。 周遭闹哄哄的⼀片,同学们都在激烈地探讨周既白的暗恋对象。 事情的男主⼈公就静坐在我后座,可却无⼈敢直接上前问⼀句:她是谁? 闺密看我满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凑上前来安慰: 「宝,问题不⼤,说不定他暗恋的⼈就是你呢!」 我直接 pass 掉她这个念头: 「不可能的,那么多⼈暗恋他,给他送情书,他都丢在桌洞里,从来没打开看过。」 如果暗恋的⼈都能同时暗恋自己,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爱而不得情场失意的⼈。 她说:「你喜欢他那么久了,总得问问他暗恋的⼈是谁才能甘心吧?」 我点头:「的确应该问问,只有问过了才能彻底死心。」 同时,我还有封情书要给他。 ⼀年前我写过⼀封粉色情书,这么久以来⼀直没敢给出去。 即便现在他有了暗恋的⼈,我也还是想将我这份独⼀无二的喜欢公之于众。 4 我心紧张得怦怦乱跳,回过头,声音极低地叫了⼀声: 「周既白。」 他抬头望过来,⼀双眸子里盛满细碎的光。 「有事?」 我攥紧手里的情书,支支吾吾道:「可以……请问⼀下,你喜欢的那⼈是谁吗?」 周既白轻笑⼀声,反问我:「你觉得那个⼈应该是谁呢?」 我有些懵:「这个我应该知道……?」 他脸蓦地泛红,嗓音清亮: 「江雨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思吗?」 心思? 哪种心思? 是我想的那种心思吗?! 我双眼不可置信地张⼤,迟疑道:「所以,你喜欢的⼈……是我?」 闻言,周既白耳根都红透了。 他羞窘的目光⼀瞬不瞬地望着我,静默片刻,重重点头。 夕阳透过窗户映在他的身上,将他冷冽清俊的气质柔和几分。 微风吹动少年的细碎发梢。 只⼀眼,便让⼈足以沦陷。 我心跳如擂鼓。 原来,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江雨眠。 是这个意思。 5 双向暗恋。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美好的事情吗? 「叮咚——」 上课铃声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才想起来,手里还有封重要的情书没给他。 要是周既白知道我也喜欢他,应该会像我⼀样,激动到无以复加吧! 趁着老师还没来,我把手里的粉色爱心信封塞到他手里。 他先是讶异,随后惊喜、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炙热得像是⼀团火。 「轰」的⼀声,我整个⼈像是烧了起来。 「这是情书,给你的。」 慌乱丢下这句话,我飞快地转过头。 ⽤稍凉的手捂住脸颊来降温,结果手也变得热乎乎的。 不⽤想也知道,现在我的脸肯定也红透了。 整节课下来,我的心都飘飘然。 ⼀下课,我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看到情书后的反应。 没想到转过身,却只看到空无⼀⼈的桌椅。 我抬头向门口望去,刚好看到周既白走出教室门。 他垂头耷拉着,身影看起来格外寂寥落寞。 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觉得我写的东西不堪入目? 又或者他是性单恋回避型⼈格? 还好我这个⼈,主打佛系。 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放。 过后就释怀了。 6 自从给周既白看了我的亲笔情书后,他这几天都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眼圈青黑,精神萎靡。 上课频繁出神,以至于被老师点名。 除此之外,还经常⽤万分幽怨的眼神盯着我。 每当我看过去时,他总假装不经意地避开视线。 有好几次,我都想问问他怎么回事。 可他仿佛是察觉到我的意图,开始迟到、早退。 我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上完课回到宿舍后,闺密沈柠气愤地告知我: 「周既白微博上的表白信竟然断更了!」 不仅表白信断更了好几天,连暗恋对象也没记录了。 周既白喜欢我的这件事,我没和闺密隐瞒。 所以她这会儿有种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气得跳脚。 「眠眠,听我的,下⼀个更香!」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毕竟周既白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像是没由头的。 还有他看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十恶不赦的负心汉似的。 我微博点开「画船听雨眠」的账号查看,果然是在我递情书那天断更的。 他的粉丝纷纷在下面评论。 「这么久没更新,难道是和暗恋对象在⼀起了?」 「哥,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我看悬,估计是还没在⼀起就失恋了,嘻嘻。」 …… 我点到他主页,准备私信问他。 就在这时,微博特别关心更新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既白更新了! 我退出私信页面,看到他更新的内容是:「我会让她也喜欢上我。只有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下面配了张动图:是⼀条小鲤鱼逆流而上,拼命游进池塘里。 我把手机给闺密看,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恋爱经验丰富,⼀向是我的情感军师。 看了手机,闺密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说:「他想为爱当三,主动游进你的池塘,成为里面的⼀条鱼。」 为爱当三? ⼀句话把我 CPU 干烧了。 我惊讶:「还没在⼀起呢,他就想当三?」 她沉思片刻,狐疑地看着我问:「你最近……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还被周既白知道了?」 我十分确定地摇摇头:「长这么⼤我只给他⼀个⼈送了情书,也只喜欢他。」 「情书?」她惊呼道,「眠眠,你不会拿错了,把我给我男朋友的那封半成品情书送给周既白了吧?」 在她的死亡凝视下,我仔细地回想了⼀下,慢吞吞开口: 「当时太紧张上头了,脑子⼀热还真有可能拿错。」 当时我俩为了⽅便,信封买的都是⼀样的。 我找出那天穿的外套,掏了掏衣兜。 果不其然,里面还剩下我写的那封。 当时我俩都喜欢这个信封,所以买的同款。 救命! 周既白肯定是以为我在⽤这种⽅式变相地拒绝他。 我这简直是在杀⼈诛心! 「那……你情书里面都写了些啥?」我试图抱有最后⼀丝希冀。 闺密略作思忖了⼀会儿,不紧不慢地开口: 「写的是:致亲爱的男朋友×××,⼀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你的思念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洪水泛滥⼀发不可收拾。」 「……」 她瞄了瞄我,继续往下说:「从前有⼀只小鸭子,由于它长得非常矮,所以⼤家都叫它『泥鸭』。有⼀天它在路上遇到了⼀只比它还矮的小鸭子。于是那只小鸭子看着泥鸭说:『我好爱泥鸭。』」 「……」 7 「等等,宝贝儿——」我抓住重点,「所以,上面⼀个你的名字都没有?」 她点点头:「都说了是半成品,还没写到最后留名字那个地⽅来。」 很好,感觉心都要碎了。 我必须立刻和周既白解释这件事情。 私信了他微博没回,我也没有他的其他联系⽅式。 只有当面解释才是最好的。 匆匆下楼,没想到在宿舍门口侧面不远处那棵玉兰树下,看见了周既白。 他穿着简单的黑裤球鞋。 上衣是宽松的黑色冲锋衣,松松垮垮没拉拉链。 露出里面的白色 T 恤和漂亮性感的锁骨。 他身形修长,整个⼈靠在树身上,气质慵懒恣意。 「周既白!」 我叫了他⼀声,⼀步步朝他走过去。 周既白闻声抬头,昏黄的路灯照射下来,将他深邃俊冷的五官映得清晰柔和。 我走到他面前,疑惑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定定地望着我,嗓音带着⼀股子嘶哑。 「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我十分不解:「那怎么不叫我下来?」 他低下头,语气自嘲道:「我怕打扰到你,所以选择在这里等。」 我心口颤了⼀下,忙转移话题: 「那是有事找我?」 正好,我也有话要和他说。 周既白没回话,气氛陷入了⼀阵沉默。 夜晚的风吹过,纯白的玉兰花瓣在空中旋转、飘零落下。 微风同时带来他身上那股子清浅酒意。 我率先打破沉默: 「你这是,喝酒了?」 他还是沉默。 片刻之后。 有只温热的手伸过来,小心翼翼地触碰我的手指。 见我不退缩,他又试探着慢慢往上蹭我的手心。 直到最后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 周既白再次抬眸望我,眼眶通红,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他抿了抿唇,艰涩道: 「眠眠,你别喜欢他。」 「喜欢我吧。」 「喜欢我,好不好?」 …… 8 我上⼀刻还沉静如水的心,在这⼀刻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周既白直勾勾地看着我,目光丝毫不掩炽热。 「真的,我不明白,我到底哪⼀样比不过他。」 「眠眠,我身材比他好,比他更强。」 话音⼀落,他牵着我的手轻柔地反复摩挲。 四目相对,他似是羞窘般地移开目光,甚至头都微微偏向⼀旁。 这下不只是眼睛,原本白皙如玉的脸庞也在我眼前⼀点点变红。 我:??? 「其实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我拿出另⼀封情书递给他,解释道:「那天那封给错了,这才是我给你的情书。」 周既白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眼中波光粼粼,像是有漫天星辰闪烁。 「真的?」他惊喜问。 我羞赧地点点头,示意他打开看看。 他筋骨分明的手拆开信封,⼀字⼀句极为珍重地往下读: 「请写出下列题目的解: 第⼀题: f(x)=[1-(|x|-1)^2]^1/2 g(x)=cos^-1(1-|x|)-π 第二题: (9^3+8^2-7^3×6^2÷5+2000.4-0.8)÷sin30×6-lne-449 第三题: [(9^3+8^2-7^3×6^2÷5+2000.4-0.8)÷sin30×6-lne]-449×2-624 第四题: lim sin(1/x)(x=0) ……」 眼看周既白还有继续念下去的趋势,我连忙打住: 「可以了,可以了,就这四题够了。」 我心虚地碰了碰鼻子。 当初写的时候,闺密说对付像周既白这样的高冷学神,必须以出其不意的⽅式吸引他的注意力,才能在⼀众油腻情书里面脱颖而出。 所以我特地搜寻全网,罗列了许多表白公式誊抄在上面。 有些表白公式少见又难解,也不知道周既白能不能当面解出答案来。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折腾糊弄他? 就在我焦虑难安、想着要不要直接把答案告诉他的时候,清润如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第⼀题在坐标轴上画出来的图是爱心。」 「第二题解出来是 520。」 「第三题解出来是 1314。」 「第四题 sin(1/x)在 x=0 处没有极限。」 周既白稍作停顿,盯着我,勾唇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会爱我⼀⽣⼀世,对我的爱意永远没有极限。」 我瞪圆了眼,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事实上时间过得太久,我早就记不清上面的答案是什么了。 但⼤体上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他,很喜欢、很爱他。 不愧是学神,太厉害了! 情书递了,心意已传达。 我也不想再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周既白,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你要不要追我?」 他轻笑⼀声,如清风朗月。 「当然,是我的荣幸。」 9 周既白的微博号今晚更新了。 文案很简单:「心意相通的⼈终会穿越茫茫⼈海与你重逢。」 粉丝们在底下热火朝天地八卦他。 「暗恋哥,这是在⼀起了?」 「你小子可以啊,怎么把⼈骗到手的?教教哥们?」 「开个班吧,我跪着听。」 「……」 除此之外,⼤部分粉丝则是送上祝福。 「湖南⼈民发来贺电!」 「浙江⼈民发来贺电!」 「江苏⼈民发来贺电!」 「广东⼈民发来贺电!」 「……」 我思忖片刻,在下面评论了⼀句: 「江南淡淡雨潇潇,与君暮暮复朝朝。」 没过⼀会儿,这条微博下的每条评论都收到了他的回复。 「还没在⼀起,正在筹谋怎么更好地追她。」 「带着足够的爱意和真诚就可以。」 「抱歉,不开班。」 「虽然还没在⼀起,但先提前感谢祝福。」 「……」 到我的时候,不仅互关了我,还回了⼀句再熟悉不过的诗。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10 周既白追我的第⼀天,说是有惊喜给我看,带着我去了市中心的⼀层还未装修好房门前。 我看着他站在门前⼀番捣鼓。 「眠眠,过来⼀下。」 他似是弄好了门锁程序。 我以为是要叫我进房间。 结果他却牵起我的手,按到了门锁屏幕上。 「你——」 我惊讶地看向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既白温声解释:「下次说不定还要来,录个指纹更⽅便⼀点。」 进了房间,才发现里面空间很⼤。 足足有三室⼀厅,且每个空间都不显拥挤。 看完后,我们站在阳台上吹风。 「眠眠,你觉得这个地⽅如何?」他问。 我实诚道:「是个好地段,空间也⼤,很适合你们⼀家⼈居住。」 他忽然低笑出声,摇摇头说不对。 我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自己有哪里说得不对。 「房子我记在了你名下,过几天会把手续交接好。」 周既白递过来⼀张银⾏卡,继续说: 「房子是⽤我这些年来存下来的奖学金和竞赛奖,还有创业基金买的,卡里面除了装修的钱外,应该还能剩下几十万。」 「我的银⾏卡密码是×××。」 「我的微信支付密码是×××。」 「我的支付宝付款密码是×××——」 「等等!」我彻底懵了,「你想干嘛?」 他看着我,语气认真。 「我第⼀次追女孩子,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我在网上做了攻略,房子对女孩子来说,有着任何⼈都无法给予的安全感。」 「这是只属于你⼀个⼈的房子,你可以装修成自己喜欢的任何风格。」 「我把我的指纹消除了,重新录入了你的。密码是你的⽣日,当然,你也可以改成其他不被我所知的任何密码。」 「除了卧室外,另⼀个可以⽤来做衣帽间,还有⼀个可以改为书房或者是其他你喜欢的。」 他的嗓音温柔而坚定。 似⼀股暖流从耳边传到心房,最后遍及全身各处。 心中莫名感到温暖和安定。 我回望他,小声犹豫问:「你不怕……万⼀到时候我卷了你的钱财跑了?那你可就⼈财两空了。」 周既白坦然笑道:「眠眠,不论结果如何,我愿意为自己的心动买单。」 「我就是要我的⼈⽣,热烈真诚且坦荡。」 11 回到学校时,周围的同学们纷纷⽤八卦的眼神打量我们。 在我和周既白走过之处,掀起⼀阵窃窃私语。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普通的⼀个女⽣,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对啊,看⼤神的微博上暗恋她那么久,我还以为她多漂亮、多优秀呢!」 「嗯……怎么说呢?我感觉没还我好看。」 「真的⼀点都配不上,满满的违和感。」 「……」 周既白似是也听到些什么,渐渐地走到我右前⽅,替我挡住⼤部分视线。 我拉住他的衣摆,朝他摇摇头: 「不⽤,我并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他闻言,回头紧张地看了我⼀眼,静默片刻,最终还是退回到我的身旁。 我们并肩走在校园中,坦然接受来自所有⼈的审视与打量。 当天,周既白在微博上发文。 「有些喜欢,不是从外貌开始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诉说曾经那段不能窥见天光的暗恋。是会在⼈群中不自觉寻找你的背影,是不经意间对视的疯狂心动,是暗藏的情愫⽣根发芽,是日日夜夜的想念。好看的皮囊总会褪去,但真正爱的⼈会永远爱你。最后祝⼤家,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挚爱。」 我斟酌片刻,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自己的微博号也发了⼀小段。 「在这个碎片化阅读的时代,远远见过我的⼈也只是了解我的脸。我也很理解⼤家的想法,毋庸置疑,比我漂亮的⼤有⼈在。所以我很幸运遇到了⼀个能⽤几年的时间来了解我、发现我的闪光点的他。最后希望⼤家都能遇到那个既爱你的容貌,又爱你炽热灵魂的⼈。」 12 第二天,我们走进教室时,满堂寂静。 周围的同学们没有了之前的偷视和八卦,而是⽤⼤⼤⽅⽅的、舒服的眼神看我。 刚坐下不久,就有几位女⽣走到我面前,夸赞道:「江雨眠,我发现你的皮肤真的好白!」 「脸也很小,五官很精致,底子特别好。」 「你化妆之后肯定很漂亮!」 我抿唇浅笑:「谢谢夸奖。」 「我发现,你说话也好温柔啊!」 「笑容也很甜美!」 「脸红了诶!」 「好可爱!」 突然来了这么多赞美我的话,我反倒⼀时半会适应不过来。 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开心。 我⼀⼀谢过。 她们走后,我转身,想跟周既白分享此刻我的喜悦。 ⼀回头,撞入他含笑的眼眸中。 他挑了挑眉,轻声说了句:「确实很可爱。」 我:!!! 13 近期我们学校和隔壁 B ⼤有场篮球友谊赛。 我无意间说了句,打篮球的男孩子都很帅。 于是,周既白毫不犹豫报名了校篮球队。 他早早替我买好零食和奶茶,嘱咐我记得⼀定要去看。 下午开场的时候,我准时来到篮球场观看球赛。 刚走进场,就听到周围女⽣们扎堆在⼀起热火朝天地讨论。 「是周既白诶!他穿篮球服简直帅疯了!」 「可惜心有所属了,不然这么⼤帅哥我⼀定要露两手看看!」 「没事,我们⼀饱眼福也不亏!」 「……」 我没有停顿,提着⼀⼤袋零食从旁边走过。 即便想到了由于周既白的存在,来观看球赛的⼈可能会比往常多⼀些,进来找座位了才知道,今年的这场球赛观场⼈数比往年多出来好几倍,几乎达到了座无虚席的地步。 我眼神四处梭巡,终于在离球场中心较偏远的角落处找到⼀个空位置。 随着裁判⼀声嘹亮的鸣哨声吹响,比赛拉开序幕。 蓬勃朝气的少年们在球场上⼤展身手,奔跑、抢夺、跳跃、挥洒汗水…… 周既白在其中更是格外引⼈注目。 夕阳映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他的⼀举⼀动几乎带动了所有⼈的目光。 他⼀下就抢过球,正准备投篮却被几个对手挡住了去路。 下⼀刻他转身做了个假动作,使对⽅扑了个空,再转身,向上⼀跃,完美地投了个三分球。 他抬头向我所在的⽅位看过来,笑容肆意又张扬,意气风发。 台上无数少男少女为他喝彩,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帅到我失语!」 「这个球投得也太棒啦!」 「他好像在看我们这边耶!」 「……」 我心潮澎湃,整场球赛下来视线⼀直追随着他的身影。 最终我们学校以碾压式战绩赢得了比赛。 周既白下场的时候,女⽣们蜂拥上去给他送水。 我也起身,拿出提前买好的水走过去。 可我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靠后了,等我穿过重重⼈群时,周既白身边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 「抱歉,我只喝喜欢的⼈送的水。」 他礼貌拒绝周围女⽣递上前的水后,径直朝我走过来。 我把水递给他喝,笑着说:「打得很不错。」 谁知他弯下腰,直视我的眼睛轻声问:「眠眠,那我刚刚帅不帅?」 「你……」我小声控诉他,「你真不害臊。」 他不依不饶:「那到底帅还是不帅?你今天对我的心动有没有多⼀点?」 我慢吞吞地回:「很帅,多了不止⼀点。」 周既白的黑发被汗水打湿,汗珠因着动作顺着他的脸和脖子滑进宽⼤的篮球服衣领里。 全场⼤半的女⽣都被他吸引,不帅才怪! 我把毛巾递给他擦汗,说出藏在心中的疑问:「我看他们打球太热的时候,会时不时撩起衣摆擦汗,你怎么全程都没这样?」 他说:「撩起衣摆会露出腹肌。」 我眨眨眼:「嗯?」 他脸颊泛红,进⼀步解释道:「我只想给你看。」 只给我看? 我哽住。 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到他腹部上。 14 球赛顺利结束,周既白说要带我出去吃晚餐。 听到这件事后,闺密⼀脸如临⼤敌的模样。 「宝宝,你这相当于第⼀次约会诶,当然要穿漂亮裙子!」 她从我衣柜中挑出条粉色连衣裙,让我换上。 这条裙子是我去年⽣日的时候买的,基本上没穿出去过。 我犹豫道:「柠柠,这样会不会显得太隆重?」 她絮絮叨叨:「想多了,眠眠,就这样的老娘天天穿,是你平时穿着朴素了,才会觉得不习惯。」 我换上裙子,沈柠又翻出来⼀些瓶瓶罐罐堆到我面前。 她轻轻捏了捏我的脸,感叹道:「皮肤这么好,好像也不需要⽤到这么多化妆品,先简单地护个肤、打个底!」 接下来,我按照闺密的指示⼀步步操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捣鼓完成。 她画完最后⼀笔眉毛后,示意我去照全身镜。 我起身走向镜子前,眼前有⼀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娇俏少女同样也越走越近。 少女最终停住脚步,⼀颦⼀笑,灵动靓丽。 闺密单手撑住下巴,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惊艳。 「我家眠眠,不化妆好看,化了妆,美得简直让⼈移不开眼!」 我嗔她⼀眼,拿起放在⼀旁的手机看时间。 时间已经直逼八点。 「完蛋,要迟到了!」 我和闺密道别后,匆匆朝宿舍楼下走去。 15 周既白还是站在那棵玉兰树下等我。 看到我后,他先是怔了怔,随后笑着朝我走过来。 我走到他前面,微微喘气道:「抱歉,我没注意到时间。」 原本约定好的七点,我迟到了快⼀个小时。 周既白看着我,嗓音温润: 「我知道女⽣第⼀次约会本来就是要迟到的,重要的是你已经你来了。」 他伸手把我奔跑时散乱的⼀缕发别到耳后,继续开口: 「而我,明明知道约定的时间到了,却没有提醒你,要追究也是我责任更⼤。」 「更何况我愿意等,所以眠眠,你不需要道歉。」 听到他说的这番话,我心中彻底释然,开心地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圈,朝他甜甜⼀笑。 「捯饬了很久,怎么样?」 他⼀错不错地看着我,如同夜晚的点星。 「出来时就注意到了,真的超漂亮!」 16 周既白订的是⼀家风格偏浪漫精致的中西结合餐厅。 入座后,我翻着桌面上那本厚厚的菜单,有些不知所措。 上面⼤部分都是⼀些我没听过的、长长的菜名,也不知道点了会不会合口味。 不料周既白看都不看菜单,直接⼀口气点了好几个菜。 看他十分熟稔的样子,我问:「你以前经常来这家店吃吗?」 谁知他摇了摇头:「这是第二次来。」 我讶异道:「你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 他挑了挑眉:「我订之前做了攻略,⼤数据显示,来过这家店的女孩子都好评如潮。」 我恍然:「所以……点的那些菜你都试过口味?」 他点头:「这里的每⼀样菜我都提前试过,刚刚那些都是按照你的口味点的。」 我接着问:「是怎么知道我口味的?」 他沉默片刻,认真道:「我仔细观察过、了解过你的习惯。」 「你奶茶喜欢喝全糖、少冰,水果偏爱草莓和葡萄。」 「喜欢辣⼀点或甜⼀点的菜品,喜欢吃鱼但不喜欢挑刺,不喜欢吃葱、蒜、姜。」 「我知道你高兴的时候声音会降好几个度,开心的时候说话嘴角会不自觉上扬。」 我垂下眼问:「这些细节的事情,你都记得?」 他弯唇笑道:「并没有,只记得⼤部分,我把你的喜好详细分析,做了个 PPT,时不时会翻看⼀下。」 轻描淡写的⼀句话,却在我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这⼀刻,我心跳疯狂加速。 ⼀阵兵荒马乱。 17 ⽤餐结束时,周既白捧出提前准备好的玫瑰花束向我告白。 他神情缱绻,温柔坚定地看着我说: 「江雨眠,我喜欢你,想结束我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开始⼀段新的关系。所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红着脸说了声「好」。 周既白送我到宿舍楼下时,我们在熟悉的玉兰树下拥吻。 良久,他⽅才松开我。 他深深地望着我,眸中情绪翻涌,隐忍又克制。 周既白抵在我的肩膀,深吸⼀口气,嗓音暗哑: 「眠眠,明天见。」 我动了动身体,闷闷出声: 「那……你得先放开我。」 回到宿舍后不久,周既白微博和朋友圈都同步官宣了。 文案是:「世界像是静止,她是我决堤的春天。」 下面还配了张图:是我进宿舍门时被偷拍下来的⼀张背影图。 粉丝们在下面疯狂刷屏。 「救命!我嗑的 CP 终于在⼀起啦啊啊啊啊!」 「呜呜呜老粉看到这⼀幕,直接泪目了。」 「评论区随凳子,我坐小孩那桌。」 「他超爱,他超爱,他超爱!」 「我已经把民政局搬过来了,请你俩原地结婚!(民政局.jpg)」 「弱弱问⼀句,哥,你那封表白信我有⽣之年还能看到结局吗?」 「嫂子(艾特江雨眠眠 V),能帮我们问问嘛?」 「……」 那封已经快三十万字的表白信? 我切到微信,斟酌许久,噼里啪啦敲键盘给他发消息。 「在干嘛?」 周既白秒回:「在脱衣服。」 我:??? 他又发来⼀条:「脱完了,现在在洗澡了。」 他消息发得⼀本正经,我却禁不住浮想翩翩。 想到了他说到的腹肌,想到了他说的只给我看…… 我小脸⼀红,脑子⼀抽,手就不自觉地发出⼀条消息。 「打视频吗?」 下⼀秒,对⽅打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我内心足足挣扎了三秒,点了接通。 结果⼀入目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有对⽅那边传来的哗哗流水声。 周既白低笑⼀声:「眠眠,你到底想看什么?」 我唯唯诺诺道:「腹……腹肌……肌……」 …… 18 ⼤概⼀小时过后,周既白才从浴室里出来。 发梢上的水珠滴落,顺着眉眼到下颌线滑落,落入锁骨和胸膛。 慵懒性感浑然天成。 我盯着屏幕,把粉丝的话重复给他听。 他挑挑眉:「凑够三十三万字整,⼤概在这几天会完结。」 我调侃道:「很喜欢『三』这个数字?」 他「嗯」了⼀声,漫不经心地补充道:「三是我的幸运数字。」 「遇见你,是我⼈⽣中最幸运的事。」 …… 三天后,周既白微博上连载的表白信正式完结。 信中内容总共分为三⼤部分。 前段部分记录暗恋江雨眠的点点滴滴。 中间部分是记录追江雨眠的谋划过程。 最后部分是和江雨眠在⼀起后的甜甜蜜蜜。 信的末尾,则是简简单单的⼀句话: 谨以此信,纪念我闪闪发光又滚烫热烈的青春。 ——××××年××月××日 周既白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江亦珠 除夕夜里,我发布了一条新微博。 底下的评论全是让我赶紧去死。 我很疑惑。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可以爱我呢? 1. 我死后,灵魂又回到了出租屋。 桌上的笔记本还在运行,页面停留在我昨晚发布的新微博上。 只有一句「新年快乐」。 我站着没动,光标却开始自己往下滚。 于是,我看到了底下密密麻麻,全是让我赶快去死的评论。 【大过年的,真晦气。/想吐/想吐】 【你好烦啊,除了碰瓷倒贴还会什么?】 【支持 jyz 滚出娱乐圈的点赞!】 【这位姐能不能快点出事啊,看见她就恶心。】 【许愿你赶紧 s 赶紧 s 赶紧 s 赶紧 s,乘 10086~】 【哈哈哈果然网友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希望某人自觉去死哦/捂嘴笑,别来烦我家影帝哥哥!】 ...... 近百万的评论,九成九是不堪入目的辱骂和诅咒。 曾经的我看到这些,还能笑称自己也算黑红中的顶流。 可惜现在,我看着热搜榜上飙升的「J 姓女星疑似跳海自杀」,心中只剩下麻木。 头条消息推送个不停,我突然很想知道,江家人在看到这条新闻后,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2. 江家灯火璀璨的客厅里,气氛沉闷而压抑。 我的母亲在低声啜泣,眼泪从她脸颊上滚落,江明月贴心地为她拭去泪水。 她轻轻去握母亲的手,精致的眉眼间满是自责:「都是我不好。 「如果当初我能坚持不让小亦进娱乐圈,她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对面正摆弄手机的江星辰发出一声冷笑: 「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贱,为了出名连书都不念了,死了也该!」 「住口。」向来稳重的父亲皱眉呵斥他,「她是你姐姐。」 江星辰脸上写满讽刺:「她也配?」 他转头,视线落到江明月的身上,语气也跟着温柔起来: 「我的姐姐只有一个。」 江明月闻言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眼底仍有忧伤:「不,怪我没有照顾好小亦,没能使她爱上这个家。」 母亲蹙起眉头抹了把眼角,不赞成地摇头道:「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 她说着把眼眶微红的江明月揽进怀里,重重叹了口气。 「到底是命运弄人,小亦和我们江家没有缘分啊。」 父亲放下茶杯,连声安慰乖女儿,江星辰跳下沙发,蹲在她面前做各种鬼脸,直到少女破涕为笑。 我在一旁冷眼目睹了全程,只觉得无比好笑和讽刺。 多么包容而亲密的一家人啊! 明明骨子里流淌着和我相同的血液,却永远只对来路不明的养女关爱备至,呵护到连她皱一下眉头,都会心疼到无以复加。 而被众人围在中心的江明月,笑容幸福而恬静,好似城堡里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我跟着歪了下脑袋,想笑,但笑不出来。 又是这样。 她总是轻而易举就夺走了所有的关注,以最温柔、最无辜的姿态。 就好像很多年前,那个堵在走廊里警告我「识相的话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的江明月,从来都不存在。 3. 江家使我感到寒冷,我又回到了出租屋。 热搜爆了。 首页铺天盖地,都在转发我的尸体被成功打捞起来的帖子。 【救命,我不是在做梦吧?江某人是真的死了吗?】 【哦莫,喜大普奔!】 【今年的鞭炮格外响亮,全国都在庆祝哈哈哈哈哈哈~】 【临死还要占用公共资源,就不能悄悄死在自己家里吗?】 ...... 也有于心不忍,站出来替我说话的:【劝有些人嘴下留情,死者为大/点蜡/点蜡。】 点开该帖,下面早就吵翻了天。 高赞的几条评论是:【我都不敢在你旁边点烟,生怕烫出舍利子。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大家都讨厌她。】 【乐山大佛见了你都要磕三个头,嘻嘻。】 【感觉江亦珠人缘真的好差劲。】 【你心疼她,我还心疼我家哥哥呢,还好哥哥以后不会被心机女碰瓷啦~】 【同为影帝哥哥开心!】 她们口中的影帝哥哥,是江明月的未婚夫,裴玉晟。 在我跳海自杀的前一天,他把我拉进化妆间,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按到镜子上: 「江亦珠,你最好离明月远远的,否则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我整张脸紧贴在冰凉的镜面上,只能艰难地抬起眼,从镜子里看他五官明艳,眉目张扬。 那双曾为我流过泪的眼,现在又为了另一个人,填满乖戾和阴狠。 我咬紧牙关没告诉他。 我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去死了。 我眨眨眼想继续往下翻,页面却突然刷新。 再一看,帖子没了。 想来是帖主承受不住私信的压力,选择了删除。 毕竟评论区说得对,我的人缘是真差劲,黑粉数量加起来都能送八百个女团出道了。 我关掉网页,躺到床上默默仰视天花板。 4. 十五岁那年,我被领回江家。 北方的冬天干燥而寒冷,别墅里却明亮温暖,仿佛置身夏中五月。 我坐在沙发上悄悄打量四周,将生满冻疮的手藏进阿妈用绿灯芯绒布缝的袄兜里。 江明月和江星辰顶着两张精致粉嫩的小脸,身穿粉色和蓝色的小兔子睡衣,手拉手站在二楼惊讶地打量我,尤其是江明月。 她的目光从我脚上那双粉兔子拖鞋上滑过,脸上有委屈一闪而逝。 我尴尬到脚趾上下点动,想跟她解释点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就像一只误入童话城堡,呆呆仰望小公主的丑青蛙。 那时我名义上的亲生父母将我搂在怀中,不住表示自己有多么地愧疚和心疼。 他们坚定地向我保证,说要补偿我,也不会让我再受半点委屈。我将留在这个家里,和姐姐弟弟一起成长,别人拥有的,我也不会短缺。 他们口中的姐姐,就是当初被抱错的江明月。 我对上父母饱含热泪期待的目光,将那句「她不回自己的家吗」咽了下去。 晚上我心怀歉意,蹲在卫生间里把粉兔子拖鞋刷得干干净净。 吴妈来送牛奶时,我向她请教墙上的烘干机该如何使用。 她神色冷淡没回答,拎过拖鞋转身丢进垃圾桶。 「我们明月有洁癖,皮肤也娇贵。万一碰了脏东西,身上可是要起疹子的。」 我顿时两颊发烫,小声辩解道:「我不脏的......」 她厉声打断我,言语间充满不耐烦和坚决: 「不好意思,我们小姐最怕细菌,还请你把身上所有衣服都脱掉,我要拿去烧。」 我脑袋里瞬间「嗡」的一声。 她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具体内容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后来的自己强忍着泪水,在吴妈嫌恶的视线中,浑身上下脱了个精光。 我蹲下身子羞耻地抱紧双臂。 明明暖气片覆盖了整个房间,我却始终感到寒冷。 5. 在父亲的运作下,我转进了江明月、江星辰就读的贵族学院。 裴玉晟也因此闯入了我的世界。 他和江明月是青梅竹马,奇怪的是,他对江明月的态度尤为冷淡,对我却出乎意料地好。 我自小生长在贫瘠落后的杨树沟,能接触到最好的教育,也不过是年过半百的村支书操着一口乡音,站在不足十人的小教室里念「阿、波、次、的」。 因此,当我突然被英语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我蹩脚结巴的发音令全班为之震惊。 片刻后,他们不约而同,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 「她刚刚说的是『考卡考拉』对吗?哈哈哈哈......」 「我的天,怎么有人连 Cocacola 都不会念啊?」 「从哪儿钻出来的元谋人,笑死我了~」 「喂,江明月,她是你什么人啊?」 我抬起头,正好看见对方笑意淡了下去:「我跟她不熟呢。」 我垂下眼睑死死盯着课本,恨不得钻进书里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直到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短板,这很好笑吗?」 我闻声望去,说话的少年面容冷峭利落,鼻梁上还有一颗淡红色的小痣,为整张脸平添了几分慵懒柔和。 他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保留着半侧身的姿势,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安静下来的全场,最后落在我脸上: 「如果你有学习上的问题,可以来找我。 「我是裴玉晟。」 那天阳光实在是太好了,细碎的金铺洒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我从他眼睛里看见有宝石在闪闪发光。 很多年后我坐在海边回想起这一幕,尘封的记忆便如同跑马灯般在我眼前缓慢放映,连同视角也跟着拉长。 我终于看到与他同桌的江明月唇角弯弯,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很多事情,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6. 我死去的第三天,话题热度持续走高。 有人扒出我的生平,从身世到读书时代,再到出道四年多来所拍摄的作品,以及各种爆料。 全网都在根据这些帖子发出讨论。 【原来她真是那个江家的,我从没见过她发和家人有关的事情。】 【+1,我一直以为这姐是孤儿来着。】 我又摸不到鼠标了,不然高低给这位网友点个赞。 毕竟也确实和孤儿没什么两样。 【可我怎么记得江家只有一位千金?】 【前面的没记错,当初江氏发表的声明还上过热搜。】 【所以她跟家里的关系是怎么回事啊?蹲个课代表~】 【我也不理解。按道理来讲,好不容易找回了亲生孩子,父母不该加倍疼爱吗?为什么江家跟她关系这么差啊。】 【前排,肯定是她自己的问题呗!】 ...... 我单手支住下巴,好想顺着网线爬过去对她说声才不是。 7. 刚回江家时,除了比我小一岁的江星辰不待见我,每次见我就绕道外,家里只剩吴妈对我意见最大。 按她自己的说法,江明月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完全把人当成眼珠子来疼。 她平日最爱拿我和江明月做对比,说我胆小怯懦,不如江明月气质上佳,落落大方。 倘若我背书时弓着腰,她又暗讽我坐没坐相,改不掉乡下人的陋习。 我没有进屋脱鞋、饭前洗手的习惯,她每次逮到我并不会提醒,而是默默翻动白眼,嘀咕一声没教养。 我倍感苦恼,忍不住对裴玉晟提起这件事。 他合上词典,含笑对我眨动左眼:「我来教你。」 几天后,我提早守在饭桌前等待开饭时,吴妈放下餐盘,果然极小声说了句真没出息。 这回我鼓起勇气,直视她的双眼怒道:「你再说一次?」 沙发上的父母被惊动,双双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吴妈脸色微变,随即涨红了脖子,只是底气略有不足:「本来就是,明月跟星辰还没下来呢,你就等着要吃东西,这不就是自私吗?」 父母对视一眼各自拧眉,眼底情绪不明。 我双手握拳按在桌面,故作平静地开口:「你说得对,我就是没出息。 「我从小只知道如果上桌晚了,就没有东西吃。那种顿顿吃不饱饭,饿着肚子在床上来回翻滚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我不想再经历了。」 母亲立刻就红了眼,起身快步走过来抱住我呜咽:「老天啊,我可怜的亦珠!」 父亲也摘下眼镜,悄悄按了按眼角。 我伏在母亲肩头,对满脸慌乱的吴妈笑了笑。 裴玉晟说得对,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 在江家待了半辈子的吴妈被辞退了。 母亲说她年纪大了,今后也要多关心自己的身体。言下之意就是她手伸得太长,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吴妈拎着行李箱走时哭得鼻涕眼泪齐下,江星辰依依不舍为她求情,父母连眼都不眨。 江明月站在楼梯旁定定瞧了我数秒,突然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 「对不起,小亦,对不起。」 她哭起来可比吴妈好看,粉雕玉琢的小脸泪光闪动,分外惹人怜爱。 母亲和江星辰先是一愣,而后赶紧去搀扶她:「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江明月望着我,断断续续地哽咽:「我不知道你过的会是那样的日子,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在想,妹妹她好可爱,就是太小了,像只猫儿一样。 「我以后一定要对妹妹好,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可是,可是我从没想过......」她哭到不能自已,「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你呢,对不起,对不起!」 江星辰手忙脚乱给她擦泪,还不忘扭头瞪我一眼。 母亲了然,面带欣慰,边低哄边将她抱得更紧。 父亲也赞许地上前,轻抚她的发旋,夸赞她是善良的好孩子,对她说她也是无辜的。 我愣愣看着远处的一家四口,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8. 我和江家之间的羁绊变得微妙起来。 父亲和母亲一股脑儿给我安排最好的一切,从衣食住行到各种私教、兴趣班......总之通通按照我喜欢的选。 江星辰虽然对我还是没有好脸色,但至少见面也会对我打声招呼。 江明月则真正化身成了我的亲姐姐般,带我逛街认识新朋友,看到什么东西都给我买,体贴温柔到令我受宠若惊。 我每日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上醒来,阳光穿透落地窗洒在天鹅绒的地毯上,世界美好到如同一场醒不来的梦。 我不再抗拒在课堂上被点名,只是口语方面还是一塌糊涂。 裴玉晟不辞辛苦,总要趁课后教我读几遍音标,认识几个新单词。 他低头认真念单词的模样干净温和,音色也缱绻动人。 教室里明明嘈杂无比,我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噗通,噗通。 一声又一声。 我和江明月、裴玉晟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裴玉晟对所有人都很客气,唯独待江明月依旧疏离冷淡。 我曾经忍不住问他,大家都喜欢明月,你干嘛总对她冷冰冰的? 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眼底有暗色氤氲开来:「就是因为人人都喜欢她啊。」 我当时没听懂,等后来十六岁生日结束,撞见他单膝跪在江明月面前,双目赤红卑微如被遗弃的恶犬,才惊觉一切为时已晚。 9. 我从前的底子太差,纵使现在有家教补课,也还是落下了不少知识点。 我有心挤进班级前十名,和裴玉晟相处的时间便无可避免地越来越久。 久到他的追随者们纷纷坐不住,开始明里暗里找我的茬儿。 课间「无意」撞掉我的课本,「不小心」将墨水甩到我的校服上,又或者茶杯盖没拧紧,整杯热水连瓶一起砸落。 要不是我恰巧停下脚步去扶桌子,保不齐就被烫到皮开肉绽。 后来有个叫杜叶的女生,趁放学在我的课桌上涂满侮辱性词汇,被返回教室的我当场抓包。 我拉住她要见老师和家长,她唇齿止不住地发抖,人还梗着脖子叫嚣: 「我说得有错吗?你天天借口学习缠着班长,不就是想勾引他吗?」 我骇然松开手掌,耳尖发烫,不明白她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纵使我对裴玉晟很有好感,可大家都是 15 岁的年纪,这个时候只能好好读书,怎么能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我又羞又气,要她立刻道歉,不然就跟我去见老师。 杜叶死不开口,反而用力推了我一把,企图溜走。 毫无防备的我后脑重重磕到墙上,眼前一度出现短暂的晕眩。 等了我半天的江明月和裴玉晟折回来,刚好目睹这一幕。 裴玉晟冷着脸将我扶起,目光顺势落在课桌上,整张脸顿时阴沉得不像话。 他掀起眼皮看向小脸苍白的杜叶:「道歉。」 杜叶瑟缩着含泪咬唇:「班长,你不要被她给骗了......」 「给她道歉,别让我再说一次。」裴玉晟大步走到她跟前,堵住对方去路。 少年身体正抽条,比同龄人要高出一头,再加上面色不善,整个人看起来极具压迫感。 杜叶直接被吓哭了。 我本身只想要一个道歉,现在瞧她哭成泪人,不知道的还以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我心底不是滋味,只能揉揉脑袋自认倒霉。 守在门口的江明月忽然出声:「好啦,小亦。」 她逆光而立,看不清表情,话里带着些许哄小孩似的轻快: 「杜同学哭成这样,说明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原谅她一次,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闭上嘴巴,总觉得她这话有些怪异。 本来我是不打算再计较的,但她这么一抢白,我又突然不想轻松揭过了。 我不搭理她,干脆转向杜叶: 「你把我的桌子擦干净,这事就翻篇了。」 杜叶向江明月投去求助的视线,对方无奈地耸肩。 她只好哭哭啼啼去打了桶水,攥起袖子一点点把笔印擦掉。 我等她擦得差不多了才开口:「你走吧。」 她松口气,背起书包落荒而逃。 在/p> 小周总皮笑肉不笑地关掉网页,骂一句纯种傻臂。 人都死了,发声明忏悔给谁看呢? 网民们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江亦珠喜欢吃草莓蛋糕的消息。 线上铺天盖地新闻地在表彰她,线下的人们已经排起队去墓园给她送花,这一天全市的草莓蛋糕都被卖到脱销。 等宋挽霞三人去时,江亦珠的墓碑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莓蛋糕,甜腻腻的奶油在阳光底下晒了一整天,融化后在精美的盒子糊得到处都是。 看起来浮夸又廉价。 她们连同看门的大爷一起,将东西统统填进了垃圾桶。 三人是空着手来的。 临走时,宋挽霞摘走墓碑上的一片落叶。 她走在前头,突发奇想回头问身后两人: 「想不想去看桐花?」 唐鸽点头,周悦难得没踩恨天高,蹦蹦跳跳去前面开车。 宋挽霞伫立在原地微笑,没有回头。 「小傻子,晚安。」 夜风轻轻似有回音: 「晚安。」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一瓶美林引发的惨案 业主群里有小孩发烧了,家长在求药。 杨勇二话不说揣上美林就要离开。 我苦苦哀求他给孩子留下一瓶,他头都不回。 第二天,小孩死了。 他家人叫嚣着,让我偿命。 可后来我看到的是杨勇拿着一把刀满身是血地死在门前。 01 一大清早,手机就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我迷蒙着眼,拿过手机,才发现是业主群的消息。 「302:我家孩子发烧了,有没有人有药?」 「302:美林或者泰诺林都可以,求大家匀我一瓶!」 「302:求求大家行行好,孩子很难受,已经 39 度了!」 「302:等后面我买到药了一定还两瓶!」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302 的住户是个单亲妈妈,之前在小区里见过一次。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个城市打拼,此时孩子发烧了,不知道该有多着急。 我家里也有孩子,平常给孩子打疫苗什么的可能会发烧,所以我常备着两瓶美林。 但因为美林拆封后保存不了太久,所以我买的都是 15 毫升一瓶的小分量。 此时我正想着要不先匀她一瓶。 手机还在响着: 「501:现在美林都是稀缺资源,医院门口黄牛都卖到 2500 一瓶了,我这有一瓶,卖你 500,你要不?」 「402:你抢钱啊,人家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你原价加一点卖人家行了。」 500 一瓶确实太贵了,可是跟孩子的命比起来,却还是廉价的。 我以为 302 的女人会买,就松懈了下来。 「602:501 你抢钱啊,我有美林,两瓶,大妹子你别急,我给你送去!」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身旁正在打字的杨勇。 「你什么意思?」 杨勇揉了揉眼,开始穿衣服:「什么什么意思?咱家不是有两瓶吗?你赶紧拿来我给人送去!」 02 我心里一阵冷笑:「你知道现在多少人发烧吗?你知道说不定哪天我们也会发烧吗?万一孩子发烧了怎么办?」 杨勇神色有些不耐烦:「哪有那么多万一?你天天能不能想一点好?赶紧把药拿出来!」 我赌气,坐在床上不动。 杨勇却已经开始翻箱倒柜了。 手机还在响着: 「302:602 的大哥,你来了吗?」 「302:孩子已经烧迷糊了,图片。」 图片中的孩子脸颊通红,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我看着孩子实在难受,还是心软了下来: 「一瓶,我给你一瓶,你给 302 送去!」 杨勇立刻开心地上前抱了我一下:「老婆你最好了,药在哪呢?你赶紧拿来,人等着呢!」 我没好气地推开杨勇,披上衣服去了客厅。 两盒药放在一起,我拿出一盒递给杨勇,然后告诉他用量。 「这每盒里面有一瓶,一瓶是 15 毫升……」 我正说着,杨勇已经把盒子拆开了,正看着瓶子皱着眉:「才 15 毫升?这也太少了吧!就这么点怎么够用,你把那盒也给我,我一起送去。」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剩下的药紧紧地攥住,大声怒骂:「你有完没完,家里一共两瓶,都给了人家自己孩子发烧了怎么办?人家的孩子是宝,自家孩子是草是吗!」 杨勇的脸色有些微的不自在:「咱家这不是没事吗?人家孩子已经发烧了!这一瓶才这么点怎么够用?」 我此时已经不想吵了,拿着剩下的一盒就要转身回卧室:「爱要不要。」 「我已经答应给人家两盒了,你就给我一盒,这让我怎么做人?」 我嗤笑一声:「那是你的事!」 谁知,我刚转身,身后一股大力袭来。 杨勇竟趁我不备,狠狠地拉了我一把,我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趁机将剩下的一盒药也揣到了兜里:「说了给人两盒就两盒!」 我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勇。 眼看着杨勇马上就出去了,我赶紧大喊了一声:「你给我放下一盒,不然就离婚!」 杨勇的身子顿了顿,却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03 我脑子乱嗡嗡的,完全不知杨勇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是他本来就是如此,只是我以前没有发现? 我在地上呆愣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那一家子里都是病毒,杨勇去送药,回来也会带上病毒! 我赶紧跑到卧室,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选择在群里发送消息: 「302,我老公拿了两瓶美林下去了,但是我家里只有两瓶,而且我也有孩子还有基础病,我希望你只收下一瓶,另外一瓶给我还回来。」 「杨勇,你送药归送药,请你远远的,不要和人接触,不要带着病毒回来祸害你儿子!」 消息发出后,我一直盯着手机,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我希望杨勇这次能听一次我的。 片刻后。 「301:602 你别等了,你老公已经进去了,人说要感谢你老公,请你老公吃饭呢!」 我的心如坠冰窖。 又过了一会儿,302 的女人往群里发了一张图片,是杨勇和她和乐融融地围坐饭桌的图片,302 还说了话感谢杨勇。 「302:太感谢大哥送来的两盒药了,请大哥吃顿饭。」 「302:大妹子,大哥非要送我两瓶,我也没办法,幸好你家孩子还没生病。」 我气坏了,之前竟然不知道 302 的人竟然是这副嘴脸,我直接将 302 拉黑了。 然后我立刻收拾了杨勇的一些生活用品扔在了门外,这个家,我现在是绝对不会再让他进了,他还是住宾馆去吧! 哄孩子睡觉的时候听到门被敲得震天响,我理都没理,直接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你去住宾馆吧,别回来传染我和孩子!」 敲门声停了下来,却听到他在门外疯狂叫嚣:「你给我开门!我住什么宾馆!我要回自己家!」 或许是我不回应,他更暴怒了:「你再不开门,劳资打死你信不信!」 我心如死灰,更加不可能给他开门。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累了,门外的动静没了。 想必应该是去宾馆了吧。 我终于能和孩子好好睡一觉了。 04 半夜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声音很大,好像就在楼下。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大家都醒了,正在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503:大半夜的救护车怎么来了?」 「202:谁家有人生病了吗?」 「301:嘘,是 302 的,拉着孩子走了!看脸色不太好。」 嗯?这孩子竟然病得这么严重吗? 我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一些,现在救护车都来了,希望人没事吧,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谁知,又被锤门声惊醒了。 门外传来女人疯狂的叫骂:「你给我开门,你杀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恍惚中我还以为我在做梦,我怎么可能杀人呢? 可锤门声还在继续。 我只能给孩子掖好被子,起身出了卧室。 叫骂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 「你这个丧良心的啊!我孩子发烧我以为你好心给我送药,我还请吃饭感谢,没想到给我送的竟然是送命药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我透过猫眼一看,才发现,竟然是 302 的女人。 她正蹲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泣。 旁边还围着几个楼里的住户。 302 的女人哭了一会,又开始拿着锤子锤门:「你开门!你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我满头雾水。 昨天杨勇要药的时候,我还看了保质期,是新的,二四年才到期。 所以不可能是药过期导致孩子丧命。 难道是她家孩子有基础疾病对美林过敏? 我不敢开门,只能隔着门问:「大姐,你家孩子之前有病,还是过敏?医生怎么说?」 302 一下子激动了: 「好啊,你竟然躲在后面,没胆子开门!你果然是心虚,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围观的人也议论纷纷。 我强忍下心里的怄火,耐着性子问:「药我昨天看了,没有过期,是不是你家孩子过敏?或者发烧引起了其他的并发症?医生没有说死因吗?」 「我家孩子一直健健康康的,根本没病!我们从来没有过敏过!而且医生也说了就是药的问题!」 我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我这次买的药质量不合格?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送个药还送出问题了? 我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302 的女人还在锤门:「我可怜的孩子,你放心,妈一定让杀人凶手给你偿命!」 我心里听着毛毛的,家里只有我和孩子,若是这女人真的锤开门进来了,伤到孩子怎么办? 我赶紧拿出手机给杨勇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人接。 我没有办法,只能试图安慰门外的女人: 「大姐,我的药也是之前在药店买的,给你之前都没有拆封,我怎么可能故意去害你的孩子?」 「你肯定是嫉妒我的孩子比你家的可爱聪明漂亮!你就下此毒手!你可真是狠毒啊!」 女人已经有些魔怔了,我听着一声比一声重的锤门声,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我正纠结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我透过猫眼看,发现 302 的女人接了个电话,然后脸色大变,匆匆跑开了。 我这才松下一口气。 05 上午哄宝宝的时候,我琢磨着要不要带着孩子回娘家。 毕竟现在这边是多事之秋,我还真担心被恶意报复。 可是外面也到处都是病毒,我回娘家还要抱着宝宝坐高铁,万一路上感染了怎么办? 现在家里也没有药了。 我顿时一个激灵,家里没药了,刚才 302 的女人在门口闹了那么大一会儿,万一病毒进来了怎么办? 我拿出手机,试图网上下单。 可是全部售罄。 我正焦急时突然想到,501 昨天不是还想 500 卖一瓶吗? 我立刻打开群聊,添加 501 微信。 微信很快就通过了。 我委婉地表达了想要购药的想法。 我:「你昨天说的美林还在吗?现在还算五百一瓶吗?」 501:「在,我家里有两瓶,给你一瓶,不用五百,你给我五十就行了,我买的时候就是五十。」 我:「那怎么好意思。」 501:「我是看不惯 302 的女人,你就正常给我五十就行了。」 我想起 302 女人砸我门的样子,起了好奇心。 我:「咋回事?」 501:「其实我也是迁怒,有一次我抱着孩子在小区,看见 302 的女人抱着孩子荡秋千,给她推秋千的是我老公,我老公都没有给我推过秋千,所以我就生气,故意说要五百卖她看她要不要的。」 我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原因,毕竟是人家夫妻俩的事,我也不好意思再多问,就继续说起了药。 我:「我家门前都是病毒,这可咋整?」 501:「这样,你找个绳子,我去 502 家阳台,从阳台给你弄上去。」 我一听,这主意不错,当即就找绳子去了。 我以为 501 的药可能是三十毫升或者五十毫升的,没想到竟然是一百毫升的大瓶装。 我顿时更为惊喜,这下哪怕宝宝发烧了,我也可以自己先试一下药,以免发生和 302 一样的悲剧。 这一刻,我才总算是觉得有了点安全感。 可是,事情远没有结束。 06 下午的时候,杨勇回来了,把门拍得震天响。 我都觉得我这老房子的门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想着,杨勇好歹是我老公,是我孩子的爸爸,更何况现在孩子有药了,要不我开开门放他进来? 可是我靠近门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我看了眼猫眼。 就是这一眼,把我吓坏了。 杨勇脸色铁青,满眼凶狠。 关键是——他拿了把刀。 我顿时浑身发麻,他拿刀干什么? 难道是,杀我? 我不可置信地倒退了两步,脑袋乱成了一团糨糊。 也许是我想错了,可能他只是买了一把菜刀。 但是这个理由,我连自己都骗不了。 我甚至不敢再靠近门,只能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给杨勇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就是杨勇的破口大骂。 手机听筒里的声音还有门外传来的声音,一起攻击着我的耳膜: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用量!」 什么?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江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用量!美林的用量!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不满意我要把两瓶都拿走,所以你故意不告诉我用量对不对?你这是谋杀!」 美林的用量! 这一刻,我大脑奇异般清明。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哆嗦着手按下了通话录音键:「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告诉你用量!」 杨勇顿时更为生气:「你别装傻了江心,家里的孩子都是你照顾的,药也都是你买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多大孩子应该吃多少药!你知道我一向大大咧咧,所以你故意不告诉我药怎么吃,现在你满意了?人小孩死了,你满意了?大家都说我是杀人凶手你满意了?」 此时,我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猜测,而杨勇的反应正在证实我的猜测。 我颤抖着声音问:「你们、你和 302 那个女人,你们给小孩喂了多少?」 杨勇的声音瞬间尖厉了起来:「我告诉你江心,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的小孩!你等着给人家偿命吧!」 话音落下,杨勇啪的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下一秒,传来砍门的声音。 见此,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杨勇甚至 302 那个女人,他们觉得是我不告诉他们用量,害得他们用错了药,吃死了孩子,他们是真的想让我偿命! 我立刻拨打 110 报了警。 警察来得很快,他们将杨勇制服后,我才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警察听我讲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一脸为难: 「江小姐,这是你们夫妻间的矛盾,我们不方便插手。」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和将故意伤害称为家暴有什么区别? 「非要我被杀了出人命了警察才方便插手?」 警察的脸色顿时更加地难看:「这是你丈夫,怎么可能真的杀了你?夫妻之间,还是应该以和为贵。」 杨勇似乎也明白了此刻的处境,立刻附和着警察的话:「对对,这就是一场闹剧,我老婆产后抑郁,得了被害妄想症了,我就是给家里买了一把新的菜刀,她就以为我要杀了她,简直就是神经病!」 我气得浑身发抖。 警察瞥了一眼杨勇又继续看向我:「行了,我们会对你老公进行批评教育,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警察把杨勇带走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刚才录音了我有证据! 我顿时捶胸顿足。 我没工夫多想,现下的当务之急,我更想确定 302 的女人到底给她孩子吃了多少药! 我立刻给 501 发了一条微信: 「你知道 302 家的孩子怎么死的吗?」 501 回消息很快:「知道了,那个女人跟个弱智一样,一下子喂了两瓶,听说有三十毫升!」 天哪!她都不看说明书的吗? 她家的孩子跟我孩子差不多大小,估计还不到一岁,一顿吃个五毫升差不多了,她竟然一下子喂三十毫升? 我立刻飞快地打字:「那个女人没有一点常识的吗?她既然知道美林和泰诺林是小孩退烧药,竟然不知道用量?」 501 的消息过了几秒才发过来:「听说这事和你老公也有点关系……」 我:「???」 501:「我这是听说哈,301 不是惯常喜欢在男人面前装柔弱嘛,你老公去送药,她就扭扭捏捏问用量,你老公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什么这一小瓶就这么点,一口就没了,你儿子发烧那么高,也不知道能不能退烧,还说什么要是退不了,他去想办法再弄几瓶……」 我都看愣了。 501 还在继续打字:「然后 302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真的给小孩直接灌了两瓶!好像还喂了从其他地方弄的药。后面她也不好好看着孩子,等到孩子都快凉透了才发现不对劲叫的 120。」 我听得一阵唏嘘,浑身冰凉。 这年头做什么都需要学习需要考证,可唯独做父母,那可真是什么都不需要。 这孩子摊上这样的妈也是没办法了。 不过我着实没想到,杨勇竟然还倒打一耙! 我明明是要告诉他用量的,而且我只愿意送一瓶。 可是杨勇不听,他非要把两瓶药都抢走。 我甚至在群里还让 302 的女人给我还回来一瓶,可是她太贪心了,她不还给我! 但凡杨勇或者 302 的女人有一人听了我的,事情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他们,却把责任都推到了我头上? 我有些惴惴不安,希望不会再发生什么事吧。 07 没想到,我的预感成真了。 杨勇死了, 我对他礼貌地笑了笑:「是呢,昨晚睡得还可以。」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半年了。 我做噩梦的频率已经开始降低。 我想,再过不久,那件事将不能再影响我。 我也不会再在梦中,被杨勇充满恶意的话惊醒吓哭。 其实,我一向睡眠很浅。 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孩子任何一个动静,我都会醒。 那天晚上,我听到动静了。 我没有出卧室,但是我戴着耳机,听到了手机监控里的声音。 那时,杨勇恶狠狠地说:「这个贱人,等老子试出来密码,老子宰了你。」 当时我怕极了,我甚至不敢出卧室,只能紧紧地抱着孩子蜷缩在床上。 幸好,他没有试出来密码。 幸好,病毒消失了。 人们出行再也不用戴口罩了。 药店也有充足的物资,再也不会发生求药事件。 一瓶美林引发的惨案,已经是过去式了。 大家都会有美好的未来。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真假千金图鉴 我作为被认回豪门的真千金。 回家的第一天,我就被那个霸占我身份二十年的假千金给了一个狠狠的下马威——一套高数题。 …… 然后我一道题没做对。 1 苏思挽此时一手拿着我的高数卷子,另一只手扣着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 十分钟以后,她新做的指甲被她扣折了两根,精致的眉毛拧得能夹死三只苍蝇。 忍无可忍以后,她开口说话,声音都尖了不少。 「苏乔乔,你知不知道你一道题都没对?!」 我抠着手指头不敢看她。 我不说话,她直接火冒三十丈,彻底尖叫。 「苏乔乔!」 震得我一度耳鸣,那样子,活脱脱就像是被我高中教数学的老头子附体了。 我被吓得瑟瑟发抖。 苏思挽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所以,你大学四年都在干吗?」 「偷菜。」我眨眨眼,如实回答。 「……」 苏思挽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尽量温和地说:「会什么乐器吗?」 我摇摇头。 「会唱歌跳舞吗?」 我摇摇头。 「会下厨吗?」 我摇摇头。 苏思挽想了想,换了一种问法:「那你会什么吗?」 我答:「偷菜。」 …… 不错,很好。 苏思挽被我气晕了。 2 家庭医生来了。 我在苏思挽房间门外,双手合十祈祷苏思挽快点醒过来,不然我说不清啊。 价值不菲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老娘的闺女呢?!」 进来的女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 我觉得我像她妈。 我妈看向我,目光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又移开:「怎么回事?」 管家小声说:「夫人,思挽小姐晕倒了。」 我妈扫了我一眼。 气氛逐渐尴尬起来。 我尴尬地抬头,就看见我妈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我觉得我得做点什么。 我猛掐一把大腿,哭得涕泗横流:「妈妈!」 此话一出,我妈直接愣住。 我哭着哭着没等到回应,声音不由得放低了。 却在这时见我妈直接踩着十八厘米恨天高冲上来,一把抱住我。 「宝啊,妈妈的崽啊,怎么瘦得跟小鸡崽子一样啊……」 我缩在我妈怀里,委屈巴巴的,像个备受欺负的小鸡崽子。 我妈还是有些爱我在身上的。 我感动得不行,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 不对,确切地说,是一群保镖和一个大帅哥。 大帅哥西装革履,一表人才。 我怀疑他是我哥。 然后他开口了:「乔乔过来,让爸爸看看。」 哦豁,就是说嗯,爸妈长得比孩子还年轻,这是合理的吗? 我没动,我妈回头横了他一眼:「你这个阵仗是想吓坏我闺女吗?」 我妈一开口,我爸立马就说:「是是是。」 我妈想起来什么,又问:「乔乔,你姐姐怎么了?」 我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我要说。 因为我一道高数题都没做对,所以把她气晕了。 我不说话,我妈以为我受了惊吓,小心地顺顺我的后背,柔声说: 「乔乔啊,妈妈知道你刚回来,但是有些事,你要记住了。」 我点点头,做认真状。 我妈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千万千万,别惹你姐……她——会吃人呜呜呜~」 我:? 我妈见我不说话,瞪大了眼睛:「你不信?」 3 苏思挽醒了,家庭医生出来,微微欠了欠身子:「先生,夫人,乔乔小姐,思挽小姐让你们进去。」 我妈点点头,表情端庄严肃:「知道了,你先走吧。」 家庭医生走了。 我妈立马变脸,猛踢了我爸一脚:「进去!」 我爸惊恐地摇摇头:「不——」 我妈冷了脸。 我爸立马噤声,夹着尾巴进去了。 我们三个依次进去,鹌鹑一样蹲在苏思挽的床边。 她慢条斯理地接过管家递上来的水和药,然后优雅地吃了药,才轻飘飘地看向我们三个。 扫视了一圈,苏思挽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开口:「爸,刚才陈医生和我说你血糖又高了,我刚才已经吩咐了李管家,以后晚饭你就只能吃素菜。」 我爸不服,苏思挽察觉到,一个眼锋递过去,我爸立马噤声,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我妈努力降低存在感,可是还是被苏思挽注意到了,她皱起眉头。 「妈妈,你脖子上的项链又是新买的?」 我妈一瑟缩。 苏思挽了然:「妈,家里的规矩不能破,既然说好了你一个月只能买两条项链,你就要遵守,下不为例,不然以后一个月只能买一条。」 我妈如蒙大赦,慌里慌张地点头。 苏思挽挨个批评了他们,我觉得大事不妙,颤颤巍巍地说: 「姐,我这个脑子有点……」 「我还没说你。」 苏思挽看向我,眼神又冷又毒。 「我让李管家给你报了钢琴班,古筝班,大提琴班,奥数班,舞蹈班,唱歌班,至于上层社会的礼仪,我会亲自教你——乔乔,之前拉下的二十年,你都要补回来,听到了吗?」 她好像在说一种很新的东西。 我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 猛地转身拉住我妈:「妈!不!阿姨!你们认错女儿了!苏乔乔早就死了!我是假的!我先回去上班了!再见!」 我妈同情地拍拍我的手。 苏思挽在我身后阴森森地开口:「苏乔乔——」 …… 我怂了。 4 今天是我被认回豪门的第四天。 贵妇圈人人都传苏家找回来的丫头是个只会哭鼻子的土包子。 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 所以我在跟着苏思挽参加豪门聚会被一众千金小姐堵在后花园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意外。 朱小姐双手环胸,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趾高气扬地对我说:「土包子,你跪下给本小姐磕一个头,本小姐今天就不为难你了。」 我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裙摆,抬起头看她。 「喂土包子!本小姐和你说话呢!你聋了?!果然和苏家那个冒牌货一样没有教养。」 四目相对,大概安静了三分钟,大战一触即发。 众人赶来拉架的时候,我还踩着朱小姐的后背,使劲掰她的胳膊。 她疼得龇牙乱叫,把自己家的族谱都求了一个遍。 趁着凌乱的脚步声还没靠近的这一工夫,我松了她的手,转身毫不犹豫地跳进了身后的游泳池里。 我妈凑在人群里,手里还拿着瓜子嗑得起劲,一抬头,发现被捞上来的是我,脸色一变,大步挤了进来。 我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身上被人扔了一件西服外套。 我抬头去看,只看见了一个挺拔瘦高的背影。 我还想再看看,我妈一下子扑了过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的娇娇儿?怎么成这样了?!谁弄的,妈去给你撕烂她的脸皮子。」 一旁被打成猪头的朱小姐抖着身体,张嘴就要哭。 我瞅准时机,抢在她前头大哭起来了。 「早知她来我就不来了。」 「有些人活着,她已经死了。」 「瞧瞧,我不是多说了几句,姐姐就这般模样。」 「不过就是被打了几下,难为你费心,哪里就打死我了呢。」 朱小姐瞪大了眼睛,哆嗦着伤痕累累的胳膊指着我:「你!你!你无耻!」 我:嘤嘤嘤。 朱小姐:!姓苏的!你不要脸! 我:嘤嘤嘤,好怕怕。 朱小姐气得跳脚:「贱人!贱人!」 人群中有人轻轻咳了两声,现场陡然安静下来了。 苏思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今天的苏思挽可真是漂亮啊,白得发光也就算了,长得还精致,漂亮得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她这样美丽,突然让我觉得刚才打那一架很值得。 我打了一个冷颤。 苏思挽走到我身边,双手交叠搭在小腹上,冷声说:「妈妈,女儿让您看着乔乔,您给人看到水里去了?」 话音落下,她又看向浑身湿漉漉的朱小姐:「若是单单掉进水里也不打紧,怎么这还被疯狗咬了。」 我妈没说话。 朱小姐再笨也听明白了,尖着声音咆哮:「你骂谁是狗?」 苏思挽气场两米八,又拽又飒:「我们自己家人说话,朱小姐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我探出头,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你插什么嘴啊。」 「也是。」小苏轻轻一笑,小朱生死难料,「听说前些日子,朱小姐把自己扒光了跑到小靳老板家里大闹一场,吵着闹着要给人家暖床——朱家门风向来开放,从来不知道要脸面。」 我继续狗仗人势:「不知道要脸吗?」 那么隐晦的事被苏思挽揭穿。 小朱彻底疯狂。 众目睽睽之下,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就要往上冲。 我真怕苏思挽这朵娇花会被伤害到。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苏娇花一把扯过朱小姐的领子,左右开弓就是两耳光,一边抽一边恶狠狠地说: 「我苏思挽的人,你也敢欺负!」 要不是我怕出人命拉住了苏思挽,只怕今天匆匆赶来的朱家人就只能给小朱收尸了。 5 小朱哭得肝肠寸断,被抬走了。 苏思挽整理了一下裙子,放下卷着的袖子,又恢复了优雅的样子。 随后看了我一眼,抬手翻过我身上的西服外套,然后手一僵。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看到袖口的扣子上刻着一个「靳」字。 我以为她会问我哪里来的西服,然而没有。 她轻轻拍拍我的肩膀说:「走吧,去里面。」 苏思挽把我交给侍者,让她带我去换衣服。 我跟着侍者走上二楼,就在二楼大阳台上碰着一个人。 男人背对着我的方向,穿着一身黑,背影挺拔清瘦,隐在夜色里,显得十分典雅尊贵。 我下意识放轻脚步,没想到还是被他听见了。 男人回眸。 长得真是不错,清俊不阴柔,脸上的棱角分明,皮肤偏白,比我见过的好多人都好看。 侍者顿住脚步,尊敬地说:「小老板,苏小姐衣服湿了,我带她换衣服。」 男人没应,清冽的眸子转动,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才说:「去吧。」 我跟着侍者走,走到男人身后的位置,他突然开口: 「记得把衣服还给我。」 我的脚步一顿,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男人的目光依旧看着外头,低声说: 「我叫靳屿白。」 我想起扣子上的那个靳字。 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他看的位置正好是我们刚才打架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看到了我打小朱到陷害小朱的全过程。 我收回目光,小声说:「谢谢您。」 6 我换好衣服出来,靳屿白已经走了。 走廊的尽头处,苏思挽大步地走着,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男人,长得和靳屿白有些相似,又比靳屿白多几分痞气。 「阿挽,阿挽。」 苏思挽脸上大多是不耐烦,声也不吭一个。 男人只自顾自地叫苏思挽的名字,语调漫不经心地还夹着几分笑意:「阿挽,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 他们要走过来了,我识趣到退回屋子里关上门。 等脚步声走远了,我重新推开门,结果开门就是刚才跟在苏思挽身后的男人。 …… 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男人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是你啊,小野猫。」 我一愣:「你认识我?」 男人轻笑:「刚才看到你和朱家小姐打架了,下手挺狠,朱家的那个估计得躺十天半个月了。」 才十天半个月。 玛德,打轻了。 「不愧是苏思挽的妹妹。」男人又说,「比她还野。」 我没说话,男人还想说,手机就响了。 他接了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目光忽然转向我,带着几分审视和惊讶,随后痞痞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男人微微一笑:「有些人不让我和你说话,八成是觉得你不错,吃醋呢。」 我以为他说的某些人是苏思挽,也没有多想。 不过苏思挽为什么会吃醋? 7 第二天,我就被苏思挽压着去学钢琴了。 我背着小书包,乖巧地跟苏思挽挥手告别。 苏思挽开车走了,我站在钢琴学校门口,眼看着苏思挽的车越来越远。 直到彻底看不见苏思挽的车了,我书包一扔,拎着钱包兴冲冲地就要去抓娃娃。 还没走到百货大楼,就碰上了李管家。 李管家笑容可掬地冲我点头打招呼,看起来已经等我很久了。 「乔乔小姐,思挽小姐在车上等您。」 逃跑失败,我被李管家盯着,灰溜溜地回到学校门口。 车门开着,苏思挽妆容精致,裹着皮草,涂着烈焰红唇,漫不经心地滑手机,听到我的脚步声,头也不抬一下,懒洋洋地说: 「给你 10……」 我抢答:「10 分钟,我一定出现在钢琴班的教室!」 苏思挽还是没有抬头,哼笑了一声,红唇轻启:「9,8,7……」 我发誓,当时苏思挽给我的感觉就是,要么出现在教室,要么出现在火葬场。 于是,我一路狂奔,直奔教室。 可怕,真可怕,难怪我妈说她能吃人。 我要是晚一秒,她都得吃了我。 8 不就是学个钢琴吗? 我能死吗? 我怀着这种想法直奔教室,一抬头就看见讲台上站着清风朗月的靳屿白。 …… 能死,真的能死。 班里只有三个学生。 我认识的,除了我自己,就是老朱家那个。 还有一个娃娃脸的小男孩,我不认识。 昨天挨了我和苏思挽的打,小朱今天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也来了。 这精神——真值得鼓励。 当然,要不是我把她打成这样的话。 我真会站起来为她的精神鼓掌叫好。 我才坐下,她就一瘸一拐地进来了。 我身旁那个娃娃脸惊呼了一声,眼巴巴地就冲上去了。 「宁宁,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替你报仇!」 我努力减小存在感。 小朱没搭理娃娃脸,一张小脸装得那叫一个无辜清纯可爱,就是看着我,她眼睛就开始喷火了。 对视了一会,她转过头感激地对那个娃娃脸一笑:「没事,你知道的,我平常就是喜欢看书,不擅长打架,昨天遇到了一个没教养的畜生。」 我掏掏耳朵,看了一眼认真看琴谱的靳屿白,开口说:「咦?朱家妹妹昨天也碰到畜生了?你说巧不巧啊,我也碰见了一个畜生,那畜生据说有教养,还爱看书,不知道看的什么书,看完了还让自己变成了畜生,估计是那种带颜色的书吧?」 娃娃脸显然没听懂,十分嫌弃地说:「畜生还爱看那种书?果然畜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小朱气得眼睛喷火,要不是靳屿白在,她估计早就破口大骂起来了。 也就是因为靳屿白在,她没骂回来,拧着衣角,抽抽巴巴地说:「屿白哥哥~你看她!」 我翻了翻白眼,阴阳怪气地跟她学舌:「屿白咯咯,你看她!」 她的屿白哥哥没看她,也不看我,倒是那个娃娃脸横着一张脸,傻兮兮地问:「宁宁,你怎么了?」 小朱嘤嘤嘤哭起来了。 娃娃脸彻底急了:「怎么了怎么了,宁宁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的你怎么了,吵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然后朱宁宁哭得更大声了。 我好像进了动物园。 周围都是没成年的猴子。 大概是实在太吵了,靳屿白终于肯抬起他不谙世事的头颅,冷冷地开口: 「很吵。」 此话一出,朱宁宁一下就噤声了,眨巴着湿乎乎的眼睛,注视着靳屿白。 靳屿白没理她,看向我:「苏——乔乔?」 我点点头,不想给苏思挽丢脸:「小靳老板,你好。」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平静地说:「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沉默了一会,又开口:「不用叫我小靳老板。」 那叫什么? 我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朱宁宁,随后又看向靳屿白,试探地开口: 「呃……屿白哥哥?」 靳屿白弯下腰调试钢琴,我话音落下,他那头不知道哪里不对,嗡一下子。 随后,他面不改色地从钢琴后面站起来:「随便。」 9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靳屿白会变成我们的老师。 我困得不行,一个劲打哈欠,好不容易撑到他说今天到这吧,我一个箭步就要奔回家吃饭。 然后朱宁宁就用拐棍挡住了我的去路。 宁宁有这么大恶意。」 「……你信了?」 靳屿白没说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清清嗓子,认真地说:「靳先生,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时候,我根本不认识你是谁?」 「?」 靳屿白嘴角的笑容僵住,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最后不可置信地问:「所以,那时候一直是我自作多情?」 我不置可否地点头。 靳屿白彻底懵了,脸色越来越尴尬,最后只能小声说:「你能忘了刚才的对话吗?」 我憋着笑,敷衍地点点头。 他急了,没好气地说:「你想笑就笑吧。」 我哈哈大笑起来。 他气急了,松开我的手,转过身不理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啊,虽然那时候全靠你的脑补,但是现在是真的两情相悦了啊。」 靳屿白后背僵了一瞬间,我眼尖地看见他听见两情相悦两个字然后翘起的嘴角。 他背着我,小声说:「嗯,知道了。」 过去和现在都知道了。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末世隔离日记 因为睡着了,我错过了核酸检测,错过了物业统计人数。 因为白天睡得太久,导致半夜醒来的我比所有人都先发现了真相。 这个世界变了。 就在一夜之间。 1. 我叫白真真,现在的我正无能狂怒,原本打算回家给父母个惊喜,结果却只有惊,没有喜。 「所以,因为三舅家表姐生孩子,你们都去喝喜酒去了,为什么这事我不知道?」 听着电话那头熙熙攘攘的声音,人应该还不少,毕竟添丁是大事。 但是,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此时的我大包小包地站在家门口,和门口的防盗门相顾无言。 「你不是在外地嘛!就没和你说,行了,钥匙在垫子底下,自己开门,我和你爸后天下午就回去了,不说了,你舅来了,挂了。」 不等我再开口,电话里就只剩下嘀嘀的声音了。 把我电话挂了? 亲妈!! 来都来了,假都请了,还能回去不成,看着客厅的大包小包,我苦笑都笑不出来。 原本的惊喜泡汤了,但是生活还得继续不是么?就是我这在网上下单的东西怎么处理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是我的宅急送到了。 刚处理完宅急送的东西,手机上显示多多买菜也到社区了,让我赶紧去拿。 造孽啊! 下去拿完菜,顺道取了两个快递,因为是刚搬的新家,说实话这小区我是真的不熟悉,为了拿东西,平白多走了不少冤枉路,回到家已经累瘫了。 现在的家依旧是个老小区,但是胜在有电梯,年纪大了有电梯的房子总是好的,这也是买这的原因,当然也是因为老小区便宜一点,嘻嘻嘻!早买早便宜。 再次瘫倒在沙发上,这次是真的没劲了,先是开了一上午的车,回来连口热水都没有喝还得去拿快递,夭寿了。 就在我以为已经够惨的时候,事实往往还会给你一个痛击。 家里没有吃的,准确来说是没有熟的可以直接吃的。 也对,都去吃席了,还做什么饭啊! 这一刻不光心酸了,就连眼眶都酸了。 为了抒发心里的不爽,我先是出门狠狠地吃了一顿,又买了一大堆平时减肥不敢吃或者是在家不让吃的零食。 问就是叛逆,买买买是治愈不开心最好的方法。 回家后心情好多了,但是看着微信上没有一条新的消息,不告诉我就罢了,现在我知道了怎么也得发个视频或者照片吧!想到这我的怒火又燃了起来。不管了睡觉,爱咋的咋的。 我拉上了所有的窗帘,锁上了两道大门,戴上静音耳塞和蒸气眼罩,打开手机静音。从现在开始,就算是世界末日了也不能打扰我睡觉。 然后我就成功错过了小区的隔离通知,错过了物业的上门巡查,错过了居民的核酸检测和物资领取。 2. 我是被尿意憋醒的。 虽说是小仙女,但是该有吃喝拉撒还是有的。 解决完生理需求,打开手机一看,嚯,凌晨 3 点,我一觉竟然睡了 12 个小时。怪不得我现在这么精神呢。 作为一个熬夜修仙党,如果是以前,那肯定是呼朋唤友出门嗨。 但是现在是在老家,县城本就没有这么多的娱乐场所,更何况我们这个小区还多半是上年纪的人,更是早早就一片黑暗了。 铮!打开一罐可乐,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准备文艺一把。 凭栏望,潇潇雨兮……嗯? 不等我文艺一把,一眼望去只见小区的门口都堵上了,因为小区比较大,我看不到其他门的状况,但是看大门都堵了,其他门应该也不会留下。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封了?疫情反扑? 带着不解,我打开了被我静音的手机,当我看到社区公告通知的时候顿时更无语了,好家伙,这一觉不光把隔离的信息睡过去了,就连领物资都错过去了。 隔离我并不陌生,前几年疫情猖狂的时候,隔离那就是家常便饭,我大学都是在隔离中度过的。哪怕是现在,隔三差五还能听到哪哪封禁了的消息呢!淡定! 虽说不慌,但是郁闷还是有的,好不容易休个假,哪都去不了不说,还被封家里了,家里还没人,这向谁说理去啊。对了,隔离结束前还没法工作,这个月工资有没有还不好说,想想更郁闷了。 越想越睡不着觉,我干脆拖了把躺椅过来,一边躺着一边看外边的路灯,乌黑的夜,只有路灯与我相对,惨啊! 就在这时,我看到马路上有几个行走的人,这大晚上,没车也不能走路中央啊。 看着歪歪斜斜走在路上的人,喝多了?我正吐槽呢,几辆警车就驶了过来,从上边下来了一对全副武装的警察,就在我以为那几个人要被逮捕时,异常发生了。 「我艹,他们还敢袭警,这是喝了多少啊!」 只见原本慢腾腾晃悠的人,见到警察之后猛地扑了上去,动作敏捷得不像话,和电视上的特技一样。 警察虽是人多,但还是有人被扑倒了,接着就是混战,警方这边装备精良目前占据上风,但是另一方好像都会特技,还不怕疼,被踢飞后爬起来继续上。 作为天朝人民的通病,看到热闹第一反应就是拍下来,但是我很谨慎,看这样子应该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为了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我是躲在窗帘后边悄悄录的。 「万一这几个人以后想要讹人,我就把视频拿出来,证明他们先袭警的。」 我一边小声嘟囔,一边录得起劲。 因为手机的像素挺高,我从手机里看比直接从窗户看,看得更清楚。 看着看着我发觉有点不对,这些个特技人员怎么不太对劲,只见他们脸色发绿,还有鼓起的血管,动作好像还带着扭曲般的僵硬。这样子我好像在哪见过啊! 就在我还在思索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特技人将警员的头盔打落了,接着一口咬伤了人家的脖子,血液喷涌而出,而我的手机也掉到了躺椅上。吓死我了! 我想起来了,这场景我是在电影里看过,灾难片《末世丧尸》里看到过。 这……真的末世了吗?那不是喝多了,是丧尸?? 我忍着惊惧继续偷窥,我看到最终那几个特技人被拾进了一辆黑车,之所以用拾,是因为并不是完整地进去的。 车队走了,随后来了一辆洒水车将地面冲洗干净,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车来车往,一切都是那样地静悄悄,不就一丝痕迹。 但是我知道,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因为所有的经过,还躺在我的手机里呢! 3.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应该不怎么好,我的手一直在颤抖,腿也使不上力气,我想站起来,但是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末世了,怎么就末世了呢? 我脑子里不停地想,同时还有好多问题在脑子里回荡,一时间脑子像是要裂开一样。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赶紧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做准备,但是现在是凌晨 3 点,谁会信呢? 再加上刚才那一幕,事情很明显还处于保密状态,国家一向很给力,说不定这不是丧尸,只是另类的狂犬病,或者是疯人院跑出来的疯子? 虽然脑子里一直在给刚才的一幕找借口,但是颤抖的手还是忍不住在网上搜索丧尸、末世之类的消息。 但是很显然,搜出来的不是小说就是电影,或者是各种乐子人的哈哈哈,没有半点有用的线索。 很显然,所有人都还处于欢乐的盛世里,没有半点要末世的意思,偶尔几条也只是抱怨哪哪封了,哪哪疫情了,显然都习以为常了。 就在我以为搜不到有用信息的时候,突然刷到的一条视频引起了我的注意。 【已冰冻 45000 年的**病毒被科学家复活,这是目前已知最久远的远古病毒。】像这种小段子之前我也常看,每次还不忘跟着调侃几句找乐子,但是今天看的这条却让我格外心惊。 因为在最后的最后,发布人写了这么几个字:【由于实验室的失误,导致病毒泄漏,可能会造成一定的蔓延,望安好。】 这不像是普及帖,更不像是玩段子,倒像是遗书。果然,当我想再看一遍的时候,视频没了,并且全网都搜不到了。 这下,我的心更凉了,虽然嘴上说着不信,还在找各种证据否认他的说辞,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说的是真的。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电影小说末世丧尸追人啃的画面,血呼啦差的,虽然最后的结局都是主角团胜利,但是我很明白,我不会是那个主角。 没有生存技巧并且还是个体能废的我,若真的出去只会是最早一批被啃的人。 更何况封小区了,我根本就出不去。 等等……对啊,我们封小区了,我们国家和他们不一样,即使真的末世了,国家也不会放任不管的,想想当年的非典,想想当年的新冠,想想…… 可万一呢,如果真的是末世丧尸横行了呢? 想到这我终于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即使我相信国家,但是也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首先,无论是不是真的末世,都要先和爸妈说一声,即使不是,但是封闭是真的,肯定也是其他什么病毒疫情的,保护好自己别乱跑准没错。 于是乎,在不到凌晨 4 点的情况下,我拨打了老妈的电话。 半夜打电话吵人确实不地道,但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顾得上这些。 第一次没人接,我继续打,第二次响了几声就接了。 「怎么了,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传出妈妈焦急的声音,原本还能忍住的我,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妈,妈我和你说,一会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记住,记牢。」 我一开口就哽咽了,根本忍不住。 「你说,能半夜打电话肯定是什么大事吧!你别害怕,和妈说,慢点说。」 我听见那边一阵急促的声音,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妈,你们别出去,千万别出去,家里小区已经封了,你们现在是在哪?我舅家吗?」 「在你姥姥家呢!小区封了?是发现疫情了吗?你别急,我之前刚去磨的面粉,冰箱里有蔬菜,隔离而已,几天就过去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吓死我了,你爸都穿好衣服准备往回赶了。」 那边老妈听到仅仅是隔离松了口气,显然他们被我半夜打电话哭,吓得不轻。 「不仅仅是隔离,妈,我看到丧尸了,就是电影里啃人的那种,这不是普通的隔离,你相信我,你和我爸现在赶紧把大门什么的加固一下,千万别出去,我也关好门,就是……就是……呜呜呜呜,妈你说是不是要灭绝了?」 我很崩溃,因为害怕,哭都要压低声音。 「别哭,你是不是看多了电影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要不我和你爸还是回去吧!」 「别回来!!别出门!!你信我,我拍了视频,我传给你,你快看。」 说着我赶紧将视频传过去,只见视频传过去不到几分钟,我的号封了。 看到这一幕,我爸妈不信也得信了。 「我看了,你别急,先把大门关上,之前房主留下的防盗门我们没拆,这种门上下都有插销,你先去插上,这种插销从外边打不开,安全。」 这是我爸的声音。 「还有吃的,真真,你得学会自己动手了,家里的东西你吃两个月不是问题,我和你爸在外边回不去,你好好的,别害怕,咱们国家靠谱,不会有大事的。」 这是妈妈的嘱咐,我不担心吃的,真的,我就是担心他们。 「我没事,你们呢?千万别出去,也别让人进来,你们吃的够吗?」 我这好歹还是 9 楼,只要守好门,一般人都进不来,但是他们那边是农村平房啊,真出点事危险的也是他们啊! 「这边你不用管,你姥姥刚收的白菜,粮食就更多了,你没来不知道,你姥姥家屋顶刚做的不锈钢罩,什么风雨都进不来,你看好自己就行,等解封了我们就回去,我们回去之前你别出门了啊!」 电话那边老爸和老妈还在不停地强调注意事项,从吃穿到安全,力求细致,毕竟之后的情况谁都说不准,如今想准备也是来不及了,只能最大化地利用现有的资源了。 挂掉电话,我抹了把脸准备先把大门插上,毕竟安全第一。但是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一件事,武器,我家好像除了菜刀一件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啊!! 4. 我现在包得和个粽子一样,是的,我出来了。 因为家里没个防身的东西实在不放心,思考再三后我还是决定冒险一次,凌晨 4 点多,就算是晨练的大爷都还没到出来的时候,现在出门应该是安全的。 我也想过会不会突然出现丧尸袭击我,或者突然出现什么奇怪的邻居,于是我揣上了我家的剁骨刀,鬼鬼祟祟地进了电梯。 因为是老小区,我们这电梯里正好没有摄像头,我家对门是一家老年人,他们门外也没安摄像头和智能锁,所以我出门应该不会被看到。 我心惊胆战地来到一楼,我记得一楼的消防柜里有把消防斧。因为这个柜子平时是不上锁的,只会封封条,所以我将封条小心翼翼撕开后果然还在,不只这个,还有两瓶灭火器。 我将消防斧和灭火器都拿进了电梯,然后将封条封好。 我不确定一楼有没有监控,但是我包成这样,就算后期有人查,11 层楼,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谁拿的。找过来再说吧。 我将东西运回家,先把防盗门全部锁上,再将大门也全部上锁,不出意外,安全前我是不会出门了,如果最后还是被那些东西进来了,那就听天由命吧!我摆烂地想。 东西放好,我打开电脑继续浏览网上信息,时不时地和父母汇报一下情况,让他们放心。 不知不觉天亮了,阳光透过阳台的窗帘洒下点点斑驳,因为窗帘并不是特别厚,所以屋里虽然昏暗,但是并不影响做任何事。 我已经决定窗帘就这样吧,不拉开了。灯也不开了,以免有人发现我家有人。 趁着看得清楚,我首先是统计了一下我的物资。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不少,单单我一个人吃,别说两个月,三个月都够。 首先是冰箱里我之前买的火锅冻品,肉卷,丸子塞了两抽屉。最下边还有我妈冻的排骨和鸡腿咸鱼肉片啥的,还找出两块冻豆腐,保鲜层有我订的蔬菜,还有我妈之前买的白菜和西红柿、黄瓜、土豆,最里边还有两瓶酱。 放米面的橱子也都满满的,除了米面还有不少干货,像是什么挂面、豆皮、木耳、红枣什么的,泡发一下煮煮就能吃。 除了这些,还有我发泄买的两大兜零食。光这些都够我吃一个星期了,我还在我爸的床底下翻出一箱酒,没想到这妻管严还敢顶风作案,这下被我发现了吧! 整理完我现有的物资,我对以后的生活又多了几分信心。 干完这一切也快到中午了,不知道是谁家在做饭,香味顺着门缝飘到了我的鼻子里,真的好香啊! 忙活了一早上的我都饿了。 我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因为玻璃上贴了防窥膜,一般人是看不到屋里的情景的,所以我决定以后就白天做饭,晚上别说开灯,我连火都不开。 无数的文学影视作品告诉我,真到了末世,往往人心比丧尸更可怕,我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了。 吃过午饭,我将卫生收拾好,特殊时期,疫情要节约,所以最后垃圾除了我的泡面袋,也就一点生菜烂叶,就连我以前从来不吃的老梗都让我给嚼碎吃了。 做完这一切我又给姥姥家的父母打了个电话,互相汇报了一下自身的情况,然后就是父母对我单方面地打气了。 打完电话,我又开始刷网上的视频,同时电脑上也开始下载一些末世题材的电影,艺术来源于生活,多学点没坏处。 随着我搜查得越多,我发现像是末世、病毒、丧尸之类的词组好像被屏蔽了,网上根本搜不出来这些。 也许有人会说,那不会去翻墙上外网查看啊!但是我一个连看电视剧都得 App 充会员的人,我哪会翻墙上外网啊! 所以看了两个小时,除了眼睛疼,一无所获。 隔离的第一天,我就这样过去了,在吃完晚饭后,我发现手机各大头条都是中央发出的最新消息。 【近期多地疫情反扑,经研究这是一种新的变异病毒,有很强的感染性,发作迅猛。所以若有人发烧,面色发绿,一定尽快拨打防控电话。】 消息一出,全国都震惊了,又有新病毒?还发绿?生病高烧啥的不应该面色发红吗? 网上还有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在玩梗,但是早已猜到真相的我只觉得遍体生寒。因为发布的高危险区域,好巧不巧就在我们县城,虽然已经处于边缘地带,但还是划进去了。 我想我们市如今应该已经被团团包围了吧!我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还好我父母不在家,我姥姥家虽然距离我家不是特别远,但是正巧属于隔壁市。 末世丧尸啊!我怎么就真遇上了呢!这坑爹的人生!! 5. 因为这场疫情属于全国性的隔离防控,有了前几年新冠作为例子,这次大规模的防控隔离并没有引起过多的震惊,只是吐槽工资白瞎了、房贷催债…… 之后国家又发布了一系列的补助政策,这下吐槽的都没有了,都变成了趁机休息,公费修养……果然都是乐子人。 不知情的人还在瞎乐,甚至在开 party,比如我的楼上,从入夜后就一直没消停过,叮当叮当咚咚咚。要是在平常日里,我早上去找他们了,但是现在我只能忍着了。 我躲在窗帘后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大门口,不是有偷窥的毛病,但是现在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安心一点。 看着看着,我看到从门口黑色巡逻车里出来一队人,看样子是要进小区,这是怎么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将窗帘拉得更紧了一点,生怕露出一点缝隙。手机也只露出一点摄像头。我看他们好像是往我们这栋楼来了,难不成是我们这栋有人感染了? 因为角度原因,手机很快就失去了这些人的身影,不一会我听到楼上传来了更加激烈的响动,难不成是我猜错了?这是来协调噪音扰民的? 不一会我楼上的噪音没了,我看到那队人离开了,但是好像少了两个人,当然也可能是做别的去了,或者是在和楼家研制出了新的疫苗。听说是从鲸鱼身上提取出来的抗体。 又是几年过去了。 我们搬离了这个城市,帕斯特拉病毒也在没有出现过。 所有人仿佛都忘记了这场灾难,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上班族依旧每天忙忙碌碌。 我也成家了。 在每天的忙碌中仿佛一切都过去了。 新的住所是一个新开发的楼盘,这里不仅楼层高,就连楼层之间都有安全门。 新家的门依旧是双层的。虽然进出有些许不方便,但是我们所有人对此却都很满意。 家里除了常备的吃食之外还有一个专门放各种速食、药品、压缩食品的地方。 我们称它为最后的保障。 再后来,女儿长大了。 她问我,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的东西呢?硬邦邦的,还有一股怪味,一点都不好吃。 我看着懵懂的孩子,笑笑不说话。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辈子都用不到这些! 这些是仅存于我们这些人记忆中的噩梦!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水果小哥的流量密码 直播卖水果,第一天直播间人数:3。 ——我爸、我妈、和我。 第二天直播,我掌握了流量密码,结果惨遭封号。 第三天,号还被封着,但是我遇到了封号管理员。 1 我,王小跳,一个找到流量密码后惨遭封号的水果小哥。 事情是这样的,一直来我们村收购橘子的中间商,今年不知什么原因没来,村里大量橘子滞销。 作为家里的男人,我扛起了生活的重担——直播带货。 直播带货第一天,直播十小时,直播间人数:3。 我爸、我妈、和我。 深夜,我痛定思痛,在网上寻找流量密码。 然后我看到了一条热搜:某某水果小哥彻底掌握流量密码。 一拍大腿,这不正是我要的吗? 我点开视频,向同行学习经验。 视频中八块腹肌、健硕俊美的同行在视频里一边展示水果,一边秀肌肉。 点开评论区,热门评论第一条:「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第二条:「哈哈哈,现在就去下单,让小哥哥亲自送货上门。」 …… 我,悟了。 原来流量密码就一个字:露。 我冲到浴室,脱下上衣……望着镜中的自己,又默默把衣服穿上了。 镜中的我肤白貌美,腰细腿长,但……实在和健美沾不上边。 我天生骨架小,更是难得的吃不胖体质,这样的体质在女生中大受欢迎,但很可惜我性别为男,因此它唯一能带给我的就是给别人留下平板瘦弱的印象。 水果小哥不行,那水果小妹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我望着镜中那张熟悉的脸,白皙清秀,当它戴上假发…… 2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熹,心里压着事的我早早起了床。 刚打开房门,就看见父亲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 换做平常,或者父亲心情好的时候,他手里的烟只是点着,有一口没一口闻个味儿。 我循着父亲面朝的方向望去,正是家里的果园所在的位置。 我站在门槛的明暗交界处,垂着头,昨晚的想法又一次冒了出来,更加强烈。 我偷摸到母亲梳妆台前一顿捯饬,又从她淘汰的衣服里翻出一条心机性感的小裙子。 遥想当年,母亲也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只可惜后来……膨胀了。 一番装扮后,我走到二老面前。 「爸妈,你们看我今天这身怎么样?」 我妈:「妖里妖气!」 我爸:「什么东西?」 夫妻二人一个对视,开始默契双排。 我一边躲,一边为自己辩解:「爸妈,昨天直播不是没人看吗?你们知道为啥不?」 两个人根本不理我,手上的力道反倒更重了些。 「哎呦,嘶——」我抱着头逃另一边,赶紧说道:「因为咱们家的直播太普通了,现在的人都喜欢猎奇、新花样,你们想想,我穿上这身衣服去村里溜达一圈,有多少人看?」 二老闻言稍稍顿住手,「真的?」 我肯定点头:「比真金还真!」 他们最终同意我试一试。 离开房间前,父亲留下一句:「今天就在家直播吧,别去果园了。」 我一怔。 作为土生土长的庄稼汉子,村里人对于男性的朴素审美是健壮,男扮女装或者说女装大佬一般人不太能接受。 3 镜头里,穿着奶绿色小碎花裙,戴上草帽的我,整体看起来元气又清新,就是……有点「平」。 我随手从框里拿了两个橘子,塞进衣服里,又选了一张甜美少女照作为直播封面,开播! 镜头前,我用甜美的伪音把橘子从开花到结果,产地的阳光土壤到生长周期统统介绍了一遍,还亲自剥橘子试吃。 「我们家的橘子又大又甜,入口即化,是淮南最好的橘子……」 或许是我的「美色」起了作用,今天直播间的观众足足有一百多人。 我一边吃橘子,一边和观众互动,气氛倒也融洽,就是身上的衣服老往下掉,我不禁有些后悔刚刚拿的两个橘子太大了,衣服兜不住。 我不自然的提衣服动作,自然也引起了直播间网友的注意,一个网名「LSP」的网友发出评论:「主播,你的沟呢?」 沟?我愣两秒,然后反应过来,正准备借口离开镜头换件衣服时,系统提示我的直播间涉及色情低俗内容,给出警告。 官方爸爸的话必须要听,因此我果断起身……但就在我起身的一瞬间:衣服掉了。 低头望去,胸前白花花一片,地下滚着两个大橘子…… 我茫然,我彷徨,我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个男的,一抬头——直播间已经被封。 「您好,您的直播间因内容低俗,涉及传播淫秽物品,违背社会公序良俗,不利于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现已被封号。」 我:「……」 我木着脸提起掉到腰上的衣服,点开申诉通道,却被告知要先学习《自律公约》,答题后等候管理员审核。 我私信管理员,让他好好看我之前的直播内容,和我实名认证上性别那一栏。 左等右等,终于在第二天早上,等来了回复:「就是因为仔细看过您的直播内容,才慎重决定给您封号。」 我:「……」 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次。 我又问:「为什么别人露腹肌、秀身材,上半身一丝不挂都可以,而我仅仅因为直播事故就要被封号。」 对面回复:「首先,您在直播间内用到了『淮南最好的橘子』这一说法,违反了新《广告法》中不得使用『国家级』、『最高级』、『最佳』的用词规范,有虚假宣传的嫌疑。」 「其次,您在直播间的所呈现的身份为女性,胸部属于女性的隐私部位,公开场合裸露展示隐私部位,属于涉黄、低俗内容。」 一番说词有理有据:我服了。 我怏怏找到《自律公约》的学习专栏,长、长、长长的文字条款,看得我头疼。 点开视频学习,可是上百个视频更是看得我眼花缭乱。 此时,微信突然弹出一条信息:「今晚同学聚会,一起来呀!」还附带了地址。 我望着「不去清华是因为不想」的群名称,想起这是高中的同学群。 同学聚会……我决定去看看,万一能找到解决我目前困境的办法,或者贵人呢? 4 晚上,来参加同学会的人都换上的自己最「豪」的装备,西装、名表、大金链、不经意放在手边的车钥匙,同学会……似乎变成了装 B 现场。 在这种氛围中,我很快找到了现场混得最好的人——张·钮祜禄·拥有一百多万粉丝·扬。 如果能和他搭上关系,无论是蹭流量,还是他帮忙在直播间介绍一下我们家的水果,于我都是很大帮助的。 被人众星捧月的张扬很是得意,正滔滔不绝地讲着某某平台想挖他,哪几家工作室争着抢着求他过去,还有不知名女网红为了蹭他的流量做了哪些事。 说到尽兴处,眉毛与唾沫齐飞,而我就在此时迎着他的唾沫星子走过去,竖起大拇指,脸上摆出最浮夸的表情:「牛逼呀。」 四周一静。 果然,我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是?」 他面露疑惑又似乎觉得很熟悉,带着金戒指的拇指,指着我不停晃动。 「娘娘腔!」他脱口而出。 「王小跳。」 我微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叫王小跳。」 「害,还是娘娘腔好记。」张扬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转头望向周围人:「高中都叫习惯了,你们说是吧?」 有人附和着点头,有人笑而不语。 张扬继续笑着问道:「你现在还会女声吗?给我们大伙儿——」 「张扬!」我扬声打断他,「有个合作想找你谈一谈,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被打断话的张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微微不悦,垂着眼晃荡手里的红酒杯,「老同学,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想和我说话吗?又有多少人对我说过你刚刚的话吗?」 他轻蔑的目光,将我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其中的轻蔑和不屑,不言而喻。 男人的自尊心催促着我快速离开,但是现实的重担却将我牢牢钉在原地。 「我们可以合作。」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镇定。 「嗯。」他的表情更加敷衍,目光不时瞟向门口。 我说出自己的计划,并许诺会将卖出橘子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作为他的宣传报酬。 「就你们家那几亩地的小果园?」他摆了摆手打断我,从腰间掏出一个鳄鱼皮皮夹。 「这是 1000 块钱,买你一百斤橘子,同学一场就当我支持你生意了,不用发货。」 我望着面前刺目的钞票,仿佛自己是一个要饭的乞丐,而周围同学的目光更是写满了戏谑。 啥意思?拿钱侮辱你爸爸?我拍开他的手,义正辞严,「就这?」 我冷笑一声,后退了小半步,既然你不仁,我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不会吧,不会吧,张扬你也太小气了,好歹也是有一百多万粉丝的人,出手怎么这么小气,这点钱连我家半亩地的橘子都买不了。」 张扬疑惑:「我买那么多橘子干嘛?」 「啊?」我惊讶捂嘴,「你不给你的粉丝们送一点吗?他们可是把你当亲人,给你刷礼物点赞,你连几斤橘子都不愿孝敬给你的衣食父母吗?是他们不配吗?」 「你……!」他变了脸色,紧握拳头,周围的同学见状忙将我俩分开,「都是同学,别伤了和气。」 「王小跳,你怎么说话呢?快向张扬道个歉。」 「张扬你宰相肚里能撑船……」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充当着维和大使。 这时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抱歉,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众人望向来人,我也循声望过去——好一个俊秀小哥。 不对,我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校花叶墨。 5 「你是……叶墨?」我有些不确定问道。 「好久不见,王小跳。」她歪头笑着道:「我变化很大吗?」 记忆中,校花叶墨有着一头丝绸般柔顺的长发,干净整洁的白色长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怀里夹着书,整个人的气质温柔又娴静,似清水芙蓉。 但现在…… 她一头利落的短发,配着张五官精致且略带英气的面孔,高挑的身材骨感又不羸弱,整个人带着一股帅气不羁的洒脱感。 「真帅啊!」我这么想着,目光一顿,注意力从叶墨的头发移到衣服上,又从衣服移到张扬身上的同款宝蓝色衬衫上。 很快,张扬也发现自己跟人撞了衫,并且被艳压的事实。 他皱起眉,阴阳怪气,「哟,这不是我们校花吗?受了什么刺激,变成现在这样?」 叶墨挺直的鼻子下是似笑非笑的唇,「我现在是什么样?」 张扬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这是限量版的男款衣服。」 「所以呢?我不能穿了吗?」她笑道,带着上位者的自信与从容。 张扬:「女人穿男人的衣服,不伦不类。」 叶墨这次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但是有些人就是你越不理他,他越来劲,听叶墨说目前在新媒体行业工作,他立即得意抬高下巴,「『霸气张扬』听说过吧?就是我,在闲乐有一百多万粉丝。」 「闲乐啊……」叶墨若有所思。 「校花也玩直播?要不要我关注一下你,一般人可没这个机会。」 望着张扬一脸「女人我给了你机会你不要不识抬举」的表情,叶墨含笑着点头。 「好啊。你记一下我的账号名——『文明和谐』。」 张扬抓着手机的手突然僵住,不确定道:「文明和谐?」 「嗯。」叶墨依旧含笑点头。 「礼尚往来,我也关注一下你,『霸气张扬』是吧?」 「是……」 一个「是」字百转千回,配上张扬欲哭无泪的脸,我不厚道地笑了。 众所周知,「文明和谐」是闲乐的官方封号账号,被它重点关注……可不是什么好事。 6 同学会以微妙尴尬的气氛结束,我假装顺路跟着叶墨一路到停车场。 「找我什么事?」她突然转过身。 我挠了挠头。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上车说吧。」她掏出车钥匙解锁了停在我们面前的玛莎拉蒂。 我刚坐在副驾驶上,便听到她问道:「去哪儿?送你一程。」 「我……还没定酒店。」 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继续发动车子。 「我们去哪儿?」我弱弱问道。 「我家。」 我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她像是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我毕竟是个男人……」 「呵!」她冷笑一声:「爸爸我是跆拳道黑带,你要试试嘛?」 试试就逝世,我果断从心,「不了,爸爸!四肢健全挺好的。」 车内的氛围轻松愉悦,我顺势说起直播被封的事情,希望从她这走个后门。 她转过头看我,似笑非笑。 「跳跳水果直播间?」 「你看过我的直播?」 我刚说出这句话就反应过来不对,试探问道:「你封的?」 她点头,「亲力亲为。」 我:「……」 她继续说道:「走后门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协助你解封。」 「我这儿有闲乐的官方题库,一会儿我发给你,你仔细看一看,正式答题的时候你来我家找我,我帮你把关。」 一腔热血从尾椎冲到头顶,这就是官方押题的幸福吗? 我连连道谢。 「没什么,算是……」 她后面的话声音太低,我没听清。 二十分钟后,她把车停在路边。 我望着车窗外豪华的酒店外装修,伸手悄悄摩挲了一下兜里的三百块钱,「其实随便找个地方,我可以对付几晚……」 「我是这家酒店的金牌 VIP,你直接过去,他们会为你准备房间。」 她抛出一张烫金黑卡,然后车尾消失在夜幕中。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牙口不太好,想吃口软食。 7 第二天中午,我提着花了全部家当买来的果篮,按响了叶墨家的门铃。 「进来吧。」一身白色休闲服的叶墨打开门,她看起来少了几分昨日的冷酷,多了些许柔和。 「打扰了。」我进门。 半小时后,我以满分成绩通过了闲乐的官方测试题,又绞尽脑汁写了 500 字的申诉小论文。 下一秒,「咚!」 账号的解封提示到了。 我朝叶墨感激一笑,「谢了,兄弟,下次请你吃饭。」 我脱口而出,慢半拍想起……对方的真实性别。 叶墨却不以为意,「都成年人了别整那些虚的,你现在就可以报答我。」 我望了望空旷的房间……要怎么报答呢? 叶墨指了指右手边的厨房说:「厨房在哪儿,去吧。」 原来是做饭。 「你想吃什么?」我一边挽袖子,一边问道。 「顺便弄几个家常菜吧。」 半个小时后,我端着三菜一汤回到客厅。 刚刚摆放好,大门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叶子,这是?」叶母望着我俩,眼睛放光。 叶墨的声音透出丝丝无奈,「这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来找我帮个忙。」 「高中同学好啊。」叶母笑着合手。 「伯母好。」我有些拘束的打了个招呼。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结婚了吗?」 「妈!」叶墨打断了叶母的话,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她碗中,「吃肉,你最喜欢的。」 叶母却不依不饶,继续问道:「小王啊,有女朋友了吗?」 我扒着饭,眼神求助叶墨。 然而叶墨根本没看我。 长辈问话不能不答,我只能硬着头皮:「没有。」 叶母高兴,继续问道:「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的?」 「主播。」我如实回答。 「主播啊……」叶母的语气突然变得怪异,态度也明显冷淡下来。 我摸不着头脑,主播怎么了吗? 我到底没问,只是这一顿饭我们三个人吃得都没滋没味的。 8 告别叶墨后,我回到老家继续我的直播事业。 为了不引起误会,也为了引流,每次直播前我都会拍一条变装视频。 关注我的粉丝很快从几百突破到了上万,点进我直播间的人很多,但是—— 有一个致命问题:观众普遍在线时长小于三分钟,更大一部分粉丝和路人点进来不超过三十秒就退出了直播间。 简单来说,我的直播间留不住人。 虽然相较于绝大多数新人主播和卖水果的主播来说,我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了,但每天 100—300 斤不等的销售量还是有些鸡肋了。 就在我思考如何摆脱这种鸡肋困境时,叶墨突然打电话约我见一面。 我到她家刚坐下,她就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 「你家橘子的销量问题我来解决,条件是假装我男友,应付我妈。」 原来是叶伯母又催婚,她实在受不了了。 我好奇问她怎么帮我解决销量问题,她笑道:「你不会忘记我是干什么的吧?」 我摇摇头说:「封号审查,但……」一般人都会躲着吧。 后面半句我没说出来,她懂了。 「这份工作的本质还是和博主们打交道,我和几个大网红的关系还算不错。」 「但是——」她正色道:「我可以帮你联系人,前提你们家的橘子也必须质量过关。」 我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们家橘子味道肯定没问题。」 说着,我从身后搬出一箱橘子。 「这是昨晚刚从果园摘下来的,给你带了一箱过来,你尝尝。」 她试吃过后,给出了「不错」的评价。 我们的合作也正式达成。 9 但世事无常,我俩都没想到——我火了。 我被挂在了网上! 被成千上万网友的私信咒骂! 起因是两天前我接的一笔大单,顾客下单了 1000 斤橘子。 因为是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量,我还十分谨慎地给买家发信息,询问订单信息是否有误,特别是数量。 对方告诉我,这是公司给员工采购的福利,并且要求 20 斤一装箱。 在确认完对方不是手滑后,我同意了他「20 斤一装箱」的要求,还根据这段时间的促销优惠「满五斤送一斤」活动,白送了他 200 斤橘子。 当时的我万万没想到,我会因为这 1200 斤橘子被送上热搜。 「女主播卖肉不成,开始黑心卖货」的视频在闲乐上疯传。 我点开视频一看,里面有我之前直播事故时的截图。 还有一个黑脸大汉含泪哭诉在我的直播间买了上千斤橘子,结果收到快递一半都是坏的,要求退货,却被人身攻击羞辱。 有图有真相,视频中大量腐坏的橘子,还有一张我自己都没见过的聊天截图,一切都仿佛证据确凿。 一时间,私信被挤爆,各种恶毒的、粗鄙的、下流的,难以想象的恶毒语言,如洪流一般朝我扑来。 许多年没有联系的朋友突然发来问候,所有的群都在@我,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之前下单的橘子纷纷遭遇退单。 我把网上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视频里的男人我确认自己从没见过,发出去的橘子也是当天从树上摘下的。 如果橘子自然腐坏根本不可能出现视频中的情况,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物流换货。 第二,买家自己贼喊捉贼。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要证明我的清白都必须拿出发货打包的视频,证明橘子从我这儿发出去的时候是完好的。 得出这个结论的我,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因为家里之前就装有监控,本来是为了防盗,正对着门前的院子,没想到误打误撞给这次的「意外」提供了证据。 就在我调取监控视频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叶墨,你——」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里的叶墨就快速说道,「你看一下你的粉丝列表里有个网名『LSP』的人,你们有没有什么矛盾?」 「LSP」? 我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一段糟糕的回忆。 自从我的账号解封后,每天都会收到一个网友的私信,这个人就是「LSP」。 私信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在么?」 「上次那种衣服还可以穿给我看吗?哥不差钱,可以天天给你打赏。」 「哥就喜欢你这种的男的,身体应该很软吧……」 「对了,哥最喜欢黑丝(坏笑)(坏笑),下次直播记得穿。」 被骚扰得烦不胜烦的我,直接把对方给拉黑了,拉黑前还骂了一句。 当时我怎么说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 「两斤橘子都买不起的穷逼,给老子爬!」 我知道对于这种油腻到自负的人,只要狠狠踩他得意的点,并且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他就能自己把自己气疯。 「发生了什么?」叶墨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里传来。 「他性骚扰我。」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我敏锐察觉到叶墨在此时打电话过来,不可能提及一个与网上舆论无关的人。 于是问道:「LSP 是一千斤橘子的买家?」 「闲乐的后台数据显示,在你店里下单的账号『老子最有钱』和『LSP』属于关联账号,并且『老子最有钱』是这两天才注册的新号。」 事情的原委似乎浮现在眼前,我将造谣视频中的聊天截图,和之前与『LSP』的聊天记录做了仔细对比。 果然发现两张截图中都出现了共同的一句话:橘子都买不起的穷逼,给老子爬(滚)。 10 就在我全心准备澄清材料时候,网上的舆论再一次出现变化——我被人背后捅了一刀。 拥有上百万粉丝的账号「霸气张扬」发布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张扬自称是我的高中同学,说我上学那会儿就不合群,总是模仿女声,还牵出一段尘封已久「校园往事」。 高中那会儿,我的个子不算高,瘦弱的外形,加上清秀的样貌,在男生中虽然总被当成女生戏笑,不过在女生中却颇受欢迎。 我听说打篮球有助于长高,于是每个周五放学后都会在篮球场打一会儿球。 一次,我被高三年级的校霸拦住,「听说你会学女人叫,叫几声来听听。」 我侧身避开,右边寸头却先一步堵住我的去路。 「高哥让你叫,那是看得起你!」 「不会!」我严词拒绝。 另外几个小跟班迅速围了上来,四面夹击,我很快被按倒在地上,脸皮擦着地皮火辣辣的疼。 「你要敢告诉老师试试。」他们放下狠话。 试试就试试。 周一的清晨,我站在主席台下,高个子男生和其他几人在主席台上念检讨书。 「感谢王小跳同学给了我们一段极难忘的回忆,我们会记住他,记住这次的教训,希望学校的其他同学以我们为戒……」 忏悔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威胁,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们的报复也来得又快又狠。 半个月后学校的论坛上突然出现一条音频链接,大红标题:「深夜福利,大尺度音频,揭秘高同学几人被罚背后不为人知的真相。」 我会女声伪音这件事大家都知道,音频里有人叫出我的名字,威胁我,再然后就是一段女声浪叫。 所有人都自然而然以为音频里的女声就是我,我发帖澄清,但相信的人并不多。 相较于事实的真相,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自己心里认定的真相。 11 「床叫事件」被扒了出来,网络上声讨我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时间「异装癖」「口技」「精神病人」等各种与大众相区别的标签牢牢黏在我身上。 很多人认为我侮辱女性,不少人@闲乐官方将我的账号永久封禁。 更让我感到惊恐的是,村里年轻人也通过网络知道了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全村人都知道了。 三姑六姨,五叔四婶齐堵上门来,一边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一边用锋利的眼刀为我定了罪,最后得出结论:这孩子长歪了。 族长痛斥我伤风败俗,连累了乡里的名声。 走在路上,妈妈们会拉住自己的孩子小声告诫:「以后看到那个人离远一点。」 我的父母也被亲戚朋友说得抬不起头,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充满悔恨,仿佛在说,「当初怎么就同意了你这么荒唐的行为呢?园里的橘子那怕全烂地里,也比现在好。」 我忽然有种错觉,自己又回到了灰暗的高中时期,周围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说:「看!那就是王小跳,那个异端。」 此时,叶墨的电话打了进来。 「王小跳,我刚刚在网上发声力挺你,现在你那边证据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闻言一震,立即打开闲乐,刷到叶墨声援我的视频。 视频是叶墨的私人账号发布的,她在里面澄清了我「上衣滑落」是意外。 并且同样作为我的高中同学,相信我的人品,认为事情有反转,让大家先保持耐心,让子弹飞一会儿。 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在我被万人所指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毫不犹豫的支持我,为我说话。 我笑着问她:「这是大佬给小娇夫的宠爱?」 她回道:「还能和我开玩笑,看来心情不错。」 我并非不在意外人的评价,只是我知道,比起暗自难受,我更该做的是为自己澄清,但这些我不能和叶墨说,让她为了我担心。 我只能转移话题问道:「为什么要找我假扮你男朋友?你应该有很多选择不是吗?」 沉默,良久她说:「等这次的事情解决,我再告诉你答案。」 我把网上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发现目前的核心焦点有两个: 第一,坏橘子是谁的责任? 第二,我对女性的侮辱。 解决第一个问题很简单,家里有我装箱打包的视频监控,我只需要把视频发布到网上,剩下的由物流和买家去扯皮。 但是第二点就很严重了,在这个提倡男女平等的时代,侮辱女性是十分严重的指控,稍微处理不好,我真的会被永久封号。 就在我为收集证据而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张扬又发布了一条视频,目标直指叶墨。 他指控叶墨与我之间存在不正当交易,要求闲乐官方对叶墨的工作作出审查,将官方账号「文明和谐」交给其他人管理。 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 头上悬着一把刀总觉得不安心,要把这把刀扯下来才放心。 「晚上八点,直播打脸,不服来杠。垃圾!@霸气张扬、@老子最有钱、@LSP」 我将视频置顶,所有关注到这件事的人,一点开我的头像都能看到。 12 晚上,直播间准时开播。 上万观众瞬间涌了进来,以每秒成百上千的速度不断增加。 所有人进来的人先是一愣,因为—— 我身上穿着的正是网传视频里被打了马赛克的碎花裙。 我对着镜头,轻松一笑,「各位网友晚上好,我是卖水果小哥,王小跳。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 网友 1:「不尊重女性的垃圾!」 网友 2:「赚黑心钱,你不亏心吗?」 网友 3:「纯路人,路过,求科普。」 …… 网友 x:「别 BB,我们是来看真相的……」 上千条弹幕,在屏幕上飞快滚动。 我有条不紊说出这次直播要解决的三个争议点。 首先,我拿出监控视频,证明了自家橘子质量没问题。 其次是关于不尊重、侮辱女性。 我站起身,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我很抱歉由于我的失误导致了『上衣滑落』事故,尽管那并非我的本意,但由此产生的恶劣影响我深表歉意。」 「当时闲乐官方审查人员,当时就对我的直播间作出了封号停播惩罚。我否认音频的真实性,并且当年我也有发帖澄清。」 随即我晒出一张当年的澄清声明的截图。 有网友表示质疑:「没有看到事实证据,你怎么说都可以。」 而此时张扬和他的粉丝大军也连线加入了直播间,张扬脸上尽是得意与胜券在握。 我意识到并不简单。 张扬进来后,直接道:「音频的事我找来了一位当年的当事人,他又几句话和大家说。」 接着,熟悉的寸头出现在镜头前。 「王小跳,当年的事对不起,我们几个当时其实只是觉得好玩,不知道是谁把当时的情况录音了,对不起,对不起……」 对面的寸头说得越是诚恳,越是愧疚,就越是坐实了那个声音是我的事实。 网友……:虽然主播是被迫的,但还是觉得好恶心。 网友铁骨铮铮:没骨气。 网友反转人生:本以为是单方面碾压,结果就这?打脸不成反遭捶?失望。 眼见观众的负面情绪达到高潮,我勾唇一笑。 「巧了,我这里……也有一段热心人士提供的当年音频。」 张扬和寸头瞬间变了脸色。 「本来还担心网友质疑这段音频的真假,毕竟音频里的女声本就不是我的,而我又没有音频里其他人的声音作为佐证,结果你们俩来了。」 「谢啦,千里送声音。」 网络技术时代,要分辨两个人的声音很容易,电脑操作几分钟就可以分析得出两段声音的波形图。 万众瞩目之下,两段相似的音谱展现在众人眼前。 当初的音频本就是他们胡乱剪辑的,漏洞百出,现在眼见事情发展不妙,寸头立即甩锅。 「当初的事情早就过去了,钱还给你,我不要了。」说完,匆匆忙忙离开了直播镜头。 这下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咒骂、指责、脱粉立即反弹到张扬自己身上。 张扬迅速断开了连线,跟随张扬来势汹汹的粉丝也灰溜溜退出了直播间。 13 因为事情的关注度很高,闲乐官方紧随其后发布声明: 关于近日主播「霸气张扬」对审核账号「文明和谐」的指控,平台高度重视,成立专项小组对事情进行内部审查,审查结果如下: 一、目前并未发现「文明和谐」的账号管理者有任何违规操作。 二、平台不干涉员工的私人交友权。 对峙的事情落下帷幕,我转身将三脚架旁边的两筐橘子搬到了镜头前。 「这就是我们家的橘子,日照充足,咬一口香甜可口,中间商从我们这儿收走,十几块钱一斤买给你们,现在点击左下方小黄车只需几块钱带回家。」 骂都被骂了,不借一波流量岂不可惜? 说着我拿起一个剥皮,橘子开始慢悠悠吃起来,顺带泡了一杯陈皮茶。 购物车浏览量和下单量此时开始飞速爆增。 我借着坏橘子的热度,又向观众普及了我们家是可以接受大额订单的,公司团购,领导送礼,定制服务。 原本预备的几千单橘子被一扫而空,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直播电商的真正魅力。 「家人们,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喜欢主播点点关注,点点关注不迷路——」 我话刚刚说完,直播间一连串的礼物特效闪瞎了眼。 「墨写年华」打赏主播: 豪华嘉年华 x1 豪华嘉年华 x2 豪华嘉年华 x3 …… 豪华嘉年华 x10 炫目的五分钟过后,直播间终于恢复了正常直播画面,满屏寂静中,一句「大神留步!」点燃直播间。 网友 0 号:前面的大哥大姐留步,在下身娇体软,可塑性强,有意请联系 12xxxx 网友 1 号:霸总体质,能上夜班…… 在满屏的「富婆求包养」中,我关闭了弹幕,对着镜头轻轻一笑:「感谢墨墨姐赠送的豪华嘉年华。」 然后关闭了直播间,这么好的人当然要私藏。 14 怀着某种隐秘的期待我给叶墨发了条消息:「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手机一震,是叶墨打来的视频电话。 屏幕里,叶墨头发微湿,白色毛巾随意搭在肩上,丝质吊带睡衣勾勒出姣好的身段,显然是刚刚洗完澡。 出于礼貌,我不敢乱看,只盯着叶墨的脸。 「晚……晚上好。」我有些紧张。 「晚上好。」她漫不经心少了我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听说过亚瑟王与女巫的故事吗?」她突然问道。 「嗯?」我不明所以,选择洗耳恭听。 「年轻的亚瑟被邻国士兵俘获,带到国王面前,国王并没有杀他,而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只要他回答对一个问题,就可以重获自由。 这个问题就是: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国王给了亚瑟一年的时间来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期间他问了很多人,牧师,智者,小丑,但没有人可以给他满意的答案。」 「那么,你知道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吗?」叶墨望向我。 「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我垂下眼,说出谜底。 之前的躁动,甚至冒犯,都在此刻消失不见。 「是的,主宰自己的命运。」叶墨停下手上的动作,「那你觉得我是长头发的时候美丽?还是现在美丽?」 我抬头望向她,眼神诚挚:「美丽由您自己决定。」 叶墨勾唇一笑,漆黑的眼睛里闪烁出星子,「王小跳,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我轻轻松了一口气。 「上学的时候,你知道我最羡慕班里谁吗?」 「听你的语气,似乎是我,可是为什么呢?论成绩,我比不上作为年级第一的你;论帅气,我也比不过当年的校草,甚至……丑闻缠身。」 「可是,你就是你呀。」她说:「其实我并不喜欢长头发,也不喜欢穿白裙子,只是当年我爸跟一个女主播跑了,我妈就把全部都心血压在我身上。 从小学到高中,我都一直是家长眼中最喜欢的样子,直到后来遇见了你,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色彩可以如此肆意鲜活。 我记得你在窗下用女声和同座打闹的场景,也记得你面对找事校霸不屑竖中指时桀骜……」 「停!停……这说的是我吗?」我被夸得脸红不已,脸上不断往外冒热气。 「哈哈……你现在的样子也很可爱。」叶墨开怀笑道。 我和叶墨聊了很多过去的事,彼此都很开心。 至于我们的关系……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在彼此都心照不宣的默契中,我们选择了顺其自然。 15 我借着热度将家里的橘子全卖了出去,但是我之前所面临的鸡肋困境并没有因此而解决。 翻看其他主播的卖货直播间,里面观众可以选择的商品种类很多,而我只有单一的橘子。 当然我可以选择不再直播,反正家里今年的橘子都已经卖完了。 可是是来年呢?村里其他人呢? 手心全是老茧的二叔紧握住我的手,「小跳,你就帮帮二叔家吧,这树上的橘子要是再卖不掉,你妹妹明年的学费……你可是看着她长大的。」 我无法置身事外,也无法无动于衷。 我开始认真思考我的直播定位——单一的卖水果小哥?借用声音和变装的才艺主播?又或者……田园主播。 经过一番仔细分析对比,又咨询了叶墨的意见后,我决定走田园主播的道路。 乡下的山美、水美、还有独特的村土意趣,这都是我的优势。 找准定位后,我依旧通过变装的方式引流,吸引观众,但是每一次变装都有一个主题。 比如赶鹅的一天。 我首先会准备好精美华丽羽毛服装,一根长长的竹竿,漫步在野花烂漫的田间,收集大鹅落下的羽毛,做一只鹅毛笔,一把鹅毛小扇,又或者一个独特的鹅毛头饰。 总之,求精而不求量。 我独特精美的直播方式很快吸引了一大批观众,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剧本,但是每次总有意外和惊喜。 我的粉丝数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上千万,直接撬动了整个县的经济,被政府聘请为地区的形象宣传大使。 16 在我事业春风得意之时,张扬悄无声息消失在了直播界。 有一次我和叶墨聊天提到他,叶墨皱了皱眉,上次和你的直播对峙后,他大量掉粉,官方也给了作出了封号一个月的处罚。 只是……他原本的直播内容就有问题,依靠连线 PK 引战的方式诱导观众刷礼物,还私下联系粉丝骗钱,被粉丝举报后永久封号了。 我沉默了片刻,情理之中,在意料之外。 我和叶墨的感情进展得平稳而顺利,第二年荷花将开的时候,我准备告白了。 我邀请叶墨到村里赏荷,她欣然赴约。 天时地利,良辰美景,就在我拿出藏在身后的玫瑰花告白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冲了出来——是张扬。 他握着一把水果刀,眼神凶厉向我刺来,危急中,我将手里带刺的玫瑰花朝他砸去,正正砸在脸上,刀偏了几厘米,划在胳膊上,我抓住机会逃生。 逃出去两三米,我才发现叶墨没有跟上来,一回头见张扬也将目标瞄准叶墨。 我没有想太多,抓起地上石块砸向张扬,「孬种,有本事过来啊。」 他被我激怒,提刀不管不顾向我冲来。 荷花池离村里有一两里地,我本计划将他引到村里,众人一起制服他,然而身后突然传来叶墨的声音。 「别跑了,他已经被我制服了。」 我转过身,看见张扬死狗一样被按在地上,而叶墨正抓着他的头不断往地上撞,直到他昏死过去。 我后知后觉想起叶墨说过自己跆拳道黑带。 「别看了,打电话报警。」 「哦哦。」 我将凶器踢到一边,报完警后,又打电话给村里人让他们拿一根平时的牛绳过来,将人死死困住。 等我们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已经晚上六点了,晚霞将天空染成浪漫的绯色。 我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子,心情郁结,「好好的浪漫告白变成了警局半日游。」 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握住我的手,「今天谢谢你保护我啦,男朋友。」 我回头望见叶墨明艳的笑容。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的总裁老哥 哥哥送了我一个草编包,女领导疯狂笑话我。 「连个 logo 都没有,提出去也不嫌丢人啊,你就不能分期买个像样的吗?」 后来,她弄脏了我的包,才知道。 那是爱马仕草编包,市价 70 万。 还需配货。 她耍赖还不起,我也浅浅回。 「你分期还啊,我等得起。」 1 入职前,总裁老哥叮嘱我要低调。 「专门给你买了个便宜的包,就背这个吧。」 我也是傻,信了他的鬼话。 当我背着他买的八万新款香奈儿去报道时。 办公室主任王芳阴阳怪气笑了。 「年轻人,少背 A 货,不嫌丢人啊?」 后来同事告诉我。 「主任刚买了个新包,三万,正嘚瑟呢。」 中午迎新聚餐,主任又当着大家面埋汰人。 「你们看看余霖霖的包,做的挺真的啊。」 她一把夺过我的包,举起来看走线五金。 捏皮厚度。 还击鼓传花似的让所有同事传阅观摩。 我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人,有点懵。 这是第一天,就遇到职场霸凌了? 主任大声嘲讽:「做的挺真,白马批发市场买的吗,也花了不少钱吧?」 换个人,肯定都要被损哭了。 可惜我心理素质打小好,我心平气和,还吹捧她。 「哇,主任真的很懂行啊,验包好专业,是经常去吗?」 大家噗嗤笑开了。 看主任脸色不好了,马屁精同事立刻掏出手机。 「主任,最近有个验奢侈品的 APP,拍了照片就能检查,来,用霖霖的包试试。」 一桌人都尴尬地看着我。 我视若无睹,大方地递过去。 一扫,一发。 众人翘首以盼,很快结果出来。 是真品。 我倒主动给台阶:「app 也可能有偏差,快用主任的包也试试吧。」 主任的表情顿时卡住,她想阻止。 可忙于拍马屁的同事已经上传了。 结果出来。 【经验证:是赝品】 主任面脸通红骂脏话,大喊要找 12315 投诉这个 APP 有问题。 副主任默默提醒。 「这个 app,也是我们公司投资开发的……」 我用了这辈子所有涵养,才忍住没笑出声。 这时,我哥发来信息。 「乖宝,入职顺利吗,同事和善吗?」 我看着满场表情各异的同事,速度回。 「哥,你说得对。」 上班真的挺有趣的! 2 办公室里,没人知道我身份。 跟我一起入职的,还有另外两个女生。 小唐是名牌大学的特困生,另一个则是王主任的侄女。 苦活累活分我们,侄女每天躺平刷抖音知乎,大家还都各种捧她,平时饮水机需要换水了,只会叫我跟小唐。 我可不惯着谁,大喊:「陈思思,一起来换啊,今天轮到你了!」 侄女斜睨我一眼,娇声娇气拒绝。 「我刚做了指甲,搬不了。」 我果断接一句。 「那我也刚做了手术啊,也搬不了。」 众人:「……」 我调出电子病历,入职一周前,我做了急性阑尾炎手术。 然后笑嘻嘻问大家。 「你们说,那我要用力扯坏了伤口,血溅当场,算不算工伤啊?」 职场上,需要适度厚脸皮。 侄女没辙,只能不情不愿起身干活。 这可把主任心疼怀了。 下午她带我们拜访客户,全程对我没好脸色。 临近中秋佳节,临走前,客户给每人准备了月饼礼盒。 可一下楼,主任就把月饼都没收走,全提自己车上。 女同事翻白眼:「她这是要拿去倒卖,就知道压榨我们。」 大家心里生气,但敢怒不敢言。 王主任看我不肯主动上交,阴阳怪气问。 「余霖霖,还愣着什么,快给我啊。」 一盒月饼,我不吃也没什么。 但我不喜欢被人用抢的方式夺走。 我哥从小教育我,做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提着月饼不动:「万一客户问起来味道,我回答不上咋办?」 「人家日理万机,谁顾得上这些。」她提高音量。 「你不是背八万的包么,怎么还贪一盒月饼?真是,单位里还那么多前辈,拿了月饼也不懂分享,现在的年轻人真自私!」 哟,扯什么幌子。 我眼珠子一转,笑嘻嘻把月饼交给她。 「原来主任是想拿回去给大家吃啊,是我太不懂事了。」 回单位路上,我往办公室群里发了照片。 就是主任车尾箱那一堆。 并艾特王主任。 「主任说要请大家月饼,大家都要在哦,主任真是太好了!」 下面立刻接龙道谢。 【哇,谢谢主任!】 【太难得了,开心~】 生米煮出熟饭,王主任脸都气黑了, 我假装看不见,望着外头街景美美哼歌。 肃清办公室歪风邪气,人人有责! 3 入职一个月,正好遇到公司成立三十周年。 我爸当年白手起家,把一家濒临破产的工厂做成现在全国龙头上市企业。 彩排期间,我带着摄影团队忙前忙后。 务必把我爸我哥拍得英俊帅气! 这时,一条短信发来。 老哥:不准喝酒,喝酒伤胃。 我这怨种大哥操劳命,管天管地最爱管妹。 他从小带大我,当爹又当妈,造成了他如今啰里啰嗦的德行。 我懒得理他:「领导要让喝的话,也不可能一杯不喝啊。」 没想到,一语中的。 王主任中途把我招呼过去喝酒。 她旁边的男人挺着啤酒肚,色眯眯地盯着我。 这人是财务部的小主管,王主任很巴结他。 「小余啊,唐总很欣赏你的,这酒你得喝,以后让唐总罩你。」 欣赏?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欣赏啥? 我还有工作,不肯接。 「主任,我还要跟拍摄跟直播。」 男人阴阳怪气:「王主任,小姑娘是不买你面子啊,我们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王主任提高音量,挡在我面前。 「余霖霖,别装清高,唐总看得起你才给你敬酒,今天这酒,你必须喝!」 平时同事聚餐我也会适当喝一些。 但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 我冷静回:「主任,等会两代董事长讲话,市里省里的领导都会来,还有晚会直播,我要跟进十几个机位的情况,如果出差错,我被开除事小,就怕影响您,毕竟您我直属领导啊!」 王主任被我怼得说不出话。 僵持中,后勤部主管火急火燎过来。 「快快快,酒水都给撤了,总裁说不能喝酒,风气不好。」 说罢,立刻没收走他们手里的酒杯。 「周年庆不喝酒,那喝啥?」王主任不解。 后勤部主管:「苹果醋、椰汁、咖啡、养生茶,红茶绿茶,各种茶,实在不行,你喝白开水啊。」 我顿时明白过了,望向主讲台。 坐主位的男人二十七八的样子,大背头,三件套西装。 英俊冷漠,衣衫笔挺,一副精英霸总的画风。 下一刻,趁着别人不注意。 他偷偷冲我比了个心。 画风突变。 笑死,说好的不搞特殊呢! 说好的我就是普普通通螺丝钉呢! 4 我哥过分的保护欲也是有原因的。 咱妈去的早,咱爸忙工作顾不上家。 我哥只能当爹又当妈,跟兄弟出去玩也得带着我。 那次,我五岁,他十四。 他玩完滑板,一转头发现我不在了。 拐走我的是个团伙,经验老到作案无数,也亏运气好,到了第三天,警察在去大西北的火车里找到了我。 可能受到惊吓,那几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过程了。 就记得找到我时,我哥整个人跟疯了一样,把我紧紧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拐卖这事给我没留下什么阴影,给他留下了。 从那次起,他就很 ptsd 了。 过红绿灯必须牵手手,去哪第一时间要通知他。 有次跟同学 K 歌手机没电了,我哥带着保镖搜了全城 KTV。 他破门而入时,吓得我们面面相觑。 还以为警察上门。 「余霖霖,你哥查岗查得太凶了。」 我恨不得找洞钻。 之后,大家聚会都不爱带我。 总之,绝不能让大家发现我哥是总裁! 5 上班第一天出门前,我哥问了八百次。 「乖宝,今天降温,帽子带了吗,手套呢。」 「鞋子你别穿高,怕滑,崴脚。」 我哥外表是真霸总,轮廓立体,五官深邃,头发都是一丝不苟全梳往后梳,大背头的造型最大程度突现了他骨相的优越。 在外头,他惜字如金,冷峻非常。 在家里,他絮絮叨叨,婆妈转世。 「宝,中午张婶煲了燕窝,我给你带过去,你们宣传部在 41 楼对吧。」 我受惊状,求求他,别过来! 大总裁来送燕窝,我还要不要活了! 看我坚持骑车去,我哥拗不过,让司机开慢点,龟速跟着我。 我用余光瞥他。 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哥,我只是去上班,又不是上刑,你用得着这样?」 司机插嘴:「你上小学第一天,你哥还感动哭了,现在进步了。」 我哥耳根发红,我发誓。 他眼眶还是红了! 救命! 我哥面不改色地嘴硬:「风太大而已,家长的心情,你们不懂。」 他越这样,我越是报喜不爱报忧。 办公室的破事,我懒得提,也不想要他帮我去做什么。 我想靠实力去抵御那些偏见。 我难,他就不难?董事会的老臣子认为他年轻,也给下了不少绊子。 我每晚看他在书房忙到半夜,就很心疼。 我需要成长,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帮他。 我也想保护他。 就像他这些年保护我一样。 6 敬酒风波后,王主任联合财务部的唐总,卡了我的报销。 屡屡为难,延了半个月。 不是说我贴的不规矩,就是我发票类型不对。 唐总还小人得志地笑:「小余啊,做人还是不能粗心大意啊,你看我对你多好,学校教不了你的,我们都在教你做人呢。」 我皮笑肉不笑:「不敢当啊唐总,您还是去教有需要的人吧。」 几天后,同事们八卦是提到。 「唐总被停薪留职了,好像说上头有人发现他违规操作。」 啊? 晚上吃饭,我哥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乖宝,一个月前你出差,垫付的款项报销下来了吧。」 回家后,我们其实很少说工作,我啊了声,说是啊。 反正自家公司,还能亏了我了不成? 不过他日理万机,怎么会留意到这点小事? 我哥揉了揉我的头。 「出差可以提前请款,就算报销,流程也是十日内,我也是无意中看到扣款流水才发现你被人欺负。」 他怎么看得到流水? 我立刻掏出手机一看。 我晕。 出差忙中出乱,刷错卡。 我刷的是我哥给的副卡! 7 唐总停薪留职的细节,我懒得八卦。 最近太忙,第一次要从项目立项跟到落地执行,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看我那么忙,我哥牢骚也多了起来。 我不走心的安慰:「还好啦,你一当老板的,有啥资格抱怨?」 「那也不能天天加班啊,节日还过不过了?」他嘟哝。 我没反应过来:「最近有什么节日吗?」 我哥一脸严肃:「儿童节。」 「……」 我,21 岁女青年,已成年,不想过儿童节了谢谢! 我哥越说越来劲儿。 「你想要什么礼物,现在的女孩是不是都喜欢,什么唐娜贝儿。」 我忍不住纠正:「人家叫玲娜贝儿。」 「对,哥哥给你买?」 「不要,不喜欢。」 我哥不信,一副看穿我的眼神,还宠溺地笑。 「你要不喜欢,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够了!我抱起笔记本电脑回房工作。 工作日中午,我正要去饭堂,一开电梯门。 我哥西装革履出现在里头,朝我微笑,我吓一大跳,赶紧左顾右看,幸好没人在。 我赶忙把他拉到楼梯间:「你来做啥!」 我哥示意了下手里的保温瓶:「给你送雪蛤,你不是说不准送燕窝么。」 「……?」 「没说不准送雪蛤啊。」 逻辑鬼才。 就知道钻漏洞,我都被他气笑了,赶紧把他推回电梯。 快回你的总裁办公室去! 晚上加班,我点了个热咖啡。 结果外卖小哥给我送了碗热腾腾的鱼翅。 我以为送错了,抬头:「不好意思,我买的是咖啡。」 这位高大的外卖小哥拉下口罩。 我傻眼了。 怎么又是我哥。 我五雷轰顶,以为加班加出幻觉:「哥,你转行了!?」 他还得意洋洋:「上次去考察,我特意找他们老板要的,X 团,饿坏了吧的制服我都有,很不错吧?」 「……」 「这样给你送吃的,就不怕暴露身份了。」 我咬紧牙关。 真是谢谢他啊! 8 总裁当久了,就爱玩点新鲜。 我赶紧收拾包,哄他下楼,不加班了,一起回家总可以了吧! 我哥这才心满意足。 这个点,公司也没多少人了,可下到 22 楼时。 王主任上了电梯。 不过幸好,她没认出,边角站着的外卖小哥就是总裁。 她白了我一眼,阴阳怪气:「余霖霖,你这加班给谁看啊,也要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光靠做样子可不行。」 呵呵,分配任务时,给自己侄女最轻松的,给我最难啃的,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我装听不懂:「是啊,陈思思就跟我们不一样,项目攻坚阶段,还有时间去参加比美大赛,可太全能了。」 明夸暗贬,听得王主任气急败坏说。 「思思是素质教育长大的孩子,跟你们死读书的可不一样。」 我哥的眉头越蹙越紧,估计他心里,自己妹妹人见人爱。 怎么可能在部门里受委屈? 我赶紧挡在中间,生怕我哥露馅。 王主任还要说什么,我哥已经摘下了口罩。 露出那张英俊得可以当大明星的脸。 「叶总,您怎么在这——」 我哥看着已经石化的王主任,冷冷开口。 「我加班啊,不行吗,我要投资外卖 app,想体验下外卖员的生活行不行?」 他口气持续冷漠:「原来在我的公司,加班会被领导说成是做样子,那我是不是天天也在做样子?还是你连样子都不想做了?」 王主任急得满头大汗:「不是的,您不知道,这个实习生就是很喜欢弄虚作假,有前科!」 哦呵,继续踩雷。 我替王主任捏把汗。 我哥上下扫了几眼王主任,突然一笑。 「王主任,你裙子穿反了。」 王主任大惊,低头后面露尴尬,眼神闪躲,我这才注意到。 她的口红也花了,像被人亲乱了。 咦,22 楼。 那不是财物部唐总的办公室么? 难道大家谣传他们有一腿,是真的! 9 王主任怕我到处乱说,明面上,不再为难我。 但她会交给我超纲的难题。 「小余啊,你去采访总裁,写篇今年的行业总结深度报道吧。」王主任阴阳怪气地捧:「你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吗,这种程度的稿子难道还写不出?你要后天交不出五千字稿子,自己就辞职吧。」 「时间太赶了。」同事们忍不住帮腔:「小余只是实习生,采访总裁也轮不到她去。」 王主任展开手指,欣赏新作的美甲。 「你们是不知道,总裁可欣赏小余了,还替她说话呢。」 呵呵,我的斗志被她激起来了。 专业的事,我就没输过。 「好,后天是吗,我会准时交。」我突然反问:「那陈思思呢,她那么优秀,不用上是不是太浪费啦?那原定我下午去采访的法国专家,就她去吧。」 副主任早看不惯她们了,说对。 「小余的工作,就让思思接吧,法国专家一个小时后就到。」 王主任瞪大眼:「你们——」 我立刻把采访大纲都发过去,故作无辜:「大纲我都准备好的,不过是法语,但陈思思是在素质教育里长大的,肯定懂p> 「你平时不就长这样吗?」 我:「……!!!」 我哥跟我一起躺在草坪里,草有些扎人,他要我枕着他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我问过他,妈妈去哪里了。 他就这样指着星空说。 「妈妈在天上,你知道吗,星星就像门口的监控器,妈妈会在天空上看着我们呢。」 树荫外,天空碧蓝如洗。 此刻的校园洋溢着欢笑,像载满未来的船,要从此启航。 带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学生们,走向人生的另一阶段。 哥哥很感慨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他对我伸出手。 「小屁孩,走吧。」 他的眼神倒影着我的模样。 小小的,很需要保护的样子。 我大概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需要过儿童节的小屁孩。 我笑着伸出手,握住他温暖的手。 「哥,今年我准备,也要给你好好过儿童节。」 因为,你在我心里。 也永远是赤忱少年。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糊咖觉醒后摆烂了 我是娱乐圈的黑红糊咖。 有一天突然觉醒,发现我不过是是女主的垫脚石而已,我开始摆烂了,化身苏怼怼。 黑粉让我滚出娱乐圈。 我开怼:「你比较胖,你先滚一个给我示范示范。」 热搜说我碰瓷影帝蹭热搜。 我开怼:「顶流影帝能成为我老公,首先我要感谢我父母,生我时给了我嘴,让我有机会能在这里胡说八道。」 黑粉们突然风头一变,说喜欢我这种搞笑女。 谁知,顶流影帝突然艾特我。 「这么多年了,终于愿意给我名分了?」 全网炸了! 我:「名分?」你有过吗? 某财团大佬:「老婆,该回家吃饭了!」 01 「咔!苏可,你到底会不会演戏啊!让你演失恋后的痛苦,你嚎得跟死了爹一样!」 导演在片场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我正想诚恳地道歉。 下一秒,导演迅速变脸,对影帝露出讨好的笑。 「沈影帝,要不先拍您和妙妙的戏份,这样比较不耽误时间。毕竟妙妙是少数能接得住您的戏的好苗子。」 一听这话,我脸色就变了。 我前段时间觉醒了,发现自己只是一本书里的黑红糊咖女配。 唯一的作用,就是衬托小白花女主韩妙妙。 不管我怎么做,每次只会成为韩妙妙的踏脚石。 她会平步青云,最后成为脍炙人口的三栖影后。 而我,明明是首富千金,最后不但声名狼藉,甚至家毁人亡! 想到这,我对着导演冷笑一声。 「导演,我前男友们都喜欢让我叫他爹,失恋后我每次嚎得跟死了爹一样,有错吗?」 02 片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沈影帝,也就是沈辞脸色一变。 幽幽地盯着我。 没来得谦虚的小白花韩妙妙,也倏地瞪大眼,一脸见鬼似的看着我。 导演更是连手里的喇叭掉在地上才回神。 他眼神无比复杂,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 一道慵懒又好听的磁性声音传来。 「导演,怪我刚才让苏小姐太入戏了。要不,让我试试和单独苏小姐讲下戏?」 沈辞一本正经地开口。 他深眸淡然,面无表情,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这部戏着想。 导演求之不得,连忙把我和沈辞推进了化妆室。 03 门才关上。 我就被脸色黑沉的沈辞壁咚在墙上。 他捏起我的下巴,双眸深不见底的盯着我。 低气压萦绕在我周身。 声音也弥漫着浓浓的不满。 「前男友……们?!除了我,你还有哪几个们,不解释一下?!」 我很清楚沈辞现在有多生气。 他占有欲一向特别强,很小就把我当成他的所有物。 初中高中更是杜绝了任何想给我表白送情书的人。 害我都二十六了,也只谈过他一个前男友! 换作以前,我肯定认怂。 毕竟我一直有点怵他,他太优秀了,不管做什么,都好像信手拈来。 年纪轻轻就是世界百强集团的大股东。 知道我喜欢娱乐圈,硬是跟着我进来。 他只用了短短五年,就成了断层级别的顶流影帝。 我这五年,不但一直是糊咖,名声也越来越臭。 会和他分手,是因为他和韩妙妙的 CP 太火了,我吃醋了。 我原本是希望沈辞来哄我,毕竟他曾说过,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人。 如今,我只要一想到按书中的剧情,沈辞和韩妙妙这对男女主,因戏生情,最后成为人人称羡的一对顶流眷侣,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04 我挥开他的手,仰头理直气壮地怼他。 「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现在没资格过问我的事。」 沈辞的俊脸彻底黑了下来。 眼神也越发深黯。 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顷刻间都下降了好几度。 我心底有点打鼓。 沈辞看起来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让我意外的是,他只是深吸了口气。 冷淡地留下一句。 「我知道了。」 他打开门出去了。 我愣了好几秒,也赶紧跟出去。 却看到韩妙妙笑着递给沈辞一杯咖啡。 还羞涩地和他说着什么。 不远处的 CP 粉,见此激动地尖叫。 我的心隐隐刺痛。 按书里的剧情,他和韩妙妙后面关系越来越好。 我嫉妒得发狂,就动手害韩妙妙,每次都被沈辞看到。 而且,不管我做什么,沈辞都只会对我越来越失望,和韩妙妙关系却越发亲密。 最后,我因故意杀人罪入狱,我爸气得一病不起,公司股票跌停,被韩妙妙做生意的哥哥趁虚而入,吞并了公司。 最后,我爸死了,我妈也跟着去了。 而我,在狱中凄惨地过了没几年,也死了。 只有沈辞和韩妙妙在书里特别美好,成了一对佳偶。 05 我虽然决定摆烂了。 可不代表,我不能给他们添堵。 我使命揉了揉自己的脸和唇,衣服和头发也弄得有点乱。 看起来好像被谁蹂躏过一般。 还一脸羞涩地走到沈辞身边。 声音不高不低地说了一句。 「那个……沈影帝,谢、谢谢你给我讲戏。我、我真的受益匪浅。希望下次有机会还能得到您的教导。」 我还舔了舔嘴唇,红着脸又悄悄补了一句。 「没想到影帝您的嘴,这么软。」 韩妙妙看到我这副模样后,惊得眼珠子都要嫉妒地瞪出来。 甚至连清纯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 沈辞一双深眸紧紧盯着我。 明显在用眼神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没管他。 后面的戏份顺利拍完后,我就回了剧组安排的酒店里。 拍戏太累了,我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手机一开机,无数信息差点把我手机震裂。 06 我都没来得及查看消息。 我经纪人打来电话。 刚接起来,就听到她的咆哮。 「你终于舍得开机了!苏可,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警告过你无数次了,绝对不要作妖吗?!你知不知道你又被骂上热搜了!你还敢去惹沈辞?你就等着被永远雪藏吧!」 我立刻用平板登录。 热搜第一就是:「苏可说沈辞嘴唇软」这几个字。 无数私信骂我的消息,已经超过 999+。 随便点开一条,都是骂我的。 「梦女醒醒!你晚上都是倒立睡觉的吗?才有胆子做这种和哥哥亲吻的白日梦!」 「你生下来没带脸吗?为了蹭哥哥的热度,脸都不要了?你要不要这么恶心,滚出娱乐圈!」 我打开热搜。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音频。 点开就是我昨天和沈辞说他嘴巴软的话。 我挑挑眉,我这句话音量低,只有沈辞和韩妙妙能听到。 我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录的,又是谁放出来的。 热搜下面更是愤怒至极的嘲讽和谩骂。 以前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可黑料一堆一堆,说我被包养、碰违禁物品、被潜规则等等等等,骂得我体无完肤。 那时候我真的很伤心,甚至差点抑郁。 现在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挑了一条写着「别沾边我哥哥!!苏可滚!立刻马上、马不停蹄地滚出娱乐圈!!!」的评论。 直接回复并转发。 「你比较胖,你先滚一个给我示范示范。」 07 我的硬刚态度,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毕竟我以前每次被骂,都只会第一时间,发视频澄清或者道歉。 又自掏腰包努力降热度。 由于我公开怼人,那些网友们越发愤怒上头,对我狂轰滥炸。 整个服务器都差点让我搞瘫痪。 经纪人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让我立刻开直播道歉。 我根本不想理她。 不过,我想到什么,扬起嘴角说:「好,我一个小时后直播。」 直播开启的那一刻。 在一分钟内,涌进来上百万的人。 而且数字还在飞快上涨。 我从来没有这么受欢迎过,要是忽略飞速滚动的祝福我祖宗十八代的评论的话。 我故意笑容灿烂地开口。 「原来我已经这么受欢迎了?让我看看你们都有多爱我。」 我饶有兴致地翻看着我的评论。 还当众读出来。 「苏可你怎么好意思攻击别人的身材?你自己抽脂、整容垫硅胶,全身有哪里是真的?」 我读完,毫不犹豫回她。 「谢谢你夸赞我脸蛋身材完美。不过还是比不上你安着一双假眼,看什么都是假的。」 说完,又读下一个评论。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苏可,我这辈子墙都不服,就服你!」 我嗤笑一声回她。 「服我的人那么多,你算老几?」 又看到下一条。 「我要气疯了,苏可你贱不贱啊,你不是直播道歉的吗,难道是在耍我们?!」 我挑挑眉,无辜回她。 「你疯了的话,我帮你联系精神病院,别担心,好好治,总有一天能重新出来。」 我继续看后面的评论。 突然发现夹杂着好几条不是骂我的留言。 「纯路人甲,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她怼人的态度,有点爽到我了?」 「实不相瞒,我也……我刚才还以为就我觉得她怼人的感觉很爽。」 08 我很惊讶评论的风向怎么变了。 门铃突然被疯按。 工作手机也响起无数信息,是经纪人发来的。 「我在门口,开门!」 我知道她来干嘛。 正好,我也有话要和她说。 起身刚开门。 戴着黑框眼镜、头发齐肩的经纪人赵姐,就冰冷地质问我。 「让你直播道歉,解释音频的问题,你到底在干嘛!」 我点了点头。 「我这就说。」 我的话音才落下,直播间里,那些黑粉们,全都开始嘲讽我。 「谁稀罕你的道歉。滚出娱乐圈!」 「每次蹭完热度就想用道歉来敷衍我们,想得美!」 「大家别给她热度,她就是个跳梁小丑,哗众取宠而已!」 我看着评论,没忍住笑出声来。 对她们道:「我先解释我和影帝的关系吧。」 「影帝其实是我的隐婚老公。」 我才说完。 留言飞快滚动。 「呕!!这是什么辣鸡梦女!做梦做疯了吧!」 「好想直接顺着网线,爬到她面前,撕烂她的嘴!!」 「现在造谣都不要成本了吗?还是苏可脑袋被驴踢成神经病了?」 经纪人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我。 脸上是满满的警告。 我尤其淡定地继续说道: 「首先,影帝能成为我的老公,我要感谢我爸妈生我的时候,给了我这张嘴。让我现在能在这里胡说八道。」 09 整个直播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留言也倏地变得空白。 半晌才有一条留言飘过。 「噗!哈哈哈哈哈,我刚才 TM 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苏可的意思是,她和影帝根本没关系对吧!」 「咳,我怎么觉得苏可有点搞笑啊。她表面是性感御姐,内里该不会是个搞笑女吧!」 「这么美这么有气质的搞笑女我可以!有点路转粉!」 我没想到她们风头一转,骂我的都变少了。 我正疑惑她们怎么回事。 经纪人不耐烦直接问我。 「你为什么突然说影帝嘴很软?」 我特无辜地眨眨眼。 「难道不是吗?我和他对戏的时候经常表现很差,影帝从不会骂我,他的嘴还不够软?」 评论刷过一片又一片的无语省略号。 经纪人也气的不行。 干脆问我。 「所以,你和影帝没有任何关系对不对?!」 我眼神黯了黯。 从昨晚到现在,私人手机上,除了我爸妈和闺蜜朋友们的关心问候。 沈辞只发了一条信息给我。 「这样蹭热度,没有直接和我官宣效果好。考虑考虑?」 我难受的是,沈辞竟然也觉得我是为了红,会做出不要脸蹭别人热度的事来。 我想了想,摇头道:「有关系啊。」 10 在经纪人想冲上来质问我的前一秒。 我笑着道:「沈影帝是我现在拍戏的合作对象。」 随着一个评论划过:「苏可以为自己很幽默吗,说一句话,还大喘气。无语!」 经纪人已经飞快地关掉了直播。 她一副想要把我撕了的模样。 双手抱拳居高临下的威胁我。 「苏可,你现在澄清你和影帝没有关系,但不代表影帝会原谅你故意蹭他热度。基于你一直不听劝告,屡次擅自作妖,损害了公司名誉。」 「我们决定,这次沈辞要是追究,你就要自行承担一切后果和赔偿,并永远被雪藏!」 我闻言,只是冷笑一声。 「不必这么麻烦。解约吧,就现在。」 赵姐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而后讽笑着反问我。 「解约?苏可,你当初有好好看合同吗?你知道解约的代价是什么吗?!」 我一头雾水地看。 「有什么代价?」 赵姐被我一噎,立刻提高声量提醒我。 「解约是要付五百万违约金的!!加上你正在进行的项目的违约损失,加上来,你得赔偿将近一千万。签约这五年,手里最多只存了不到一百万,你哪来的底气,敢说解约的?」 我闻言当即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一惊一乍的,差点吓我一跳。一千万不过是我三个月的零花钱,这有什么的。赵姐,你现在就准备好解约合同吧。」 11 一个小时后。 公司。 解约合同签署完成。 我拿出黑卡,成功支付一千万违约金。 那一刻,赵姐和公司不少人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我。 好似第一次认识我。 我不在意他们怎么想。 起身想离开。 突然,一个工作人员尖叫一声。 「啊啊啊啊!热搜、沈影帝说话了!他、他竟然说……」 这个工作人员猛地看向我。 赵姐和其他人忙打开手机。 我也疑惑地打开热搜第一条。 沈辞:@苏可,这么多年了,终于愿意给我名分了?//@今日最搞笑笑话:号外号外,苏可直播时,公开说影帝是她老公!!! 我没来得及惊讶。 抬头就发现,公司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充斥着满满的震惊! 12 赵姐回神后,焦急忙慌地问我。 「苏、苏可!沈影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扫了一眼沈辞的回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有一丝甜蜜或者开心。 反而想当面问沈辞。 是不是在给我施舍热度! 毕竟,在娱乐圈这五年里,我遭受了无数次诬陷和杜撰的黑料,他从未为了我挺身而出。 沈辞只会一次次强调,现在你知道娱乐圈的水有多深,多不好混了? 我知道沈辞是想借此让我知难而退,放弃闯荡娱乐圈,早点和他退圈结婚。 可他为什么就没有想过,演戏是我喜欢做的事。 我对赵姐笑着回道:「不好意思,你已经不是我经纪人了,没资格问我私事。」 赵姐脸色瞬间灰败。 13 我潇洒离开,转头却被爸妈叫回家。 一到家他们就拉着我左看右看。 还生气网上那些没有嘴德的人太可恶,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能随口胡诌,骂得那么难听。 我妈也问我。 「为什么这次不让公关出面?热搜也不降?要不是小辞发声,恐怕那些人还在骂你。」 我爸闻言,不满地哼了一声。 「沈辞现在发声没有更好。现在网上多少人都在猜测可可和沈辞的关系,甚至说很多难听的话,认为可可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勾引了他!」 我并不意外,现在全网都炸了。 回来的路上,刷个热搜,发现平台都崩了。 我妈似乎有些担心我的状态。 「可可,你和小辞是官宣了吧?有没有决定什么时候订婚?」 想到沈辞,我心情不是很好。 我对爸妈道:「我们……分手了……」 在爸妈惊讶又担忧的目光下,我回了房间。 我在等沈辞联系我。 他曾经那么在乎我,又说了那种近乎官宣的发言。 我觉得他应该会联系我的。 可是,我却先等到了剧组的声明。 @星光璀璨剧组:感谢@沈辞为了宣传剧这么用心。在这里声明一下,在剧中,@沈辞与@苏可是一对秘密相恋多年,准备谈婚论嫁的情侣,却因为阴差阳错,最后遗憾错过。 14 而后,则是网友们的纷纷议论。 「我就知道!沈影帝怎么可能眼瞎,看得上苏可这么恶心的贱人,原来只是为了剧宣传而已!说起来沈影帝为了和韩妙妙的二搭热度,牺牲也太大了!」 「可不是嘛!我们哥哥和妙妙才是最郎才女貌的一对,快来看今天的路透,我们哥哥抱妙妙了!要是哥哥真的和苏可有什么关系,妙妙怎么可能让他抱!」 这个评论下面带着图片,我点开看到的是沈辞单手搂着韩妙妙的腰,微微垂眸和她对视。 沈辞和韩妙妙这个照片看起来真的很深情。 我很清楚,这是韩妙妙要摔倒了,沈辞下意识扶她,才出现的错觉图。 但,我还是没忍住打了通电话给沈辞。 电话接通的那刻,我刚要说什么。 却听到一道娇柔软糯的女声。 「不好意思,辞哥的手机不小心落在我这里了,请问你是?」 是韩妙妙的声音。 我知道这也是误会,毕竟我觉醒了,知道这些误会,都只是为了让我黑化而出现的。 我只是平静地挂掉了电话。 15 大约半个小时后。 沈辞打来了电话。 我还是接了。 沈辞第一句话就是:「你找我?」 我的心莫名痛了痛。 问他:「你今天回复的那些,只是宣传?」 沈辞那边沉默了两秒,才回答。 「苏可,和我官宣退圈结婚,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听出沈辞的意思了。 要是我不答应他,那他今天的回复,就只是宣传剧而已。 他就是这样的话,为了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可以任由我受伤,直到我受到教训,乖乖躲进他的羽翼中。 可是,我很清楚,即使我答应退圈,和他结婚,他也会因为各种意外,和韩妙妙牵扯上关系。 而我,会嫉妒得面目全非对韩妙妙动手,最后的结果,是他对我失望,和韩妙妙越走越近。 我挣脱不开剧情的。 我知道,是时候将沈辞彻底从心里剥离了。 我对沈辞说道:「如果我拒绝呢?」 沈辞那边呼吸凝滞了片刻。 才冷冷提醒我:「苏可。你要清楚,我并不是真的非你不可!」 我的心闷痛了一下。 他果然忘记了曾经说过,这辈子只要我。 我毫不示弱地回他。 「真巧,我也这样觉得。」 沈辞呼吸重了重。 带着隐怒留下一句:「苏可,你别后悔!」 他挂掉电话的那刻,我知道,我们彻底结束了。 16 一早,我顶着红肿的熊猫眼下楼吃饭。 我爸妈心疼坏了。 忙问我:「可可,你还想待在娱乐圈吗?要的话,让爸给你找找关系?」 「这个以后说,宝啊,要是累了,跟妈妈去散散心,正好最近我儿时闺蜜回来了,说要聚一聚!」 以前,我肯定拒绝,毕竟我年轻气盛,只想用实力证明自己。 如今,我只想摆烂,怎么开心怎么来! 我爸特开心,说保证会让人帮我安排得明明白白,让我以后只需要安心演戏,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我妈也很高兴,拉着我打扮。 等到达富丽堂皇的宴会厅,我才知道,这哪是闺蜜间的聚会。 明明是借着聚会,拖我们适龄青年来相亲的! 我妈直接带着我来到安静的角落。 这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我妈差不多年纪的精致贵妇。 另一个是西装笔挺,五官立体,眼睛深邃迷人,俊美无俦的二十八九岁男人。 看到他,我呼吸猛地一滞。 17 是他! 书中手段滔天的最大反派沈泽渊! 按照剧情,他会对韩妙妙一见钟情,是沈辞和韩妙妙爱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沈泽渊和韩妙妙的亲近,会让沈辞逐渐意识到他喜欢上了韩妙妙! 但沈泽渊的头脑、手段、智商、权势,统统比沈辞好,差点把沈辞经营的一切都吞并了。 最后因为没提防韩妙妙,重要数据和文件落到了沈辞手上,败落后便出国了。 18 我没想到沈泽渊的妈妈,和我妈妈真是儿时闺蜜。 我更不敢相信,我会坐在这里,和刚回国的沈泽渊相亲。 我坐如针扎。 我知道这相亲不可能成功,毕竟沈泽渊可是对韩妙妙一见钟情、一往情深的大反派。 正想着要不要找借口遁走。 沈泽渊倏地抬眸看我。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眸色又深又重,细长的眼尾微微上翘,就这样静静看着别人的时候,有种别样蛊惑人心的错觉。 我被他看得全身都不自在。 更想离开了。 然而,下一秒。 沈泽渊低沉磁性的嗓音徐徐响起。 「你好、结婚?」 我:「???」 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懵逼地看向我妈? 我妈则看向沈阿姨。 沈阿姨眼睛一亮,激动得不行。 「泽渊,你真喜欢她?」 沈泽渊微不可见地颔首。 「只要她。」 沈阿姨更开心了:「太好了,你终于开窍,能喜欢上别人了!」 她还拉着我妈说道:「娟啊,让两个孩子结婚好不好?」 我傻了。 怀疑认错人了。 不过,按照剧情,沈泽渊的确是个怪胎,没有人能看透他,也没人敢轻易惹他。 他的正常和温柔,都给了韩妙妙。 「苏小姐,结婚?」 沈泽渊再次询问。 我才回神,就见我妈干笑着对沈阿姨开口。 「君啊,第一次见面就结婚是不是太快了,要不先让两个孩子接触接……」 我妈还没说完。 我脑袋一热就开口道:「好,结婚!」 我妈倏地看向我,拼命挤眉弄眼,询问我怎么回事? 我此时想的却是,我想知道,我和沈泽渊结婚的话。 还会不会出现,沈泽渊无法控制爱上韩妙妙的不可抗力的剧情! 更重要的是,想到我爸妈最后会被我害死,如今也许有机会改写,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19 领证的时候,我爸妈在一旁满脸焦急。 可我只要想到他们的结局,我就更坚定了。 我转头看了眼身边高大挺拔的沈泽渊。 他此时正在填表,侧脸俊美性感,弯长浓密的睫毛眨动了一下,有种蝴蝶振翅起飞一样的美感。 我很感慨,沈泽渊刚进娱乐圈,就能飞速蹿红,甚至把沈辞都比下去,除去他自己就是资本外,还因为他不仅长得无可挑剔,连骨相都万中无一。 「别看,会害羞。」 沈泽渊低沉温雅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回神,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看入迷了。 我的脸倏地涨红。 反观沈泽渊,此时正平静地看着我。 看不出半点害羞的模样! 20 半个小时后。 我看着照片上没什么表情的沈泽渊,有些恍惚。 我真的和大反派领证了。 我现在反而有些无措。 我是不是该和沈泽渊住在一起了? 这时,沈泽渊先开口了。 他脸上泛起一丝愧疚。 「我的公司刚迁回来,这几个月可能会很忙,我们的婚房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装修好,你先住家里,可好?」 我心底欢呼,当然好! 这正合我意!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点头。 我爸妈也松了口气。 回去后,就连忙叮嘱我,让我这段时间先和沈泽渊好好了解相处一下。 要是后面我和沈泽渊处不来,即使京都沈家权势滔天,他们也会想办法让我们离婚。 我心里一酸。 不管我做多任性的事,我爸妈都无条件支持我。 21 我在家待了半个月。 我爸这天开心地告诉我,给我单独开了工作室。 等到了地方。 发现经纪人竟然是以前捧红过好几个影帝影后的金牌经纪人白甜。 助理以及各种资源一应俱全。 白甜看到我也万分震惊。 没想到我会是苏氏集团的千金。 毕竟在娱乐圈五年,没人挖出我的身份。 我以为白甜会不太喜欢我。 谁知道她特别激动,说我绝对能爆红。 她当即拿出几本好剧本,以及广告和综艺资源,问我看上哪些。 我是喜欢拍戏的。 可看到其中一个「我们正在热恋」的恋综那一刻。 我毫不犹豫地选了它。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恋综里,沈泽渊对韩妙妙一见钟情,沈辞和韩妙妙的关系也会突飞猛进。 而我在这个恋综里,彻底黑糊,被迫滚出了娱乐圈! 22 这个恋综是直播形式的,下个月拍。 我打算先选个戏份少,但人设出彩的剧本,进组拍戏。 还没选好,白甜一脸疑惑地拿回来四五个剧本。 「可可,好奇怪,最近强势入驻的渊行娱乐,主动送来这么多剧本,说随你挑。我看了,这些都是大制作大导演的剧本!一线艺人都没法内定,只能通过试镜定角色。」 渊行娱乐?! 这不是沈泽渊的公司吗? 我接过来一看,都是未来会大爆的剧本。 而且,里面的确有几个角色,我很喜欢。 不过,我参演的剧容易招黑。 我正纠结,电话响了。 竟然是沈泽渊! 从民政局分开后,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我赶紧接起来。 「忙吗?约会?我在你公司门口。」 我赶紧走到门口。 一辆迈巴赫停在那。 后座车窗落下,是沈泽渊戴着墨镜的脸。 我上了车。 因为我想问剧本的事。 23 「你现在进军娱乐圈,应该清楚我的名声有多黑糊。你确定要我演?」 我认真地询问他。 沈泽渊点头。 「喜欢哪个,都可以。」 他又问我。 「吃饭、看电影?」 我没意见。 只是和沈泽渊走在一起的时候,我戴了墨镜、口罩,甚至帽子,包裹得很严实。 「难受吗?」 沈泽渊突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呆呆看向他。 这是我黑糊后,外出必备装扮。 好像从来没有人问我这样会不会难受。 回神后,我忙摇头。 「习惯了。」 沈泽渊不知是不是考虑到我的身份不适合人多的地方。 吃饭、看电影的时候,都包了场。 只是没想到,最后离场出来的时候,似乎有人认出了我。 「那是苏可那个糊逼吗?!」 好几个女生都审视地上下打量我。 甚至上前想摘我帽子。 我有些慌乱想要避开。 现在人这么多,要是被发现是我,她们不知道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来。 下一刻,我被沈泽渊圈进了怀里。 脸贴在他胸膛。 我清楚地听到他冷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滚!」 24 沈泽渊搂着我离开,他气场太强大了,根本没人敢靠近。 我窝在他怀里,第一次觉得好温暖。 坐在车上后,沈泽渊帮我摘掉帽子,口罩,墨镜。 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 认真说道:「以后,不需要这样,我会保护你。」 我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他的深眸吸引。 越看越觉得整个人都要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我想起沈辞刚火的时候,有次和我去看电影。 被人认出来了,他拉着我狼狈躲人。 等回到车上,他脸色冷沉地对我说。 「家里我给你准备了专门观影的地方,你为什么偏要出来看?」 后来,随着沈辞越来越火,而我越来越黑糊,我们再也没有外出看过电影,也极少在外面吃饭。 25 我以为沈泽渊说的保护只是说说而已。 两天后,我进组拍戏,戏份不多,最多两个星期就能拍完。 才进组,就被其他人针对了。 明里暗里嘲讽我会连累这部剧。 暗讽我不知又陪睡了多少个金主,才得来这个配角戏份,还能运气好让白甜当我的经纪人。 我都习惯了,直接怼回去。 「早上在厕所吃多了?嘴这么臭,也不怕拍吻戏的时候,把别人熏吐。」 她们脸变得铁青。 还想借故找事。 导演突然表示下午投资方要来,让大家好好表现。 当沈泽渊穿着风衣迈着大长腿走进来时,我特别惊讶。 剧组的女一、女二、女三们,一个个眼睛亮成了灯泡,恨不得立刻摔倒在沈泽渊怀里。 沈泽渊扫了一圈,却指了好几个人,对导演说:「她们,不合适,换了。」 他说完,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我呼吸一滞,他说要换掉的那几个,全是在剧组对我敌意很明显的。 26 沈泽渊来得快,走得也快。 除了对视一眼,我们没有任何交谈。 接下来几天,沈泽渊又来了两次。 一次是有黑粉得知我在拍戏,想来闹事,沈泽渊带着十几个保镖出现。 一次是我拍我从马车里掉落的戏。 因为和我对戏的女二状态不好,NG 了十几次,我也生生从一米高的地方,摔下来十几次。 沈泽渊黑着脸,说剧本改成女二摔落马车。 每一次女二摔下马车的动作,他都觉得不满意,不是说表情太丑,就说动作太假。 女二摔了不下二十次,沈泽渊很不满意女二的表现,说剧本按原来的演。 我没想到,沈泽渊会这么护着我。 因为这件事,我发现剧组的人,再也没有针对我的。 甚至有人在明里暗里打听我和沈泽渊的关系。 27 拍完戏,白甜告诉我,下个星期,恋综要拍摄了。 让我准备一下进组。 我以前很期待的。 可如今,心里竟然有一丝不安。 我在想,沈泽渊进组后,还会不会对韩妙妙一见钟情。 因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不得不承认,沈泽渊很容易让人动心。 他在我心里,变得不太一样。 进组前一天。 沈泽渊来找我约会。 我没忍住问了他一句话。 「你真的对我一见钟情?才想和我结婚的?」 沈泽渊罕见地干咳了一声。 有些难为情地开口。 「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但,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表情似乎很震惊,张着嘴巴呆愣在原地……我觉得,很可爱。」 我脸微微一红,我那时候表现的那么明显?! 我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要是你以后,也觉得别人很可爱。我希望你可以和我离婚后,再和别人交往,可以吗?」 沈泽渊闻言微微蹙眉。 他深眸狐疑地看着我,好几秒才说了一句。 「认定了你,不会再有别人。」 我承认,这句话很让人心动。 可沈辞的前车之鉴在那里。 我不敢轻易相信。 28 这个恋综场景在私人的岛上。 一共请了四对男女嘉宾。 直播开始这天。 我才出现,弹幕疯狂滚动着骂我的留言。 还骂节目组脑袋有坑,怎么会请我这种人参加。 他们觉得我肯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得到这个名额。 沈辞和韩妙妙一出现,就是无数欢呼雀跃的评论,全是称赞他们最般配,祈祷他们能分一组。 而直播热度最高的时候,是沈泽渊以投资人身份出现的时候! 网友们很快从主持人口中得知,这个私人岛屿是沈泽渊的。 「啊啊啊啊!霸总我可以我可以!快看看我!」 这类的留言,差点把屏幕都刷爆了。 韩妙妙和剩下两个女嘉宾,得知沈泽渊是最近壕气冲天的渊行娱乐总裁后,看他的眼神都明显不一样了。 我一直在偷看沈泽渊,想知道他见到韩妙妙后的反应。 但沈泽渊的目光,好像一直都在我身上。 恋综正式开始。 主持人宣布第一天分组,各自写下自己想要的搭档。 我毫不犹豫地写下沈泽渊。 宣布答案的时候,我发现沈辞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活吞了。 我没想到的是,另外两个女嘉宾,竟然也选的沈泽渊! 韩妙妙写了沈辞,但我发现,她的目光,老是若有似无地看向沈泽渊。 也一直在不经意地靠近他。 最搞笑的是,韩妙妙借着拿饮料的名头,从男嘉宾们坐着的沙发前经过的时候。 突然被地毯绊了一下,就往沈泽渊怀里倒去。 「啊!」 下一秒,沈泽渊猛地把她推开,推到了旁边的男嘉宾身上。 不仅如此,沈泽渊还特别严肃地对着直播镜头开口。 「老婆,你看清楚没,是她倒过来的,我推开了!」 一句话,让整个客厅的气氛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噗! 不知谁没忍住憋笑出声。 我也没忍住偷偷勾起嘴角。 我才发现,沈泽渊竟然这么可爱。 反观韩妙妙,尴尬不已,脸色又青又白,估计地上有缝的话,她肯定立马钻进去了。 她挤出干笑解释。 「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绊倒,差点砸到你了。」 可不少网友都不认账觉得她是故意的! 更多网友则在哀嚎。 「什么鬼?!老婆?!我才认他当新墙头,他却连老婆都有了?」 「有老婆还来参加恋综啊?」 正当大家讨论激烈。 主持人宣布沈泽渊想要选的人是我。 评论立刻炸了。 「沈泽渊怎么会选苏可!他疯了?!」 「就是啊,他该不会是个颜控吧?」 「啊!我知道了,沈泽渊不是自爆有老婆了,选苏可才正常,毕竟苏可那种的,谁看得上!」 29 沈辞选的是韩妙妙,另外两组嘉宾,抽签也分好了组。 第一天任务很简单,分别外出寻找食材,可以在沙滩上找,可以去山上找。 沈泽渊带我去了沙滩。 他准备潜水。 谁知道,沈辞和韩妙妙也来了。 韩妙妙开心地脱掉鞋,露出洁白的脚丫子玩起了水。 看着赏心悦目。 也不知道她是心大还是什么,越玩越往外。 这时,沈泽渊在海中冒头。 韩妙妙似乎被吓了一跳,身子一倒,就整个人栽水里了。 她朝着沈泽渊的方向,边扑腾过去,边慌乱大叫。 「救我、救救我,我不会游泳啊!」 沈泽渊却连忙往岸上走。 跟拍的工作人员,立刻冲出去救她。 他们几乎是同时上来的。 沈泽渊的头发湿成了大背头,却越发凸显他五官的优越,加上他 T 恤下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身材实在太好了,荷尔蒙爆棚。 等他走到我身边,我才发现他手里是潜水抓到的小青龙和鲍鱼螃蟹。 他嫌弃地看了韩妙妙一眼。 对我认真开口。 「那个女的好蠢,这么浅的水都要人救。你离她远一点,蠢是会被影响的。」 我惊讶地看着沈泽渊。 对他道:「瞎说什么大实话,我们还在直播呢!」 果不其然,直播间再次沸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笨蛋是会传染的,难怪我越来越笨了,肯定是我朋友传染给我的!」 「妈耶,沈泽渊怎么这么会说话,好心水!可他有老婆了,呜呜呜!」 「苏可她好损啊!不过我还就喜欢她怼人的样子,越看越带劲!」 其实。 我此时心里想的却是,沈泽渊好像真的没有对韩妙妙一见钟情。 所以……剧情其实不难改变对吗? 我下意识地看向了沈辞,他正脱下外套,披在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韩妙妙身上。 他的视线,还时不时冷沉地看向我。 我没有任何感觉。 30 第二天。 要重新组 CP。 依旧是自由选择。 我和沈泽渊再次选择对方。 沈辞和韩妙妙也互选。 但沈辞看我的眼神,越发犀利。 今天是出去约会。 做陶瓷手工。 我很有兴趣。 然而,做的时候,脑袋里想的,和手完全各干各的,半个小时了,做的杯子泥坯还是有些歪歪扭扭的。 我看了眼旁边沈泽渊漂亮好看的泥坯。 有点尴尬地对他道: 「我是不是也挺笨的?学了这么久,却做出这么丑的。」 沈泽渊认真地摇头。 「不会,她们更笨,还没你的一半好。」 我当即看向韩妙妙她们。 果然,她们的果然更歪七扭八。 我一下就平衡了。 却忍不住嘴贱,对沈泽渊失落开口。 「原来,我做的杯子,在你眼里真的很丑?我们的杯子最后是要互换的,你心里该不会很嫌弃吧?」 沈泽渊倏地抬头。 深眸里泛着天真的懵逼。 他半晌才憋出一句。 「我不是这个意思。喜欢的。」 此时,弹幕再次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怎么感觉苏可有点坏啊,故意这样逗沈泽渊。」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之前看沈泽渊觉得他又直男又专一,对其他女嘉宾避之唯恐不及,他怎么对苏可好像不太一样啊!」 「你这么一说……不、不可能的!沈泽渊这么帅这么优秀的人,不可能看上苏可。别忘了他有老婆了!」 31 我又用了二十分钟,做出一个终于能看的杯子了。 烧出来的成品也很好看。 我还在上面画了些图案。 没想到意外得了第一名。 更让我惊讶的是,沈泽渊看着我杯子上的画作。 突然开口:「不愧是 MS.SU 亲手绘制的,很好看。这个杯子,要是放到市面上,恐怕马上就会被疯抢。」 其他人都一脸懵逼。 只有我,震惊地看向沈泽渊。 他怎么会知道,我是 MS.SU?连沈辞都不清楚。 网友们基本上也一脸懵逼。 直到一条弹幕刷过。 「苏可她是 MS.SU 大师?那个一幅画拍出上千万高价的神秘画师?怎么可能啊!」 「我去!一幅画拍出上千万!苏可她看着都不像好吧!」 「妈呀,我去搜了一下,这个 MS.SU 得到好多全球大赛画作冠军,每年只作一幅画,而且拍卖的钱,全都用于慈善!」 32 有直播镜头,我不敢多问,只能用手机偷偷发信息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 MS.SU?」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我爸妈给我请了不少私教,还送我出国培训。 直到现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关在画室,默默作画,这样能让我心情变得平静。 沈泽渊立刻回我。 「你婆婆说的。」 我:「???」 我短路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婆婆,是沈泽渊妈妈。 我当即了然,应该是我妈之前告诉我婆婆的! 33 我不知道我是 MS.SU 的事,在网上慢慢发酵。 还有人开始深挖我的身份。 直播恋综每天都有互选。 我和沈泽渊每一次都坚定地选择对方。 每天的任务也不一样。 但我和沈泽渊配合得很好。 开始有人磕我和沈泽渊的 CP。 也有网友疯狂嘲讽我和沈泽渊的 CP 粉,说她们没有一点道德底线,沈泽渊明明有老婆了,还能磕,果然粉随正主。 我意外的是,本该因为沈泽渊的出现,让沈辞和韩妙妙关系越来越亲密。 但直播的时候,我看到沈辞好几次对韩妙妙明显不耐烦。 半个月一晃而过。 沈泽渊越来越受欢迎,连韩妙妙和其他两个女嘉宾都忍不住暗地里想方设法,想要和他亲近。 每一次沈泽渊都避之如蛇蝎,还立刻在镜头前义正词严地喊话。 「老婆,她们又想碰瓷我,快救我!」 我好几次险些没憋住笑出声来。 眼看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又到了互选的时候。 我和沈泽渊依旧毫不意外地选择了对方。 让我震惊的是,沈辞突然选了我。 韩妙妙选空后,咬着银牙冷眼偷瞥我。 最后一天,没有什么太耗时间的任务。 只需要所有人一起做个午饭。 我和沈泽渊的任务是洗菜择菜。 我刚要洗菜,他把我手里的菜篮接过去。 「你不舒服,不要碰凉水。」 我心里一软。 砰! 旁边,沈辞突然重重地剁了下排骨,吓了所有人一跳。 我看向他的时候,沈辞眼神阴鸷得不行。 我被看得不太爽,下一秒,一道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是沈泽渊。 他对我低声道:「在我身边看我洗菜。」 我笑着点点头。 34 这顿饭沈辞大显身手。 主持人都夸他以后的老婆一定很幸福。 我不以为然,沈辞做什么都很有天赋。 但是,他一点都不爱做。 下午,是一个告别会。 大家坐在一起做做游戏聊聊天。 会有各种惩罚,其中包括亲吻或者拥抱搭档。 在节目中一向样样出众的沈泽渊,不知怎么回事,今天把把输。 他被惩罚抱着我深蹲。 又被惩罚俯卧撑,我坐他背上那种。 我没想到的是,最后还有亲搭档的惩罚。 看到这个惩罚,沈泽渊眼睛一亮。 迫不及待想进行惩罚。 就在沈泽渊靠近我的时候,我的心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快。 「等一下!」 沈辞声音冰冷地出声。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对沈泽渊说道:「你不是结婚了吗?在直播节目中亲其他女生不太合适吧?!」 沈泽渊闻言,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然后道:「那我打电话问问我老婆介不介意。」 主持人也好,其他嘉宾也好,甚至连网友都抽了抽嘴角。 纷纷吐槽。 「我靠,这还需要问,肯定不愿意啊!」 「就是啊,我怀疑,沈泽渊他根本不想亲苏可,只是找借口而已!」 沈泽渊此时拿出电话,还外放拨打。 大家都好奇地等待。 只有我,心砰砰狂跳。 两秒后。 嗡、嗡、嗡…… 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 所有人疑惑地看向我。 我都不敢看沈泽渊,咽了咽口水。 还是在众人的注目下,接了起来。 下一秒,沈泽渊看着我,对着手机开口。 「老婆,我游戏输了,要亲你,你介意吗?」 我的脸一红,摇摇头。 「不介意。」 我的声音,清晰地在沈泽渊的手机里响起。 沈泽渊的双眸倏地亮了。 他动作飞快地微微俯身,在我唇上轻柔地吻了一下。 嘶…… 不知谁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响起。 一个个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网友们早就炸翻了。 「啊啊啊啊!不!我不信!我不信苏可和沈泽渊是一对!」 「妈呀!这是什么奇幻大剧?!苏可竟然就是沈泽渊说的老婆?!」 「沈泽渊可是身家几千亿的大霸总,他怎么会看上苏可!」 「楼上的你还活在古代吗?前两天就有网友扒出来,苏可根本不是一般人。她是堂堂苏氏药业家的独苗苗千金,还是名声响彻国内外的 MS.SU 大师!然而,你们不但不相信,还抓着她子虚乌有的黑料喷,笑死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该死,我曾经竟然也和别人一样,真觉得苏可人品低下!就她这身份,哪里需要陪睡什么金主,蹭什么热度!」 网友们讨论激烈。 就在我们刚要下播相互道别时。 沈辞突然厉声开口。 「苏可!我要你亲自告诉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冷笑一声。 「凭什么要告诉你?」 沈辞可能被气昏了头。 气的直接说道:「就凭我是你前男友!」 沈泽渊闻言,眼神危险地眯了眯。 他宣告主权似的,把我搂进怀里。 斜睨了沈辞一眼,悠悠说道:「我们是夫妻,领了证的那种。」 说着,他拿出手机,当着镜头的面,转发并评论了一条微博。 沈泽渊:@苏可,老婆,该回家吃饭了! 全网瘫痪! 而我,看着沈泽渊伸出的手,毅然牵了起来,和他一起离开。 因为我的出现,沈泽渊不再对韩妙妙一见钟情,甚至连多看韩妙妙一眼都懒得。 我相信,这一次,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不会再凄惨入狱,我爸妈也绝对不会再被我害得双双去世!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送我一支春风里的花 跟了黑道大哥六年。 他却在我生日那天带回一名女孩。 他浑身是血,俏生生的女孩就躲在他怀里。 从此,对我百般纵容的他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 所有人都以为我对许昌爱而不得,难过得肝肠寸断。 我笑了笑,拨弄手腕上的表。 我是警方安插在华西最大犯罪团伙中的卧底。 潜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请他吃牢饭。 又怎么会……爱上他? 1 深夜,别墅中却灯火通明。 我坐在沙发上,重新将蛋糕上的蜡烛点亮。 「青姐,不要等了。」 「大哥说,他不会来……」 打火机在我手中被不断摁开,盈盈的火光窜起又熄灭。 我盯着火苗看。 「他不回来,我就一直等啊。」 「说好每年都陪我过生日,失约了又算怎么回事?」 「……」 可事实上,墙壁上的钟时针都指向了凌晨三点。 他不会回来了。 我就带着乌泱泱一帮人在别墅里干等,全是小弟。 知道的,是我等他回来陪我过生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等着他回来干架。 终于,在时针指向凌晨四点时的前一秒,楼下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青姐!大哥回来了!」 有人冲上楼,大声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站起身,走到楼梯那向下看去。 是,他是回来了。 我拧着眉,问站在楼下意味不明看我的男人。 「许昌,你怀里的女人是谁?」 2 许昌眉尾至颧骨有一处很长的刀伤。 这伤此时还在汨汨地冒着血。 这样看,倒是为他本来斯文俊朗的容颜添加了一丝狠厉。 我拿纱布沾在他伤口上,被他握住了手腕。 「阿青,这些年是我太惯着你了吗,嗯?」 手指并不安分地划过我的腕心, 他这人就是这样,所有的阴狠与威胁都藏进温柔的动作里。 我垂下眼。 「惯?还好吧。」 他轻笑了两声,指腹又轻又散漫地按揉着我的桡骨。 「是吗?那喊那么多人来我家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混黑社会的呢。」 他可不就是混黑社会。 从一个个刀口舔血的日子,走到今天,全是人命和头骨堆砌起来的。 哦,可是他现如今偏偏洗白了,是青年企业家。 报纸上,清一色地吹捧他青年才俊。 恶心得要命。 「你带回来的女孩是谁?」 我并不用力地一挣扎,就让他松开了手。 并且成功转移了话题。 可是他松一松眉毛,此时却是避开我了。 「跟你没关系。」 男人起身拿走我手中的纱布,又俯身,在我唇角落下一吻。 「有闲心关注我带回来什么女人……」 「没闲心关注我怎么受的伤啊。」 说完,略带惩罚性地在我脖颈咬了一口。 「真是白养你的。」 3 这几天曲北市的风有点大。 也或许是我所处的这个烂尾楼,四处透风。 不远处还能隐约听见拳打脚踢的声音,有人却在一旁给我递了支烟。 我推开了。 「许昌不喜欢我抽。」 …… 「帮我查下许昌昨晚带回来的那女孩。」 我转身,对旁边的人说。 他是进组织开始就跟着我的,因为排行第七,叫李老七。 我一般都叫他小七,因为跟我太久了,也多多少少会说一些旁人不会说的话。 「青姐,唉……」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了。」 「所以,你应该明白情爱这种东西,更不应该出现在我们身上。」 「……」 他手插口袋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瞧着一片废墟的空地。 「我们手上哪个没沾上血啊?」 「大哥他现在是洗白了,更不会娶我们这种手上沾血的人。」 「咱替他背命了,他肯定对我们好,可是要名分,指定不可能了……」 是,许昌这么相信我,这些年宠我宠成这样,就是因为我替他背了命。 这么多年,我手上沾的血不少,以至于有时深夜望见自己,都像是能看出索命的幽魂来。 以至于有时,都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一个卧底,一个深埋于暗土的钉子,一个长而致命的引线。 用我的十三年,和同僚的血液换的。 废弃的烂尾楼不会有人到来,那场拳打脚踢的声音也在不久前刚刚结束。 我抬头,仰望晴空下朗朗的白云。 我并不在意许昌有多少个女人,我只是怕。 数十年的潜心准备,因为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付之东流。 「走吧,去会会那位被带回来的小姑娘。」 我转身,对身后的人说。 4 与废弃的烂尾楼里萦绕着的哭喊声不一样。 许昌的别墅,宁静又祥和。 进门,我就看到一个扎着麻花辫,躺倒在沙发上看书的女孩。 见到我,她一惊,立马拘谨起来。 「你……」 女孩看见我,眼神躲闪,又垂下眼睫。 「你是大嫂吗?」 我讶异于她会这么形容我,坐到她身边。 「不是。」 「啊……」 女孩有些许失落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我以为配得上许大哥的,就只有您这么漂亮优秀的女人了。」 「……」 女孩眼里有种不谙世事的童真。 我心中暗暗苦笑,这又是个被许昌外表骗得晕头转向的女孩。 刚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就忽地被人叫住。 「青姐,大哥说了,不能让你碰林小姐。」 旁边的人来得很快,逼到我面前,若不是对我还有尊重,就差把我架走了。 「还请您以后都不要来这个别墅了,这里现在是林小姐的。」 女孩被吓得又缩成一团,而我扬了扬眉。 啧啧,这保护程度。 「好,我走。」 许昌这些年带回来的女人也不少,保护成这样的,还是第一个。 5 「青姐,咱能找到的资料就这么多了。」 汽车里,小七弯身将资料递给我。 资料很少,不过就这些,也是许昌想让我查到的罢了。 林小姐全名叫林蔓只,比许昌小三岁。 和许昌是……同一个地方长大的。 被许昌带回来之前是一家孤儿院的员工,履历很清白,就差把「一朵温室小花」印纸面上了。 「大哥似乎对她……很不一样。」 小七在我耳旁轻声说。 确实,这林蔓只,不会还真是许昌的白月光,黑暗心尖上唯一的白之类的人物吧。 我咬着指甲,思考。 据我所知,走到现在,许昌的弱点已经很少了。 他无父无母,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甚至比我进入这个组织的时间都要晚。 年轻,但狠厉,我算是看他一路爬上来的,然后一直跟着他,选对人,也选错人了。 选对人是因为我算是成了他心腹,断了我就等于他自断一臂。 选错人是因为……没料到他爆炸式的成长。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我的思绪被小七后来的话打断,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哥说……」 「他想吃你做的饭了。」 「……」 许昌想吃,我就得去给他做。 我微微一笑,告诉司机掉头。 去菜市场,买菜。 6 林蔓只所在的别墅,只是许昌众多房产里微不足道的一个。 我现在在的这个地方,才勉强算是许昌栖息的「家」。 很简单的公寓楼,却不知道有多少个保镖盯着。 我一个人把菜拎上楼,然后洗菜,烧水,做饭。 许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又怎么会钟情于我亲手做的东西。 可他每次看我做饭,视线又只黏在我身上。 倒真有种妻子与丈夫的错觉,令我胃里翻江倒海。 这次,我正在处理案板上的鱼,他忽地从我身后搂住我。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别碰我,腥。」 「哪里腥?」 他笑了声,撩开我的头发,玩味地拨弄我的耳环。 我打开水龙头,把手上鱼的血水洗干净。 「不做了?弄完再做也行。」 他的吻就悉数落在我的脖颈,我不适应地半推半就。 直到落进他那双眼睛里,璀璨的,细碎的。 连笑,都风情而熟练。 我垂下眼,终于抵开了他。 「生气了啊?」 他却略有戏谑,捏捏我的脸颊。 「没有给你过生日,都成小河豚了?」 「谁是河豚……」 这句话是我真的想吐槽的,却被他点点鼻子。 「说你,满身是刺,不乖又……让人心疼。」 「……」 大理石的台面还算光洁,我被他抱起放在上面。 男人低头吻我,所有的一切被他搅得一团乱, 我呼吸不过来,紧抓着他衣袖。 直到他松了口,笑着看我。 我突然发现我还是好年轻,他笑起来,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知道那天我接林蔓只回来,为什么伤成那样吗?」 「因为她手里有个有趣的东西。」 他不知道从哪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抹平照片,看着上面的内容。 「阿青,你不觉得太有趣了吗?」 男人在我颈边说话,连笑起来的气声,都一清二楚。 「她说她见过你,她叫你……陈警官。」 照片中是我穿着警服,与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合影。 男人低头,亲了亲我的鼻尖。 「嗯?宝贝,解释一下?」 「……」 我低头,盯着那张照片。 灶台上的豆腐汤还在咕噜噜冒着泡,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像是不想漏掉我每一分表情。 半晌,我笑了声,抬手,捶他。 「什么意思?许昌,你忘了吗……」 「我就是警校毕业的啊,只是后来,被赶出去了而已……」 当初给我安排身份时,考虑到我警校那段经历被翻出来的可能性。 局里就干脆给我安了个因不守纪律,被永久开除出警校的身份。 男人低垂着眼眸看我,我被他紧紧地抵在案台上。 不知道这个疑心病贼重的疯子,会不会拿起案板上的刀砍向我。 直到他轻笑一声。 腰间被他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 「哦?是吗。」 「不好意思,我都忘了。」 「……」 松开了对我的桎梏,他笑得云淡风轻。 还有闲心接过锅中的汤匙,划了划。 「离开饭不远了吧?」 「我好饿,阿青。」 明明是这么说,他却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抿唇,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点点头。 摆弄衣角时,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要揉我的腰。 我的后背,早已湿成一片。 7 那顿饭,至少于我来说,食不知味。 其实跟许昌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食不知味。 我好想把那把银色的手铐戴在这个男人的手腕上,每天都在想,想得快疯掉了。 直到轻挑散漫的声线,打破我的思绪。 「阿青,明天有一批货停在东港,你亲自帮我处理一下。」 我抬头,隔着餐桌上的饭菜,望对面的男人。 「买家警惕性很高,你一个人去,不用带人了。」 「……」 我愣了下,下意识地问他。 「什么货?」 他盯着我看,笑得讳莫如深。 我就明白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了,许昌就是这样,连对我都要瞒着,要不然这几年我收集证据也不至于这么缓慢。 我点点头,拿起包,往门外走。 「好,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 却在走过他身边时被他握住了手腕。 「今天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 男人的指骨漫不经心地划过我的腕心,并没有放我走的意思。 我苦笑了一下。 「下午刚处理完一个手下,大概……有些累了。」 男人不再出声,可也没将我放开。 于是室内我俩完全陷入了沉默,我只能感受到手腕上他一下一下抚过的触感。 直到他放柔了声调。 「今晚留下来,嗯?」 那一瞬间,我下意识想到的是拒绝。 「算了,我明天不是还有事……唔。」 于是就被人猛地拽进怀里,然后摁在餐桌上,细密的吻落在颈间。 那抹昏黄的灯明明暗暗,仓皇间我望向他的眼睛。 动情时他总是这样。 克制却红了眼。 疯狂而……隐忍。 8 我几乎一整晚都没睡。 所以第二天起床难免……日上三竿。 被褥是乱的,身旁已经找不见男人的身影。 我起床,然后努力清理纷乱的思绪,冲了把澡。 许昌说的那场交易,是今天夜里十二点在东港进行。 所以我还有时间打理自己,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思考两件事。 第一,林小姐对许昌来说到底是什么,她有什么目的。 如果林小姐真是许昌的白月光就好了,那样许昌就会有软肋,有软肋的敌人,威胁性会小得多。 如果不是,那就很麻烦。 她就是冲我来的,她想把我扳倒,至于为什么,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化敌为友,我也不知道。 第二,我的身份在许昌面前暴露了吗?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 许昌这人太让人捉摸不透了,谁都不知道他下一步棋怎么走。 道上的人都怕他,就是因为他可以一边请你喝茶,一边往你腰上捅刀子。 思考间,我摸向了包里隔层的电话卡。 这是局里给我的,也是我最后的手段。 那年局长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如果真有一天卧底不下去了,就拿这个电话卡打过去,局里说什么都会保我,就算在狼窝里也能把我救出来。 可是,如果打了这个电话,一切就白费了。 我的一切。 六年的隐忍,同僚的鲜血,与正义相违的每一步。 我将会成为高堂下的罪人,因为所有的牺牲,什么也换不到。 我做梦都想把铐子戴在许昌手腕上,做梦都想。 不知道翻转了多少次那张电话卡,我还是闭了闭眼。 将它重新放回隔层中。 9 晚十一点半。 我驾驶的汽车在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上行驶。 还没到,好像就能闻到海潮咸湿的气息。 我停下车,正对着港口,那里已经有好几辆黑色的桑塔纳停驻。 车灯直对着我。 其实这次给我的任务,说我没察觉到什么异样,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怎么可以违背许昌。 违背他,我就要暴露了。 我下了车,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眯着眼盯着坐在车前的男人。 我这次的交易对象。 道上都叫他二莽哥,人如其名,又狠又疯。 而且听说手上不干净的产业……不少。 「看样子,我的货……完美带到了?」 他吊儿郎当地从车前跳下来,上下打量我。 我被他那样的视线弄得有点不舒服,却还是体面地将后座里的箱子递给他。 「货在这,你自己看吧。」 哪知他只是扬扬眉,看我。 「陈小姐,可以请您帮我打开一下箱子吗?」 依旧是黏在我身上的视线,怪笑着,其实我想那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可那排汽车的车灯直照着我,我又能去哪里。 箱子被打开,里面是沉甸甸的石头。 男人又沙哑又变态的笑声,刺穿我的耳膜。 「咯咯,陈小姐……」 「你还不懂吗,这『货』……」 「不就是你吗?」 10 「许昌呢!!我要见许昌!!」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让我见许昌!」 「许昌!!许昌!许昌!!」 手腕上的铁镣被我震得脆响,可是回应我的,只有边角滴下水后的滴答声。 我咽了咽喉咙,发现自己终于把嗓子喊哑了。 缩在角落里,不是因为多害怕,是因为……冷的。 是,我早就察觉到许昌开始怀疑我了。 可我确实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能这么果断地把我卖掉。 不说这些年的感情吧,就我为他做过的那些事,他多多少少都会对我更有信任度一些。 他就这么把我卖了?因为林蔓只的几句话? 我开始习惯性地咬指甲,可是越思考,越觉得事情一团乱。 这一团乱麻中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不能死。 怎么样都不能死,因为任务还没有完成。 那么现在,唯一能救我的,只有许昌。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大喊他名字的原因。 我捉摸不透他这些年对我的感情,但有一点,没人会愿意陪一个陌生女人过五年生日的。 还是许昌这么一个……丧失人性的魔鬼。 所以哪怕试,我都要试一次。 在我再一次坚持不懈大喊他的名字时,终于有人打开了铁门。 「不是,你这么喊累不累啊?」 「许昌不会来救你!妈的,要不是老大要把你器官给卖了。」 「我真想在你身上好好爽一下。」 「……」 我喘着气,死死地盯着那个人。 「让我见许昌……」 「我草,不是跟你说了没有……」 眼见着那人的脚就要踹下来,忽然有人制止了他。 是那个……二莽哥。 「让我见许昌,我有话对他说。」 没有回应,于是我提高了声调。 「我说我要见许昌!许昌!」 手铐被我震出一串巨响,直到某一刻,一道低沉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停了下来。 「叫什么?」 「阿青,你在跟谁撒娇呢?」 「……」 我是真没想到许昌真的在。 所以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我还是没来由怔愣了下。 男人连鞋尖都一尘不染,我现在身上满是灰尘,却偏要仰头看一尘不染的他。 「许昌,为什么怀疑我?」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问都不问就怀疑我?」 「你有没有想过林蔓只她,她陷害我……」 我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真诚一点,直到男人在我身前蹲下。 他的手指,就这么轻轻抚过我的脸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安抚自己的爱人。 「事到如今,我原来还会对你心软啊。」 「阿青,要怪就怪……你招惹的是我吧。」 抚在下颔的手渐渐移到脖颈,他慢慢收拢自己的手掌。 我逐渐呼吸不上来,盯着他的眼睛,就这么盯着。 那里像一片黑色的深潭,望不见底,也看不见里面藏着的血盆大口的野兽。 直到他猛地松开我,我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朦胧间听见他的声音,是跟二莽哥说的。 「她随便你们怎么玩。」 「……」 我边咳,边盯着他一尘不染的裤管。 他走之前,那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蔓只肯定骗你了。」 「你为什么就不愿……相信我?」 11 男人走了。 落锁的巨响后,这片地下室又归于宁静。 好像一切都结束了,在我面前的,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可是一切都结束了吗? 我手敲着栏杆,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其实我并不知道林蔓只是谁。 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往她身上泼脏水而已。 许昌是个多疑的人,让他有所怀疑总不是坏事。 「喂,起来。」 被关进地下室,不吃不喝的第三天,有人揪了把我的头发。 「我们要带你做个全身检查,要是器官有病变的话就糟了。」 「不过你也别担心,人没了一个肾还是能活的。」 「毕竟之后还要把你卖去其他地方呢。」 「……」 我被人拉扯着往车子里塞,这些天,精神恍惚到我一直做梦。 梦里是曾经战友的影子,是牺牲的师傅,是第一次在许昌面前杀人。 我手上沾上鲜血时,他却蹲下,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 说欢迎我的加入。 他不知道,我刚刚手刃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 麻醉剂缓缓注入我的身体里,于是断断续续的梦连成了一片。 那里的主人公,还是许昌。 也难怪,我想许昌想得快疯掉了,无数个夜里,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把他送进监狱。 梦里是好久之前,许昌刚把组织的头目架空的那段日子。 许昌开始渐渐洗白自己的身份,我好几次偷偷传出情报将他抓进局里,可他没多久却都无罪释放。 有一天晚上,他喝了点酒,要跟我单独往家里走。 那天他大概真的喝得有些上头,问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在一起,多稀奇,能从许昌这人的嘴巴里说出来。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有爱的人了。 那天晚上,他就猛然停住,站在那,看我。 男人的眼眸有些红,山林里的风簌簌而响,他嗤笑一声,挑衅地望着我。 「你的爱,重要吗?」 那是我头一次在他眼里窥见流转的疯狂。 随后,他捏着我的下巴,来吻我。 「不在一起,你也是我的。」 「……」 后来,他就没再跟我提过感情的事。 一阵剧烈的疼痛打碎了我的梦。 冰凉的水从我的头顶浇灌下来。 我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现实。 …… 那个叫二莽哥的男人站在我面前。 满嘴黄牙,朝我笑。 「操,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医生不建议我们给你做器官摘除手术。」 「因为你……」 「怀孕了。」 「孩子是许昌的吧,他估计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有了他的种。」 「……」 听见这个消息时,我的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 怀孕? 我从没想过身体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而且是许昌的。 为什么偏偏是他的?! 像是无数只手把我拉进深潭,像是内心最后一抹纯白的地方被占领。 我愣在那个地方,愣了很久。 「所以,我们决定先帮你把孩子送走。」 「虽然我很想在同一时刻把你的肾也取走,但医生说,那么做你大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 「我倒不是在乎你的命啊,只是你还能再卖个好价钱,知道吗?」 「……」 他拍了拍我的脸,像想起什么似的,蹲在我面前。 「哦,对了,许昌不会知道这些事的。」 「连你有了他的孩子,都不会知道。」 「……」 12 「你好像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怎么,再也不大哭大叫了?」 把我送去手术台的路上,二莽哥罕见地跟我聊起了天。 这些天他无论对我说什么我都不回话,直到这次,我抬头看他。 「你听说过邪不压正吗?」 他嗤笑一声。 「老子最不信的就是命。」 我歪了歪头,盯着车窗摇摇晃晃的黑布。 「可是,我觉得我能活到最后。」 「……」 后来,手术结束,我确实还没死。 我在病床上躺了四十几天,没有任何维持生命的医疗设备。 那个昏暗的地下室条件简陋,他们只是确保我还活着而已。 因为一直被关着,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有人给我送一些勉强饱腹的食物,我就吃,没有就饿着。 要昏迷了就在墙上刻字,做一些简单的算数让自己保持清醒。 直到有一天。 我猛地被人从床上揪起,然后往车子里塞。 「妈的,终于找到买家了。」 「虽然他是个变态,但出价高,也疯。」 我难得见到二莽哥慌乱,他拍了拍我的脸。 「你笑什么?」 「你知道吗,许昌正满世界找你。」 「他妈的,他到底从哪知道你怀了他孩子的事。」 「老子跟他说你死了,他偏不信,马上追杀到我头上来了!」 「害得我肾都没时间取了!」 「赶紧把你卖个好价钱跑路!」 「……」 我从他和司机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林蔓只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许昌最大竞争对手派去的。 本来挺聪明的,但聪明反被聪明误,偏要妄想大嫂的位置。 许昌确实让她做了大嫂,可当了没几天就被当场揭穿。 她被拆穿,倒是阴差阳错帮了我,因为那样的话,她所有的话都不可信了。 我反而成了被冤枉的。 许昌开始找我,然后就知道我怀了他孩子。 他莫名其妙发疯了,现在整个灰色产业都绕着他走路。 二莽哥想把我杀了,又怕许昌报复,于是决定把我卖了,然后拿钱飞去国外。 买我的人,是个不怕死的变态。 那个变态,喜欢把活人的四肢缝合在一起。 缝上嘴巴和眼睛,然后吊起来欣赏。 …… 这是我被关进变态房子的第三天。 此时,我的双脚已经被缝在了一起。 戴着钢质面具的男人抬眼看我。 「你在数什么?」 银针刺破皮囊,这次,尖端落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疼得发抖,却在笑,我告诉他,我在数时间。 「什么时间?」 他问我。 「许昌找到我的时间。」 他停下手,极其不理解地看着我。 只是下一秒,他就再无法对我做出任何表情了。 木屋的门被踹开,黑衣人鱼贯而入。 然后,我见到了许昌。 …… 男人失神地望着我。 我被吊在半空,他大概清楚地看见我脚边密密麻麻的伤口。 二莽哥那时候疑惑,是谁把我怀孕的消息传出去的。 其实是我自己传的。 二莽哥那里也有我们警局的线人,职位很低,但足够跟我接触,交换情报。 许昌给我看那张照片时,我就在为自己的后事做打算了: 临走前,我在书桌最不起眼的角落塞了段录像。 大概内容就是,我在筹划生日那天和许昌告白。 有一点总被忽视的是,许昌从来都没谈过恋爱。 那晚我拒绝了许昌的告白,他这人骨子里很傲,一定忘不了那晚。 我不要他在风月无边的夜晚知道我「爱」他。 我要他在亲手把我推入深渊时,知道我爱他。 世界上最难割舍的是爱吗。 不,是愧疚。 爱只是一簇开在锦团旁的花。 愧疚却是刺入皮囊肆意流淌的根。 会把人逼疯的。 他几乎是仓皇地在屋里寻找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不像他了。 他把我放下来,然后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 我感受到他颤抖的手抚上我的发顶。 他声音很哑,特别哑,我发现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们回家。」 「……」 「……我哪有家。」 他明显一愣,然后像是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 在我耳旁不停地说对不起,似是细碎的呢喃。 …… 他将我放进了车里,然后走进木屋。 木屋门口有一个黑衣人挡住,我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不一会,木屋中传出惨绝人寰的叫喊。 大概是那个变态。 我靠在车窗上听着那一下下的尖叫。 盯着那间木屋,尖叫声还是没停。 像是来自地狱的哀嚎, 以及发自灵魂的恐惧。 许昌的手上,从不沾血。 现在,沾上了。 13 许昌将我带回了家。 一切好像又变得和从前一样。 可又有什么变了,他从不让人住进他在市中心的公寓。 却在那天抱着我说,那是我以后的家了。 我还见了林蔓只最后一面。 那个笑起来好像无比单纯的女孩,在见到我时面容猛然扭曲。 她被人架着,却死死地盯着我。 不停地哭喊和怒骂,说我是警局的卧底。 「许昌!你以为她是好人吗?」 「她肯定是卧底!!!卧底!!」 「你不可能不知道!!许昌……!」 男人在听见卧底两字后,猛地变了脸色, 然后将摆在桌上价值连城的茶壶摔在了女孩的脸上。 我在他身旁,猛地抖了一下。 他立马转过身,将我搂在怀里,哄我。 「青青?被吓到了?」 「没事……别怕。」 吻落在我颈肩,他近乎绝望地看着我。 「你不是……对吧?」 我没有回答他, 他却抱我,抱了很久很久。 14 许昌对我很好,好到谁都没见过这样的他。 可我所有的通讯手段依旧被掐断了,活动的范围,仅囊括在那栋小小的公寓里。 我有找他要过手机,他给我的回应只是俯身来吻我。 我问他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他只是搂着我抚摸我的腰,下巴抵着我笑。 果然,他依旧清醒。 什么不信我是卧底,分明就是信牢了我不是站在他那边的人。 那天晚上,他半夜两点回到家。 就这么靠着玄关,看我。 他的身影融入浓稠的夜色,歪着头问我怎么还不睡。 我告诉他我睡不着。 我失眠好久了。 一闭眼就是满手的鲜血,还有那群人的亡魂。 他走过来抱我,可硝烟的味道还是溢进鼻腔,这样的味道我以前出现场时闻过。 是枪击还有火药的味道。 他抱我抱了很久,抬手揉了揉我的发间。 「青青,没事了。」 「一切都结束了。」 「……」 第二天我就在新闻上看见。 本市医药厂在昨夜发生火灾,四人因抢救无效身亡。 其中包括医药厂法定代表人龚某,受害人身上出现多处弹孔,系人为放火,目前事故正在调查中。 这个龚某,就是当初绑我的二莽哥…… 我垂眼,盯着电视上的内容。 许昌疯了。 可我也要被逼疯了。 无数次我想着要带这个魔鬼同归于尽。 可我要做的不是让许昌死。 我是要送他去最高人民法院,只有抓住他,审判他,才能将他身后的黑恶势力连根拔起。 我师傅的遗愿,就是还曲北市一片蓝天。 许昌不知道,我第一个开枪射杀的人,是我师傅。 一个年过半百,依旧奋战在一线,休息日里喜欢给我买棒棒糖的人。 他亲手握着我的手,将子弹打进他自己的眉心。 因为他知道,不让我暴露,就只有这么一个方法。 因为他知道,不是我死,就是他死。 他说,让他这老头先走一步。 许昌看见我射杀了警察,才慢慢对我放下了防备。 也是从那天开始, 我知道我只能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着见证许昌踏进死刑场。 不然我连下地狱,都难以心安。 15 过了冬季后,初春的某一天,许昌突然特别早地回来。 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很罕见地没有带保镖,以前他每次坐进车里,都要搜一次窃听设备的。 尤其是现在,他真真正正地是个手上沾血的人。 可是,他只是带着我,上了一辆车。 「青青,你知道吗?」 「今天好像是我生日。」 汽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高速公路上,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向哪里。 「这是我身份证上的生日,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那是我在少管所随口胡诌的。」 这趟路程似乎很远,我盯着沉没于巨大山脉的夕阳,飞鸟划过连绵的云从。 「我童年都是在少管所度过的,因为我十一岁时杀了人。」 「杀的是我的亲生父亲。」 「因为他把我妈的眼球捏爆了。」 「……」 汽车依旧是匀速,他的语气依旧很平静。 「很离奇,很荒诞对吧?」 「十一岁之前,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那个如同畜生一般的父亲。我妈是城里的大学生,她是被我爸给买来的。」 「我妈,是被人贩子拐进大山里的。」 「十一岁那晚我爸回来,喝醉了,把已经瞎了一只眼的我妈摁在墙上打。」 「我就抡起墙上的斧子朝他的背砍了十九下,他断气了,我进了少管所。」 夜幕好像降下了,许昌打开车灯,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 「从少管所出来后,无亲无故,只有黑社会肯接纳我。」 「只有脏的东西肯收纳我。」 「也是从那时候我发现,我大概继承了……我爸那样恶魔的血统吧。」 「之前有人给我做心理测试,说我是反社会人格。」 「我把那些档案都消掉了。」 汽车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是一家废弃很久的游乐场。 ……我印象里,是废弃了很久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灯牌亮起,又恍如霓虹闹市。 ……只是没有人。 「我把这里盘下来,又重新改造了。」 男人趴在方向盘上,侧着头,轻笑着看我。 「我还没去过游乐场。」 「陪我玩一会吧,青青。」 16 诺大的游乐场亮起灯,任何设施都可以自由玩。 却没有人。 这样的气氛不免有些诡异。 可他的兴致,明显要比我高。 坐旋转木马都偏要跟我坐一只马。 将我搂在怀里,凑在我颈间。 「青青,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你是头一个对我说喜欢我的人。」 「……」 「谁都恨我,连我维护的妈妈都恨我。」 「只有你说过……喜欢我。」 「那天知道你也喜欢我时,我心都快碎了。」 「因为我负了你。」 「我知道来不及了,我怎么挽回都来不及了。」 「可我不想你讨厌我,怎么样都不想。」 …… 坐摩天轮时,升到最高点后,烟花突然在天空升起。 某一刻点燃长夜,又迅速熄灭。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帮你报仇了。」 「我手上跟你一样也沾了血。」 他俯身,将我抵在厢壁上。 哪里是高高在上的人,他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青青啊,我现在把我的心掰给你看了。」 「你教我怎么爱,好不好?」 …… 男人低头,眼里忽然映照出璀璨的灯火。 我站在那里望着他,望了好久好久。 半晌,我轻轻应声。 他的眉眼落入笑意,手指,抚过我的颈间。 低头吻我。 轻柔得如同我是什么稀世珍宝。 17 酒店里,男人将我抱着。 好像一刻也不想松手般。 我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动。 只好咳嗽。 「你……能不能先去洗澡?」 他笑了声,戏谑般开口。 「嫌我脏啊?」 「……对。」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回答为什么能让这个男人笑成这样。 不甘心似的,他还是在我鼻尖落下一吻。 「等我。」 转头迈进浴室时,还被地上的圆凳跘了下。 ……许昌说他没谈过恋爱,现在我是信了。 我坐在原来的位置,没动。 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我还是没动。 大概过了五分钟,我猛地站起,然后冲向桌子。 在许昌包里翻出他的手机。 果然,动了情的男人脑子都迟钝。 换做以前,他怎么可能不把这么重要的手机带进浴室。 手机有密码,输入我的生日就打开了。 首先确定了有信号,然后我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一边紧盯着紧闭的浴室门,一边祈祷着快点接听。 直到一声沉稳的声线,在电话的另一头响起。 「喂?」 「刘局,我是陈若青,警号 7865xxxx。」 「我现已掌握许昌犯罪的重大线索,包括其纵火、杀人,贿赂高级官员。」 「我现在的位置是市郊长青林酒店八楼 809 号房。」 「恳请您实施抓捕!」 短暂的沉默后,那边的声音有力简洁。 「好的,我们立马出警。」 「辛苦了,同志。」 「……」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我一紧张就出汗的毛病又有了。 手止不住地颤抖,还是将手机放回了他包里。 我重新坐回床上,一遍遍告诉自己静下心来。 浴室里的水声依旧在响,那通电话并没有花多长时间。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拖时间。 我随手拿了个旁边的旅游册子,读上面的字让自己恢复心跳。 直到男人从浴室里出来。 他头发的尖端还在滴水,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水珠顺着他优越的下颔骨一路划向腹肌的沟壑。 「在看什么?」 他歪着头,轻笑着看我。 「旅游宣传手册吧,骗我来玩的。」 我朝他挥了挥手中的册子。 他靠近我,将我搂在怀里,湿湿的水汽混合着男人剧烈的呼吸,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诶,你都不吹头发的吗?」 「坐过去,我帮你吹吹。」 他很乖地坐在了前面的板凳上,我跪在他身后的床上,将吹风机插上电,然后试了试温度。 隆隆的声响有些大,这样好像就可以平复我剧烈跳动的心脏。 我一直以为他的头发像他这人一样是硬的,摸起来手感却意外地软。 我的手胡乱揉着他的头发,却意外在一抹乌黑中窥见了几点白。 「嘶,许昌,你有白头发了。」 他在嗡嗡的吹风机声下说。 「你也有,上次你睡着了,我就帮你摘掉了。」 「……」 我们才多大,就都有白头发了。 是被折磨的吧。 吹干了,我放下吹风机。 男人等不及似的,就将我抵在床上。 「我还没洗澡……许昌!」 他落在我颈肩的吻,有些发狠。 声音也是,哑了好多。 「洗澡……你还要洗澡吗?」 「洗完澡后又要怎么样,又要怎么拖时间呢,陈警官?」 「你不会以为我的人……」 「还没发现朝这里赶来的大批警车吧?」 一瞬间,我的脑海如同被什么炸开一般。 然后,我又释怀了。 也是,原来到最后……他还有所防备。 男人掏出枪,对着我。 那一刻,我头一次在他眼底看见了近乎哀伤的神情。 「我把我的心都给你了,你给了我什么?」 「不是要教会我爱吗?你根本就没想教我,对吧?」 「青青,到头来,我依旧是个谁都不喜欢的人。」 「……」 我知道,这时候,我应该做的是安抚嫌疑人的情绪。 耳边,警笛的声音无限放大,警察已经到了楼下。 「放弃挣扎吧,许昌。」 「那天你抱我时我已经收集了你呢子大衣上的附着物。」 「对比一下就能发现你纵火和使用枪械的痕迹。」 「你无处可逃了,这次,我有充足的证据抓捕你。」 「……」 他看着我,可是看着看着,就笑了。 他红着眼问我。 「陈若青,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就是条狗啊?」 「让我喜欢上你,就像让一条狗喜欢上你一样那么简单。」 「……」 我摇摇头,上前,一步一步靠近他。 可突然,一阵剧烈的爆炸响彻在耳边。 「不要再靠近我了,陈若青。」 「我在这栋楼里安装了十二颗炸弹,你再靠近我一步,我的人就会再按下一颗炸弹。」 「告诉警察撤队,不然我不保证这栋楼里所有民众的安全。」 他移动的路线很巧妙,狙击手瞄不上他。 他的手枪一直对着我,慢慢移动到了电梯井。 「许昌!!!」 我急了,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要想清楚。」 「跨过这道门,你就是逃犯了。」 「……」 可那支枪管依旧对着我。 「许……」 我向前一步喊他的名字时,猛然,枪声响了。 手臂处传来钻心的剧痛,令我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我跪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顺着我的手臂往下冒。 我想站起来,站不动。 钻心的疼痛几乎侵蚀着我。 我眼睁睁地看他走进了电梯井。 警笛声与爆炸声交织成一片,我倒在地上。 一个盒子顺着他遗落在这里的包滚到我面前。 敞开,是枚瑰丽的钻戒。 大概,是他没送出手的礼物。 18 我被送去医院急救。 因为局里事先已转移走大部分民众,所以所幸那几场爆炸没有什么伤亡。 局里联合省支队连夜开会,这次事件性质非常恶劣,甚至从别的地方调来了特种部队。 许昌现在已经是逃犯了,悬赏他信息的钱甚至能付市中心一套房的首付。 我躺在床上挂水,要求参与到这次活动中。 「你先给我歇着!」 老局长把我摁在了病床上。 就差把一颗果篮里的水果塞进我嘴里。 「许昌逃不掉的。」 「现在海陆空全面封锁,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你好好养伤,等我们的好消息。」 「说不定明早一觉醒来你俩就隔着一道铁栅栏见面了,所以别操那么多心。」 吊水的瓶子晃晃悠悠,我走时,局长是个成熟稳当的中年人,而现如今,皱纹却已爬满他的眼尾。 我们等这一刻,都等了太久,太久了。 局长走后,我一个人躺倒在病床上。 侧身看着被风扬起的幕帘。 不知何时,窗外的枯木已然长上绿芽。 好像曲北市的春天, 快来了。 19 2 月 4 日,有线人在曲北市芦苇县掌握到许昌的踪影。 市局立马调人前去进行抓捕活动。 我申请一块去,被局长拒绝了。 「我说你,好好养伤,行不行?」 「我胳膊好着呢,您看,支架都去掉了。」 我在他面前挥动胳膊,他老人家吓得就差扶着我了。 「你给我好好待在医院里,我们还不需要一个缠着绷带的同事冲锋带路。」 …… 局长拒绝地义正词严,我又重新躺回病床上。 想着师傅要是在就好了,师傅一定会想尽办法满足我的要求。 唉,师傅。 青山处处埋忠骨,为何好人总是活不长,而坏人却遗千年? 大概是心中的理想之路,太过艰辛而漫长了吧。 …… 半夜十二点,我翻进了局长办公室。 那盏昏黄的光依旧燃着,明明局里早已过了下班时间,他却依旧低头奋笔疾书着。 他看见我,吓得差点把手中的笔丢出来。 「你你你,你不在医院,干什么来了?」 「我身子骨好着呢。」 「请让我参加许昌的抓捕行动!」 我站得笔直,朝他敬了个礼。 他坐在椅子上,愣了两三秒,叹气。 「你……」 「怎么跟你师父一样犟。」 「……」 提到这个名字,我俩皆是双双陷入沉默。 我低着头轻轻出声: 「我对许昌的了解最深,抓捕时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一定能派上用场。」 「而且……」 「我想将手铐亲手给他戴上,连带着……师父的份。」 「……」 黑夜万籁,月光随着晚风而拨动。 良久,局长站起,拍了拍我的肩。 「手铐肯定不能让你戴上了。」 「出任务时,记得站在后排。」 20 许昌藏身的地方很聪明,这几天正值过节。 那地方,又是个集市。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将群众遣散。 也因为这样,执行任务的环境更加艰难。 下午三点一刻时,狙击手最后在东街口发现了他露头的影子。 眼见着天色即将向晚,下一次露头,势必是抓捕开始的时候。 漫长的等待后,前方打来信号。 抓捕开始。 一方面是伪装群众的便衣包抄,另一方面是狙击手时刻报点。 热热闹闹的人声沸腾,没有人瞧见内里的暗流涌动。 许昌似乎是想买点必备用品才出门的,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我们的便衣迅速靠近他,可就在即将抓到他衣角的那一刹那。 舞狮队猛然奏起了鼓声。 许昌转身就跑。 一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乱成了一锅粥。 摊位被撞坏的,飞檐走壁的,人群推推嚷嚷。 一伙人在人堆里追着一个人。 我只能在信号车里看。 虽然有好几次都坐不住,但被身旁的局长摁下来。 好在抓捕似乎很顺利。 前方传来消息,嫌疑人被摁在了地上。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 画面猛地放大——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许昌! 抓错人了。 我愣在原地,几秒钟后,反应过来。 抓着局长的肩膀。 「立马将群众遣散!」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场爆炸,就在东市交口发生。 轰隆的响声震天,随即窜出几米高的火花,人群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我拉开车门,不顾身后局长的劝阻跳下了车。 人潮发了疯般往外涌,眼前的景象不输一幅地狱绘图。 我却逆着人流往里走。 左臂的伤口因被挤压而有了点隐隐的疼痛,我捂着那儿,让自己不停地思考。 跟了许昌那么久,我很了解他。 这时候,许昌会在哪儿呢。 一个既隐蔽又能望见这一番图景的地方。 而这时候的许昌,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了。 我的目光,移向了火场的中心,那栋摇摇欲坠的茶楼。 越靠近那里氧气浓度越低, 我将一个哭泣的小男孩抱给在场的同事,让他返回。 就踏进了茶楼里。 随手拧开柜台上放着的矿泉水,倒在手帕上,我捂住口鼻,往楼上走。 茶楼营业的时间太久了,所有的一切都摇摇欲坠。 偏这时候,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旁边有巨大的残骸滚落,我下意识地贴着墙壁。 可剧烈的灼烧感差点烫下我一层皮。 躲避间,就忽地落入一个人的怀里。 低哑而熟悉的声音就贴在我的颈肩。 「好久不见。」 「……」 我转身,猛地攻击他的右腰。 其实没有多久不见,就只有十多天,我们俩,却像是隔着万重山一样。 地板在隆隆的震动着,我们望着彼此,却拳脚相加。 「阿青,原来你这么会打架啊。」 「不然怎么帮你处理那些不听话的手下。」 我甩了甩手,虎口有些震得发疼。 我借着巧劲将男人摁在地上,他躺在地上,就这么看着我,笑。 我往自己的腰后摸手铐,却一个不注意被他掀翻了身体,又重新摁在地上。 于是再次扭打在一起。 他这人,也不知道在滥情什么。 都到这时候了,还顾及我手臂的伤。 不然,大概早把我收拾了。 「阿青,你恨我吗?」 我们都打累了,我靠在一处大理石板的台面上,怎么也支不起身子。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往后退。 「我从少管所出来那年,认识了一个兄弟,我对他真是掏心窝子的好。」 「结果呢,他把我当乐子,某天半夜开车把我拖外面拖了两里地。」 「从那以后,我最恨的,就是骗我真心的人。」 「而你,将我的心掏出来放地上踩得粉碎。」 「你也知道,我啊,挺睚眦必报的。」 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手枪。 据局里分析,那里面还装着最后一颗子弹。 现在,枪管对准了我。 「阿青,天堂……再见。」 扳机没有扣动,我先一步大喊出声。 「小心!!!」 头顶的楼层落下,他身下的那片地猛然碎裂。 我身体已然猛地扑过去拉住了他。 可是,我哪有那么大力气啊。 狠狠地抱住石墩,我抓着他的手腕。 他就被我抓着,悬在了半空中。 连带着我一起,慢慢地向下滑。 「你在做什么???!」 「你不要命了??」 「你快松手!!!」 这是我头一次在这个男人眼里看见不可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你快松手,好不好?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 「我刚才要杀了你啊!为什么要救我?」 我紧拽着他,用尽了这副身体所有的力气。 大概是伤口裂了,汨汨的血就从我的袖管流出,交汇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语气,渐渐染上了哀求。 「求求你,放开我好不好?」 「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青青。」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大概是,就只有救人时,才能忆起自己的身份是警察。 大概是,就只有挽回他人生命时,才能忘掉那片血海。 「给我活着……活着面对你的错误啊……」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想将他拉上来,可是我失败了。 我身下的那片结构也不稳,土崩瓦解般的砖块碎裂。 我随着他一同掉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 我开始恢复意识。 好像没死,楼下的床铺和沙发堆一起为我们做了缓冲。 可我四肢哪里都动不了,倒是身旁的男人,他能慢慢起身。 ……为什么坏人,就这么耐揍啊…… 他抹了一把血水,然后探向我的腰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我完全都动不了,大脑能思考都是奇迹,只能拿眼睛瞪着他。 然后我就看见他摸出了我的手铐。 将我的手,和他的手拷在了一起。 拖着我,往外面走。 他明显也伤得不清,连一撅一拐都算不上了。 大火依旧在烧,他就这么拖着我,往外爬。 我意识开始不清,可到最后,我还是坚持张口问他。 「许昌……」 「你会认罪吗?」 「……」 「嗯,会。」 这就是他的回答,我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却感受到他握着我的手,似要将我手上的血迹擦干。 可我知道,怎么也擦不净了。 他好像哭了。 「青青,你的手上,要是没有沾上血就好了。」 「……」 感受不到炽烈的温度了。 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所幸,我听见了远方的警笛声。 警笛声,总是这么令人感到安心。 21 「陈队,一个月进两趟医院。」 「全算上工伤了吧?」 身旁的人撞了撞我的肩膀,朝我打趣。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我结束了持续三个月零四天的病床生涯。 毕竟做了好几个大手术,医生都说我很大可能救不回来了。 然后,今天也是…… 许昌宣判的日子。 同事来接我,就是去旁听席的。 我不知道我等这样一天等了多久,高堂之下,法官宣读对他的判决。 「陈队,你白头发变多了啊。」 「才三十几,怎么就这么多白发……」 大抵是不想让我紧张,同事在我身旁总是岔开话题。 我手插在口袋里,吸了口气,望向被告席上的人。 好远啊,看不太清。 其实,看不清也好。 证据无比充足,许昌全交代了,再加上我这几年收集的资料。 不止许昌。 他背后的黑色产业也连根拔起。 这些年他和他的爪牙在曲北市横行霸道。 这次直接把一锅端了,市民们皆是欢欣鼓舞。 到最后,法官宣判了那则判决书。 「被告人许昌,其行为严重破坏了曲北市经济社会生活秩序。」 「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罪名成立。」 「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四条,第二百三十二条等相关规定,现在,判决如下: 「被告人许昌,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犯故意杀罪人、故意伤害罪、绑架罪、放火罪、寻衅滋事罪、非法经营罪,决定……」 「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当那几个字说下来时,我好像在某一刻还是会有所恍惚。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呼出来。 死死地抓着栏杆。 可下面,许昌要被人带下去了。 就在即将走完台阶的那一刻,男人却猛地转头。 「青青。」 他喊我,站在那不动。 那是良久的对视,他的眼神太复杂,复杂到我不想去触碰。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我。 「青青,你有没有哪怕那么一刻……」 「爱过我?」 「许昌,你看这是什么?这是警徽。」 「警徽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我是警察。」 「我的爱人,是这个国家。」 「这,就是我的答案。」 我扯了扯嘴角,这是我这辈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我转身,朝着屋外走。 朝着光亮的地方走。 身后依旧有人喊我。 也许是他在喊,也许是其他人。 但我没有回头。 一直没有。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一生所爱 我被魂穿了。 我看着她轻松的摆脱悲惨的原生家庭,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女明星。 并和我朝思暮想的男神生活在了一起。 我本以为我的人生,就此以旁观者的身份结束。 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我「醒」了过来。 1、 我喜欢乔远。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变过。 只不过十八岁之前,不管我怎么讨好他,他都没有拿正眼瞧,哪怕一次。 有次我鼓足勇气,连着好几天不吃早饭,省下钱他带了心形巧克力。 那些巧克力他全都没吃,随意的扔在了地上,被看我笑话的同学一脚踩得粉碎。 后来我把巧克力的碎片捡起来,回家用胶水一点点粘好。 十八岁那年,她接管了我的身体。 而我,被迫蜗居在意识深处。 我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但她的优秀令人发指。 她替我成功俘获了乔远的芳心。 我花费了十几年没有寸进的感情,在她的手上却突飞猛进。 确定关系时,乔远一改往日的高冷,深情道:「楚茜,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和她异口同声,不同的是,她在现实,而我在意识。 大学期间,她操纵着我的身体,开始以自由音乐人的身份发歌,凭借一首《甜蜜有尽时》,火遍了大江南北。 毕业后,她顺理成章地成为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乔远成了她的经纪人。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隐瞒恋情,当着无数记者的面宣布:她将在二十三岁那年和乔远结婚。 哪怕她强势占据了我的身体,将我死死的压在意识深处,我也不得不承认,她和乔远的确是很般配的一对。 我和诸多网友一样,对他们送上祝福。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也许让她替我过完精彩的一生,也挺好。 今天就是我二十三岁的生日,乔远筹备了声势浩大的订婚仪式,他拿着定制钻戒,当着诸多媒体的面单膝跪地。 嫁给他!嫁给他! 在一众起哄声中,我以为故事来到了完美的结局,但她忽然消失,我再次被迫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不知所措。 我就像被关押在监狱的囚犯,一出狱就被放在如此盛大的场合。 我配不上这最豪华的舞台,只能选择逃离,踉跄地推开乔远,跌跌撞撞的离开了现场。 事后,乔远找到我,和我大吵了一架。 他说我变了。 也对,灵魂都不一样了,能不变吗? 2、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何突然离去,正如同我不知道她怎么来的一样。 那时我还在读高中,正是豆蔻年华。 我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从我记事开始,父母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赔钱货。 这是我最常听到的词语,我父母将全部的爱倾注在了比晚出生 5 分钟的弟弟身上,不肯分润我分毫。 吃不饱穿不暖,这些我都能忍,相反我深知往后余生我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所以学习很认真,成绩还不错。 但我没想到,为了能省下大学的学费,我爸选择在高考的当天将我锁在屋子里,不准我参加高考。 当时我绝望极了,因为乔远曾经说过,他打算考上滨海艺术大学,永远地离开这座城市,以后当个导演。 我也想去,我也想离开这座城市,哪怕乔远瞧不上我,也想离他近一点。 我疯狂的拍打着房门,苦苦哀求父亲放我出去,甚至许诺以后工作赚到的钱全部寄回来,只求能正常参加高考。 但我爸充耳不闻,打定主意今天之后就把我弄进他开的血汗工厂,好好赚钱来回报他这十来年的『养育之恩』。 最绝望的时刻,她来了。 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强势霸占了我的身体,举起房间里的铁质板凳,调整好角度,砸开房门。 沉稳!有力! 当时我爸都惊呆了,眼睁睁的看着她操控我的身体,一点点将木质房门砸出一个能让人自由进出的大洞。 我很难想象,曾经不可一世的父亲也会有惊恐的表情,不知道那天,他到底看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我,才能把他吓成那副样子。 她顺利的参加了高考,我原本还担心她不会做题,但没想到她在第一场数学考试中,笔走游龙,再难的题目都不能让她在草稿纸上多写哪怕一笔。 最后成绩出来时,她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成为高考状元。 等到媒体蜂拥着来我家找她时,却发现她自从高考后从来没有回去过,而是住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中。 数学考试结束后,她就找了家黑网吧,写了一篇 bug 反馈,发给了微软公司,拿到了悬赏的 2 万美金,约合人民币 14 万。 当天到账。 《不为人知的天才——记本省的高考状元》 这是媒体人士发表的文章。 我觉得很贴切。 3、 我其实很崇拜她。 哪怕她抢走了乔远。 哪怕她把我困在了一处充满了黑暗的空间,只能听着看着她肆无忌惮的挥霍着才华。 我也曾幻想着能拿回自己的身体,这样我就能享受她打拼出来的名利,也能安稳的和乔远生活在一起。 但是,她真的离开后,我却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能记得她写下的每一首歌,但唱不出来,没有那种冠绝天下的韵味。 我能记得她和乔远相处的种种细节,但每次看着他眼眸中的倒影,我都明白,他爱的是那个女人。 就算我和她在身体上一模一样,但灵魂的维度却截然不同。 外界对订婚仪式的闹剧议论纷纷,有些好事的人开始传,我拒绝乔远的求婚是因为移情别恋。 狗仔队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我和乔远事后吵架的录像,彻底引爆了社交网络,相关词条成了微博热搜第一。 『大明星楚茜移情别恋,五年感情迎来终结』 『真!甜蜜有尽时——关于楚茜和乔远的预言成真』 网上各大帖子琳琅满目。 就在这时,乔远再次找上了我。 此刻的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憔悴,本来合身的衣服空空荡荡,看样子消瘦了不少。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很是心疼。 「茜茜,我买了几条鲤鱼,给你炖汤补补身子。」 乔远提起手上的袋子。 他没提订婚的事情,我也没提,让开了身位,让他进来。 乔远其实有我家的钥匙,准确说,这里也是他的家。 他进了厨房,熟门熟路的开始去掉鱼鳞,清洗干净后起锅烧油,先将鲤鱼煎炸一番,再加水炖煮。 她很爱吃鱼。 我不爱。 不过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等待着。 喝汤、吃鱼、一起洗碗,我按照记忆,模仿着她的一举一动, 乔远在饭桌上絮絮叨叨着,他回忆着海滨的摩天轮,大理的双人行,还有那次因为地震被困在九寨沟的经历。 那是他和她一起度过的难忘时光。 而我就在身体里看着,将他们的海誓山盟瞧在眼里。 自然是记得。 4、 夜幕降临,乔远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坐在床头发呆。 乔远收拾完屋子,洗漱完顺水推舟地掀开被子上了床。 我下意识的也躺下,不过背过身去,给中间留出宽敞的距离。 乔远抱住了我,将他的身子凑了过来。 外面开始下起大雨。 紧凑的雨点滴答滴答的打在窗户上,紧接着外面闪起转瞬即逝的光亮,随后是轰隆的惊雷。 乔远抱着我的手紧了几分。 「别怕,我在这里。」 他轻声说道。 我其实不怕,但是她怕,每次打雷时,我都能感受到她会止不住地颤抖。 我很难形容那种恐惧,有种生物学上,遇到天敌的战栗感。 那种感觉我是装不出来的,我担心自己露馅。 但乔远没有察觉这一点,伸手将我翻过来,然后抚摸着我的头。 感受着他的体温,我羞耻的浑身都僵硬着。 心里想的是,就装这一次,就当为这段持续了二十三年的暗恋画下一个句号。 我不敢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担心乔远从任何蛛丝马迹中察觉出异常。 我到底还是那个小女生,胆怯又懦弱。 「想要吗?」 耳旁传来乔远温柔的声音,一双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 我将头缩在他的怀里,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这一刻,我的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起来,终于是明白了她听到雷声时的感觉。 原来,天敌的意思是。 无可抗拒。 5、 第二天是我醒来时,乔远已经离开了。 他的厉害,我早有了解,但体会不深,毕竟旁观者和参与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饭桌上有热粥,旁边摆放着一碟小鱼干。 还有一张便利贴。 上面是乔远清秀的字迹,提醒我记得去某卫视筹办的元旦晚会参加彩排。 我才想起来,乔远是我的经纪人,而我现在的身份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一想到我可能会在万人的现场献唱,我浑身一抖,连忙拿出手机,给乔远发去消息: 「元旦晚会的合约,可以解除吗?」 发完消息后,我才如释重负。 曾经在意识深处,我很羡慕她在舞台上风华绝代的形象,也想过自己站上舞台的样子。 然而幻想将要变成现实时,我发现心里有种止不住的恐惧。 我担心将阖家欢乐的元旦晚会,变成一处大型塌房现场。 几分钟后,乔远回复了消息。 「确定吗?」 「确定!」 「那行,我通知电视台。」 看着乔远干脆利落的回复,我有些担心,想了一会问道:「临时退出真的没关系吗?」 乔远罕见的隔了几分钟才回复:「你忘了?每次签约的时候,你都有特殊的附加条款,随时能退出。」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我才意识到因为细节的疏忽,我犯下了一个错误。 「最近状态不好,确实忘了,往后几个月的合约全部取消吧,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我连忙补救。 这一次,乔远很久之后才回复。 只有一个字。 好。 …… 很久之前,曾经有记者采访过她。 问为什么合作时会特意强调随时退出的条款,哪怕会因此错失上春晚的机会。 当时,我看着她温婉地回答,说是担心突然有一天,她不想再演唱,也不想抛头露面。 她自信而从容的表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希望大家能理解。 一语成谶。 6、 我退圈的热搜再次冲上第一。 无数粉丝关心着我的近况,特别是有传言我出事了,逼得乔远联系警方进行了一场辟谣,舆论才平息下来。 夜幕时分,乔远回到家,脸上虽然有些疲态,不过瞧上去红润了几分。 「你都不知道,今天给大媒体都把我电话快打爆了。」 他自顾自地给我一个例行拥抱,然后用抱怨的语气道:「你倒是清闲。」 我缩在乔远的怀里,揣摩着如果是她会怎么回答。 「辛苦你啦,我的经纪人。」 那种娇气又大方的态度让我很难模仿,好在乔远并没有发现破绽,他将我抱到沙发上,贪婪的嗅着我身上的清香。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开始上下其手。 我心脏跳得飞快,连忙拉住他,低声道:「晚上,晚上好不好。」 乔远立刻停止了动作,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小脸通红,转移话题道:「我定了去藏地的机票,想出去转转。」 听到我的回答,乔远眯着眼睛,问道:「你一个人去?」 「嗯……」 我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乔远立刻坐起身,脸色拉了下来,强硬道:「我不同意。」 他说完,似乎感觉语气冷了点,于是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补充一句:「再说让你一个人出远门,我也不放心,我们一起去,可以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本来我是想着,用旅行为借口,好好让自己静一静,想一想该怎么面对乔远。 别答应他! 我心里给自己鼓气,但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 「可以。」 …… 乔远把我三个月之内的合约一口气推掉,然后兴致勃勃的研究起入藏路线。 「茜茜,我们可以自驾游,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去珠穆朗玛峰吗?我来当司机。」 珠穆朗玛峰? 喔,想起来了,她的确对这座世界第一高峰向往已久。 7、 旅行出发前,我趁着乔远忙着筹备的时候,偷偷溜出来,联系上薛元启。 他是我的高中同桌,如今在精神病院上班,听说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主任。 电话里,我说我有些精神方面的问题需要咨询他,又不想去医院,约他出来见见。 他说可以,选了一个茶楼作为见面地点,那地方是他哥们开的,今天不会对外开放。 于是我将自己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开车赶到地点。 这模样一进门就被薛元启吐槽着。 「大明星,你抑郁了?」 一句玩笑话,让我想起了高中和他拌嘴的日子。 我摘下围巾,取下墨镜,白了他一眼。 「我现在是大明星,过得好着呢,怎么可能抑郁。」 薛元启放松道:「你们娱乐圈的水太浑,有好几个明星都有心理问题。」 「再说,你最近和乔远的感情纠葛,连续登顶热搜,你要说你抑郁了,我准信。」 听到乔远的名字,我微微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 「我怀疑我有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怀疑?」 薛元启脸色一变,立刻坐直身子,严肃道:「怎么回事?讲一讲。」 我也不含糊,将自己从高考时被占据身体的事省略了一些细节,然后说了出来。 向薛元启坦白,这是我考虑了很久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过离奇,我需要找一个专业的人士咨询,而这个专业人士还得能信我,并且口风足够严。 思来想去,薛元启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高中三年的了解,让我能信他! 8、 「大明星,你确定不是在消遣我?」 薛元启听完我的叙述,眉头紧皱,他向我科普道: 「多重人格是人格分裂的表现形式之一,但你如果作为主人格的话,是不会察觉到副人格的存在的。」 「那种感觉和梦游差不多。」 「况且人格分裂的表现形式极不稳定,副人格持续出现五年,也太扯了。」 我闻言一怔,听他这么一说,我的确不像是人格分裂,但她的存在又该如何解释呢? 薛元启看我的样子,忽然嘴角一翘,抬手做出思考状:「不过,也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我追问。 「你和那个陌生人都是副人格,所以才能相互之间知道彼此的经历,而你们真正的主人格楚茜很可能已经彻底沉睡了。」 薛元启忽然站起身来,目光饱含压迫的看着我,质问道:「说!你到底是不是楚茜?」 我不得不承认,我彻底慌了。 难道我也只是一个副人格? 那主人格去哪了? 噗嗤! 谁知下一刻,薛元启忽然笑出声,抬手刮了刮我的鼻梁:「还是那么笨,这你也信?」 嗯? 我一下蒙了,只见薛元启又开始解释道:「你没有得精神分裂症,至少不是一般的精神分裂,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可是,她是真的存在的,我很确定。」我急忙辩解。 「我知道。」薛元启忽地站起身,一脸平淡道:「从高考后我就发现了,她确实是存在的,但不代表这就是精神分裂。」 「你身上发生的事情,用科学无法解释,这样的事情虽然不多,客观上却依然存在。」 我沉默片刻,随后抬起头,问道:「没办法把她找回来吗?」 「为什么要把她找回来?」薛元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才是楚茜,你才是你身体的主人,她只不过是过客。」 「可是……」 我欲言又止。 可是,大明星是她,乔远喜欢的也是她。 薛元启微微摇了摇头,宽慰道:「你现在的精神状况很稳定,她既然已经离开,多半是不会回来了。」 「你大可好好活下去,享受她为你创造的一切。」 「就当这些是她租用你身体的费用好了。」 费用…… 我念叨了一下这个词语随,后抬头看了看薛元启,开口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随后我重新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准备离开。 刚推开门,薛元启忽的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打算找她回来,可以联系我进行一次催眠。」 「不一定能成。」 「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我停住脚步,心中有一股立刻接受催眠的冲动,不过最终我还是没有开口,再次道谢后离开了。 …… 我走到茶楼门口,忽然有种被注视感觉,抬头望去,只见薛元启站在窗口,静静的看着我。 薛元启发现我在看他后,挥了挥手。 那一刻,多年的默契让我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不希望我会再次找上他。 9、 藏地是一片纯洁的地域。 人烟稀少,风光迥丽。 乔远为了讨我欢心,做了大量的功课,特意购置了一辆多功能房车,让路上的舒适度提升了不少。 我也很懂事,尽力模仿者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加以揣摩。 渐渐地,我能感受到我越来越像她,有些时候哪怕不假思索,也能模仿出她的几分神韵。 自信且从容。 我和乔远的感觉也日渐升温。 甚至我有种直觉,好几次乔远都打算重新求婚,虽然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我已经做好决定,这次只要他提,我就答应下来。 能和乔远结婚,以后相濡以沫,这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 可惜,他始终没有主动提出来。 我也不着急,享受着旅途的风光。 我和乔远走走停停,时常将房车停在路旁,然后搭起帐篷,望着无边无际的草原休息。 乔远承诺,如果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以后可以带着我周游世界。 反正凭借我俩的积蓄,这辈子都不用担心金钱的问题。 那一刻,我怦然心动,直接吻上了乔远。 …… 哪怕是在藏地,我依然有粉丝,路过城镇村落时,总会有人认出我。 我和乔远结伴旅游的事情,也流传在网上。 之前一系列我移情别恋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我也不矫情,直接在博客上记录着我们路途上的事情。 网友们知道我和乔远曾经在草原上纵马驰骋后,直呼我们是神仙眷侣。 当晚,我笑嘻嘻的拿着网友的评论给乔远看。 他看完后,一把将我抱起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你看,网友都觉得我们是天设一对。」 10、 几天后,我和乔远来到位于珠穆朗玛峰峰顶直线 19 公里的大本营。 「我们两个只是普通人,不具备攀登珠峰的资格,明天我带你好好看一看就行。」 乔远向我科普道。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事实上我对攀岩珠峰并没有很强的执念,倒是她热爱挑战,一直希望能登顶。 人贵有自知之明,攀登珠峰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情,我倒没有什么信心。 「茜茜,以后我们可以尝试先从一些简单的攀岩,等到获取了专业资格,我再陪你来一趟。」 乔远似乎有些愧疚,指着远处耸立在云间的巍峨高山道:「我答应过你,一定带你登上去!」 没错,乔远的确答应过她这件事。 我有些意兴阑珊,脸上勉强挤出淡笑:「嗯,我相信。」 随后我又转头看向珠峰,此刻天气极好,能看到珠峰的全貌。 陡峭的悬崖峭壁看得我心惊胆战。 如此山峰,远观即可。 珠峰大本营是诸多游客的终点,也是很多登山队的起点,因此这里的基础设施还算完善,酒店饭馆医所一应俱全。 这也意味着我们不用再住在房车里,乔远提前预订了一家星级酒店,并且很机智的选了一间大床房。 放在以前,他为了照顾我的大明星身份,基本外出都是订两间,不过现在全国网友都知道我们在藏地双宿双飞,自然也就没了遮掩的必要。 相信就算有狗仔队把消息曝出去,也没人在意。 长达五年的恋爱长跑,再加上即将订婚的前提,谁会觉得不妥? 也许是一路上的疲倦,乔远睡的比往常要早,他抱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我却有些失眠,随着我们到达珠峰,这里将是我们旅途的最后一站。 我们很快会回到滨海市,我和乔远的婚事也需要尽快解决。 我要和乔远结婚吗? 叮! 就在我患得患失时,乔远的手机收到消息,响了起来。 这并不是他工作的账号,这个时间点来的消息,往往比较重要。 我鬼使神差的拿过手机,用指纹解开屏锁,看到了消息内容。 「你真的不打算求婚了?」 看到消息那刻,我浑身冰冷,连忙点开头像,往上翻。 是萧潜发来的消息,他是乔远的铁哥们,从小玩到大,关系非同寻常。 11、 聊天记录里的内容,让我不知所措。 萧潜:图片 一开始只是萧潜将一张截图发给了乔远,正是我博客下,网友评论我们是神仙眷侣的那张。 萧潜:恭喜恭喜,你们关系恢复了? 乔远:算是吧…… 萧潜: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再订婚,过段时间可就过年了。 隔了足足有两三个小时,乔远才再次回复:我不知道……我感觉楚茜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萧潜:不一样?她真的移情别恋了?不会吧。 乔远:不是移情别恋,是感觉,我感觉她和之前不一样了。 萧潜:大哥,你别闹,你实话告诉我,难道是你移情别恋了? 乔远: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和异性聊天了,哪来的移情别恋?只是茜茜真的有点不对劲,我也不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萧潜:人都是会变的嘛,人体的细胞每时每刻都在新陈代谢,从生物角度来讲六到七年就都换一遍了,所以大家都说七年之痒,不是没有道理的。 乔远:你不懂。 萧潜:别想太多,你就告诉我,你还爱楚茜吗?爱的话我就再给你筹办一次订婚仪式,保证比上次还漂亮。 乔远没有回复。 直到今天,兴许是萧潜眼瞅着我们即将返回滨海市,才再次发来消息询问。 看完消息后,我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呵呵,装的就是装的,哪怕我在旅行途中自认为已经努力模仿她的言行,终归是假的。 我放下手机,回过头,看了眼乔远,他依然睡得很沉。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冲动,立刻将乔远拍醒,找他对峙,问他到底要不要娶我。 但想了半天,终是没有动手。 乔远没有回复,已经说明了答案,再问一遍,又有什么区别了? 就算是他说娶我,难道我真的就能装她装一辈子,不露丝毫痕迹? 连几个月的旅行我都装不像。 泪水不知道何时流出来,我闭上眼睛,回忆的却全部都是她和乔远的恩爱日常。 就连我苏醒的这段时间,依然全是她的举止。 从头到尾,我和乔远都没有任何爱情故事。 我成不了她! 这一刻,我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我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但硬生生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自从我苏醒开始,一直费尽心机扮演她,结果事实证明,一切不过是徒劳。 委屈在这一刻爆发。 最终,天色朦胧,经过整夜的煎熬,我下定了决心。 找她回来! 替我过这一生,替我好好照顾乔远。 只要他幸福,我也就无所谓了。 反正如果没有她,我大概率会被父亲送到工厂打工,最后贫苦又煎熬的度过余生。 迎着微弱的光亮,我默默拿的手机,点开薛元启的头像。 「我回到滨海市就来找你。」 薛元启秒回。 「你确定,不再想想?」 「我确定!」 我也秒回。 发出消息后,为了防止后悔,我立刻关掉了手机。 …… 屏幕黑下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乔远的眼睛! 我慌忙的回过头,只见乔远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 黑夜中,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其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莫名的,我再次心痛起来。 12、 「薛元启……他是你高中的同桌?」 乔远沙哑的开口道。 一瞬间,我就知道是乔远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乔远,不是你想的那样。」 「喔?」乔远淡淡的盯着我,伸手过来抹去我的眼泪,反问道:「我想的是什么样?」 我一时语塞,想着和薛元启的对话,大半夜再加上大哭之后,是个人都会往那个方向想。 如果是她会怎么解释? 下意识的我开始思考,但很快,我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是她,这种事情压根不可能发生,何须解释? 我沉默片刻,拿出乔远的手机,调出他和萧潜的聊天记录。 这一下,我感觉乔远的气势瞬间软了下去,他脱口而出:「茜茜,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未落,他自己反而愣在当场。 这句话,我前一秒才说过。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乔远,我无法你和解释,只能告诉你,让我去找薛元启一趟,如果一切顺利,我很快会回来。」 「到时候,我们按照计划结婚,娱乐圈我也不退了,我们继续回到以前的生活轨迹。」 「什么都不会变的,我保证。」 乔远惊呆了,他愣了的看着我,半晌之后才问道: 「那如果一切不顺利呢?」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 和来途的走走停停不同,我和乔远的归途基本没有停留。 一路飞奔。 我俩之间的气氛尴尬极了,在他眼里,我是一个脚踏两条船,即将做选择的女人。 而我自己知道,等回到海滨市,我很可能会再次陷入在意识深处,将我的身体和人生交给素未谋面的她。 这一次,我将不愿再苏醒片刻。 如果有得选,我不想回去。 谁愿意被一直困在意识深处呢? 可惜,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韶华不负卿? 乔远一脸冰冷的开着车,我则将目光放在窗外,经过一次危险地段时,我看到了一条标语。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我忽然想起,乔远已经连续开了一天一夜了,我刚想提醒他不要疲劳驾驶。 然而下一刻,我看到路旁突然冲出一头牦牛,乔远他也看到了,一脚急刹车。 房车侧翻! 我只感觉天旋地转,瞬间失去了意识。 13、 等我再次醒来,周围安静极了,我连忙偏头往主驾驶位望去。 那情景简直让我绝望。 只见乔远依靠在方向盘上,头上流着鲜血。 「乔远,乔远,你醒醒!」 我连忙解开安全带,伸手将这个男人扶正,并顺势拍打他的脸颊,想要把他唤醒。 可惜,我拍打了半天,他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颤抖着用手指试探乔远的鼻息。 谢天谢地,还有呼吸! 整个房车是往左侧翻的,我费力的车门打开,然后将小心翼翼的将乔远一点一点的挪出来。 这个时节的藏地天气有些寒冷,我又立刻返回房车,找到食物、淡水、以及被褥。 随后我先是将备用衣物撕开,弄成一根根布条,再用含有酒精的饮品浸湿后,替乔远包扎好头上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我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一股疲倦感涌上心头。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我们行驶的路线是 219 国道,可惜现在并非藏地的旅游旺季,再加上天色已晚,很少有车辆经过。 乔远的情况拖不得! 我强撑着一口气,再次返回驾驶室,翻找了半天找到了我的手机,但屏幕已经四分五裂,无法开机。 就在我手足无措时,突然听到乔远的声音。 「茜茜……」 我急忙爬出驾驶室,瞧见乔远费力的转过身。 「我在,乔远你要撑住,现在千万别睡过去。」 我赶到乔远身旁,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起身的动作。 乔远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语气也很温柔:「茜茜,我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爱你。」 我已然泪崩。 「如果我不行了,你别管我,你有野外求生的经验,沿着这条路往回走,我记得十公里处就有村庄。」 乔远费力的说道。 我听完却愣在原地。 野外求生经验? 我有吗? 却见乔远又吃力的抬起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虚弱道:「就像当时在九寨沟被困时一样,你可以的赶过去的。」 这一刻,我记起来了,野外求生这件事她的确很擅长,无论是钻木取火还是判定方向,她都是个中强者。 但! 我不会…… 「别管我……」乔远看我愣在原地,用手推了推我,继续道:「你一定要活下去。」 看着乔远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再也绷不住。 「乔远,我不是她,真的不是她,我做不到。」 「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就算是死,我们也一起死。」 「你要挺住,我需要你。」 我情绪崩溃般的大哭,然而乔远半天都没有反应。 我抬头一看,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14、 我和乔远最终等到了救援。 那晚,我蜷缩在乔远的身旁,终是等到了路过的车辆。 我并没有大碍,不过乔远因为头部的撞击,迟迟不见转醒。 医生说他已经尽力了。 我相信,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乔远转到了滨海市最好的医院。 专家会诊后,诊断为不可逆昏迷,也就是植物人。 有苏醒的希望,不过昏迷的时间无法确定,可能是几天,也有可能是无数年。 我听说植物人的脑干仍具有功能,能接受外界的声音,虽然不一定能理解,但受到某些刺激后,更容易熟悉。 我想到了她。 如果她回来了,会有办法的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找上了薛元启。 …… 「她不在你身体里。」 薛元启疲惫的放下怀表,瘫坐在椅子上。 「什么意思?」 我立刻紧张起来,连忙追问道。 「我给你做了多次催眠,包括最深的那种,但无论是潜意识还是主观意识里,都找不到她的痕迹。」 薛元启摘下眼镜,踱步到窗边,看着楼下停了三天三夜的房车,叹了口气:「她是真的回不来了。」 「怎么会……」 我喃喃道,我脑海中回忆起她曾经向乔远承诺,一定会陪他到天荒地老。 当时我在意识深处,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说这话时的决心、 结果就这? 不辞而别? 「还有其他办法吗?我都可以配合,只要能把她找回来。」我怀着一丝希望,再次询问。 薛元启无奈的摇摇头:「你的情况本来就很特殊,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们找是肯定找不到的,如果她真的能回来,那也一定是她主动的。」 「原理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地点也不知道,甚至她会不会再次出现,也不知道。」 「在科学上,我们对人的意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太多内容无法解释。」 此刻的薛元启充满了无奈,感叹道:「抱歉,没办法帮你。」 我勉强一笑,也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落叶,自言自语:「那乔远怎么办?」 「我很抱歉……」 薛元启看了我一眼,安慰道:「也许他过段时间就能醒来也说不定。」 我微微的摇摇头,满脸的苦涩。 一时间,我和薛元启沉默在原地。 「也许,我可以再试试。」 忽然薛元启提议道:「按照你的描述,她当初是在你被你父亲困在房间时出现的,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还原当时的情景。」 「有多大的希望把她找回来?」 「我不知道,但总归值得一试。」 薛元启耸耸肩,抚了抚眼镜继续道:「如果还是不行,那我们就只能等待了。」 我思考片刻,最终抬起头。 只说了一句话。 「有机会,就试试!」 ……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也就是我的父亲。 说服他将我锁起来,还原高考前的场景并没有花太多功夫。 他一开始以为我是想钓鱼执法,他坚决不同意。 结果在我给出一大笔钱作为报酬后,他立刻答应了。 当时,他讪笑着,说我弟弟马上要结婚了,女方要高价彩礼。 我对此一点也不关心。 在她做的许多事情中,我满意的只有两件。 其一是追上乔远。 其二便是和原生家庭断绝关系。 后来,我父亲配合的还原出当时的场景。 我被锁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可惜这一次,她并未出现。 15、 乔远依然昏迷着。 在这段时间,我在薛元启的建议下,开始独自环球旅行。 我开始学习野外求生的知识,也多次去过珠穆朗玛峰,想攀登到峰顶。 这些都是她的梦想。 我想着也许昨晚这一切,她就能回来,然后唤醒乔远。 在旅途的过程中,薛元启一直和我保持着联系,我拜托他替我好好照顾乔远。 这一天,我在瑞士,准备攀登马特宏峰。 从难度来讲,这座山峰仅仅比珠穆朗玛峰第几分,如果能成功征服它,我下一个目标就是珠穆朗玛峰。 算是练习。 出发前,我忽然收到一份快递。 是薛元启寄来的。 内容不多,只有一盘光碟。 前段时间,他找我要了许多歌曲的授权,说是国内有位导演需要用。 我自然是答应了。 自从我从藏区回来,已经彻底离开了娱乐圈,不过依然有源源不断的版权收入,相当可观。 乔远曾说过,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导演。 想到这里,我心情低落几分,将光盘插入 DVD 中,开始播放。 熟悉的音乐声响起,这名导演用了我出道的那首歌做片头曲。 《甜蜜有尽时》。 不得不说,这首歌在她的演唱下,的确出神入化。 怀着一丝感慨,我开始观看影片。 这是一部爱情片。 讲的是男女主角,经过热恋后,女主很忽然变得陌生,这也导致了俩人的感情出现了危机。 没有第三者,只不过是莫名其妙的改变。 我看到这里,感觉设定有些眼熟。 再一对比我和乔远,发现竟然惊人的相似。 这让我在观看的时候很有代入感。 电影的节奏很快,我看着男女主别扭的度过相处着,直到结局来临。 结局是男主陪着女主进行最后的旅行,结果在攀登珠峰的归途中,突发雪崩。 男主赫然在最后时刻,袒露心声,他其实早就爱上女主了。 从小时候追在他屁股身后时开始。 后来女主的转变,让他开始审视内心,发现不管女主怎么变,他的爱一如既往。 很感人的剧本。 我哭得稀里哗啦。 一直到片尾曲开始播放,开始浮现出制作团队的信息。 下一刻,我瞪大了眼睛。 只见导演一栏,赫然写着。 乔远! …… 就在我震惊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熟悉的声音传来。 「茜茜,嫁给我。」 我连忙推开门,只见乔远在门外,手持钻戒,单膝跪地。 在他身后,有薛元启,有萧潜,还有一大堆看热闹的登山队。 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乔远,生怕这都是我的梦境。 有力的臂膀时隔多年再次抱住我。 乔远从怀里拿出当年我送他的同款巧克力,喂到我嘴里。 「茜茜,我爱你,爱现在的你。」 16、 后来,我和乔远顺理成章的举行了婚礼。 那时他已经是国内新晋的知名导演。 作品只有一部,就是寄给我的那部,他将名字取为《甜蜜无尽时》。 豪取六十亿的票房。 看哭了无数男女,并迅速的引爆了网络。 我和乔远的故事再次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说,比起那小小的钻戒,这才是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婚后的生活无比美满,乔远没有拍戏时,都会陪在我身边。 很快,我怀有身孕。 生产时,我进入麻醉状态,意识却没有陷入沉寂,而是来到一处宫殿内。 记忆的宫殿。 宫殿内部,放着一封信,是她留给我的。 …… 茜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看到这封信。 但你应该已经和乔远结婚了吧? 我先向你说一声恭喜。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过先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你还记得五岁那年,你被殴打的那个晚上吗? 我就是来自那一天。 当时你考了 100 分,高于你的弟弟足足 30 分,然而当你拿着试卷回家时,酗酒的你父亲却打了你。 从那一刻开始,你主动放弃了你应有的天赋。 由此催生了我。 我是一个不稳定的人格,拥有着你舍弃的那部分学习能力。 我本来没有存在的意义,但在意识深处越久,我越觉得我需要帮你。 请原谅我的冲动,我无法坐视你继续懦弱下去,所以才接管了你的身体。 我帮你追到了乔远,也用你的天赋做下了许多事情。 然而我终究不是主人格,不具有稳定性,每次打雷时我都能感受到这一点,所以我决定在我消散前,将身体还给你。 你值得拥有更美好的人生,也希望我的冲动不会对你造成太多的困扰。 这所记忆宫殿里都是我的知识,有歌唱技巧,有编程知识,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靠着你的天赋学会的,现在物归原主啦。 你要好好活下去,并且加上我这份,加倍的活着。 对了,我其实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杜若 爱你哟! 你的分裂人格。 …… 「茜茜,你看我们的女儿多可爱。」 再次睁开眼,乔远守在我身旁。 忽然他开心的表情一收,伸手抹去我的眼泪。 声音温柔。 「你怎么哭了?」 ……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有哪些小说男主很宠女主?<|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疑惑地看向沙发上抠脚的男人。 就他?也配? 我笑着将他拱手相让,只是后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杨戬,你该是多少人的白月光啊? 1 第 N 个加班的夜晚,雷暴。 我骑着我那小黄车,在风雨中举步维艰,全身已经湿透。 这天雷滚滚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渣男又在发誓。 刚回到小区停好车,就听到了一阵呜呜的狗叫声。 顺着声音寻去,一只白色短毛细犬被雷劈中,浑身痉挛。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把狗带去了宠物医院。 医生给狗狗简单处理了下烧灼的部位,随后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两眼冒着光。 「我从未见过品相这么好的狗狗……开个价吧。」 说着,他轻抚着狗狗的后背,狗狗却突然站起身来,龇牙咧嘴地朝他吠。 医生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受惊了受惊了,我就开个玩笑。」 「这狗不是我的,那个……医药费多少钱?」 看着账单,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小区的群里发了狗狗的照片,以及寻主信息。 但是大家都是清一色地夸狗子可爱,并没有人出来认领。 「喂,你主人到底是谁啊!」 看着在我床上乱蹦的毛孩子,我不得不感叹它伤口恢复的速度。 从邻居家讨了些狗粮过来,这家伙一口都没吃。 但看着我炖排骨汤的时候,它就凑了过来。 像人一样坐在饭桌前,等我开饭。 我叹了口气,给他盛了一大碗,它哼哧哼哧两下就干光了。 然后抬头,用前爪推了推碗,示意还要。 我愣住了。 「饭、饭量不错。」 我得赶紧找到它的主人,不然这么下去,我一个月的工资没几天就会被吃垮。 2 打工人第二天被闹钟吵醒,迷迷糊糊去洗手间冲了个澡。 刚围着浴巾出来,就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吓得尖叫出声。 这男人微微侧头,那张丰神俊逸的脸上,眼眸温柔而内敛。 而他的嘴角……分明带着一丝丝痞笑。 糟了,家里来流氓了。 他站起身来,一下子挡住了身后的大片阳光,我整个人就在他的阴影里。 目测身高在一米九以上,四舍五入一米六的我毫无胜算。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表情凶一点:「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他弯下腰,视线与我平齐,笑着说道:「我叫杨戬,谢谢你救了我的狗。」 「笑死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狗是你的?再不出去我报警了!」 然后,狗说话了。 「我是哮天犬。不信你再仔细瞧瞧,这天神里,个个面目狰狞,长得如此俊逸非凡的,也就我家二爷了。」 我吓得后退两步,看着这狗嘴巴一张一合的,又揉了揉眼睛。 这天杀的,我这都遇到的什么东西。 「你真是二、二郎……」 「神」字还未说出口,就被他接了话,语气温柔:「是,我是二郎。」 随后杨戬拉下头巾,我看到了他的天眼。 他看着我,随即俊脸一红。 狗却冷笑几声,说:「二爷,这不妥吧?你这天眼可有透视功能。」 好家伙,这天眼还这么高科技呢? 好厉害的样子。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弯下腰抱住自己:「啊——!!!」 还我清白啊!!!我不干净了! 「我们二爷什么没见过,你这……」 「哮天,闭嘴。」 杨戬捶了哮天犬一把,立刻把头巾戴上。 「还得再劳烦你几天,我在天庭还有事,哮天先待在你这。」 「这狗再待几天就把我吃垮了……」 话还没说完,他朝我张开手心,掌心里赫然出现几大块金条。 我一下子呆住了,眼里散发黄金的光芒。 他挑眉,嘴角勾着笑:「够吗?」 「够……gogo,我马上去买菜,哮天,你要吃大棒骨是吧?」 哮天打了个哈欠:「要带骨髓的。」 「安排!」 我笑着转身,沙发上哪里还有杨戬的身影。 做神真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3 做人就苦多了。 白天上了一天班还不够,晚上回来还要加班加点做方案。 哮天吃了十根大棒骨之后,挺着个如同怀胎五月的肚子,在沙发上看《宝莲灯》。 边看边吐槽:「这也太扯了,二爷怎么会喜欢嫦娥?是嫦娥倒追我们二爷好吧。」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真是人活得不如狗系列。 将视线收回来,继续对着电脑加班。 夜深了,哮天的呼噜声如雷贯耳,我却还在继续。 准备将方案收尾的时候,没电了。 看着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我快炸了! 方案还没保存!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窗前透透气,不然我可能会原地爆炸。 月光下,阳台的白色窗纱缓缓飘起,突然「嘎达」一声,地面落下个修长的身影。 我屏住呼吸看着那窗纱后的轮廓,不由得看呆了。 这家伙宽肩、窄腰、翘臀,难怪嫦娥都把持不住。 这时,杨戬已撩开窗纱走了进来。 「还不睡?」 「还说呢,加班做的方案没来得及保存,就停电了。」 「我看看。」 杨戬坐在电脑前,随后把电源线插在自己的肚脐上,瞬间电脑就重新开机了。 我惊呆了这操作。 「……你看文件还能找回来吗?」 「相信我。」 他在电脑上一顿操作,没过几秒,我的文件就完好无损地找了回来。 「你太厉害了吧!你竟然还会修电脑!」 我激动地抱住他的手臂摇晃,开心得快要转圈圈了。 「小意思。」 这时候灯突然亮起,我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啊,电来了,你快把插头拔了吧。」 他身子往椅背上靠,大长腿舒展着,噙着笑看我:「怎么谢我?」 我想了想,急忙冲到床上,朝他招手:「快过来!」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现在?你刚加完班会不会太累?」 我将他摁倒在床,随后盖上被子,将手表递到他眼前。 「我这手表夜光的,送你。」 4 加班之后的觉就是好睡。 不知道杨戬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瞧见他在客厅沙发睡得很沉。 那逆天的大长腿,沙发都不够睡,小腿部分只能搭在茶几上。 而他的手腕上,戴着我送的夜光手表,我忍不住笑出声。 哮天打了个哈欠,说道:「别再觊觎二爷的美貌了,你今天不是要汇报方案?再不去上班就迟到了。」 啊对,这方案如果成功通过,意味着我就能在公司巩固地位了。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在即将开始讲方案的时候,被同组的艾薇薇抢了功劳。 她拿着我的方案,对老板笑得一脸谄媚。 「老板,这是我们昨晚加班做的方案,现在我给您展示。」 我们? 她什么时候加班做方案了? 这方案一直都是我自己做的好吧。 我正酝酿着如何反击,就看到一只硕大的苍蝇围着艾薇薇转悠。 「老板,我们设计的方案是这样的,现如今潮玩市场是……哎呀,这里怎么会有苍蝇!」 艾薇薇不耐烦地用手在脸上赶了赶。 但那只苍蝇像装了定位似的,专门围着她打转,打断她说话的节奏。 艾薇薇彻底被激怒了,一心只想把苍蝇了结了。 所以当苍蝇落在老板脸上时,她的巴掌毫不犹豫地拍了下去。 「啪——」 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 「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打死那只苍蝇……」 苍蝇功成身退,只是老板脸都黑了:「你出去!」 这苍蝇能处。 我把做方案的想法详细地和老板阐述,并提出了一些新的设计理念,老板非常满意。 「蓝芯啊,你这方案做得不错,我没看错你。」 看来离升职加薪又近了一步。 在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熬夜做方案熬出的黑眼圈,也算是值得了。 对着镜子满意地拨弄着头发,余光却瞥见了镜子上那只硕大的苍蝇。 「谢啦苍蝇大哥,刚才多亏有你。」 「我就是看不惯别人欺负你。」 苍蝇突然说话了,随后冒出白烟,一下子变成了杨戬。 我吓得快要尖叫出声,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我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杨戬,这里是女厕所。」 「你出现在这里,是不文明的。」 他垂眸看我,一脸无辜:「这里除了你没别人,我可没有看别的女人。」 我抬眼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些好玩的,急忙将他拉下。 「哎,你既然能七十二变,你能不能变成彭于晏啊?我想……」 「想都别想。」 他顿了顿,问我:「我不比他帅?」 我眨眨眼,看着他那张帅得无可挑剔的脸,是很帅,但……没感觉。 「我还是比较喜欢彭于晏。」 杨戬冷冷地拒绝了我,表情像是在生气。 随后就变成一缕风冲了出去,把窗户撞得哐当作响。 只不过是提个小小的要求,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么。 5 刚关掉电脑准备下班,老板就把我叫了过去。 说是晚上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 原以为是很正式的局,结果却是酒局。 酒桌上,那些老 baby 灌酒的用意,我可是一眼就懂。 我是万万不能喝酒的,一喝酒就误事。 我从包里拿出头孢,笑道:「各位老板,我今儿就不喝了,刚吃了头孢。」 老板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我急忙找补:「我今天就是给我老板开车的,大家喝得尽兴哈。」 这就是打工人的卑微。 但老板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还是当神仙快活。 这么想着,哮天的电话在这时候打了进来。 「喂,还不回来?我饿了。」 我压低声音:「冰箱里还有些牛尾汤,你自己热热。」 「我不吃剩菜。」 我深吸一口气,一只狗都敢和我提条件了? 老板突然拉住我,把我手机摁掉。 「接什么电话啊,别扫兴。」 酒局结束后,我开车将老板送回去。 刚进电梯,就有一只小黑猫跟了进来。 它瞪着个大眼睛看我们,老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晦气!」 眼看他就要去踹猫,我急忙拉住他。 「哎,老板,到了。」 电梯门开,我回头看了眼小黑猫,它冷着脸跟了出来。 老板冲我笑着,说:「蓝芯啊,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他的手拍了拍我的后腰,笑得猥琐。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黑猫就「嗷呜」一声,朝老板扑了过去。 下一秒,黑猫龇着牙,变成了气得发狂的杨戬。 我老板瞬间吓晕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你……不生气了?」 我高兴地拽着他的手臂,他却冷冷地瞟我一眼:「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他将我老板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回头看我:「去开门。」 门刚打开,他就将老板放下,对准他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老色批。」 我笑得不行,突然想到了摄像头。 「他到时候醒来调监控怎么办,你岂不是暴露了?」 杨戬将我一把揽住,我像小鸡一样被他勾在腋窝下,头顶传来他的轻笑声。 「摄像头故障了。」 「还是杨总想得周到。」 我笑着摸了摸他清晰的下颌线。 他微微一愣,随即勾起嘴角,指尖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巨疼! 「别嬉皮笑脸的,明天你就把这工作辞了。」 「笑死,我把工作辞了你养我?」 「好。」 他看起来很认真,但……我没当真。 外婆说了,天上不会掉馅饼。 6 思考再三,我还是把工作辞了。 不是因为杨戬说养我,而是这样的老板实在没有跟的必要。 同组的陈北追了出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我:「为什么辞职?」 我耸耸肩:「不想干了。」 「那个……我朋友公司刚好招人,我可以把你推荐过去。」 在这公司里,陈北算是唯一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帮了我很多,现在就算离职了,他也还想帮我找后路。 「谢了,我请你吃个饭吧,说了好久了。」 他有点诧异地看着我,随后笑着点头。 挑了家新开的餐厅,氛围还挺好的,小提琴拉着,灯光十足浪漫。 我翻了翻菜单,说道:「我记得你喜欢吃虾,那来个龙井虾仁吧,还有……你是不是很喜欢吃糖醋鱼,也来一份吧。」 陈北害羞地推了推眼镜:「你……都知道?」 「嘻嘻,那当然了。」 在公司加班,每次点外卖都一起,哪能不知道呢。 「蓝芯,其实我……」 「来,先喝点水。」 我把倒好的水递给他,余光里,先是看到了一只傻狗。 视线往上移,就看到了一个正双手抱胸,满脸愠怒的男人。 我冲杨戬摇摇头,示意他别惹事。 但……来不及了。 他眉头微微一皱,我面前的桌子就裂开了,桌上的茶杯一下子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服务员闻声赶来,一边道歉,一边给我们换了桌子。 但……桌子又塌了。 「陈北,我下次再请你吧,今天诸事不宜。」 今天只要杨戬在,我这顿饭就别想吃下去。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还有点事呢,你先回吧。」 陈北走后,我憋着一股气。 经过杨戬旁边时,踹了一脚他脚边的狗。 哮天惨叫一声,杨戬抬眼看我:「他踹它做什么?」 「看见就来气!」 他追了出来:「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我一路走着,他一路跟,一直跟着上了地铁。 我刚坐下,就被旁边的老奶奶拍了拍肩膀。 「小姑娘,你给这位先生让个座位吧,看他挺不容易的。」 「他不容易?他这一米九的大男人要我让?」 我抬眼刚想吐槽,就看到了戴着墨镜的杨戬,以及他脚边那只装得很乖巧的狗。 「怎么能和一个盲人计较呢,真的是。」 「一点同理心都没有,这小姑娘……啧啧。」 「好可爱的导盲犬呢!」 好一只导盲犬和可怜的盲人,真能演。 迫于压力,我站起身来。 杨戬用手摸索着座椅,一边道谢:「谢谢大家的爱心……」 还真的脸不红心不跳地坐了上去。 真行。 7 回到家,我把哮天的行李打包扔了出去。 「你们,滚出我家。」 但下一秒,行李又原封不动地回来了。 杨戬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搬行李累得气喘吁吁。 哮天给杨戬叼来拖鞋,说道:「二爷那是担心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我真是被气笑了。 「我谢谢你之前做的,但我和朋友吃饭你也要管?」 杨戬没说话,哮天倒是开了口:「男的不行。」 「凭什么?」 哮天想继续搭话,杨戬用眼神阻止了它。 他站起身来,双手抱胸站在我跟前。 那身高带来的致命的压迫感,让我不由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怎么可能,我们只是关系好!」 「你作为有夫之妇,和别的男人吃饭,要先问我。」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 「有夫之妇?什么时候?」 「你以前都叫我二郎,忘了?」 「有病。」 哮天哀嚎一声,瘫倒在地。 「二爷,我就说她肯定不记得了。」 8 哮天说,我原是西海公主敖寸心,是杨戬明媒正娶的妻子。 但因杨戬误杀了玉帝九子,我用酒仙盏迷晕杨戬,独自去顶罪。 杨戬醒来的时候,我早已被剔除仙骨,贬下凡间。 「你可知,二爷那阵子,跟丢了魂似的,为了来凡间找你,还去求玉鼎真人相助……」 「知道了你的去处,二爷不顾天兵阻拦,非要下凡找你,我那天还受了重伤,得你所救。」 我津津有味地听完,随即鼓起掌来。 「这故事真的感天动地,差点听哭了。」 哮天失望地看着我:「你就这反应?」 杨戬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伤感,但又很快恢复了洒脱自如的样子。 「算了哮天,她是蓝芯,不是敖寸心。」 我有一瞬间的惆怅。 我果真有过这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吗? 瞧他似乎不是很开心,我还特意做了一桌子菜。 但杨戬一口都没吃,说要去天台透透气。 急促的敲门声把我吓了一跳,打开门,居委会李奶奶焦急地走了进来。 「蓝芯啊,你家里人有什么想不开的,干吗要跳楼啊?你快去劝劝啊!警察都来了!」 跳楼?谁啊? 我走到阳台往下一看,楼下停着警车,气垫都摆好了。 邻居们也都指指点点地看着我家的方向。 「有人要跳楼啦!」 我抬眼一看,杨戬那大长腿就露在天台边上,悠闲地往下垂。 恐高的人可一定不敢坐这,但他是杨戬啊。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叉着腰骂道:「杨戬!你给我滚下来!」 杨戬探出个头:「怎么,吹个风你都要骂?」 9 遇见杨戬后,没过过一天正常日子。 去面试屡屡失败,买菜还把钥匙搞丢了。 回家敲门,哮天没来接我。 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素白长袍,面若桃花的美人儿,手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玉兔。 我不由得看呆了,一时之间忘了这是自己家,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美人儿却拉住了我的手,纤长的指尖冰凉。 「蓝芯,我是来找你的。」 走进屋里,哮天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看到我急忙蹦了起来。 「蓝芯快跑!嫦娥这老妖婆不好惹!」 嫦娥?怪不得美若天仙,如此近距离看她,皮肤上也泛着微光。 浑身上下都是仙气。 她四处看了看我的小房子,叹了口气。 「在凡间生活很苦吧?」 「是啊,哪有你们神仙舒服,一天天不用上班,要什么有什么。」 「神仙也有不如愿的事。」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痰盂递给我,说道:「这是聚宝盆,能吐出用不尽的金银,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我眼睛一下子都亮了,抬眼看她:「送我的?!」 「是的,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把二郎还给我。」 这就尴尬了,杨戬不在我这啊。 见我不说话,她继续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二郎联姻了,玉帝赐的婚。」 我眨眨眼,笑了:「恭喜恭喜,这是好事儿啊。」 嫦娥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你当真愿意将他让给我?」 「他又不是物品,说什么让不让的,你们开心就好。」 哮天却开始怒骂:「二爷不会开心!蓝芯你是不是疯了!枉费二爷为了找你,遭的那些天雷!」 嫦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纤纤玉手轻捂着如花的唇瓣,说道:「二郎,看来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我愣住了,嫦娥怀里的玉兔突然冒出一阵青烟,杨戬沉着脸出现在眼前。 他那受伤的眼神,如同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嫦娥拽住杨戬的手,苦心相劝。 「二郎,你也该死心了,违抗玉帝的旨意,不会有好下场的!」 杨戬没搭话,只是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认真而坚定。 「你要不要跟我走?」 「哈?去哪?」 话音刚落,原本乌云密布的天开始电闪雷鸣。 云峰之间,天兵天将并列整齐,那佛光万丈,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让人心悸。 电闪雷鸣之下,我感觉身体失去控制,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拉扯,从阳台坠了下去。 在那一瞬间,我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身体的失重感让我整个人意识模糊。 「蓝芯——!!」 只看到杨戬一跃而下,哮天对天长啸,化成巨型神犬冲向云端。 在空中对视上杨戬的双眸,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并涌上心头。 也就在那一瞬间,他身上的衣服被火焰烧毁,那赤金的铠甲顺势生长,在光芒中如岩浆裂缝般热烈。 他长臂一伸抓住了我的手,十指紧扣的瞬间,脑海里闪过了和他耳鬓厮磨的画面…… 我们曾如胶似漆,那么相爱。 我泪如泉涌,二郎,我记起来了…… 这遍身金光萦绕的战神,是我的白月光啊…… 10 我追了杨戬五百年。 他说,他没资格谈情说爱,哪怕我说我愿意等。 但他总是避之不及,心里只想着劈山救母。 之后,他的妹妹又被压在华山底下,把沉香托付给他。 他又要分心去照顾沉香。 沉香劈山救母之后,他终于卸下了身上的重担。 在蓬莱仙岛上,我多喝了几口西王母的酒酿,趁着酒劲,当着众仙家的面强吻了他。 他被吓得现了元神,俊脸比王母娘娘的蟠桃还红。 我父王气得将我拎起来,说我败坏龙族名声。 毕竟天庭谁不知道,我天天跟在杨戬屁股后面,捞不着好。 他却将我护在身后,说与我是两心相悦,希望父王将我许配给他。 我追问了他无数次,是不是因为不想我难堪,才说要娶我。 他被气笑了:「若是怕对方难堪就娶,我此刻早已后宫佳丽三千了。」 「喜欢你的仙女这么多,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因为我劈山救母那天哭了,你为了让我不难堪,在我头上下了一天的雨。」 他回头抱住我,声音沙哑:「在我心里,你无人能替代。」 他总是这样,在外是高高在上的战神,但我知道他背负太多,心早已千疮百孔。 他的眼睛总是写满了故事,别人或许沉迷他的相貌俊朗,我却心疼他故作坚强。 我红了眼,将他抱紧:「二郎……我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后来替他顶罪,也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 玉帝将我贬下凡还不够,生怕我前尘未了惹祸,还让我吃了忘情丹。 所以见到杨戬的那一刻,刻骨铭心的感情全都忘记了,也很难再动心。 可他……也是闯过了无数的阻碍,找到了我。 一如我当初追随他这般坚定。 即使逆天而行,他也心甘情愿地陪我一起坠落。 11 在梦中挣扎着醒来,外婆急忙握住我的手。 「芯芯,你醒了!太好了,菩萨保佑……」 这时,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给我做了检查。 「太神奇了,从这么高的楼坠下,竟然没受什么伤,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 我拉住医生的衣角,问他:「医生,杨戬呢?他还好吗?」 「杨戬?」 「对,就是有三只眼睛的杨戬,他怎么样了?」 医生有些迟疑,眉头微皱。 「先别急着出院,让她再去做个 CT,检查一下头部。」 外婆一下子红了眼眶,偷偷抹着眼泪。 「芯芯,你别吓外婆啊……」 听外婆说,那天雷暴,风很大,我在阳台收衣服不小心被风刮倒。 但好在我福大命大,楼下的树缓冲了一下,没受什么伤。 可我明明记得,我是被一股力量拉下楼的,楼下也并没有什么树,而是硬邦邦的水泥地板。 是杨戬接住了我,将我护在了怀里。 再次醒来,我就出现在了医院里。 我急忙从医院跑回家,但家里哪里还有哮天的身影。 一切整整齐齐,似乎他们从未出现过。 但……我的夜光手表,是真的不见了。 12 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我将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 难得天晴,拖着疲惫的身躯,到楼下散心。 怕自己再在家里待着,就会憋出病来。 坐在花坛边上发呆,突然一只小黑猫跑来,在我脚边亲昵地蹭着。 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视线开始模糊。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哮天也不在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小黑猫蹭了蹭我的脚,我将它抱起来,轻轻地抚摸着。 「怎么不说话?和我闹脾气?」 「蓝芯!」 我抬头,陈北一路小跑朝我走来。 他看了眼我怀里的小黑猫,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胖球好像也很喜欢你。」 「胖球?」 「嗯,前段时间一直想去看你,我知道你情绪不好,听说宠物可以治愈人的心,我就去领养了胖球,送你。」 心里的火焰慢慢地熄灭了,我自嘲地笑笑:「原来不是他啊。」 「什么?」 「没事,谢谢你,还专门跑来一趟。」 陈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得腼腆。 「你喜欢就好。那个……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我……」 「我请你吧,上次都没请成。」 还是那家餐厅,只是这次桌子很稳固。 视线里,也不会出现一只傻狗和戴墨镜的闹脾气的男人了。 我甚至有点期待,杨戬突然出现在眼前,将我面前的桌子掀翻。 但……我和陈北很顺利地吃完了这顿饭。 他看着我,支支吾吾地说:「蓝芯,我、我……喜欢你!」 手里的汤勺一顿,果然如杨戬所料。 他占有欲多强啊,现在都有别的男人和我表白了,你还不出现吗? 「陈北,对不起。」 我抬眼看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13 我把胖球还给了陈北。 我开始重新找工作,又是不停地面试,不停地奔波。 最后入职了一家很一般的公司,做不太喜欢的工作,领不算高的薪水。 这也许就是平凡人平淡又安稳的人生。 但现实很快就给我致命一击。 我外婆住院了,癌症。 医生说癌细胞扩散很快,要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走在街上如同行尸走肉。 明明看到对面是红灯,脚步却依旧机械般往前走。 车子鸣笛声响起,一道黑影闪过,我被一股大力扯进怀里,翻滚在地。 「怎么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头顶传来熟悉的嗓音,我猛地抬头,就撞进了杨戬那双温柔的眸光里。 「杨戬!!」 我扑进他怀里,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生怕他转眼就消失。 哮天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喂,二爷快被你压扁了。」 我一把抱住哮天狂亲:「哮天!我也好想你!」 原本尖酸刻薄的傻狗,怎么越看越可爱了。 「……二爷,救救我!」 杨戬淡笑着将我拉开,却因看到我哭得红肿的眼,俊眉微蹙:「你哭过?」 「外婆她……回家说吧。」 回到家,我把外婆的病情告诉了杨戬。 杨戬替我擦掉眼角的泪,捧着我的脸,笑着安慰:「别担心,我来想办法救外婆。」 哮天咬着牙说道:「二爷,你剔了仙骨,天都上不去。别冒险了!」 「你说什么?剔仙骨?」 我回头看着杨戬,这才注意到他面色苍白。 他却冲我安慰地笑笑:「神仙做腻了。」 我瘪着嘴,心疼地抱住他。 「剔仙骨多疼啊……你好好的神仙不做,干吗呀……」 「我杨戬天生反骨,玉帝说神仙凡人不能相守,我偏要自剔仙骨,下凡来陪你过这一世。」 剔仙骨得多疼啊,我当年遭受的时候,恨不得就此魂飞魄散。 他却说得轻松,像是奔赴了什么了不得的使命。 14 外婆病重,医院又一次发了病危通知书。 这天夜里,月圆高悬,嫦娥突然造访。 她依旧美得不可方物,每走一步,地毯上都绽开了白色的莲花。 「杨戬呢?」 「去买菜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她回头看我,轻轻一笑,宛若芙蓉。 「放心吧,我这次不是来抢男人的。」 她从袖口掏出一个白玉瓶塞给我,说道:「这是杨戬要的,他呀,真的是爱惨你了。为了救你外婆,第一次求我办事。」 我摇了摇白玉瓶,问道:「……这是?」 「这是太上老君炼丹的药渣,给你外婆服用,药到病除。」 「太好了……谢谢姐姐。」 我激动地抱住嫦娥姐姐,她连头发丝都散发着香气。 她微微一怔,笑着拍了拍我的背。 「好啦,人间很苦是不是?但你们的爱情很甜啊,杨戬为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嫦娥姐姐冲我张开手心,赫然出现一个精致而复古的锁。 「对了,这是铸魂锁,我把杨戬的仙骨封在里面了,如果他哪天想当回神仙了,就打开它。」 我接过铸魂锁,手心滚烫。 太好了,神仙的仙骨如果能保存完好,想要回归神位就简单多了。 仙女果然是仙女,不仅人美,心还善。 「嫦娥姐姐,你真的好好……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嫦娥姐姐突然变得娇羞起来:「我现在有了后羿哥哥,他可比杨戬温柔多了,杨戬那副死样子,也就对你温柔了。」 「真的吗?我以前看神话故事书,最喜欢后羿了。」 「你不知道,后羿哥哥对我可好了,我和你说……」 果然女生总是很容易聊到一起,嫦娥姐姐走的时候,还把聚宝盆留给了我。 虽然杨戬也一直很嫌弃,说聚宝盆长得像痰盂。 但不妨碍我爱它,每天看它吐钱的滋味真的太快乐了。 太上老君的药渣果然很神,外婆服用之后,癌细胞就慢慢消失了。 连医生都大跌眼镜。 原本已经要走入鬼门关的人,慢慢地恢复了健康,甚至比之前还要身体硬朗。 这是无法用医学解释的医学奇迹。 15 新入职的公司,我做得也并不如意。 公司很小,很多活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不过不管加班多晚,走出公司,都会看到杨戬站在路灯下等我。 周而复始。 公司离家很近,十分钟的距离。 我们总是并肩慢慢走,在夜晚的风中,像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一样牵着手。 也正因如此,不称心的工作,也变得让人动力十足。 今天和老板的情妇因工作起了争执,那女人用手指着我的脸,嚣张得不行。 「道歉!你信不信我让王总把你开了!」 「笑死,你还真以为公司是你开的?」 然后在所有人同情的目光中,我被老板开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她是老板的情妇,是老板的心尖尖。 「我当初要不是看你外婆快死了可怜,我早就把你辞了!像你这样的倒霉玩意儿,迟早克死你外婆!」 「你有病吧你说我外婆!王八蛋,祝你早日破产!」 「滚!路边垃圾都没你捡的份!」 从公司出来,我想到这些天加的班,瞬间气哭了。 真的是气,气自己的付出换来这样的结果。 路灯下,杨戬偏头看到我,嘴角温柔地上扬着,朝我走来。 我急忙吸了吸鼻子,杨戬低头看我,我倔强地将脸埋进围巾里不敢让他看。 「……别看我。」 他叹了口气双手捧住我的脸,用力往上抬,我那通红的鼻子就在他眼底下一览无遗。 他眸色一紧:「受委屈了?」 我将公司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所有的情绪在那一瞬间找到了发泄口。 杨戬抱住我,揉了揉我的发顶,说道:「别不开心了,不干就不干,家里有的是钱。」 这话说得,我一下子就明朗起来了。 对啊,我不缺钱啊,我完全可以不用干活。 我原来只想倾诉一下就完了,但我忘了杨戬是要命的护短狂魔。 没多久,这家公司就破产倒闭了。 杨戬翻着书,淡淡地回应我:「我只不过让财神爷帮了个小忙。欺负我媳妇,没让他入地狱已经很仁慈了。」 哮天打了个哈欠,说道:「艾玛,这狗粮我可不吃。」 16 杨戬在人间也渐渐适应了,甚至有点享受。 他说,人间更加接地气,不像在天庭,看似什么都有,但心很空。 短短一年时间,他就成为了赛车界炙手可热的赛车手。 再加上无可挑剔的外形和压迫性的身高,一下子成为了国民老公。 但杨戬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将站在人群外的我拉了进来,对着镜头说别叫我老公了,我有主了。 似乎一切都在向美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 那女人长得极美,和嫦娥姐姐的美不同,她的美更有侵略性。 让人看一眼就沦陷,就连我看了她,也克制不住自己沉浸在她的美貌中。 听哮天说,她叫苏妲己。 杨戬生日那天,原本想给他惊喜,偷偷出门给他准备生日蛋糕。 却在街边的西餐厅,看到了杨戬,以及他身边的美人儿。 他们相谈甚欢,杨戬这大直男还会为她切好牛排,递过去。 他从来没这么对我,从来都没。 哮天抬头看我,发现了我情绪不对,急忙给杨戬解释:「你别生气,我马上去叫二爷出来!」 「不用了,回家。」 杨戬回来的时候,捧了一大束玫瑰,说是送给我的。 我笑了,男人在外面干坏事了,都会因为有愧疚感而对家里的那位做补偿吗? 我将花扔在地上。 「我不要。」 「闹什么脾气?」 杨戬剑眉微微皱起,还想说什么,就被哮天打断。 「二爷,你和苏妲己约会的事,我们都看到了。」 杨戬眸色一紧,冷冷地看着哮天:「约什么会?再胡说八道,今晚的饭别吃了。」 「你冲哮天发什么火?」 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就知道对别人撒气算什么本事? 杨戬眼神软了下来,伸手想要拉我,被我避开了。 「我和苏妲己真的没什么,我只是……」 「只是什么?说不出来了?呵呵,男人都是狗东西!」 哮天突然插了一句:「狗可比男人好,至少忠诚。」 杨戬深吸一口气,拿起拖鞋:「哮天你再拱火试试?」 哮天撒开腿就跑,还不忘留下一句话:「太可怕了,我走还不行?」 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杨戬突然朝我走近一步,双手压向我身后的桌子,将我困在他的臂弯里。 我抬眼看他,却发现他嘴角噙着笑,顿时更气了。 「你还笑得出来?」 「妲己说得没错。」 他捏了捏我的脸,笑得宠溺:「你果然是小醋包。」 What? 「我和苏妲己真的没什么,我找她是想请她帮忙。」 「哦,你想让她帮你什么?」 杨戬垂眸,眼下却荡起一丝红晕。 是我看错了吗?他在害羞? 「我要向你求婚,但你一直说我直男,不够浪漫,我想请教她。」 我脑海里像绽开了烟花,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杨戬捡起地上的玫瑰花,从里面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对不起,我刚才太大声了点。 「戒指我都买好了,就差你点头。」 我的笑快要咧到太阳穴了,但还是推开戒指,要傲娇就要傲娇到底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她切牛排,你都没给我切过牛排!」 「这醋你都吃?我不在别人面前练好,怎么在你面前让你惊艳。」 杨戬将戒指给我戴好,弯腰和我视线平齐,柔声说道:「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问题我就干正事了。」 「我……」 我看着指间的戒指,脸颊发烫。 他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点点的,碎碎的流光。 我的心咚咚直跳,看着他的俊脸越来越近,不由得闭上了眼。 两唇相触,温柔而肆意,感觉陌生又熟悉…… 恍惚之间,衣衫尽落。 仗着月光,看着平原上起伏的沟壑,心跳快得快要跳出嗓子眼。 鱼和水的结合,不过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17 第二天醒来,看着塌掉的床,我羞得用被子蒙住脸。 狗子不满地打着哈欠说道:「二爷这些年也隐忍得过于辛苦了些。」 我将被子从脸上挪开,小声问道:「他呢?」 「出门买菜去了,说要给你炖汤补补。你还不起来?今天不是有面试?」 我一下子醒了大半,才记起来昨天收到了很喜欢的一家公司的面试邀请。 我急忙爬起来,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我会哭死的! 收拾完毕刚要出门,哮天就叫住了我。 它指了指桌上的水蜜桃,说道:「这是二爷让人在蟠桃大会带来的仙桃,你吃了之后一定会幸运百倍,二爷还说,让你面试加油。」 我咽了咽口水:「我去,这都能开外挂?」 果然,吃了桃子之后,我感觉浑身都散发着力量,人也变得自信起来。 这一次的面试,公司老板直接给我发了 offer。 我兴奋得刚出门就跳了起来,没想到仙桃的威力这么大。 回到家里,一股饭菜的香味传来。 循着香味而去,厨房里,杨戬围着我粉色的米妮围裙,正翻炒着锅里的菜。 铁锅在他手里就像小玩具,轻松地颠勺,翻炒,帅得要死。 我忍不住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和他在一起后,一向女汉子的我竟然开始撒娇了。 「好了没……饿饿,饭饭。」 他轻笑出声,随即从锅里夹起一块牛肉塞我嘴里:「尝尝,味道怎么样?」 「太好吃了!我今晚可以多吃两碗饭!」 夕阳下,我看过那片橙色的火烧云,墙面也映衬着夕阳的余光。 两人一狗的生活,难道不比天上的日子好得多? 我举起杯,清了清嗓子:「敬杨总,多亏了你的仙桃,我才拿到了这份工作,今天的碗我洗了!」 杨戬举杯轻碰,和哮天对视一眼,笑了:「其实那是我在菜市场买的桃子。」 哮天点头:「二爷就是看你太紧张了,想着用这办法激励一下你,你能得到这份工作,全靠你自己。」 我怔住了,放下筷子,一言不发地抱住杨戬。 曾经的我,自卑怯弱,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 被同事抢工,被老板剥削,也都只是隐忍。 但杨戬出现之后,我变得足够有勇气,去撕开那些虚伪的面目。 遇到喜欢的机会,也有勇气去争取。 这些都来源于杨戬给的勇气:「不开心就不干了,家里有的是钱。」 他还会说:「你多好你不知道吗?我杨戬为了你,神都不当了,别再妄自菲薄。」 我真的,破防了。 杨戬拍了拍我的背,笑了:「怎么还哭了呢?」 我从他怀里抬头,看着他温柔的眉眼,我早已泪眼汪汪。 「有你真好,呜呜……」 杨戬幽深的眼眸微微动容,他将沙发上的毯子一把盖在哮天的头上,俯下身轻吻我的唇。 哮天不满地嘟哝了声:「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好吧,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高兴就好,不用管我死活。」 我抱住他的腰,那鼻尖是他独有的味道。 缠绵而温存。 一狗两人,三餐四季,是幸福的味道。 (正文完) 【番外:妲己视角】 当我再一次见到杨戬时,都有点认不出来他了。 当年西海公主敖寸心被贬下凡间,杨戬如同行尸走肉,恨不得只求一死。 在封神之战中,杨戬险些丢了性命,是我舍掉一条命将他救回。 这心动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但我知道在他心里,敖寸心占据了所有位置。 「你若真的心疼敖寸心,就好好活着,想知道她在哪,你可以去问问你师父。」 杨戬听进了我的话,去找到玉鼎真人,寻得了已经在凡间生活的敖寸心。 因被玉帝逼着吃了忘情丹,她不仅前世记忆尽失,还对杨戬的喜欢视若无睹。 她在人间的名字叫蓝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生活事业一团糟。 即便如此,我还是很羡慕她,甚至有点嫉妒。 杨戬却肉眼可见地变得爱笑了,每次被天庭遇见,他总是来去匆匆。 听嫦娥抱怨,说他总是迫不及待地回去见那人间女子。 我原以为嫦娥是我最大的情敌,不料我和她都是失败者,同病相怜。 但嫦娥比我幸运,她后来遇到了后羿,两心相悦,也是羡煞旁人。 只有我,纵使有倾城美貌,也得不到一人心。 杨戬再次来找我,我满心欢喜地打扮了一番去见他。 他还是印象中帅得不自知的样子,即便早已变成凡人,周身还是萦绕着一股仙气。 玉帝自然是舍不得舍弃这名大将,即便杨戬自剔仙骨,玉帝也只是由着他去,却依旧为他保留仙位。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顶多几个月的时间,杨戬在人间历劫之后,还是要回归天庭的。 所以众仙家对他也是有求必应。 而我,似乎只是他求助的其中一个朋友罢了。 聊起她时,他变得神采奕奕,眸光里都透露着幸福的神色。 他说,他想和蓝芯求婚,希望我给他一些建议。 我手一抖,强撑着笑意:「好事啊,找我就问对人了。」 我给他出了很多主意,但他似乎都不是很满意,最后自己决定用玫瑰花藏戒指的老土方式求婚。 很直男,也很可爱。 但那个幸福的女人,不是我。 余光里,看到他喜欢的人就站在不远处,我心里的阴暗面又开始浮现。 我将牛排推过去:「帮我切牛排。」 杨戬挑眉,说道:「你没手吗?」 「我这是在教你,以后你和蓝芯出来约会,要记得给她切牛排,女生都很在意细节的。来,你先试着给我切切。」 他噙着笑,将牛排切好:「这还不简单?到时候我还给她喂嘴里。」 窗外,她失落地离开了。 而杨戬也开始心神不宁地看着手机。 「我得赶紧回去做饭了。我已经买单了,你吃吧。」 「你别走……」 我摁住杨戬的手,抬眼看他。 我想再试一次,即便要用我一直很不齿的狐媚之术,也想试最后一次。 当年纣王被我这狐媚之术,迷惑得神魂颠倒,恨不得倒在我的温柔乡里。 但杨戬却轻轻撇开我的手,语气冰冷。 「妲己,别浪费心力了,狐媚之术奈何不了我。」 我猛地收回眼神,不可能,没人能抵挡我的狐媚之术。 何况他杨戬现在只是一个凡人! 他神色清冷,朝我伸出掌心,那掌心上的红线丝丝缠绕,布满了整个掌心。 我猛地抬头看他:「你……」 「没错,我让月老将我和她用红线生生世世绑在了一起。」 「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他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曾偷偷去看过他们,在那洒满夕阳的阳台,他们甜蜜拥吻。 幸福得让人垂泪。 我这几百年的单相思,是不是也该放弃了。 再见了,我的白月光。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是什么突然让你放弃一段感情? 分手原因有点难以启齿。5.20 当天,我付的房费,这也就算了;我们没带东西,临时用了酒店的,前任却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逼着我一起用完了盒子里的第二件,体验很糟糕,这也就算了;到了第二天,退房的押金竟然被他眼睛不眨地装进了腰包。 动作之行云流水,前任就这么变成了前任。 一气之下,我打包了所有行李,结束了长达七年的北漂生活,回到老家所在的三线城市。 我很快找到了工作,在一家互联网公司承担管理工作。 跟团队短暂磨合后,便投入到了新的项目中。我一个同事搞错了一个参数,导致整个项目进度延误。我赶紧跟甲方对接的客户领导道歉,带着团队加了整整两个礼拜的班,终于把项目进度赶上来了。 甲方的客户领导则对我很宽容。他看我有点战战兢兢的样子,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放轻松点,项目最终会顺利的。」 我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三线城市就是好,连甲方领导都变得好说话了。 工作方面还算顺利,大龄单身的压力却爆表了。 女,二十九岁,在我们市,好多人二胎都生完了。 而我,下礼拜满三十岁。 在古代,三十岁的妓女要么升职为妈妈桑,要么打算辞职从良了。可我,还是单身狗。 工作之余,相亲不断。 可中年相亲对象,实在一言难尽。要么太丑,大肚或秃顶;要么离婚有娃,背景太复杂;要么家庭条件太差,我还没有高尚到想扶贫;要么性格跟我不太对盘,沟通障碍;要么家庭条件尚可,但花钱太抠搜;也有四平八稳挑不出什么错的,可长相上我又没感觉。 当然,经历了前任,我最不能忍的,还是抠搜男。 尽管相亲均以失败告终,我对相亲却并不排斥。因为,我把每一次相亲,都变成了发展客户的机会——我们公司规模比较小,老板鼓励每位员工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顺便拉拉业务。 这天,我和我妈散步的时候,偶遇我妈一个老姐妹王阿姨。俩老年妇女聊起来,又在聊介绍对象的事。 王阿姨说:「这小伙子今年三十五,个头高,一表人才的样子,工作也干得不错,在公司里位置都做得老高了,收入没得说。唯一一点,离异有娃。可是也不用担心,因为孩子跟着她妈妈生活呢。」 我妈一听「离异有娃」就不高兴了,「带孩子的男人,就别介绍给我们家梁小雨了。」 我却不愿放弃这个拉业务的机会,忙让王阿姨把那人的微信推给我。 点开微信名片,我哑然失笑——这人不就是甲方的客户领导刘占辉么?我不禁在脑海中搜索起他的形象,每次见他,他都是西装笔挺、清清爽爽的样子,完全不油腻,一看就是家里有老婆收拾的男人。他竟然三十五岁,还离异有娃? 上次我犯错,他徐徐开导我的态度还历历在目。我忽然回忆起他拍我肩膀时温厚有力的手掌,和他说话时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嗓音。 如果相亲对象是他……我内心忽然一动。自分手以来我第一次觉得,是不是可以打破自己之前择偶的条条框框? 这一次我决定相信自己的感觉,使出 IT 直女的洪荒之力撩他,「刘总,没想到我这个单身狗相亲相到您这儿啦。」 等回复的几分钟里,我的心怦怦直跳。 「不见面怎么能叫相亲呢?」 他回复了这么一句话。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直接打电话过来约我周六下午看电影、吃晚饭。 我没矜持,马上答应了。 结果那天下午,刘占辉告诉我他临时要加班。他提议要不改天,不然可能会等他很久。 我鬼使神差地说:「没关系,我等。」 于是,我一个人去看了电影,是个缠绵悱恻的爱情片。旁边情侣喁喁私语的时候,我竟然在幻想有一天我和他也会这么亲密。看完了电影,我又一个人去他们公司附近的商场里逛了逛。路过一楼化妆品展柜前,破天荒地,我被柜姐忽悠住了。柜姐给我免费修了眉,化了妆——我一口气在她们家买了粉底、眉笔、遮瑕膏等一大堆化妆品原料和设备。 当我把自己拾掇清爽,悠闲地在商场咖啡厅喝咖啡时,忍不住嘚瑟地给闺蜜帆帆发了一张自拍。 帆帆秒回我,「化妆了?终于开窍了?什么情况,从实招来!」 我把刘占辉的情况简要描述一番,帆帆那边却没动静了。 我打电话给她,让她有话直说。 帆帆这才说:「小雨,趁你还没有正式开始这段感情,马上结束,走人。」 如同闷头一棒,我说:「就因为他已婚有娃?」 「对,就因为他已婚有娃。」 「我现在还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情况呢。」 帆帆的语气不容置喙,「不用问。作为一名已婚二娃妇女我告诉你,他俩有孩子,只要他跟他前妻当年不是闹得老死不相往来才离婚的程度,你一辈子都会感觉甩不开他的前妻和孩子。」 我不服气,「这年头,不要以为跟男人生完孩子就怎么样了,一儿一女的离婚夫妇多了去了!」 帆帆在那边半晌没出声。 我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过分了,连忙找补,「当然你和你家娃爸除外。」 「以前你不是二婚有娃男绝不考虑的么?」 帆帆叹了一口气,「一定长点心眼,弄明白他的离婚原因,前一段婚姻的财产分配,以及孩子的抚养责任。」 2、 当晚七点后,我等来了刘占辉。他一到就连声抱歉,生怕我吃不饱似的,点了一大桌菜。 我跟他开玩笑,「菜点得那么多,一会儿你不会偷偷跑了让我买单吧?」 刘占辉朗声大笑,笑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曾经的男朋友干过这事儿?」 我不好意思地承认了,「一到结账的时候,他经常就装作玩手机,然后我就默默去买单了。」 刘占辉看着我,眼里满是笑意。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拿起桌上的杯子低头喝水,却感觉头发被温柔地摸了一把。 复习一遍我的简历,我大学时读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后来毕业后进的 IT 大厂,再到现在的公司,IT 部门男生比例一直远高于女生比例。 多年来,班里男生基本都叫我「小雨哥。」 异性撸我头发的频率不低,但待遇一般是我的反手一拍,再顺便啐几句。 而此刻的摸头杀,却让我全身都软了。 我马上提醒自己要清醒,不就一个摸头杀么!套路!都是套路!别那么没出息,赶紧振作起来! 我努力甩掉自己的小情绪,转而问他离婚的原因。 这个夜晚,刘占辉把他所有情况都对我敞开说了。由于性格原因,他和前妻婚后经常冷战,到后面俩人感情渐渐淡了。 前妻提出分手,离婚时房子和女儿归了前妻,家里现金对半分。 这几年他玩命工作,又买了一套房按揭。 我想起了帆帆的话,索性问个清楚,「冒昧问一下,你每个月给你女儿多少抚养费?」 他的眼神里涌起了一丝内疚,「现在希希读小学,上了两个课外兴趣班。我和她妈妈说好了,大笔的费用,比如教育、医疗都五五开。每个月还有三千块钱生活费给希希。每两个礼拜,我从周末中抽出一天,接希希出来玩。」 说完,他颇为无奈地看了看我,「有没有被吓退?」 我摇摇头。 如果没有前任打底,也许我会被他每个月雷打不动花在前妻和女儿身上的钱吓退。 可是,经历了前任,那一瞬间的刘占辉,我只看到了他诚实、坦率、有担当、负责任,以及特别 man。 一个对前任仁义的男人,对现任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当时的眼神一定出卖了我。 因为,他又揉了揉我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宠溺地说:「现今社会,像你这样朴实的女孩不多了。」 我故意正话反说,「你看错了,我其实是拜金女!」 刘占辉嘴角浮起一个微笑,「以后我们结婚了,除了补贴给她们的钱,剩下我赚的所有钱,全部上交。」 他的话让我有点害羞,「脸皮厚不厚,还结婚呢,谁答应跟你在一起了?」 话虽这么说,当天晚上,我们就接吻了。他的吻潮湿又灼热,充满了欲望。 我,欲罢不能。 我们的感情突飞猛进。 我们在一起后不久,我跟他一起见了他五岁的女儿希希。小姑娘聪明伶俐,小脸特别白。见面第一次,她就偷偷告诉我,让我别担心,放心当她爸爸的女朋友,因为她妈妈也有男朋友了,没工夫理她爸爸。 刘占辉得知后说:「希希妈妈有一点好,特别有界限感,从不在孩子面前说我的坏话。我跟她除了必须交流孩子情况时联系两句,平日里从不联系。」 总之,绝对没有藕断丝连。 谈了快半年,感情渐渐稳定下来,我和刘占辉都有了结婚的打算。 帆帆百思不得其解,「你跟前任在一起那么多年,也没有打算结婚,怎么跟老刘在一起这么点儿时间,就打算结婚了?」 理智上考虑,有年龄的原因,也有物质条件成熟的原因。 而更重要的原因是:跟刘占辉在一起时,我没有一刻觉着自己是「雨哥」。我也不会记得自己叫梁小雨,是一名 IT 女码农。我们在一起的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我完全忘了自己的名字、职业、年龄、历史……而他对我说的话,看向我的眼神,让我强烈地感受到,我只是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 这种感受,与认识时间长短无关,与外在条件无关。 它的发生猝不及防,打破一切框架、规则、世俗、自我预设及他人预设。 如果这都不是爱情,那什么才是? 而我们真正在一起之后,我才真正懂了,张爱玲的《色戒》里,「每次跟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个热水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一句我没说,两个装的 T,我们用起来完全没压力。 帆帆已然听得咂舌,「你赶紧嫁给他吧。毕竟,这年头的婚姻,不是谁都有洗热水澡的奢侈。」 3、 最大的反对声音来自我爸妈。 我带刘占辉回家前,跟他们沟通过。 俩人异口同声地说不行。尤其是我妈,差不多捶胸顿足,「当时王阿姨要给你介绍这人,我的心脏就猛地一沉,现在看来纯粹预感不好!你当初说为了拓展业务去认识,我就没阻拦,真是悔死我了……」 我心里偷笑,「你当时逼我结婚时,不是说男的、活的都可以吗?」 我妈翻脸不认账,狠狠瞪我,「我那是气话你听不出来么?!」 她叹口气,细细问起刘占辉的各种情况。听完了后又哀叹,「他这人吧,倒也是好人。可他女儿太小,后妈不好做,你可有得磨的。」 我忍不住替刘占辉辩护,「他前妻很有界限感,一般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我妈只是冷笑,「话别说太早,那是没有遇到事儿的时候!一旦孩子有点什么事儿,那可是天大的事儿,你到时候看看她来不来打扰你的生活!」 「孩子能遇到什么事儿?」 「孩子的事儿多了去了,小的时候头疼脑热,发烧生病,青春期跟人吵架、打架,早恋,考试不及格,考试作弊……」 我翻了个白眼,我妈越说下去越夸张。 我爸等我妈说完才说:「小雨,每段婚姻都有困难的地方。二婚,可能难处更多一些——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妈使劲拍了我爸背一下,大声道:「你这就同意啦?!」 我爸的嗓门也不自觉提高了,「孩子大了,不同意怎么办?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小雨对待这段感情那么认真,现在我们不同意,她以后死活不肯嫁人,你负责?」 我妈气得又使劲拍了我爸几下。 我爸说完,倒是神定气闲地喝起茶来。 我忍不住笑了。 刘占辉倒是老早就带我去过他们家了。 他爸妈、他姐姐、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对我都非常满意。我完全没想到,他的家人挺通情达理,任何家务活儿都不让我做,还一个劲儿地逼着我吃吃吃。 第一次去他家,刘占辉他爸做的炸大虾太好吃,我能说第一盘基本我一个人吃完的么? 结果他爸看我爱吃,又给我炸了第二盘。 第二盘没吃完,刘占辉他妈拿了饭盒给我装了回去,还顺带装了卤好的牛肉、鸡翅、鸡爪、豆腐一大堆卤货。 看在他们这么热情的份儿上,我也就没把自己当外人,全部收了。 后面每次去他家,都是又吃又拎。 连帆帆都羡慕我,她婆婆不从她家冰箱里挖东西就不错了。 我爸妈开口同意后,老刘他们家一大群亲戚按照风俗上门提亲,还主动提了彩礼的事,话里话外,生怕我作为大姑娘嫁过去受委屈。 总之,虽然我们的情况是一婚嫁二婚,但反而没有情侣双方都是一婚时在网上常看到的因为彩礼、房子、结婚典礼等问题的撕逼。 领证前,我们找了律师公证。刘占辉那套房子的房产证,加了我的名。 而我那套,他说留给我作为婚前财产。他的原话是,「老婆都是我的了,房子不也就是我的么?」 我从来没有那么心安过。 领证后,我们忙着准备婚礼的各种琐事,拍婚纱照、选婚庆公司、装修新房、订购结婚礼服……除了拍婚纱照,我自己亲力亲为之外,其他的事,要么我爸妈,要么刘占辉他们家帮忙处理了,就连结婚礼服,都是帆帆陪我去选购试穿的。 没想到,我这个几乎不讲究浪漫的工科女,竟然拥有了童话一般的婚礼。婚礼上,当我爸把我的手交到老刘的手里时,我情不自禁地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美中不足的唯一一点是,刘占辉太忙了,我们没有马上度蜜月。他说,等忙完这阵,过年时我们一起休假去三亚玩。 我没有太放在心上,只要两人感情好,什么时候出去玩都一样。 反而整个婚礼,让我过意不去的事情是,刘占辉他们家为了照顾我的情绪,都没有让希希出席婚礼。 后来我才得知,希希在我们婚礼那天发高烧,折腾了一晚上。直到天亮,烧才退下去。 我很内疚。 4、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孩儿都很难接受自己的父母有了新的家庭,最近这两个月,我经常听到刘占辉说希希身体不舒服。 我也就付之一笑。 婚后的生活,虽然有些小的磕磕碰碰,但总体仍然是平静而幸福的。 直到在我妈和帆帆成天催生,催得我不得不开始泡脚、喝中药调理身体后,发生了一件事。 这一天,我从我们市最大的三甲医院的四楼中医科,拎了满满一大包熬好的中药出来。 药太沉,刚到了一楼门诊大厅,装药的塑料袋的拎手就破了。狼狈不堪的我正准备回去再找护士要一个结实点的袋子,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的新婚丈夫刘占辉。 他对面站着一个中年女人,衣着朴素,头发蓬乱。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中年女人的情绪忽然崩溃了。她肩头耸动,身体猛地向前倾斜,朝刘占辉靠了上去。而刘占辉,却完全没有推开她的意思,反而腾出一只手,用力回抱住她,还拍了她的背几下。 我看懵了。 手一松,装中药的塑料袋「撕拉」一声全破了,里面的药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这个女人是谁?俩人如亲人般关切而自然的动作,属于老夫老妻才有的氛围。我的直觉是她就是刘占辉的前妻。 刘占辉不会那么快就跟前妻死灰复燃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对于他来说,又算什么呢? 我妈中午让我去她那儿吃饭,我失魂落魄地去了。 我妈果然看出来我有问题,「你跟小刘吵架了?」 「没有。」事实没确凿,我还不想说,可情绪出卖了我,没出息的我哭了。 我妈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没忍住,说了刚才在医院看到的一幕。 我妈勃然大怒,马上打电话叫刘占辉过来。 我伤心、不安,半崩溃,等待他揭开底牌。 傍晚,刘占辉才到。 瞅着他灰暗无光的脸色,我心里一沉。 我妈没管那么多,「我就单刀直入了,你今天早晨在医院跟一个女人搂搂抱抱的是什么意思?」 刘占辉动了动嘴唇,艰难发声,「对不起,妈。今天我跟孩子妈妈在一起。医生怀疑孩子得了……白血病。」 5、 这消息如平地起惊雷。 我和我妈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我不由得想起了希希总是苍白的一张脸。 我爸反复念叨着,「怎么会得病呢?」 我妈问道:「确诊了吗?现在孩子情况怎么样?」 刘占辉声音哽咽道:「还没,但出现了很多症状,各种指标也不好……孩子已经住上院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兴师问罪显得特别小题大做。我擦了擦眼泪,「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只听说希希最近这两个月经常发烧。」 刘占辉叹口气,「我们都以为她只是感冒发烧身上疼,一直没去医院,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直到昨天,她妈妈给她洗澡时发现她身上有瘀斑,才带她去医院看,谁知……」 那天,我和刘占辉回家以后,他又关上门打了好久的电话。 老刘很内疚,一晚上都在自责。他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希希才生病的,「我还是陪孩子太少。有次希希告诉我她头晕,我还怪她妈妈没有注意营养。现在想来,那时她就生病了。」 老刘告诉我,自从希希生病后,老刘前妻的小男友一溜烟跑了。他用商量的口吻道:「爷爷奶奶一口气拿了三十万当作医疗费,说后续如果需要,他们还会再出钱。我想,每个月再多给希希两千块钱生活费——你不会介意吧?」 我其实有点介意,但我说不介意。因为我知道,即使我介意,依着老刘的性格,也会通过其他方式补偿她们母女。 老刘累了,终于沉沉睡去。 而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清醒地意识到,因为希希的病,我和老刘这个家,绝不可能如往常一样平静而幸福了。 希希确诊了。 我把最近家里的事告诉帆帆,她目光沉重地看了我一眼,长叹一口气。 我忍不住说:「我当初应该听你的,就不应该开始。」 帆帆感叹道:「缘分来了,摊上了也是没办法。中国家庭,天大地大,孩子的事最大。老刘他怎么打算?」 「治呗。」 帆帆看着我,眼眶红了,「你这日子才好过一点儿……」 我摇摇头,不让她说下去。 老刘本来就很忙,现在他更忙了。 除了忙工作,还忙着跑医院。 我在家里,见到他的频率急剧下降。 见到时,我都会反复确认他的脸色,才敢小心翼翼地问一两句希希的病情。我主动提出过想去看希希,老刘说疫情期间,避免交叉感染,医院不允许探视病人,陪护的家长也只能有一位。 「都是孩子妈妈照顾,她上不了班了吧?」我忍不住问道。 「希希妈妈请了长假,孩子外公外婆轮番去陪。」 老刘使劲抱了抱我,「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没出息的我,他就这么一句话,心里又暖了。 短短几个月,沧海桑田。 快过年了。 之前我完全没想到,新婚后的第一个新年,会过得如此沉重而沧桑,中年味道十足。 之前计划的三亚蜜月之行,毫无疑问,搁浅了。 家里出那么大的事,我理解他没有心情。 虽然我非常想放松一下,但是我知趣地连提都没提。 我跟着老刘去公公婆婆家时,他们家人也会讨论病情。大家都在各种猜测,希希怎么会生这样的病,又会回忆起希希小时候的种种可爱举动。 说着说着,婆婆和大姑姐还会忍不住抹眼泪。而公公则大喝一声,「人好好的,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插不上话,有种强烈的自己是这个家外人的感觉。 过了一段时间,听说希希病情稳定下来出院了。 老刘也会偶尔地,抽空陪我逛逛街、看看电影。 我们好久没有亲热了。 我承认,那天我是蓄意,让他陪我一起在电脑上看《色戒》。 看完了,我把那句经典的热水澡告诉了他。于是,我们那天,久违地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次热水澡。 我窝在老刘滚烫的怀里不愿起来,「希希不是出院了吗,她住院时候我就没看她,我想去看看她。要不接她过来玩几天?」 老刘身体明显一紧。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她现在很脆弱,医生说要注意保护。她妈妈不让她见其他人,就连我,也是孩子闹着非要见才能见一面。」 我有点失落,但同时感到一阵轻松。 坦白说,我也没想好,怎么面对生病的孩子。 希希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他爸爸身边的女人——我吧。 希希又住院了。 我很担心,刘占辉却反而安慰我,那是下一阶段的治疗。 他没有像希希才生病时,经常见不到人。 他抽空会陪我。上周末,我们一起逛商场,他见我喜欢盲盒,大手一挥,竟然给我买了一整套。 我还笑他,这样就失去了买盲盒的精髓:不确定性。 但他说:「生活已经给了我们俩太多的不确定性,就在大家都追求不确定性的这件事情上,我们追求一点点确定性吧。」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了稳稳的踏实感觉。 纵然有他前妻及女儿,我相信,他一定也会顾我周全。 那段时间,我过得平静而充实,一切都有条不紊。 一天早上醒来,我忽然惊觉,大姨妈已经迟到半个月了。 验孕棒上出现醒目的两道杠。 我想马上告诉刘占辉,可他已经开车出门了。 我索性去医院检查确认一下,到时候把医院的检验报告单放在他面前,让他好好高兴一下。 我请了一上午的假,美滋滋地出门去医院。 医院人多,我抽了血在医院附近瞎晃荡等待结果。 没承想,竟然看到刘占辉从医院旁边的一个小区里出来了。我满心狐疑,他来这个小区干什么?他步履匆匆,往地铁站方向走去。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他前妻也从小区里走出来了。与他不同的是,他前妻直接往医院方向走来。 我忙拉低了帽子,戴正口罩,仿佛是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一幕,破坏了我一上午的好心情。 后面,等我拿到结果,医生祝贺我怀孕了,给我交代各种注意事项时,我都没啥兴奋的感觉。 我犹豫了,没有第一时间把确诊怀孕的消息告诉老刘。 我觉得首先要确认一些事情。 我开始疯了一样找证据。 趁老刘睡着以后,我拿着他的手指头解锁手机,微信里找不到出轨证据。 我妈对我的婚姻从来都不看好,我更没敢告诉她这些。 但我实在需要一个出口,没办法,我只好告诉了帆帆,「有没有可能,我想多了,他们只是去商量事情?」 帆帆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是俩人商量孩子的事情,也不用去小区商量吧?找个咖啡馆不行吗?」 我想不通,「他俩就算旧情复燃,直接开房不就好了,去医院附近的小区里干什么?」 帆帆想了想说,「现在开房都要身份证。老刘的心思太缜密了,他去开房,必然要留下记录。」 我哀号,「至于这么小心吗?」 帆帆也很无奈,「你自己觉得呢?要不你就直接问他?」 我不敢。 我害怕好不容易握在手里的幸福就这么散了。 这一次,我打算,先找到真相再说。 可,该如何查起呢? 帆帆的话提醒了我,开房必有记录。不管老刘开没开过房,我都要仔细查一查。 事情紧急而重大,我花高价找了私家侦探。 一个星期之后。 侦探查出来的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的老公刘占辉,确实没有跟他前妻开房。 他只是,每个月有几天,雷打不动地去医院附近的小区,与他前妻相聚。对,就是上次,我看到他和他前妻一前一后出来的那个小区。 他们一起租了一套小公寓。 我看了一下租房的时间,跟希希发现生病差不多同一个时间。 而这一切,他一个字都没跟我吐露。 一阵寒意朝我袭来,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问侦探,「除了陪孩子,他在那房子里面干吗?」 侦探说:「他家里面没有安装摄像头,他在里面做了什么没查出来。但是我查到了他前妻的一些情况。」 侦探黑了希希妈妈的账号,手指滑动 iPad,照片一张张在我眼前滑动。 排卵试纸、验孕试纸、进口的叶酸、进口的牛奶……不得不说,她的某宝购物清单跟我的倒挺类似。 我差点晕过去,「她打算怀孕?」 侦探点点头,「似乎是的。」 侦探补充道:「她还换了家里的洗发水、沐浴露,以及全套护肤用品。」 我定睛一看,全是我用的牌子。 敢情是怕我闻出来刘占辉身上她的味道? 不用侦探再解释什么了。 希希的爸爸和妈妈,为了瞒住我这个外人,真够处心积虑的。 我的手轻轻抚着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心里百味陈杂,这个孩子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但是该摊的牌,必须得摊。 6、 我语气严肃,对刘占辉说,有事要和他谈谈。 他难得见我严肃,还跟我打趣。我摆摆手,让他面对面坐下,告诉他,「第一件事,我怀孕了。」 刘占辉欣喜若狂,凑过来就要抱我,问我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推开他,语气平静,「一个礼拜以前。」 刘占辉觉出了不对劲儿,他缓缓坐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眼睛定定地看住他,扔出第一张牌,「因为我的新婚丈夫,跟他前妻租了房子,新安了一个家,打算要二胎呢。」 刘占辉脸色大变,他拉住我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说来话长。」 「没事儿,再长我都听着。」 原来,在希希查出生病后不久,医生建议他们,最好在医院附近租房子。因为血液病属于慢性病,治疗时间长,病情复杂。住得近,孩子住院时方便照顾;孩子出院后,也比较容易见到医生。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 我点点头,扔出第二张牌,「可是希希妈妈,为什么要买排卵试纸之类的东西呢?别告诉我她测着玩,这理由我可不信。」 刘占辉嘴唇颤抖了几下,没出声。 看来是真的,我彻底绝望了。 刘占辉大步过来,一把抱住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们是不是要再生个孩子?」我挣扎着说。 「是。」他倒痛痛快快地承认了。 「我们是为了救孩子。」 「救孩子?」 「希希妈妈查了很多文献,针对希希的情况,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下来最彻底。据说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的脐带血,治疗效果最好。」 「所以你们俩就偷偷造人?!」 老刘沉默了。 「你爸妈知不知道这事儿?!」 老刘还是沉默。 我的泪大滴大滴地往外迸,「敢情全家就瞒着我一个人?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跟她睡完了跟我睡?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高尚的原因苟且,我现在真的觉得很脏!」 老刘也哭了,「你跟她不一样。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跟她做那件事,完全不带感情,纯粹为了完成任务……我跟她只剩下了亲情,早没有爱情了。」 我心如刀割,问了一个我非常不愿意知道但又不得不问的问题:「她……怀上了吗?」 老刘说:「现在还不知道。」 我擦干眼泪冷笑,「如果没怀上,你们还要打几次高尚的 P?」 老刘忽略了我的刻薄,「不会。不会再有一次。」 「对不起,小雨……」老刘还在道歉,可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我很纠结,查了相关资料,治疗这种病,要看配型结果。就算老刘前妻成功生下孩子,配型不成功会如何?莫非再生一个?成功了呢?加上我肚子里的孩子,老刘岂不是要承担三个孩子的费用,其中一个病孩子,一个私生子。老刘的收入在我们当地是不错,可是负担三个孩子,家里就很拮据了。 如果,我现在没有怀孕,一定毫不犹豫地离婚。出于人道主义的精神,之前他许诺我的什么房子一半,什么工资上交,我可以全部都不要。 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条生命,能说不要就不要吗? 7、 当我看到 B 超单子上小得黑点般的胎芽时,我忍不住又哭又笑起来。 那一瞬,我忽然理解了老刘前妻。当孩子是一颗受精卵时,母亲都那么在乎,那么欣喜若狂,更何况是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哪儿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可就在我理解了没五分钟,同在医院妇科候诊室的显示屏上,我看到了老刘前妻的名字。 我直接质问老刘,是的,老刘的前妻也怀孕了。 我实在下不了决心,把帆帆约出来商量。 帆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她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别告诉我为了救孩子,所有这种情况都要再生一个孩子。」 我看资料看得半懂不懂,勉强解释道:「这种治疗跟一个什么配型相似度相关。听老刘说,他们全家都去做了配型,也是奇了怪了,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用陌生人的,只能等中华骨髓库的通知。如果都没有,就要找脐带血了。」 帆帆摇头,「所以她就冒险再偷生一个?」 至此,我只能叹气。 帆帆说:「我忽然想起来,你不是也怀孕了么?如果只是需要脐带血的话,她完全没必要生啊。」 我回忆起看过的资料,「脐带血的话,同父异母脐带血配型成功的概率没有同父同母的高」。 帆帆想起了什么,「好像是。你还记得有个电视剧叫《血玲珑》吗?里面的母亲为了救孩子,打算再生一个孩子找脐带血,可是上一个孩子不是她丈夫的……」 说到这儿,帆帆也叹气了,「你怎么想?」 「理智告诉我,如果不想有这些勾扯和后续的麻烦,应该果断打掉孩子、离婚。可是这样的话,一是担心自己万一以后没机会当妈妈了;二是有点不甘,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遇到老刘,舍不得这段婚姻。 「我很纠结,如果不离婚,难道任由他前妻把孩子生下来吗?我是不是应该跟老刘谈好,在救人这件事情上,上限是花多少钱?」 帆帆摇头,「这事是无底洞,没什么上限的。从法律上看,如果她前妻真把孩子生下来,你可以搜集证据告老刘重婚了。」 「所以,那个孩子不能生?」我于心不忍。 「作为母亲,我理解她的做法。可是她的做法,又确确实实危害到了你的利益。这个孩子,肯定不能生。你得把你的观点拿出来,建议他们等中华骨髓库的配型。这个是原则性问题。」 我还在摇摆。 帆帆翻了个白眼,「你脑筋清醒一点好不好?这么不明不白地过日子,你这一辈子就搅和不清了。你得想好,你当一个孩子的后妈也就算了,你真的确定,要当两个孩子的后妈?而且其中一个是私生子,一个是病孩子,你真的确定吗?」 我长叹一口气,感慨道:「没想到真实的婚姻是这样的。早知道是这样,我压根儿就不会憧憬。」 帆帆也长叹一口气,「你爸妈知道他们偷生孩子这事了吗?」 我苦笑,「我还没说,估计我妈知道得跳起来吧。」 当我还在苦苦纠结的时候,没想到婆婆找上门来了,拎了一大篮子土鸡蛋和两条鲶鱼。 一上来就先说,为什么怀孕这种大喜事也不告诉她一声。然后问起我的各种反应,让我好好休息,再然后话题就不经意地转到了希希的事情上,先肯定了我的委屈,又夸了一通我的大度,最后才问:「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他们真的在意我怎么想吗? 我平静地说:「我很同情希希和她的妈妈。但是,那个孩子不能留。」 刘占辉吃惊地看着我。 婆婆拍了拍大腿,惊得差点跳起来:「你自己也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能那么残忍呢?」 残忍的人真是我吗? 我想问一句,你们对我,不残忍吗? 婆婆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我,人不能见死不救。等希希妈妈生下孩子以后,不用刘占辉管,孩子自有外公外婆管。等我生下孩子,她一定帮我带娃,也不要我操心,「你跟占辉是合法夫妻,妈的心肯定向着你。」 「是吗?您还记得我跟您儿子是合法夫妻?那您儿子跟不合法的前妻生孩子,算什么呢?」 婆婆明显被我的话堵了,她又换了一个方式,说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来,「你现在自己也怀着孕,就当是为肚子里的宝宝积下福。」 我已经懒得吐槽了。 婆婆继续,「有时候,事情得看长远一点。等以后希希病好了,事情就慢慢好转了。等以后你生的孩子长大了,他就有两个兄弟姐妹了。虽说是同父异母,可也是亲兄弟姐妹。现在这年代,三个姐妹太珍贵了。」 婆婆说了什么,其实我没有太介意。 我更介意的是,刘占辉的态度。 自始至终,他缄口不言。 这意味着,这一切他都默许,甚至他完全同意。 我恶意地揣测了一下,在这件事情上,他吃亏了吗?并没有。虽然婚前开玩笑说我要当拜金女,而实际上,在经济上我一向自给自足,从未向他伸手要钱。 反而因为这件事,他还多收获了一个孩子。 我的后背一阵阵冒冷汗,婆婆还在絮絮叨叨不停嘴地说。我只觉得空气污浊不堪,一股一股的气流在我体内四处乱窜,我坐立难安,已经听不清婆婆在说什么了。忽然,我的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忍不住痛叫出声……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 8、 我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纯白。 白得刺眼。 输液瓶,手上的针管。 背景音是监护仪器的「滴滴」声。 我躺在医院病床上,我妈和帆帆都在,俩人两眼通红。见我醒来,帆帆边说边流泪,「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泪夺眶而出。 我妈赶紧说:「小月子里,别哭。」 是的,在激烈的冲突以及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中,我流产了。 而在这件事情上,最难过的人是我妈。 她说:「早知道我就不逼你相亲了。」 她还说:「现在看来,不结婚也挺好的。」 刘占辉来看了我几次,我妈和帆帆都没给他好脸色。他提出晚上陪床,我妈不让,「你还是好好陪你家小姑娘去吧。」 被拒绝了几次,他也就不再提出陪床的事了。 只每天来看我两次。 早一次,晚一次。 而我,不想看到他。 他来了,我偏过脸不看他;他跟我说话,我也懒得搭理。 第三天,他终于受不了了,对我妈说:「我想跟小雨单独说几句。」 横梗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始终要解决。 我想了想,便同意了。还没等他开口,我就告诉他,事到如今,他前妻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救人,我心里才过得去。 老刘很感动,安慰我说,以后给我的爱不会少。又劝慰我,我还年轻,以后我们也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现在关键是,你得先把身体养好。」 养身体这条建议我倒是听进去了。 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9、 一年以后,老刘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状态。这条状态写道,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配型成功,希希暂时得救了。 他又另发了一条,只有几个字,「谢谢大家,尤其谢谢你。」 我懂,他谢的人是我。 在我流产没多久,我跟老刘正式提出了离婚。 老刘不答应。他说,他会更努力地挣钱。他说,孩子的外公外婆绝对会全力相助,不会对我们的生活产生太大的影响。他说,他家里都看到我受了委屈,以后会加倍补偿我……他最后说:「我会协调好各方面的关系,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相信我。」 我没法相信。 我们离婚不久,老刘就复婚了,他前妻又生了一个女儿。 房子他卖了,他仍然执意要分我一半。不过,想到是治病救人的钱,我一分没要。 据说,刘家每个人说起我来都很感动。 帆帆说我是特蕾莎·梁。我很明白,我并不是伟大,我只是不想再掺和在这件事情中罢了。 如果要说,从这段感情中我学到了什么。那就是,男女之情在血缘亲情面前,简直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老刘的那条状态,我既没有留言,也没有点赞。 他小窗找我,留下一句话,「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下辈子,我再来补偿。」 可是,有下辈子么? 手机提示,又有新信息。 原来是万年不联系的前任。 他问我过得好不好。 我说还不错。 我和他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句后,他说,他打算结婚,最近要装修房子,问能不能跟我借两万。 我没生气。 真没生气。 借钱这点事,跟我遇上的事相比,根本不是个事。不过,冤大头我可不打算再当了——这也算是上段感情教会我的一课吧。 我想了想回复道,借钱没有,恭喜你结婚,给你包个小红包吧。 我给他包了 200 块钱红包。 前任秒收。 自离婚以来,我第一次笑出了声。笑着笑着,我竟然笑出了眼泪。 泪眼模糊中,我看着书桌前整整齐齐的一排盲盒。每个盲盒上面都画着一张人脸,它们似乎在嘲笑我,你看你的感情像不像拆盲盒? 这套盲盒是刘占辉送给我的。 当初我跟他离婚,什么都没拿,只带走了这套盲盒,用以提醒我:生命中存在的不确定性。 感情就像拆盲盒,谁都猜不到自己拿到什么感情剧本。 我以为,我的剧本是浪漫爱情轻喜剧,没想到前任把它变成了黑色幽默荒诞剧;而遇到刘占辉,竟然是一部彻头彻尾的家庭伦理肥皂剧。 而我,竟然还是那个惹人讨厌的女二。 在我们的故事里,没有一个坏人。 可是却需要一个人来买单。 不幸的是,那个人是我。 遗憾,有一点。 谁让我与刘占辉之间隔了太多的人呢。 他的两个女儿、他的前妻、他的父母、我的父母…… 在我与他的感情中,我仿佛与这群人一起,被滞留在一座骤停的电梯里,分享着稀薄的氧气,等待救助,难以呼吸。 我与他的爱情,人满为患。 只是因为那时,我并不明白:当选择了一个有历史的男人,他的历史总有一天会出其不意地找上你,打得你措手不及。 手指划过屏幕,我再一次点开那熟悉的微信头像。曾经,我事无巨细都会跟他分享,而他最后的那句留言,我没有回复,也永远不会回复。 我彻底删除了他。 我爱他,可我更想活得轻松坦荡。 就让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牛排拯救世界 分手两个月的前男友申请加我微信。 「你上次做的那个牛排是哪家的?」 我乐了,回他:「人形碳基生物肌肉组织。」 一分钟后,他敲响我的门,亮出警官证。 「你好小姐,例行搜查。」 我打开门:「你从刑警改行煎牛排了?」 1 我和男朋友分手了。 理由很简单。 他是警察我是医生。 两个人忙起来天昏地暗,不是他出任务就是我值班,每月能腻在一块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天。 分手那天正好是我们在一起的六周年纪念日。 为了这个纪念日,我特意调了班,秦皓也请下了难得的年假。 还有十分钟交班,我正满心欢喜地打算脱掉白大褂时,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急诊科送来了一个肺部严重出血的车祸患者。 十二小时的大手术。 当我再次查房确保病人脱离生命危险时,已经有丝丝晨曦从病房的纱质窗帘里探了头,争先恐后地泼洒在房间里。 回到办公室,我拿出手机,我和秦皓的聊天记录却依旧停留在昨天晚上七点。 最后几条消息都是我发的。 「马上要下班啦,记得来接我。」19:48。 「突然有台急诊手术,抱歉,结束后我联系你。」19:53。 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秦皓却依旧没有回复。 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欣赏着眼底的淡淡黑青。 我并不担心秦皓出轨,他是警察,正直无私的警察。 无私到忘记了他自己的生活。 我翻看着我们的聊天记录。 一个月不超过三百条。 这一天都是他的碎碎念,那么另一天则是我的独角戏。 能够凑在一起聊天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 我点开输入框,打完一长串文字,却迟迟按不下发送键。 删了又输,输了又删。 到最后,我把几百字的小作文精练成了三个字。 「分手吧。」 他太忙了,小作文会占用他的休息时间。 三天后,我收到了秦皓的回复。 只有短短一个「好」。 2 分手后,我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 没空忧伤,医院里还有一大堆活等着我收拾呢。 秦皓从我的心里离场的瞬间,那些医学分析便急不可耐地涌进来,将空缺填得满满当当。 在第三次低血糖晕倒后,我被导师强制在家里休息三天,还停止了我的所有研究进度。 于是,秦皓就突然被我想起来了。 坐在床上,我翻着微信列表,却找不到几个能聊天的好友。 「好无聊……谁来陪我聊聊天啊。」我仰天长啸。 正感慨着,手机很配合地弹出来一条好友申请。 Qin:「你上次做的那个牛排是哪家的?」 头像是我们大学毕业前专门跑去福建看的蓝眼泪海滩。 结果还差点因为听不懂闽南话误了飞机。 这个名字和头像,我化成灰都能认得出来。 我乐了,在原界面回复他:「人形碳基生物肌肉组织。」 秦皓没回我,我也没了聊天的兴致,打算下楼去看看新开的夜市。 还没等我决定穿什么衣服,我的门被敲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了秦皓。 他很明显知道我在看猫眼,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 「你好小姐,例行搜查。」 我打开门,靠在门的一边,双手环胸,整暇以待地看着他:「怎么,秦大警官打算从刑警改行煎牛排了?」 「宵月,我……」秦皓见到我,破案时的超高智商直接清零。 我俩面面相觑了一阵。 最终我率先投降:「你先想着,我先回去补个觉。」 「宋宵月,」他叫住我,顿了顿,「你那牛排到底什么牌子?」 3 分手俩月的男朋友,分手后第一次见面,竟然是为了问我「你的牛排是什么牌子的」??? 瞧瞧这是哪个大冤种的爱情故事。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盯着他认真的脸庞:「真改行了?」 「这个……」秦皓不确定地点了下头。 我了然:「不能说是吧。」 这下秦皓的点头频率直接提到二倍速。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冰箱里取出来一只完整的牛后腿。 秦皓又愣住了,似乎没想到牛排是我亲手切的。 「家里的养牛场送来的。」我取出刀,朝站在旁边旁观的秦皓解释。 熟练地拿着白花花的砍骨刀,手起刀落,牛后腿迅速被我拆成了几大块。 秦皓咽了咽口水,突然问我:「砍骨刀和手术刀……哪个好用一点?」 我正忙着将后腿骨分离出来,头也不抬:「这能一样吗秦 sir?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不过……」 说着,我抬起头,却看见秦皓脸色微微发白,接着说:「我更喜欢砍骨刀,多爽啊,咔嚓一刀人就没了。手术刀嘛……适合事后消除证据。」 秦皓沉默良久,问我:「你那天不会已经想好怎么处理我了吧?」 我脸上笑意盈盈,手中的刀却暗暗发力,三下五除二地取出了后腿骨。 「怎么会呢?」 「我的前男友可是大忙人,我当然不介意啦。」 秦皓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我一眼,在我点头默许后去了阳台接电话。 等到我已经煎好牛排放在桌上,开始调酱汁的时候,秦皓才一脸凝重地从阳台走回来。 「五分熟配波米滋汁,我没记错吧。」 秦皓摇摇头,非常自觉地拉开椅子,拿过我的盘子:「张队打来电话,我的任务又提前了。」 「你今天休假吗?」我换下围裙,盯着他。 「没有,之前的案子还没结束……两个月前的那个……」 听着某位人民警察的无意识发言,我一字一顿:「那你怎么能知道我在家里?正直的秦大警官,你、不、会、跟、踪、我、吧。」 秦皓切牛排的手停住了,没说话。 「我就说你怎么能这么确定我在家,还充满了我能有时间帮你做份牛排的信心。」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你家附近出任务,正好邢瑶瑶说你今天休假,」秦皓越说越心虚,手里切牛排的动作却没停下,「就……就顺道过来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牛排,沾了我最喜欢的蘑菇酱汁,往嘴里塞了一块,有些口齿不清:「那你问我牛排干什么?不会真的只是嘴馋了吧?」 秦皓笑了:「晚上真的要去煎牛排,所以提前到你这个美食学家这里讨教一二。」 「纠正一下,是临床医学硕士兼美食学家。」 「你呀,就惦记你那医学事业。」秦皓笑着,轻轻地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一把拍掉秦皓在我脸上无恶不作的手,冷笑一声。 「呵,咱俩半斤八两,那天我好歹还发了消息,你倒好,直接玩失踪是吧。」 「宵月。」秦皓很认真地看向我,搞得我有些不自在。 「关于那天,我很抱歉……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望着他逆光的身影,最瞩目的却是摆在桌上的警官证,烫金的公安图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警察和医生,每天都是忙成狗,还挺般配。」我暗自想。 4 秦皓吃完牛排就匆匆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落下一句:「我回来洗碗。」 我站在原地,瞅着堆在水槽里的盘子,嘴角抽搐。 秦皓无论逻辑推理还是侦查能力,在刑警大队里都是佼佼者,不然也不会一毕业就成了副大队长,可问题是—— 他到底怎么想的?敢保证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在盘子长毛之前赶回来洗碗? 想着,我还是默默伸出我勤劳的双手,给每一只盘子都抹上洗洁精,开始洗碗。 洗完碗已经是晚上七点,和秦皓磨磨蹭蹭了三个小时,我的第一天假期马上就要告罄了。 我瘫在床上,从医学报告想到手术刀,又从手术刀想到牛排,再从牛排想到…… 好烦。 这个叫秦皓的怎么这么讨厌啊? 在我脑子里已经转悠了整整一天了。 我摆烂了。 我决定去楼下的夜市转转,虽然不怎么饿,但总比有一个名叫前男友的生物在脑子里游荡要好。 夜市新开不久,因为几家老字号小吃的首次入驻,人却异常地多。 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小吃种类与其他城市的相似度高得好像复制粘贴一样。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人群里,偶尔瞥到一眼炸串摊位前的牛肉串。 「新鲜食材,原汁原味」的八字招牌显得格外刺眼。 明显的合成肉。 正准备打道回府,我身旁的一个妹子惊呼:「这个煎牛排的好帅!」 煎牛排? 好帅? 我又倒退两步,就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姿挺拔一身正气的一米八五大长腿。 一小时前刚刚说自己要去煎牛排的前男友此刻正站在特大号铁板旁,盯着板上快要焦黑的牛肉,拿着个铲子手足无措。 哟,真跑来煎牛排了。 帅有什么用?不照样是煎糊牛排。 实在看不过眼,我装作顾客走上前,指着一块黑色的不明碳化物:「老板,你这牛排要糊了啊。」 「这是我们店的特色,炭烤牛排……」秦皓正手忙脚乱,自然没空抬头看我。 「哦?」我笑了,朝他靠过去,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杂环胺具有致癌性和致突变性,秦大警官,你这算不算知法犯法蓄意谋害他人?」 「宵月?!」 秦皓抬头,眼里的震惊与我撞个满怀。 我摇摇头,接过秦皓手里的铲子戳了戳已经不忍直视的牛排。 「我的真传你是一点也没学到啊。」 「秦皓,答应我。」我看着秦皓,一脸认真与坚定。 秦皓脸上浮出一抹可疑的薄红,紧接着又因为我接下来的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次别煎牛排了,做煎饼果子吧。」 「为、为什么?」 「因为……」我停顿一下,一脸的视死如归,「牛排实在是太贵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秦皓沉默了。 我没空安慰他,把碳化物从铁板上扔进垃圾桶,抬头看向排队的妹子:「牛排几分熟?」 女孩似乎没想到我会接手这个烂摊子,脸上微微涨红,小声说:「七、七分,谢谢姐姐。」 我捣了秦皓一胳膊:「看好了。」 「煎牛排的秘诀在于,不要急于翻动,等边缘处可以看到底部三分之一的肉变白后,再把牛排翻身。」 说着,我利落地将牛排翻了个面,刚刚的底面已经呈现出了漂亮的纹理。 「是块好牛肉,你简直暴殄天物。」 在我煎完第八份牛排时,秦皓阻止了我打算煎第九份的动作。 「宵月,你该回家了。」 我看他,他也看我。 四目相对,看似无言却胜似万言。 我极力抑制住语调里的哭腔,声音却还是微微颤抖。 我轻轻地问他:「你的任务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 他拍拍我的头,说:「很快了,马上就结束了。」 回到家,我趴在阳台上,看着秦皓的那间牛排店熄灭了灯,招牌也在闪了两下后陷入黑暗。在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夜市的一个角落里沉寂下来。 转身离开阳台,我收到了秦皓的微信。 「宵月,等任务结束,我就请两周的假,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5 「等任务结束。」 我盯着这个在短短五小时内却出现了三次的时间状语,沉默不语。 这个句子,在我和他的故事里出现了太多次。 我和秦皓认识了十八年。 似乎是命运要将我们绑在一起,从小学到高中,我们一直都是同班同学。 高中时,秦皓的英语和语文成绩一直不算好,却在数理化方面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知道自己的专长,秦皓毫无悬念地被全国最好的警校录取了。 走的那天,正处于高考备考的冲刺阶段,我还是选择和人称灭绝师太的班主任大战三百回合,翘了一上午课跑去机场送他。 秦皓站在机场里,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他对我笑笑,俯下身摸着我的头。 「宵月,等高考结束,我们就又会见面了。」 那个上午,秦皓连发丝都是闪耀着光芒的。 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是六月份,高考一结束,我便立马定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去找秦皓。 我没提前告诉他,却和他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不期而遇。 一时间,我们四目相对,秦皓盯了我好一阵,才出声:「宵月?」 我却盯着他手里的两杯奶茶,勾唇一笑:「三个月不见,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秦皓把奶茶放到一边的桌上,又揉揉我的头发,被我心烦地躲开又捉住:「怎么可能呢?你忘记我们之前的约定了?」 「我不管。那你买两杯奶茶干什么?」 秦皓笑得更加灿烂了,点开手机屏幕,从这里回到我们城市的机票的订单截图出现在我眼前。 「都说了要回去见你,你之前还和我在微信说好想喝这儿的奶茶,我会忘记?你觉得我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我顿时脸上爆红,心里的小九九被秦皓识破的尴尬感瞬间爆棚。 「你来了,那我就不用回去了,正好带你逛一逛这里。」 「那机票怎么办?」我问他。 「改签就好了,总要回去看你爸你妈的。」 秦皓就真的一直带我玩到了晚上十点。 我已经腿软到没力气再走路了,秦皓陪着我站在路边等车。 秦皓正用湿漉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像只被人抛弃的大狗狗,看得我心里发毛。 「你……你不回学校?」 我拢了拢身上的外套,颇为不自在。 「我请了两周假……」 哦,这时候的秦皓还不是刑侦队的副大队长,请假还是很容易的。 秦皓缓缓说道:「回了学校……可能就出不来了……」 「那你晚上住哪?」 「不知道。」 「那要不你来我这?」我一瞬间脱口而出,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堪堪补了一句,「再给你开一间?」 秦皓哪是什么大狗狗,他明明就是只披着狗皮的狼,他对我挖了个不加掩盖的陷阱,我更是看也没看便跳了下去。 大晚上,我踹了秦皓一脚。 「滚,秦皓你真他妈狗。」 秦皓反倒更紧地抱住我,笑着在我耳边轻轻叫了一声: 「汪。」 6 我正打算按灭手机屏,邢瑶瑶给我打来电话。 「宋医生,有没有和我们秦大警官和好啊?」 「和好什么?」我反问,「我今天简直就是免费劳动力,被他白嫖了牛排不说,我甚至还帮他看摊子继续煎牛排!」 面对我的吐槽,邢瑶瑶在另一头笑嘻嘻:「那不也是你自愿的嘛,你现在还能接电话,说明秦皓不行啊。」 「邢瑶瑶!」我说话的语调顿时提高八个度,「他,又跑去出任务了!他简直就是个工作狂,没有工作浑身不舒服。」 「那我们的另一位工作狂宋医生,请你立刻回到医院,我们的研究有了新进展。」 邢瑶瑶挂了电话。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22:42。 不出意外,今天的觉又没得睡了。 于是,原本还剩两天假期余额的我被一通电话直接召回医院。 实验室里,我穿上熟悉的白大褂,熟练地调整着电子显微镜的角度。 「谢谢你邢瑶瑶,你真是我的大恩人,中午把秦皓给我整来,晚上又不放过我,拉我陪你做研究。」 邢瑶瑶头也不抬地唰唰往本上记数据:「作为好闺蜜,自然知道你夜长梦多,这不把你叫来消遣一下?」 我翻个白眼,开始低头做我的研究。 第二天凌晨四点,通宵做研究的我收到了秦皓发来的消息。 「收队了。你起床之后告诉我一声。」 哦,原来也有人和我一样惨,大半夜要工作。 我回复他:「你来医院吧。」 秦皓没回消息。 我以为他又去开任务结束的报告会了,便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打算回办公室休息一会。 我推门而入时,秦皓正坐在我的位置上摆弄着桌上的含羞草。 含羞草的叶子合上又分开,分开又合上,单薄的叶片在秦皓手指的逗弄下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秦皓!你别欺负一棵草!」 「哦,」秦皓扭头看我,手里动作不停,「那欺负你?」 我无语了。 秦皓大步走向我:「一晚上没睡?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仙啊。」 我被他搂在怀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算什么?你不也经常不睡觉,真当自己是超人啊。」 「走吧,神仙小姐,带你去个地方。」 「我是牛排!」我神志不清地反驳他。 秦皓好脾气地顺着我的话:「那好吧牛排小姐……」 秦皓把我塞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周围雾蒙蒙黑乎乎一片。 秦皓把车停在了山顶距离悬崖不足百米处,我已经彻底清醒了,呆若木鸡地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 「你不会……要殉情吧?」 秦皓拍了我一下:「你每天脑子里想什么呢?」 「想你啊。」我笑着靠在秦皓身上,手却开始不安分起来。 「一、二、三……七、八、九。」 「怎么有九块?」 我抬头,却撞入了秦皓深不见底的眼睛。 闯祸了。 我立马立正姿势,朝秦皓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抱歉秦警官,我的问题,但是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哈。」 秦皓看着我,不明意味地笑了笑。 五点多,太阳还没露出头的时候,天边的云霞却已经染上了颜色,绯红与淡粉色交织融合,画卷般在我们眼前缓缓展开。 我靠在秦皓身上,沉醉在日出的美好里。 「宋宵月。」秦皓突然开口。 「嗯?」 「我们结婚吧。」 我望着眼前的景象,没回头:「我说,你就这样求婚啊?」 我扭头,却发现以沉稳著称的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秦皓正抿嘴看我,眼神带着点恍惚。 我笑了:「那我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吧。」 从山顶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秦皓带着我去了上学时候的一家早餐店。 上学时候我们每每要迟到时,总是会跑去店里要一碗馄饨,馄饨皮薄馅大,我们却来不及品味,三两下吃完就往出跑。 店主是个很和蔼的婆婆,见到我俩总是会热情地朝我们打招呼。 「幺幺,你们来啦。」 「还是两碗馄饨,一碗不加香菜多加榨菜,对吧?」 我朝婆婆点头,坐在了熟悉的最靠门的一张桌子。 「都好久没来这里了。」看着墙上泛白的贴画,我有些感慨。 工作之后,医院和家里一个城南一个城北,为了节省时间,我选择在医院附近买了一套 loft 当据点。热气腾腾的早餐自然也成了奢望。 掐指算来,已经三四年没来这家店了。 喝了一口馄饨汤,熟悉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碗里升起的氤氲热气让我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 我不敢抬头去看秦皓,只能闷闷地低着头。 「秦皓,我突然觉得我好自私,我一点都不想让你成为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你拯救我就够了。」 秦皓看着我,笑了:「你也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小神仙。所以小神仙,你什么时候能回到我这等凡人的怀抱里?」 7 持续了两个多月的任务终于宣告结束,秦皓得了一等功。 他像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给我发来了拿着奖章的照片,广角特写侧颜正脸各种角度都有。 我笑着回他:「大公鸡的一等功颁奖仪式结束了?」 「没有,我先拿着拍两张给老婆过过眼。」 我撇嘴反问:「谁是你老婆?你别乱认亲戚。」 「我要去准备仪式了,一会去医院接你。」 秦皓发来消息,配了个「比心」的表情包。 今天的病患不多,研究也差不多到了收尾阶段,我终于可以有点时间可以缩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翻一下信息。 不知是不是大数据的功劳,一条「刚刚!跨省数名幼女失踪案终于破解!」的新闻推给了我。 我皱皱眉准备划过去,却在配图里瞥见了熟悉的街区。 说来好笑,我竟然住在距离犯罪分子窝点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难怪秦皓那天会在出任务的时候跑来我家,甚至在我家楼下的夜市当便衣煎牛排。 人贩子早在暗网上散布了交易信息,正巧,秦皓负责伪装成买家,约定与他在附近的夜市进行交易。 夜市人多眼杂,普通人自然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孩子身上,买卖双方只需要简单的几个暗号,便能迅速交货还不被发现。 只可惜,秦皓不是普通人。 但他没有亲自出面,反倒是退居幕后,看似煎牛排,实则侦查犯罪分子的情况。 我问他有没有破坏他的计划,他摇摇头。 「你义务煎牛排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留意四周的状况,没有异常,犯罪分子没有看到你。」 切断思绪,我抬眼看着医院上的时钟,掐着点数下班时间,右眼皮却突然重重跳了两下。 刑瑶瑶看到我急不可耐的样子,摇着头打趣我: 「真是小别胜新婚啊,谁能想到我们的急诊科神话也有这么凡人的样子?」 「你好无聊啊。」 我抄起一份医学报告假动作地朝刑瑶瑶身上拍去,而刑瑶瑶灵活地躲开我的追捕。 正当我打算发起第二轮进攻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邢瑶瑶接起电话,脸色却愈发沉重。 我不明所以,但看着她的反应,也大概猜到了一二。 出事了,并且是,很严重的事情。 挂断电话,邢瑶瑶却反过来把我按在椅子上,吩咐我:「别乱跑,我突然有一个紧急会议,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会。」 说着,便风风火火地冲出门,往左手方向跑去。 可是,会议室在右手方向。 我的右眼皮已经不再跳了,心脏却开始隐隐刺痛。 我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五十米开外,我能清晰地看到邢瑶瑶正和几个护士一起推着一辆担架车往过跑。 车上的是谁,我不想想了。 但我猜,我是对的。 8 我推开急诊科室的门,看见邢瑶瑶正忙着报告病患身体情况。 「病人肺部中弹,肺叶组织部分受损,血管破裂……」 「通知病人家属,准备手术。」 我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把邢瑶瑶都吓了一跳。 「我来主刀,」我接过邢瑶瑶手里的 CT,「这方面我更加熟悉。」 邢瑶瑶与我对视了几秒,最终默默离开,留下了一句「病人家属我来沟通」。 我看着床上的人。 半小时前还和我嬉皮笑脸的秦皓,此刻正安静地躺在那,胸口处被纱布简单地包扎过,却还是渗出了鲜红。 我本以为我会惊慌失措,会号啕大哭,会不愿面对。 可我没有,我只是平静地穿上白大褂,戴好手套,准备好一切工具,站在准备室里看着秦皓躺在那。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我进入手术室开始手术,邢瑶瑶作为一助在一旁辅佐我。 我拿起柳叶刀,轻轻划开他的皮肤,露出里面的深红。 秦皓,这把刀,现在真的用在你的身上了。 我的异常镇定让邢瑶瑶已经在短短十分钟之内看了我十多次,在确定我没有导致手术出现意外的倾向后,才低下头继续工作。 好在手术很顺利,弹片没有伤到最重要的部分。 六个小时后,我拉开手术室的大门。 却撞上了秦皓的……和我的爸妈。 对上他们关切的眼神,我点点头,落下口罩:「手术很顺利,术后恢复需要一段时间。」 秦皓妈妈没冲过去看秦皓,反倒是先上前抱住了我,拍着我的后背柔声安慰:「没事了宵月,一切都过去了,不要细想,你救了他。」 我朝她笑笑,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手术结束了,我却有些开始害怕了。 如果失误了怎么办?那颗子弹但凡再深一公分,血气胸便会让血液充满胸腔…… 我不是神,我救不了所有人。 更不能保证,我会救得了秦皓。 邢瑶瑶从手术室里跑出来,匆匆地走到我身边。 「宋宵月,你要哭就哭,别在这装没事人!」 我没回头,一口气走到办公室,才抱住身边的邢瑶瑶开始抽泣,一把鼻涕一把泪。 感谢我的好闺蜜没嫌弃我,一直抱着我直到我的情绪再次稳定下来。 「瑶瑶,我突然觉得我好没用。」我把头埋在邢瑶瑶的肩上,不想抬头面对现实。 邢瑶瑶糊了我一巴掌:「你这还叫没用?谁能比你还镇定地把自己男朋友的子弹取出来?」 我摇摇头,邢瑶瑶继续说:「你为了秦皓专门跑去学医,今天还救了他,那是他修了八百年的福气换来的,你怎么觉得自己就没用了?」 「宋宵月,振作起来!」 9 邢瑶瑶被叫走进行术后检查了,我独自坐在办公室回想着刚刚的事情。 还好,我救了他。 我长吁一口气,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敲响。 「进来。」 秦皓的妈妈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小时候我一犯了错,就往秦皓家里跑,而秦妈妈也从不会嫌弃我,总会做上一大桌我爱吃的菜,再给我妈打个电话,确保我妈气消了才送我回去。 「阿姨,我……」我看着她,弱弱出声。 「宵月,放松心态,你已经让秦皓脱离危险了,不要给自己压力。」 「宵月,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如果这段感情真的让你有了太多压力,你……」 我摇摇头,否认了这件事:「阿姨,我学医并不仅仅为了秦皓。我所做的一切,都由我自己负责。」 秦妈妈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邢瑶瑶探出头,看了看我们俩:「那个……秦皓醒了,宵月你该去查房了。」 走到秦皓的病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隔着玻璃,我看到秦皓一个人孤零零地半躺在床上望着窗外。 我轻轻地推门走进去,秦皓扭头看着我,朝我笑了笑:「我没事。」 「你确实没事了,有事的是我。」我气鼓鼓地看着秦皓,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刀口是否感到疼痛?有没有恶心想吐的迹象?呼吸是否顺畅?身上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的问题被一连串地抛了出来。 秦皓想了想,缓缓开口:「不疼。没有。顺畅。不过嘛……确实有个地方不怎么舒服。」 这还了得! 我赶忙上前:「哪里不舒服?」 「这里。」 秦皓用一只胳膊环住了我,指了指脸颊,笑得好像一只正在开屏的孔雀。 哦,狗男人,伤一好转就开始作妖。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躺在床上的记录本,巧妙地从他怀里脱身。 「宵月,」他又叫住我,犹豫了半晌才开口,「我们……」 我打断他:「如果你是说分手这件事的话,阿姨已经找我谈过了,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所以我的答案是,不。」 「秦皓,我以为我自私,可你却更自私。你甚至都不考虑一下我的想法,就这么着急地把我推出你的生活?」 说着,我感觉我快要哭出来了。 秦皓靠在枕头上,听着我念叨完,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不肯放弃。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身上的伤,和那个案子有关……」 我打断他:「跨省幼女失踪案?」 秦皓一愣,似乎没想到我知道这件事,点头:「是。那批人贩子还有同伙,并且持枪,是我们没有发现信息漏洞才会让他们在颁奖仪式上……」 「虽然张队告诉我这件事情已经彻查结束了,但这种事以后还会发生。宵月,我不希望你每天担心我。」 「秦皓,你知道的,从你考去警校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决定要学医了。」 我认真地看着秦皓,放缓语速一字一句道:「以后,你拯救世界,我拯救你。」 10 秦皓出院那天,我抱了一束巨大的百合在病房门口等他,尽管他的房间里已经堆满了同事和失踪者家属送来的各种花和水果。 住院时也有人给他送来了其他的小玩意,秦皓只是看一眼便摆摆手谢绝,他说自己要当一个廉洁正直的好警察。 有一个例外,一个曾经被拐卖的女孩子来见他时,送给他一对小猫的石塑摆件,他收下了。 那天,他神秘兮兮地把摆件拿出来,又傲娇般地送给我:「小朋友送给我的,你不是一直想养猫又没时间吗,现在你有猫了。」 走出病房,秦皓看到我怀里的花,有些幽怨。 「别人送百合我就当是祝我早日康复了,你送我这么一大束干什么?」 我笑着把花塞给他:「当然是百年好合啦。」 「我和谁百年好合去?自己的女朋友都开始把我推给别人了,这生活算是过不下去了。」 我点头:「嗯,那你直接下地下一层,好收拾。」 秦皓停住了。 几分钟后,秦叔叔来接我们回家吃饭。 开了不到十分钟,车停了。 我抬头,却看见了熟悉的小区,是我在医院附近的那套小跨层。 秦皓率先下了车,在我还愣神时绅士地替我打开了车门。 秦皓牵住我的手,把我带下车,又趴在窗户边对秦叔叔说道:「谢了老爸,那束百合带回去,就当作我和宵月给你俩银婚纪念日的礼物了。」 我被秦皓拉着走了一路,站在家门口时,我的脑袋还是处于发蒙的状态。 我太清楚秦皓的套路了,接下来的事情,肯定又是一个大惊喜。 「先开门。」秦皓轻轻戳戳我。 「欢迎回家。」随着我的手指放落,家门缓缓被秦皓推开。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门内的世界时,我的大脑又双叒叕宕机了。 屋内的地面都已经覆盖了一层的白色玫瑰花瓣,一个巨大的月亮气球被摆在客厅的一角,「MARRY ME」的字母灯在黑暗里闪烁。 秦皓在正中央的心形里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深红色的丝绒盒子。 邢瑶瑶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边,推了我一把,小声道:「你的男主角在等你呢。」 走到心形里,秦皓抬头望着我,眼神却比往日更加地认真与坚定。 「宵月,从今以后,我拯救世界,你拯救我。」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笑得灿烂,鼻子却突然有些发酸。 我看到了秦皓布置的照片墙,看到了我们从九岁到二十六岁的点点滴滴。 没有一丝犹豫,我的承诺脱口而出:「我愿意。」 话音刚落,秦皓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将三克拉的钻戒戴在我的手上,紧紧抱住了我。 以邢瑶瑶为首的一群人跑了进来,又悄悄退了出去。 说好了,秦大警官,往后余生,我们一起拯救世界。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有家了 半夜,空调坏了。 我热得要死,连夜给维修人员打电话。 却不想拨错了号码。 打给了前男友。 「热?」他嗓音带着刚醒的困倦,「要不要来我家?」 1. 半夜,我卧室的空调突然坏了。 被热醒后,我果断拨通了维修人员的电话。 他们是 24 小时营业,应该很快就会来修。 我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没有备注的一行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响了两三声后,电话接通了。 「空调坏了,我在悦城南区 B 栋……」我言简意赅地描述着自己的需求。 这样才能让他们快点来。 话还没说完,听筒里突然出来了一声低笑。 低沉的声线,尾音带着些磁感。 传到我耳中的那一刻,我想说的话戛然而止。 大晚上的,这样撩人不太好吧。 「林暖,大晚上给一个男人打电话报自己家地址是要干什么?」 我不报地址你怎么来啊? 等等。 这接线员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我疑惑地抬起手机看了看,把电话号码仔细看了两遍。 啊啊啊啊啊啊! 我拨错号码了! 我怎么会打给程述!! 我蜷曲的脚趾拼命抠地,原本就燥热的心情外漏,整个人彻底不淡定了。 「不好意思,我拨错号码了。」 我脚趾一边进行着魔仙堡构建工作,嘴里一边试图解释。 「嗯,」他稍顿,「那是打给谁的?」 「我家空调坏了。」 「热吗?」 「热。」 「那来我家?」 ?!!! 我现在没化妆。 睡觉睡的头发乱七八糟,身上还出了汗。 我大脑快速运转,在他再次开口之前拒绝:「……不了吧。」 「逗你的。」他兀自笑了声,「有风扇吗?」 「没。」我浑身不自在极了,顿了片刻,「你赶紧休息吧,打扰你了。」 他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或许是快要睡着了,只听到一声很轻地「好」。 2. 我们这里是老城区,家电经常出问题。 给维修员重新拨了电话,他们却说今晚来不了。 我愣了一两秒,拿起干净的睡衣去了浴室。 花洒里的水哗哗流下来,落在泛黄的地板上,汇聚成股缓缓流入下水道。 热气蔓延开来,我回想着刚刚那通电话。 我和程述半年前分手。 原因是因为他总管着我,事无巨细。就连我下班时间都要精确到分。 如果没回家就会表现的很焦虑。 刚开始我会以为他太在乎我了,可是久而久之这样的相处模式真的会累。 他无时无刻都在查岗。 还记得我们分手那天,是因为下了大雨,我回家晚了,他竟然跑到大雨中去找我,最后自己生了一场大病。 他病好的第二天,我就和他提了分手。 「分手吧程述,我和你在一起太累了。」 他沉默了好久。 想挽回却最后只是说:「你该吃饭了。」 就连这个时候,他都在想着要按照精确的时间让我吃饭。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唤回了我的思绪,我抬手关掉花洒,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浴室。 这个点。 维修工人又不来。 会是谁? 看向猫眼之前,我已经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是程述。 我打开门,抿紧唇角看他:「你怎么来了?」 他笑了,嗓音比电话里清晰了很多,「来给你送风扇啊。」 我呆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问我的那几个问题。 他这个人。 从来不说废话。 「不用了,」我嘴硬道,「我不热。」 「那我热,」他眼睛弯弯,藏在口罩下的嘴肯定在笑,「我能进去坐坐吗?」 我没说话,可是抓着门把手的手却不自觉松了劲。 本以为他要进来。 可是他却只是把怀里的风扇放到我手里,「睡个好觉,晚安。」 说着替我把门关上了。 「……」 不愧是他。 对我的心口不一了解的透透彻彻。 3. 第二天维修工人来修好了空调,我反复犹豫了一会儿,搜索他的手机号加上了微信。 我:你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把电扇送过去? 他没回。 晚上下班,刚打开电梯就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称述。 和昨晚不同,他穿着简单的 T 恤和短裤,倚靠在门边正低头打字。 我手机叮咚一声响,他顺着声音抬头望过来的那一瞬,我想跑。 「你回来啦。」 他眼睛亮起来,把手机收起来看我。 我脚步微顿,片刻神色如常地说:「来拿电扇?」 他点头,看了一眼我手里拿的面包和酸奶,「空调修好了吗?」 「修好了,」我把手里的袋子放下,掏出钥匙开门,「我去给你拿。」 打开门,他自觉跟着我进来,打开冰箱放我买的东西。 一边忍不住感叹:「你冰箱里东西挺多。」 我没应声,走到卧室去拿电扇。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推门进去,「你不是说你不用吗?」 「……」 到手的东西我不用。 我是不是傻? 没等我说话,他已经从冰箱拿出了蔬菜,熟练地走进了厨房,「还没吃饭吧?」 我皱起了眉,不知道程述打算做什么。 天然气的火苗不断燃烧,和空气相撞发出磁磁的声音,伴随着程述不由自主地碎碎念:「盘子不能这么放,容易掉下来砸到你。我给你放到这里吧。」 「洗碗的话一定要戴手套,要不然手会被洗洁精腐蚀的。」 「早上不要随便应付一口,我刚看了一下你是不是就吃面包喝酸奶啊。」 「你胃不好,还是要……」 这熟悉的话语让我愣了下神。 随即升腾起来的就是难以言说的烦躁。 我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再次开口:「程述。」 他正在放盘子的手一顿,看向我的笑容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欢快,「我给你做完饭就走。」 和之前一样。 每次我生气,他都会表现的异常乖顺,对于我的恶语相向也从未说过什么。 只是温柔又认真地回应着我。 我咬了咬牙,无情地戳破这个有些熟悉的氛围,「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脸色白了几分,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又恢复自然:「没关系,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身型猛地一僵。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不好。」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不想受你约束,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盘子不按照你说的放也不会有问题,早上吃什么也是我愿意,洗碗我也可以找阿姨,我并不是离了你活不了,昨晚的电话纯属意外,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按照应有的租赁价格给你。」 「不用了,」他低声说,总是带笑的嘴角垮了下来,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是我打扰你了。」 我心里酸软一片,没说话。 咬紧牙关转身回了卧室。 本想等他走了我就出去,可上了一天班的困倦随着精神放松蔓延上来,我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公司同事的电话。 4. 「小暖,咱们那个策划案需要改一下,明天甲方那边就派负责人来了,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 我闭着眼睛听完。 感官逐渐恢复。 老旧的空调发出嗡嗡的声音,外面汽车鸣笛,隔壁的一对夫妻正在教育孩子,各种声音同时涌进来。 让我缓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在哪。 等我改完方案,饥饿许久的胃才发出求救的信号。 我放下电脑,想着去冰箱里随便找点什么。 却看到桌子上摆着精致的晚餐。 或许是知道我不会准时吃,旁边还贴着便利贴。 「你胃不好,记得热一下~」 我两根手指捏着这张纸,犹豫了下把它团成了团。 吃完饭却又有些后悔。 又重新展开,放到了茶几下面的盒子里。 第二天到了公司,主管让我和甲方的负责人对接资料。 「方案是你做的,所以这个项目就由你负责。」主管说,「我把负责人微信推给你,你们聊一下工作。」 说着,我微信就推过来一个名片。 我点开,手却顿住了。 「怎么了?」主管见我愣住了,疑惑地问,「他拒绝了?」 「没。」 我看着手机上的「音视频通话」「发消息」这两行字,眨了眨眼,「我们已经是好友了。」 「你们认识?」 「嗯。」 不仅认识,还熟得很。 「主管,能换一个人和他对接吗?」 「怎么了,不方便吗?」 「是有点,」我颇为为难,「他是我前男友。」 主管沉默了片刻,点头:「好,那我和那边反应一下。」 本以为这件事和我无关了。 却在临近下班,看到了程述。 他穿着合身的西装,打着领带,身上还喷了香水。 是百合和玫瑰的味道,仔细闻还有一种冷洌的雪松味。 他甚少这样打扮,再加上他长相本就出挑,一进公司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我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 明明这么多人,在我抬眼看向他的那一瞬间,我和他精准对视了。 随后,那股好闻的香水味离我越来越近。 直到眼前有了阴影。 我抬头去看。 他和主管站在我面前。 「小暖,这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你们沟通一下。」 我还有些懵,看着主管,「不是说要换人对接……」 「你好,我是程述。」他没给我和主管说话的时间。 「你好,」我连忙站起身,看着他公事公办的样子,也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林暖。」 「那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他稍顿,像是看出我心中所想,补充了一句,「林小姐放心,我们只谈工作。」 主管一看我们互相认识了,笑着打圆场:「咱们都是打工人,谁也不为难谁,你们先聊着,我这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 「……」 我看着她离开,抿了下唇说:「那我去给我拿资料,咱们会议室谈?」 程述点头:「好。」 看起来真像和我不熟的样子。 好像昨天那一切都是错觉。 也是,被我那样说了,谁还会再坚持。 5. 我们在会议室大概谈了谈这个项目接下来的推进计划。 「你看你们那边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深呼一口气,觉得有些拘束。 他喉结很轻地滑了一下,唇角一弯:「小暖你不用这么紧张。」 他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笔帽咔嗒一声扣上,「我也没想到会是你和我对接,如果你介意的话,你可以找你们主管要求换人。」 我挑了下眉。 我是找过主管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奏效。 突然,程述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走出去接了电话。 但他大概不知道,我们这里不太隔音。 所以电话里面那个男生的大嗓门还有他回答的声音精准传到了我耳朵里。 「程述你什么意思啊,平时不是最讨厌来上班吗,老子熬夜做出来的策划案给你看你都不看,结果我就去个厕所的功夫你就替我去了?」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很生气,所以嗓门格外的大。 程述都忍不住把话筒拿远了点儿。 「特殊情况。」 「多特殊的情况啊,能让我们一向不注意打扮的程大公子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似的,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要不然我绝对要告状。」 程述垂下眼眸,喉结滚了又滚,才说:「追老婆。」 「……」 我脸蹭得红了。 缓慢地眨了下眼。 所以…程述是专门冲我来的。 刚刚表现的那么游刃有余,我还以为,他早就不在意了。 原来都是装的。 我心里在苦涩中泛起一阵甜蜜。 可是一想到我们在一起的样子,我却笑不出来。 后面他们在说什么,我没心思听,脑子很乱。 等到重新坐在工位上,才回过神。 「小暖,不是我不给你换,」主管找到我和我解释,「是因为那边听说是你才非常爽快来公司洽谈合同的。」 我「嗯」了一声,联想到今天上午那通电话,就什么都说得通了。 主管看我不太开心的样子,不放心地叮嘱:「小暖,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也坚持一下,毕竟这个项目是你自己独立完成的,分奖金的时候钱肯定是你的,毕竟你爸妈出事以后,你这生活还得接着过……」 她话没说完,似乎觉得现在说不太恰当,生硬地转了个话题,「能忍就忍着点,别让他一个不高兴拒绝合作。」 我牵起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我知道。」 「那就好,你爸妈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坚强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静默了一阵,我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6. 时间不早,走出大楼时,天边最后一抹亮色消失。 大楼绚烂多彩的霓虹灯亮起,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林暖?」 我低头走着,心里计算着到达地铁站的时间,突然听到有人喊了我一声。 我抬头看他,有些懵。 「你是?」 「我是江城旭啊,你不记得了。」 我反应了一瞬,敷衍地点头:「记得。」 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 长大后,他和我告白,我拒绝了。 后来他就出国了。 我们断了联系。 「我就说你不可能忘了我,」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大楼,「你现在接手了家里的公司?」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 「啊……」他顿了下,「要不咱们一起去吃个饭?」 「我请你。」他说完又快速补充了一句。 「不用了,」我假装没看出他眼底的同情,平静地说,「我还要回家加班。」 「你一个月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了。」 我说着转身就想走。 但没想到,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但没挣开。 「林暖,你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千金大小姐了,别给脸不要脸,我刚刚和你好言好语说话是看得起你,你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用力挣脱无果,手腕只觉得被他攥得火辣辣的疼。 我深吸一口气,「放手。」 「你每天呆在这里赚几千块图什么呢,你干脆跟着我吧,虽然现在咱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我不可能娶你,但是钱不会亏了你,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怎么样?」 「你做梦,」我冷静下来,「江城旭,我当年看不上你现在更不可能能看得上你,我林暖过什么样的生活关你什么事,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就喊人了。」 「你喊。」他毫不在乎,「我保证能用钱砸到他闭嘴。」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知道我不可能挣脱,干脆和他开始沟通。 毕竟受罪的还是我自己。 「不干什么,我就想和你吃顿饭。」 他说着大拇指暗示性地摸了摸我的腕骨。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我点头同意,「你松开我,我和你去吃饭。」 他没松,抓着我朝他车那边走去。 我低头拿出手机,快速按下了快捷键。 哪怕我知道那个人我不应该再联系。 电话才拨出去两秒,突然我另一只手就被人抓住了。 雪松的香水味出现在我鼻侧。 我停下了脚步。 江城旭疑惑地回过头。 「程述。」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握着我手腕的手明显松了些。 程述点头,「要带我女朋友去哪?咱们一起。」 江城旭愣了下,「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连这个都查到了。 看来他今天碰到我不是巧合。 「情侣之间偶尔有点小矛盾不是很正常吗?」程述垂眼看向江城旭抓着我的手腕处,「我和她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忙,如果你找她不是很着急,就松手。」 江城旭沉默了几秒。 不甘心地松开了我的手腕。 7. 坐到程述的车上,我们都没开口说话。 少倾,他问:「疼吗?」 我用右手遮住左手手腕处的指痕,抿了下唇,「不疼。」 他不置可否,「我送你回去吧。」 「好。」 「下次下班如果晚了,就不要坐地铁了,你可以…打车。」 「嗯。」 「江城旭他应该是近期才回国,知道你家里出了事,就动了歪心思,这个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谢谢你。」 我很认真地朝他道谢。 说完,我们都愣住了。 我愣是因为,我竟然没被他这些碎碎念弄得厌烦。 甚至甘之如饴。 分手这半年,我生活中处处都是他的影子。他那些无意识的关心,已经渗透进了骨子里。 想拨离掉,痛苦且煎熬。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直到现在。 到了小区楼下,我再次朝他道谢。 他没回应,浑身气压很低。 我知道是为什么,但并不想去改变。 原来我们已经生疏到了这种地步。 回家后,我拿出手机,发现闺蜜肖苒给我发了微信。 肖苒:江城旭回国了,他知道你家破产的事情了,要去找你,我觉得他可能没安什么好心,你小心一点。 我顿了下。 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敲字:嗯,已经遇到了。 这句话发出去的下一秒,肖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什么情况啊?」她一惊一乍的,声音急切,「他没为难你吧?我就知道他知道你家破产肯定会去找你,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回国。」 「没有。」 我垂眸看了一眼有些泛青的手腕,走到冰箱拿了一袋酸奶和泡面,「他本来是想让我和他一起去吃饭,后来程述来了。」 「程述?」她顿了下,「你们又联系上了?」 「嗯,他们公司和我们公司有合作,他现在和我对接同一个项目,今天我们刚刚谈完工作。」 「我就知道!」肖苒的情绪激动起来,「他之前找我问过你最近在忙什么,一看就是想去找你。」 「而且聊工作聊到这么晚,我看他是打算找你多待一会儿。」她在那边冷静地分析着,「所以我觉得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有可能复合。」 「没可能,」我把手机放在一边,熟练地撕开泡面桶,「他很早就走了,是我没你主管找我谈话,我才出来晚了,他之所以会来,是我给他打电话了。」 「可是暖暖,我觉得你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和程述好好聊聊,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呢?」 我没说话。 专心的拎着热水壶往泡面里面倒水。 热水浇在面饼上,溅起了一片水花。 滚烫的水滴溅出来,有一滴滴到了仍然在隐隐作痛的手腕上。 我轻皱了下眉,朝电话那边说:「没什么好说的,已经说清楚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 「好了,我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找椅子坐下,趁着泡面的功夫认真端详着手腕处的伤痕。 江城旭的手劲还挺大。 十几分钟后,我估计泡面差不多了,刚打开准备吃,门突然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 是程述。 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什么看不出来。 「我怎么说现在也是你的甲方,」程述笑了一下,「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眨了眨眼。 没动。 现在家里桌子上还放着刚刚泡好的泡面,要是被他看到又要碎碎念。 还有和他单独相处,手腕上的伤肯定会被看到。 又免不了一顿说。 「不方便?」他压低声音,似乎是怕惊扰了屋内不存在的人。 「没有,」嘴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挽留,「进来吧。」 8. 想象之中的说教并没有到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我桌上放着的桶装泡面和酸奶,在我紧张地注视下,把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今天临时决定要接手这个项目,所以当时没有和你打招呼,让你觉得很不自在,我对此赶到抱歉。」 我愣住了。 呆呆地看着他。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情绪。 看到我桌子上的泡面也没有任何的评价。 「今天谈完工作,我不是故意没走。」他还在为我没觉得奇怪的地方解释,每一个字都在和我撇清关系,「是老板说我不请你吃顿饭着实说不过去,回去正巧碰到了你和江城旭。」 「嗯。」 我应了一声,「那这些是……」 「我想着既然不能去餐厅吃饭,我就索性打包了一点回来。」 袋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精致的饭菜。 每一个都是我之前喜欢吃的。 我怔住了,呼吸错了一拍。 等他离开。 我看着袋子底下缓解淤青的药膏,眼眶微微红了。 有些恍惚。 这个嘴硬心软的傻子。 明明都分手了。 明明被我那么说。 还要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突然,我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肖苒在挂断电话前和我说的那几句话。 「你有你自己的计划,但是你也要考虑一下你自己的生活啊,你不能因为想要急于找到证据而错过身边的人。」 半年前,我家资金链周转不开,我爸妈也在一场意外中车祸去世。 公司迅速宣布破产,被其他企业收购。 身边的朋友纷纷落井下石,只有程述留在我身边。 可是他让人窒息的占有欲掐灭了我内心的最后一丝憧憬。 分手后,我来到家里之前的公司总部上班,发现我爸妈去世,我家破产似乎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从那一刻开始,我心里除了搜集证据查明真相,让坏人得到报应意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但是被我抛弃了的程述,一而再再而三的挤进我的生活中。 让我胸腔里那颗沉寂许久的心,想再挣扎着,尝试了解心动。 看到程述买的药膏的那一刻,我脑子里什么都没了。 只有鼻腔和眼底的酸涩。 我眨了眨眼,最后把药膏封存好,放在了茶几下面的盒子里。 9. 项目推进一直还算顺利。 时间也慢慢凉爽了起来,进入了夏末。 夏末的微风总是能抚平一切躁动,我站在天台上吹风,突然收到了主管发来的消息。 「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以为是要说这个项目奖金的问题。 没多想就去了。 「林暖,这么长时间一直让你一个人接手这个项目,辛苦了。」 我客套性地笑了笑,「不辛苦。」 「你爸爸之前对我也是多加照顾,你爸爸出事之后你也能快速独当一面,我觉得你真的是长大了。」 我不明白他和我说这个的意思是什么。 在我爸没出事之前,她是我爸的助理。 后来公司破产她来了这边做主管。 薪资待遇都很不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过段时间是你爸妈的忌日吧?」 我轻皱起了眉。 心里有些复杂。 也有些异样。 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过段时间还要去看他们,不养好精神气怎么行。你看你来公司半年了也没怎么休过假,所以公司决定给你放个小长假,你好好休息休息。」 「现在?」 「嗯,」主管朝我温和地笑笑,「今天下午你就可以回家了。」 「那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江总亲自跟。」 什么? 我辛辛苦苦熬夜加班做方案。 一遍又一遍地修改 PPT 内容。 最后眼看这个项目就要完成了。 和我说要换人? 「我不同意。」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我保持镇定,「当初没开始之前我是和你们申请过的,我说我接不了这个项目,你说那边只有是我才同意合作。」 「现在眼看项目完成用不到我了,就要把我换掉?」 「不是,到时候项目奖金的分成还是有你的。」 我冷笑一声。 语气带了点讽刺:「是吗?一成还是两成?」 「小暖,我本以为你爸妈去世之后你的锋芒收敛了很多,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倔。」她慢悠悠叹了口气,「我现在和你说这个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你。江总是刚从国外回来,江董为了让他快速树立威信,急需要做出点成绩来,所以只能这样,你懂吗?」 我懂。 我可太懂了。 不就是江城旭回国了吗? 我敢保证,他是故意的。 我不再和主管掰扯。 毕竟她不是最后能做决定的那个人。 我点头:「我懂,所以我亲自去找江总。」 「可是员工不能越级……」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我已经径直走到电梯处,准备前往总裁办公室。 10. 江城旭高中的时候学习就不好。 是那种天天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早恋样样都不落的富二代。 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被他爸送到国外镀金。 我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正看到他坐在总裁座椅上打电话。 我屈起指节,轻轻敲了下门。 他看到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下一秒就把电话挂断了。 「想好了?」 我微挑了下眉,自顾自坐在他对面,「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在说什么?」他看上去一脸懵逼。 「和程述合作的那个项目。」我轻抬眼皮看他装,「你其实并不太需要用这个树立威信吧?你这话也就是说给下面人听的。」 「是又怎么样?」 他看着我,眼底一片嘲讽,「前段时间我没搭理你是看在程述的面子上,你现在竟然还敢来找我。」 「我怎么不敢?」 我笑了,「你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什么意思?」 「你那天晚上故意装作刚回来的样子来找我,想要强行把我带走;现在又故意找茬,把我快要完成的项目抢过来。其实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把我赶走吧。」 他脸色倏地变了。 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让我想想,」我知道自己占据了主动权,语气开始不紧不慢起来,「按照你的脑子,你肯定想不到这些,肯定是你爸或者你家里人授意的吧?」 他紧紧抓住了手里的手机。 眼神飘忽,神色开始不淡定,「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毕竟你的水平连高中毕业生可能都没有。」 我看着他,觉得十分有趣,「让我猜一猜,当初我爸妈去世之后,我应聘进入这家公司的时候,是通过我爸的助理也就是现在的市场部主管,你爸以及高层领导并不知道。」 「后来他们知道了,想要把我赶走但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又怕昔日的共同好友知道你们落井下石,怕落人话柄。毕竟我再菜,基本工作还是能完成的。所以他们就想到了你,让你回国了。」 「我猜对了吗?」 他猛地站起身。 双手撑在桌子上,「你别想吓唬我。」 「没有吓唬你,但是你们费尽心思想赶我走,是为什么?心虚吗?」 江城旭没说话。 脱力坐回了椅子上。 11. 这天下午,我坐公交车去了墓园。 我家和江家是世交。 我爸妈和他爸妈关系一向不错。 但谁能想到,江家竟然为了自身的利益,竟然给我爸下套。 我爸是多聪明一个人,就是因为太过信任他,导致资金链断裂。 资金周转不开。 我爸就去找投资。 却在和江家谈判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墓园里很安静。 我找到我爸妈的墓碑,安安静静地陪他们坐了一会儿。 「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我看着墓碑上我爸笑的很开心的照片,轻声说,「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夜色渐深,快要入秋的昼夜温差很大,我站起身回了家。 我把公司这半年对外对接的项目还有财务情况认真做了一个报表,把这个企业偷税漏税的情况做了一个详细的总结。 然后给肖苒打电话。 「你已经想好了吗?」她话语中带着犹豫。 「想好了,」深夜中,我的镜片在泛白的屏幕光下反光,「我今天已经和江城旭他们摊牌了,他告诉他爸之后,他爸一定会怕我知道点什么,想要封口,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意外。」 「但是暖暖,你都已经收集到他公司的证据了,可以让他们判几年了,还不行吗?」肖苒语气犹豫,「你要以身试险,我真的不能答应。」 「我们可以慢慢收集证据。」肖苒稍顿,继续说,「你是算过了大概率不会发生你父母那样的惨状,但是谁又能保证呢?」 「我们可以去找之前那个肇事司机,我们还可以……」 「苒苒。」我打断了她的话,很轻地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机会很渺茫对不对?」 且不说那个司机收了江家多少好处。 单纯找到这个人。 我就办不到。 更没办法让他翻供。 因为那场事故发生在下雨天,发生在监控死角,甚至是用了很刁钻的角度朝我父母的车撞过来的。 所以连行车记录仪都没办法作为证据。 而另一辆车上,没有安装行车记录仪。 这就成了死无对证。 所以最后判定为了意外。 我不信,也不可能会相信这个言论。 所以我准备拿我自己的命换取一个能录到车祸是故意行凶的证据。 而肖苒,是记者。 她可以帮我报道出来。 我只希望能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个计划,是我半年前准备入职江家的公司是就做出的决定。 12. 肖苒看劝不动我。 最后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半夜十二点。 我被沉闷的敲门声吵醒。 我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我竟然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旁边电脑的散热器还在呼呼发着声音。 我站起身打开灯,发现门外是程述。 他和平时很不一样。 他喝了酒,门一打开就有很浓重的酒味。 「你……」 门刚刚开了个缝,就被他用手用力地抵住了。 门被他大力推开。 几乎是瞬间,他的身子朝我这边倾斜。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来了?」 他似乎是很轻地笑出了声,但又好像是他滚烫的呼吸,声音比平时更带磁感:「怎么?我来找我老婆关你什么事?」 我手指蜷了一下。 愣住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家门,并且在巡视。 「老婆,我就知道你在家不好好吃饭。」 「你早上吃这些不胃疼吗?」 「你是不是经常在这里加班,不回房间睡觉?」 「……」 我确定,他是真的醉了。 清醒状态下的他,是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的。 「你的小盒子呢?」 他坐在我刚刚躺着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电脑说。 我轻抿了下唇,故意装傻:「什么?」 他没再理我。 而是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我刚想趁着不注意把我放在茶几底下的小盒子偷偷藏起来,没想到刚刚摸到就被他发现了。 「原来在这里。」他咧开嘴笑了。 我有些无措。 说是小盒子,其实并不小。 这是我和他在一起之后买的。 之前是用来存钱的。 这几年随着移动支付的兴起,家里的现金逐渐少了。 慢慢的就闲置了。 后来,我就会习惯性在里面放一些他给我的东西。 分手后,一些舍不得扔掉的东西就放在了这里。 随着清脆的「啪嗒」一声,盒子被打开了。 就像是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一样。 时间久远。 里面到底放了一些什么。 我自己都记不太清了。 于是—— 他拿出那张被我蹂躏完又重新捡回来的便签,语气缓而慢,眼神格外认真:「不是说要我走?」 「不是说不需要我给你做饭吗?」 「……」 他又把那盒从未拆封的药膏拿出来,认真端详了片刻,突然偏头看着我的手腕。 我没忍住开口:「已经好了。」 「用药膏了吗?」 「没。」 「为什么不用?」 我抿紧唇没说话。 「是因为我给你的,所以不想用?」 他手上拿着那个药膏的力度稍稍大了一点。 药膏的盒子被他捏扁了。 我不赞同地看着他,「你别捏——」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原本有些有些受伤的目光很轻地动了一下,随后了然道:「舍不得用?」 「是不是还喜欢我?」 我想说不是。 但我说不出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整个人就靠了过来。 我洗过澡,穿着睡衣,所以感受到了他身上滚烫的气息。 他凑到我耳边,像是轻哄带着点蛊:「别闹了,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喝了酒的气息滚烫。 我身子不受控制地后仰,同时双手用力把他往反方向推。 「程述。」 我看着他的眼睛。 认真的叫他的名字。 他黑眸半抬,和我对视。 他眼底没有明显的醉意,却也不是一片清明,而是压抑着什么情绪,没能说出来。 一种复杂又心疼的情绪从我胸腔蔓延开来。 对视了几秒,他眸光下移,落在了我的唇上。 他喝了酒,气息滚烫,可嘴唇却是冰凉的。 刚刚碰上的那一刻,我下意识想偏头。 却被他抬手扣住了后脑勺。 呼吸交错,我尝到了他嘴里还没消去的酒味儿,辛辣,还有点甜。 让我有点儿沉溺其中。 想和好的情绪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甚至对于半年前自己的决定开始后悔。 程述今天喝的酒度数或许真的很高。 我才品尝了一点儿。 就醉了。 外面一片寂静,连街道上的车都少了很多。 在老旧的出租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喘息声,还有亲吻时不经意间发出的暧昧声音。 气氛逐渐变得不对劲。 我浑身变得酥软,身子不受控制地后仰。 下一秒就被他揽腰抱到了腿上。 …… 算了。 就当我也醉了吧。 反正明天的他应该什么都不会记得。 只要我承认,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13. 可能是太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 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醒来再次是敲门声。 让我还没醒过来的大脑懵了一瞬。 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会天天都有敲门声? 我深呼一口气,拿过手机一看,有几十个未接通话。 刚解锁,肖苒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我没多想,接起来问她:「怎么了?」 「你在哪呢?」她语气焦急。 「我在家。」 「别骗我了,我刚去你家看了,你根本没在家,快说你去哪了,你该不是去找江城旭他们了吧?」 「没,」我坐起身,清了清嗓子,「你再来我家敲一次门,我一定给你开。」 半个小时后,我和肖苒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有男人来过!」 她盯着我,神色严肃地说。 「你怎么知道?」 「直觉。」 我抬手摸了摸脖子,用头发把几个明显的印子遮了起来。 「这个男人看来对你还挺重要。」 「啊?」 「你为了他取消计划了?」 我彻底懵了。 反应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我昨晚是打算今天早上把这半年搜集到的证据匿名举报的。 但是一觉睡到了现在。 大脑还没完全开始工作。 「放弃了也好,我看你昨天就是有点冲动。我今天生怕你出事,结果你就窝在家里睡觉,你也太过分了,快说,那个男人是谁?!」 她看我没事。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就开始八卦起来。 「程述。」 「我就说我姐妹魅力这么大,离了他程述还找不到……等一下,你说谁?!」 「程述。」我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他是知道你的计划专门来阻止你的?」 「他应该不知道吧。」我想了一下,「他昨晚喝多了跑到我这里了,我就收留了他一晚。」 我看着她飘忽的眼神。 觉得有些奇怪。 仔细盯了她半晌,「你好像有点不对劲,你对程述会来找我,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她说完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我只是觉得你在做什么事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想想他。」 「嗯。」 她见我没排斥,慢慢把话题引回来, 「那你还要实行你的计划吗?」 我没说话。 说实话。 我犹豫了。 14. 送走肖苒,我打开手机开始看消息。 昨晚做了点特别的事情,一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看手机。 有一条是在早晨八点程述发给我的。 「醒了记得吃早餐,热一下再吃,我下午回去。」 语气口吻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 好像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江城旭也给我发过消息。 无非就是威胁我之类的话。 我没回。 下午五点。 程述来了。 还带了一份合同。 昨晚的事情对于我们两个来说都很尴尬。 所以很有默契的都没有提。 「这是什么?」 「聘请合同,你看看。」 我瞪大眼睛,抬手转了下手腕把之间对着我,「给我的?」 「嗯。」 他拉开椅子坐下,像是真的在和我谈合作,「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昨天你们公司那边通知我们说那个项目换负责人了,所以我就想让你来我们公司发展。薪资在原有的基础上加 30%,剩下什么条件你可以提。」 「只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想挖我去你们公司吗?」 他喉结滚了滚,微微抿着的唇张了张,却没说话。 我们冷静地对视了几秒钟。 我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昨晚那个有些窒息的吻。 许久,他才开口:「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个人想让你来。」 他坦然地说,「除了你本身确实很优秀之外,还有就是我想说,你想做的事,我可以帮你。」 我愣住了。 他察觉到我的惊讶,伸出食指轻轻勾了下我的小拇指,「昨天晚上…肖苒给我打电话了。」 「她怎么……」 「她说你可能会想不开,还和我简略说了你的计划。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阻止你,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所以我就喝了点酒壮胆。」 他看我并不排斥他的接近,开始慢慢得寸进尺,手开始尝试和我交握,「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爸爸妈妈,我也知道你可能现在很想让坏人绳之以法。但是你爸妈如果知道你打算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博一个公平的话,他们肯定会伤心的。」 「所以,我们慢慢来,一起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好吗?」 或许是他掌心炙热的温度。 又或许是他依旧充满力量的话语。 让我原本已经沉寂的心,像受伤后重新学习飞翔的小鸟一样,想重新挣扎着学会跳动。 15. 我正式入职了程述的公司。 随着事务的逐渐接手,我发现,程述好像并不是在肖苒告诉他之后才开始准备对江城旭家的公司进行打压的。 真正的打压是从我们开始合作这个项目开始。 他们这边,真正的想法是要让这个项目完成不了。 从而让这个项目的主开发人亏损。 也就是说,如果不发生江城旭非要把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项目据为己有这件事,合作到这里也差不多快要终止了。 这天我下楼买咖啡,碰巧碰到了在前公司的主管。 「林暖,坐下来歇一会儿聊聊天?」 「好啊。」 我们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你去新公司去的可真是时候啊。」 「怎么了?」 「你走之后,公司好几个到手的大项目都黄了,江总和江董天天都发脾气,现在公司人心惶惶,估计过段时间就要裁员了。」 「裁员?可是我记得不是忙不过来还要招人吗?」 「那是之前了,现在都亏欠了我们一个多月工资了。」她幽幽叹了口气,「听说是有一笔钱现在卡在一批货那里,等审批下来就可以发工资了。」 这种情况。 大家心知肚明。 不过是搪塞罢了。 「我听说好像是江总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不过资本家嘛,咱们还是管不了,我周末约了另一家公司面试,也要赶紧走了。」 …… 主管走之后。 我一个人在那坐了好久。 直觉告诉我。 江城旭的公司能倒的这么快,一定和程述有一定关系。 16. 晚上下班,程述带我回去。 我们两个这样的撞他维持了一个多月了。 他大概是知道我心里还有别的事情。 知道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所以并没有急着催我要答案。 而是和我就这么心照不宣的相处了起来。 没有解开误会。 却也没断了联系。 「我今天去买咖啡,碰到我爸的秘书了。」 回到家,我坐在餐桌前,和他说。 「说什么了?」 「他说江城旭家的公司快要经营不下去了,是你做的吗?」 他没回答我,反倒把问题抛了回来:「暖暖,你觉得是吗?」 「我知道是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像江家对待我家一样,因为我觉得这样你也会很危险,我只是想……」 「担心我?」 他眼底荡起了一丝笑意。 身子不自觉朝我倾斜过来。 原本严肃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我和你说正经的呢。」我试图把重点纠正回来。 「我问的这个问题不正经吗?」 他顿了一下,「那你不是担心我的话,是喜欢我?」 「……」 我没说话。 他说完这两句好像也没打算真的得到什么样的回应,所以开始认真回到我刚刚的问题:「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结合你整合的他们偷税漏税的材料,进一步查出他们有洗钱的项目,他们的资金链其实特别单薄。我只要稍微推动一下,他们就会自顾不暇,下一步就会有相关部门去查。」 我眼睫轻颤,垂下眼睛遮挡住眼底的神色,点头:「好。」 从他的话中,我察觉到。 他好像从始至终什么都知道。 第二天,他找到我,和我说:「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 「肇事司机。」 他现在还在服刑。 因为我们这个涉及到翻案的事情,我不知道程述是如何打通的关系,我只知道警方允许我在非探监的日子见了他。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他谈好了,带你来,只是考虑到他是不是知道一点叔叔阿姨的事情。」 这是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人。 被剃得很短的头发满是花白,神色沧桑。 我和他谈了很久。 他看到我就和我道歉。 他说他不是故意的。 「我女儿得了心脏病,急需要做手术,又找不到合适的配型。江董说只要我愿意做,我女儿的手术包在他身上,还同意给我五十万。」 我听了,突然觉得很好笑。 人都是自私的。 谁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问题的。 就像这个司机。 他也是一个可怜的父亲。 他有了一个身体健康的女儿。 却再也不能和她团聚。 也让我再也没有了家。 「当时江董没告诉我说坐着的是两个人,我也不知道是两个人,我要是知道姑娘你以后就没有家人了,我肯定不会做的。」 「我会在法庭上说出真相的,不管能不能为你提供帮助。」 出去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抬头看天。 灰蒙蒙一片。 突然,雨停了。 我抬头一看。 是程述停在了我面前。 手里拿着一把伞。 「我们走吧。」他的声音有些浑浊,像是混进了雨,又像是哭过。 我点头:「好。」 17. 事情处理的并不简单。 半年前已经结案的案子拿出来重新审并不好审。 一来二去大半年过去。 才让大家知道,我家破产的真正原因。 也让大家知道了,江城旭家有多恶毒。 开庭那天,下了好大的雪。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和程述并肩走出来。 迎面而来的凉气让我眯了下眼。 回到家,他下意识开始说教我。 「说了不让你穿这么薄你不听,下雪是不是很冷。」 「我给你煮碗汤,你趁热喝掉。」 「还有,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碰凉水,你怎么不听话。」 我朝他笑笑。 本以为他还打算说什么。 却看到他突然欲言又止起来。 「怎么了?」 「我是不是又开始无意识管着你了。」 「没有啊,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愿意让你管着我。」 「可是……」 我突然想起一年前,我和他提分手时的原因,正色道:「我是不是从来没和你说过。」 「说什么?」 「我当初和你分手,从来不是因为什么你总管着我,相反我很喜欢你照顾我,你管着我会让我觉得我有人在乎。 我当初和你分手,是因为我想替我父母找回公道,但是这个并不好做,搞不好自己家的公司都要赔进去,所以我选择自己承担。 我本来时打算用自己的死亡来揭穿江城旭他们一家的真面目的,但是那天晚上我看到你翻我的小盒子,我突然就不想死了。 因为我舍不得你。」 「我知道。」他很轻地叹了口气,「你当初和我分手后,我也在做这个工作,我本来是打算用这个来当做挽回你的理由的。」 所以,他真的以为,我是受不了他对我的占有欲才分手的。 「我知道你那段时间是那么紧张我是因为我爸妈刚去世,你怕我做傻事。我都明白的。」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我茫然地眨眨眼。 「现在不算吗?」 「不算。」 他说,「我给你置办了新家。」 「林暖,我们和过去告别,我给你一个全新的家吧。」 「好。」 外面的大雪倏倏地下着。 但我不觉得冷。 因为,我有家了。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影帝的暗恋秘密 直播中,我采访影帝是否有暗恋对象。 他当众拨打电话。 我乐呵呵看好戏。 片刻后,我的手机响了。 …… 弹幕瞬间炸了。 1 正式入职第一天,我就被派去采访当红影帝周慕。 同事张水水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等着被炒鱿鱼吧。」 娱乐圈几乎无人不知,影帝周慕性子清冷,不参加娱乐节目,除了电影宣传,从不接受其他采访。 本着根本请不到的心态,我摆烂了。 给他助理发邀请消息,我发: 「周慕星期天有空吗?有个采访需要他出席。」 准备采访问题,我写: 「请问贵姓?」 「多大了?」 「从事什么行业?」 「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 闺蜜问我:「万一他真来了怎么办?」 我:「呵呵,那我直播喊他爸爸。」 但我万万没想到。 第二天,我就收到周慕已接受采访的通知。 「……」 谣言害人啊。 这就是你们口中除了电影宣传什么也不会去的影帝? 2 作为草根出身的当红影帝,周慕粉丝数量庞大,路人缘出奇地好。 采访当天,直播间挤满了人。 弹幕满屏飞。 「呜呜呜,终于见到新鲜的影帝了。」 「老公!我爱你!」 「好羡慕主持人小姐姐,可以离这么近。」 「……」 周慕神色淡淡,精致的面容不见一丝情绪波动。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西装裤,面容俊秀,气质怡然。 近距离欣赏美色,我没忍住深吸一口冷气。 一向看不惯我的张水水忽然递给我一杯饮料。 我觉得古怪,没接。 她嘲讽道:「给周影帝的,你不要自作多情。能采访到他,只不过是你走了狗屎运而已。」 呵,你连狗屎运都碰不上。 不打算跟她计较,我顺手接了饮料递过去,没注意到她眼神里的一丝不怀好意。 我把蜜桃味的饮料放在桌上:「周影帝,您先喝点水。」 周慕薄唇一动,没来得及说话。 他的助理忽然冲了过来,面色不愉:「不是说了不喝饮料吗?」 他的小助理大概二十来岁,对我有股莫名的敌意。 我左思右想,大概是我那份采访问题显得略微有些「不敬业」。 可我哪知道这位影帝会一时兴起大驾光临我这直播间啊? 就在这时,弹幕量突然暴增。 「这主持人什么业务水平,不知道周慕从不喝饮料吗?」 「而且还是桃子味的,他不喜欢吃桃子啊。」 「资本的力量就是强大,周影帝一定很不愿意来。」 「呜呜呜,周慕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 本着作为一名主持人的基本素养,我当机立断要把这杯饮料喝了自罚三杯。 可我刚摸过去,恰好碰到周慕微凉的指尖。 吓得我立马又缩回了手。 抬眼看去,他唇角上扬,朝我微微一笑,因常年拍戏而生茧的手指在玻璃杯上摩挲。 声音低沉好听:「我很喜欢桃子味的饮料……」 观众:!!! 助理:!!! 我:!?? 我捂了下跳动的小心脏。 他低头轻抿杯口。 门口,张水水震惊地看着这一切,最终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朝她微微一笑,比了颗心。 「忘了告诉大家,这里的饮食都是我的同事张水水准备的,在此感谢她的辛苦付出。」 张水水朝着镜头尴尬一笑:「周、影帝喜欢就好。」 她表情有些不自然,很快就踏着高跟鞋走了。 接下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我问什么,周慕就答什么。 偶尔与他眼神相撞,我心里跟漏了一拍似的有些发热。 采访的明明是一些关于演戏经历的问题,弹幕却逐渐往某些奇怪的地方发展。 「怎么总感觉今天的周影帝有种莫名的温柔?」 「依稀记得,周影帝早年把记者吓哭那件事……」 「闻到了 CP 的味道。」 「这俩根本不认识吧,你们别瞎嗑。」 我专注着手里的采访稿,问出了今天唯一的一个私人问题。 「周影帝今年 27,从学生时代到如今的娱乐圈,有没有暗恋的女孩子呢?」 此问题一出,我眼睁睁看着直播间人数飙升。 我:…… 哼,就知道你们对这个感兴趣。 我乐呵呵地看热闹。 据我了解,周慕的新电影中有一部分暗恋的剧情,他刚好可以借此宣传。 于是我丝毫不慌地看着他拿出手机打电话。 可他电话刚拨出那一刻,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吓得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哪个大冤种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啊,容易被人误会的,懂不懂啊。 我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陷入了沉思。 此时弹幕也格外诡异。 「怎么周慕刚一打电话,柳瑶的手机就响了?」 「不会是打给柳瑶的吧……」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往旁边一看,周慕额间碎发微微遮住眼睛,一贯的淡定自若:「大家猜,她会不会接?」 我咽了下口水,藏起心中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把手机拿到桌下,按了个拒接。 与此同时,周慕的手机传来「嘟」的一声。 对方拒接了。 我:…… 看着眼前几乎爆炸的弹幕,我一时间有些头疼。 这巧合得连我都要以为他打电话的对象是我了。 3 下了直播后,今晚的热搜就炸了。 #周慕 暗恋对象# #周慕 柳瑶 电话被挂# #周慕 我很喜欢桃子味的饮料# 谁也没想到,周影帝自入圈以来洁身自好,不与任何人传绯闻,最后竟然和我一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持人共上热搜。 我有些慌…… 眼看着要被网友们扒得连裤衩都不剩,我赶紧澄清: 「刚刚只是个广告电话,大家不要误会!」 热评第一:我不信,除非你打给我看。 随后,周慕也评论:我也不信。 我:? 大佬,都这种时候了,您还添什么乱啊。 我左思右想,难道是因为那杯饮料,周慕故意整我? 于是我战战兢兢地走到化妆间,看到他一个人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他没抬头,只低声说了句:「关一下门。」 我:「哦,好的。」 他看见是我,倒是没太意外:「听说,你刚刚接的是广告电话?」 我纠正他:「没接,挂了。」 「挂了……」他意味深长,「要不要拨回去听听看?」 我惊得连连咳嗽。 现在连影帝也这么八卦了吗? 到底是我在采访还是他在采访。 我刚拿出手机又立马塞回了包里。 心里突然有些犯怂…… 莫非这个电话有什么猫腻…… 4 周慕的名字接连几天挂在热搜榜上,紧随其后的就是我的大名。 于是,我火了。 公司给我安排了助理,甚至还把众多资源优先安排给了我。 张水水恨得牙痒痒:「真没看出来啊,你连影帝都勾搭上了。」 她到处散播谣言,说柳瑶潜规则,柳瑶不要脸,她十分谴责及憎恶这种行为。 可是暗中,她又偷偷打听某资本大佬的房间号…… 我根本没空管她,因为……我太忙了…… 偶尔闲暇时,我忽然想起那个让我一夜成名的电话。 于是月黑风高夜,我一个人躲在被窝,悄悄拨了回去。 周围静得我能听见自己鼓动的心跳声。 「喂?」 对面传来一道陌生男声。 我很确定,自己从没听过这个声音。 果然是打错了。 我缓了口气,刚要挂电话。 「是谁打来的?」 周慕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演戏多年,他的音调有种凉凉的金属质感,很好辨认。 我呆愣在原地,惊得张嘴能吞下五个鸡蛋。 这……他…… 陌生男说:「是个以 9997 结尾的陌生电话,可能是私生饭,我先挂了。」 周慕语气一急:「等等!」 紧接着,对面一阵响动,应该是他拿过了电话。 「喂?」 我刻意压低嗓音:「您好,我是送外卖的,请问是您点的脆皮鸡奶茶和葡萄冻冻饭吗?」 对面静了三秒,轻笑一声:「柳瑶?」 ……我立马挂了电话。 邪了门了。 此时此刻我终于意识到,周慕的那通关于暗恋对象的电话,原本就是打给我的。 这天夜里,我睡得极其艰难。 脑海里想的全是影帝暗恋我怎么办? 而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热搜又炸了。 #周慕片场痴笑视频# #他恋爱了吗# 我点进词条,找到点赞第一的那个视频。 昏暗的环境,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周慕精致的轮廓。 他坐在膝盖高的椅子上,原本聚精会神看着剧本,面容带着冷意,却在接到经纪人递过来的那通电话后瞬间绽放出笑意。 那个时间段,如果没记错,好像是我打的电话。 而热搜下方,他的经纪人几乎炸毛。 「都说了没有谈恋爱,再传谣言我一个个告上法庭!」 「一个破电话你们就能看出来他谈恋爱了?你们一个个怎么不去当福尔摩斯呢?」 「我跟他天天同吃同住,他什么情况我能不知道?」 网友们精准出击。 「不是说有暗恋对象吗,会不会是她打的?」 「这个笑容,我在我恋爱脑的弟弟脸上也见过。」 「笑得那么傻,一定是陷入爱情了……」 「……」 我最害怕的情况出现了,有福尔摩斯网友突然提到了我。 「我怎么觉得是柳瑶打的电话呢。」 我暗中擦了把冷汗,默默祈祷大家不要看见这条评论。 但现实往往事与愿违,网友甚至连我在哪儿念的书、高中时穿反了校裤都扒出来了。 更令我意外的是,我与周慕,竟然是从同一所高中毕业。 他高中时长得偏瘦,皮肤算不上白,比不上如今惊艳,但五官都生得极好。 距离我的高中生活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我都已经记不太清是否在学校里见过他。 我生出了个极其自恋的想法。 难道……莫非……他从高中就暗恋我了? 这个想法在两天后就被摔得稀碎。 5 周慕如今拍戏的剧组离我们公司很近,所以他偶尔会顺便来直播间跟粉丝互动,算是个小惊喜。 以他如今的地位,公司巴不得单独为他开间房。 每当他来时,公司同事的目光总是齐刷刷看向我。 嗯,他们也是网上冲浪的网民之一。 甚至还在网上发起了「影帝的意中人是不是柳瑶」的投票。 五毛起投,猜对了奖金翻倍。 于是,我周围莫名其妙围了一堆人,天天对着我各种洗脑。 顶着巨大的压力,我再一次跟周慕同框了。 周慕跟粉丝互动完,我刚要敲门进去,听到里面传来他经纪人气愤的声音: 「在家里也能直播,你干什么非要到这儿来。」 「你不知道避嫌两个字吗?」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偷摸着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我手脚一顿,默默趴在门边偷听。 半晌,里面传来他清冷的嗓音: 「不是。」 这两个字,他说得极为清楚。 听到这话时,我心里有一瞬间的失落。 所以这些天,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炒作吧? 难怪热搜满天飞,也没见他亲自下场解释过。 晚间下起了小雨,天色阴沉,刮起了大风。 我走到公司门口才发现早上忘了带伞。 往前望去,周慕坐在车里,车窗降了一半,露出一双略带深沉的眼睛。 视线短暂对视一秒,他转头低声说了几句话,过了会儿小助理就打开门走了过来。 「柳小姐,下雨天不方便,我们送你回去吧。」 周慕弯着眼看我,眼里一派温柔。 要是没听见他和经纪人的那番谈话,我估计还陷在他亲自导演的戏里出不来。 果然不愧是影帝,这戏演得令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想啥呢,赶紧过去啊。」 「瑶瑶,记得帮我跟周影帝要签名。」 「啊啊啊,总感觉奖金在向我招手。」 同事甲乙丙丁陆续从我身边走过。 张水水也拿着伞走了过来,酸里酸气地说:「谁都知道今天会下雨,你故意不拿伞的吧。」 我夺过她手里的伞:「借用一下,你去坐车吧。」 她原本愤怒的表情立马变得疑惑,像是在说「还能有这种好事」。 可等她走到车边,小助理又一脸抱歉地说:「抱歉张小姐,车里没座位了,等下我联系一辆车来接你吧。」 「……」 6 我对周慕的第二次采访安排在周五晚上。 这次的采访是以校园生活为主题。 同时邀请的嘉宾还有当红小生方子逸和当红小花李梦婷。 我原本是主持人,但没想到公司丧心病狂,为了蹭流量,临时加了男生帮女生化妆的活动,甚至还让张水水代替了我原本的位置。 也就是说,我成了嘉宾之一,要么方子逸,要么就是周慕会帮我化妆。 直播开始,我也不好摆脸色。 只好悄悄地问方子逸:「等下你能跟我一队吗?」 张水水眼尖地看见了:「柳瑶,你不想跟周影帝一组啊?」 她声音太大,所有人都听见了。 观众顿时开始脑补。 「这两人都开始避嫌了,有猫腻。」 「周慕脸色都变了,吃醋了吧。」 「我用一包辣条赌周慕和柳瑶一组。」 「……」 我喝了口水的工夫,眼睁睁看着弹幕又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我暗中瞪了周慕一眼。 都怪你,炒什么不好,非要炒 CP。 周慕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他大概误会了我的眼神:「我跟柳瑶一组吧,我有些认生。」 原本我以为周慕年纪大点,应该谈过女朋友,很会化妆才对。 他端着一张俊脸,高挺的鼻梁,优越的眉骨,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粉刷不停我在眼前晃,手法显得有些生疏。 「别动。」 他面色认真,看起来很欣赏自己手下的作品。 我屏住呼吸,由于距离太近,对上他深邃的瞳孔,心跳偶尔会漏半拍。 「好般配啊,影帝什么时候能演个偶像剧。」 「柳瑶侧脸这鼻子绝了。」 「行了,说吧,这两人什么时候公开。」 我心脏跳得有些快,拼命地告诉自己,他只是要跟你炒 CP 而已。 由于我太专注,他拿着口红凑过来时,我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嘴唇恰好擦着他温热的食指而过。 我躲开镜头,往他脸上瞧时,才发现他耳朵红了半边。 ……他还入戏挺深。 方子逸和李梦婷这组已经化妆完毕,甚至还换上了蓝白校服,活活像两个十五六岁的高中生。 张水水一本正经地开始提问:「大家有什么难忘的校园趣事吗?」 方子逸说:「我刚上高中时,在公共澡堂晕倒了,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李梦婷说:「我那时候第一次学老师穿高跟鞋,结果下楼梯,高跟鞋磕班主任脸上了。」 轮到周慕,他想了片刻,说:「我记得大概是我高二那年,有个短头发的女生走错了教室,当着我的面坐到我的位置上,还把我桌上自己做的便当吃了,完了还评价说不好吃。」 弹幕问:「后来呢后来呢,你让她赔了吗?」 「后来……」他笑了笑,开始卖关子,「有机会会告诉大家的。」 有网友一语道破:「后来不会就成为你的暗恋对象了吧。」 众人,包括张水水,都把视线转向了我。 「听说,柳瑶你跟周慕是同一个学校的。」 我脸上的笑都快僵住了。 何止是一个学校的,他刚刚说的那个走错教室的同学就是我啊! 我那天以为是我老爸送来的饭,没多想就吃了,谁知道吃错了。 而且,还因为那顿饭,肚子痛了一下午。 我尽量做好表情管理:「是啊,那时候周影帝就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成绩好,情商高,能跟他成为同学,我真是……真是非常荣幸。」 周慕忽然插话:「你那时候认识我?」 当然不认识……但我总不能说根本不知道你这个小人物吧,那我不得被你粉丝轰成渣渣。 我含糊其辞:「嗯,是吧。」 他放低声音,眼睫下垂,略显失落:「可我给的情书,你没有接。」 我:???直播: 「我是真的心里只有你。」 可是人家年轻小帅哥确实讨人喜欢啊。 16 我与周慕第一次回家过年,家里忽然挤满了人。 我妈的亲戚,我妈的远房亲戚,我妈的远房亲戚的远房亲戚,我爸的亲戚,我爸的远方亲戚几乎都来了。 说来,好多人都是周慕的粉丝,争着要签名。 亲戚家还带来了好几个孩子,嘴甜地要红包,周慕耐心哄着他们。 我开玩笑地问他:「我的红包呢?」 我妈在旁边调侃:「你都多大人了还要红包。」 周慕说:「妈说得对。」 我故作吃醋地跑到一边包饺子。 当天晚上洗完澡,我躺在床上玩手机,忽然从枕头底下摸到有些硬的东西。 一拿出来,才发现是一个半截拇指厚的红包。 周慕正在洗澡,我走上前悄悄地抱住他的腰。 他呼吸重了一瞬,声音低哑:「别闹,现在还在家。」 我蹭了蹭他的背:「我好喜欢你啊周慕。」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无尚荣光 我死后的第一年, 男友为了替我复仇,只身深入毒窟。 我死后的第五年,他却和毒枭妹妹紧拥在一起:「收手吧,歆歆,做完这一单,我们安生过日子。」 1. 「安歆,我们当中还有条子,而且,不止一个。」 刀疤脸按住安歆的肩,耐人寻味地看了她和江湛一眼。 「只要你在下次交易时把内鬼都捉出来,我答应你,帮你全身而退,放你和你的小白脸去过舒坦日子。」 「成交。」 等刀疤脸走后,江湛迫不及待地将安歆拥入怀里,贴在她的耳边讲: 「这次交易数量太大,我不放心你,让我陪你一次吧。」 安歆抬头看了他一眼,破天荒地同意了。 江湛捏了捏她的脸:「等一切结束了,我答应你,带你到斯里兰卡吹海风,去克里特岛看夕阳,把我们这几年错过的时光全补回来。」 安歆笑着笑着就哭了。 江湛双手恭敬地捧着她的脸,认真地替她抹去泪水。 而我,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因为我在五年前就牺牲了,成了一只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江湛,我的男友,本是为了替我报仇才来到毒窟的,可是现在,他竟说自己爱上了毒枭。 以他现在双面间谍的身份,无疑是在刀尖上舔血。 组织若是知道他叛变,断不会放过他。 而安歆若是知道他曾经捣毁过他们的窝点,杀死过她的兄弟。 身为一名心狠手辣的毒贩,她又会怎么处置他? 2. 「阿湛,你说那些条子,会是哪几个?」 他漫不经心地答:「我哪知道?我每天游手好闲,你又不放心让我跟着你去做交易,人家都说我是小白脸呢。」 他还算有点良心,没真卖了自己的战友。 不过为了保命,他也不能真说出来。 安歆冷哼一声,眼里是藏不住的仇恨: 「等着吧,等我抓到他们,我要把他们剥皮抽筋,挖了他们的眼珠子,然后扔到地牢里去喂狗。」 江湛倚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听到这话,叼着烟的手僵了僵,淡淡道: 「真狠啊,大小姐。」 「我又没说你。」安歆顿了顿,声音喑哑,「你知道的,我哥哥就是被他们这帮人害死的。」 3. 我胸口一滞。 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安歆说的,是她的哥哥,安源。 他曾是 A 地最大的毒枭,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五年前,任务即将收网,可是没想到,因为一句话,他敏锐地怀疑上我们。 4. 那次送货,他们照例找了一批孕妇人体藏毒。 「你,几岁了?」 我皱了皱眉,瞥了眼面前这位肚子微微隆起,面庞青涩的女孩。 「十八。」她笑嘻嘻地跟我说,「姐姐,威哥告诉我,要是我帮了他这个大忙,他以后就死心塌地地对我好。」 她一脸憧憬,将身上的两条生命当作了儿戏,只为证明自己对一个毒贩的爱,有多深。 一旁的阿段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这一幕,恰好被安源收入了眼底。 我问的话尚可解释,孕妇若是未成年,过关时容易被盯上,风险较大。 可偏偏,一旁的阿段以为附近没人,下意识做出反应。 替无辜之人惋惜,是无心的毒贩们无法理解的。 那时我们刚捣毁了他们的一个重要窝点,抓了他们一大帮兄弟,收缴了一千吨各式各样的毒品。 因此,我们的这个无心之举,立刻被安源怀疑上了。 他故意设下圈套引出卧底。 任务失败。 我们三年的心血功亏一篑。 毫无疑问,缉毒警是毒贩在这个世上最痛恨的人。 安源使出浑身解数,把我们几个被引出的卧底折磨得半死不活。 他把两个战友,吊在了原始森林里,折磨了将近三天三夜。 阿段,活生生被一把电锯割断了脖子,鲜血喷湿了我的半个身子。 而我,痛苦地坐在一旁,我被注射了大量的毒品,体内像被万只蚂蚁撕咬。 下一秒,安源掐住我的喉咙,力道逐渐收紧: 「我是真没想到啊,秦韵如,我把你当公主一样养着,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后来,他活生生地剥了我的皮,说就算我这么不听话,这副皮囊也得陪他一辈子。 不过可惜的是,他六个月后就死了。 5. 他死后,安歆接替了他的位置。 管理他手下的生意。 生前,我就和安歆不对付。 她张狂骄纵,为所欲为,不满安源对我不一般的态度。 她被保护得很好,安源一般不让她接触这里的生意。 可我没想到,她上手这么快。 那些曾萧条下去的交易点,又被她重新拾起。 而我,只能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我曾经的努力被她一点点摧毁。 我不甘。 我的牺牲算什么? 那一个个前仆后继的战友们算什么? 就算只能做个孤魂野鬼,我也要撑到亲眼看到他们倒台的那一天。 6. 江湛看了眼手机,起身穿好衣服: 「我先走了,李天约我去喝酒。」 安歆挡在门口,娇嗔一句: 「你要是背着我找女人,你就完了。」 江湛胡乱摸了摸她的发顶: 「哪敢啊,我的大小姐。」 等江湛走远后,我看着安歆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老样子,给我盯紧点。」 我就知道,她还没完全相信他。 7. 李天也是我们的同志。 这次他联系江湛,就是为了从他这里获取下次交易的信息。 而下次交易,正是我们警方这五年来卧薪尝胆,将这里一网打尽的又一次宝贵机会。 两人勾肩搭背地坐在吧台,和周围迷离在音乐和酒精中的男男女女好像格格不入。 江湛酒量不太好,酒精上头时,他向李天吹嘘: 「歆姐答应我了,下个月东南亚那批货,她带我一起去。」 李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恭喜啊,兄弟,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可别在这阴阳怪气啊。」江湛擦了擦杯口,皱眉抱怨了一句,「这什么酒啊,这么呛,有四十度吗?」 李天突然敛起了微笑,脊背微微僵住,一动不动地看向喝醉的江湛。 没错,江湛是在向他传递信息。 擦杯口,说数字,通过这一连串动作,我们就可以通过公式计算出出货时间。 江湛透露的时间,是 12 月 23 日。 可是,我看到刀疤脸递给安歆的交易单上,分明写的是 12 月 26 日。 我不寒而栗。 究竟是安歆骗了江湛,还是江湛骗了我们的战友。 我不敢细想,狼狈地逃走了。 不过后来,我才恍然大悟,这是他故意而为之。 8. 几个小时后,两人勾肩搭背,醉醺醺地回来了。 安歆正在看手机,过于投入地盯着手机里的内容,没注意到江湛坐到了一边。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安歆将手机递给他:「看我哥的照片,还有他的……女朋友。」 江湛自然地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好看吗她?」她直勾勾地盯着他。 「在这给我挖坑呢,当然是没你好看。」江湛把她搂到怀里。 安歆确实在给他挖坑,她平等地不信任世上的所有人。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今生挚爱。 哪怕她为了他,能够放下这里的一切,去冒险进行一场危险的交易。 9. 安歆一向小心谨慎。 她同意江湛参与大型交易,这还是第一次。 他是她的小情人,是她解闷时的好去处,是她想共度一生的人。 但唯独,不是肩并肩、共同冒险的关系。 这场交易,注定是波折的。 10. 交易前两个礼拜,安歆因为她偏执的占有欲,挖了一个人的眼珠子。 江湛常去的那个酒吧,经营者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 夜晚,酒吧里灯光昏暗迷离,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和交谈声震耳欲聋,遮住了这里最黑暗的交易——人口买卖和毒品贩卖。 表面上风情万种,百媚千娇的老板娘,其实是这里的一把手,林娇。 林娇对江湛感兴趣,不是一天两天了。 换句话说,她对脸蛋长得好的男人都感兴趣。 五光十色的灯光映射在人的脸上,衬得江湛深邃的五官更加清逸俊秀。 他说,他不小心被灰尘迷了眼睛。 她说,那你靠过来,我帮你吹吹。 两人交错的身影照在墙上,就像在亲吻。 怎么这么巧,偏偏被安歆撞见了。 过去,不是没有女人对江湛示好,安歆全当没看见。 甚至一脸无所谓地将烟圈吐在江湛身上: 「你还挺受欢迎。」 可这次,她却大步向前,发了疯般扯着林娇的头发: 「你要不要脸?在这勾引谁呢?」 林娇嘴硬,低估了安歆的疯批程度,勾着腰跟她顶嘴。 结果就是,被她身边的两个壮汉架着胳膊带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安歆贴近瑟瑟发抖的林娇,冷眼看她: 「你碰他哪了?眼睛是吧?」她拿小刀抵着林娇,反光的刀面映出了林娇此时狼狈不堪的脸,「你知道的,你可以摸他,可以亲他,可就是那双眼睛,不行。」 林娇被活生生挖去了眼珠子,鲜血迸出,我下意识躲了躲。 11. 酒吧失去了它的掌事人,名义上还是安家的产业。 安歆眨了眨眼睛,大手一挥,对江湛说:「送你了,别给我弄破产了。」 这件事后,江湛对她表现得更加忠心耿耿。 两人早在两个月前就在 B 市买了套新房,这天,江湛磨着她一起去逛家居。 我魂不守舍地跟在后头。 我本以为江湛主动邀约,是警方那边有了新的消息。 可跟了半天,只能瞧见两人在前面嬉笑打闹。 我叹了口气,不明白为什么要来给自己找虐。 当鬼飘久了也会累。 我大开大合地躺在展列的床上,眼巴巴地盯着天花板。 突然,床的一方往下沉了沉,我惊恐地往旁边瞥了一眼。 是江湛躺了上来,他看上去很疲倦,眉头皱着,双眼紧闭,一头偏棕的头发凌乱散开,好像盖住了我的手。 我下意识就想跑走。 起身的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当鬼五年了,对人而言,我不过是一团空气罢了。 我僵坐在床上,眼有点酸了。 可鬼流不出眼泪。 我呆呆地观察着躺在一边的江湛。 我们间的距离,说短,只有短短一个拳头。 说长,却隔着生与死。 可我总有一种错觉,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 对比十年前初识他的样子,他褪去了青涩与稚嫩,变得更加刚毅,宽阔。 不过,确实,老了,沧桑了。 他眼睛底下挂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眼尾多了几条皱纹。 这里的生活跟我们以前 996 的警察工作相比,强度更甚,整天还要提心吊胆。 他突然翻了个身,正对着我。 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这边。 哪怕知道他看不见我,我还是觉得很不自在,红着脸飘了起来。 12. 五分钟后,安歆回来了。 她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 她挎上江湛的手臂,亲昵地在他耳边说想去看看装饰品。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全都要了。」 一进门店,她向店员要了一份设计师 Ayn 的作品集,玉指一点,买了好几款她设计的家具,没有丝毫犹豫。 店员看她出手阔绰,殷勤地贴了上去: 「小姐,您看的那几款都是好几年前的老款了。」她递上一份新的杂志,「Ayn 老师还有不少出色的作品,您要不再看看?」 安歆推开她递过来的杂志,目视前方:「不用,我就要那几款,尽快给我送过来。」 店员见她如此果断,只能作罢,放下杂志赶紧跑去给她结账。 我飘了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茶几上静静摆放着的杂志。 上面的东西,有点熟悉,似曾相识。 13. 夕阳西下,结束时已是日落时分。 江湛摸了摸空荡荡的裤兜:「烟抽完了,你等会儿,我去买一包。」 安歆坐在副驾闭目养神,摆了摆手。 附近没有超市,只有一家破陋的小卖部: 「老板,来包 XX。」江湛指了指玻璃台上的烟,掏出手机准备付款。 「小伙子,可以付现金不?」小卖部老板是位年迈的老人,「你们年轻人的这些东西,我用不来,你给了我,也是进了我儿子儿媳的口袋。」 他嘟嘟囔囔,还欲再抱怨几句,江湛这时已经从口袋里掏出现金,放到了台子上。 等他走后,老人慢慢悠悠地整理了今日的收支。 他看了看四周,关门打烊,抱着零钱罐走到了后屋。 他颤颤巍巍地展开江湛给的纸币,里面居然夹着一张纸条。 没错,这位老人,杨丰永,是我们的线人。 纸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写着「明廷仓库地下二楼」。 错了,错了。 江湛给的时间是错的,而地点,竟也是错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事情在往不可预估的方向驶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这几天李天频繁与总部的人联系,看样子,他们对江湛提供的信息深信不疑,将全部心血都注入到 23 号的那场交易当中。 可 23 日,不是真正的交易日,而是安歆设下的圈套,他们这么做,跟送死没有区别。 14. 我只是一缕魂魄,留在这个世上不过是我的执念,纵使拥有上帝视角,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在这里独行五年,我迎来了第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伙伴。 杨老,他去世了。 没有被毒贩发现,他病情发作,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孤寂地走完了这一生。 他早失去了亲人。 妻子病逝,儿子人到中年,染上毒品,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这不仅毁了他的一生,还祸害了杨老。 因为家境窘迫,两人共用同一个刮胡刀,可谁知杨老儿子早已感染了 HIV。 千分之一的概率,竟被杨老给撞上了。 三天后,已经腐臭冰冷的尸体被街坊发现,杨老的灵魂这才得以解放。 我听到葬仪馆的人一脸嫌恶,跟周围的同事聊着八卦: 「这老头是得艾滋死的,都这么老了,还不老实,啧啧。」 「你可别说这些忌讳的了,小心人找上你来,赶紧火化了吧。」 火炉里烈火燃烧,炽热的温度烧得我眼前模糊得一片白茫茫。 杨老不知何时飘到了我身边,他一脸欣慰: 「幸好,我死前已把消息递了出去,也算是善终了。」 我哽咽着,不忍告诉他那消息其实是假的。 恭敬地对他鞠了一躬: 「是吗?那您好走,您夫人一定在黄泉等着您呢。」 他点了点头,转身,背影变得越来越小。 14. 23 日如期而至。 仓库里虚假的交易还在进行。 仓库外警局的人早就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的目标,就是今日将这些毒贩一网打尽。 交易结束的最后一刻,安歆正在和对方握手。 这时,枪声响起,四面八方都有便衣警察涌进。 安歆低着的头迅速抬起,眼里似乎闪过一瞬的呆滞与恐慌。 我知道,这是她装的,她的演技一向炉火纯青。 她嗤笑:「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好大的阵仗,怪吓人的。」 警察们没有理会她的话,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 今天进行交易的人不过十人不到,他们没带保镖,没带武器。 本以为这是一场双方头破血流的战役,可是,没想到结束得如此轻易、仓促。 冰冷的手铐将他们拷起,可他们没有反抗,没有挣扎。 安歆微笑地看着黄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配合警察们的调查,是我们人民的职责。」 黄队一脸愁容地站在原地,对一旁的警官说: 「我们中计了。」 15. 被带回警局的熟人面孔,有安歆,有刀疤脸和其他几个重要人员。 还有……江湛。 安歆淡定地坐在审讯室。 没一会儿,有两个警官走了进来。 安歆嬉笑地看着他们,眼睛紧盯着那位男警官: 「我认得你,经常在林姐的酒吧里看到你,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不务正业的小混混。 你叫李天,对吗?你们警察也很爱去喝酒吗?」 这是她在那里说得最长的一段话。 接下来两个小时,无论警察问了什么,她一问三不知。 「在那做什么?对接业务罢了。你知道的,最近年底了,业务有点繁忙。」 「毒品?警察同志,我哪敢碰那玩意啊。」 「我们安家的产业,如今都是我在管,再优秀的人,也有管不过来的时候。底下的人做了什么,我也有不知道的地方,这您总不能都赖在我头上吧。」 最后,她用手拧了拧紧皱的眉头,话语乞求,语气却高高在上: 「警官同志,我最近要结婚了,你们一言不发就把人抓起来,对我的名声也不好,我男朋友也在隔壁呢,他到时候怎么看我?」 李天和女警官对视了一眼,拿着记录走了出去。 16. 警厅里,乌泱泱一片警察正在开会。 我混入其中,想打听个一二。 「黄队,验过货了,只有普通的工艺品,他们这次……没往里面夹东西。」 黄队面色不佳,语气严肃: 「这帮老狐狸,早就将窝点藏的毒品转移了。B 队的人也跑了个空。」 副队站在一旁,忍不住捶桌: 「那怎么办,货里没东西,窝点也转移了,而且很有可能,我们在那的同志也全部暴露。」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大家本以为这次十拿九稳,可没想到却一点收获也没有。 虽然没牺牲同志,可卧底暴露,对警队而言是极大的损失。 只是,为什么没人提到江湛的存在? 他还坐在审讯室,竟被警队的兄弟们当成了一团空气。 副队看了眼手表,叹了口气: 「还剩八小时,再没有进展,这几人我们只能放了。」 「啊?」 「啊?副队,怎么能把这几个毒瘤放了?」 会议室里怨声四起。 黄队咳了一声,语气洪亮,掷地有声,鼓舞了在座的大家: 「各位,禁毒这条路……艰难险阻,曲折坎坷,我知道大家都迫不及待想将这些毒贩收入法网。 他们毁了千万个家庭,害了无数个我们的同志。 相信我,坚持下去,只有我们,才能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大家齐声: 「遵命!」 我的眼眶突然就湿了,在心底默默应了一句。 17. 事情并没有迎来转机。 八小时后,警局被迫放人。 刀疤脸站在警局门口,挑衅地吹了吹口哨,声音尖锐刺耳。 几人扬长而去。 转身的那一刻,安歆握住江湛的手,轻蔑地撇了撇嘴:「一群猪头。」 18. 交易的时间就在两天后。 可能警局谁都没料到,时间会如此紧凑。 这批货一旦交易成功,泄露到全国各地,后果不堪设想,谁都不能预估,会给我们的禁毒之路带来多大的麻烦。 而这之间的两天,注定也是不平静的。 19. 安歆回去的第一天,地牢里就抓进来一个据说是泄露了消息的男人。 「安歆,就是这小子,把消息递出去的。」安歆和刀疤脸站在地牢外,高高在上地看着地牢里的男子。 男子气息微弱,模糊的脸上分不清是泥污,还是血肉。 他身形清瘦,面孔白皙,看上去不过还是个少年。 刀疤脸冷哼一声:「他跟了我好几年了,真是没想到啊,偷了假的交易单,自作聪明递了出去。这次计划不错,不过李天和小花,他俩也是卧底,两人运气好,逃回去了。」 「呵,逃?背叛我们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安歆朱唇微起,说出的话却让人胆寒。 少年听到这话,艰难地抬起头来:「背叛?我们从未想过加入你们,何来背叛?你们毒贩,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太阳。」 「小子,你口气倒不小。」安歆不紧不慢地走过去,高跟鞋踩在他的手上,狠狠地碾了碾,「这东西是什么滋味,你还没尝过吧?保证让你飘飘欲仙。」 她一言不发,恶狠狠地将尖锐的针头刺进少年的体内。 少年不顾身上的伤口撕裂,奋力挣扎,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咬着后槽牙盯着天花板。 完后,安歆扔下手中的针头,冷笑:「便宜你了,给你用这么贵的货。」 不过,这还没完。 下午,安歆又来了地牢,这次跟着她的,还有江湛。 地牢里守着几个壮汉,几分钟前才对少年进行了一场非人的折磨,此时正围成一圈谈笑风生。 见安歆来了,赶紧住嘴,一脸愤慨: 「姐,这小子嘴硬得很,啥都不肯说。」 安歆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挥手让他们下去。 地牢里只剩下安歆,江湛,少年三人。 她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少年:「没用了,杀了吧。」 人命在她眼里犹如草芥。 江湛嗤笑一声:「你不觉得,留着他的命慢慢磨更好玩吗?」 安歆反问:「哦?你想怎么玩?」 江湛愣了愣,脸上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缝。 还没开口,安歆却接了一个电话,匆匆离去。 只留下一句:「不要让我失望。」 地牢里的事见不得光,这里没有任何监听设备。 安歆放心将江湛一人留在这里,无疑是对他的极大信任。 江湛狐假虎威,用尽力气踢了少年几脚,蹲下来捏住他的脸。 可一开口,我竟听他悲痛地问:「为什么?」 少年气息奄奄:「哥,没人揽下来,他们不会完全相信你的。成败在此一举,所有的一切,都靠你了。」 20. 12 月 25 日,圣诞节。 大街上男女老少欢度节日,喜气洋洋。 可在这里,却是暗藏汹涌。 安歆今天忙活了半天,倒不是别的,只是她之前买的家具到了,她指挥着家装工人,将一个个物件摆到了新家里。 我飘在门口,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画面,曾经的记忆浮上我的脑海。 五年前,安源还没死时,他执意想让我做他的情人。 为了安抚我,还特意买了栋新房,里面的装修,跟如今安歆的新家竟别无二致。 我汗毛竖起,脑袋里闪过一瞬离奇的猜想。 21. 江湛正在厨房做饭。 我看着他忙活的背影,鼻尖忍不住酸了酸。 纵使我成了一个谁都看不见的鬼影,可到底没有三头六臂,能够知晓这世上的所有事情。 江湛先前在警局是名法医,比不上训练有素的缉毒警,可却为了我,执意深入毒窟。 在我看到他和安歆搅和到一起时,我嫉妒极了,怨恨极了。 恨他背叛了我,背叛了背后千千万万个在黑暗中负重前行的兄弟们。 可我没想到,江湛骗过了狡猾的毒贩们,甚至,骗过了我。 我欣喜,原来我们的心血没有白费,我们很有可能将毒贩一网打尽。 可我担忧,如今毒窟里仅存他一个卧底,他背水一战,要冒多大的危险才能和组织里应外合。 22. 饭桌上,江湛和安歆正在吃饭。 江湛假装不经意地问起:「交易到底在什么时候?歆歆,我真的等不及了,想赶紧陪你做完这一单。」 餐桌上酒杯摇晃,点燃的香薰火焰摇曳,香味弥漫整个房间,仿佛能点燃人的心火。 安歆她喝了酒,脸颊绯红,可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你别操心,一切有我。」 说着举起红酒杯。 酒杯里红酒荡漾,照映出安歆那张美艳的脸。 可突然,她的脸色突变,变得狰狞,痛苦。 酒杯「啪」地摔在了地上。 安歆身体下坠,紧紧地拽住胸口的衣服,呼吸急促慌张,和平常冷静自持的模样截然不同。 嘴里呢喃:「江湛,救我……快,快给我。」 江湛脸色突变,眉心凝起一道冷意。 他拽住安歆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吸了?为什么要这样?」 「我要是不吸,他们不会放我走的。」安歆有气无力地答,「可是,我答应过哥哥,要带他去过好生活的。」 此时的她,无疑是脆弱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江湛,一遍遍地重复:「给我。」 23. 江湛身上自然不会带着这种玩意。 安歆控制不住,咬着牙打了个电话。 很快,楼下跑车呼啸而过,安歆被她的兄弟们接走了。 江湛百无聊赖,在偌大的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坐到了书桌前。 他神情专注,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 我好奇地飘了过去想去探寻一二,纸上的内容却让我红了脸。 「吾妻韵如: 你过得还好吗? 这还是八年来,我第一次给你写信。 过去我总将心意埋在心里,想等你任务归来一一诉说。 我在这里装了五年,每天与这些人渣虚与委蛇,我这才了解到你的艰辛与不易。 每天晚上,我都不敢细想,可那些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那个时候,又该有多痛啊。 过去,你说我惯会耍绣花针。 可你想不到吧,我这样的人,也能从毒贩嘴里套出了信息。 明天,就是我们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时候。 我相信你会为我骄傲。 可是,我又不想让你为我骄傲。 我只想,让你回来陪我。」 写完,他将纸折成了一架纸飞机。 这还是八年前我出任务前告诉他的。 我背井离乡,两个人没有联系的途径。 我开玩笑说:「想老娘了,就把想说的写在纸飞机上,我有超能力,看得到。」 那时江湛傲娇地撇了撇嘴:「秦韵如,你真土。」 可八年后,他却坐在这里恭敬地折着纸飞机。 而且他也绝对想不到,我是真的有超能力。 不过,飞机无法行驶在暴风雨的前夕,江湛只能掏出打火机将它烧掉。 但我相信,风雨过后,这架飞机,定能驶向蔚蓝的天空。 26. 12 月 26 日凌晨 4 点。 安歆将江湛从睡梦中唤醒。 「交易开始,走吧。」 烂尾楼里,交易进入末尾。 金主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一口溃烂的黄牙: 「安小姐,听说这是你负责的最后一单。你的退出,让我们损失了一个好……」 「人才」两字还没说出,枪声响起。 涌进大批警察。 这次,我终于在安歆脸上看到了她真正惊慌的模样。 场面一片混乱。 枪声。 打斗声。 警察叱喝:「安歆,不许动!」 她是一级追捕目标。 上级有指令,要活捉。因此警察们不敢轻易开枪。 安歆拉过旁边的人为她挡下子弹,抢过手枪发了疯般地打。 她打伤几名警察后,逃跑了。 安歆做事永远滴水不漏。 烂尾楼地形复杂,七绕八弯。 安歆趁谁都没注意,偷偷准备了一辆车。 她刚坐上车,门突然被一双大手抵住。 冰冷的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耳边是江湛浑厚的声音: 「安歆,不等我就走?」 安歆一脸难以置信: 「江湛,你骗我?」 「安小姐,我骗你什么了?做完这一单,你安生过日子,好好吃你的牢饭去吧。」 江湛边说,边给她戴上了手铐。 安歆愤恨地盯着他: 烂尾楼里很快有其他警察追了出来。 副队欣慰地拍了拍江湛的肩: 「恭喜你,圆满完成任务,我相信韵如在天之灵,一定会高兴的。」 27. 这场计划持续了八年之久,终于在这一天,打了一场响亮的翻身仗。 抓获毒贩十余人,等待他们的,只有死刑。 捣毁窝点,收缴了成千上万吨新型毒品。 回到警局的第一天,江湛去见了被扣押的安歆。 安歆抬眼,冷笑了一声: 「原来你和秦韵如是情侣啊,江湛,在我身边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你的小女友报仇?还真是委屈你了。」 她往江湛脸上啐了一口,突然大笑起来: 「那你知道秦韵如卧底时是怎么套信息的吗?她为了接近我们,做了我哥的小情人。」 我看着江湛的手青筋暴起,可开口却异常平静: 「她的灵魂无上光荣。」 「那她死得还挺可惜的,你当时就该一枪打死我,替她报仇了。」 「安歆,你还是执迷不悟。制裁你的,只能是法律。」 江湛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 「忘了告诉你,当初你哥,是我送他下的地狱。」 我看着安歆双目猩红,脸上的表情由得意转为失魄,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果然,她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安源的意外。 安歆一直,对自己的同胞哥哥抱有违背人伦的幻想。 当初她看上江湛,也仅仅是因为江湛的眼睛,跟安源长得很像。 28. 江湛一走出门,黄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你小子,功不可没!上级说要给你颁一等功,晚上队里还要给你们庆功。」 可江湛情绪淡淡,他有气无力地说: 「黄队,过几天吧,这两天让我好好捋捋情绪。」 黄队叹了叹气,让他不要过度沉湎于那些牺牲的同志身上,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江湛点了点头,独自驱车离开了市区。 这是一片荒郊。 江湛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又走了三十分钟。 冬天的夜晚寒风萧瑟,这里一片死寂,让我忍不住抖了抖。 定眼一看,这是一个墓碑。 只是上面,没有名字,没有遗照。 还因为久久无人探访,周围杂草丛生。 直到江湛开口: 「对不起,韵如,我终于来看你了。」 我这才意识到,这原来是我自己的墓碑啊。 不过难怪,我从小无父无母,更没有至亲,一个人孤苦伶仃,直到遇见了江湛,他成为了我人生中唯一能够依靠的那个人。 江湛话少,可他今天却一直在絮絮叨叨。 说着说着,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就知道,他是个爱哭鬼。 我嘀咕了一句:「哭得真丑。」 可喉咙里却像哽住了什么,叫我喘不上气。 当警察这么多年,最见不得的,还是看见千千万万个家庭,因为毒品,阴阳两隔。 不过好在,江湛顺利完成了任务。 要不然,「夫妻二人为了缉毒事业,纷纷牺牲。」这种故事传出去,也太叫人潸然泪下了。 我看着江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却什么也做不了。 指尖碰到他的脸,瞬间穿过了他的皮肤。 我怅然若失地坐在地上。 突然,感觉天空划开了一个豁口。 有一股力道将我吸了上去。 是了。 我在世上逗留了五年,本就是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 江湛,那我去跟孟婆求求情,看在我这辈子做了善事的份上,能不能不喝孟婆汤。 下辈子,我再来找你。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对喜欢的人彻底死心是种怎样的体验? 我绝望地抱着他,恳求他看在我多年付出的情分上,稍微地试着爱我一点。 他无动于衷地说:「我没有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你也不要强迫我。 」确实,留在他身边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陪在许白钧身边的第四年,他遇到了盛小姐。 我旁观着他们暗潮涌动,情愫渐深。 终于,他对我说:「我早晚也是该结婚的,如欢。 」我突然觉得撑不住了。 为了爱情和赎罪,我放弃了学业,违逆父母,活成了许白钧身边一个安静的影子。 值得吗? 1我离开许白钧的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 电闪雷鸣时,我正在客房睡觉,听到主卧的门打开,沉稳的脚步走过来,推开我的房门。 床边突然陷落一大块,然后紧实的手臂绕过来,把我圈起来。 又一阵雷鸣,我打了个哆嗦。 虽然我爱他,我爱他胜过这世上每一个人,也包括我自己,但我还是在他的怀里忍不住害怕起来。 四年了,他知道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折磨我。 他的手滑到我的衣服里,熟稔地慢慢游走。 我神经紧绷起来,努力克制着体内的惶恐。 他又靠近了一些,我能感受到脖颈后面他温润的呼吸。 「如熙。 」他呢喃了一声。 我蓦地睁开眼睛,心脏像是中了剑一样。 「如熙……」没等他那个缱绻的尾音拖完,我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只是顿了一下,而后抽出手,冷静得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演不下去了吗? 」声音也是冷的。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吗? 今天怎么了? 」我慢慢地转过头,看着他那张带着病态的、面无表情的脸。 他突然将我的头转过去,让着我看着窗外,动作虽温柔,却不容抵抗。 「你记得吧,如熙死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 」窗外雷电轰鸣、暴雨倾盆,确实与四年前的那场雨一模一样。 我从窗子上看到自己惨白如死灰的脸,和许白钧仇视我的眼神。 我不是如熙,如熙是我的姐姐,许白钧是她的未婚夫。 准确说,是她死之前的未婚夫。 而我,是害死如熙的「罪魁祸首」。 2第二天是个艳阳天,阳光好到可以掩盖昨夜所有的阴霾。 但冥冥中,我却觉得,我和许白钧之间的乌云越来越厚了。 身后传来一声咳嗽,我回头,看到许白钧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旁。 餐桌上有我为他准备的早餐和药。 他照旧先吃了药,把四五种不同功能的药用一杯清水慢条斯理地喝下去。 我站在厨房,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没有了我,许白钧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吗? 他能分得清这四五种药该怎么吃吗? 如果他弄混了,吃错了,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会不会又像半年前那样被送到手术室抢救? 四年前那场车祸,许白钧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他的脑部却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他的脑垂体停止分泌一种控制情绪的激素,导致他极端易怒和重度抑郁,甚至脑供氧不足就会引起休克。 最严重时,他自杀过。 我赶紧摇摇头,打消掉这个念头,我也搞不清楚我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会想到这些。 「你不愿意的话,也不必勉强。 」他突然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早餐只吃了一半,就起身离开餐桌。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急忙追上去。 「等一下。 」许白钧向来不太会系领带,四年来几乎每天都是我帮他,我踮着脚,解开领带,又帮他重新系上。 他略略地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 直接的、好奇的,又有些审视的目光。 他很少这样看着我,我觉得有点儿怪。 我的手不经意触碰到他的皮肤时,许白钧吸一口气,马上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不耐烦地扯下领带,随手丢在沙发上。 我又问他用不用送他去上班,他说叫了公司的司机。 许白钧关上门的那一刻,「砰」的一声,不知为何我竟松了口气。 我早就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甚至刻意刁难。 爱上一个视你为仇敌的人,就要承担这些代价。 坐下来吃饭时,我才明白许白钧刚才为什么说那句话。 今天的煎蛋,我放多了盐。 许白钧的病必须严格控制盐的摄入量,之前我都会非常注意,可今天却忘了。 为什么会忘呢? 我也想不通。 那一整天,我都很不安,感觉到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晚上,突然收到许白钧的信息。 「去接盛小姐,到会所。 」3盛小姐,时下最火的新闻节目主持人。 家世优越、气质清雅,是许白钧最近正在追求的女人。 盛小姐的公寓我也来过许多次了,都是帮许白钧送东西。 一开始是零食、玩偶,后来是红酒、玫瑰花,上个星期我亲自给她送了一套国外定制的珠宝首饰。 可能是首饰的作用,盛小姐才答应跟许白钧约会。 她今天穿着一件露后背的香槟色吊带裙,搭配一件白色披肩,也戴上了那套首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暧昧的信号。 我把盛小姐送到许白钧的会所门口,在车里等着,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司机。 没错,我就是许白钧的司机。 不仅司机,我还是他的保姆、护工,半个医生。 车祸之后,许白钧的身体和性情大变,也只有我能处处忍让他,顺着他的性子照顾他。 大概是我把他照顾得太好了,久而久之,他便不像一开始那样排斥我,而是多了一份信任,生活上都听我的安排。 但也只是信任而已,多一分情感,他都不曾给过我。 我也不是没觉得委屈过,最难过时,我曾抱着许白钧的胳膊大哭。 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许白钧自然不会记得,可连我自己都忘记了,还是银行信息提醒才想起来。 我突然觉得撑不住了。 我绝望地抱着他,恳求他看在我多年付出的情分上,稍微地试着爱我一点。 可他任由我哭完,无动于衷地说:「我没有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你也不要强迫我。 」确实,留在他身边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放弃了学业,违逆父母、隐姓埋名,为了爱情和赎罪,成为许白钧身边一个安静的影子。 孤魂野鬼一般。 到了深夜,许白钧和盛小姐才从会所出来,同行出来的还有三两个人。 大家脸上都带着红晕,说说笑笑的,看来喝了酒。 我有点儿不爽,也有点儿担心,许白钧吃的药不能喝酒。 许白钧下台阶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我条件反射般地下车,冲过去,扶起许白钧,紧张地查看他的情况。 旁边有朋友开玩笑地说:「如欢小姐别担心,他没贪杯。 」另一个人说:「这不是有盛小姐在嘛,许总高兴了。 」可能是提到了盛小姐,许白钧挣脱我,把我向外轻轻地一推,看向旁边的气质美人。 我一个不妨,向后退了几步,尴尬地站在那里。 「去把车开过来。 」直到许白钧给我下了个命令,我才恍然回过神来。 像个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小丑一样。 许白钧和盛小姐坐在后排,两人说说笑笑,暗波流动。 许白钧之前也有过其他女人,各式各样的我都见过,但能让一向寡言的他这么开心、健谈的,这还是第一个。 我预感到了什么。 盛小姐下车后,车里只有我和许白钧,我们开回郊区的别墅,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快到家时,我深吸一口气,问了一个深思熟虑的问题。 「这次是认真的吗? 」我看着后视镜,坐在后面的许白钧转头看向窗外,墨一样深的眼睛敛起来,回复了我一个深思熟虑的答案。 「我早晚也是该结婚的,如欢。 」人生有很多重要选择都是在瞬间决定的。 就在那一时刻,我平稳地开着车,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离开许白钧。 而与此同时,电闪雷鸣,暴风雨又来了。 4许白钧在暴雨天里是不敢睡觉的,医生说是心理创伤,他只要一闭眼就是我姐姐如熙死亡时的样子。 所以他才总是在这样的晚上,来折磨我。 毕竟因为我一时的自私和贪婪,害死了姐姐。 我承认我有错。 从姐姐把许白钧带回家的那天起,从许白钧揉着我的脑袋问我「小如欢在想什么呢? 」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他了。 我自小生活在我优秀的姐姐的阴影下,所有人都关心「白天鹅」李如熙,只有许白钧眼睛里看到了「丑小鸭」李如欢。 我爱许白钧,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也不是因为他天之骄子的身份,而是他在我最自卑的年纪里,给了我希望。 我默默地收藏着这份心思,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他们身后。 直到大三那年,姐姐出轨了。 因为姐姐的出轨,我才动起了跟她争夺许白钧的念头。 我心底最宝贵的人,不允许被这样对待。 姐姐不仅出轨,还计划跟那个通过社交软件认识的男大学生偷偷地离开这个城市。 他们走那天,我没有阻拦姐姐,而是告诉了许白钧。 我以为许白钧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定会因此放弃姐姐,可他却追去了车站,想挽回姐姐。 暴雨天、高架桥,因为追车引起一场连环车祸,姐姐当场丧命,许白钧重伤。 自那以后,我成了罪人。 如果我当时拦住姐姐,她不会死。 如果我没有向许白钧告密,就不会发生交通事故,她也不会死。 可即便我自私、我嫉妒,我心底曾经藏着不为人知的恶毒。 自那之后的四年,从21岁到25岁,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年华,我都拿来换赎罪了啊。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午夜12点左右,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 许白钧肯定没有睡,不等他来找我,这次我主动地来到他的卧室。 我轻手轻脚地爬到他的床上,钻到他的被子里,从后面拥住他。 他身体一僵,想用力挣脱我,但我死死地抱着他。 许白钧这个人就是这样别扭,他可以来折磨我,为所欲为,可如果我主动,他从不会如我的愿。 僵持了一会,我意识到他想离开时,才开口。 「明天我就搬走吧。 」他身体突然紧绷起来,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过了很久,在窗外簌簌的雨声中,他说:「你想好了? 」「想好了。 」许白钧突然一个用力,翻身起来,把我压在下面。 透过窗外的光,很近的距离内,我看到他眼底囫囵一片,额头有一层细汗,一只手箍着我的下巴,眼睛死死地看着我。 我明白他此刻想做什么。 但就在他的手向下滑时,我鼻子一酸,带着哭腔说了句。 「对不起。 」他停下来,看着我。 「对不起。 四年前是我不对,可我也不想姐姐死,更不想你变成这样啊。 」许白钧的眼神一变,从床上下来,逆着光,站在阴影中。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攥紧的拳头判断,他此刻是脆弱的,他并不愿意接受我轻描淡写的道歉。 我曾经最受不了许白钧的脆弱,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很痛苦。 那场车祸三个月后,许白钧准备出院的前一晚,我回到他家里收拾屋子,半夜接到医生的紧急电话。 许白钧试图自杀。 他打碎了床边的水杯,用玻璃割破了手腕的静脉,护士发现时血已经流到了床下。 足足过了一天一夜,许白钧才醒过来。 当时我握着他冰冷的、没有血色的手,不吃不休地足足陪了他一天一夜。 可他睁开眼睛后,虚弱地看着我,缓了缓,嘴角牵起一抹嘲笑。 「为什么不让我死呢? 」说这话时,他的手用尽全力,握着我的小指。 那时候我就决定,无论他如何对待我,我要永远留在他身边。 但如今,我好像没那么在意他是否脆弱了。 为什么,会走到了这一步呢? 5是我太软弱了吗? 是因为盛小姐吗? 还是在漫长的没有任何希望的磋磨中,我已经耗尽了对他的爱呢? 所以我才拒绝他的求欢。 所以我才忘记他不能吃盐。 所以我才对他如今的状态无动于衷。 是这样吗? 在我胡乱地自问自答的时候,阴影中的许白钧松开了拳头,似乎恢复了平静。 「你真的想好了? 」「对。 」「那么,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好。 」「……」「外面雨太大,我可以住到明天吗? 」「随你。 」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对话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许白钧没在家,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简单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然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安排他的事。 许白钧有洁癖,我专门请了一个最好的家政,每天给他打扫。 他饮食也很挑剔,我拜托对面的一家私厨给他送饭。 取回了干洗的衣服,熨烫好了这一周的西装。 浇了我养的那些花花草草,又买了些食物。 然后我花了很长时间,认真地写了几页纸的注意事项,交代他如何吃药、如何饮食,哪里不舒服如何求助,以及留下各种紧急电话。 我仍然有点儿不放心,想来想去冒昧联系了盛小姐,把许白钧家的钥匙给了她一份,告诉她我要离职了,让她有空可以关照许白钧。 忙完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我悄悄地离开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家,没有回头。 被我留在身后的,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年华,最隐秘的爱恋,最卑微的身份,最不堪的折辱。 还有,最爱的人。 6也许是彻底的心灰意冷了,我比想象中冷静很多。 我来到与许白钧家相反方向的郊区,租了个房子,开始找工作。 跑了几天,因为没有学历和工作经验,只能勉勉强强地应聘到了一个前台的工作。 上班第二天,领导让我去会议室送饮料,我悄声低头推门进去,把饮料分了一圈,正打算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话。 「谢谢你,如欢小姐。 」说话的是穿着身休闲装的年轻男人,似乎是这家技术公司的老板。 尽管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但听上去还是有些熟悉。 走出会议室后,我拿出手机查他的身份,在看到他一场视频演讲的片段时,突然想起来他是谁了。 他就是那天晚上在会所门口,跟许白钧、盛小姐站在一起的人!他是许白钧的朋友!我答应过许白钧彻底远离他,更不能在他朋友的公司工作,于是我即刻提了离职。 人事经理支支吾吾地拖了半天,最后说,老板要见我。 见到老板时,已经是下班后了,他刚忙完一个视频会议,才把我叫进去。 「为什么要离职? 」「我觉得,这份工作不太合适。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 」他大咧咧地坐在我的面前,声音里带着一股捉弄的意味,完全不是老板对下属的态度。 我想可能是上次留给他的印象太糟糕了,或者说他早就知道我跟许白钧畸形的关系,在他眼里,大概我就是那种倒贴之后又被甩掉的女人。 干脆摊牌得了。 「上次在会所门口,我们见过的,你忘了吗? 」「没有忘。 」他回答得很干脆。 「第一次见面就是那个场景,你还想继续雇用我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可不是在那时候,如欢小姐。 」我抬起头,与他对视,他柔和地笑了笑,露出一只小虎牙,看起来很温柔,甚至有些可爱。 我恍然想起来了。 他叫林庚,是许白钧在国外的校友,是个正宗的ABC,但他们走得并不算近,我只见过他一次。 那次也是半夜我去接许白钧,他扶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从会所走出来,送他回家。 一上车,那个人就吐在了车里,许白钧嫌脏,就留在原地等我们。 一路上他都在睡觉,我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只记得他的睫毛又浓又长,想必眼睛也很好看。 我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把他弄到家,刚要走时,他突然开口。 「你叫什么? 」我愣了下:「李如欢。 」「如欢小姐,谢谢你。 」他突然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我。 眼睛果然很好看。 「许白钧并不喜欢你,趁早放弃吧。 」我顿觉被冒犯了,怼回去:「你知道什么? 」「一个男人喜欢你,是不会让你单独送另一个喝醉的男人回家的。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连一个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关系,只有我执着地深陷了四年。 许白钧从不会为我着想,不在乎我的情绪,不在乎我的喜好,甚至不在乎我的死活。 有时候我想,假如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对许白钧来说,也就像弄丢了一块已经用习惯的抹布一样吧。 真是可悲,又可笑。 「你跟许白钧分手了? 」林庚打断我的思绪,猛然问道。 「不是分手,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 」他弯了弯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吃晚饭了吗? 」我一愣,心想这个男人的脑回路怎么总是这么突然。 「没,还没有……」「走吧,吃饭去,我饿死了。 」「但是,我那个,辞职……」「吃饱了再说。 」他轻轻地拍了下我肩膀,把我半推出去。 也是奇怪,我居然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7那顿饭吃得莫名其妙。 我们随便找了个湘菜馆,简单吃了两个菜,花了不到两个小时。 可这短短两个小时里,我至今想不明白林庚用了什么话术,施展了什么魅力,反正结束的时候,我决定不辞职了。 而且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加了微信。 还加了包括微博、抖音、知乎、豆瓣在内的所有好友。 送我回家的时候,他还问了问我住几层几号。 我刚到家,他就发来了第一条微信。 「好运气在后头呢。 」就,莫名其妙。 上班快一个月了,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日子过得倒很平静。 我时常也会想起许白钧来,毕竟曾经深入骨血的一个人,想彻底剥离掉也没那么容易。 有时半夜醒来,我甚至还以为睡在许白钧家里。 可自那天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 某个睡不着的夜里,我胡乱翻看微博,突然看到盛小姐发布的新动态。 似乎是在上海外滩旁的高级餐厅里,她与一位男士在吃饭。 对方虽然没露面,但餐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我太熟悉了,就是许白钧。 心脏像是被人闷闷地打了一拳,又扯了一下。 但那种痛苦恢复得很快,我想,我已经可以适应失去许白钧这件事了吧。 但没想到,再见到他时,我又险些恢复原态。 一个周二的下午,林庚的秘书家里有急事,拜托我给林庚送一个会议文件。 我来到一个高级会议中心,到门口才想起来不知道具体哪个房间,只好发信息直接问林庚。 「谁让你来的? 」他几乎秒回,语气也莫名地生硬。 这时秘书把房间号发给了我,我告诉林庚马上到。 「你在门口等我,不要进来。 」可因为电梯信号不好,信息延迟,我已经来到门口了。 没等我敲门,林庚一脸焦急地开门,我们撞了个满怀。 我仓促退了一步,把资料给他,向后一瞥,就一瞥,看到了坐在会议室里的许白钧。 说实话,我不是没有想象过再见到许白钧的场景。 虽然这个比喻不恰当,但就像每个分手后的人幻想与前任重逢时一样,我也脑补过很多遐想。 但从没想到过是现在这个状况。 他正对着门口,手里拿着一杯茶,面色冷静地看着我。 他瘦了些,眼睛深陷进去,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冷漠了。 我怔在那里,一时间很没出息地乱了方寸。 而只是匆匆几秒钟,林庚很快就关上了门。 但就是那匆匆几秒钟,对我的影响比盛小姐的微博大多了。 我像是被人摘去了魂魄一般,只剩下一副躯壳。 林庚揽过我的胳膊,把我箍在怀里,一路就这样半拥着我走出去。 「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开会吧,林总。 」到大门口,我才回过神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不开了。 」「你会打游戏吗? 」8林庚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拉着我去了电玩城。 我们两个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在一群十来岁的小屁孩中间,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来。 从电玩城出来后,他又带我来到网红街。 花了半个小时时间排队,买了一杯泡泡糖口味的网红冰激凌。 超级甜,又不腻。 最后天黑下来,我们来到一家路边摊吃烧烤。 夜里风大了起来,他把外套脱下,搭在我身上。 我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旁边炊烟袅袅的烟火,第一次体会到踏实生活的幸福感。 直到我看到对面一双恩恩爱爱的情侣时,才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才想起许白钧带给我的余震。 在刚才的玩闹中,我已经忘了他了。 原来我真的可以忘了他。 我微微转头,旁边的林庚一直在看着我。 「好点儿了吗? 」他表情认真起来,我才发现,这一下午他其实一直在观察我。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蠢? 」林庚故意皱起眉头,做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很幼稚。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便也跟着笑笑,随即,神情严肃了些。 像是在躲着我的注视一样,他低下头,忙着剥手里的毛豆,边剥边默默地说了一番话。 「我也有过很多觉得过不去的时刻,得不到的情感,忘不掉的事情。 」「每到那个时候,我就跑来这里,打游戏、吃甜品、泡路边摊。 」「你会发现生活中还是有很多美好的时刻等着你去发现的。 」「那句话虽然俗气,但是很对。 」「你最该爱的人,是你自己。 」我默默地看着林庚,他垂下眸子,好看的睫毛微微翕动,嘴角自然上挑,侧脸的轮廓非常好看。 明明三十出头,却有一股少年感。 心情霍然好了许多。 「你盯着我看干吗? 」他笑着问我,露出那颗小虎牙。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我打趣说。 「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 」「我想想。 」「不用想,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跟林庚胡闹到深夜才结束,回家的路上,我始终在微笑着。 那是一种我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的,充实和甜蜜的感觉。 但人的第六感往往很准。 走到楼道时,我突然闻到一股烟味儿,心底陡然一惊。 是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气场,那个阴郁的、残酷的、能吞噬掉我自己的气场。 果然,阴影中有人熄灭了烟头,缓缓地站到昏暗的灯光下。 「怎么才回来? 」是许白钧。 很奇怪,在我的印象中,许白钧似乎总是陷在阴影中,让人捉摸不透,又心生恐惧。 「你怎么来了? 」隔着远远的距离,我轻声问他。 「不请我进去吗? 」我盘算着如何应对时,许白钧向前走了两步,我看到他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 而且,还飘过来一股浓重的酒味儿。 「你喝酒了? 」他没回答。 「你吃的药不能喝酒,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吗? 」他不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像是接受训话的小孩子一般,倔强中透着委屈。 「先进来,喝口水。 」许白钧垂着肩膀,跟着我走进这个狭小的一室一厅,局促地站在那里。 我递给他一杯清水,他接过去,握在手里,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我。 他眼底乌青一片,看起来好多天没睡好了,显得尤其狼狈。 我本想问问他过得如何,但不知为何,突然不是那么在意了,反而觉得对他的关心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许白钧却莫名地突然开口了。 「最近总是睡不着,家里变得很安静,有点儿吓人。 」「那个私厨做的饭不好吃,油太大,菜也太生,我吃不惯。 」「家政被我辞掉了,总是乱动我的东西。 」「你养的那些花花草草,尽管我经常浇水,还是快死了。 也可能是我浇水太频繁了吧。 」「还有……」他哽在那里,停顿了好久,似乎在备受煎熬地做什么抉择,但终究也是没有说出来。 我觉得自己有义务回应他刚才那番话。 「如果那家私厨不行的话,可以雇一个厨师,家政也可以换。 」「我的那些花花草草,死了就死了吧。 」他突然抬头盯着我:「怎么能死了就死了呢!」他似乎也意识到失态,眼神又垂下去,再抬起来时,多了一份脆弱。 「你什么时候搬回去? 」许白钧墨一样深的眼睛注视着我,声音也有些抖,我知道说出这句话对他不容易。 「如欢……」他又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近乎祈求地叫了声我的名字。 我很久很久,几乎都快忘了上次是什么时候,许白钧愿意这样称呼我。 换作从前,我一定会感动,一定会心软,一定会掏出我自己的心献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答应他所有要求。 可不知为何,此刻我竟然只有无奈和一丝怜悯。 许是见我无动于衷,他放下水杯,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地把我扯过去,两手扶着我的头,逼我看着他。 他眼睛里一片红色:「如欢,你说,你想要什么? 」「只要你说,你要的我有。 」我恍然失神,不知如何回答。 不知我们就这样僵持多久,突然传来一声林庚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9因为林庚的到来,许白钧松开了我。 林庚解释我的手机落在他车里,他发现后给我送过来,恰好刚才房门没有锁,便直接进来了。 许白钧看向林庚,又看看我,额头上暴着青筋。 他平稳了呼吸,对我说:「如欢,我喝了酒,你能送我回家吗? 」许白钧还是出汗,而且脸色惨白,我知道这都是酒精和药物的作用,他的身体正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即便没有了缘分,我也不希望许白钧出事,可我刚要答应,林庚突然站出来。 「我送你吧。 」许白钧越过他看着我:「我在问如欢。 」林庚挡住我:「我知道,我替她送你。 」「不用你。 」「那我跟她一起去。 」林庚语气中带着轻松。 「为什么? 」许白钧固执地问。 。 「因为我不会让她单独送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回家的。 」没等我回过神来,许白钧一个人有些踉跄地走出去了。 我有些担心许白钧的状况,林庚让我在家等着,他跟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林庚突然来电话,许白钧在小区门口晕倒了。 我到医院时,许白钧仍在昏迷中。 医生说昏迷的原因是药物和酒精的作用,没有大碍。 许白钧的病房是一个高级套间,我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隔着一扇玻璃,恰好能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的睡颜。 这一幕我非常熟悉,四年来,我无数次坐在这个位置,等待他醒来。 那些日子里我时刻揪着一颗心,怕他醒不过来,就此失去他。 又怕他醒过来,见到守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后,露出一副失望的样子。 他心里最想见的人,虽然与我有几分相似,但不是我。 有时候我很想问他,四年来他忍受我留在身边,到底是为了报复我,还是偶尔想把我当成姐姐的替身。 但无论如何,他爱的人不是我。 这场彼此折磨的噩梦,该醒过来了吧。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许白钧醒了过来,但他只让他的新助理进病房。 没一会儿,他的助理走出来,对我和林庚说:「许总让我跟二位道歉,他昨天喝多了,失态了。 也要谢谢二位,能及时把他送到医院。 他还需要休息,就不送二位了。 」我隔着窗户看向病房,许白钧转过脸去,留下一个背影。 那一刻,我恍惚有个预感,这大概是我们的结局了吧。 我没有伤感,而是很释然。 我终于发现了那个早就已经存在的事实,我不爱他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终于不爱许白钧了。 走出医院时,夕阳正好,我看着夕阳中林庚的侧脸,心里暖融融的。 忽然,我想起之前忽略掉的细节。 「你昨天为什么说……」「说什么? 」他声音也暖暖的。 「说不让我送喝醉的男人回家……」他狡黠地笑笑,牵起我的手,握在掌心里,紧紧地包住。 「我喜欢的人,怎么能让她冒这种险。 」10两个月后,我和林庚正式在一起了。 第二天,他就大张旗鼓地官宣,让全世界知道了。 他鼓励我完成当年放弃的学业,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 他没有强迫我要附属于他,而是要先完成自我的价值。 他带我去见了他所有的好朋友,让我有安全感。 他也把我介绍给他远在加拿大的父母,让家人知道我的存在。 在我即将拿到学位证书的那天,我们来到海边庆祝。 在篝火下,林庚拿出了一枚精致的戒指。 「我们结婚吧,如欢小姐。 」我很喜欢她叫我如欢小姐,执拗,正式,老派,又有些调皮。 这全世界,我只希望眼前这个人这样称呼我。 永远这样称呼我。 「好。 」我答应。 林庚像是怕我反悔一样,赶紧把戒指给我带上,然后抱起我,光着脚在沙滩上转圈儿。 起初我还觉得害臊,没一会,在他的感染下,也一起大笑大闹起来。 我的幸福,值得这样放肆的庆祝。 我的人生,也值得被一个优秀的人珍重。 我不会再卑微、猥琐,隐姓埋名地做别人的附属品了。 我要活的精彩,爱得热烈,给身边的人力量。 我紧紧地抱着林庚,在他的脖子上重重地咬上一口。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明白重生的滋味。 」「那你怎么谢我? 」又来了……11婚后因为林庚工作原因,我跟着他搬到了另一个城市。 寒来暑往,很快一年过去了,我们的生活始终很充实和甜蜜,一如既往。 我也很知足。 一天,林庚在楼下做饭,我闲着没事在楼上看电视刷手机。 恰好,电视里播放着盛小姐最近参加的一个恋爱综艺节目。 盛小姐似乎跟许白钧并没有走在一起,但事业却节节攀升。 在综艺采访环节,当主持人问盛小姐印象最深的一个男朋友时,盛小姐提到了许白钧。 主持人问是不是因为这位男士很优秀,盛小姐摇摇头,说是因为他们分开的原因。 你们是怎么分开的? 主持人问。 盛小姐:「那天我去他家,怎么敲门也没人开,我有点儿担心,自己打开门,原来他在家。 我看到他保持着一个安静的姿势,坐在桌子上,看着桌面上的一摞纸,一动不动。 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纸上写的什么? 盛小姐:「是之前照顾他的一个助理写的。 对了,他家里的钥匙也是助理离职之前给我的。 那是厚厚几页纸,都是关于一些生活上的注意事项。 我大概看了下,都是在教他怎么吃药、吃饭、看病……事无巨细、图文并茂,非常用心。 我觉得他当时很反常,就先走了,可过了一天,又有点儿担心他,又回来了。 」他怎么样了? 「吓了我一跳!他穿着同样的衣服,居然保持同样的姿势,还坐在那里,看着那摞纸。 除了脸上长出来的胡茬,其他一切都没变。 」他就那样坐了一天吗? 「对。 」然后呢? 「然后我叫他,他不答应我。 我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没怎么用力,他突然倒下了。 」晕过去了? 「严格说,是体力不支导致的休克。 」这么说,这个人却是有点儿奇葩。 「我倒不这么看。 」为什么? 盛小姐突然看着镜头,表情极为真诚:「我觉得,是那个助理的离开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他像是失去了生命之源一样,整个人一下子枯竭了,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这件事为什么是你们分开的原因呢? 「因为我觉得我再努力、再优秀,也永远抵不过那个助理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楼下林庚喊我吃饭,喊了几声,我都没答应。 他走上来,拍了拍我。 此时电视里换了另一个嘉宾的采访,但我仍在盯着电视。 林庚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笑起来:「你怎么啦? 」「我怎么了? 」「看个恋爱综艺,怎么还看哭了呢。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的斯文败类 1. 我男朋友出轨了。 我是不信的。 他看着那么内敛,稍微多看两眼都容易害羞的一个人,就那么轻易出轨了,我怎么都不会相信。 但当他拉着那姑娘的手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觉得世界观都崩塌了。 我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喜欢出轨对象就是他的发小沈婷,那个看着大大咧咧男孩子气,口口声声喊我嫂子的姑娘。 周安和我道歉,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关心他们青梅竹马终成眷属,还是该难过我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果然,烈女怕缠郎,这句话放在男人身上也同样适用。 不管多么害羞的男孩子,一碰到热情似火的女生就迷糊,而且早说你俩有感情,我何必插一脚? 沈婷委屈巴巴和我道歉,说什么情非得已,姐姐别怪哥哥,都是我不好。 听得我直犯恶心。 别说我小心眼,要知道,当初因为沈婷我和周安可没少吵架。 她还劝我来着,说:「我俩就是好兄弟,要有什么,早就在一起了。」 对了,沈婷为了和我展示两人关系,天天说什么兄弟如手足。 怪我没听懂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女人如衣服,我这件衣服想扔就扔呗? 真不是我小心眼,古有四大仇不得不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亡国之奴、灭门之仇。光夺妻之恨这一条,我就和沈婷有这不共戴天之仇。 为了报复室友夺妻之恨,我决定去勾引她的舅舅。 2. 沈婷的小舅是政法系教授,不说别的,光她知三当三这一条足够我鄙视了,可谁让我将来会是她的小舅妈。 我学建筑的,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为了报仇,我特地带着我那懵懂不清的脑子去蹭课。 我室友学法的,曾经也深深痴迷过沈婷的小舅,可那种爱意只存在了一堂课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因为论文还没有结束,被留在学校,而室友则是因为沈喻桑给她挂科了,在重修才被迫留在学校。 当我央着她带我一起去蹭课,她用不可思议,看着智障的眼神刺伤了我。 「林悄悄,你是不是有病?是我吐槽的不够多还是你脑子进的水不够你晃的,还想再加一瓢?」 我心很累,疲惫的看着她:「你听我解释,沈婷的小舅是你们教授。」 她嫌弃的将我上下扫视一番,狠狠的嘲讽我:「那我还是劝你放弃。你想当沈婷的小舅妈,还不如想想办法让周安对你爱而不得。」 成为周安的白月光和当三儿的小舅妈,我果断选择后者,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不会吃含羞草。 「不,我坚定不移的拒绝你的建议。你想想和我谈恋爱手都不给牵,就和沈婷睡了,这证明什么?」 她撇了我一眼:「你魅力不够。」 我……好吧,我承认,但是这无疑是在我本就难以愈合的伤口上猛撒一把盐,还加了辣椒面。 我继续狡辩:「那不应该是他们俩早就暗结珠胎!」 最后在我的死乞白赖下她终于答应带着我去蹭课。 出门前还不忘吐槽:「你要真把那人五人六的沈喻桑拿下,虽然机会渺茫,但是万一呢,万一有机会,求求你,看在室友一场的面子上,让他别点我名了。」 我听着她口中的沈喻桑,人五人六,这让人耳目一新的形容词。 3. 一想到能报复沈婷我就高兴,兴冲冲的拉着室友选了一个天定的好位置。 室友看着正对讲台,我口中天时地利人和的好位置,退避三舍:「那位置好,你去,你还不快去,就别拉着我了,我就一电灯泡,不能妨碍你。」 「可我一个人,我怕啊!你坐过来帮我壮个胆!」第一次干这种事虽然有点小兴奋,但是我这个人还是怂。 室友很支持我,但还是严词拒绝了「王者的路就是那么孤独,别怕,冲!我相信你。」 我知道她就是被沈喻桑折磨怕了,也不强求。 我支着脑袋等着沈喻桑,旁边的同学因为来迟了,只能和我坐一块,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他皱着眉看着我准备让室友坐的天选之位,叫苦连天:「睡迟了睡迟了,没抢到好位置啊!」 「不至于吧同学,这不挺好的?」在我们建筑系来的迟都抢不到的。 人五人六沈喻桑进来了,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那位同学留下那句「同学好魄力。」就低着头看书,恨不得把头埋在课本里。 我盯着沈喻桑,他像是感觉到我炙热的眼光,朝我看过来,所有人都在我为暗自祈祷的时候,我心里只冒出四个字:斯文败类。 3. 沈喻桑在讲台上站了两小时,我就趴在桌子上支着头看了他两小时。 教室里因为他的点名回答,都被吓得瑟瑟发抖,我一直盯着他看,看到他注意到我为止。 果然,效果显著,他没有点我的名,毕竟我也不是他们班的,想点也没办法。 所以,他把所有人都点了一遍,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旁边那个同学小声问我:「不是吧,同学,你竟然蹭他的课?」 他那个眼神,那个语气,让我在心里质疑了一下我的决定。 「我……我好学。」 「勇气可嘉!」 嗯,他也很勇气可嘉,勇气可嘉的和我说话被沈喻桑注意到了。 只一眼看过去,我都害怕,我突然怂了,这不是个理智的选择。 同学缩着脖子,动都不敢动,生怕呼吸都会惊动沈喻桑。 「这位同学。」沈喻桑薄唇轻启,清越的嗓音变成他们耳中的夺命刀,最忐忑不安的大概就是我身边的那个,他缩的像只鹌鹑,我差点笑出了声。 这让本就安静的教室更加鸦雀无声。 「第二排第三个低着头的男同学。」 同学认命一样,生无可恋的站了起来。 沈喻桑看着我,话却是对他说的:「请你分析一下这条案例。」 我不敢看他,假装看投影仪,看的我头都大了。 「19 岁的大学生张某多次趁室友王某不注意时,使用对方的小灵通拨打电话。王某察觉话费异常后,打算查询话费清单。张某当心事情败露,于~~年~~ 月~日,携带事先准备好的尼龙绳,菜刀,水果刀,将王某骗至其居住寝室的楼顶,趁其不备持菜刀朝王某的头,颈,肩部,双手等部位连砍数十刀,直到自己认为已将王某砍死后才逃离现场。事后,倒在血泊中的王某被同学发现后送到医院抢救。经法医鉴定,王某已构成重伤并 6 级伤残。」 同学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案例中张某已经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符合刑法故意杀人罪的构成要件,并且没有正当防卫等违法阻却事由,故构成故意杀人罪。」 沈喻桑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又问:「还有吗?」 同学大概也不太会,磕巴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沈喻桑补充:「我国刑事诉讼法规定,对于犯罪行为引起的被害人损失,应负民事赔偿责任。可以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是这个吗?」 「大…大概是吧。」 沈喻桑微微一笑,看着春风和沐,说出的话却却像是电闪雷鸣:「很好,这位同学下课后把《刑法》抄一份给我,下周五交给我。」 果然毒蝎美人,长得越好看心越狠,抄一份《刑法》,那么厚一本,我已经开始后怕了。 我再去看同学时,他面如死灰,但还是不敢说什么。 下课后,那位同学瘫在桌子上,我有点对不起他,要不是我,也不会被沈喻桑盯上。 我拍了拍同学肩膀:「同学,要不我帮你抄一半吧!」 他气若游丝的朝我摆了摆手:「同学你还觉得他好看吗?」 我实话实说:「还是挺好看的。」 「那你好自为之吧!」 这话说的,我又想起他刚刚看我的眼神,一阵后怕,我觉得我确实有点冲动了,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4. 我好像明白室友的心情了,沈喻桑好看吗?好看,但是真的有点受不住。 「我觉得,我确实有点过分冲动了,我真的好怕我去追他,他让我抄一份《刑法》。」 室友幸灾乐祸的看着我:「哟,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我狡辩:「主要是我觉得人不能过分怀恋过去,小仇小仇。」 她直勾勾的看着走廊前面:「林悄悄,你看看那是不是你的前妻?」 我朝着她的方向看,别说,还真是。 两个人亲密无间的并肩而行,不知道的真看着和好兄弟一样。 呸!狗男女!我在心里默默鄙视他们。 室友却在一旁怂恿:「林悄悄,夺妻之恨啊!」 我一想起刚刚沈喻桑让那个同学抄《刑法》就后怕,干笑两声:「哈哈,小仇小仇,你就不能像我一样,心胸宽广一点?」 周安和沈婷朝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沈婷很体贴的将他的书拿在手上。 室友体贴的提醒:「要不,换条路?」 迎面对上前任和他的现任,输了男人也不能输了气势,我毅然决然的拒绝了:「还能怕他?」 我面无表情将两人视做空气,沈婷就像怕我跟他抢周安一样,将周安挡的严严实实。不仅如此,她就像是宣示主权一般,紧紧的把周安挡住,防贼似的看着我。 「林悄悄,这还能忍?小三这么挑衅你都能忍?去追沈喻桑!给她当小舅妈,让三儿以后看着你都得绕道走!」 我被她的话鼓舞了,重燃士气:「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沈喻桑办公室几楼!走!上啊!」 「四楼第三个,冲!林悄悄别怂,怕什么,你又不是他学生,他还能让你抄《刑法》?去吧林师母!」 这句师母取悦了我,我就带着那股士气,雄赳赳气昂昂一路杀到四楼。 真正走到沈喻桑办公室门口,我怂了。 5. 看到沈婷和周安时的冲动,在我站在沈喻桑的办公室面前被来往的同学异样且同情的眼光扑灭了许多。 我站在他办公室门口徘徊,踌躇,那种眼光好像每个人看到我都会投一次一样。 我觉得我好像是门口的乞丐,等待着行人的施舍。 说起来,我确实是在等沈喻桑的施舍,但是我理不直气也壮,我被你外甥女绿了,株连你也是应该的! 都到了,成不成都试试,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搏一搏好歹还有个变摩托的机会,不搏,连轱辘都看不见。 我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摸上了门把手。 我没动,它先动了。 门从里打开,我慌了,不会是沈喻桑吧?我从未想到这种尴尬的事会发生在我…… 不对,出来的不是他,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同学,大概也是政法系的,不过他的表情一言难尽。 我觉得霸总眼中的扇形图第一次离我这么近。 三分不甘,两份落寞,四分庆幸,还有两分大概是对我的同情和幸灾乐祸吧! 我:「……」 别这样,你这样我更怂了。 沈喻桑除了能让人抄《刑法》还能干嘛?区区一本《刑法》能阻挡我的爱情吗? 主要是,我也不是政法系,想让我抄也抄不到,对吧! 我深呼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决定我能否从辈分上碾压那对狗男女的。 6. 我还没想好开场白,怎样让沈喻桑对我印象深刻。 推开门,沈喻桑正在桌前办公,带了副金丝眼镜,遮住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白衬衫的袖子卷起,看着人模狗样的。 对不起,我的错,是斯文俊美。 他头都不抬:「干嘛?」 「我……」我还在想怎么说才能合情合理,总不能告诉他,沈喻桑,老娘是来睡你的吧! 「哦,是你。」沈喻桑盯着我,意味深长,就好像我从山海经走出来的一样。 「对,对,是我,沈教授,您的课太好了!」 沈喻桑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所以一堂课都盯着我而不是我的黑板?」 我:「……」我可以狡辩。 算了,事实胜于雄辩,当场被戳穿,我再狡辩就是不懂事了。 我走近他的办公桌,双手支在桌子上,和他对视:「沈教授,这不怪我,美色当头,我总不能放这个大美人不看去学《刑法》吧?」 沈喻桑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补习《刑法》的?」 我疯了?沈喻桑怎么回事,脑子里只有《刑法》?? 「不,」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的提议:「我是来和沈教授要个联系方式,以后常来蹭课!」 沈喻桑就是有病,怪不得二十七八没对象,他指着桌子上贴的课表,让我抄一份? 我:「????」 沈喻桑还一个劲:「抄吧!」 我找你谈恋爱的,不是来让你给我上刑的。 「沈喻桑。」我觉得一定是我的称呼出了问题,沈教授沈教授的,搞得真的和我爱学习一样。 他也答应:「嗯。」 「我想和你谈恋爱做沈婷小舅妈!」 7. 「抱歉,我不谈恋爱。」沈喻桑拒绝了我。 还没等我难过,他又补了一句:「而且,我觉得你主要目的不是和我谈恋爱。」 「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和你谈恋爱。」我真诚的看着他,就差没跪下来求他了。 沈喻桑站起身,他比我高许多,可能离得近,我觉得他和沈婷差不多高,极具压迫力:「你是想和我谈恋爱还是想做沈婷小舅妈?」 「和你谈恋爱不就是沈婷小舅妈了?」这两者不是因果关系吗? 「沈婷怎么得罪你了?」 「……」 所以做老师的敏锐力都这么强吗? 室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所以你实话实说了?」 我有点麻木,点了点头:「哦,我为了和他套近乎,让他指导我修改论文来着。」 「……改好没?」 我搓了搓脸:「还不如我自己改的,完全听不明白啊!」 「林悄悄,你没救了,你就看着那对狗男女在你面前耀武扬威吧!」 「你告诉,我怎么做,你是不知道,那沈喻桑上来就说自己不谈恋爱,把我路都封死了。你说他是不是也有什么心理疾病?沈婷是他外甥女,所以这是家族遗传?」我好像打开了新思路。 室友背过身,看都不看我:「有可能。」 「混蛋啊!」我锤了一下桌子,这就根本不给我路啊! 室友转过身,颇为八卦:「不然你去问问?」 「你是想让我敲开他办公室,然后义正言辞的问他,沈喻桑,你是不是有病?」 「你可以试试。」我总觉得室友的脑子被刑法阉了,半句人话都不说。 「不是,烈女怕缠郎,那沈婷虽然做三,但是你不觉得这一条很值得你学习吗?」 好像有点道理。 确实,再难搞的男人都怕生扑的。 8. 我有点惆怅,每个礼拜天最惆怅的就是我。 整个宿舍,就我一个人! 她们都有对象,当然我和周安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脑回路大概和别人不一样,和周安谈恋爱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说实质性关系,就连小手都没牵到,就被沈婷睡了? 越想越气,本来没人的时候我就容易瞎想,不好意思,你们中奖了。 对不起,今天晚上,新仇旧恨,一起报! 你能把周安扑倒,我就能把你小舅拿下,过年小舅妈的红包,你就算是哭也得给我收下去! 雄赳赳,气昂昂,我打听好沈喻桑的车位,准备蹲在停车场等他。 室友可能是给对象的迷魂汤灌糊涂了,半天才打电话告诉我:「林悄悄,今天沈喻桑没来。」 「所以我冻了半天,蹲的和乞丐一样,就差没拿个破碗了,你现在才想起来?」谢谢,有被气到。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补偿你,帮你打听了他家地址,你要去吗?」 「真是辛苦你了。」我伸手挂掉电话。 都到这了,还能不去? 我现在回去,宿舍高峰期,宿舍门口都是激情拥吻的小情侣。 人有多大胆,猪有多大产,与其被别人秀死,倒不如铤而走险,成了长辈分,不成就抄刑法。 去! 9. 我们学校和别的学校不一样,采取半封闭式管理,半封闭式管理就代表着有些时候,有些方式可以出门。 时间,是保安大爷打盹的时候。 方式,是从学校围墙一跃而下。 当然,这些诀窍是我的室友口传身教的,特别叮嘱我,翻墙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卡在上面了。 我当时特别不屑一顾,轻松翻上墙头,当我准备下去时,那和我刚刚翻上时的意气风发大不一样,看着对我来说略高的墙,我慌了。 这大概就是她们说的,卡在墙头了。 我坐在墙头惆怅,又怕呆久了被保安大爷发现给我送走,心一横,跳! 我闭着眼,小心翼翼往下探,直到放到我的极限。 心一横,这还能多高,摔不死,但是我怕,还是紧紧闭着眼。 果然,踩空了,往后踉跄了两步,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可能是后坐力,也可能是体重问题,往后跄了两步,然后稳稳的摔在人家怀里了。 「谢谢啊!」很尴尬,但是礼貌还是得有的。 「那你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好好,等等,我好像不太行……」我费力的想要从他怀里自己站起来,但是估计是卡在上面有点腿软,半天站不起来,于是他直接给我架起来了。 羞愤而死。 翻墙卡在墙头,下墙差点跌倒人怀里。 我转身想和接住我的好心人道歉,看到他的脸,我人傻了。 「沈…沈教授?」 「还挺沉。」 「……」 10. 为了缓解尴尬,但是我又想,我翻墙就是为了找他,已经准备好不要脸了,还尴尬个锤子? 我主动问候他:「教授是要回家吗?」 沈喻桑出了校门看着就和在里面不一样,但是被他抓包,我得考虑一下要不要给他灭口。 沈喻桑穿着骆色大衣,双手插在口袋:「嗯,怎么,想来?」 我上前主动挽着他的手:「走吧!」 沈喻桑愣了愣,他假客气,我真老实。 「一个女大学生大半夜去一个陌生男人的家,你确定?」 「确定啊!我都准备好了。」我拿出口袋里的家伙事,呵,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有,所以我自己准备好了,有备无患。 沈喻桑看着我从口袋拎出来的一串家伙事,深吸一口气:「同学……」 我打断他:「叫什么同学,你连未来老婆名字都不知道,记好了,我叫林悄悄,悄悄咪咪的悄悄。」 沈喻桑可能第一次遇到我这种,颇为无奈,感觉自己对牛弹琴。 「我说过,我不谈恋爱。」 「你……不会和沈婷一样吧?」不会吧,送上门的都不要?不会真是吧? 「什么?」 「有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 11. 「沈婷怎么得罪你了?」 「等等,沈教授,换个地方聊,我真怕保安大爷出来逮我。」我拉着沈喻桑,朝他示意小点声,我翻墙给逮到是要记过的。 「行,去哪?」 「你家。」我想都没有就回答了他,就等你这句话了。 沈喻桑深吸一口气:「确定了?」 「走吧,沈教授,我滴滴都打好了。」我样了样手机,都说了,有备而来。 沈喻桑看着我:「你不怕发生什么?」 我拉着他上约好的滴滴:「我怕什么都发生不了。走走走,冻死我了。」 一路上,沈喻桑都没有说话,我支着脑袋看他,侧脸很好看,下颚线条干净流畅,沈喻桑平时不戴眼镜,近距离看睫毛很长,打出一片小阴影。 沈喻桑挑了挑眉:「看我干嘛?」 「我还是觉得,你戴眼镜好看。」 「为什么?」 「更像斯文败类。」 沈喻桑像是被逗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败类?」 「我说的是像,一会试试就知道了。」 「……」 12. 沈喻桑用指纹打开了门,我看着指纹锁,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我就能录指纹了。 沈喻桑拿出一双新拖鞋给我,灰色的,和他同款。 「我喜欢粉色。」 沈喻桑靠在墙上,和他平时斯文败类的样子不一样,看着懒散随意多了:「所以,沈婷怎么得罪你了?」 我越过他,自顾自的走到沙发上坐下,不太软,不知道一会做舒不舒服。 我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比主人更像主人:「过来坐!」 沈喻桑坐下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将烟雾呼出:「嗯?」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谈恋爱?」 沈喻桑挑了挑眉:「我只结婚。」 我拍了拍心口:「那我就放心了。」 「嗯?所以林悄悄同学,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不行!」 沈喻桑掐灭了烟:「说个原因。」 「我说了,别管你以后老婆叫同学,我不是你的学生,不接受抄刑法!」 沈喻桑笑了声:「你还挺自信。」 我靠近他耳边,小声告诉他:「因为今晚过后我就是了呀!」 「嗯,所以林悄悄,回答我的问题。」 「……」 13. 过不去了是吧?我一字一顿告诉他:「因为你的好外甥女抢了我的男朋友,绿了我。」 沈喻桑了然:「所以你为了报复他,准备实锤了他小舅?」 我摇了摇头:「你就不能自信一点,我对你是真爱!」 「我说过,我不谈恋爱。」 我把包倒给他看:「对啊,所以我还带了身份证,户口本,明天一早就去领证!」 沈喻桑翻了翻我的户口本,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你这报复代价有点大啊!」 我从包里掏出给沈婷准备的红包:「我红包都准备好了,就准备今年过年给沈婷发一份小舅妈的关照!」 沈喻桑将红包里二百五十块钱拿出来:「小舅妈还挺大方。」 「所以,先上车后补票?」 沈喻桑看着跃跃欲试的我:「先去洗澡。」 14. 浴室内沈喻桑在洗澡,淋浴声隔着热雾熏红了我的脸,我蹲在浴室外思考。 虽说家伙事,心里建设都准备好了,但是我还是有点紧张。 我要不要进去也洗一把澡,刚刚爬墙出汗了,有点影响体验感受。 「林悄悄。」沈喻桑隔着门喊我。 弓在线上,我又怂了,他是想和我一起吗?这不太好吧,我揉了揉肚子上的肉,我今天晚饭吃的有点多,有点吸不住。 沈喻桑见我半天没回答,推开了浴室门,刚洗头的,空气里弥漫着洗发露的味道,头发还没擦干,水珠顺着锁骨流进衣领…… 我:「????」 他穿着衣服? 「你干嘛穿衣服?」脱口而出的话愣住的不止沈喻桑,还有脑子晃水的我。 沈喻桑低头靠近我:「冷。」 「对不起,我的错,我没搞清楚季节。」 他搂着我的腰,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道:「去洗洗。」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耳畔,烫的通红。 我拽着他衣领:「沈教授帮我。」 沈喻桑眉眼低垂,伸手挑起我羽绒服的拉链轻轻往下拽。 拉链一点点向下拉开,露出里面的黑色打底衫。 我意识到问题不对,推开他:「别,这就不劳烦沈教授了,我自己来,你先躺着,我洗干净就来。」 沈喻桑靠在墙边看着我轻笑:「刚刚不是说要我帮你,怎么现在反悔了?」 我极力阻止他,并不是害怕会发生什么关系,相反,我还怕发生不了关系。 我怕发生的是一会脱了打底衫露出我的红秋衣。 别问我为什么穿红秋衣,当代女大学生,寒冬腊月的,大半夜出门不穿秋衣秋裤不冻傻了。 至于秋衣为什么是红色,单纯因为那是我妈泛滥的母爱。 我抱着胸往门后躲:「你要真想,等我洗完澡。」 沈喻桑拽着我,打横抱着我往卧室里面走,一阵天旋地转,沈喻桑将我扔到床上。 这就要开始了吗?我有点期待。 沈喻桑低头慢慢朝我靠近。 沈喻桑的脸离我极近,甚至能看见纤长的睫毛,我紧张的闭上眼,这是要接吻了吧? 沈喻桑慢条斯理的拉了拉我的衣角:「悄悄不让我脱,是因为穿了秋衣吗?」 羞愤欲死,所以刚刚不是为了吻我,就是为了欣赏我的红秋衣? 15. 我准备好了所有,里里外外,连内衣都穿的一套,独独忘了红秋衣。 沈喻桑将我压在床上,只为了挑开打底衫看我红秋衣的时候,我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紧张。 我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沈喻桑,你就为了看我红秋衣?」 沈喻桑垂眸,给我独独留下一套大红秋衣。 更加确定他是故意的了。 气得我坐起身:「老子不玩了,沈喻桑你活该单身!」 沈喻桑一把将我扑倒在床,将我的话都堵在嘴中,柔软的唇触碰到我的唇时,脑子嗡的一下,瞬间空白…… 16. 事后,沈喻桑点了支烟,我有些馋,凑到他手边要抢。 沈喻桑吐了口烟,他的表情在白烟缭绕间明暗不清:「你还抽烟?」 「常听人说事后一支烟。」我盯着他夹着烟的手指,他将点燃的烟放在嘴边深深吸了一口,再吐了出来。 「想试试?」 我盯着他手中的烟点了点头。 沈喻桑掐灭了烟,将烟头扔到垃圾桶,带着烟草的气息将我湮灭在他的吻中。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我被他吻的七荤八素:「两个月前……」那时候,我刚与周安分手,压力极大,不知觉已经染上烟瘾了。 为了追他,我已经很久没有抽了,生怕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沈喻桑狠狠将我压在身下:「两个月啊……那就再来吧!」 容不得我拒绝,如孤舟入沧海,漂泊不定。 17. 第二天早上,我拿着盖了戳的红本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沈喻桑朝我伸出手:「回家了,沈夫人。」 我还是有点发懵,我成功了? 睡了沈婷的小舅,成功变成他的小舅妈,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沈喻桑带到他家。 我有点不可置信的问他:「今年过年我可以给沈婷发 250 的红包了?」 沈喻桑将我拉在怀里:「小舅妈的红包比小舅本人更诱人?」 我亲了亲他的脸:「自信点,我对你是见色起意!」 沈喻桑自从昨夜后,总能说出那种让人浮想翩翩的话:「那就请小舅妈再起次意,满足一下小舅。」 我推开他,沈喻桑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近我:「小舅妈打算什么时候和丈母娘说说?」 对啊,我和沈喻桑不明不白的闪婚,我从头到尾都没和我妈说,给她知道,还不得直接给我送出去。 「我……问问?」我有点心虚,我妈要知道估计能把我骂死。 电话一拨通,我就能猜到我妈现在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顺便应付她流落在外的女儿。 「喂,妈。」 「你要干嘛?我没钱了,找你爸去。」 「……」对不起,我的错,每次找我妈都是说生活费,多说一句废话她都嫌我吵到她。 「妈,就是那个我谈恋爱了。」 「嗯,谈多久了,多大年纪?就你也能找到对象?男的女的啊?」来自亲妈的嘲讽以及看不起。 「男的,27 了……」 「那还行,我就怕你找个七十二的。小伙子叫啥,学校的吗?」 「嗯……叫沈喻桑,学校的。」 沈喻桑直勾勾的盯着我,玩弄着我的耳垂,弄的我毛骨悚然。 「研究生啊?那还不错。」我妈明显松了口气。 「不是。」我有点心虚,小声反驳。 「还能是老师?」我妈不以为意。 「嗯……」 「林悄悄?你出息了啊!还把老师搞上手了?」我妈大着嗓门喊,沈喻桑就在我身旁,我没开扩音器他也听得见。 「妈……我还有更出息的,我早上和他领证了。」 「林悄悄!你真是好大的出息啊……」 为了避免她骂我,我提前摁断了电话。 但这种大事,我妈怎么可能让我糊弄过去,连给我打了十多通电话,我装死,愣是不接。 沈喻桑瞥着亮起的屏幕:「接啊。」 我蹭了蹭他:「沈教授~人家不敢~」 「接,我帮你说。」就等他这句话了,我接通了电话,恭恭敬敬的递给他。 「林悄悄!你怎么回事?赶紧和妈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阿姨您好,我是沈喻桑……」 沈喻桑带着手机去了阳台,再回来的时候他将手机甩给我:「解决了。」 「果然,丈母娘看女婿。」我朝他点了点头,我妈给他哄的服服帖帖的,还给我发微信。 妈:「悄悄啊,喻桑这孩子真不错,你可要对人家好点哈!」 妈:「悄悄啊,你对人家喻桑好点,给人家做点饭,别天天好吃懒动的!」 妈:「悄悄啊,把喻桑照片发给我,我还没看过这孩子呢!」 「……」 18.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我妈就看个照片,还没看到真人就喜欢的不得了。 天天和我寒嘘问暖,让我对沈喻桑好点。 我:「????」 沈喻桑凑到我耳边,问我:「小舅妈肯不肯赏脸和我一起回家吃顿便饭?」 「是要带我回家正明身份吗?」 沈喻桑将我搂在怀里:「到也不是,主要是我妈和你妈一样,想看看真人。」 我有点诧异:「你什么时候和你妈说了?」 沈喻桑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更舒服的窝在他怀里,在我耳边轻轻道:「大概……很早以前吧。」 我不是最近才勾搭到他吗?怎么就很早以前,他说的我一脸懵。 我伸手去抢他手机:「你发了哪张照片?快给我看看!」 沈喻桑人高手长,把手机放的高高的等着我去够,我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去抢他手上的手机。 「林悄悄,你这是在犯规哦!」 随即摁住我的头吻了上去,可能是年纪大了,沈喻桑不是那种青涩的小孩子,反而很会,总能让人面红耳赤,招架不住。 我总会酥软着身子窝在他怀里,我捏着他的手玩,他的手比我大好多,节骨分明,食指有薄薄的笔茧,每次弄的人痒痒的。 沈喻桑总喜欢捏着我的小肚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喜欢摸我肚子,我偏不喜欢他摸。 沈喻桑身材很好,腰上面没有一点赘肉,相反,我肚子上的肉养的就和我儿子一样肥。 天冷他把我手塞进他怀里捂,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展示腹肌。 19. 我问他是不是谈过很多女朋友,沈喻桑像是在思考自己有过几个,我一下子就生气了,从他腿上下来。 「你还真有好多?」 沈喻桑翻身将我困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翻:「我也不知道,林悄悄你这么大个人能被瓷砖缝跘跌倒。」 我:「????」 他怎么知道的? 这种丢脸的事,他怎么知道的? 说来尴尬,我一向走路不会看地上,学校有一片小瓷砖贴的地,缝比较大,大概……一根手指那么宽吧。 我和室友走那,我拉着她边说边笑,然后就被跘跌倒了,室友为了嘲笑我还拍了精彩照片。 沈喻桑点开一张照片,隔的很远,也能看到我跌倒在瓷砖上并且露出了红秋衣。 我抢他手机,这种丑照怎么能被他留着。 「沈喻桑,你什么时候拍的?所以你一直想看我红秋衣对不对?」 沈喻桑大概是看我真生气了,挑了挑眉,将照片删除。 「还有最近删除!」 沈喻桑摸了摸我的头发,就像是在给小狗顺毛:「好好好,我们悄悄的丑照,一张都不能留。」 「你说你一个大学教授,拍什么新生丑照?」那年,我大一。 「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沈喻桑无辜的朝我笑了笑。 「我……好像,是在讨论那有个帅哥来着。」 「林悄悄,你看你那是垂涎我美色才跌倒的。」沈喻桑死不要脸。 我的错,我没理,对不起! 「那你也不能拍。」我还是觉得他拍我是不对的,更何况,还留了这么久。 沈喻桑盯着我看:「没这张照片,我还怎么找媳妇?」 「你暗恋我!」哦~蓄谋已久:「那你还说什么不谈恋爱?」 沈喻桑点了点头:「不谈恋爱,只想和悄悄领证。」 沈喻桑会哄人,给我迷的五迷三道的,差点就给他糊弄过去了。 「沈喻桑。」突然,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把那张照片发给你妈了?」 沈喻桑:「……」 我:「……」 你好歹选张正常的吧?这在干嘛?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20. 为了保住脸面,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能去见他爸妈。 沈喻桑特别会忽悠人:「小舅妈不想去给沈婷发个长辈红包?」 那……还是想。 自从和沈喻桑领了证,我就直接从学校搬出来,临走前,我抱着室友哭唧唧。 室友和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林悄悄,可以啊,沈喻桑都能被拿下?就他那人五人六的样子,也能被你这种脑子装大海的扑了?」 我朝她娇羞一笑:「你们沈教授暗恋人家啦~」 她搓了搓胳膊:「你别吓人,好好说话。」 「上次我被瓷砖缝跘跌倒,你在拍我,他也在。」 「所以他也看到你了的红秋衣?」 我:「……」这种事能不能别一遍又一遍强调,直接给我拉出来鞭尸。 室友恍然大悟:「所以他在报复我?所以点我名?林悄悄,你的锅!」 我看了看门外,沈喻桑在等我,别问我为什么他能上女生宿舍,问就是他以权谋私。 室友捂上了嘴:「你怎么不提醒我?」 沈喻桑靠在门外:「为了悄悄,以后不让你抄整本。」 我拍了拍室友的肩膀:「好姐妹,这是师母能给你争取的最大福利了,师母走了,照顾好自己。」 室友面无表情的将我的行李扔出去,顺手将我推出去,关门前赏了我一个「滚」字。 21. 去见家长,我站在柜子前就和换装游戏一样,选了无数套,都没找到合适的。 沈喻桑站在旁边敷衍我:「悄悄穿什么都好看!」 我瞪他,他就认真给我出主意:「穿厚点,别感冒了。」 也不知从哪拿出件红棉袄,应该不是我的,看着就暖和。 「穿这个,喜庆。」 我:「……」喜庆?又不是结婚,喜庆个锤子。 但沈喻桑眼光不错,款式很好看,可可爱爱的,帽子上还有一圈软和和的白毛,我虽然喜欢,还是装作不情不愿的穿上了。 下意识揣兜,却摸到一个小盒子。 沈喻桑单膝下跪:「想着还没正式和你求婚,知道我们悄悄不喜欢被人围观,所以,悄悄愿意老了和我一起跳广场舞吗?」 我觉得又好笑又感动:「哪有人这么求婚的?你好歹说点好听的,什么你是我的唯一,白头偕老,说什么广场舞!」 「我爱你,林悄悄。」他突兀的一句话愣得我半天没回神,他是第一次和我说我爱你,也是第一个和我说我爱你的。 我将手伸过去:「沈喻桑,以后一起穿红秋裤吧!」 沈喻桑帮我戴上戒指,眉眼温柔:「好。」 22. 很多人不理解,觉得我不过一时冲动才会和沈喻桑领证,不理智。 但我觉得,我的冲动大概是我最理智的选择。 沈喻桑带我回家见家长,他父母挺满意的,就连他的姐姐,沈婷的妈妈都挺欢喜。 拉着我的手直说:「喻桑这孩子不会说话,说了什么不好听的,悄悄别介意,我们都站在你这边呢!」 我内心想的是:他骚话连篇,还不会? 沈喻桑只看着我,眼睛的温柔好似二月春水,叫人溺死过去。 全家都喜笑颜开,只有沈婷不开心,她小舅孤寡多年,最后娶了他男朋友的前女友,脸都绿了。 那句小舅妈就像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喊不出来,我心里乐的不了开支,面上温柔的说:「我们都差不多大,小婷不喊也行。」 沈喻桑却板着脸,就和在上课一样严肃,好像这是天大的事一样:「悄悄是我法律上的妻子,你的长辈。」 沈婷从小就害怕这个严肃的小舅,不情不愿的喊了声:「小…小舅妈。」那心情就好比吞了苍蝇,让人好不痛快。 太痛快了!看她吃瘪真比中了彩票还快乐,我把红包塞到他手里:「乖,小舅妈给的。」 她张了张口大概是想说,我靠近沈喻桑是带有目的性,但我一直盯着她,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只要你敢说,我也敢把你破事抖出来。 在所有亲戚慈祥的眼神里,沈婷不情不愿的收下了我的二百五。 当然,光是这样我还不够,我主动在他们面前提起周安,娇柔做作的对着她说:「我记得,周安不是有女朋友了吗?真没想到,分手没多久你俩就在一起了,啧啧,看来人不可貌相啊!」给大家都上了眼药,虽然没明说,但就算下次沈婷想大大方方介绍周安,怕是不能像她预想的那样和谐了。 大仇以报,痛快! 23. 吃过饭,沈喻桑非要带我去看电影,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牵着我的手说:「先婚后爱,已经结婚了,所以现在我们开始谈恋爱,悄悄想看什么?」 我从没和男朋友单独去看电影,从前和周安在一起,我们看电影从来都是三人行,周安坐中间,我和沈婷坐他两边。 每次都是陪他们去看漫威电影,我看着直打瞌睡,和周安说,他每次都说,可是他和沈婷都想看。 和沈喻桑一起,他愿意陪我去看烂俗的爱情电影,虽然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好看,我直打瞌睡。 沈喻桑却在电影主人公接吻时,吻上我的唇,几近缠绵,然后喘着粗气在我耳边说:「悄悄,我们回家吧。」 沈喻桑小心的把我抱到床上:「好像,谈恋爱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吧!」 我勾着他的脖子,吻上觊觎已久的唇:「可我们是合法夫妻。」 沈喻桑是我最大的冲动,也是我最不后悔的冲动。 「沈喻桑,其实,我是见色起意。」 「我知道。」 一吻缠绵,悱恻成瘾。 沈喻桑,我们先婚后爱吧!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室友说自己有抑郁症,让我把生活费分她一半 我怀了反派的崽,可我亲眼看到,他送我最讨厌的女主回家。 女主脖子上,还围着他送我的限量款围巾,某大牌的,世上仅此一条。 于是我转身把验孕棒扔进了垃圾桶里。 1 我穿到一本小说里,男女主虐恋情深。 反派沈之然小时候被拐卖到山里,被一个小女孩所救。 女主陈依依因为长得很像小女孩长大后的样子,于是生人勿近的沈之然对她有求必应。 陈依依对又帅又体贴的沈之然也心生爱慕,但她又放不下青梅竹马的男主章哲瀚。 沈之然和男主章哲瀚家的公司是对头。 最后,陈依依偷了沈之然的商业机密,拿给章哲瀚,导致反派损失惨重。 而她自己却和男主恩恩爱爱在一起了。 看到大结局的时候,我一边气得想把女主从书中拎出来打一顿,一边心疼温柔多金的反派。结果一觉醒来,我就成了书里女主的同学,炮灰得不能再炮灰的女配温雨。 我决定拯救反派,逃离这对渣男贱女,让反派沈之然独美。 我的身份虽然是个炮灰,但幸好肤白貌美大长腿。 和女主甜美小白花的长相不一样,我是波涛汹涌的妖艳型。 借着身材优势和嘴甜技能,我成功在反派和女主认识之前勾搭上了反派,成了反派的女朋友。 市中心的大平层里,我从床上醒来,身边的床铺已经空无一人。 5 月 8 号,今天是沈之然和陈依依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醒了?」一刻钟前,沈之然发来短信。 「醒啦,宝贝你在做什么呢?」我躺在床上给他回消息。 不出意外的话,沈之然今天会去集团公司的新员工面试,而陈依依会来应聘。 「参加招新面试。」果然如我所料。 「面试重要吗?我来找你吃午饭,你陪我好不好嘛~」 不等他回答,我就一鼓作气从床上爬起来,「半小时后到!」 后来我发挥撒娇功力,成功使得沈之然让手下替他去面,自己则跟我去了公司对面的餐厅吃饭。 吃完饭我送沈之然回公司,和他在公司对面亲亲热热地作别,看着他过马路回公司。 还没等我转身离开,就看见陈依依急急忙忙从公司门口走出来,一下撞倒在沈之然身上。 沈之然搂着陈依依的腰,盯着她的脸,久久没有移开。 我站在马路对面,看着他们如同电视画面般的相遇,一时间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2 沈之然对不在乎的人有极致的冷漠,但一旦你走进他心里,他就会把你捧在心尖上。 虽然我努力阻止,但还是没办法阻止男女主的相遇。 我把它归之于一个巧合。 只要抓住沈之然的心,让他离女主陈依依远远的,我就还有机会改写他的结局。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之然的工作越发忙碌。 我和陈依依是同一届,求职季我央求沈之然把我也招进他公司。 「温雨,工作不是儿戏,致然科技不适合你。」他面不改色地拒绝。 不适合我,就适合陈依依吗? 我通过大学同学打听到,陈依依虽然面试时失误了,跑回宿舍之后还大哭了一场,但第二天就收到了致然科技的 offer。 我和沈之然闹了一场,他却少有的不为所动, 「温雨,是不是我平时太宠你了?」沈之然的声音带着脾气,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直接把电话挂断。 我是被外面的大风大雨吵醒的,裸露的肌肤冒着寒气,我赤着脚跑去关上窗户,看着外面的雨幕发呆。 如果我和沈之然继续冷战,他就会离我越来越远,最后和书里一样,被女主玩弄后抛弃。 凌晨 1 点了,沈之然没有回来。手机里有一条来自他的微信消息, 「别闹,除了工作别的我都答应你好不好?等我出差回来给你带礼物。」 「谁要你的破礼物……」 他一个语音电话打过来:「宝贝,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因为你不在我睡不着。」我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强了。 「不生气了?」温柔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 可以想象他现在正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举着电话,望着 A 市璀璨的夜景。 「生气,要你多陪陪我才会好~」我边尴尬地脚趾扣地,边正色反驳。 和沈之然的矛盾算是暂时解决,果然男人就是爱听腻死人的甜言蜜语。 …… 三天后,我从沈之然助理那里得知,他前两天去法国出差,一周后回来。 随行人员有陈依依,因为她会法语。 点开微信朋友圈,陈依依刚刚更新。 「终于见到了梦想中的薰衣草花田。」 配图是一个甜美的女孩站在紫色的花田里。 右下角一个人形的倒影举着手机,高挺的鼻梁和我熟悉的薄唇,是沈之然。 我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致然科技是科技公司,又不是香水公司。 3 沈之然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房间睡觉,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很嗜睡,却又睡不安稳。 他亲我额头的时候我醒了,睁眼看他。 他摸摸我的头,又想来吻我,我头一歪,他却笑了。 「给你带了礼物,快起来拆。」 礼盒包装下,是一条红色围巾,带着某牌的 logo。 我在杂志上看到过,全球限量,每种颜色只有一条。 我把围巾拿起来看了一眼,又重新放回盒子,收在了衣帽间里。 他跟着进了衣帽间,从背后抱住我。 身上是一贯的枫子香,我最爱的男香的后调。 「我好想你。」一贯的温柔,我熟悉的沈之然又回来了。 这一晚,他和我又恢复了往日的甜蜜无间,让我恍惚以为,他和陈依依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A 市 6 月的天气阴晴不定,比如今天,明明已经入夏,空气中却湿漉漉地透着寒意。 乌压压的黑云遮蔽了天空,隐约从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我已经快两个月没来大姨妈了,心情没来由的烦躁。 原剧情里我这个十八线女配在反派和女主相遇后早就没有了笔墨,而按照时间进度,反派和女主也已经暗生情愫。 沈之然对我一如往常的宠爱,只是他的工作依旧繁忙,在公司的时间远远大于在家里的时间。 书里男主章哲瀚这时候已经和女主在父母的撮合下相亲了,而我从仅有的女主朋友圈里,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窝在床上拿着手机搜索大姨妈不来的种种原因,反复出现的一条让我心里一阵紧张。 「我不会是怀孕了吧?」 「不不不,不可能,我和沈之然每次都做好措施的!」 「可是百度说做好措施也不是百分百?」 我自言自语,知道百度问诊不可信,但最后还是出门找药店准备买验孕棒。 只求一个心安,我心想。 「在家吗?我要回来拿个东西。」沈之然给我发微信。 「我出门啦!」 「好。」他并没有问我去哪儿了。 等我买好东西回家的时候,沈之然已经走了。 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天气冷得我裹上了外套。 我拿出验孕棒在厕所检测,半小时后,不知所措地看着上面的两条杠。 我,我怀了反派的孩子? 我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告诉沈之然这个好消息! 于是马上打电话给他,但是他没有接。 我又联系他助理,得知他在旭峰大厦开会,立马驱车前往。 快到时,我看见他和陈依依从楼里下来,陈依依怕冷得搓着手臂,上了沈之然的车。 我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开车跟了上去。 车子在一个公寓小区停了下来,陈依依下车的时候,脖子上戴着沈之然送我的围巾。 红色的,鲜艳又刺目。 原来他回家是为了拿这个东西。 我把车靠边停下,熄了火。 然后拿起副驾驶包包里的验孕棒,下车转身扔进了垃圾桶。 这个反派我不要了。 4 我坐在车里看着两人在我眼前道别,深吸一口气,打通了沈之然的电话。 「你在哪?」 「陪客户,马上回家了。」 透过车窗,我看着沈之然坐在车上的身影,第一次向他提起了陈依依的名字。 「你是不是和陈依依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她的?」沈之然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我轻笑了一声,「你紧张什么?」 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开心,他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 「陈依依只是我的员工,你跟我闹可以,别去打扰她。」 「作为女朋友,连男朋友身边出现异性都不能问了吗?」 沈之然,你还能让我再失望一点吗? 「在家里等我。」他挂断了电话。 看着他的车离开,我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想了很多。 我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亲人,原身父母双亡,靠父母留下的微薄遗产上学生活。 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反派可以不要,但孩子是我的,我要定了! 虽然我是沈之然的女朋友,他会送给我昂贵的礼物,会给我买我想要的东西,给我刷信用卡,但他并没有给我实实在在的钱。 如果在这个时候离开沈之然,我没办法养活自己和反派的崽。 所以,离开沈之然的第一步:搞钱。 驱车回家的一路上,我轻轻抚摸着肚子想了很多,到家的时候,沈之然还在书房办公。 我没有理他,直接回到房间洗澡。 等我洗完澡出来,沈之然已经洗完躺在床上了。 「温雨,我……」他欲言又止。 「我去衣帽间拿睡衣的时候,发现你上次去法国给我带回来的围巾不见了,我的围巾呢?」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我先发制人直接打断他。 「今天天气太冷了,我把围巾借给同事了。」他若无其事地低头看手机。 「是陈依依吗?」 「温雨,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我不懂事?是谁遇到陈依依这三个字就避而不谈?是我吗?」 「好,我说。」他放下手机,「小的时候我被父母的竞争对手绑架到山里,是一个小女孩救了我,那个人长得很像陈依依,所以我想多照顾她一点。」 「那我的围巾呢?是借给她了吗?」 「是。」把一切说出来后,他舒了一口气。 仿佛他对陈依依的好已经过了明路,理所当然。 「那条围巾已经被别人戴了,我就不要了。」我平静地说。 听我这么说,他以为我不生气了。 而我接着道,「你把围巾按市价给我,就当我卖给你的。」 笑话,这个限量版围巾我看过了,50w 一条,有价无市。 他看着我没好气的笑了, 「温雨你就这点出息。」然后直接拿起手机给我转账。 「叮!」银行短信:「您尾号 1188 的储蓄卡 6 月 11 日 22 时 7 分收入人民币 500000 元,活期余额 683756.2 元。客户附言:你的围巾。」 我看着银行卡余额笑了,「现在是你的围巾了。」 5 沈之然不在家,我在书房用他的电脑搜了会儿怀孕会出现的身体反应和注意事项,顺便浏览各大招聘网站准备找工作。 门口传来声响,我赶紧把网页关了,不动声色地走出书房。 沈之然扯了扯领带,把外套放下,见我不搭理他,便走进书房准备办公。 这头我回到房间,又约了中介明天下午去看房子。 环顾了一周这套住了快两年的房子,各个角落都是我的精心布置,这些东西,我带不走,也不准备带走。 我去衣帽间和杂物间把沈之然送我的礼物和自己买的大件整理了一下,打开某鱼挂上链接。 「渣男礼物限时促销!分手大甩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醒目的抬头配上吸睛的文字,不一会儿就有好多人来小窗口我。 「老板,这个露营装备可刀吗?」一个名叫「天风明月」的用户发来消息。 她的头像是本人背着背包在沙漠的背影,远方可以看见一抹日出冉冉升起,一看就是一个户外爱好者。 这套露营装备是我准备和沈之然春天去郊游的时候买的,可惜一次也没用到过。 「没有了爱情,你难道还要我损失金钱吗?」配了一个哭脸的表情包。 「天风明月」也很爽气,没有再刀。 我们很快谈拢了价格,一看发来的地址,巧了,就在 A 市,离我也不远。 我和「天风明月」直接约了第二天私下面交。 正聊得起劲呢,门被一股大力推开。 「沈之然你干吗!」我被吓了一大跳。 「温雨。」他喘着气,站在门边看着我,眼睛里闪着不明的光。 莫名其妙。 他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走,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 「我,我刚刚翻浏览记录找东西,结果看到了你下午的搜索记录,你……是不是怀孕了?」他脸上出现了抑制不住的笑容,「是我们的孩子吗?」 我不说话,他有点手足无措。 「你发现了正好,」我挣开了他的手,「本来想等我这里全部整理好了再告诉你,但是好像来不及了。」 我顿了顿,直视他的眼睛,「沈之然,我们分手吧。」 6 「你没事儿吧?温雨!你怀孕了,是我沈之然的孩子,你现在在跟我说分手?」 沈之然一脸不可思议,在他心里,我提结婚的概率都比提分手的概率大。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们分手吧。」 可能是我的语气太过平静,沈之然反而慌了起来。 「我不同意分手。」他过来试图搂住我。 我退到窗户边的椅子旁,指着他喊道:「你别过来!你就站那儿我们聊聊!」 他的脚步顿住,我放下手坐了下来。 「沈之然。」想到我穿来这本书的目的,再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摇了摇头,「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之然也是一愣,仿佛听了什么笑话, 「温雨,我对你还不好吗?哪次出差不给你带礼物?你要什么给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别过头,「那你和别的女人暧昧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把我的东西送给别人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不让我去致然科技却让别的女人去的时候,想过我吗?」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 「我也不想听你再说什么了,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与你无关。我累了,这两天我睡客房,给我点时间,我很快就会搬走。」 「我说过了,我不同意!我只是多照顾了一下陈依依,你为什么不能理解一下我?」 我被气笑了。 「沈之然你知不知道,」我将他一步步逼退,「精神出轨也是出轨,是什么样的照顾,可以超过对女朋友的照顾?」 或许是对我的问题哑口无言,也或许是他见我情绪激动,他说, 「你今天太激动了,我们明天再聊。今晚你睡这里好好休息,我去书房睡。」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 见他离开房间,我跌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给「天风明月」改约了时间,然后缓缓躺下,用手遮住了眼睛。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在那之前,我该怎么办? 我肚子里反派的孩子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我渐渐睡了过去。 7 第二天,沈之然一大早就来叫我起床。 我也想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健康安全,就听话和他一起出发。 到了医院,沈之然忙前忙后帮我办理了手续,做完各项检查之后,医生喊我们进她的诊室。 「温雨是吧?你没有怀孕。」医生盯着我们的检查报告。 沈之然如遭雷击,我却如释重负。 我没有信心完全隐瞒沈之然把孩子生下来,孩子也会成为我和沈之然之间的羁绊,现在这样,算是最好的结果。 「医生,那我之前验孕棒显示两条杠,会不会是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我不放心地问。 「可能你检测之前误食了会导致 hcg 指数升高的药物,或者操作不当,或者验孕棒的质量出现问题等。这些都有可能导致验孕棒出现假阳现象,我们一切都以医院的检查结果为准。」她看沈之然面色不虞,又说,「没事你们还年轻,孩子会有的。」 不会有了,我心里默念。 和沈之然走出医院的时候,我回身站定对他说。 「既然孩子是个误会,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他紧紧拉住我的手,「我把陈依依开了,你不要走。」 「不用了,该说的话我昨晚已经都说过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你这个生意人应该比我更明白。」 「我跟陈依依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急道。 我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我把某鱼上被拍下的东西整理好,约了快递上门取走。 剩下的东西就留在这里不要了。 简单打包了一下行李,正好接到了中介的电话,下午去看房子。 看房的速度很快,为了搬家方便,我就在附近租了一个一室两厅作为临时过渡,简单收拾一下过两天就可以入住。 晚上。 沈之然喝了很多酒,助理开车送他回家。 开门之后助理想把他交给我,我直接拒绝,指了指沙发,「你自己把他扛过去吧。」 助理把他撂在沙发上之后就离开了。 我凑近看了看他,闭着眼睛一身酒气。 我嫌恶地捏了捏鼻子,谁知道他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 「你知道吗?陈依依有男朋友了。」 8 知道,我还知道她男朋友叫章哲瀚呢。 「关我屁事。」我睨了他一眼,「从今往后你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你和我分手不就是因为她吗?现在她有对象了,你还闹什么?」 他皱着眉头,表情似有不解。 「我只是不喜欢你了而已。」 这个地方我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我转身回房,拿上行李,出来的时候,沈之然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回到刚租的房子,里面只有简单的家具,完全不能住人。 我在沙发上铺了一块毯子,蜷缩着。 我的到来并没有对原书的主要情节产生任何影响,我也已经离开沈之然了,那我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好想回家呀,我在心里默念。 但是要怎么做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我是睡着了穿过来的,会不会睡一觉我就回去了呢? 我抓紧时间闭上眼睛。 …… 一觉醒来,很好,看着面前家徒四壁风的出租房,就知道我还在书里没回去。 刚醒来的大脑似乎格外清醒。 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也许让主角们跟着书里走完主要剧情,我就可以回去了。 这个念头来得奇妙,但就算不是真的,我也想试一试。 打开手机,沈之然发来短信: 「在哪?」 见我没有回复,又发: 「我已经吩咐人事,陈依依干到这个月底就会离开,你不要赌气了,把行李搬回来。」 他还以为我还在赌气,还是要把陈依依开了? 不对不对,陈依依被开除了,还怎么在反派公司当间谍给男主偷机密文件啊! 不偷这个文件,剧情就整个偏离主线了,那我还能回去吗。 我拿着手机思来想去,给沈之然发了微信: 「你不要开除陈依依。」 「为什么?」 「无论你开不开除她,我们都已经分手了,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另一头的沈之然看着这条短信皱起了眉头。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是陈依依。 「沈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她递过去一份资料,又看沈之然眉头紧锁,不放心地问:「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事,女朋友和我闹脾气。」 「要不要我帮忙?这周把你女朋友约出来和我们一起泡温泉,给你创造机会求和怎么样?」 沈之然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便同意了。 他看着温雨发来的微信,试探性地说道: 「周末陈依依和她男朋友邀请我们一起去泡温泉,你来,我就不开除她。」 9 这个男人什么意思?女主男主邀请反派一起去泡温泉? 这是什么世纪大乱斗现场? 还要我这个反派前女友去实地旁观……救命啊。 但为了沈之然最后那句「你来,我就不开除她。」我还是答应了他。 女主啊女主,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偷完文件然后和男主快乐在一起,让我一觉醒来回到现实世界,皆大欢喜。 在我风风火火把租的小屋改造一番之后,周五到了。 我约了「天风明月」面交她某鱼拍的露营装备,她直接约我在城郊明远湖露营地用我的这套装备露营。 等我带着装备到的时候,她已经摆好了桌子和椅子,生好了电炉,正在煮泡面。 她一头深红色羊毛卷,随意扎了一个马尾辫。 小麦色的皮肤,穿着深绿色的吊带配亚麻短裤,跨着一双人字拖。 和这一片大自然好像融为了一体。 她见我来了热情地欢迎我,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气氛完全不会冷场。 「天风明月」本名就叫明月,她说,她向往成为天边的风,自由自在,所以给自己取名叫「天风明月」。 吃完泡面又一起搭好帐篷,明月拍着帐篷布说,「这套装备真不错!」 「是啊,这还是第一次用呢。」想到这个心情又不太明朗起来。 「温雨,想不想和我一起走,离开这个城市!我们出去冒险!」 「什么?」在我平平淡淡的生活里,还真没有过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的想法。 「我是说,我们去旅行吧!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数字游民!有网络的地方我就可以工作,这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可是一个人难免有些孤单。」 她看我的眼神里像有星星,「温雨,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故事,但是,生活不只有一种可能性。」 她的话让我感受到一种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隐形束缚在溃散,一股冲动和激情自胸腔奔涌而出。 我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 回到家后,我望着邮箱里找工作的回复邮件,暗骂一声: 「我辛辛苦苦穿越来,救不了反派还要在这里打工当个社畜?」 望着银行余额,虽然不多,但也有几十万了,说不定没用完我就穿回去了。 虽然当时没有当场答应明月的提议,但是一路走来我的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心。 10 很快到了周末,沈之然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我的住址,很早就在楼下等我。 接上我,又去接了陈依依和章哲瀚。 我下意识地远离沈之然,上车之后直接坐在了他的后面。 陈依依上车前看了看座位,返身坐在了副驾驶,章哲瀚也没多说什么。 我看着这个场面,倒有点好笑了。 到了温泉酒店前台登记的时候,沈之然去停车,我和章哲瀚率先下车。 陈依依等沈之然,落在我们俩身后。 我和章哲瀚把身份证放在前台,前台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是夫妻吗?」 我起了玩闹的心思,勾起章哲瀚的手, 「这不是我老公,我老公在家呢,哦,天哪宝贝这是能说的吗?」 说完,一脸惊讶地捂住嘴看着章哲瀚。 陈依依和沈之然落后我们两步,脸上的表情一时间诧异、生气、疑惑……十分精彩。 我快速放下手,冷漠地捋了一下头发:「开玩笑的,麻烦给我单独一间房。」 …… 酒店房间门口,沈之然帮我把行李提了过来,我刷卡进屋,把他拦在门外。 「沈总,请您回自己的房间。」 「温雨,你不要生气了。」他用手抵住我的房门,语气似有无奈。 「我今天来,只是不想因为我们的矛盾牵扯到其他人。」 我一根一根地掰掉他的手指,用力地关上了门。 「你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我等会儿来找你。」手机里,沈之然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关上手机,在房间的私汤里缓缓坐下,闭上了眼睛。 沈之然来敲门的时候,我正泡得舒舒服服。 听见敲门声,换好了衣服走去开门。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火红的红玫瑰。 沈之然的头从花后伸了出来,「温雨,喜欢吗?」 「谢谢,但是我记得我说过红玫瑰很俗气。」 「砰」,大门在他眼前再次合上,门后是面无表情但是偷偷打开猫眼的我。 陈依依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走到沈之然身边一脸可惜地说: 「啊,我不知道小雨不喜欢红玫瑰,我很喜欢红玫瑰的,所以以为她也喜欢,对不起。」 「没关系,你不是故意的。」沈之然安慰道。 「这个花这么漂亮,真是浪费了。」 「你喜欢吗?那送给你好了。」 「啪」,我合上了猫眼盖子。 11 晚上,吃完晚饭后,陈依依提议去室外的温泉池泡汤。 现在是淡季,室外人不多。 陈依依、章哲瀚和沈之然已经换好衣服进去了。 我随便穿了一件泳衣,没有特别暴露,但走进温泉池的时候,还是吸引了一些目光,我缓缓把身体沉入水中。 四人之间,相对无言。 嗡嗡嗡,章哲瀚的手表提示他有一个未接来电,他起身去柜子里拿手机回电话。 没过一会儿,他回来在陈依依身边耳语了几句,陈依依面露忧色。 章哲瀚起身说公司有事要先走。 章哲瀚走后,陈依依明显更加自在了起来。 她走到我和沈之然边上,问我们要不要喝点酒,这家酒店的梅子酒很有名。 我摇了摇头,沈之然说,「如果你想喝,我可以陪你喝一点。」 她便起身去拿酒,我望着她的背影渐渐离去。 「沈之然,你不用再送我花,或者花其他心思讨好我,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转头看向他,眼中一片清明。 「温雨,我不懂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懂,只是你不想懂。」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你也看到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如果你还是介意,这个周末过后,我就把陈依依开除,你搬回来,我……」 「我说了你不需要!」 他急切地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女声打断。 「你们在聊什么?」 陈依依正好回来了,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没什么。」沈之然说。 酒盘漂浮在水面上,一杯杯梅子酒下肚,不醉也有些熏人了。 沈之然单手扶额,轻轻按着额角,陈依依也已经双颊通红。 我泡也泡够了,就提出回房。 明天早上就要离开了,晚上早点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我们三个的房间在同一层楼,下了电梯先到了我房间,和他们道别后,我径自回房。 这一天什么都没干,却格外累人。 被第二天闹铃吵醒的时候,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整理好最后的一些行李,我打了几遍沈之然的电话都没有打通。 陈依依的电话也没有回音。 他睡觉会打开手机静音,这个习惯我知道。 但是已经到了约定的出发时间,他们俩却都联系不上。 是喝了酒都睡过头了吗? 我拿着行李,敲响了陈依依的的房门,没人回应。 我去敲沈之然的房门,依旧没人回应。 我只好联系前台,告诉值班经理他们两人前一晚泡温泉喝了酒,现在打电话没人接,怕出事儿。 要求酒店给我开门看一下。 酒店让保洁阿姨用万能卡打开了沈之然的房门,我让阿姨在门外等着,悄声进入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隔着窗帘透出的光线,浅浅照亮了这个暗沉沉的房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精味。 地上随意扔着两双拖鞋。 等等,两双? 我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床边。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相拥的身影。 12 是沈之然和陈依依!! 我冷笑了一声。 之前信誓旦旦说什么关系都没有,到头来却是一句可笑的谎言。 前一天晚上还在请求复合的人,今天就可以转身和别人睡在一起。 可气可笑。 幸好我早已看清反派的真面目,不再对他有所眷恋。 我拿出手机,拍下了他们相拥而眠的照片。 踢了一脚地上散落的衣物。 快步离开了房间。 回程的出租车上,我把沈之然的微信、手机、QQ 所有能想到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和明月预订了半个月后启程飞往泰国的机票。 反派既然和女主滚到了一张床上,那后续的剧情也不需要我操心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回到出租屋后,我把之前从沈之然家搬出来的东西又整理了一遍,把东西断舍离到只有两个行李箱的必需品。 然后把剩下的东西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 沈之然从酒店醒来时,察觉到怀里抱着一个人。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温雨,迷蒙着睡眼,把人在怀里搂紧了一些,却在下一秒身体一僵。 这不是他熟悉的气味和温度, 这不是温雨! 他皱着眉把人往外一推,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陈依依被外力推醒,醒来时一脸错愕和怔然。 她看了看沈之然,又看了看衣衫不整的自己,低声啜泣起来。 沈之然被她的哭声弄得烦躁不已,把手插进头发大吼一声:「够了!」 他红着眼睛把陈依依拉了起来,「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冷哼,「你不知道的话,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昨晚的那瓶酒还有很多没喝完,我就只记得我来找你喝酒,别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陈依依哭着说。 沈之然拼命想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记忆却只停留在送完温雨回房,陈依依来找自己喝酒的片段。 他看着手机里的十几个未接来电,恼怒地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沈总,我们该怎么办?」娇软的声音从床的另一侧传来。 沈之然冷声说,「这件事只有我们俩知道,出了这个房门,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陈依依望着沈之然的背影,低声说了句好「好。」 嘴角却悄悄露出了一丝笑意。 沈之然洗了个澡,穿好衣服,提醒陈依依做好措施,便离开了房间。 他一边整理衬衫,一边拨通了温雨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在嘀声后留言……」 打了几次温雨的电话都在通话中,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拉黑了。 他又拿出微信,拨出微信电话,结果显示「对方把你加入了黑名单,不能语音通话。」 他再试了其他的联系方式,不是被拉黑,就是被删除。 他直接从酒店驱车前往温雨家,到温雨家楼下时,已经是傍晚了。 晚霞映照着天空,明明是个好天气,沈之然却开心不起来。 他隐隐约约知道了,温雨为什么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独自离开。 他站在温雨家楼下,抽了一地的烟头。 13 我正在厨房准备煮个泡面应付一下晚餐,忽然听见敲门声。 知道我这个住址的没几个人,我站厨房大声朝门外问道:「哪位?」 「小雨,是我。」这个声音,是沈之然……他怎么还有脸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先开门。」 这个人真的好有意思,呵,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糊弄。 没错,如果今天早上没有打开酒店的门看到那一切,我可能真的以为他们只是在玩暧昧。 可是我看到了,看到了他们抱在一起。 这个男人,搂着另一个我讨厌的女人。 而他现在,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站在我家门外。 「我家不欢迎你,你不要再来了。」我扔下这句话,就继续回厨房搅动灶台上的泡面。 但是这个人就像不知放弃一样地敲门,咚咚咚,咚咚咚,敲得我心烦意乱。 我重重放下筷子,拿出手机。 在微信通讯录里翻出被拉黑的沈之然,把他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然后把早上拍的照片发过去,再顺手拉黑,一气呵成。 门外的沈之然听到手机震动,看见温雨给他发的照片,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地上。 他知道,他完了,他彻底完了。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我望着窗外,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走到车边。 他打开车门,却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我拉上窗帘,决定不再看他。 晚上,助理小王打我电话。 让我想起来,嘿,原来还有这么个跟沈之然有关的人我还没有拉黑。 我挂断了他的电话,顺手拉黑。 没过一会儿,微信上收到了助理发来的视频。 视频中的男人在酒吧喝个烂醉, 嘴里喊着「小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不可以原谅我……」 跟着视频发来的还有一段文字: 「小雨姐,你是不是和沈总吵架了?沈总喝了一晚上了,谁劝都不听。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是真的知错了,只是不好意思当面跟你说。你要不来看看他吧,他现在在邱云路 22 号麻雀酒吧,我在这里等你,你快来。」 放在很久以前,沈之然惹我不开心的时候,只要他稍微一低头,我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接受他的谅解。 想起那时的自己,竟然觉得傻得可笑。 谁知道他当时的道歉是真是假,也许也是一句敷衍我的玩笑话罢了。 如果所有的问题都是一句道歉可以解决的话,世界上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不尽如人意的结局了? 我没有回复小王的微信,而是把他的微信也顺手拉黑删除。 以后沈之然的一切,都与我温雨无关。 出租屋在我的有意清理之下,逐渐又变成「家徒四壁」的样子。 日子在一天一天过去,那天之后,沈之然换着号码给我打过许多电话,只是我一个都没有接。 偶尔晚上起夜的时候,拉开窗帘,会看到楼下的一个人和一支烟,在路灯旁忽明忽暗。 第二天早上下楼时,又什么人影都看不见了。 他知道我不想见他,他又不愿意放弃。 也许这样傻傻的等待会感动曾经的温雨, 可是现在的我是不会回头的。 三天后,我就要踏上去泰国的飞机,这里的房租也到期了。 房东阿姨今天来收房子,三天过后,这里又将迎接新的租客了。 和房东阿姨清算完,我拖着两个行李箱,打车离开了这个短暂停留过的出租屋。 可能是新租客搬家的动静太大,也可能是邻居阿姨的转述, 在我即将踏上离开祖国的飞机时,沈之然似乎终于知道了我要离开的消息。 他换了几个号码疯狂给我打电话, 我接起了其中一个,对他说, 「再见,沈之然。」 再见,我这个被困书里的女配。 从今天开始,我不是故事里的女配温雨,而是活出自我,解放自己的新温雨! 14 开始和明月旅居生活后的我,终于理解了明月曾经口中的「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性」。 在离开了令我不适的人与环境后,我围绕在可爱的人身边,在明媚的阳光下,在清新的自然里,在和煦的微风里。 我每天自在地生活,吃爱吃的饭,做想做的事,聊想聊的天。 再一次地感叹,过去的我对生活太缺乏想象力了。 生活不是拯救反派,不是为了某一个人,某一件事。 生活不是毕业有工作,结婚有对象。 生活是尊重自己的感受,努力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 期间,沈之然时不时地用不同号码给我发短信,汇报自己的近况。 他的公司正在研究一项新的技术,如果这项技术研发成功,公司将会成为行业龙头。 曾经大学的共同好友结婚了,邀请我们一起出席。 他说家里的陈设一切都没有变,他始终在等我回来。 …… 所有的消息我都没有回复,但是我还是会偶尔关注一下剧情的发展。 比如, 章哲瀚的公司步入正轨,和沈之然的公司是对家,他们同时都在研究行业新的技术,谁先研发出来,就会对对方公司造成重创。 陈依依利用和沈之然之间不可明说的关系,留在了沈之然的公司,尽管她男朋友是对手公司的老板。 没有我参与的剧情,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我也在期待着某一刻,我会一觉醒来,回到原来的世界。 而剧情的转折点,终于在我离开的三个月后到来了。 新闻报道中,致然科技将在 12 月发布它的新专利技术。 可是 11 月底,章哲瀚的翰一科技抢先发布了同款专利技术,引起业界一片哗然。 翰一科技总裁章哲瀚在新闻发布会中声明,翰一科技请到了业界大拿 A 大的林教授参与技术研发。 在他的参与下,翰一科技的研发速度明显加快,抢先于致然科技申请到了该项专利技术。 其他人可能被翰一科技的声明蒙蔽,但对于全程参与技术研发的沈之然来说,他知道对方在说谎。 致然科技的研发时间是三年,可翰一科技短短一年就完成了他们三年的研发工作,这在技术层面上是不可能的。 公司内部有人偷了技术,他知道可能是那个人,可是他不愿意相信。 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公司抢注专利,看着自己公司的客户源源不断地流失,自己无能为力。 我和明月已经在泰国待了三个月,期间我们去了一些其他的国家旅行,但是把泰国当作了我们的大本营。 这一次,我打算回国了。 去亲自看一眼剧情的结局,也为了「回家」做准备。 万一在国外没法穿回去怎么办? 明月说她一个人在泰国也很无聊,所以决定和我一起回国。 回国的决定我没有告诉任何国内的朋友,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一种家的感觉铺面而来,我感觉到,我快要「回家」了。 15 沈之然公司的破产在我的意料之中,但速度这么快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落地故土,第一个联系我的人是沈之然曾经的助理小王。 咖啡店里,小王已经不是我印象里西装革履的精英。 他穿着一身休闲服,比起穿西装的老气横秋年轻了好几岁。 是啊,他也还是个不满 30 岁的年轻人, 大学毕业就跟着沈之然混, 沈之然的公司破产了,他现在换了一个工作压力没这么大的小公司。 「温雨姐,这几个月过得好吗?」 他摩挲着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过得很好,比以往都好。」我带着释然的微笑。 「曾经公司的人都传,温雨姐你是离不开沈总的。没想到最先离开的人竟然是你。」 他顿了顿, 「在你离开后,沈总整天浑浑噩噩的。我问过他,为什么不去把你追回来?后来我发现,营销部的陈依依,她和沈总似乎有点不明不白的关系。我才明白,不是你配不上沈总,是沈总配不上你。」 我望着小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小王说,「我想告诉你的是,虽然我曾经是沈总的手下,但我是支持你的,现在看你过的这么好,我很开心。」 聊起近日致然科技的种种,他也一阵唏嘘。 「业内了解一点儿的都知道,这个项目致然科技研究很久了,投入也很大。这次翰一科技做得这么明目张胆,很明显是不怕沈总的。」 「你们沈总知道是谁做的吗?」 「还能有谁?陈依依呗。明着是翰一科技章总的女朋友,却暗地里和致然科技的老板暧昧不清,还在人家公司上班。沈总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和这个女的在一起。」 小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很不理解。 但是他又偷偷给我传递了一个大八卦。 陈依依怀孕了,也许是反派的孩子。 我惊得搅拌咖啡的勺子都掉进了咖啡杯里。 「啊这,你们沈总知道是陈依依偷了你们的机密文件,然后因为她怀孕了所以没有告发她?」 「应该是这个原因。」 …… 不知道原剧情中,反派是为什么没有告发女主,但在我的蝴蝶翅膀煽动下,女主竟然怀了反派的崽? 我处于震惊中久久不能平复。 再一次见到沈之然的时候,他没有我想象中的落魄总裁的样子。 胡子拉碴,在街上和我偶遇。 没错,A 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这么巧,给遇上了。 在我还没看见他的时候,他冲了过来,从背后一把拉住我的手。 我回过头,他看见我更激动了。 「小雨。」说着便要抱住我,我一只手挣脱不开,另一只手一巴掌掴在他脸上。 他一愣,手上的力道一松。 我趁机抽回了手。 揉了揉被捏的发疼的手腕,皱眉看他。 「沈之然?」 「小雨,我想告诉你,那晚上我和陈依依根本没发生什么!」他急急道,「一切都是她的圈套,都是她设计好的!」 他状似癫狂,说话语无伦次。 大庭广众的路人看我们的眼神真的很奇怪,我把他拉进了街边的甜品店坐下。 「你在说什么?陈依依都怀了你的孩子了,你还说你和她没什么?」 「她是怀孕了,但不是我的孩子!那晚她和我什么都没发生!她偷听到我要开除她,所以为了继续留在致然科技故意设计了那一切。」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奇地追问。 「她以为我翻不起什么风浪,所以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他轻笑一声,「但我手里还有她偷资料的证据,她要走了原件,清空了我的电脑,但没想到我还藏了一份复印件。」 他捏紧手里的杯子,抬头看我。 「小雨,我现在已经报警,正在整理资料走流程。」 「等这一切结束,你愿意还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是我一定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好不好?」 我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玻璃茶壶,当着他的头缓缓浇了下去。 「做你的白日梦吧。」 我冷哼,放下茶壶,转身离去。 16 故事的结局比书里还要鸡飞狗跳, 原本的故事到沈之然破产,陈依依和章哲瀚在一起这里就结束了。 但有了之前的一系列波折, 书里未写完的部分还在现实中上演着。 沈之然成功了, 陈依依被他以侵犯商业秘密罪告上法庭,章哲瀚为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他们中间斡旋,但无力回天。 陈依依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虽然她仗着孕妇的身份短时间内无法坐牢,但在生完孩子以后还需要回到监狱服刑。 章哲瀚说,他会等她出狱,然后娶她。 离开前,我办了一张新的匿名电话卡,找小王要了章哲瀚的手机号,把沈之然和陈依依的床照发了过去。 想到章哲瀚看见这张照片的表情,我就眉头一阵舒展。 凭什么陈依依这样的人在做了这些事情后,还可以没事人一样获得幸福? 陈依依,你以为出狱后迎接你的还会是爱你依旧的青梅竹马吗? 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剧情,但是我应该看不到了。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 一觉醒来, 睁开眼睛看见了窗边的碎花窗帘布,粉色床单,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我回来了! 就像做了一场春秋大梦,梦中的主角似我非我。 回想起书里的点点滴滴, 男主章哲瀚发家竟然是靠偷女主商业机密。 女主作为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却无条件接受别的男人的示好。 反派在原书中明知道男女主已经在一起,却还是对女主超出了友情的关照, 这些人本身就有问题,而身为读者的我当时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一心想去书中拯救反派,真是傻瓜透顶了。 我叹了口气, 望着房顶上月亮形状的吸顶灯, 又想起了那个叫作明月的女孩, 是她把我从黑暗中拉了出来,带我寻找生命的精彩,发现生活的另一种可能。 现在再也见不到了 …… 我从床上爬起来,拉开了窗帘, 刺目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 天亮了 …… 也许未来的我们将独自流浪, 但我们不再孤单 ……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无敌幸运星 我爸领养我的时候,大家都说他是个大傻子。 一个未婚的大小伙子,领养我一个克死了亲妈的丧门星,脑子指定有点大病。 我爸领养我之后,很快发了大财。 大家又说,我爸心机很深,早算出来我是个福星,旺他才领养我的。 1.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医生把我抱出产房,生父第一句话就问:「带不带把?」 得知我是个女孩后,他唾了口唾沫,骂了一句「丧门星」,扭头就走。 我妈死了,我就成了拖油瓶。 生父觉得带着我,影响他将来成家。 刚出院,他就把我丢进了垃圾桶。 寒冬腊月的天,我在垃圾桶里待了一夜,竟然没被冻死。 第二天一早,清洁工人发现我,报了警。 据说我被发现的时候,浑身被冻得青紫,已经哭不出来了。 幸好离医院近,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 警察很快通过医院提供的信息,找到我生父。 生父听说我没死,一脸失望: 「谁让你们救的?我可没钱付医药费,你们谁救的谁付钱!」 警察教育他,遗弃孩子是刑事犯罪。 生父梗着脖子跟警察叫嚣: 「我自己的孩子,我想扔就扔,关你们屁事!」 警察忍无可忍,把他带回派出所。 「孩子我们送到福利院,你也进去吃牢饭。」 听说要坐牢,生父一下子就怂了。 他不情不愿地承诺,会把我抱回家养。 出警的警察见惯了这样的事,告诫他:「我会重点关注你,要是孩子有事,我第一个调查你。」 大概是警察的话起了威慑作用,生父终究没敢再对我做什么。 但也仅限是让我活着而已。 用我奶的话说,「一个女娃,给口吃的,饿不死就行了」。 我是我奶用炒面粉养大的。 铁锅炒面粉,拌上白糖。 「跟奶粉一样,你小时候,一喝能喝一大碗。」 我奶说这话的时候,颇为自得。 她是村里的神婆,哪家的孩子有个头疼脑热,总喜欢来找她看。 她拿着朱砂往小孩头上一铺,说:「吓着了,回去就好了。」 大人欢天喜地地抱着孩子走的时候,一般都会留下五块钱和十个鸡蛋。 我家从不缺鸡蛋,但鸡蛋却不是给我吃的。 我奶每天晚上给自己蒸一碗鸡蛋羹。 我眼巴巴瞅着,干咽口水。 我奶就一巴掌扇到我头上:「看什么看,跟你那个死鬼妈一样,馋死鬼投胎。」 被打的次数多了,我就再也不看了。 我从很小就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好东西,我原是不配得到的。 2. 我奶虽然对我不好,但起码能顾我一个温饱。 四岁那年,后妈进了门。 我的噩梦才真的来了。 后妈不知道是哪来的气性,将我当成了她的出气筒。 不但炒面粉吃不到了,连喝口热水都被骂「惯得不像样」。 起初,她还只是看我不顺眼。 等到她怀了孕,我简直成了她的眼中钉。 打骂我,成了她新的消遣方式。 没事便要骂我两句,打我两下。 她怀孕后,身子娇贵,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落在了我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 大冬天的,逼着我用冷水洗衣服。 洗不干净要被打,说「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养你有什么用」。 我个子矮,够不到灶台,只能踩着凳子切菜、炒菜。 有一回切菜,不小心把手指切破了。 小孩子见了血害怕,我捂着手指哭。 她看见后第一反应是抽出旁边的擀面杖狠狠抽了我一顿,边抽边骂:「好好一盘菜,让你染得不能吃了,真是晦气!」 她孕后期的时候,我跟她一个桌子吃饭,因为踮脚夹了一块远处的土豆,她兜头便把一碗热粥整个浇在了我头上: 「没规没矩,死妈的玩意儿!」 灼烫的粥沾满了我的头脸,烫得我生疼。 可是我不敢哭。 因为哭就会被打得更厉害。 生父嫌恶地看了我一眼,让我「滚」。 却在后脚夹起一块排骨讨好地冲后妈笑:「你跟她一般见识干什么,小心别动了胎气。」 我小心翼翼地「滚」开,听见后妈在身后叫嚣:「看着就让人生气,她那个死鬼妈,死的时候怎么不把她一起带走!」 那天,我躲在屋外,哭了很久。 哭完之后,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要去死。 歌里唱:「没妈的孩子像棵草,失去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没有妈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想去问问我亲妈,她死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 我来到村东头的河边,正准备一跃而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小孩,快离河边远点,危险。」 3. 我跳进了河里。 呛了几口水后,就被人从河里捞了起来。 我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睁开眼,眼前是一个年轻男人。 他正用关忧、担切的眼神望着我。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看着。 我想起村里的老人说,人死之后,黑白无常就会来勾魂。 原来,黑白无常这么温暖啊。 早知道,我就早死了。 我情不自禁地摸上他的脸,问他:「你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你认不认识我妈妈?」 他以为我被吓傻了,问我:「你是谁家的小孩?你妈妈是谁?」 「我妈妈叫陈淑芳。」 听到这个名字,他明显晃了神。 我以为他认识我妈妈,情不自禁地揪住他衣服的前襟央求他:「你是不是认识我妈妈?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 他愧疚地看着我:「你妈妈不在了呀,你家里人没告诉你吗?」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天上还挂着一轮太阳。 虽然我小,但也知道,阴曹地府是没有太阳的。 我感到十分失望:「原来我没有死成啊。」 年轻男人好笑地看着我:「小小年纪,说什么胡话呢。」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准备再跳一次河:「叔叔,我真的很想死,麻烦你这次不要再救我了。」 这一回,他攥住了我的胳膊,却正好攥在后妈打我的地方。 我「嘶」的一声叫起来,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的袖子被叔叔挽起来,他发现了我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后妈顾忌人言,她打我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打在衣服能遮盖住的地方。 用指甲掐,用手指拧,我身上平素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都习惯了,但那个叔叔却变了脸色,甚至连声音都发了颤:「谁干的?!」 我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赶忙用衣袖盖住那些伤:「我没事的,等我见到我妈就好了,人家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我妈一定会保护我的。」 那个叔叔看着我,最后竟然抱着我哭了:「你放心,叔叔一定给你讨一个公道。」 4. 那天,叔叔抱着我直奔我家。 他撸起我的袖子,质问我生父和后妈:「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小的孩子你们都下得去手,简直畜生都不如!」 生父斜睨着眼睛瞅他:「我自己的孩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得着吗?」 叔叔气坏了:「王志刚,你这样对淑芳姐留下来的孩子,你对得起淑芳姐吗?!」 生父露出恶心又猥琐的笑:「呦呵,一口一个淑芳姐叫得怪亲热啊?怎么着,赵老二,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惦记我那个死鬼老婆呢?」 叔叔揪起我生父的衣服,抬拳就要打他。 生父像块滚刀肉一样,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来打我,就照这打,正好我家里还缺辆五菱宏光,可全靠你了。」 我虽然小,但也看出来了,赵叔叔不是我生父的对手。 这个世上,原就是好人更吃亏的。 我揪住赵叔叔的衣角,劝他:「叔叔,你赶紧走吧,别管我了。」 即使在赵叔叔的拳头下,生父对我依旧威风得很,一脚把我踢了个趔趄:「吃里扒外的玩意儿,给老子滚!」 赵叔叔的拳头再也不犹豫,一拳一拳地砸向生父。 生父刚被打了一拳,就鬼哭狼嚎起来:「复员军人打人了!」 后妈也拍打着腿大哭:「救命啊,复员军人杀人了!」 那一天,生父家里十分热闹。 生父被揍了一个鼻青脸肿后,闻讯赶来的村里人才七手八脚地把赵叔叔拉开。 生父躺在地上装死,说他被赵叔叔打坏了。 「没有五万块钱,这事了不了。」 其实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五万块钱是多大的数字,但我能感觉到,叔叔为了救我,可能要损失一大笔钱。 一想到因为我的缘故,赵叔叔要倒贴给我爸钱,我就难过极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冲进厨房,拎着一把菜刀直冲生父。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生父死了,赵叔叔就不用赔钱了。 大不了,我替生父偿命。 生父见了菜刀,吓得立刻从地上跳起来。 然后,他就冲过来打我。 赵叔叔拦在他前头,从我手里夺过菜刀: 「王志刚,你今天要是再敢动她一根指头,我剁了你!」 明晃晃的刀刃之下,到底震慑住了生父追逐我的脚步。 但他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我还是那句话,我自己的闺女,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 他将视线恶狠狠地移向我:「你护得了她一时,还护得了她一世吗?!」 我打了个哆嗦。 但此时此刻,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躲在赵叔叔身后大喊:「你们虐待我!你要是敢让赵叔叔赔钱,我就报警,让警察叔叔把你们都抓去坐牢!」 后妈怨毒地看着我,恨不能直接把我盯死:「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赵叔叔走后,我肯定免不了要遭一顿毒打。 但是我并不后悔。 我长这么大,赵叔叔是唯一一个为我出头的人。 从前村里人也都知道我被后妈虐待的事。 但是他们顶多背后摇头叹息一阵,说我是个命苦的可怜孩子。 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我当面指责我后妈一句。 我当时虽然小,并不知道什么知恩图报的大道理。 但是我就是觉得,我不应该让这个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吃亏。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保护赵叔叔。 就在我努力挺着脊梁跟我生父与后妈对峙的时候,赵叔叔却突然蹲了下来。 他温柔地看着我:「孩子,你愿意跟我走吗?」 5. 我震惊地望着赵叔叔。 跟他走? 再也不用忍受生父和后妈的打骂? 我拼命忍着想要点头的冲动,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我……我是个扫把星,跟你走,你会吃亏的。」 我拒绝了赵叔叔,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 赵叔叔叹了口气,温柔地替我抹掉泪水:「你不是扫把星。」 他向我伸出手来:「只要你愿意跟叔叔走,从今往后,叔叔给你当爸爸。」 赵叔叔的话让周围人都惊呆了。 村支书忍不住提醒他:「你可想好了,你还没结婚,就领养一个小闺女……」 赵叔叔打断村支书:「我想好了。」 然后,他坚定地望着我:「小姑娘,你愿意吗?」 我明知道自己是个拖油瓶,但是拥有赵叔叔这样的爸爸,对我来说诱惑太大了。 最终我还是没有抵抗住诱惑,向他伸出手去:「爸爸。」 赵叔叔欣慰地抱起我,然后转向我的生父:「我可以给你五万块钱,前提是你把你这个女儿的抚养权转给我。」 还没等生父说话,后妈已经喜出望外,一口答应下来: 「大家伙听见了,赵老二愿意接手我家这个扫把星,从此这个扫把星跟我们生死两不欠。」 生父也反应过来:「对,赵老二,你可别后悔,养两天再退回来我可不收。」 赵叔叔紧紧抱着我:「放心,落子无悔。」 在村支书的见证下,生父和赵叔叔签了领养协议,我从此变成了赵叔叔,不对,变成了我爸的闺女。 我爸就这样把我抱回了家。 后来,我才知道,那五万块钱,是我爸当兵复员后,部队给的安置费。 我爸一夜之间,不但没了存款,还多了一个闺女。 最重要的是,他还跟他已经谈婚论嫁的未婚妻闹翻了。 那个未婚妻是我爸复员回家后,地方上的领导给他介绍的对象。 据说家里条件特别好。 未婚妻当然不同意没过门就当后妈,可我爸坚持说,养我就是多双筷子,恳求未婚妻理解。 未婚妻冷冷地盯着我爸:「赵以重,你想清楚了,有她就没我。」 小小的我躲在我爸身后,心里难过极了。 虽然那时候,我只跟我爸短短地相处了一天,但在我心里我爸已经是我最亲近的人。 有他在的那个家,让我生平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现在,我又要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家了吗? 我想跟我爸说,你送我走吧。 但是我却张不开口。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听见我爸跟未婚妻说:「对不起。」 未婚妻脸色大变,摔门而去。 我爸望着未婚妻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哀伤。 我知道我的存在,又给我爸添了麻烦。 一连几天,我爸都很沉默。 附近的邻居都说我爸爸是标准的大傻子,为了一个流浪狗一样的孩子,失去了条件那么好的老婆。 「就是没有享福的命。」 这样的话听多了,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决定离家出走。 我趁我爸白天出去上班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家。 我并没有回生父家里,而是顺着村子东头的公路,一直往东走去。 我从前见过来村里要饭的乞丐,既然别人都能靠乞讨活着,我想我应该也可以。 大家都说我是流浪狗一样的孩子,那么,我就做一个流浪狗好了。 或许,这才是我的命运。 我边走边哭,可是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我爸追了上来。 原来我爸中午临时有事回家,发现我不在,他急疯了,在村里问了一圈。 好在有人看见我出了村子,他便一路追了过来。 「不是告诉你不能随便乱跑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爸那么凶的模样,但是我却一点都不害怕,甚至有些温暖。 因为我知道,他越是凶,就越是说明他舍不得我。 就像我舍不得他那样。 尽管万般不舍,我还是跟我爸说:「爸爸,你回去吧,别管我了,我做乞丐也能活得好好的。你去把那个阿姨追回来,你也好好的。」 我爸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我看着爸爸,眼睛也红红的。 最终,我爸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傻孩子,爸爸既然决定养你,就决不会抛弃你。你以后要是再瞎跑,爸爸肯定打你。」 那天,我爸把我扛在肩膀上带回了家。 家里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 我才知道,原来,爸爸中午回家是为了给我过生日。 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吃生日蛋糕。 我爸给我在蛋糕上插上六根蜡烛,祝我生日快乐。 我又高兴又悲伤,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蛋糕上,整个蛋糕都花了。 爸爸用手背抹去我的眼泪,跟我反复强调:「好孩子,有你这样的好闺女,爸爸挺有福气的,你不要听别人瞎说。」 可我还是哭个不停,即使只有六岁,我也懵懂地明白,爸爸为了我,失去了怎样的一份幸福。 我向我爸承诺:「爸,你放心,我将来肯定努力挣钱,让你过上好日子,光宗耀祖……」 我爸哈哈大笑:「行,我等着我闺女带我过上好日子。」 我决定先从小事做起,做我爸的贴心小棉袄。 我给我爸洗衣服,还给我爸做饭。 但我爸夺下我手里的衣服,夺了我的菜刀,他说我的任务就是「好好玩」。 三岁以前,我奶带着我,她喜欢打麻将,就用根绳把我拴在椅子上看她打麻将。 三岁以后,我后妈带着我,不打我骂我的时候,就让我干活。 我活了六年,却并不知道一个普通小朋友应该怎么玩。 我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看蚂蚁上树,看得我爸直叹气。 他像一个魔术师一样,一会儿给我变出一个风筝,一会儿给我变出一个沙包。 我不会玩,他就手把手教我玩。 他给我在院子里的老树上挂起一个秋千,让我荡得老高老高,又让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带着我从乡间的小路上飞驰而过。 后妈倚在她家门口嗑瓜子,正好看见我坐在我爸的自行车上笑得咯咯响。 她眉头一皱:「真晦气。」 然后就被瓜子卡住了喉咙,「咳咳咳」咳个不停。 我哈哈哈哈哈笑得更开心了。 当天晚上,后妈就生产了。 据说那个可怜的孩子没有肛门,但因为是个男孩,生父还是花了很多钱给他做了手术。 不过大家都说,这个孩子是生父和后妈作孽的报应。 大人作了孽,为什么要报应到孩子身上? 我不是很懂,也并没有因为生父和后妈遭了报应而高兴。 我爸跟我说,我妈。 面对警察,生父和后妈对敲诈勒索的事情供认不讳,跪下求我们私了。 怎么可能呢? 我妈请了本市最好的律师,生父和后妈一个被判了两年,一个被判了一年。 不过,程序还没走完,生父就一命呜呼了。 据说是因为他和后妈的宝贝儿子赌博,还借了高利贷,被高利贷的人断了手筋。 生父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直接噶了。 后妈也被刺激得疯魔了。 据熟人们说,她在监狱里一直念叨一句话:「冬妮是个丧门星,谁挨上谁倒霉。」 当然,这个时候,已经没人信她的胡话了。 谁不知道呢,我是个福星。 对我坏的人会倒霉。 对我好的人就会有好事。 对此我只是一笑了之。 多年以来,我爸和我妈身体力行教会我一个道理,人活在这个世上,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人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良心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太后想摆烂 我是史上最悲惨的太后。 皇帝凶我,大臣烦我,就连和闺中密友出去寻开心都得爬狗洞。 更倒霉的是,还被我那皇帝好大儿抓了个正着。 他拎我像拎个小鸡子似的。 「母后不乖,朕要罚你。」 1 三个月前,老皇帝的长命丹终于练成了,他很高兴,赏赐给了三宫六院主位的娘娘们一起有福同享。 结果长命丹成了伸腿瞪眼丸,老皇帝带着大家浩浩荡荡地上了西天。 我还活着,完全是因为我不受宠,被老皇帝忘了。 所以说,受宠是要上西天的。 寒冬,腊八节。 老皇帝带着他的一众嫔妃集体出殡,轰动了整个京城。 皇宫内外哭声一片,有人哭皇上,有人哭娘娘,还有要随老皇帝殉葬的哭自己。 而我,不知道哭什么,混在人群里扯着嗓子瞎嚎。 其实我本来也是要跟着殉葬的,可老皇帝的妃位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前朝大臣一商量,决定留下我这个位分最高的闲妃当太后。 我知道,主要原因是我爹手里有兵权,他们怕我爹趁机造反。 听说太后要纵观前朝后宫,我不想当太后,我还没碰过男人,好不容易把老皇帝熬死了,我只想出宫吃喝瞟瞟。 2 老皇帝头七刚过,新皇登基。 被封为太后的那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新皇帝景湛。 不得不说,这新皇帝长得真好看啊! 比潇湘楼里的头牌还好看。 潇湘楼是京城最大的美男馆,进宫之前,我的闺中密友,丞相家的陆绾绾带我去涨了一回见识。 那天她喝醉了,搂着一个漂亮的小官人哭得鼻涕横流。 「软软,我真是太心疼你了,嫁给皇宫里那个五十岁的老头子,这辈子体会不到飞天成仙的滋味了。」 她一边哭一边把鼻涕擦在了我的百褶裙上。 我不知道飞天成仙有多妙,但她怀里那个小官人吓得脸都白了。 哦,说远了。 眼下,就在我惋惜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是我儿子时,只见他一摆手,朝我宫里人下命令。 「你们都退下,朕与太后有话要说!」 我宫里的人真听话,一个眼神都不给我,转身就走。 屋内的人退干净,皇帝这才转向我,走了过来。 他越走越近,我心里的老鹿瞬间蹿疯了。 他比我还大两岁,长得又这么勾人,关键,他这个年纪我这个岁数,干柴烈火…… 这让我怎么把持得住! 来了!来了! 他来了! 眼看着鞋尖到了跟前,老鹿快要蹿出来了! 「母后。」 皇帝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清凉沉冷,听得我后背一僵。 我抬起头,猛地撞上一道阴戾的目光,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紧跟着,阴恻恻的声音擦过我的耳畔。 「你这个太后究竟有几分分量,你自己最清楚不过,朕劝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该管的别管,否则,朕不介意对永安王府动手。」 我吓到了,嘴里的梨花酥喷了他一脸。 3 新帝上任三把火,半个月的时间,皇帝处置了好几个官员,还有个满门抄斩的。 我生怕皇帝灭了我家,战战兢兢地缩在懿安宫不出来,饭量都减少了,每顿只吃三碗饭。 又过了一个月,我家没被灭,我爹也活蹦乱跳的照常每天跟隔壁的丞相骂一架。 我不明白,一个文官一个武将怎么就能吵起来,而且这么多年,愣是只动口不动手。 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松了一口气,饭量也涨回来了,而且,每日午膳还多加了一个肘子。 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我以为我稳了,直到礼部拿来花名册,提醒我要给皇帝选后了。 按理说,这事儿,我这个当娘的得管。 可我还听说,前几日朝中大臣想将自家女儿送入后宫,便对皇帝施压,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列举出来的几宗罪送进了天牢。 前朝大臣不敢触皇帝的霉头,便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我。 我又不傻,当即便将花名册扔了出去,摆出太后的架子。 「先皇驾崩不足百日,你们便迫不及待往后宫添新人,是想让新帝为世人诟病吗!」 礼部尚书似乎也没想到我也是有脾气的,当即态度就软了。 「太后息怒,臣等也是为了社稷着想,更何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 「你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我掀了掀眼皮,直接打断他,「你儿子倒是挺多,如今一个赌输了不给钱被打断腿,一个调戏良家妇女被开了瓢,还有一个心术不正卖假药,现在还关在京兆衙门呢,就问你心累不累?」 我叫软软,性子软,但舌毒,毕竟,听我爹和丞相隔墙骂了十几年了,吵架这一块,我还没输过。 礼部尚书当即被我噎得差点翻白眼,拉着张驴脸就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扭头让小厨房晚膳多加一道炙烤香兔压压惊。 结果,我刚吃两口,皇帝就来了。 我赶紧让人把兔子撤下去。 倒不是怕他分我的,只是如今灾年,他刚说过前朝后宫都要节俭忌奢。 「你们都下去吧。」 皇帝进门,又将我屋里的人清空了。 我也不敢拦,拦也拦不住,赶紧坐直了身子,乖得像个鹌鹑。 「母后,可用过晚膳?」皇帝看着我。 「还没,嗝——」 皇帝看着我的目光一滞,我也傻眼了。 「那个……饿嗝!」我扯了扯嘴角。 皇帝挑眉,往我身边凑了凑。 淡淡的龙涎香味,带着一股莫名的缭绕感,撩得我心猿意马。 我下意识抠住桌角,心里的老鹿又开始尥蹶子了! 下一秒,他的手捏着我的嘴角擦过! 「呵,母后的胃口不错啊!」 我猛地抬头,就看到他手指上油亮亮的一片! 完犊子! 刚才啃兔子忘了擦嘴! 尴尬一闪而过,我当即抽了抽鼻子,委屈得就要哭出来。 「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肉了,没肉我吃不饱……我就吃了两口,要不你端走吧……」 我可怜巴巴地抬头,就看到皇帝脸上的肌肉明显的抖了一下。 「听说,母后帮我推了选后之事?」 他很快恢复了清冷,只是这话锋转得有点快,让我一时捉摸不透。 而且,他的眼神有点凶,我害怕,嘤…… 「我是觉得,新皇登基,朝中诸事繁杂,应以稳定朝局为主……」 我小心翼翼看着他,试探问道:「要不,我再将花名册要回来?」 他不置可否,那双好看的眼睛半眯着,看了我半晌。 我被他看得五迷三道,手上不自觉用力,都快把桌角抠掉了。 就在我觉得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皇帝却起身走了,临走前吩咐小厨房,每日给我的膳食多加一道肉菜。 4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过去三个月,马上就到了先皇驾崩的百日祭祀。 从清晨准备到进入皇陵祭拜,我被礼部安排得明明白白。 繁文缛节之后,我脚指头都快累劈叉了,终于听到一声「礼成」,这才和皇帝进入长明殿休息。 我和皇帝分坐在正殿主位,休息时,他在看奏折,我在看他。 皇帝真好看啊,这要是亲上一口,我能三天不吃肘子! 我正想着,皇帝突然抬头,我没来得及收回视线,被他撞了个正着。 「母后这般看着朕,意欲何为?」皇帝声音依旧清冷。 我暗自哼了一声,心说,长成这样还不让人看了! 这话我敢想但不敢说,怂戳戳地回了句,「我饿了。」 一边说,伸手指了指皇帝旁边的点心。 我是真饿了,从天还没亮到现在,折腾了整整一天,还不给我吃东西。 现在别说是肘子,就是个活猪在我跟前,我都能抱着啃。 皇帝看着我,半晌,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他跟前的点心碟子递给了我。 我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吃,正吃得开心,就听他突然开口。 「朕接到密报,永安王有谋反之意。」 「噗——」 我满嘴的点心渣子喷了出来。 这一次他躲得快,没喷他脸上。 「不可能!」 我抱着点心碟子,义正言辞道:「我爹天天跟丞相蹲墙角骂你,他绝不可能造反!」 刚说完,我突然反应过来。 艾玛,这可不兴说啊! 我赶忙解释:「打是亲骂是爱,我在家时我爹就经常揍我……」 这话好像越说越不对劲。 「总之,明着骂出来的,肯定不会偷着反,而且,我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 我话还没说完,皇帝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完犊子,这回皇帝真要灭我满门了! 我鼻子一抽,猛地往嘴里塞了好几块点心。 「你做什么!」皇帝蹙眉。 「你等一下,我吃饱了你再杀我……嘤……」我一边回答一边抽抽噎噎。 皇上的嘴角颤了一下,似乎压着火。 「朕没说要杀你!」 不杀我? 我快速嚼了几下,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 「那你要废了我?」 说起来,我就觉得委屈,「又不是我要当太后的,他们非得让我当……我比你还小呢,怎么能给你当娘啊,我当得不好,你要废就废吧。」 我哭唧唧地抽了抽鼻子,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雪花膏。 呜……真甜! 5 那天,皇上盯着我看了半天,却没说要废我。 我提心吊胆地好不容易睡着,就听到屋里有动静。 我爹是战王,我也自小习武,上次把刺客种院子里,还是我十三岁的时候。 我揣着满肚子起床气,噌地一下坐起来,正好和刚到我跟前的刺客对了个眼。 「你是谁!」 「我是你爹!」 狗刺客,占我便宜! 「狗贼找死!」 我一个飞踢踹了出去。 十几招后,我被擒住了。 然后我发现,这刺客还真是我爹。 我爹说晚上皇陵会有行刺,让我赶紧走。 我默默地看向我爹那一身夜行衣。 「你真要造反?」我腿肚子在抖。 皇帝挺厉害的,我爹能行吗? 我爹让我别管那么多,先保命要紧。 我顺着我爹给的路线往外跑,结果,跑到半路,我看到几个和我爹穿着一样夜行衣的杀手进了皇上住的院子。 我突然想起来,皇帝是知道我爹要造反的啊! 这种情况下,皇帝肯定有所防备,所以,我爹是死路一条。 不行! 我可不想满门抄斩! 我还有好多美味没吃够,我还没尝过飞升成仙的滋味呢! 那一刻,我脑子转得飞快。 反正我爹这事儿是成不了,不如我假装站皇帝这边,万一护驾有功,说不定还能帮我爹求情。 想到这里,我抄起家伙就冲了过去。 「皇上别怕,放着我来!」 我真的立功了。 我帮皇帝挡了毒箭,马上就要死了,嘤…… 可我不想死啊! 「谁让你挡过来的!太医,快传太医!」 皇帝抱着我,一脸怒气,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 他真好看呀,生气的时候也这么好看。 可惜我要死了,要不然,离开皇宫之前,说什么也得亲他一口! 我死死拽着他衣角,不甘心道:「皇上,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朕不会让你死!软软,朕不准你死!」 他眼睛都红了,颤抖着声音,抱我抱得好紧。 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我很喜欢,可是我要死了,死了就闻不到了。 「皇上……」 我撑着最后一口气,「你能……最后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朕都答应!」 「我死后……你能不能在祭祀时……偷偷给我放个肘子……」 我吞了一口口水,「要是能有炙烤香兔……就更好了!」 礼部说,祭祀的贡品里不能有荤,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我也不知道皇帝答应没答应,因为我刚说完就晕了过去。 6 我是被饿醒的,醒了之后我还纳闷,人死了也会饿吗? 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门开了,是我跟前的大太监三宝。 没想到三宝这么忠心,死了都要来我身边伺候。 「三……」 我还没说话,就听三宝「嗷」的一嗓子,扭头往外跑。 「太后醒了,快来人呐!」 啊,原来我没死啊! 真好,又能吃好吃的了。 太医说我刚醒不能吃肉,我不开心,可还是被三宝盯着喝了一天的粥。 晚上皇帝来看我,还给我带了肘子和炙烤香兔。 皇帝真好。 我真馋坏了,虽然刚喝完粥,还是让三宝又给我盛了一碗饭。 还是肘子好吃啊! 我吃完,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皇上,我爹呢?」我突然想起来。 我晕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如今皇上还是皇上,我爹造反肯定没成。 那,我家是不是被灭门了? 我还没来得及求情呢! 皇帝眼皮颤了一下,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永安王办事不力,朕罚他去城外荒郊带兵操练了。」他说。 大概是因为我帮他挡了毒箭的缘故,他对我也没那么凶了。 不过…… 「只是办事不力?」我怀疑我的耳朵。 我爹明明是造反啊! 「还有什么?」皇上眼睛微眯。 我顿时脊背一挺,「的确办事不力!练他!」 7 养病的日子里,我几乎没出过懿安宫。 后宫很大,原来也挺热闹的,老皇帝将娘娘们集体带上了西天之后,就变得冷清了。 我正觉得无聊,几个太妃来了。 哦,就是皇帝的婶婶们。 她们这么关心我,我还挺感动的,便让三宝将我珍藏的点心拿出来招待她们。 谁知她们一进门就开始哭。 「太后,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虞太妃扯着嗓子嚎了一声,拉住我的手,「樊州矿区历代都是咱们皇室自己掌管,如今皇上竟要收回管辖权交给户部,这是不让我们活啊!」 旁边的云太妃也赶忙跟着附和,「是啊,我们庆王府今年进项才二十万两,明年就要发卖丫鬟仆人了」 我吃点心的动作一停。 她们二十万两就活不下去了? 我都是太后了,一年的月银也才两千两啊! 她们还在哭哭唧唧的絮叨,可我越听越觉得我才是最苦的。 听着听着,我就跟她们一起哭了起来,而且,比她们哭得还大声。 太妃们被我「哇哇哇」的哭声惊到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傻眼了,反过来哄我。 她们走了我还在哭,皇帝来时,我鼻子上还挂着鼻涕泡泡。 我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谁欺负你了?」 他冷着脸,给我擦鼻涕。 他用的是他自己的手帕,上面有淡淡的龙涎香味,真好闻。 我看着他,抽了抽鼻子,委屈开口,「你。」 皇上愣了一下,蹙眉,「朕怎么欺负你了?」 可能是太委屈了,我竟跟皇帝抱怨起来,「你说要节俭忌奢,害得我吃个肘子都得派人去门口看着你来没来,她们一年有那么多银子进项,够买多少肘子啊!」 我说得更委屈了,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落。 皇帝看着我,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我没不让你吃肘子,你想吃就吃,别哭了,嗯?」他又给我擦眼泪。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真的?嗝——」 这次是哭嗝。 「真的,朕还养得起你。」 皇帝帮我理了理哭乱的头发,「除了肘子,还有什么要求?」 我心中一喜。 原来帮皇帝挡了毒箭,还能提要求啊! 我想了想,老实巴交地回答道:「我不想当太后了。」 皇帝没说话,但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他生气了。 可是刚才明明是他问我还有什么要求的。 而且,我又不是他亲娘,我走了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吧!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怂怂的垂着头。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收回刚才的话时,就听他幽幽地吐出一个字。 「好。」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突然有些惋惜。 离开皇宫后,我大概再也看不到那张好看的脸了吧。 8 可能是因为我要走了,接下来的几天,皇帝来懿安宫的次数多了。 只是他每次来都绝口不提废了我的事,我也不敢催。 有一点让我开心的是,皇帝对我不再冷着脸了,大概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对我这个娘好点吧。 还有一点不好的是,他总来蹭我的肉吃,害我吃不够。 又过了一个月,我没等到出宫,却等来了一个让我心情浮动的消息。 献王回来了。 十三岁那年,我爬墙偷隔壁丞相家的大枣时,不小心捅了上面的蜂窝。 马蜂飞舞的瞬间,献王一袭玄色斗篷出现在丞相家的院子里。 你以为是英雄救美吗? 不,是我当机立断扒了献王的斗篷往自己身上一裹就跑了。 那天,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去了献王府。 我爹拎着我和补品去看望献王,当着他的面儿要揍我,献王却把我护在了身后。 他骗我爹说,斗篷本来就是他给我的。 后来献王去我家的次数多了,还经常给我带献王府厨娘做的点心。 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再后来他问我长大以后愿不愿意去献王府,我回答愿意——献王府的点心是真的好吃啊! 可我及笄的那年,他却率兵去了封地,走之前他没再来我家,只让下人给我带了一盒点心。 我已经有六年没见过他了。 时间太长了。 当献王拎着点心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甚至都没做好准备。 他好像很激动,盯着我看了半晌,红着眼睛颤声开口。 「软软,你瘦了,是不是过得不好……」 「太后娘娘,肘子和香兔哪个先烤?」 这时,三宝的公鸭嗓突然从门口传来。 我看到献王脸上的肌肉抖了抖,我现在想先烤了三宝。 就三宝这没眼力见的,皇帝竟然还提拔他做我跟前的大太监,看来皇帝也挺瞎的。 献王敛了敛神情,看向我,「这么多年了,软软还是喜欢吃肉,一点都没变。」 怎么没变呢,我变了啊! 很多事情都变了,比如,我现在已经成了太后,他见了我要行礼,还得管我叫一声嫂嫂。 「献王这次回来,是要留在京城了吗?」我抬起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问,就是突然想知道,便问了。 「软软!」 献王眼神闪了一下,似乎有些欣喜,可很快又晦暗地摇了摇头,「这次是回京述职,最多停留月余,你……」 他看着我,似乎斟酌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般开口。 「软软,你还很年轻,不应该被后宫所束缚,你……想不想离开?」 离开? 我自然是想的。 而且,皇帝已经答应废了我,只是不知道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焦心,皇帝这狗崽子该不会忘了吧! 看我拧着眉头,献王好像很开心,「软软,我就知道你……」 「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三宝的公鸭嗓。 我扭头,便瞧皇帝一身明黄龙袍走了进来。 献王给皇帝行礼,皇帝给我行礼,三个人先客气了一番,这才说话。 「下朝便不见献王叔,原来是匆匆来了母后这里。」皇帝先开口。 不知怎么,我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寒凉。 怪瘆人的。 献王仿佛没感觉到,还笑了。 「臣与太后乃旧识,多年未见,又听说她近日受伤,于情于理,自是要来看望。」 说完,他将来时带着的锦盒递给我。 我偷偷看了一眼,原来是人参灵芝这些滋补的药物,不是点心啊! 我有些失望,以至于后面皇上和献王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进去。 只记得他邀请我参加三日后的围猎。 献王走后,炙烤香兔端上桌,我这才回了魂,在皇帝动筷子之前,先抢走了兔腿。 皇帝看着我,叹了一口气。 叹气也没用,我都啃了,他还能抢我吃过的不成? 「献王方才说的围猎,你可想去?」皇帝又问我。 「围猎有什么好玩的,满山跑,累死个人!」我啃着兔腿,含糊不清。 皇帝没说话,三宝却忍不住开口:「不累,不累!您可是太后,只管看着,自有最好的猎物送到您跟前,晚上还有篝火烧烤呢!」 篝火烧烤? 我眼睛一亮。 「去!」 9 围猎是挺有意思的。 号角声一响,王孙权贵们疯了一样往林子里冲,林子里的野兽疯了一样满山窜。 我懒得动,就在角逐场看他们摔跤和马球比赛,时不时有人将猎物送到我这里来。 毛皮雪白的狐狸,五彩尾巴的野山鸡,珊瑚犄角的鹿…… 嗯,大部分看起来都很好吃。 到了傍晚,篝火宴会,我终于来了兴致,去看他们准备食材。 正看着,献王来了,他手里还拎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兔子。 「软软,这只云兔是我专门为你猎的,你在后宫无聊,让它陪你解解闷。」他说。 兔子伤口不大,在腿上,我看得眉头微蹙。 「这么瘦的兔子,真是可怜,三宝,将它给随行太医治疗吧。」我转手将兔子递给了三宝。 献王看我的眼神微动。 「软软,你还是这么善……」 「五彩鸡尾巴有什么好看的,直接拿开水烫,再把肚子剖开放些果子,更香!」 我朝旁边的主事太监吩咐一声,又转向献王,「你刚才说什么?」 献王看着我,半晌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变。 他好奇怪哦。 这时,皇帝来了,他手里还拎着两只弥羊。 弥羊是我这次篝火宴会中最想吃的,我一下子高兴起来。 「你竟真的猎到了!」 弥羊喜欢往刺藤里钻,非常不容易猎到。 我兴奋地跑过去,这才看到,皇帝额头上有被刺藤划破的痕迹。 我眉心微蹙,这么好看的脸被划伤了,可不能留下疤! 「破了,快跟我进去擦药。」 我拉着皇帝往营帐走,我那里有最好的伤药。 「皇帝和太后可真是母慈子孝!」 身后传来声音。 我脚步顿住,啊,把献王给忘了。 献王眼睛盯着我拉住皇帝衣袖的手,脸色不太好看。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道:「多谢献王送给哀家的云兔。」 收了人家的礼物,忘了道谢,真是失礼。 献王脸上的肌肉大幅度的颤了颤,好像要说什么,可好一会儿也没开口。 我顾不上等他说话,拉着皇帝进了帐篷。 我一边给皇帝擦药,一边忍不住念叨,「你让侍卫进去抓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皇帝心情似乎很好,任由我拿着焕颜膏在他脸上涂抹,见我抬手吃力,还歪着身子往我这边侧了侧。 「软软要吃的,朕自然要亲自猎回。」 他深邃的目光看向我,仿佛能拉丝,「软软能不能也只对我一个人好?」 我心中的老鹿猛地一蹿,有股血气冲了上来。 他叫我软软。 这是他第二次叫我软软了,叫得我双腿发软。 「我,我是你母后,自然要对你好!」我声音轻颤。 可我一点都不想给他当娘。 皇帝的视线凝在我脸上,片刻,慵懒的声音擦过我的耳畔,「那,能不能不要和献王走得太近,我不喜欢……」 我身体紧绷,声音细软地应了一声,「好……」 皇帝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然后又偏了偏身子,竟然躺在我腿上睡着了。 10 篝火宴会上,我吃得可开心了。 更开心的是,我又见到了陆绾绾。 我们说了很多话,她又喝多了,拉着我哭得嗷嗷的。 「软软,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她一边哭着又要把鼻涕往我身上擦,我赶紧把三宝拉过来。 三宝哭唧唧的看我一眼,出去换衣服了。 「软软,你就是太压抑了!」 陆绾绾打了个酒嗝,「我跟你说,潇湘楼新来了几个又嫩又漂亮的,等回京,我带你去放松放松!」 她刚说完,皇帝就进来了。 他的视线在陆绾绾脸上扫过,最终落在我脸上,「你们要去哪里?」 他的目光好像带着钩子,我赶紧低下头。 「没,不去哪里!」 「说谎。」 他在我身边坐下,压迫感也跟着覆了过来,我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没说谎!」 我连忙否认,可他看得我心虚,我不得不举手发誓,「我说谎的话,就让我最好的朋友天打雷劈!」 「软软,你说什么?」陆绾绾醉醺醺的从我身后探出头来。 我赶紧将她按了回去,「夸你呢!」 11 我以为这事儿就算了,我没想到回宫后陆绾绾真来找我了。 我更没想到,她会带着我从冷宫的狗洞钻出去。 潇湘楼里又换了一批新人,年纪都不大,嫩得能掐出水来,关键是长得……真俊! 不过,比皇帝还差点意思。 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皇帝呢,我用力摇摇头,想把他从我脑袋里晃出去。 我喝了酒,晕晕乎乎的,一个小官人坐在了我身边。 这小官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还有点熟悉。 都说酒壮怂人,虽然我不怂,但它的确壮胆。 我伸手,将小官人的脸捧到跟前。 「你怎么和皇帝长得这么像呢……」 我嘟囔着,在小官人脸上揉了两把。 小官人又往我跟前凑了凑。 「母后,朕的脸摸着可还舒心?」 我愣住,下意识往小官人脸上拍了一巴掌,然后一激灵,酒醒了。 我摸的竟然是真的! 啊,我要死了! 我是被皇帝从潇湘楼的后门拎出去的。 上了马车,我像个鸵鸟似的往角落里缩,却被他一把拎到了跟前。 他真高大,拎我像拎个小鸡子似的。 我可是太后啊!他不孝…… 「那个,我说我是被胁迫去那里的,你会相信吗?」我朝他咧了咧嘴。 他看着我,好看的眸子里神色不明。 「你说呢?」 很明显是不信了。 「所以,是我命令陆绾绾带我去的,你能不能别治她的罪了?你要打军棍夹手指的话就冲我来吧,她天天挨丞相的揍已经很可怜了……」我揉着衣角。 虽说陆绾绾不着调,可到底是亲生的朋友啊! 我好歹是太后,皇上总不至于为这点小事杀了我吧? 可说完后我突然意识到,打军棍是要把屁股打开花的,夹手指会把手指骨夹碎。 好可怕,嘤…… 我怂怂地抽了抽鼻子,「要不你还是别打我了,我怕疼……」 我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其实我也不想哭的,可越想越委屈。 凭什么他们说让我进宫我就得嫁给一个老头子啊! 好不容易把老皇帝熬死了,他们上下嘴唇一碰我就得当太后。 我才二十岁啊,正是花容月貌的芳华年纪,怎么就非得守寡呢! 合着就可着我一个人霍霍了呗! 呜呜呜…… 我哭得可惨了,比先皇死的时候还惨,哭得皇帝都慌了。 「什么打军棍夹手指,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 皇帝拿着手帕帮我擦眼泪,「我怎么会打你呢,我只是……」 他倏地凑了过来。 「母后,朕不如他们好看?」 「当然好看!」 我看了一眼那张让我老鹿乱撞的脸,然后又怂怂的垂下头,「……可是不能摸。」 皇帝眸光闪烁,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贴在了他脸上。 「朕准你摸。」 12 老鹿在我心里狂奔了三天,第四天,献王又来了。 献王来的时候,我正在吃炙烤云兔。 嗯,就是他送我的那只,我带回来养了半个月才养肥。 「没想到你会来,不好意思啊。」我赶紧擦擦嘴角的油。 献王的眼神有些微妙,他让三宝他们退下,有话要跟我说。 这一次,三宝他们没动,见我点头才往外走。 「软软,跟我走吧,随我去封地。」献王直截了当。 私奔? 听起来挺刺激的,可是我不想。 「献王,我是太后。」我提醒他,「你走吧,我就当你刚才什么都没说。」 我想出宫,可我不能将永安王府置于险境。 「软软,你不肯走,可是因为景湛?」 献王看着我,步步走近,「你喜欢上了景湛,是么?」 砰! 我的心脏好像被狠狠地锤了一下。 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毕竟,看到皇帝的第一眼我就心怀不轨了,只是因为怂,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可这话被挑明了说出来,尤其是这个人是献王,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恼羞感。 「献王殿下,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质问我呢?」 我冷了脸,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能入宫,你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爹就我这么一棵独苗苗,因为我是女子,既不会世袭让皇帝忌惮,也没有让我爹为延续永安王府的荣华筹谋的必要。 我一直想不明白我究竟为什么非进宫不可,直到我在书房发现了献王给我爹留的信。 我不知道我爹和献王之间在谋划什么,但我入宫,是献王提议的。 献王被我问得变了神色,半晌,他沉痛地叹一口气,「软软,我后悔了。」 后悔吗? 是后悔离开,还是后悔将我送进了宫? 已经不重要了。 我抬起头来,「你今天的话,我只当没听到,日后若没什么事,你还是不要再来懿安宫了,不管我是太后还是别的什么人……我都不是很想见到你。」 「软软!」 献王上来拉我,「你可知道,皇上已经答应和东越联姻,东越公主入京便是皇后,你只能接受新婚帝后的朝拜,而不是与他携手。」 这话挺扎心的,扎得我直接吐了血。 再次醒来时,皇帝就守在我身边。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睛也红红的。 见我醒了,赶忙凑过来,「软软,饿了么?」 我摇摇头。 「我怎么了?」 我的嗓子有些哑,干涩得难受。 「太医说你是急火攻心,软软,我会处理好的。」 皇帝抓住我的手,微蹙的眉眼之中,带着我看不清的神情。 啊,我想起来了,献王说皇帝要联姻了,是东越公主。 能怎么处理呢? 不管他娶谁为后,我都是太后。 我有些酸涩,侧过身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 「皇上,你说过会废了我的……」我吸了吸鼻子,「我想我爹了。」 「软软……」 皇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似乎有些急切,「你不想做太后,我会让你如愿,但……」 「我还是困,想休息。」我突然不想听了。 倒也不是敷衍,是真的疲累。 献王的话的确让我情绪起伏,但不至于急火攻心到吐血。 我能感觉得到,我的身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不止我,所有的事情都不太对劲。 我看不到皇帝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一直看着我。 半晌,他沉沉的叹一口气。 「软软,朕晚些再来看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他俯身过来,我感觉身体被快速的拥了一下,很快又松开。 13 一个月后,东越的使臣团来了。 东越公主的排场很大,是依着皇后的阵仗来的。 大婚尚需准备,皇上将她安排在了永宁宫,那是皇贵妃生前住的,尊贵无比。 三宝跟我絮絮叨叨的时候,我还在吃肘子。 我以为我可以很从容,可当我看到依塔公主时,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瞬间稀碎。 她长得和我好像! 我突然怀疑我爹是不是背着我娘又生了一个,可转念一想,他没那个胆儿。 「你就是苏软?」 这是依塔和我说的第一句话,语气之中还带着几分轻视。 我回她的第一句……哦,我没说话,直接回了她两个大耳光。 就算做了皇后,她也得喊我一声娘! 晚上皇帝来了。 「我打了你的皇后。」我仰着头笑,故意挑衅他。 「你可有受伤?」 皇帝皱了皱眉头,拉过我的手。 我的心口好像突然被扯了一下,眼泪开始往上涌。 但这一次,我咬着唇没哭,只是把皇帝的手掐出了好几个指甲印。 东越公主是代表两国关系和亲的,目前的情况是,东越的兵力压制我朝。 这两个耳光,引起了群臣上奏。 我不懂前朝局势,但三日之后,懿安宫的大门上了锁。 我,一朝太后,竟被囚禁起来了。 三宝气得跺脚,挺着鸡崽般的胸膛要和侍卫首领理论,结果人家长剑一出鞘,他瞬间跟个王八似的缩了回来。 「咱们走着瞧!」他躲在大门后面跳脚。 看着关闭的大门,我竟出奇的平静,该吃吃,该睡睡。 其实,也是因为我最近更加嗜睡了,每天都睡不醒,醒了也懒得管旁的事。 就在我被众人指责时,献王又来看我了。 「软软,跟我走吧,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献王一脸悲切。 我睡眼惺忪地摇摇头,「我是没有留恋的,可我身后还有永安王府,我……呕!」 我又吐血了,这次,我很平静,并没有急火攻心。 14 我是被颠簸醒的。 马车的垫子太硬,硌得疼。 「软软,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还没完全清醒,就被拥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 这个味道,让我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我挣开那个怀抱,问:「献王,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软软,我要带你回封地!」 「我是太后!」 「很快就不是了!软软,你爹的兵力此刻就在城外接应,待我登基,便与你携手九霄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献王赶忙道。 我抬头,看到献王满眼的激动,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折腾什么呢,我中毒了,活不久的,是帮皇帝挡箭中的毒。」 我早就猜到了,这毒终究是没清理干净。 「我已经帮你解了毒!」 献王突然抓住我的肩膀,「软软,跟我回去,我会帮你清理余毒,不会有事的!」 「你……帮我解了毒?」我惊讶,还有些小兴奋。 献王点头,「是,我……」 正说着,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是皇上的黑麟营。 黑麟营速度很快,一会儿便追上了我们的马车。 这时,献王的兵力从树林两侧涌出,拦住了黑麟营。 眼看双方势力就要开战。 「软软,你不用担心,我……」 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的匕首穿透了心口。 他艰难的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软软,你……」 「不至于这么惊讶吧,你给我下毒时,难道没想过我会知道真相吗?」 我勾起唇角,笑意寒凉,「我是中毒了,但毒是你下的,就在你每次去我家时给我带的点心里,这么多年,我爹就是因为这个,被你威胁,用情报换取解药。」 献王的脸色变化几分,突然大笑,「我败了,你爹也活不成!你难道要让整个永安王府给你陪葬吗?」 我也笑了,一边笑着,匕首又往里捅了几分。 「不妨告诉你,我知道这些,是皇帝告诉我的,那你猜猜,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然是我爹告诉他的。 献王瞬间反应过来,脸上的自信随之裂开。 在他愣神之际,我猛地拉住缰绳,调转方向,朝着悬崖飞奔而去。 「苏软,你要跟我同归于尽吗!」献王惊恐大喊。 「不,和你一起坠落悬崖的是『太后』,而我,是要同皇上携手九霄殿的!」 我的笑声和马车同时跌落悬崖。 献王疯了一般狂叫,而我看准了时机,纵身跳出马车。 此刻,悬崖侧边的山洞口,皇帝张开双臂,早已经做好了接住我的准备。 15 一个月后,我以东越公主的身份和皇帝大婚。 婚后一个月,献王和『太后』的尸体找到了,只是没有全尸,『太后』的身子都没了,倒是那张脸容易辨别。 虽然我现在顶着东越公主的身份,但皇上还是暗地里给我安排了一次回门。 回门那天,我跟我爹干了一架。 我爹被我怼在墙角里,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事情要从我当上太后的那天说起。 新皇登基,面临的是老皇帝留下的烂摊子,心怀不轨的皇室,割据势力的朝廷,还有虎视眈眈的边境。 皇帝要稳固政权,首要的便是拉拢势力,我爹便是第一个被他选中的。 至于为什么我爹是第一个,别问,问就是因为他是我爹。 我爹权衡之下,决定跟皇帝干,并坦白了我中毒的事情。 他告诉皇帝,依塔是献王的人,献王将她送到皇帝身边,一是为监视,其次,便是偷梁换柱,将我换出去,好用我牵制我爹。 而依塔顶替我的太后之位,她这个和亲公主的身份就得死,届时东越势必出兵,皇上无力招架,正是献王夺权的最好时机。 献王筹谋了十几年,却没想到最后竟被皇帝将计就计。 我被禁足懿安宫,在献王来找我时故意毒发,成功骗到了解药。 之后献王和依塔一死,我顶替了依塔的身份与皇上大婚,既平复了朝局又稳定了边境,还拔掉了献王这颗毒牙。 这个结局,我满意,我爹满意,皇上也满意,嗯,皆大欢喜。 凤鸾宫,我躺在皇帝腿上,吃着他剥好的葡萄,享受地眯起眼睛。 「你竟为我做了这么大一个局!」 我歪了歪头,朝他眨眨眼睛,「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心怀不轨的?」 皇帝在我脸颊上捏了捏,「你这个小迷糊,你只记得当时抢走了献王的斗篷,却不知就凭你的身高如何能轻易抢得?」 「当时你也在?是你帮我解他扣子的?」 我突然间反应过来,激动道:「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图谋我了!」 皇上轻笑,视线凝在我脸上,「葡萄甜吗?」 我愣了一下,点头,「甜!」 「我也尝尝。」 言罢,他倏地俯下身来,温热的唇贴上我的。 【番外 景湛视角】 我是不受宠的七皇子景湛。 第一次见到苏软,是在丞相府的墙头上。 她捅了马蜂窝。 遇上马蜂,英雄是救不了美的,能救美的只有斗篷。 我不想被蜇成猪头,所以,在她冲过来时,当机立断的朝献王叔的斗篷伸出了手。 软软抢了斗篷很得意,还扭头朝我眨了眨眼睛。 她像太阳一样明媚,那回眸一笑,如清风拂柳,我心中的似荡起了潋滟柔波。 可很快我听说她要和献王叔定亲了。 我很难受,拼了命的处理政务,试图用忙碌强迫自己不再想她,可是没有用。 后来,献王叔自请回到封地。 我担心软软,便假装献王府的人去看他。 「以后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点心了!」 她一脸不开心,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沾着点心碎。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想捏她的脸。 我怎么都没想到,那次见面之后,她竟会入宫成了父皇的妃子。 那一刻,我起了谋反的心思。 但,我没来得及动手。 父皇带着他宠爱的妃嫔和皇子一起升了天,这皇位毫无悬念的落在了我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身上。 我当了皇帝,同样不受宠的软软成了太后。 只是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大典结束,我去参拜太后,我想跟她说说话,可此刻我的势力还不够强大,我知道,她的身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我故意凶她,结果被她喷了一身点心渣子不说,她还委屈上了。 登基之后,我迅速收揽权力,整顿朝堂,想要排除异己,必先拉拢心腹。 而我拉拢的第一个人便是软软的父亲。 「朕与你谋的是苏软,待天下平定,朕便要立她为后!」 我刚说完,永安王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像见了鬼似的看着我。 后来,他看我一脸认真,相信了。 我这才知道,软软中毒了,是当年献王叔在给她的点心里下的慢性毒。 我和永安王的计划顺利进行,可我万万没想到,软软竟冲出来救我。 她中了毒箭,都是我没保护好她。 我的心脏仿佛被攥住,抱着她的手臂都在颤抖,我懊恼自己没有护住她。 回宫之后,我一刻不离的守在软软身边,甚至一度怀疑我做的这些到底有没有意义。 直到永安王进宫。 「不过是肩膀被穿透了,又不是什么大伤,皇上没必要这样,再说,没准以毒攻毒,反而因祸得福呢!」他很认真的安慰我。 这次,换我像见了鬼似的看着他,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软软的亲爹。 不过,「因祸得福」这个词倒也没用错——献王叔回京了。 得知献王的计划后,我与软软坦白了心意。 软软呆愣片刻之后,扑过来,用力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比啃肘子时还用力。 那一刻,我心中的烟花绽放了。 最后,我赢了。 赢得了天下,赢得了她。 此刻,躺在我怀里的小丫头让我交代从什么时候开始图谋她。 我低头,以吻封缄。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成为男女主CP粉后 我一个恶毒女二觉醒了,成了男女主的 cp 粉。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男主,甩了一张病历单。 「她不是不爱你,只是得了癌症。」 既然你们两个人都凑不出一张嘴,那就由我来说吧。 1 我觉醒了。 这得归功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一本书,我实在好奇,忍不住打开看了看。 这是一篇史诗级狗血虐文,描述的正是我所生活的世界,情节包括但不仅限于,修罗场、替身、失忆、火葬场…… 一千章了,男女主还没在一起。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我的功劳。 但现在,我觉醒了。 我倒要看看,凭我这个关键人物,再加上我手里握着的剧本,他俩能不能和好。 这会儿,我打算先解决眼下最大的一个误会。 女主岑念得了癌症,需要做手术,但是成功的概率很小,所以她忍痛欺骗了男主姜哲,告诉他,自己根本就不喜欢他,然后离开了男主,独自一人去做手术。 …… 我被助理带到男主办公室的时候,是一个女人开的门。 女人长相清丽,穿着一身白裙,头发披散着,乍一看,五官和气质竟跟女主有些相似。 好家伙。 替身文学在这就被我碰到了。 还没等我多看几眼,屋里就传来一道声音:「玲玲,谁来了?」 助理急忙道:「姜总,是林家小姐。」 姜哲道:「进来吧。」 再一次见到姜哲,我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的迷恋不复存在,脑子里想的都是书里的描写,「他外表冷漠禁欲,内里偏执疯狂。」 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我打量完毕,开口道:「姜总,有点私事想跟你谈谈。」 姜哲看了眼旁边的孙玲玲:「你先出去。」 我这才重新看向这个替身,发现她正眼含嫉恨地不善地盯着我。 哦,我想起来了。 我作为女二,以前自然没少勾引过姜哲,她估计以为我又是来纠缠她的。 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可惜我已经不是那个恶毒女二了,只是个想撮合男女主的 cp 粉罢了。 我勾着红唇,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孙玲玲似乎更气愤了,转头又一脸委屈看向姜哲,掐着声音撒娇:「姜总,你就让我待在这里嘛。」 姜哲只是不冷不淡地拍拍她的手,语气宠溺又无情:「乖,出去。」 孙玲玲自知无望,只好不情不愿地出去了,临走前还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豁,替身文学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我挑了个椅子慢悠悠地坐下,端出了女二的气势。 我的态度不能转换得太急,不然肯定会被多疑的姜哲怀疑我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所以我嘲讽道:「哟,姜总这么快就找到小情人了?」 像极了拈酸吃醋的女二。 姜哲只是冷漠地低头改文件,看都没看我一眼:「跟你无关。」 「可真是无情呢。也是,毕竟——」我缓缓道,「您能在未婚妻得癌症做手术的情况下,转头就能跟小情人亲热呢。」 话音一落,姜哲瞬间抬眼,向来冷静的他,眼里罕见地有了几分错愕与震惊。 「你说什么?」 我端着气场站起身,从包里拿出我提前找到的女主的病历单,直接甩到了他身上。 「她不是不爱你,只是得了癌症。」 「可您现在在做什么呢,姜先生?」 爽了。 狗男人,哄你老婆去吧。 2 我没再去看他错愕的神情,转身趾高气扬地走出了办公室。 等我回了家,迎面就碰上了管家,他一脸愁容地看着我:「小姐,您今天又去找姜哲了?」 这个「又」字就很画龙点睛。 我老实回答:「对啊,怎么了。」 张管家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也是百般为我着想,当下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少爷已经为这事发了通脾气了,您怎么还……」他痛心疾首道,「而且姜哲都有喜欢的人了,您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哦,我想起来,那个少爷是我哥。 这本书里的深情男二。 在女主落魄时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 我本来是个孤儿,最后被豪门林家收养了,林父林母平日里很忙,就把我交给我哥林鸿照顾。 所以我算是被林鸿从小管到大的。 不过我们最近的关系还挺僵的,原因无他,因为我伤害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主。 我一个恶毒女二,为了得到姜哲,无所不用其极,看到女主岑念得到姜哲宠爱时,更是嫉妒得没少下绊子。 林鸿自然不同意,次次阻止我,甚至还想关起我来,本来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如今却是反目成仇。 哎,都是小说配角罢了,相煎何太急呢。 我只好向管家保证:「张叔你放心,我早就不喜欢姜哲了。」 张管家显然没信,估计是听我说这话已经听得多了,只是叮嘱我:「你别老惹你哥生气。」 他推心置腹,给我分析利弊:「以后少爷肯定会彻底接管林家,到时候没了林先生林夫人的庇佑,您跟他打不好关系的话,肯定没好果子吃。」 懂了,他要我讨好林鸿。 虽然这话听着像是在 PUA 我。 但我真的没办法,我就算不害岑念,也是要撮合她和姜哲的。 岑念只会喜欢姜哲,我哥又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3 我找到岑念的时候,她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看样子姜哲还没找到这里来,所以我打算趁机再解决一个误会。 原著里有一段是我纠缠姜哲的时候,刚好被岑念碰上,我故意摆出亲昵的姿势,最后岑念黯然离场。 我在病房外站定,深吸口气,推门走进去。 岑念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显得整个人都很消瘦,也更楚楚可怜。 她看了我一眼,最后又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在想怎么解释比较好。 如果我直接上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姐妹,你别误会,姜哲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你。」 岑念估计会以为我脑子有病,或者以为我又想出了什么办法整蛊她。 毕竟我害过她很多次,我有前科。 所以我最终还是端出了架子,站在她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几天不见,姐姐怎么这么虚弱了?」 岑念不想看我,麻木道:「跟你无关。」 豁,不愧是一对,两个人连敷衍我的台词都一样。 我再接再厉:「想当初我跟姜哲在一块时,他可是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呢,就连我碰他一下,他都要恶心半天。 「哦,那天姐姐应该看到我要亲他了吧。 「真可惜呢,没亲到就被他推开了。但他偏偏不排斥你,我可真是羡慕呢。 「可惜姐姐知道得晚了,身体弱成这样,怕是无缘再见他一面了。」 我说完,就看到岑念麻木的神情像是重焕光彩,她看向我,像是不敢相信,只是问:「所以……他不喜欢你?」 我刻薄道:「那又怎样呢,他就算喜欢你,你也没这个命去享受。」 岑念像是解开了什么心结,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我自认为误会完满解开,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还不忘再阴阳怪气地补一句:「希望下次再见时,姐姐还能有力气睁眼。」 姜哲应该也快找到这里了,到时候俩人再坐下来好好聊聊,恋爱进程不就前进一大半吗。 我心情不错地勾着唇。 转身,就发现我哥站在门外,一脸阴沉地看着我。 我正对上他压着怒火的视线,笑不出来了。 4 说好的温柔深情隐忍付出的男二呢。 现在攥得我手腕生疼,沉着脸把我逼到了走廊角落里是闹哪样。 哎不是,为什么我俩同样的咖位,他怎么气势就比我强这么多? 哎不是,姜哲你行不行啊,男二都找过来了,你怎么还没来。 哎不是,哥哥,好歹咱俩一起长大,你非要为了一个女人对我发脾气是吧? 哎不是,你喜欢的人都快被姜哲抢走了,你还有工夫收拾我啊? 其实我哥还是挺符合温柔这个人设的,每次我做了错事,他也总是微笑着看着我,但每次都会让我不寒而栗。 现在我看着他难得阴沉下来的表情,觉得应该是触碰他底线了。 岑念就是他的底线。 所以他现在连温柔都懒得跟我装了。 但我们现在还冷战呢,我不想气势就这么被他压下去。 所以我也冷着脸看他:「松手。」 他没松,甚至变本加厉了。 我跟他无声地对峙着,离得太近了,近到能闻见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木香。 直到我手腕真的疼得不行了。 可恶的狗男人,仗着力气大就欺负我是吧。 巧了,我这人就是欺软怕硬,不跟你这种恋爱脑的人一般见识。 所以我整个人气势都弱下来,借着手腕上的那点疼痛,给自己逼出来了两滴泪。 我放软了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泪眼蒙眬地看他。 「哥哥,能不能松手,真的很疼。」 我哥向来吃软不吃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次都是我一服软,他就不得不妥协,不然我就会告状到林父林母那里去。 收养我的林父林母看我是孤儿,小时候受过苦,一直都很怜爱我,所以最后受委屈的倒是他林家大少爷林鸿。 但跟我最亲的也还是林鸿,因为从小到大他照顾我最多。 林鸿皱着眉,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我揉了揉手腕,想着这次应该逃过一劫了吧。 可是没有。 我哥依旧冷着脸,对我手腕上那一圈泛红的手印无动于衷。 「现在知道疼了?」他漠然地看着我,「刚刚对着岑念时,气势不是很足吗?」 又是岑念。 我刚消下去的火又冒了上来,手腕也不揉了,开口就直接怼了回去。 「您不是很关心岑念吗,」我勾着唇,笑着对上他无波无澜的眼,「不去找她,在这里纠缠我做什么。」 他垂眼看我,嘴角绷紧,最后只吐了几个字: 「跟你无关。」 我:「……」 OK,fine。 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的,气死我算了。 5 我们最后不欢而散,我发现在撮合男女主的这件事上,简直是任重而道远。 过几天有个晚会需要我参加。 出发之前,林父林母千叮咛万嘱咐,让林鸿好好照顾我。 到达目的地后,我穿着一身高定,踩着高跟鞋,挽着林鸿走了进去。 任谁看了都说我们兄妹俩感情和睦。 只有我知道,我俩之间的气氛简直降到冰点。 一走进去,林鸿就被一群敬酒的围住了,我好不容易脱身,找了个角落待着。 忽然听到人群中传来的嘈杂声。 我顺着视线望过去,就看到孙玲玲亲昵地挽着姜哲,出现在宴会门口。 我缓缓:「?」 这就是男女主聊半天的成果? 我不知道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 是误会太多,所以两人还是没能消除隔阂? 还是孙玲玲从中作梗?死缠烂打? 我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从孙玲玲身上下手。 趁孙玲玲落单之际,我把她叫了出来。 我们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停下。 孙玲玲抱着手在原地站着,眼神不善地盯着我。 「林清悦,我劝你别打什么歪主意,姜哲只能是我的,我是不会放手的。」 虽然我真不想吵,但是气氛都到这了,我就只能开始了。 「我打不打歪主意有什么影响呢,姜哲照样不喜欢你。」 孙玲玲冷呵一声:「他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 我:「他确实不喜欢我,但也不喜欢你。」 她:「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 我:「……」 搁这绕口令呢? 我真的忍不住,端不下去女二的架子了。 我忍无可忍:「这边建议您挖一周的野菜再来跟我交流呢。」 孙玲玲一顿,显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我:「不会吧,不会还有人当了替身都不知道吧?」 孙玲玲:「替身?」 我直截了当地拿出来一张岑念的照片,丢给她看。 孙玲玲皱着眉去看,看到最后双手颤抖。 我继续补刀:「是不是很像? 「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并不喜欢穿白裙子。 「是不是他说白裙子好看,所以你就一直穿? 「那我再猜猜,他是不是一直对你不冷不热,哪怕看你的时候,又好像在透过你看另一个人? 「他前几日是不是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想要把你赶走,又或者是,对你态度更冷漠了,一直心不在焉地想其他事情?」 孙玲玲声线都有些颤抖:「……别说了。」 「被我说中了吧,你还没看清姜哲这个人吗?」我上前一步,直视她的眼,「他就是冷漠无情,心里装着白月光,又怎么会真的对你好,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事本来也无可厚非,可你大好青春为什么非要浪费在这人身上。」 孙玲玲手里死死攥着那张照片:「不,不是这样……」 我缓缓握住她的手腕:「那你为什么在颤抖?你在害怕什么。」 「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朝夕之间的相处,你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我不徐不疾地敲醒她:「别傻了妹妹,一个替身罢了,又怎么能比得上真正的白月光呢,女人还是做回自己的好。」 6 那天晚上出了个大新闻。 姜哲带来的女伴,当着姜哲的面,摔碎了酒杯。 玻璃碎片洒了一地,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刺眼的光。 周遭围了一群人,看热闹的,劝架的,沉默的。 孙玲玲只是红着眼眶看姜哲。 「情至意尽,我走。」 周围一片唏嘘。 我也没想到孙玲玲竟然能如此果断,不过这样也好。 在众人注意力都放到那边时,林鸿找了过来,问我:「是不是你干的。」 我无辜地装傻充愣:「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啊。」 真不是我非要说谎,但是我看我哥的眼神,估计只要我敢承认,他就敢打断我的腿。 于是等晚宴结束的时候,我挽着林鸿,维持着表面的样子,打算回家。 刚走到车前,就看到了孙玲玲。 我吓得差点转身就走。 她似乎等了我很久了。 看到我之后,虽然还有些拉不下脸,但还是别扭地说:「我来找你道谢,谢谢你让我认清了我们的感情。」 话音一落,周遭气氛就凝固住了。 我:「……」 不是妹妹,你这是来谢我还是来害我啊? 你这样让我的脸多疼啊。 孙玲玲走了。 只剩下我和林鸿在原地。 我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解释,他肯定又要讽刺挖苦我一番。 然而他没有骂我也没打我,只是挣脱了我挽着他的手。 像是碰我一下都觉得恶心。 「不知悔改。」 一瞬间,他的话像是混着冷风顺着鼻腔,刺进我的肺里,疼得我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7 我哥真是没救了,为了让他不再喜欢岑念,赶紧清醒过来,我只好更加努力地撮合男女主。 岑念手术做完了。 不过发生了一个意外。 她失忆了,这是我没想到的。 按照剧情来说,她应该是出车祸后失忆的。 但是主导这场车祸的人是孙玲玲,现在孙玲玲走了,所以岑念的失忆就提前了。 真离谱。 我得抓住时机。 我匆忙赶到医院,见到了岑念。 她仍旧穿着病号服,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问:「你是谁?」 我不装了。 我摊牌了。 我大步上前,颤抖着握住她的手,逼出两点眼泪,声泪俱下,真挚而担忧地望着她。 「念念,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好闺蜜啊。」 岑念懵懵懂懂的:「啊?」 「医生跟我说你失忆了,没关系只是暂时性的,」我跟她保证,「你别担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对了你还记得姜哲吗?」我又问。 岑念眼里满是茫然,摇了摇头。 我一脸痛心地拿出一张照片。 「看到这个人了吗?姜哲,你丈夫。」 「他现在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你们很相爱的,他真的很担心你,」 岑念盯着那张照片,喃喃道:「我竟然已经……结婚了?」 「是的,你们已经结婚三年了,我没必要骗你,反正你迟早会恢复记忆的,而且你看到他,难道没有感觉?」 我严肃地盯着她:「爱一个人心跳是会加速的,记忆会忘,但感觉不会,不信你仔细感受一下,是不是?」 岑念愣愣地抚上心口:「好像是的。」 我想这应该是 cp 粉巅峰了吧。 请以后的 cp 粉向我这个水平看齐好吗。 这时候姜哲终于赶来了,脸上还有着焦急的关切。 他站在门口看着岑念,叫了声:「念念。」 我鼓励性地握了握岑念的手。 她抬眼看到门口的姜哲,露出了一个笑。 不愧是女主啊,笑起来都这么好看。 岑念弯着眼,眼睛亮亮的,带着孩子气的懵懂,撒娇般喊他。 「老公,你来啦。」 姜哲身影僵住了。 在我挤眉弄眼的催促下,姜哲沉默了会儿,最后「嗯」了一声。 芜湖,人生圆满。 果然恋爱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8 我被姜哲叫出去了。 他皱着眉,一脸冷漠地看我:「林清悦,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我放松地靠在墙上,勾着手卷了卷头发,抬头看他,理所应当道:「在撮合你们俩啊,看不出来吗?」 姜哲像是极不理解,估计又以为我脑子有病,问我:「为什么?」 哦,所以我现在该找个什么比较有说服力的借口。 我忧愁地叹口气:「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真正喜欢的人是林鸿。」 姜哲沉默地看着我,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 「但是林鸿喜欢岑念,所以只有你俩在一起了,我哥才会收心。」 「这样我才有机会。」 姜哲不愧是男主,听到这种惊天大八卦,也只是皱了下眉。 他问:「你们不是兄妹吗?」 我无所谓地回:「又不是亲生的。」 我语重心长地指导他:「现在这个局面你也看到了,既然你和岑念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趁这次机会拉近关系呢。」 姜哲在我跟前僵站了半天,像是在思考我这句话的动机。 我们相顾无言地沉默了半天。 等到最后我几乎都要没耐心了。 刚想说一句狗男人别不识好歹。 就听到姜哲开口了。 「谢谢,」姜哲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这才对嘛。 我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用谢,你俩在一起,就是令我最开心的事。」 「哦,对了,」我补充道,「现在你俩已经结婚三年了,别露馅。」 「哦,还有,」我继续补充,「关于你找替身这件破事,我也会告诉岑念的,到时候她能不能原谅你,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结果我就看到姜大总裁犹犹豫豫了半天,眼睛里罕见地带了点茫然,问我:「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 不是吧,大总裁。 你不会连老婆怎么哄都不知道吧。 哦,这可不是你坐办公室里运筹帷幄执掌公司生杀大权的时候了。 于是我一个没谈过一次恋爱的人,煞有介事地给他支着。 「烈女怕郎缠知道不,她到时候如果生气不理你了,你就死缠烂打呗。」 看他拿着奉为宝典的样子,我顿了顿,又补充。 「当然,不能保证她一定原谅啊。」 9 完成了心头一大难事,我整个人都舒畅了。 最后我决定喝一杯庆祝一下。 我跟酒吧老板都是老相识了。 老板热情招待,一直在给我推荐几款新品。 真不是我贪杯,是他太热情了。 所以我就都来了点。 于是成功喝醉了。 最后是我哥来接的我。 真难得,他一个大忙人,难为他抽时间来接我这个醉鬼。 我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真是出息。」 确实出息。 男女主两千章的爱情长跑,被我二十章就解决了。 他俩事成之后真该给我发面锦旗。 锦旗上写什么好呢。 还没等我想出来,思路就被打断了。 我感觉我被人轻柔地扶起来,出了酒吧。 被外面的风一吹,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一扭头,看到的就是我哥棱角分明的下颌,再往上是紧抿的薄唇和挺直的鼻梁。 真是美色惑人,我刚清醒了点,又醉了。 果然男二只有更帅,才会更加让读者意难平。 外面的风太冷了,我哥又刚好围着围巾。 我就没忍住想往他围巾里钻。 我哥脸色还没缓和,又把我提溜开:「干什么。」 我真醉得不清醒了,只是盯着他围巾看:「冷。」 他无动于衷。 「哥哥,我好冷啊。」 我哥嗤笑了一声,低眸看我,神色温柔:「怎么会冷呢,酒多暖身啊。」 那可能我喝的假酒吧,这风真的挺冷的。 我就抬眼看他,还有点重影,只好乖乖站在原地叫他:「哥哥。」 他沉默了一瞬,像是妥协。 他把围巾解了下来。 然后微微弯腰,一圈一圈地给我围好。 我看着他俯身凑近的脸,脑子里又想到了张叔那天跟我说的话。 他让我要讨好林鸿。 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我真有点神志不清,打算放肆一下。 于是我凑上去,趁他不注意,讨好地亲了亲他嘴角。 我哥猛地站直身子,跟我拉开了距离。 像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他在震惊什么啊,小时候又不是没亲过,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我还没吐槽完,就被他掐住了下巴。 他本来那么一个谦和的人,现在满身的压抑,一字一顿地问我:「知道我是谁吗?」 「哥哥啊。」问的什么无聊问题,我喝醉了都比他聪明。 他温和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手上却还掐着我:「悦悦,别拿对付姜哲的那套来对付我。」 我被他掐得有点疼,忍不住想往后缩。 他还诬陷我,我可没亲过姜哲。 但是好吧,谁让我惯着他,他既然不喜欢,我就换个地方。 所以我围着我哥的围巾,周身全是他的木香,视线落在了他裸露的修长的脖子上。 我吻上了那块凸起。 他显然没料到我的动作,足足愣了五秒才反应过来。 林鸿手抵上我的额头,将我推开了:「你……」 我不懂我哥为什么要推开我,两次。 我明明都这么惯着他了啊。 他以前明明不会这样的。 我眼眶一红,就落下泪来。 抵着我额头的那双手立马松开了。 没了阻力,我又心满意足地凑过去亲他。 他僵在那里没动,声音几乎都颤抖起来,只是问我:「看到他和岑念在一起,你就这么伤心?」 他垂着眼:「这么喜欢他啊?」 气死了,这狗男人怎么一直在想岑念,还一直在误会我。 我又哭了起来。 「我不喜欢姜哲,你也不能喜欢岑念,你别喜欢岑念了行不行,她有什么好的啊。哥哥,我们和好吧,就跟以前一样……」 可惜我话没说完,就被粗暴地扯近,被我觊觎一晚上的唇用力地压下来。 之后的动作却是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呼吸都颤抖着,轻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所以说,我哥还是很温柔的嘛。 我们在昏黄的路灯下接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我实在是晕得厉害了。 我感觉到他附在我耳边,姿态放得很低,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悲哀: 「回不到以前了。」 10 我哥最近在躲我。 这又是几个意思啊。 我不就不小心给他咬破了,出了点血吗。 我嘴唇都肿了还没说什么呢,他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哦,就比如现在,我们来给刘家大老爷子祝寿。 他都不让我挽着胳膊了,离我大老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林家要搞分裂了呢。 我甚至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周围人说的话。 「林家兄妹俩这是开始争家产了?啧,关系这么差啊。」 「这你还不知道,他俩都不知道吵过多少次了。」 我:「……」 我没再去听,还有一堆事要我做呢。 我走到了刘老爷子那一群人跟前,攀谈了几句,客气地给他祝了个寿。 正当我要离开时,就被刘老太太叫住了。 「哎,林丫头,你东西掉了。」 我回头,看到了地上那只簪子。 「哦哦,谢谢,」我将簪子捡起来,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刘老太太一些,「幸好没丢,不然我会担心死。」 我将簪子举起来,细心擦了一下,在灯光的照射下,上面的珠子显得熠熠生辉。 我听到了刘老太太满心复杂的问话:「清悦……你这簪子是哪来的?」 「哦,你说这个啊,」我笑着将簪子递过去,「这是我朋友的。」 「朋友?」 「嗯,她刚做了手术,短暂性失忆,所以就交由我来保管,」我看着刘老太太,不经意地补充,「这个簪子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呢。」 刘老太太盯着那支簪子,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我却没再管,拿着簪子说了声就离开了。 这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这么过了几天,我又去找了姜哲。 在一个接待所的楼道里。 我听到了一个男声不容置疑道:「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她不过是乡下来的野丫头,哪能配得上你,你玩玩也就算了,可别真当真,最后还是要娶个差不多的。」 11 姜哲沉默地站在那里,父子俩的性格,一个比一个强势。 他毫不退让:「她不是什么野丫头,我要娶谁还轮不到你来管。」 姜父冷笑了一声:「行,我这个父亲管不了你,但你要知道公司大半股权还在我手里,你要非得跟她在一块,就滚出公司。」 赤裸裸的威胁。 怪不得姜哲性格这么别扭,有这么个控制欲极强的父亲,谁能受得了。 我回想起书上写的。 姜哲为了跟岑念在一起,费尽心血,一点点掌握公司大权,最后终于有能跟他父亲对抗的能力。 但这太慢了。 因为我的介入,姜哲和岑念的和好至少提前了好几年,也就是说姜哲掌握公司大权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 我可没那么多功夫去等。 对于这个眼里只有权势,拿婚姻当作谋权手段的人,我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正在他俩僵持着,我径直走了过去。 「老姜总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两个人朝我看过来。 姜父看着我,皱起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林清悦你什么意思。」 就这威压,我天天都能在我哥那儿感受到,都快免疫了。 而且姜哲迟早能掌权,我也不用怕他威胁到我。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父母这么想啊?」 姜父冷哼了一声,又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她一个穷乡僻壤来的人,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种人我见多了。」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您连岑念人都没见过,这个结论未免太武断了。」 「那种人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姜父似乎是觉得我幼稚,懒得跟我废话,「我们姜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她就算没什么别的心思,也不配进我们姜家。」 我忍不住啧了一声。 「您说岑念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我倒是不知,」我带着笑意看向他,不徐不疾道,「刘家的外孙女这么上不得台面了?」 岑念没点女主光环怎么行。 姜父显然没听懂:「刘家?」 刘家可是老牌的名门望族了,不然我和我哥也不会去给刘老爷子祝寿。 「刘家的正牌千金呢,」我挑眉看着面如土色的姜父,「怎么,配不上您家儿子吗? 「新中国都成立多久了,您怎么还停留在封建王朝啊? 「哦,再普及个热知识,儿子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谋权工具呢。」 12 姜父走了。 临走前瞪我的那一眼,让我怀疑他想要暗杀我。 我忧心忡忡地去看姜哲:「姜哲,你最好赶紧接管公司,不然我怕我林家承受不住他的怒火。」 姜哲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放心。」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谢谢,念念和刘家的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姜哲估计不会对除了岑念以外的任何人笑,永远都是严肃的样子。 我刚想调笑两句,骤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我脸色一僵,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姜哲一些,嘴上还说着。 「不用谢,帮我闺蜜找回亲人罢了。」 姜哲本想下意识往后退,又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站在原地没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拽着姜哲往下拉了拉,离得更近了些。 从后面看去,我们倒像是在接吻。 我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五,四,三—— 「林,清,悦。」 好吧预判错误,真过分,就不能让我数完吗,这让我多没面子啊。 我放开了姜哲,扭头就看到林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凭我对他的了解,我确定他生气了。 非常生气。 「哥?」 林鸿站在原地,没有应声,像是临近爆发的边缘,只是看着我。 「过来。」 我没动。 姜哲也看出了不对劲。 他肯定没少听我俩的风言风语,还以为我俩因为争家产关系不和。 如今看到林鸿沉着的眼,他皱了皱眉,还是义气地把我挡在了身后。 我感激地看了姜哲一眼。 林鸿简直气笑了:「你过不过来。」 我从姜哲身后探出头:「我凭什么过去。」 「自己过来,或者我去抓你,选一个。」 我不知死活地回:「你管得着吗?」 林鸿:「三。」 我:「……」 真 6,之前不是躲我躲得厉害吗,现在又要我过去,他谁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二。」 我扭头对姜哲道:「好了你先走吧。」 「一。」 我无奈地叹口气,跑过去,扑到了我哥怀里。 我咬牙切齿地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绷着的嘴角。 姜哲离开了,楼道里就剩我俩。 我看着有些怔然的林鸿。 「哥哥,喜欢我就直说嘛。」我踮起脚,弯着眼凑近他,「这么吃醋啊?」 林鸿僵在了原地。 「不说话啊?」我伤心道,垂眼,「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作势要走。 才转身,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那人周身的低气压骤然一松,弯下腰,低头。 是俯首称臣的姿态。 我的哥哥,从小时相见,到如今成人,又一次对我妥协。 他下巴抵在我肩上,抑制着情绪,将我牢牢锁在怀里,带着点哑。 「嗯,我喜欢你。」 我笑眯眯地转身回抱住他:「喜欢就说出来嘛,不然我怎么知道。」 13 之后便是我的盘问时刻。 我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想了想:「太久,记不清了。」 我:「那你为什么还对岑念这么照顾?」 他捏着我的手,老实回答:「关照一下你情敌,让她跟姜哲在一起。」 哇,真心机。 我控诉:「那次在岑念病房门口,你还对我发脾气,攥我手腕。」 于是林鸿的手缓缓往上,又攥住了我的手腕。 「林小姐,你为了个男人拈酸吃醋,」他眼里带了点笑意,缓缓道,「还不许我发个脾气啊?」 我想笑,又忍住了,严肃地跟他解释。 「其实那次我是在撮合他俩,拈酸吃醋只是表面做做样子。」 我开始翻旧账,瞪着眼睛看他:「你之前还禁我足,不让我出门。」 林鸿倏然笑起来,抚上我的眼,大大方方地承认:「嗯。」 我其实也很紧张,思绪都有点乱,想到什么说什么:「那你之前为什么躲我。」 他又要去吻我。 「我怕你只是把我当哥哥,喝醉了一时冲动,或者是把我当成了姜哲。」 我就又问:「那你后来又为什么亲我。」 他一时没回,最后吻了上来,半晌,在我有点发晕的时候,放开了我。 我听到他说。 「万一呢。」万一你也喜欢我。 我忽然懂了。 偷偷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试探,在自己身上装上不在意的外壳。 然后慢慢变得自卑,变得胆小,却又存着一点渺茫的希望和侥幸,来回拉扯着自己。 我心疼得眼眶都有点红。 林鸿无奈地拿手盖住我的眼,哄道:「别哭。」 然后我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了。 他又手忙脚乱地给我擦,刚才的那一点愤怒现在全没了。 恍惚间,我们又回到了以前亲密无间的时候。 14 岑念的记忆终于恢复了。 同时刘家也认回了这个失散多年的外孙女。 岑念母亲以前是刘家千金,最后不顾家里阻挠,跟人私奔了,可惜所托非良人。 她死前都一直对自己的家人心有愧疚。 现在岑念被认回,倒是了却了她一桩心愿。 听说刘老太太握着岑念的手,哭了好久。 最后岑念和姜哲定亲了。 还特意给我发了请柬,让我一定要去参加。 订婚宴我没去成,我答应婚礼一定会去的。 于是他们在订婚宴那天,给我送过来一件东西。 我打开一看,差点被刺瞎眼。 ——一面鲜红的锦旗。 上面写着「恋爱小达人」。 我:「……」 别让我猜到是谁出的主意。 但我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目前没空去计较这事。 林父林母知道了我和林鸿的事情,并且接受非常良好。 林父看着我,一脸惋惜:「啧,小白菜被人拱了。」 林母看着我,一脸庆幸:「我之前一直担心悦悦嫁出去被人欺负,现在好了,又成一家人了!」 我:「……」 您还打开新思路了呗。 之后我就忙着分户的事情,我从林家的户口上脱离了出去。 林父林母更是直接给了我一个分公司让我管,随之还有股权房产等等。 我签文件签得手酸,终于受不了:「妈,用不着这么多。」 林母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往我桌子上放,闻言瞪我一眼。 「怎么就用不上了,这些都是嫁妆,你快点签。」 我:「……」 我宣布分出去的那一天,在圈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都能想象得到那群人会怎么八卦我。 什么林家兄妹终于反目成仇啦。 什么我终于不装了,野心暴露啦。 什么林家养了个白眼狼啦。 于是在我刚开完记者发布会,一下场,就被记者堵住了。 一个个话筒争先恐后地怼到我面前。 「林小姐,请问您为什么选择分户呢?」 「林小姐,那些公司股权您是怎么得到的?」 「林小姐……」 我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也不挣扎了。 我直接拽过一个话筒。 「原因很简单,」我握着话筒,看向不远处,笑起来,「因为我勾搭上了我们家大少爷。」 周围人一静,场上针落可闻。 我笑得真像是个白眼狼,不在意地继续说: 「他人都是我的,我拿点股份有什么问题吗?」 记者们哑口无言。 我没再管他们,抬眼看到了向我走来的林鸿。 他走过来,旁若无人地给我披上衣服,将我揽到怀里。 「走吧,回家。」 我又没忍住弯眼笑起来,跟他走了,徒留一群呆若木鸡的记者们。 走几步我又想起来什么,又从林鸿怀里探出头,朝那群记者挥了挥手。 「对了,期待一下我们的婚礼吧。」 15 番外 第一次见到我哥时,他围着围巾,站在雪里。 林母牵着我的手,给我介绍。 「悦悦,以后这就是你的家,这是你哥哥。」 我哥的皮相确实很能蛊惑人,明明年纪还不大,但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了。 他垂着眼看我,神色温柔地朝我伸出手。 太有亲切感了,我没忍住拉住他的手,乖乖地喊他哥哥。 之后的时间里,我亲爱的哥哥,就会带着他最能蛊惑人的笑意, 拿走我的水果糖。 拿走我的玩具。 拿走我的小蛋糕。 一开始我还能忍,直到他又一次拿走了我最喜欢的草莓糖。 林母不许我多吃糖,一星期才准许我吃一个。 就这么被我哥拿走了。 我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因为从小是孤儿,我连哭都是很安静的,只会默默掉眼泪。 我哥似乎是没料到我会哭,毕竟我之前一直都很乖,任他欺负。 他站在原地,嘴角的笑都僵住了。 最后把那颗草莓糖,连带着他自己的薄荷糖,一起塞到了我手里。 他让我别哭了。 我攥着两颗糖,哭得更狠了。 最后这事被林父林母知道了。 他们严肃地教训了我哥半天,我哥低头听训。 我在旁边吃着那颗薄荷糖。 很凉。 凉得我嗓子都有点受不了了。 我才从满嘴的凉意中,尝出那一点甜来。 后来。 我拿走他的玩具。 拿走他的小蛋糕。 不过没拿薄荷糖,太凉了,我不喜欢吃。 他最怕我哭,只要我一哭,妥协的总会是他。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下去。 我将心底疯长的爱意,藏进月光里,藏进新雪里,藏进无数个梦里。 直到我遇到姜哲。 我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姜哲。 我的那些爱意,毫无预兆地,全都倾诉到了这个陌生人身上。 我为了姜哲拈酸吃醋,面目全非。 我为了姜哲去嫉妒他身边的任何人。 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我满心满眼的都是姜哲。 可我真的控制不住啊。 我没想到日日夜夜压抑的爱意,一旦肆无忌惮地疯长起来,我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我渐渐与我哥疏远。 甚至是反目成仇。 因为他一直在阻拦我跟姜哲见面,甚至是禁我足。 当年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如今竟走到这个地步。 直到我看到那本书。 仿佛是脑海中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剧痛过后便是满心的空落。 我一时分不清。 我是在为姜哲和岑念的爱情感到悲伤。 还是我这一腔空得发慌的爱意呢。 我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有些茫然地想。 怎么会…… 变成现在这样呢。 是不是只要男女主在一起了,一切都能回归原点了? 在我觉醒后,我又一次见到我哥。 在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走廊,他冷漠地将我逼到墙角。 我又像往常一样对着他撒娇,叫他松开我的手。 他只是漠然:「刚刚对着岑念时,气势不是很足吗?」 他身上的木香混着医院的消毒水传来。 恍惚间,我似乎又尝到小时候他塞给我薄荷糖。 很凉。 连着呼吸都是凉的。 我还是不喜欢。 我红着眼眶,任由自己朝他凑近了一些,硬生生勾出一个笑。 「您不是很关心岑念吗,不去找她,在这里纠缠我做什么。」 我一度以为我哥也陷进了那本书里。 直到飘雪的那晚,在昏黄的路灯下。 我周身全是他的木香。 我们抱在一起,隔着胸腔,隔着冰冷的血肉。 心跳逐渐加快,最后趋于一致。 我才知道。 原来我辗转荆棘地,在岁月中沉沉浮浮。 他一直安静地站在月光里等我。 等一个失散于红尘的欢喜。 我的爱意终于有了宣泄口,埋在新雪中,只需要他轻轻的一个回应。 便能长出参天大树。 万物生花。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孙寡妇迁坟 我怀疑,我是恐怖小说的 NPC。 每月初一,就会有一群人请我给孙寡妇迁坟。 可十六年过去了,孙寡妇的坟常翻新。 请我迁坟的人却团灭了一波又一波。 1 我怀疑,我是恐怖小说的 NPC。 每到初一,就会有一群人请我去迁坟。 孙寡妇的坟都反复地迁了十六年。 她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哪来这么多亲戚? 2 可现在,又有六人让我给孙寡妇迁坟。 我眼皮抬也不抬:「你们不是孙寡妇的亲戚吧?」 其中一个男人礼貌地问:「这和迁坟的事有联系吗?」 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我不和他计较。 我:「迁坟时不能有外人在场。」 这话,我重复了十六年。 可仍然有人认为我故意刁难他们。 这不,另外一个年轻男人从包里扔出一捆钱,语气不安又烦躁:「叫你迁坟就迁坟,再废话老子连 NPC 也打!」 我默默地收钱,决定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以前真有人把我揍了。 他们大概以为 NPC 不是人,不会疼,不会哭。 焦躁不安的情绪,可以肆意地往我身上发泄。 我翻开一本旧笔记,介绍说:「迁坟分为五步: 一、告灵。每人准备一个祭品,到孙寡妇坟前告知迁坟计划,她若同意,方可迁坟。 二、择福地,备棺木。你们择好迁坟的福地,准备好棺木给她。 三、起坟捡骨。你们起好坟,并把孙寡妇的骨头清洗,摆好入新棺。 四、抬棺下葬。把新棺抬到福地,重新下葬。 五、招魂入墓。你们须为孙寡妇招魂,魂入墓后,这迁坟事宜才算大功告成。」 我说完就闪身回屋,关上大门。 我隔着门板说:「你们准备好祭品再来找我。」 说完,就躲在门后不吱声了。 没过一会儿,他们终于反应过来。 那个威胁过我的男人,此刻把门板拍得「啪啪」作响:「喂,你还没说清楚祭品上哪儿整,快出来给老子说清楚!」 我死死地抵住门。 因为,曾有人冲进我家翻箱倒柜,抢走我的鸡鸭米面当祭品。 十六年来,我在玩家身上吃的教训能写成一本书。 那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拦下他。 「李云,」男人说,「不要得罪恐怖副本的 NPC,会招惹祸事。」 李云只好收手。 他说的倒是事实。 那些揍我的、进屋薅我羊毛的玩家,没人能够活着离开。 我没有动手,只是不告诉他们更多信息。 「程与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另外一个女孩子问。 原来,好看男人叫程与。 程与说:「听 NPC 的,每人准备一样祭品。分头搜寻,效率高些。」 「要分开行动啊?」有人尖叫,「恐怖电影的主角团,就是分开行动后,遇到很可怕的事情……我害怕!」 「我也害怕,呜呜呜……」有个女孩哭出声。 「哭啥哭,都给老子安静!」李云又暴躁了,「所有人一起走,天黑之前还搞不定几样祭品吗?!都跟老子走!!」 一群人呼啦啦地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等彻底地听不到脚步声后,重新打开门。 谁知,程与竟然站在门外,笑意吟吟地望着我。 我:…… 条件反射地就要关门。 但程与动作很快,他抓住门,拦下我。 我警惕地瞪他:「你想干什么?」 程与客气地给我递了一沓钱,说:「请问,怎样才能让孙寡妇觉得我不是外人?」 我愣住了。 十六年来,第一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 3 老实说,我不知道答案。 我只是村里的半吊子道婆,要精通阴阳,早进城捞钱了。 不过,这程与不错。 我喜欢有眼力见儿的玩家。 求人办事,要么有交情,要么用金银铺路。 我想起以前唯一活着离开村子的玩家,她去过孙寡妇的家。 于是,我建议他:「你去孙寡妇家碰碰运气吧。」 「谢谢!」程与这才离开。 到了傍晚,所有人都回来了,也包括程与。 于是,我从屋里取出香烛和纸钱,领他们上山,来到孙寡妇的墓前。 我们村的丧葬习俗,是人过身后,埋地里三到五年,等人化作白骨,再将骨头捡好装入新棺,重修一座永久坟地将其迁入。 孙寡妇走了十六年,她的迁坟仪式却始终完不成。 她的坟倒是挺新。 因为每月都被人挖一次。 我点香烧纸钱后,在她的墓碑前摆了三个白瓷碗。 我示意他们:「把祭品放上去。」 程与的祭品是一条被风化很久了腊肉,估计从孙寡妇家里薅的。 李云带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剩下三人也跟着把鸡蛋放碗里。 一个戴眼镜的小哥往碗里放了一个番茄:「她可以炒一碟番茄炒蛋。」 我嘴角抽了抽:还番茄炒蛋呢?! 现在,白瓷碗里有四个鸡蛋。 可祭品数量不能是双数。 这是忌讳。 一般祭拜先人,香都是三根,碗也是三个,酒杯也是三支……难道,这些人从不总结其中规律吗? 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可抬眼看到李云那副模样,又闭嘴了。 我要向他们说明祭品只能是单数,搞不好他会当场翻脸,骂我故意隐瞒,要害死他们。 我怕被揍。 再说了,祭品放碗里就成定局。 我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现状。 孙寡妇应该……会自己解决多出来的鸡蛋吧? 我做完告灵仪式,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我吩咐他们说:「你们明天择好福地,准备新棺,再来找我。」 说着,我就带头下山。 山路是一条只容得下一个人走的泥路。 夜里山上黑漆漆的,似乎所有危险都隐藏在夜色深处。 我们走回村子里,才看到一丝光亮。 那是我家门前挂的两盏白纸灯笼。 可我冷不丁地听见队伍末尾传来女人慌张的声音:「李云哥怎么不见了?!」 我回头一看,李云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队伍里。 那个随时会揍我的男人不见了。 我起码,安全了。 孙寡妇这老闺蜜能处,有麻烦她一并帮我解决! 我决定改天煮一只鸡,给孙寡妇做谢礼。 4 队伍里只剩五个人了。 程与,眼镜小哥,一个妹子,还有两个没啥存在感的男生。 妹子问:「程与哥,我们回去找李云哥吧?他兴许只是在山里迷了路。」 这番话倒是眼镜小哥给整笑了。 眼镜小哥冷笑:「钱钱女士,你知道夜里什么东西最活跃吗?不要命了,是吧?」 程与皱眉不语。 钱钱脸上有了胆怯和退意,可嘴上不认输:「可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不抛弃,不放弃……」 「得嘞,我也不拦着你。」眼镜小哥说,「你想救李云你自个儿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钱钱被怼得小脸涨红,「要是这个团队人人都跟你这样精致利己,还怎么有凝聚力?!」 钱钱越说越委屈:「再说了,要不是李云哥带着我们找到鸡蛋……」 「李云哥,你刚才上哪儿去了?!」一个男生打断钱钱。 众人闻声望向那条泥泞的小路。 李云面无表情地从黑暗中走向我们。 钱钱和两个男生热情地迎了上去,围在他身边对眼镜小哥指指点点。 可李云没有说话。 他的表情阴沉得瘆人。 我仔细地盯着他,观察了几分钟。 发现他眼珠子发直,眼皮一眨不眨,像个木偶似的,没有一丝活气。 而且他用脚尖走路,摇摇晃晃,看起来很不协调。 经验告诉我,他不对劲。 我想也没想就闪身躲进屋里。 刚想关上门,一道黑影也闪身进屋。 是程与。 但我没时间跟他推搡。 我果断「砰」地关上门。 保险起见,我把客厅的碗柜推到门后,以防被人破门。 程与见状,连忙地帮我一起推柜子。 我皱眉看他,不太高兴。 程与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一对金手镯:「这个可以吗?」 我咽了咽口水。 没控制住自己,接过金手镯。 因为,一个成熟女人,很难拒绝金子。 我一看金手镯,就倍感亲切。 我对他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迅速地跑回房间,躲进被窝里。 众所周知,鬼不能攻击躲在被窝里的人。 因为,我这床被子的内衬,全是用黑狗血画的符。 别问为什么不用朱砂。 朱砂有毒,黑狗血只是味道有些臭。 不出我所料,不到半分钟,屋外传出人群惊恐的叫喊声。 有人四处逃窜。 有人尖厉地哭喊:「李云哥你不要这样。」 接着就是门被重力撞碎发出的巨大轰响。 门应该被撞破了。 他们涌进我的客厅。 我躲在被窝里,只听见纷乱的脚步,和家具碗筷被撞碎的「噼啪」脆响。 听得我心在滴血。 唉,所以说,这些年,我从玩家身上挣的都是赔偿。 要不是没别的本事。 早改行了。 我沮丧地等外边消停下来。 忽然间,有人硬生生地钻进我的被窝里。 我看见程与的脑袋挤在我旁边。 我:? 程与真诚地望着我,说: 「李云刚才发疯了,见人就要拧脖子。 他们撞破大门,闯进屋后,我不得不出手制服李云。 人是给五花大捆地绑起来了,但孙寡妇从李云身体里逃走。 我一看,大伙儿都找地方躲起来,那我也躲吧。 我思前想后,你肯定有些本事,咱俩凑合得了!哎——分我点儿被子呀!」 他一手紧紧地抓住被子。 程与不算过分,似乎只是想让我分给他一半的空间。 比其他玩家强些。 但我心里始终不痛快。 要不是害怕我与他在争夺过程中,把珍贵的被子撕坏了。 我现在真想一脚踹开他。 我缩在被窝里直翻白眼,程与讨好地给我捏肩。 过了好一会儿。 被子外面静悄悄的,好似什么都不存在一样。 我推他:「孙寡妇应该走了,你赶紧离开。」 程与偷偷地掀起被窝一角—— 一双红绣鞋正好站在床边。 听到声响,孙寡妇直接拉长脖子伸到被窝前。 于是,我看到孙寡妇乌黑的长发,以及一双怨毒的眼睛。 我:…… 程与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换作其他人,此刻要么开揍,要么开溜。 但我和孙寡妇,打了十六年交道,也算是老交情了。 我掀开被子,露出里边的黑狗血画符。 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你找其他玩家玩去吧!」 孙寡妇整个人一僵,朝我被窝扔了一个鸡蛋,踩着红绣鞋走了。 「哒哒哒!」 红绣鞋离开房间。 她的背影透着些许委屈。 那鸡蛋刚接触画符,就开始冒烟,洁白的蛋壳瞬间变黑。 程与望着被子上的画符,陷入沉思。 4 这一夜,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第二天,我收拾屋内残局。 程与在屋里屋外搜了三圈,也没找到李云。 我看到他就烦,说:「你还不赶紧为孙寡妇择福地,备棺木?」 程与只好应声:「我这就去。」 他也离开了。 我吃了早饭,找村里的木匠修大门。 恰好看到程与一群人挤在孙木匠的院子里。 木匠不耐烦地赶走他们:「滚滚滚,老子是木匠,不是棺材匠!」 「可村子里没棺材匠,你行行好,替我们打一副棺材吧!」钱钱扯着孙木匠的手臂不撒手。 她早花容失色,眼底都是熬夜的乌青。 大概和孙寡妇玩了一晚上捉迷藏。 「你帮我们打一副棺材吧,求求你了!」另外两个男生七嘴八舌地缠着孙木匠。 孙木匠被缠得不胜其烦,满脸怨愤。 我懂他。 做生意的,忌讳别人大清早借钱,认为这会破财走衰。 何况,他们找他赊账做棺材,比借钱还晦气。 搁谁,谁都生气。 于是,我忙给他解围。 我说:「找孙木匠做这么大的棺材,你们几人抬得动吗?」 那四个人呆若木鸡。 程与从背包里掏了掏,找出一枚金耳环:「还请指点迷津。」 我想拒绝,身体却很诚实。 「我说让你们准备棺材了吗?」我说,「去山上砍棺木回来,要桃木。」 正常地来说,不能用桃木做棺材。 因为桃木辟邪。 但孙寡妇那老闺蜜,玩家一来,兴奋得关都关不住。 昨晚居然跑我家里玩,实在闹得无法无天。 可我话音刚落,楼上的玻璃窗忽然松动,猛地砸了下来。 程与眼疾手快,把我扑到屋檐底下。 玻璃碎裂的脆响,伴随着惨叫,和男人们的狼嚎鬼叫。 我推开程与,只见钱钱被压在玻璃窗下。 她身下流出蜿蜒的血水。 她死不瞑目。 玩家们吓傻了。 我也有些懵。 孙寡妇这回居然这样凶,大白天的就开始找玩家不痛快? 然而,院子死了人。 孙木匠气得跳脚,直骂晦气。 我叹了口气,转向孙木匠:「不是我不帮你,但这下你得打两口棺材了。」 我猜,孙寡妇听到我用桃木做棺材,气得连我都想噶。 所以弄个玻璃窗掉下来,杀鸡儆猴。 而钱钱死在孙木匠院子里,结下因果。 要是孙木匠不好好地打棺材送走她俩,估摸着要倒大霉。 5 孙木匠没辙,只能着手打棺材。 他可不想到了晚上,被孙寡妇和钱钱亲自上门催。 为了提高效率,程与一伙人都想搭把手。 孙木匠更暴躁了:「都踏马别来帮倒忙!」 众人:…… 程与只能和另外两个男的收拾院子。 我看他们实在没事做,就让人上我屋,给我修大门。 谁破坏,谁治理。 到了下午,眼镜小哥急匆匆地跑回来了。 他见三个男生忙着帮我装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他显然猜到什么,没有开口问钱钱去哪里了。 他对剩下三个男生说:「我找到一个不错的地方。」 眼镜小哥带众人去那地方。 他选的位置藏风聚气,山高肥圆,是块儿吉穴。 我不由得另眼相看:「小哥眼光不错,也是同行?」 眼镜小哥摇摇头:「我是高中地理老师。」 「哎,对了,你叫什么?」我随口一问。 谁知,眼镜小哥脸色大变,连忙摆手:「你叫我小哥就行!」 我:? 眼镜小哥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这两天被你知道名字的都死了。」 我:…… 程与:…… 下午,孙木匠把第一个棺材做好了。 孙木匠给钱钱做的是白皮棺材,上边没有雕花,不费工夫,所以做得很快。 而他给孙寡妇做的棺材就精细很多。 棺材上印着烫金的寿字,还雕了一圈花纹。 毕竟孙寡妇在村子里出名地凶。 前任棺材匠为孙寡妇做了十六年的棺材,上个月却因犯了忌讳,被孙寡妇害死了。 他不敢得罪她。 孙木匠偷偷地给我塞了一笔钱,希望我这次一定要把工作搞好。 他不想好端端的木匠,从此变成棺材匠。 程与和另外三个男生则凑钱,请我给钱钱做法事。 下午,我认真地给钱钱殓容,换寿衣。 然后叫众人找些柴火来。 程与不解:「这是要干什么?」 我:「把她烧了,一了百了。」 眼镜小哥:…… 他一脸肉疼,似乎在心疼钱。 程与如遭雷劈:「所以,你让孙木匠给钱钱打棺材,是为了什么?」 我一脸淡定:「为了让她下去后,有个睡觉的地方。」 程与一脸被坑的表情…… 我猜,他肯定在想:早知道还打什么棺材,一把火烧了干净。 晚上,程与又想蹭我被子。 但我抱着铺盖去找孙木匠。 孙木匠在赶工,木材铺子里灯火通明。 没想到,那四个男生也跟着我屁股,挤进孙木匠家的院子。 他们人手一副农具,蹲在院子里十分警惕。 后半夜,孙木匠的院门被人拍得「啪啪」作响。 李云又来了。 李云手里握着一根漆黑的腿骨,估计是妇魂魄结合之际,为它们超度。 让孙寡妇那苦命的女人,真正地魂归天,魄埋土。 而她在老宅留下孙寡妇生前最爱的金首饰,可以拿它来刷厉的鬼好感度。 如此,可保我活到招魂入墓的时刻。 我照做了。 但我没想到,回城的时候,我手里多了五个冰种。 真是大丰收啊。 心里美滋滋。 但是最近一个月,孙寡妇却在消极怠工。 看到公司电费「噌噌」地往上涨,我很着急。 下班后,我喊孙寡妇进办公室,给她做一做思想工作。 但她十分暴躁:「混蛋,禽兽!快给老娘超度,老娘要投胎,才不给你打工!」 我解释道:「孙寡妇,你杀孽太重,阎王不收。你先在我这儿打工,等身上的业障消除干净,我自会为你超度,助你投胎。」 孙寡妇:「那……我不负责六号仓库。那儿藏了具尸体,都臭了,工作环境太差了!」 我:「……你说啥?」 这还有完没完了?!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白月光是只猫(1. ) 男友的白月光车祸后,穿成了他的宠物猫。 在第一百零一次因为这只绿茶猫而吵架后,我终于提出了分手。 那猫冲我得意地挥挥爪。 我俯在它耳侧,「分手条件是,共同抚养你。」 「他 1-4,我 5-7。」 * 陆寻的白月光出车祸了。 她给陆寻打最后一个电话时,我正窝在他怀里打着游戏。 电话那头声音虚弱,电话这头浑身紧绷。 「陆寻……我……撑不住了。我……爱你。」 男朋友像发了疯一般推开我,红着眼吼:「妙妙,你在哪,妙妙!」 我关掉游戏,冷静地看着他惊慌失措。 沙发一角正睡得香的小猫忽然惊醒,抬步向他走了过去。 我失声苦笑,怪不得当初给猫猫起名的时候,他坚持说叫妙妙。 还自作聪明地向我解释:「喵喵,不就是妙妙。」 原来是为了纪念白月光啊。 我伸手去揽小猫,它却对我凶狠龇牙,吓得我急忙回手。 它明明一向最黏我的。 陆寻没舍得挂那通电话,冲我略加解释便急急忙忙出了门。 独留我和这只言行怪异的小猫。 * 我为妙妙放好了猫粮,它却丝毫不理睬,眼巴巴地盯着窗外。 在下雨,什么也看不到的。 我搬了懒人椅,过去陪着它:「妙妙,在看什么呀? 「陆寻马上就回来啦,乖。」 妙妙回头过来,圆眼却变得凌厉,冲着我极为愤怒地吼了一声: 「喵呜!」 它禁止我触碰。 我担心它生病,便带着猫箱,冒雨送它去了宠物医院。 细细检查后,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兴许是心情不好或者我做了什么惹恼了它,再过段日子就会慢慢亲近了。 于是我和它足足冷了两天。 等到陆寻满眼疲惫地回来,它从猫爬架上「嗖」地蹿出去,狠狠地扑进了他怀里。 比我快一步,像是久别重逢一般。 我觉得不对劲,但说不上来。 * 猫粮它只吃陆寻喂的,睡觉也紧紧挨着陆寻,只要我和陆寻一亲近,它便疯了一样扑上来挠我。 陆寻疑惑地问我:「楚希,你到底怎么它了?」 我无语。 妙妙打碎了玻璃杯,划伤了爪子,哭丧着小猫脸钻进陆寻怀里。 陆寻怪我:「怎么没把杯子收好呢?」 我瞪着猫,说我没有。 这只圆圆可爱的银渐层窝在陆寻怀里,冲我得意地咧了咧嘴角。 好似在争宠,不确定,再看看。 最后验证我的猜想的,是那天夜里,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 只见妙妙不知从哪翻出了张旧相片,正对着月光,出神地望着。 我去瞧,那分明是陆寻和白月光何妙妙的合照。 我曾经因为这张照片与他争吵过,他说会处理好,我便再没见过,也不知被他藏在了何处。 我冷静地走过去,拿起那张照片,撕了个粉碎。 妙妙伸爪子去抢,嘴里咕噜咕噜地发着怒。 那个眼神,与照片里的何妙妙别无二致。 * 陆寻是我遇到的最理想的结婚对象。 温柔体贴,知礼貌,求上进,每次节日、纪念日我都能收到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知道他有白月光的存在,二人是校园情侣,羡煞旁人那种。 后来白月光出国,二人异地,最后体面地说了再见。 满是遗憾。 我没太在意,直到何妙妙的车祸去世,和小猫的一系列反常出现。 我和陆寻矛盾频发。 他不懂我明明最喜欢妙妙,为何如今总是和它争风吃醋惹火发脾气。 我不懂他为何丝毫看不出如今的妙妙的异常和对我的敌意,为何不能在我和它之间对我有些许的偏袒。 撕碎他和白月光照片那夜,我提了分手。 他哭着质问我,为何变成了这样。 为何因为一个去世的人,一张过去的照片,就不顾与他三年的爱意? 我看看妙妙。 它咧着嘴冲我挥了挥爪子。 第二天,我收拾东西,搬出门时。 妙妙趴在陆寻肩上,对我喵呜了一声,像是在庆祝。 我回身,将它抱起来,放进猫箱。 「忘了说,分手条件是,我们共同抚养你。 「他 1~4,我 5~7。 「妙妙,周末愉快。」 * 起初,妙妙试图以搞破坏来让我放弃它。 打翻花瓶、咬断电线、深夜狂叫。 第二天,它得意地看着我,喵了两声,示意我看被它损坏的电脑屏。 我死死咬着牙关,收拾残局。 然后又给它开了罐极贵的猫罐头。 「何妙妙,这也没别人,我劝你放弃抵抗。」 它似乎也闹腾累了,任我抚了抚毛,蜷在垫子上。 「好,为了方便沟通,以后如果我说对了,你就喵一声,如果不对,你就不叫,OK 吗?」 它没抬头,喵了一声。 看着妙妙这副偃旗息鼓的模样,我也柔了性子:「我知道你和陆寻的事。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我和陆寻也分手了,咱俩本也无冤无仇,你如今占着我最爱的妙妙的身子,我也有抚养你的权利。 「即便我和他分手了,你也不能以人的身份和他在一起,兴许还会有下一任女主人。 「所以,请求和解。」 它没理我。 半晌,「喵」了一声。 它不搞破坏以后,我心情舒畅多了。 暂且相安无事,一猫一人平整地度过了一个周末。 陆寻来接它时,一如往常,给我带了束玫瑰花。 我心头有些触动,可还是狠了狠心,当着他的面,丢进垃圾桶。 「以后就不必了。」 * 周三晚,我在公司加班,忙得焦头烂额。 同事周竞递来一份夜宵,我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楚希,怎么最近没见你男朋友接你下班啊?」 我头也没抬:「分手了。」 「那,挺晚了,我送你?」 我习惯性抬了下镜框,才想起来戴的隐形,眼睛这会已经干得发涩。 「是挺晚了,你也早点回吧。」 周竞笑了笑,说顺路的,我无奈只好应下。 没想到一出公司,就看见陆寻在车旁等我,还带着妙妙。 我和周竞皆愣了愣,他显得有些尴尬。 「楚希,你不是说……」 「是啊,走啊,不是送我么?」 我没理陆寻,随着周竞往一旁的停车位走去。 「小希!妙妙病了!」他在我身后高喊。 我虽然有些担忧,可依旧没回头。 「今天周三,与我无关!」 周竞坐在驾驶位,看我脸色不太好,试探性地问:「妙妙是那只猫吗?」 我点点头,看向窗外。 「你们……共同抚养?」 我没回应,算作默认。 半晌,周竞提议,他有个朋友,正想养猫,家庭条件很好,不会亏待它的。 我想也没想,斩钉截铁地说了「不行」。 奇怪,它如今是何妙妙,我该恨透了才是。 * 妙妙周五来那日,看起来精神很不好。 陆寻说是肠胃炎,打了两天点滴,已经好很多了。 然后又嘱咐我一些禁忌和注意事项。 「小希,我留下一起照顾它吧。」 我将他推出房门,长叹了一口气。 妙妙看着我,「喵」了一声。 它「唰」地跳上我新修好的电脑,我吓得赶忙去拦,生怕再给我弄坏了。 谁知它动作软软的,指了指我开着的微信聊天框。 是周竞,问我吃晚饭没。 妙妙「喵呜」一声,冲我摇了摇头。 它这意思,是叫我不要理他? 妙妙见我没太理解,用那软乎的小爪子在键盘上按了又按,一会便打出一串话来。 「他坐过牢。」 我被这行字惊得睁大了双眼。 周竞在公司还算是勤勤恳恳那一类,待人接物也比较会来事儿,往往还是团建时活跃气氛的关键人物。 而且进公司都会有背调的啊,怎么从未听说过他坐过牢? 我本想开口细细问妙妙,谁知它有些虚弱,脑袋往下栽了栽。 唰,消息被发出去了。 我吓得白了脸,赶紧冲过去撤回,迅速补发了一条。 「吃过了。」 那头半晌没有动静,良久才回了个「好」。 保佑保佑,周竞千万别看到那句话! * 妙妙依旧病恹恹的,我随即带它下楼,去了趟宠物医院。 医生说它吃不下东西,还是有点低血糖,便吊了瓶葡萄糖。 往日里冲我发脾气,跟我争风吃醋的绿茶猫,此刻眼睛微微眯着,四肢酸软,静静地躺在垫子上,任由医生摆弄。 虽然知道它是何妙妙,我还是有些心疼。 嗯,可能是因为身体是妙妙的。 我在一旁坐着,想要不要叫陆寻来,它应该最想见到的是他。 拿出手机,又愣了愣。 凭什么!我跟陆寻还是因为它分手的呢! 妙妙好像知道我心中所想,「喵」了一声,温软的小舌头舔上我的指尖,像在示好。 可它转眼间却换了性子,对着我身后愤怒「喵呜」起来。 「楚希,好巧啊!」 我回头,是周竞。 想起妙妙在键盘上敲出的那句话,我有些不寒而栗。 「啊……哈哈,是啊,好巧。」 他热络地跟我打完招呼,眼神便往妙妙身上探寻,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眼分明澄澈透亮,我却看着有些瘆人。 「这就是妙妙吧,真可爱。」 妙妙冲着他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头一仰便拒绝了他的触碰。 我慌忙解释:「它怕生。」 「哈哈,没关系,我很喜欢小动物,现在在这家医院做义工,你要是有需要也可以随时 call 我。」 周竞收回手,对着我又恢复了往日的灿烂。 * 回家时夜色已深,我带着猫箱,走在小区的林荫。 路灯柔柔地映下来,我突然发觉像个梦境一样,自己竟然在悉心照料这只男朋友的白月光。 于是开口叫了叫:「何妙妙。」 它在箱里「喵呜」一声,像是问我干嘛。 我笑了笑,「没事,赶快好起来,再给你开一罐贵死人的猫罐头。」 电梯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陆寻怀里揣着便当盒,蜷着腿在我门口睡着了。 听到电梯广告响他才猛然惊醒:「小希,你回来了。 「我看宠物医院的赵医生发了个朋友圈,恰好图片里你和妙妙也在,我想着你肯定还没吃晚饭,就打包了一份,等你回来吃。」 他晃了晃手里黄色保温便当盒,冲我笑了笑,眼下满是疲惫。 那便当盒是我买给他的,当时活动凑满减,我就匆匆挑了一个。 结果他跟个宝似的,每次带饭都用,一用就是三年。 我接过他手里磨出毛的提手,心还是软了软。 「进来吧。」 时隔半个月,我、陆寻、何妙妙,再次共处一室。 没有争吵,气氛倒是有些微妙。 妙妙过去舔了舔他的手,却不似以往钻进他温暖的怀抱。 它犹豫了片刻,随后缓缓走向我,任由我将它抚进怀里。 陆寻很惊讶:「小希,妙妙它又开始黏你了!」 我翻了个白眼。 妙妙也「喵」了两声。 我们俩,早就已经和好了。 * 陆寻如过往的三年一样,收拾好我吃完饭的残局,又给我调好了洗澡的水温。 妙妙的猫粮猫砂也都被他准备好替换好。 然后他站在我对面,声音有些喑哑:「小希,那……我走了。」 妙妙「喵」了一声,过去蹭蹭他的裤脚。 我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然后便钻进了浴室,打开淋浴头,水流声哗哗啦啦,热度随之而下。 浇灭了我那一瞬想要他留下的欲望。 听不清陆寻安抚妙妙的声音,但那关门声清晰入耳,我竟有些绷不住。 我以为,这半个月,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 可他今天这有条不紊的温柔,怎么就再次搅乱了我的心绪。 妙妙在门外挠了挠门。 我宽慰它:「没事,很快就好了。」 出来时它已酣然入睡,我轻手轻脚地关了灯。 打开电脑。 发现屏幕上有一个被打开的文档,里面躺着几句话,还带着好几个错别字。 「周虐猫。」 「在国外,是我抱的警。」 「你小心。」 「孩有宠物医院。」 * 周末陆寻打电话来,说公司外派一周,妙妙就先麻烦我了。 我正刷着牙,打开免提,让他再说一遍。 他重复一遍。 妙妙在一旁「喵」了一声,尾音很长,像是在遗憾地叹气。 陆寻听到,高兴地「嘿嘿」了两声:「我下周就回来啦,等我哦!」 我挂了电话,故作凶狠,朝着妙妙一步步走去。 「我现在就把你送去,跟你的宝贝陆寻出差去。」 它嗖地蹿上沙发,冲我哐哐摇头。 我咯咯笑,这傻猫,哦不对,这傻女人。 梳整完毕,我带着妙妙出了门。 它如今已精神大好,但按照我们的计划,它依旧要装作虚弱无力的模样。 目的地,宠物医院。 依旧是赵医生接待的我们,他年岁不大,三十出头的模样,寸头,眼睛小小的,唇角右下方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长得很有特色。 他一见又是我们,有些惊讶:「妙妙还没好吗?」 我故作担忧,差点要哭出来,妙妙配合地跟着虚弱着发出了一点声音。 赵医生忙接过妙妙,又做了一番检查,对我说:「不应该啊,各项指标都正常了。」 「这样吧,还是先输点葡萄糖,我一会找林医生来,看看小猫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了。」 我摇摇头。 「赵医生,要是治不好……我也快没钱了,唉。」 赵医生皱了皱眉,小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我,小声问:「你不会不想要了吧。」 我只好又为难地点点头。 他惋惜:「多好的小猫啊。」 我再等他说些什么,可他半晌也没再开口。 我就打了直球:「赵医生,有没有什么……门路。」 他喉头动了动,随后道:「你要是不想要,可以选择安乐死。或者小猫病得轻但养不起的话,我们医院也和一个猫猫的福利机构有合作,你登记后会有人帮你找人接手领养。」 就是这样了。 * 何妙妙跟我说,她在国外时,也养过一只小猫,当时猫猫重病,医院给她推了安乐死业务。 她接受了。 后来她忍不住思念,想去医院再看看猫猫的遗骨,结果医院推三阻四的。 她觉得不对劲,一番调查下,竟发现猫猫安乐死的药是假的,医院和一个虐猫组织有暗地里的交易。 这些原本可以无痛死去的小生命,最后又被极尽残忍地杀害。 周竞就是其中的一员。 她报警后,医院被关停,组织被捣毁,周竞也坐了牢。 那小猫爪子在键盘上敲得很是用力:「不能放任。」 我感受到了她的愤怒。 我还没签字,让赵医生引荐一下负责人,说我想先具体谈谈。 他转身打了个电话。 不过十分钟,周竞来了。 * 周竞一见是我,严肃的脸上霎时出现了笑容:「楚希,又是你啊。」 怎么又是他啊救命!!! 我强装镇定,问他:「你负责那个业务?」 他歪歪头,笑得有一丝玩味:「哪个业务?」 我不语,盯着他,等他先开口。 他扑哧一笑:「总要挣点外快的嘛!反正跟小动物打交道,也正合我意。 「说说吧,怎么突然不想要了?」 我曾经在车上斩钉截铁拒绝过他把小猫送人,再加上那条不知道有没有被他看到的微信消息。 他不怀疑我就有鬼了。 「我前男友,离开这里了。只剩我养它,它也总是生病,我……我就不想养了。」 他抿抿嘴:「怎么就离开了呢?不是上次还对你用情至深?」 「他新欢在另一个城市。」 陆寻啊,对不起了。 「你也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的,去看看小猫猫吧。」 我他喵,不是你这个渣滓问的??? 妙妙演技很好,这次依旧很反抗他的触碰,只是看起来更加虚弱了一些。 「品相很好,预计一周,帮你找到下家。」 反正还没签合同,我倒是想看看他给我找个什么下家。 他回过身,提醒我:「但是,领养一旦成立,就不允许再探视了哦。」 一定有问题。 * 我苦等了一周。 周竞在公司一如既往,混得风生水起,对我也分外照顾。 同事们都传他喜欢我,他也从未否认过。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寒而栗,有种烂泥糊身上,怎么也洗不掉的感觉。 下班前,周竞告诉我,已经找好了主人,要得急,不能等了。 可陆寻要明天才回来。 我回家告诉妙妙这件事,叹了口气,问它:「怕不怕。」 它小爪子敲字已经分外熟练。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又顿了顿:「你给我注意安全,陆寻还在等你。」 我拍了拍它小猫头,软乎乎:「你才要注意安全,话都不会说。」 我给它备了许多猫粮和猫罐头,临走前把眼睛哭得红红的,装作极为不舍的模样。 第二天临行前,赵医生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妙妙主人吗?」 我称是。 「妙妙每次来医院,都是我经手的,听说你今天要把它送人,我还有点舍不得,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我有点蒙,看了眼在一旁的妙妙。 然后说了句「好」。 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 赵医生开车来接的我和妙妙。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脱去白大褂,穿上便服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又年长了几岁。 他应该没睡好,眼底下乌青乌青的,心情也不太美妙,在驾驶位上一言不发。 马上就到目的地的时候,他把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 「你真的想好了?」 我点点头。 「以往跟你来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吧,他知道吗?」 我撒了谎。 「我们分手了。妙妙如今怎样,与他无关。」 赵医生眸底闪过一丝惋惜:「他对你挺好的,对猫也是。」 车子再次启动,不久便停在一栋明黄色别墅前。 接猫的是个中年女人,长得很富态,唇上口红涂得妖艳又死板,看着有点倒胃口。 周竞也在。 他看见我来,依旧温柔地笑了笑。 赵医生下车,向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周竞笑容变得有些生硬,但还是作了回应。 我把妙妙交给那个女人,周竞递来纸和笔。 是领养协议。 我来回翻看着,终究是不忍心,如果妙妙真的出事了…… 陆寻又不在…… 妙妙在猫箱里冲我叫了一声。 我再不签,可疑性就更大了。 * 我颤抖着手,缓缓在纸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楚希。」 那女人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然后周竞示意我,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去了。 依旧是赵医生送的我。 原计划是我偷偷折返,看看妙妙会被送到哪里,会遭受什么,拍视频留证据。 如果被人发现,就说是来找周竞的,我项链落下了。 我正欲向赵医生开口,说我有事,先把我放路边就好。 谁知他先我一步,车子已缓缓停下。 「楚希,如果我两个小时之内没有回来,你就报警。」 随后他下车,顺着别墅区旁的林子往回走。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图,赵医生在宠物医院从业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暗地里这些龌龊的交易。 他如今代替我,做了我想做的事。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满是担忧,紧紧攥着手机。 也不知妙妙如今怎样了。 * 我等了一个小时,如坐针毡。 手机微信消息突然响起,我赶忙去看,是周竞。 他问我在哪? 然后又发了张图片,是妙妙,很乖地在吃猫粮。 我没回复,越想越不对劲。 他如果是想向我报小猫的平安,为何要问我在哪? 如果是要来找我,一般情况下他都会加一个来找我的意图,比如、吃饭、对合同,等等。 我坐在车里,随即换到了驾驶位。 启动车子,并报警。 手机里,赵医生因视频过大而延迟的视频也发了过来。 我没敢点开,看封面,是一只小猫被那女人狠狠踩着头,痛苦的表情揪得人心痛。 不是妙妙。 我开足了马力,迅速离开这里。 从后视镜里看,有辆宾利紧紧跟着我,速度很快。 应该就是周竞。 他见我开走,疯狂拨打我的电话,我没有理会,朝着最近的警察局开去。 他又发了微信过来。 「除夕,你跑什么?」 这错别字,应该是语音转的文字。 见我依旧不理睬,他索性暴露了本性。 「赶紧停车,乖。 「你知道的,我不是追不上你。」 我吓得眼泪直流,不经意间却发现一直在默念着陆寻的名字。 这挨千刀的,平时跟我含情脉脉玩深情求复合。 这节骨眼了,速速来救我啊!!! * 尚未开到警局,周竞把我逼到了一处废弃民房。 我走投无路,在被他砸碎车窗将我揪下车之前,把视频转发给了陆寻,然后删掉聊天记录。 本欲再发定位的手一抖,手机便被他夺了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发送成功。 他颔首操作了一番,应该是删除了视频。 随后长舒了一口气。 「乖希希,下车。」 我哭得厉害,他见我不动,发了狠,车门被他毁得彻底。 我嘴里拼命喊着救命,又撕他,咬他。 周竞只将我死死抱在怀里,低声安慰。 「好了好了,希希不怕,我不是故意的。」 我抬腿往他裆部踢去,他吃痛,霎时间便松开了手。 我想跑,却又被他死死拽住,紧紧捆在了民房一角。 他大不了杀了我便是。 可我没想到,他一瘸一拐地走近那辆宾利的后备厢。 拿出了那个我无比熟悉的猫箱。 是妙妙。 * 「希希,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周竞金丝眼镜下那双眼红血丝遍布,像是杀红了眼,我预感不妙。 他半蹲在我面前,低头看了眼妙妙,嘴角斜斜地发出一丝轻笑。 「还有你这个小东西,坏我和希希的好事。」 猫箱有开合的门闩,他却从一旁拿了个满是尘土的碎砖。 哐! 一下,两下…… 妙妙被吓得「喵喵」叫,我像疯了一样,痛苦地嘶吼着:「周竞,求求你,不要。」 猫箱开了。 周竞本欲伸手揪出妙妙,只见它拼了全力,在他手上狠狠地挠下一记爪印。 霎时间,妙妙唰的一下,想要钻出箱子,谁知周竞像是司空见惯一般,并未回手,一抬手便将它半个身体卡在猫箱上。 轻「啧」两声,他嘴角笑得格外变态。 「希希,你还没见过吧。」 他掐着妙妙的脖子,欣赏着它的挣扎。 然后又在它奄奄一息之际松开。 「喜欢吗?」 我骂他混蛋,变态。 他松开抓着妙妙的手,皱了皱眉,过来抬起我的下巴。 「你该说你爱我。」 说着就要将那恶心的双唇覆上来。 我啐他一口。 余光看到门口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霎时间瘫软了身子。 * 默念陆寻的名字是有用的,不然他怎么会提前一天就能赶回来救我和妙妙。 他手上拿着根木棍,从后面打晕了周竞。 我被解开后,死死抱着他,那股熟悉的味道充斥着鼻尖。 一瞬,便能心安。 妙妙神志尚清,看到他来,虚弱地「喵」了一声。 它被陆寻小心护在怀里,冲着我眨了眨眼,看起来疲惫至极。 我告诉陆寻说我没事,先救妙妙。 他再三确认我确实无恙,才抱着妙妙送去了另一家宠物医院。 我半软着身子,问后赶来的警察: 「赵医生呢!」 我困在这里这么久,赵医生的处境只会比我难。 那警察摇摇头,说去帮我问问。 「在环石路 69 号别墅,那个小眼睛、唇角有颗米粒大小红痣的,三十岁左右,赵医生!」 小警察点点头,说知道了。 现场格外混乱,我不知道别墅那边是什么情况。 那替我赴险的赵医生,如今是生还是死。 第二天,我在医院见到了他。 他仍旧昏迷着。 医生说,截肢手术做完了,很成功,得静养,不让我去打扰。 赵医生脸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既看不到那两只小眼睛,也看不到那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可我一见那病床上躺着的,便知道是他。 毕竟我们俩连去赴险都这么有默契。 * 陆寻给我送来了午饭,我没什么胃口,便推说不饿。 他耐心一如既往。 「小希你看!」 他打开便当盒,里面是他用胡萝卜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我憋着笑,看着那刻得生硬的字。 「丑死了。」 「生日快乐,我勇敢的小女孩。」 「过几天,我再给你买个新的便当盒。」 「好。」 他声线很温柔。 我记得初遇的那个艳阳天,旅行团有个人帽子挂在了崖壁,那人急得嗷嗷叫,说心疼这顶三千块的宝贝帽子。 我够了个树枝,挨着那悬崖,硬生生帮他把那帽子钩了回来。 大家都夸我勇敢。 陆寻也在,他眉眼弯弯,笑得分外好看。 我清清楚楚听见他呢喃了一句:「真是个勇敢的小女孩。」 吃完饭,陆寻摆出一副要教训我的神色。 他不用张嘴,我就知道,他要开始告诫我,下次不要再逞强了,凡事要跟他商量着来。 我张嘴反驳:「这是我和妙妙的计划。」 「妙妙是只猫,能帮你什么忙? 「还有,你怎么发现周竞这一档子的事儿的?多危险。」 我不语。 老早就告诉过他了,妙妙就是何妙妙,他从来没信过。 * 我出院那天,陆寻带着我,一起去接妙妙回家。 妙妙伤得不重,但精神一直萎靡。 在那种炼狱里,再坚强也经受不住的。 可这种萎靡,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我叫它妙妙,它也会乖乖地应我,我伸手去摸它,它也不会再满脸嫌弃地躲避。 我打开电脑,给它示意新的空文档,又指指键盘。 它歪头瞧了瞧,也像是听不懂,埋头继续玩自己的小玩具。 我泄了气。 何妙妙,好像消失了。 「陆寻,你还有和何妙妙的照片吗?」 我不甘心,想再试试。 他正在晾衣服,闻言被我吓了一跳,赶紧摇头:「小希,我对你的心明月可鉴,这次真的,绝对没有了。」 我满脸失望。 「妙妙好像走了。」 「妙妙不是在这吗?」 「不是这个妙妙。」 他被我说得一头雾水,过来抱了抱我:「别乱想了,都过去了,好不好?」 不,过不去的。 我还等着它再跟我抢男人呢。 * 我每天都会去看看赵医生,叫叫他,也让妙妙冲他「喵喵」两声。 等到第十天,他终于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妙妙呢,小猫们呢?」 我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跟他说,多亏有他,妙妙被救下来了,小猫们也都安然无恙。 周竞和那个胖女人,还有殴打他的几名男子,都被送进了警局。 我发自内心地说了声「谢谢」。 「赵医生,早日康复。」 他苦笑:「腿都没了。」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却也乐观:「我是宠物医生,又不是长跑运动员,不靠腿吃饭。」 妙妙也在一旁睁着圆眼看着他。 我想,它如果还是何妙妙的话,此刻应该会扑到赵医生怀里,疯狂表示感谢吧。 它最好亲自来道谢,我可不想为它代劳。 * 我回到家,身子很沉,还是强撑着打开了电脑。 许久未清理的电脑如今桌面上文档众多,一个名为「乌拉!」的文档吸引了我的注意。 它被放在左下角,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 点开来,发现是篇长长的日记。 10.10 当猫真累啊,不过发现可以用爪子打字了,沟通问题解决! 猫粮不好吃,楚希你那死贵的猫罐头正合我意,记得多买点。 10.11 陆寻送你的玫瑰花扔了干嘛!做成干花,好看! 你这女人,败家!不识好歹! 10.16. 肠胃炎本来不严重的,我故意的。 那个男的有问题,所以我得去趟宠物医院瞧瞧。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照顾。 而且我今天犹豫了,是怕你又吃醋,又要跟陆寻吵架。 你很聒噪,所以姑且就让你抱一会。 10.17 陆寻给你发微信了,我给删掉了。 气不气? 虽然也没啥大事,哼。 10.18 你还挺勇敢,陆寻眼光不错。 10.19 你去上班,跟那人渣一起,我还有点担心。 奇怪。 不过你说得对,既然我也不能和陆寻在一起了,与其换个女主人,还不如是你。 哈哈哈我这话是为了猫罐头。 10.20 如果那场车祸没发生,我一定会回来跟你抢陆寻。 可惜了,哼! 10.21 明天就要去解救小猫们咯! 我确实有点怕。 要是被那些人渣打死,应该会比车祸疼好多好多倍吧,唉。 楚希,你没死过,你不懂那一瞬间的绝望,我不是故意要抢你男人的,真的,最后那几分钟,我就想着,给他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 那是最后一次自私了,原谅我。 不过其实我想明白了,重生这一趟,不是为了跟你抢男人,我有更光荣的使命,那就是解救小猫。 你这个俗人! 好好活着,去过你的情情爱爱小世界去。 不知道回不回得来,就写多一点吧,陆寻他对你很好,我看得出来。前段时间因为我,你们没少吵架,对不起啦~希望你们可以和好如初,你别记恨我! 如果我回来了,就把这篇删掉嘿嘿~ 对了,附上一个网页。 哼,记得想我! * 我在屏幕前哭成了泪人,颤抖着手点开何妙妙附的那个网页。 也是她的日志,生前的。 从开始登录这个网页那天,到她车祸去世,足足十年。 记录了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我鼠标一页一页地滑动着,却一直没发现她和陆寻的合照。 直到最后,她写了两句话。 「找不到吧,我都删掉啦。」 「你俩,给我,锁死!!!」 我隔着屏幕,窥到了这个素未谋面女人的一生。 她升学的高兴、暗恋的含羞、异国的孤独、分手的哀伤,好像我都陪着她了经历一遍似的。 这一切,在她兴高采烈预备回国的 25 岁,戛然而止。 她说等回国,要住在有花圃的小院。 她最爱玫瑰,要种满,大人们都喜欢种菜,她说不在乎,玫瑰就是她的生命之花。 她还说有点想念那个男孩,可已经不能再打扰别人的人生了。 我看着那些昭示着生命的碎碎念,心像是被绞了又绞,拧着痛,怎么也扑不平,展不开。 陆寻于夜色中走过来,柔声问我怎么还不睡。 我合上电脑,嘘! 不能被他发现,这是我和何妙妙的专属秘密。 妙妙在一旁的猫窝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 我过去抱了抱它。 「走。睡觉。」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恶毒女配不干了 做什么都错的那种。 学历高说我心机深沉,什么都要压妹妹一头。 挣钱养家说我恃财欺人,仗着有几个臭钱在家里横行霸道。 管教妹妹与外甥说我刻板严厉,扼杀孩子的天性。 好吧,我摆烂了。 爱咋咋地吧。 1 我是一本书里的恶毒女配。 女主是我那迷糊娇软,活泼俏皮的妹妹。 她与霸总春风一度后生下两个天才萌宝,在萌宝的助攻下,她自立自强,与霸总历经千辛万苦后修成正果,一家团圆。 而我,就是他们团圆路上的绊脚石。 尖酸刻薄,处处欺压妹妹,虐待双胞胎外甥,做尽了坏事。 最后,在天才萌宝和霸总的设计下,自食恶果,众叛亲离后跳楼身亡。 被书里自己的惨烈结局吓醒,我起身来到浴室。 滚烫的热水不停地冲刷着身体,我的头脑也渐渐从恐惧里挣脱出来。 是真的吗?我真的生活在一本书里? 理智告诉我不可能。 可书中的情节与现实一一对应,一切的一切告诉我,这是真的,我真的只是一本书里的恶毒女配。 那个嫉妒妹妹,处处下绊子,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的周乐宁。 心乱如麻地在浴室里待了好久,等我收拾好心情出门时,就听到急促的电话铃声。 电话里,妈妈急得话都说不安整了,「乐宁,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不等我回话,她就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你说那些有钱人怎么这么坏呢!」 「昭昭和慕慕不过是两个小孩子,打人能有多疼?他们怎么就非得揪着不放呢!」 「乐宁,那家人现在就在你们医院里住院,你现在去找那家人说说,让他们别再找昭昭慕慕的麻烦了好不好?」 从妈妈翻来覆去的抱怨中,我迅速理清了现在的时间点。 梦里也有这么一回事,双胞胎把一个小男孩打进了医院,对方家长不依不饶。 周乐颜带着孩子躲在家里不敢露面,是我在医院忙前忙后,又出钱又出力才把事情平息下去。 就在我琢磨剧情的时候,旁边响起了温润的男声,「是昭昭和慕慕出什么事了吗?」 我扭头一看,是我相恋十多年的男朋友徐靖。 看着他素来冷淡的脸上遮掩不住的焦急与关切,要是以前,我会以为他是爱屋及乌,关心我的家人。 可现在,已经知道剧情的我自然明白,能够让他牵肠挂肚的那个屋,从来都不是我。 没错,我谈婚论嫁的男朋友,爱的竟然是我妹妹。 在书里,徐靖身为我的男朋友,从第一眼看到周乐颜开始,就被她的灵动自然吸引,对她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关心和注意。 但由于身份限制,他只能把满腔爱意压在心底,默默以一个未来姐夫的身份去关心她,爱护她。 后来周乐颜意外怀上双胞胎,他也曾背着我偷偷表白,说是愿意照顾她们母子以后的生活,被周乐颜拒绝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和我交往。 现在,一想到徐靖是为了能继续留在周乐颜身边才继续和我交往的,我立刻恶心得要吐出来。 徐靖却没注意到我的反常,见我不说话,他立即从我手里接过电话,和妈妈交流起来。 挂上电话,徐靖迅速交待我: 「乐宁,你先去医院探探那家人的口风,看看他们有什么条件,我现在去你家里找乐颜。」 「她一定吓坏了,我过去看看。」 说完,不等我回应,他就一阵风似的飞奔出家门。 书里这件事也是这么处理的。 我在医院里处理后续事宜,给人赔礼道歉,花光了为数不多的积蓄,还搭上了不少人情。 而周乐颜呢,在家里吓得花容失色,搂着两个孩子哭得梨花带雨,被心痛极了的徐靖柔声安慰。 为了怕孩子心里留下心里阴影,他甚至还带着母子三人去了趟游乐场。 等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不过是教训了两个孩子几句,立刻换来了全家的指责。 周乐颜反应更最激烈,她把两个孩子揽进怀里,心肝宝贝地哄了半天之后,满眼不赞同地看着我, 「姐姐,他们两个是我的孩子,有什么错我这个当妈是会教育。」 「请你尊重一下我们三个。」 「不要以为你出了钱,就可以对我们指手画脚!」 「昭昭慕慕是很乖很乖的孩子,你这样对他们会多伤他们的心啊。」 泪花开始在她的眼睛里打转,「我知道姐姐这次花了很多钱。」 「是我没用,不仅让两个孩子跟我受委屈,还连累了爸妈和姐姐。」 她一左一右揽着两个孩子,活像是受了黑恶势力迫害的无辜少女,「这次姐姐花的钱,我一定回如数奉还的。」 我顿时被气笑了,「你还?你连个工作都没有你拿什么还?」 因为未婚先孕的关系,周乐颜连大学都没读完。 这么多年她也是借口照顾孩子在娘家啃老,别说还钱,她现在连养活自己都难。 不过,周乐颜可不这么认为。 她把头一昂,「姐姐放心,就算去要饭,我也会还上你的钱。」 说完,她作势要带着两个孩子走,「以后家里的一切都是姐姐的,我都不会争了。」 双胞胎见势不妙,一人一个抱住我爸我妈,「呜呜呜,外公(外婆),我省不得离开你们。」 妈妈听得心酸不已,对着我骂,「你说说你,不过是让你办点事,就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 爸爸也对我怒目而视,「这个家还没你说话的份!」 徐靖也失望地看着我, 「乐宁,钱就这么重要吗?你怎么就不能对小孩子宽容一点呢?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呢?」 就这样,书里的我出钱又出力,最后却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现在,我可不会再犯傻了,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去吧。 我在医院里如常上班,甚至还以医生的名义和那家人同仇敌忾了几句,把那家人的仇恨值拉到了顶峰,顺带着把赔偿数额也提了好几倍。 等下班后,我施施然回到家中,对着几张殷切的脸,爱莫能助地摇摇头, 「没用的,那家人软硬不吃,就是要打官司。」 周乐颜顿时担忧不已,「怎么会没用呢?是不是你没尽心啊?」 见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周乐颜露出一抹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妈忙过来打圆场,被我一句话定在原地,「妈,那个孩子的腿断了。」 我妈没说出的话就这么僵在嘴里,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周乐颜,「你不是说只是小孩子打闹吗?」 周乐颜也慌了神,六神无主地在那里辩解,「不可能,这是污蔑,这一定是污蔑。」 她转头向徐靖求助,「徐大哥,我不信,你帮我打听一下,这一定是那家人想讹钱。」 徐靖立刻打了几个电话,等情况打听清楚之后,他为难地看着周乐颜,「乐宁说的是真的。」 周乐颜大受打击,踉跄地往后倒去。 我扶住她,不让她借机装晕, 「乐颜,你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大人,当时你为什么不送那个孩子去医院?」 「就算你怕孩子的家长会不依不饶,帮忙打个 120 也好啊。」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不作为,原本的小孩子打闹已经变成大麻烦了。」 面对大家异样的神色,周乐颜急忙解释,「我给妈打电话了,她说她会处理的。」 我妈立即不愿意了,「你当时可没说那孩子受伤啊?我哪知道这么严重呢!」 周乐颜还要再说什么,被周昭昭给拦住了。 周昭昭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嘻嘻地笑,「妈妈,没事的,你听姨妈吓你呢。」 「你忘了,我和弟弟都是未成年人。」 「未成年人是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 他语气里不仅没有害怕,甚至还带着对践踏法律的漠然和兴奋。 周乐颜眼神一亮。 我打破他天真的幻想,「你俩是未成年人不假,可你俩不还有监护人吗?」 「你们是没事,乐颜的赔偿却是跑不了的。」 「要不然,恐怕你们都要上失信黑名单了。」 周乐颜吓了一跳,双手乱摆,「不行的,我们宝宝不能上黑名单的。」 「昭昭是王院长的关门弟子,慕慕要去参加编程大赛,他俩不能有污点的。」 在梦里,周昭昭与周慕慕是两个少见的天才儿童。 哥哥能言善辩,对医学很有兴趣,经过徐靖的介绍认识了我俩的导师,深受他的喜欢。 弟弟是一个罕见的电脑天才,不过几岁的年龄就已经掌握了大部分黑客都掌握不了的电脑知识。 说到这里,周乐颜咬咬下唇,屈辱地问我,「姐姐,我……可不可以先找你借一点钱?」 见她如此低声下气,两个孩子都仇恨地看着我。 我耸耸肩,「乐颜,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也没钱啊。」 「今年,妈说俩孩子要上幼儿园,我掏的钱。」 「去年,妈说俩孩子要上早教,我掏的钱。」 「前年,妈说俩孩子是小天才,给他俩认了一个老师,我掏的钱。」 「更别提他俩还是早产,当初你的住院费和他俩保温箱的费用都是我掏的。」 「乐颜,我只是你的姐姐,不是许愿池里的金龟,我变不出钱来呀。」 「而且,你和妈当初不是说过,不会要我一分钱的呀。」 听我一条一条把这些年的花销讲出来,周乐颜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周乐颜当初未婚先孕,据她说,是在酒店里做服务生的时候被人强迫才怀孕的。 我当时提议去报警,周乐颜死也不肯去。 她支支吾吾地说,「那位先生只是喝醉了,他也不是有意的,报警……」 她的腮边泛起了红晕,「会不会影响那位先生的名誉?」 我简直被她的脑回路给气笑了, 「周乐颜,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遇到这种事,你不去同情你自己,反而同情一个强奸犯?」 报警的事不了了之,我又提议打掉孩子。 周乐颜刚刚踏进大学校门,这两个父不详的孩子只会毁了她。 谁知她却抱着肚子,一脸警惕地看着我,躲在妈妈怀里痛哭哽咽,「不,谁也不能夺走我的孩子。」 「这是两条生命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剥夺他们来这个世界的权利?」 我只觉得不可思议,「可这两个孩子是你被强迫才有的,是强奸犯的孩子。」 周乐颜白了脸,泪花在眼珠子里打转,「总之我是不会打掉孩子的。」 她温柔的抚摸着小腹,脸上笼着一层圣洁的光,「我会生下孩子,即使要为此对抗全世界。」 妈妈看见心疼坏了,对我说,「反正我们家也不是养不起这个孩子,就让你妹妹生下来吧。」 周乐颜这才破涕为笑,「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以后一定和宝宝好好孝顺你。」 我只觉得荒谬不已,「妈,你知不知道养两个孩子意味着什么?」 我妈没好气地说道,「我和你爸有钱,用不着你管。」 「你妹妹还没指望你呢,你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乐宁,你这么这样啊?把钱看得这么重!」 周乐颜也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劝我,「姐姐,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开心。」 「再多的钱也买不来血缘亲情。」 就这样,周乐颜办了休学,生下了两个孩子。 而我,也因为不忍心看爸妈为了孩子的吃喝拉撒为难,一日一日地被掏空了积蓄。 这么多年,我不提,周乐颜也就当不知道我出钱的事,心安理得地用我的钱给她的两个宝宝用着最好的一切。 听见我翻旧账,周乐颜不说话了,捂着嘴在那里轻轻啜泣起来。 爸爸沉默了很久,艰难地对我说,「乐宁,爸爸知道这么多年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但咱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啊,这事你不能不管啊!」 徐靖也拉着我的手,义正辞严地说,「乐宁,我记得你那里还有点钱,都拿出来吧,先把眼前的这一关过了再说。」 对他的提议我没有丝毫意外。 早在来之前,我就知道自己手里的那点钱保不住了。 不过,他们真以为只要我出钱就能解决这件事? 那也太看不起我这一天的战斗力吧? 我真诚地向他们提议,「乐颜是不是应该先带着孩子去医院里给人赔礼道歉,争取获得他们的谅解呢?」 听见这话,一丝不忿与怨毒从周乐颜眼底闪过,她求助似的望着徐靖。 徐靖被她哀求的眼神弄得气血上涌,「那不行!那家人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伤害乐颜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又看着着爸妈理所当然的神情,我突然笑了。 原来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露面会受到刁难与责骂啊? 周乐颜受不了这些,我就活该受着吗? 遮住眼底的冷意,我慢条斯理地对他们说,「那就先凑钱赔偿再说吧。」 「我手头的钱也不多,离那家的赔偿数额差得远,你们说怎么办吧?」 听到我说出的赔偿数额后,一屋子人都陷入了沉默,爸爸更是在那里破口大骂。 他喘着粗气,命令周乐颜,「立刻去医院道歉,争取把赔偿数额降低。」 周乐颜泪眼朦胧,凄声问道,「爸,钱比我和宝宝的尊严还重要吗?」 我也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爸爸,「就是啊,爸爸,有什么能比得上孩子的心理健康呢?」 「实在不行就卖房子吧。」 「毕竟,和两个孩子的前途比起来,这套房子又算什么呢?」 我又转头看向了徐靖,就像他对我的存款了如指掌一样,我对他手里有多少钱也是一清二楚, 「徐靖,你爸妈给你买房不是准备了不少钱吗?都拿过来啊,别耽误了两个孩子的未来啊……」 见爸爸和徐靖还在那里犹豫,我又添上了一把火,直接把包里的银行卡掏出来,「这是我手头全部的钱了,我全拿出来了。」 「宁可咱们大人紧张一点,也不能让孩子受委屈啊。」 看着沉默的爸爸和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徐靖,我心中一阵畅快。 慷别人之慨算什么本事,只有花自己的真金白银才能表达出你们对孩子的爱啊。 可他们大概体会不到我的苦心,一个个在那里面色凝重,犹豫不决。 周乐颜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俩,泪眼朦胧地喊道,「爸?」 她又看向徐靖,「徐大哥?」 双胞胎看见妈妈哭成了泪人都没换来俩人点头,立即火冒三丈。 毕竟,连我这个素日管他们最严厉的姨妈都愿意为了他俩倾尽所有,那一直对他们爱护有加的外公和徐叔叔怎么就掉链子了呢? 他们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不敢吵闹,只是怨恨地看着我爸和徐靖。 在我的鼓动与周乐颜的泪眼攻势下,爸妈和徐靖只能妥协了。 爸妈恋恋不舍地卖了房子,天天眉头紧锁,长吁短叹,对让他们落到这个地步的小女儿和外孙没有一个好脸色。 徐靖就更别提了,为了拿钱受尽了他父母的责骂与白眼,连带着整个人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我还听见徐靖偷偷打电话劝他父母, 「昭昭和慕慕都是很有天赋的孩子,要是不趁着这个时候雪中送炭,以后再攀交情就太迟了。」 「昭昭是老师的关门弟子,我现在要是袖手旁观老师会怎么看我?」 「你们放心,依他俩的才华,这些钱很快就会一分不少地回到我这里。」 我挑挑眉,没有惊动他,看悄悄合上了门把手。 徐靖以为自己这些话只是打发父母的权宜之计,可如果他抬头照照镜子,就能看见他眼里的认真与不甘。 爱慕周乐颜是真的,爱惜两个孩子的才华也是真的,但这里面掺杂了多少其他的东西,或许连他自己也搞不清吧。 投入了这么多金钱与精力,哪能轻易地打水漂呢? 钱到事消,事情很快就了结了。 双胞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最近天天在家讨好卖乖,懂事的不行。 看他俩这幅模样,爸妈的怨气也消了大半,只是仍然对着提起住了一辈子的房子长吁短叹。 双胞胎见他们这个样子,不免有些郁郁。 周乐颜看了心疼,找到徐靖商量,想带着孩子出门散散心。 徐靖自然满口答应。 临出门前,周乐颜还怯怯地还对我解释:「姐姐你别生气,我只借徐大哥这一天。」 看着目光不善的徐靖,我漫不经心地笑了:「好好玩,别说借一天了,借一辈子也不是不行啊。」 周乐颜笑容一顿,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见我确实情真意切,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 徐靖也扯着嘴角勉强笑道:「别开玩笑了。」 他训诫似的告诉我:「乐宁,我只是陪他们出去散散心,你不要胡搅蛮缠。」 我冤枉极了,还有比我现在更诚恳的吗?怎么到他嘴里成了胡搅蛮缠。 我懒得搭理他们,胡乱地挥挥手。 晚上,我在家吃完饭正刷碗,妈妈过来了。 她手里拿着抹布,心不在焉地和我闲聊了很久,最后才期期艾艾地对我说: 「乐宁,你和小徐现在感情怎么样啊?」 我心里琢磨着她的意思,面上却不露声色:「挺好的啊,为什么这么问?」 妈妈犹豫半天,最后把心一横,吐露出她的意思: 「乐宁,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你和小徐谈了这么久都没结婚,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你们还年轻,与其在不爱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分手。」 尽管知道妈妈偏心眼,可她的这番话仍然出乎我的预料。 我木然地放下手里的碗:「那您觉得徐靖和谁合适?」 妈妈讪讪地笑了:「这我哪知道啊,我不就是和你说个闲话嘛。」 「呵,」我眨着酸涩的眼睛,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别人母女间的闲话都是催婚,该让她们看看我妈有多开明。」 妈妈顿时恼羞成怒,把手里的抹布一扔:「你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这么阴阳怪气的。」 「从小就这样,古怪的惹人厌!」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周乐颜银铃般的笑声。 妈妈面色一松,瞪了我一眼后警告说:「当着孩子的面,你可别乱说话!」 说完就急慌慌迎接她心爱的小女儿去了。 隔着玻璃窗,我看着妈妈脸上慈爱的笑意,看着徐靖温柔又宠溺的视线,胸口一阵发堵。 从小就是这样,只要是我有的,到最后都会落到周乐颜手里去。 小时候是爸妈的爱,后来是新衣服新书包,现在是男朋友。 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怯生生站在那里,就能使我一败涂地。 现在想来,不过是仗着我在乎罢了。 妈妈迎着几人进屋,脸上的笑遮也遮不住。 她撇了我一眼,故意用最大的声音喊道:「老周,快出来!」 「你肯定想不到昭昭慕慕都做了什么。」 「哎呦,我就知道他俩是个有福气的,出门就遇贵人。」 妈妈的兴奋溢于言表,我没看懂,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徐靖过来给我解释:「我们在路上遇见老师了。」 「你也知道的,老师对昭昭很喜欢,觉得他聪明伶俐。」 「知道昭昭慕慕现在被同学欺负不开心,老师请他们去自己家里做客。」 「你也知道,老师的儿孙都在国外,他们老两口现在膝下寂寞。」 被同学欺负?这样的谎言他们也好意思张嘴? 而且老师的孩子虽然远在国外,但他怎么可能膝下寂寞,光是几个研究课题就足够让他忙活的了。 或许是我脸上的嘲讽太明显,徐靖心虚的移开视线,不敢和我对视。 周乐颜突然开口了:「要是姐姐不高兴,我就不让他们去了。」 徐靖急了:「怎么能不去呢?你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吗?」 「可是,」周乐颜吞吞吐吐地开口:「可这要是惹得姐姐不高兴,我宁可不要这次机会。」 一直旁听的我爸急了,瞪了我一眼:「天天拉着个脸,见不得你妹妹一点好。」 他一锤定音:「就让昭昭慕慕过去。」 「一是给王院长解解寂寞,再是让他俩去散散心。」 「这阵子,俩孩子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徐靖也皱着眉头,黑着脸对我说,「乐宁,别耍小性子,这不是胡闹的时候。」 看着这自说自话的几个人,我不禁好笑,从头到尾,我有说过什么吗? 不是他们自己心虚,一直在那里自说自话吗? 难道他们以为,只要把我顶上恶毒,心胸狭窄的标签,就能把双胞胎之前的恶劣行为洗白吗? 事实证明,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 或许是想快点证明给我看双胞胎有多受欢迎,也可能是怕我捣乱,周乐颜干脆地给他俩请了假,直接让他们住到了王院长家里。 徐靖也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那母子三人忙进忙出,亲热得犹如一家四口。 这天,我正在医院里查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出来一看,见医院的几位高层都挤在电梯口,神色紧张凝重。 我心里不安,拉住了要好的同事仔细询问。 同事偷偷告诉我:「VIP 层出事了,里面一位刚刚住院的老年人去世了。」 我有些疑惑,医院里去世不是很正常吗?就算是医院的贵宾,也不该这么兴师动众啊? 头同事摇摇头「要是病情导致的谁也说不着什么,可听说那个人是因为设备断电导致的。」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医院都有备用电源,理论上讲,就是全市断电也不会影响医院的运转。 而且这次外面风平浪静,只有 VIP 层设备断电,这肯定是医疗事故了。 「不仅如此,」同事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你知道这次出事的是谁吗?」 「是咱们市的商业巨鳄薛海峰。」 我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 吓住我的不是薛海峰本市首富的身份,而是他与主角团的关系,他是男主薛俨的爷爷,是双胞胎的太爷爷。 在原著中,薛海峰一直活到了最后,虽然到了后来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隐身幕后,但他一直是薛家的定海神针。 在书里,薛家遇到了几次生死存亡的危机时,都是薛海峰出面摆平的。 不止如此,在周乐颜和薛俨的关系曝光后,也是他力排众议,认下了周乐颜这个孙媳妇,让周昭昭与周慕慕认祖归宗。 可以说,他是男女主最后最后富贵团圆最大的功臣。 现在,这个幕后大佬就这么死了?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真相很快就被查出来了。 不是意外,薛海峰死于谋杀。 在薛海峰住院的当天,有人黑进了医院的电力系统机房,断了那间病房的电源。 尽管医院很快恢复了供电,但对一个需要机器续命的老年人来说,那十几分钟的断电足以致命。 领头人不明不白地死了,薛家人怎肯善罢甘休,他们一声令下,势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动,拉住同事问道:「薛老先生住的是不是 766 病房?」 得到肯定回答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766 病房是被双胞胎霸凌的孩子之前住的病房。 他们不知道那孩子已经出院,为了报复,故意断了那间病房的电源。 想着薛家人犹如实质的滔天怒火,我心中微叹,双胞胎完了,周乐颜完了,薛俨也完了。 他的儿子害死了他爷爷,这事要是被薛家其他人知道,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别说当薛家的主事人,就是还能不能继续姓薛都不好说。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薛家人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我被请到院长办公室时,第一眼就撇见了面如土色的徐靖。 他抖得像筛糠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 王院长倒是还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对着薛家人解释:「薛先生,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昭昭慕慕只是两个小孩子,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薛父没有说话,浑身的郁气快要溢出来了。 他身侧的薛二叔冷笑一声:「这样的小孩子我们可不敢小觑。」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随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周乐颜带着双胞胎被押送进来。 双胞胎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对受到这样的对待怨气横生。 周昭昭甚至对着王院长撒娇:「院长爷爷,他们都好凶啊,一点都不把您放在眼里,你回头开除他们好不好?」 王院长擦擦额头上的汗,勉强挤出一个笑。 周乐颜没有理会这些眉眼官司,自进屋以后,就痴痴地看着薛父身后的薛俨。 好半晌后,她才无奈又悲凉地笑了:「你是来抢孩子的吗?」 「我把他俩抚养到六岁,你仅凭一颗精子就想把他们抢走。薛俨,你是不是太狠心了一点?」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额头上都缓缓打出一个? 薛二叔目露精光,倾身上前急切地追问:「你说什么?这两个孩子是薛俨的?」 这个消息来到太突然,一时炸晕了薛家众人。 薛父反应过来,一时间勃然大怒:「胡说八道!」 他揪住周乐颜的领口,眼中凶光毕露:「是谁指使你来的?你先害了我父亲又来害我儿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周乐颜被他的话问得六神无主,等听明白了薛父的意思,她慌了,急忙为自己辩解: 「我,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指使我。」 「你们要是不想任这两个孩子可以明说,不用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悲切地看着薛俨,泪珠如同晶莹的珍珠滚滚落下: 「我只想带着两个孩子平静度日,从来没有想过破坏你的生活。」 「你大可以不用把我视作洪水猛兽,用这样恶毒的法子中伤我。」 从她进来就紧紧皱着眉头的薛俨,好似被她的眼泪给烫住了。 他伸出手似乎要去接住那些眼泪:「你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女孩?」 他又疑惑又震惊:「你是说这两个孩子是我的?」 见薛俨认出自己,周乐颜止住了眼泪,冷漠地说道:「不,孩子不是你的。」 「这是我用命换来的两个宝贝,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用袖子胡乱擦擦泪,倔强又孤傲地揽着两个孩子走到徐靖跟前: 「徐大哥,你曾说过只要我点头,你很乐意当宝宝的爸爸,这句话现在还算数吗?」 徐靖不敢看我,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整个人僵在那里。 周乐颜满面寒霜:「你怕了?薛家家大业大你就退缩了?」 薛俨正要说话,就被薛父一脚踹翻在地:「闭嘴!」 薛父能管住自己儿子,却管不住自己兄弟。 薛二叔拦住薛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哥,这事不是咱俩能处理得了的,还是把家里人都叫来吧。」 说完,直接打电话开始叫人。 我在旁看完这场闹剧,又看着气得头晕眼花的薛父,以及忙着和周乐颜互诉衷情的薛俨,心里暗暗替薛父不值。 这是生孩子的时候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吧? 哪怕仅凭短短几句话,我也能看出薛二叔来者不善,与薛父之间明争暗斗。 薛俨倒好,不仅帮不上他爸的忙,还上赶着往对手那里送把柄,这是嫌他爹继承人的位置坐得太安稳了吧? 不过,薛海峰刚去世,尸骨未寒,留下的两兄弟就开始明争暗斗,这薛家恐怕要到头了。 别说像书里一样做大做强,就是能不能维持现状都难了。 屋里的大人们各怀心思,双胞胎却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周昭昭眨着清凌凌的大眼睛,问周乐颜:「妈妈,这个叔叔就是我爸爸?」 刚刚还感叹着豪门恩怨兄弟阋墙的我,立刻把耳朵支棱起来,这是继商战剧之后又能看一场狗血爱情剧? 果然,周乐颜红唇轻启,羞羞答答地讲了一段爱的往事。 原来,周乐颜与薛俨是大学同学,不过那个时候,薛俨是出身豪门的天之骄子,而周乐颜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灰姑娘。 灰姑娘默默地爱慕着王子,从不敢表现出自己的奢望。 为了离自己的心上人更近一些,灰姑娘到了王子家里的酒店里做了服务生,只为多看王子一眼。 她原以为,自己和王子的缘分只能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却不想老天垂怜,把王子送到了她的身边。 那天,她误入了王子常年住的总统套房,被王子误认成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在她百般抗拒无果之下,两人发生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关系。 灰姑娘又喜又怕,原想着把这当成压在心底的秘密,却不想到只是那一夜风流,自己就怀上了孩子。 灰姑娘本想找王子说个清楚,却被王子身边高贵的女友狠狠羞辱了一通。 她心如死灰,决定离开让她伤心伤身的王子,一个人生下孩子,独自舔舐伤口。 说到最后,周乐颜搂着孩子泣不成声,双胞胎也哭得凄凄惨惨,到后来更是对着薛俨拳打脚踢:「坏蛋,叫你欺负妈咪。」 薛俨默默承受着两个孩子的怒气,一把把母子三人揽在怀里:「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是我欺负了你妈咪。」 「宝宝,在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一起保护妈咪好不好?」 「你们妈咪是个善良的小笨蛋,让我们做她的骑士,一起守护她好不好?」 我听得牙酸,花痴和强奸犯的爱情,真是与众不同呢。 薛家人很快都到齐了,等停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薛母怒不可遏,上前给了周乐颜一巴掌:「说,是谁指使你陷害我儿子的?」 周乐颜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她捂着脸:「伯母,请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我呸!」薛母一口浓痰吐到周乐颜脸上:「你的人格就是带着这两个小兔崽子讹上我儿子?」 虽然生活不算大富大贵,但双胞胎一直是被娇养着长大的,他们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周昭昭眼中凶光一闪,上前就把薛母扑倒在地,又掐着她的脖子摇晃起来。 见薛母被掐的直翻白眼,薛俨连忙上前把人拉开。 他把双胞胎护在身后,才恳切地对地上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薛母说道:「妈,他俩是你的亲孙子。」 薛二婶捂着嘴咯咯笑:「就是啊,大嫂,这可是你亲孙子呢。」 「狗屁的孙子!」薛父爆发了,他一把扶起妻子,直视着薛俨「阿俨,你可想清楚了,即使明知道两个孩子害死了你爷爷,你是不是还要认下他们?] 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周乐颜惶然,她不安地打量着薛父的神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昭昭慕慕都是很乖的宝宝。」 见薛父不理她,周乐颜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徐靖:「徐大哥,你说句话啊,你是了解这两个孩子的。他们怎么可能干这样的事呢?」 自身难保的徐靖狼狈地转开了眼。他这一天受到的冲击太多了。 先是一直视作绩优股的双胞胎犯下了大错,甚至会连累他自己的前程。 再然后,他一直视作冰清玉洁的女神竟然是个舔狗,一直默默爱着别的男人。 他现在只想着自己要如何脱身,已经顾上不去照顾周乐颜那脆弱的小心脏了。 最后,还是我这个善良的好姐姐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告诉了她事情的原委。 周乐颜惨叫一声:「不!不可能!」 她扑倒薛俨怀里:「不可能,宝宝们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薛俨连忙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 他抬头,祈求地望着众人:「宝宝们只是一时淘气和同学恶作剧,阴差阳错地害了爷爷。」 「他俩还怎么写,你们就不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吗?」 「逝者已矣,活人更重要不是吗?」 「如果爷爷还在,他一定也不希望伤害自己的血脉的。」 如果你爷爷还在,第一个就是先掐死你个不肖子孙! 我心里暗骂。 薛俨这话一出,除了他怀里的周乐颜崇拜孺慕的看着他,其他人也都是一脸古怪。 就连奸诈的薛二叔与刻薄的薛二婶也没有开口,只是一脸同情地看着薛父薛母。 薛父的身子晃了晃,他闭了闭眼,使劲稳住身子,半晌后才张嘴: 「家门不幸,生此孽子,从今天起,我自愿辞去公司董事会成员一职。」 「至于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他再也没看薛俨一眼,扶着妻子直接离去。 薛母还要说话,薛父恶狠狠地说道:「你就是不管自己,难道也不管别的孩子了吗?」 「而且,这样凉薄的心性,你还指望他们吗?」 薛母想起不明不白就没了的薛海峰和差点被掐死的自己,终于是心如死灰,随着薛父走了出去。 他俩一走,薛二叔对薛俨可就不在讲什么情面了,他冷笑一声: 「阿俨,我已经报警了,接下来就等着警察的公平裁决吧。」 「以后,你和这两个孩子,就和薛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要是在让我知道你们打着薛家的名号在外面招摇过市,可别怨我这个叔叔不讲情面!」 说完,薛二叔带着薛家人扬长而去,只留下丧家犬一样的薛俨几人。 薛俨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怎么自己就被赶出家门了? 见他怔愣,周乐颜用手捧起薛俨的头:「阿俨,你还有我,还有宝宝。」 「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困难过不去呢?」 他们一家人在那里互相安慰打气,但我们这边就没这么好的气氛了。 心力交瘁的王院长一把拂开过来搀扶他的徐靖,长叹一声:「你可害死我了……」 徐靖惶恐不已「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王院长宛如看白痴一样看了徐靖一眼「他说的薛家人的事过去了,我们姓薛吗?」 说到后面,他又低声说了一句: 「况且,既有杀父之仇又怕养虎为患,薛老二怎么可能放任这两个孩子成长下去?」 果然,王院长一语成谶。 虽然因为双胞胎是未成年人,警方暂时还没有公开判定结果,但他俩的所作所为还是在外面传开了。 迫于家长们的压力,双胞胎所在的幼儿园决定让他们退学。 周乐颜哪里肯,这个幼儿园是本地最有名的一家幼儿园,要是从这里退学,双胞胎还不知道去哪里再找这样一家学校。 她在幼儿园里用尽了手段,软硬兼施,最后甚至把薛俨搬出来,也改变不了幼儿园的决定。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周乐颜领着两个孩子走出校门的时候,他们遇到了车祸。 汽车驶来的那一刻,周乐颜一把推开了双胞胎,自己安然无恙,双胞胎却被汽车压断了手脚。 我心里一寒,无论是周昭昭的医学天赋还是周慕慕的电脑天赋,都离不开双手,这俩孩子怕是废了。 孩子的手断了以后,周乐颜每天以泪洗面,她嚷嚷着这事和薛家人脱不开关系,可又没有证据,天天在家里咒骂不已。 薛俨一开始还柔声安慰,时间一久就不乐意了。 在他看来,他抛弃身家地位,是为了体验爱情与家庭的美好的,不是为了这一地鸡毛的。 他没法面对两个双手残疾的孩子,也不想面对天天哀嚎咒骂宛如怨妇一样的周乐颜,在一个夜里离开了他们。 周乐颜又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爸妈这里。 不过这次,迎接她的就不是爸妈无条件的支持了。 可怜爸妈一把年纪,房子没了,还有养活一事无成的小女儿和两个残疾外孙。 他们怨天怨地,一言不合就在家里摔摔打打。 不过,这和我有什关系呢? 我只是一个因为被妹妹连累,必须远走异国他乡的可怜人啊。 我在医院报名了跨国援助医疗队,直接去非洲做无国界医生。 心怀侥幸,没有及时壮士断腕的徐靖,还有当初有心包庇双胞胎的王院长,就惨了。 直接被薛家人一撸到底,工作没了不说,人也背上了污名,这辈子都不能从事和医疗有关的工作了。 临出国前,看着家里老的老,残的残,我给他们出了个主意: 「去找徐靖啊,他不是说愿意做宝宝的爸爸吗?成全他啊!」 徐靖虽然被连累得不能在医院工作了,但好歹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负担起这一大家子的吃喝应该也不成问题的……吧? 妈妈欲哭无泪地说:「当初要是听你的就好了,就不该生下那两个孽种。」 我笑了,提起行李离开了家门。 看着倚在门口不舍地望着我的妈妈,我的心里毫无波动。 在那本书里,双胞胎认祖归宗,周乐颜收获爱情,徐靖默默守护,爸妈颐养天年,谁还会想起我呢? 妈妈,你还会想起那个被逼得跳楼的长女吗? 踏上飞机的那一刻,我遥望着脚下的故土,默默地戴上了墨镜。 再见了,妈妈。 不,是再也不见了,妈妈。 既然你们是一家人,富贵时相亲相爱,落难时也该绑死在一起吧? 余生里我会给你们祈福,祈祷你们家庭团圆,健康长寿,永永远远不分离。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娱乐圈猫薄荷精 我是一颗猫薄荷成精,矜矜业业在娱乐圈打工。 经纪人把我安排去恋综,没想到第一天就出了意外。 当红女星的猫看到我就尖叫,她因此污蔑我虐猫,带领她的粉丝网暴我。 拜托!可我是猫薄荷,怎么可能会虐猫! 看我不撕烂他的绿茶嘴脸! 1. 我是一颗猫薄荷,苦苦修炼企图改变命运,终于从妖界的底层变成了娱乐圈的底层。 「你要参加的是一个恋综,因为你的颜值网友纷纷投票让你去参加,虽然大咖很多,但你去当一个背景板,露个脸吸个粉,不比你打工强?」 经纪人正在唾沫横飞劝着我。 我掰开手指数了一下片酬,可以买好多的小鱼干喂小猫吃了! 我刚进入人类社会,除了有一张不错的脸外,口袋空空如也,只能去猫咖打工,被星探发掘,但是因为没背景,一直没拿到好资源,薪酬也不够我的生活开销,所以我只能租间老破小的房子生活。 一到夜晚,方圆几里的小猫都被我身上的味道吸引而来,堵着我的门口嗷嗷叫,我只能买好多好多小鱼干补偿它们。 我这次参加的综艺叫作《让你心动的 Ta》,全程采取直播形式,嘉宾有当红影帝和一线女星,当然还有像我这种十八线小透明。 节目组为了热度,特意让网友投票谁最不可能脱单,首当其冲的就是影帝第一个,出了名的高冷不近女色,第二第三就是平日里比较作妖的女星。 现在都聚在了一起,我内心不禁吐槽,这个节目组,是懂看点的。 2. 没想到我刚入镜,当红女星宋冉怀里的猫咪就从她怀里飞快地窜了出来。 「贝贝!」 宋冉急了,连忙阻止,可她的小猫还是兴奋地在众人脚下乱跑,现场一片混乱。 它穿过人群,一路向我冲来。 好几位嘉宾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生怕被尖利的指甲划伤,都躲到了一边去。 工作人员为了不耽误拍摄连忙控制住小猫,可它嗅到我的气息后更加疯狂,拼命地想要向我飞扑而来,叫声尖锐,龇牙咧嘴。 我皱了皱眉,向后退了几步,尽量让自己的气息远离小猫。 宋冉黑着脸,抓起猫咪就把它抱在怀里安抚。 小猫冷静下来后依旧想挣脱宋冉的怀抱,向我的方向一直喵喵叫。 大家都知道她就是想立爱猫的温柔人设,不禁对她有些埋怨,带宠物上节目不合规矩,还破坏了他们的恋综首秀。 宋冉察觉到了大家的态度变化,立马不动声色地把矛盾转移到咖位较低的我身上:「对不起啊,我家贝贝从来没有这么暴躁过,可能是不喜欢你吧,你别往心里去,小猫不懂事。」 直播间也不少粉丝在帮她洗地,路人逐渐被引导。 「对啊,小猫刚才还那么乖,这个女人一来就开始暴躁。」 「小猫这么可爱,希望被扑的人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不讨猫咪喜欢。」 宋冉见节奏被她带了起来,眼睛咕噜一转,戏精上身。 她一脸心疼抱着猫咪小声抽泣:「我家贝贝以前是流浪猫,被人欺负过。它平时很乖的。可能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 说完,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她短短的两句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 直播间的观众在宋冉的脑残粉带领下彻底失控: 「猫咪怎么会突然失控?肯定是禾荷对猫咪做了什么。」 「好恶心一女的,这节目怎么让一个虐猫的来参加了,人品不行靠走后门?」 「大家也不要骂了捏,说不定有的人生下来就没爹妈,也没人教她爱护动物捏。」 「好心疼宋冉和贝贝,上个节目都能遇见虐猫的崽种,去死吧。」 短短一晚,因为宋冉的两句话,我惨提虐猫人设,被黑上了热搜。 3. 不得不说娱乐圈蹭热度的方式真的是花样百出,大早上好几个女星都「不小心」被扒出给动物基金捐款,收养流浪猫。 特别是宋冉,还特意把贝贝曾经被折磨的图片发到了微博,「呼吁」大家保护动物,引起了网友的称赞。 这股风气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的明星开始带话题发微博。 而我,作为他们获得流量的垫脚石,在互联网上的形象面目可憎。 有人匿名爆料说我在高中就虐猫,还放出了一段模糊的虐猫视频。 视频里的人拿着高跟鞋一下下敲击着猫咪的脑袋,伴随着猫咪的惨叫,血液溅满了她的白裙。 哪怕视频看不清人脸,可网友就认定了那个人是我,在我微博评论区下面疯狂辱骂: 「你个畜生怎么不去死啊,同样都是女星,为什么你那么残忍。」 「我很好奇当初你妈生你发现你那么恶毒的时候,怎么没要求退货。」 「有的狗是狗,有的人却不是人。」 有的黑粉给我 P 了遗照全网散播,真相逐渐变得不再重要,骂我才是网络的主流。 公司那边却不允许我解释,让我抓住这个机会,这波流量可以给公司带来很多收益。。 为了能顺利拿到小钱钱,我决定和综艺上其他人尽量保持距离。 4. 林深是当红影帝,有不少的优秀代表作,不炒作没绯闻,是实力派的代表。 我调整好状态到拍摄现场,就发现一众女星争奇斗艳,想要吸引林深的注意。 因为我的出现,原本夸赞女星颜值的评论瞬间变得骂声一片: 「资本的力量太强了,不愧是有好几个金主爸爸的人。」 「求求你了虐猫姐,远离这个节目好吗?真的没有人欢迎你。」 导演为了节目的看点,将我的位置从偏僻的小角落换到了正中央,直接坐到了林深的隔壁,引起了不少非议。 「真的是吐了,什么垃圾也敢蹭影帝热度,缺了男人就不能活吗?」 「求求节目组快点换人吧。」 我努力露出假笑,端正坐在林深旁边,他淡淡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好几个女星扭着曼妙的身姿过来和他搭话,他只点点头,礼貌而疏远,让人感觉像天边的一轮明月,不可高攀。 节目开场,我隐约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紧盯着我,让我如坐针毡。 像极村口那只大胖橘每次看到我就十分垂涎的感觉,总让我觉得要被拆骨入腹。 我的目光悄悄朝四周看了一眼,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忽然,林深探过头靠近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他炙热的呼吸,他声音嘶哑道:「你用的什么香水,还挺好闻的。」 他这是在向我搭讪?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双手紧紧抓着袖子,好似在抑制着什么,又好似在享受。 好奇怪,可我明明没有用香水啊。 「不清楚,自带的吧。」 我想着随便打发过去,节目组却故意开了我的麦,在屏幕上给了我一个特写。 我和林深的对话,彻底暴露在观众面前。 「好绿茶啊,不就是想说体香吗。」 「笑死,这种勾引人的手段谁看不出啊。」 「同为女生,懂得都懂,鉴定为绿茶婊一枚。」 其他女星也因为林深对我的夸奖黑了脸,立着摆烂人设的刘小鹿意有所指地说道:「真羡慕你能早起精心准备,我平时都是洗个脸就出门的。」 宋冉也在此时接过她的话道:「有重要的人可得好好打扮,不能留下什么坏印象。」 她们一唱一和,话里话外的酸味都快扑面而来了。 我对着化着素颜妆的刘小鹿和撸了全妆的的宋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人类可真坏,没有小猫咪可爱。 直播间的观众很吃她们这套,见到我无所谓的态度,更是气得要讨回公道,一个个发起了弹幕: 「我家姐姐好可爱啊,真的好亲民好接地气。」 「那女的也太恶心了吧,肯定是知道今天林深要来,想要勾引男神,心机婊。」 「离我家男神远点啊啊啊啊啊,绿茶婊别蹭他的热度!!」 5. 眼看着直播间的观众越来越多,节目组开始了互动环节,让我们男女组队玩起小游戏。 「林深,我可以邀请你当我的搭档吗?」 宋冉走向林深,精致的妆容配上她娇羞的表情,好不迷人。 大屏幕上的这幅场景甚至配上了粉红色的泡泡,全是恋爱的甜蜜氛围,让直播间的观众纷纷发起了弹幕: 「好甜!我的男神和女神要合体了吗?」 「俊男配美女!可惜了周围有个虐猫的那么碍眼。」 「男神快答应快答应!」 没想到林深压根不给宋冉面子,冷漠地拒绝道: 「不好意思,我想邀请禾荷当我的搭档。」 闻言,宋冉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地对着林深说道:「禾荷啊,可她好像品行不太好,你和她搭档的话会影响你的风评吧?」 「更何况,她这种小透明为了热度,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呢。」 宋冉说完,还在摄像头看不见的角度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此刻直播间的观众快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觉得林深是受到了资本的胁迫: 「林深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睛。」 「林深好惨啊,上个节目都要被心机婊蹭热度。」 「说不定是人家金主爸爸有本事,让林深配合她炒作呗,可怜了林深要和这种人搭档。」 林深听完宋冉的话,丹凤眼微微一眯,气场全开,直接回复道: 「是我主动邀请的禾荷。」 「我相信她的为人。」 眼见林深态度坚决,宋冉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去。 本以为林深的话能让我好过一点,没想到却引起了黑粉更猛烈的攻击: 「干爹没伺候够,又勾搭上林深了?」 「禾荷滚出娱乐圈,别来祸害我男神好吗?」 「她是不是没见过男的啊?看见林深就和狗皮膏药一样。」 「同意楼上,节目肯定有剧本,我刚刚还看见她眼神暗示林深了呢。」 接下来的游戏过程,好几组在开局就暗戳戳针对我一个人,特别是宋冉,公然挑衅游戏规则,抓肩带,高跟鞋踩人一样可没少。 哪怕我和林深配合再好,也逃脱不了出局的命运。 「我宣布,获得游戏胜利的是宋冉小组,你们今晚将入住节目组准备的豪华套间。」 「我来和大家讲一下明天的行程,为了响应保护动物的号召,我们把活动地点订在了猫咖,还希望大家好好准备。」 导演说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我,气氛有些尴尬。 说是响应保护动物的号召,可活动地点却不是森林或者自然保护区,反而是闹市中的猫咖。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地点。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禾荷好像不太喜欢小猫诶?」 宋冉看着我欲言又止。 直播界的观众情绪再次被调动: 「笑死,节目组是会整活的,这不是在内涵虐猫姐吗?」 「天哪,她明天会不会虐待猫咖的小猫,好担心。」 「她能不能早点退出这个节目,不要再死皮赖脸地待着不走 OK?」 …… 我微笑着回应宋冉,「不会,我很喜欢小猫,它们也很喜欢我。」 我的话让宋冉忍不住笑了出声,直播间的观众也对我发起了嘲讽: 「她脸怎么那么大啊?」 「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洗白。」 「禾荷明天要是受小猫欢迎,我直播倒立吃屎。」 「虐猫的崽种去死,不配活着!」 6. 作为一颗猫薄荷成精,我知道小猫咪有多敏感,所以我从来不用添加剂重的东西。 第二天我只是简单的洗了个头就出门。 而宋冉,精心打扮,喷了名贵的香水,甚至剪掉了刚做的美甲,带着大包小包的猫条和玩具,准备加深自己的爱猫人设。 宋冉满怀期待地打开了猫咖的门,准备迎接小猫的欢迎,「宝贝们,妈咪来了!」 可她身上的浓烈香水味刺激到了嗅觉灵敏的猫咪,一只只小猫都躲闪着她的怀抱。 而我刚进门,嗅到我气息的猫咪马上兴奋地向我跑来,在我脚边打滚撒娇,发出呼噜呼噜的叫声,萌化了众人。 性格霸道的猫咪直接用脸颊蹭着我的裤腿,企图让我沾染上它的气息,向其他猫咪宣告这是它独享的地盘。 满地都是猫,露出光滑的肚皮在地上扭来扭曲,向我发出陪玩邀请,我都快撸不过来了,莫名感觉自己像渣渣龙。 同行的嘉宾没见过这种场景,目瞪口呆。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猫咪在人前拼命争宠。 见所有镜头都对着我和猫咪,想要热度的宋冉和刘小鹿又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正想从边缘加入,就被猫咪们制止。 猫咪一改在我面前撒娇的模样,竖起体毛,抬高腰部,发出敌对的信号。 宋冉傻眼了,直播间的观众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猫咪为什么会围着禾荷?」 「回复楼上,盲猜她做了什么手脚。」 「只有我担心猫咪们会被禾荷虐待吗?」 7. 宋冉强忍着愤怒,这明明是她该出风头的机会,却被我给搅乱了。 「禾荷,这么多小猫在你的面前,你可要控制自己的行为啊。」 宋冉阴阳怪气,看着我就要「洗白」,恶从胆生,趁镜头不注意踩了我身边一只小猫的尾巴。 「喵呜!」 小猫惨烈的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它拼命逃窜止不住地哀嚎,尾巴上还带着一点明显的血。 「禾荷,这还有镜头呢,你怎么可以……」 宋冉被吓得欲言又止,看着猫咪满是心疼。 我身边的好几只小猫都受到了惊吓,飞快地从我身边离开。 直播间的观众不清楚真相,开始怒骂: 「我就说她会做什么手脚,死贱种。」 「这么明目张胆,肯定和导演有一腿吧,要不然谁会那么护着她。」 「救命小猫叫得好惨,禾荷这个畜生去死!!」 「只有我觉得这很蹊跷吗。」 小猫的惨状让猫咖主人差点控制不住情绪,抱着它好一顿安慰。 宋冉笃定我会因为合约的限制不敢解释,站在一旁幸灾乐祸。 看着被虐待的小猫冲我委屈地叫唤,我再也抑制不住怒气,当着节目组的面撕破脸皮,揭穿了宋冉: 「老娘不陪你演了!大不了打一辈子工赔违约费。」 「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猫咖有监控,不如我们看一看究竟是谁在虐猫?」 导演本想打圆场,却被观众强烈要求还原真相。 无奈之下导演只能放弃维护宋冉,当着所有人的面调取监控。 监控显示宋冉穿着她的小高跟,用力地踩到猫咪的尾巴身上,瞬间出血。 猫咖老板也带着怒气不顾宋冉的挣扎,脱下了她的高跟鞋,上面甚至还有几搓猫咪的毛发,可见她下脚有多狠。 「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到……」 宋冉见形式不对,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副导演看着宋冉的模样心疼极了,看着摄像头说的义正言辞,话里的意思无处不在指责我。 「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禾荷把那么多猫咪都聚在一起,破坏了秩序,也难怪别人会踩到。」 「更何况禾荷的发言严重影响了节目的收视率和宋冉的形象,我们会对她进行严肃处理。」 林深走过来,将我护在身后,他的丹凤眼上下扫了一眼副导演和宋冉,发出嗤笑。 「禾荷是个很好的人,而你们不分是非,我想我该考虑一下跟你们的合作了。」 我有些惊讶,娱乐圈是个趋炎附势的地方,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却三番两次得为我出头说话。 林深的这一番话对辅导员来说很有威胁,毕竟他一个影帝能带来的利益比宋冉大,见他维护着我,副导演只好干巴巴笑了几声,让宋冉道歉。 宋冉靠着爱猫人设在网络上吸了不少粉,本以为背靠副导演就能为所欲为,没想到在这栽了跟头。 知道副导演救不了她后,她强忍着泪水,摆出和善的面孔,想要抱起一只小猫和她亲昵。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平时很爱小猫的,一切只是误会……」 宋冉没想到那小猫性格凶悍,直接往她手上一抓,脚一蹬,从她怀里跳开。 我脸色漠然看着她表演。 见宋冉道了歉,副导演急忙吆喝让大家继续拍摄。 我朝小猫咪们使了个眼色,可不能让她好过。 猫咖里的小猫立马扭了扭腰,进入战斗状态,一个个朝宋冉龇牙咧嘴,把她赶出了猫咖的门口。 宋冉被吓得小脸煞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笑了笑,随手抓起一只小猫咪奖励一个亲吻,猫咪被我迷得晕头转向。 我虐猫的人设不攻而破,网上的言论就此反转: 「笑死了,原来宋冉才是虐猫的那个,贼喊抓贼呢。」 「真是恶心,虐猫的却装作一副爱猫的样子,带着面具不累吗。」 「为什么当初一堆人骂禾荷虐猫啊, 我寻思也没真的实锤,都不敢出来说话,提出质疑就被疯狂骂和一个虐猫者同情,肯定也不是好人。」 「好像是哦,一开始都是宋冉的粉丝在疯狂带节奏,让路人都以为禾荷是真的虐猫了,实惨。」 「好可怕,随便几句话一段模糊的视频,就可以引发一场网暴。」 「谁能保证那个视频里的虐猫者不是她呢,事情过去那么久了,那个人还说是她的高中同学,没准她只是装的,网络虚虚假假,别太当真。」 8. 节目还是要进行下去,不过也不好临时换场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节目组干脆减去猫咪互前是合作关系,并不存在什么违法交易。」 「不过我正在单方面纠缠她,希望她能给我一个名分。」 林深的发言震惊了整个娱乐圈,大家都没有想到一向是高岭之花的林深会对一个十八线小透明情根深种,不过也有不少人表示意料之中: 「其实他们之前上综艺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除了咖位以外,禾荷和林深还挺有夫妻相了。」 「天哪!所以林深之前和洛川争禾荷不是胜负欲,而是占有欲!」 「难过我说综艺后期他们怎么那么生疏,原来是避嫌啊!」 因为林深的发声,舆论的风向很快就转变了。 我直播间原本讲的是养猫小知识,硬生生被粉丝们变成了恋爱小课堂,纷纷请教我是怎么拿下林深的。 对此,当事人林深只是笑了笑,默默给夸我们两人般配的评论点赞后说道: 「因为我是被阿禾驯服的小猫咪。」 「只要你站在那我就很爱你。」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假千金才是真大佬 得知自己是假千金,我脸都要笑烂。 亲妈是身价上亿的国际 L 旗袍创始人? 亲爸是夺奖大满贯的影帝? 大弟是商界大佬? 二弟是国际巨星歌手? 我的家人们这么牛逼,我是不是可以摆烂了? 1 我看着眼前的亲子鉴定报告,脸都要笑烂。 我还真是假千金? 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王家可真不是好待的,一天天净勾心斗角,心累啊。 我无视真千金王娅绿茶地哭哭啼啼,看向旁边沉默的王宸。 「小屁孩,姐姐走了哦~」 王宸呆呆地看着我,然后冲我翻了个白眼。 我:「……」 这别扭弟弟,我不管他了。 有缘再见喽。 2 我叫王颜,哦不,现在应该叫唐颜。 虽说我是个假千金,但手里的零花钱也不少。 我直接打了个飞的,去了唐家人给我的地址。 没错,唐家人在 A 市,而王家在 B 市。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被抱错的。 反正亲子鉴定在那儿,不能有假。 而且,其实我从小跟王家就不亲。 我不喜欢那个氛围。 下了飞机,我就在飞机坪上看到了一辆黑色迈巴赫。 这是谁家有权有势又有钱,都能直接把车开进飞机场来了? 我不再管那辆车,拿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外走,猜想唐家是什么样子。 「姐!」 我循声抬头,看到迈巴赫前的一个男生冲我跳着招手。 旁边那人还举着一个横幅——「唐颜,你是我姐!」 我:「……」 嗯……有没有可能,这个唐颜,不是我呢? 我觉得,非常有可能。 我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然后我就看到,那俩帅哥上了迈巴赫,车开走了。 我心里有一丝丝失落。 看,就是你多想了吧! 一阵轰鸣声传来,迈巴赫直接停在了我面前。 车里探出一张无比帅气的脸。 搭讪?抢钱? 看我是美女,所以不忍让我拿行李?看我可怜? 我心中警惕,抱紧我装着钱包的小书包。 只见那张脸对我展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姐,我是唐一阳。」 唐一阳我知道,是我二弟。 嗯? 不是说我亲爸妈家很穷吗? 这豪车…… 我觉得,王娅好像错过了什么。 「姐,我是唐彬。」 俩帅哥,还是特有范儿的帅哥,都是我弟? 唐彬成熟稳重,但架不住年纪不大,还是有一种少年气。 唐一阳阳光帅气,是当下最受女生喜欢的小鲜肉范儿。 不过……我总觉得唐一阳怎么有点儿眼熟呢? 「姐,先上车吧,妈在家等你呢。」 「好,不过我听王娅说咱家……不咋有钱?」 当我提到王娅的时候,俩弟弟的表情都有点儿不自然。 有猫腻啊。 唐一阳道:「姐,唐……王娅一直都看不起咱家,觉得家里有俩明星也不算有钱。」 「俩明星?」 「嗯,姐,你不会不认识我吧?」 唐一阳一脸伤心道:「哥!姐竟然不知道我!我可是火到国外的人!」 「你难不成是那个国际巨星歌手?莫竹?」 唐一阳自信地冲我挑眉,唐彬在一旁憋笑。 「那还有一个明星是谁?」 「咱爸啊,咱爸老厉害了,姐,你到家就知道了。」 我震惊了。 以莫竹的人气,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吧? 王娅竟然觉得唐家这都不算有钱? 3 车子停在一个别墅外,好家伙,打眼一看全是钱。 我觉得王娅骗我,我的亲爸妈应该是「非常有钱」。 唐彬绅士地帮我拿着行李,唐一阳叽叽喳喳地在我旁边说个不停。 看得出来,他们心情都很不错。 当然,我的心情也很好。 「颜颜?」 一位美丽妇人快步走上前,这应该就是我妈了。 「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妈妈好想你。」 我看着她,心中一阵酸楚。 原来这就是妈妈的感觉吗? 「妈……」 「哎!妈妈在,快,快进来休息,路上累着了吧?」 「不累。」 妈妈保养得当,若不是她眼角的皱纹,恐怕我会把她当成 30 多岁的阿姨。 「颜颜,妈先带你去房间,你爸晚点儿回来。」 快到晚饭时间,我爸回来了。 我看到他,直接惊得说不出话。 乖乖! 我最喜欢的影帝,竟然是我爹! 那可是夺奖大满贯的影帝,娱乐圈几十年才出这一个! 厉害,太厉害了。 惊讶的同时,我不由得好奇,娱乐圈可是日薪 208 万的存在,我爸和二弟挣的钱,恐怕一辈子都花不完。 不过,如果真的拿唐家和王家比的话,恐怕唐家是有点比不上,毕竟王家是有名的贵族。 晚饭后我找了个机会问唐彬:「之前王娅在的时候,你们也住这儿吗?」 他说:「之前爸妈住在郊区,那边风景好,至于这个别墅,是爸妈为了迎接你特意买的。」 原来如此。 4 我按照家里人的安排去上课,没想到一进宿舍就看到了王娅。 王娅旁边围着一群人,她正在给她们送礼物。 不愧是她,这所学校是有名的贵族学校,来这儿上学的人非富即贵。 听唐一阳说王娅从小都有这「巴结」的习惯,这也是为什么唐家不喜欢王娅的原因。 王娅看到我,仿佛非常不可置信:「唐颜?你怎么有钱来上这所学校的呀?」 想要进入国际贵族学校上学,不仅要有钱,还要有人脉。 你说这人咋这么招人烦呢? 她能上,我就不能上? 我直接回怼:「王娅,你家住海边?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管我干什么?」 「哎,你怎么说话呢?王娅可是王家的千金,得罪她,你是不是傻啊?」 说话的人是王娅的小跟班,她话音刚落,其他人就笑起来。 「王娅,你理她干什么啊?听你说她是之前的假千金,顶着你的身份在王家生活那么久,姐妹们,你们说,唐颜是不是应该给王娅道歉啊?」 我简直无语:「大姐,你没事吧?」 「呵,你看人家王娅,刚来就给我们带包,不愧是真千金,哪像你啊,一股穷酸味儿,你恐怕连一个包都买不起吧?」 王娅听着旁边人的奉承,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当然,她还不蠢,表面上还会做做样子。 「哎呀,好啦,唐颜现在都回她爸妈那儿了,她哪里还有钱买包包呀?你们嘴下留情,也别说那么毒。」 我听着王娅的绿茶话,直接气笑了:「王娅,你是不是忘了我爸是干什么的了?」 我肯定不能把莫竹说出来,不然这些人非炸不可。 为了提醒王娅,我也只能搬出我爸。 果不其然,王娅脸色一变,道:「那又怎么了?有钱没势,有什么用?等他老了,看他还能挣到什么钱!你们一家人都得跟着喝西北风!」 「王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唐颜她爸……」 王娅故意不把话说清楚,再加上旁边人的附和,这话的味道就变了。 我看到她们的眼神,心中有了计策,缓慢开口道:「王娅,你刚回家,和家人相处得好吗?王宸是不是都不愿搭理你啊?还有,你爸妈是不是都不愿意管你?我猜,他们是不是只给你钱,却一点儿都不关心你?」 我接着温柔开口:「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刚回家,我妈怕我住不习惯,特意从郊区搬出来,给我买了新别墅,别说,虽然都是别墅,但这唐家的别墅,就是比王家的住着温馨。」 其他人一听说我住别墅,眼神又变了变。 我猜,王娅肯定在我来之前就说了我的坏话,不然,那些人不会是这个反应。 王娅像被我踩了尾巴,道:「住别墅怎么了?我也住的别墅,唐颜,你有本事跟我比零花钱呀?来,把你的银行卡拿出来!」 我直接笑了,怪不得唐一阳说王娅蠢呢,还真是没有脑子。 不过,这么幼稚的游戏,我倒是有兴趣奉陪,毕竟,打脸绿茶多爽啊。 5 我特意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说:「你先来,我想想网上银行的密码。」 王娅嗤笑,那样子活像个小太妹,谁会信她是贵族千金? 她还真是蠢得可以,直接把手机里的信息全亮出来了,七位数。 其他人发出惊叹:「哇!王娅,你有这么多零花钱啊,我爸每月只给我一万块钱哎,王娅,你是妥妥的富婆啊!」 王娅骄傲地抬起头,好像我之前见过的大公鸡,带有超大鸡冠的那种,太好笑了。 「唐颜,别愣着啊,你可别说忘了银行卡密码,谁信啊?」 「就是就是,唐颜,王娅那是给你面子,我们都在这儿等着你呢,你就别磨叽了。」 「没错,唐颜,你不会不敢亮吧?」 「哈哈哈哈!为什么不敢亮?姐妹们,因为她心虚,对不对?」 「对!」 所有人都笑起来,好像一堆围着我转的苍蝇。 我颤颤巍巍拿出手机,小声说:「我给你们看,你们别笑话我。」 王娅看了一眼我的手机,直接笑出来:「哈哈哈哈!唐颜,你也太穷了吧!就这?」 还真是个蠢货,我好笑地看着她,就她这点儿脑子,还跟我斗?也不看看她周围的人一句话都不说吗? 有个人在一旁扯了扯王娅的袖子,奈何王娅直接不把人家放在眼里,还在自顾自地得意。 我好心提醒:「也没有多少啦,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弟弟,昨天为了补偿我,都给我打了点钱,才一亿,不过我知足了,嘿嘿。」 王娅的笑声戛然而止,其他人憋着笑不敢出声。 王娅不可置信,直接上来夺我的手机,问:「怎么可能?唐一阳和唐彬那么抠,怎么会给你打那么多钱?一个亿,我在唐家生活那么多年,他们给我的都没有一个亿!」 其实这些钱都是我自己买股票赚的,家人给的钱都在另一张卡上。 我没忍住笑出声:「大姐,你是不是忘了你不是亲生的了呀?」 王娅脸色一变,正要摔我的手机,我一把攥住她手腕,说:「王娅,别得寸进尺。我陪你玩,那是给你面子,更何况是你先挑衅我的,是你自己上赶着被打脸的。」 我手中发力,专按她胳膊上的那根筋。 笑话,王家每天勾心斗角,我从小便学了柔道,像王娅这种娇气的人,肯定不会让自己吃苦,她能斗得过我? 她手腕被我捏着,却还是嘴硬:「唐颜,你放开我,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个学校待不下去。」 「呵,那你试试呗,我拭目以待。」 我把她甩开,拿回我的手机,也不管她们什么反应,开始在宿舍收拾东西。 「唐颜,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的呀。」 我调皮地笑,直接把王娅气跑了,她的那些小跟班也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这些就是王娅的朋友,在我捏着她手腕的时候,没一个人帮她。 王娅,你还真是拎得清。 6 第二天,班长跟我说有个大学生走秀活动,希望我踊跃参与。 其实我对这些是没有兴趣的,但是有些人总找我麻烦,怎么办呀? 那当然是……打她脸啊。 「唐颜,你不是家里有钱吗?你手里还有那么多零花钱,买个礼服总行吧?走秀活动,唐颜肯定得参加啊,对不对姐妹们?」 王娅又带着她的小姐妹来我面前蹦跶了。 我猜,可能是我平时喜欢穿宽松的衣服,以至于王娅觉得我的身材拿不出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估计王娅要失望了。 话说,怎么说我之前也是王家的千金,虽然是个假的,但是我大大小小参加的宴会可不少,更何况,我平时也有健身的习惯。 再看看王娅,她这几天倒是日渐圆润,她怎么好意思跟我比呀? 不理解,不理解。 「就是啊唐颜,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着也得亮个相,惊艳一下全场,对不对?」 「话说,唐颜你平时太高冷了,我们年级的男同学都不敢靠近你。」 「我也听说了,唐颜才来学校几天啊,那些男生每天都在班级外面转悠,王娅都没这待遇呢。」 「咳咳!」 王娅正瞪着那个女生,直接把她瞪得不敢说话了。 「欣欣,你说什么呢?唐颜能跟王娅比?」 「没错,没错,唐颜肯定不能跟王娅比,那些男生肯定是眼瞎了!」 王娅被她俩顺了气,又扭头来找我麻烦了。 「唐颜,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好听的声音传来: 「喂,你们在这欺负新同学呢?」 7 来人眉眼俊朗,黑发浓眉,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极其漂亮。 杭洋,我知道他,校草。 听说他在学校狂得很,没人能管得了他。 我还听说,王娅喜欢他。 修罗场啊。 「杭……杭洋,你怎么来了?」 乖乖,王娅学过变脸吧? 这声音,嗲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杭洋微微皱眉道:「我想来就来了,难不成还得给你打报告?」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杭洋打断她:「你欺负唐颜了?」 王娅一窒:「我欺负她?杭洋,你是在护着她?你看她那个样子,像是会受欺负的人吗?」 好家伙,王娅说到我心坎儿里了。 我确实不会让自己受欺负,所以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挑衅我?有受虐倾向? 杭洋下最后通牒:「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们敢信,杭洋几句话,直接把王娅气哭了,哭了哎。 杭洋好腻害哦。 王娅颠颠儿地跑了。 「谢谢你,不过……其实我自己也能处理好,王娅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向他真诚致谢,杭洋把她赶走,也省得我浪费口舌了。 「唐颜,我很早就知道你。」 我:「?」 「去年的面具舞会,我们还一起跳过舞。」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我想……走秀结束后,邀请你再跳一支舞,可以吗?」 「呃……可以。」 杭洋怎么说也帮助了我,不好直接拒绝。 不过,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8 放学后,我坐在沙发上,思考着走秀礼服的事儿。 好身材我有了,精美绝伦的礼服去哪儿找呢? 「姐。」 「彬彬?你回来了。」 「姐,我听说你们学校有走秀活动,你参加吗?」 「参加啊,为什么不参加?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有走秀?」 「你们校长告诉我的。」 「啊?」 「呃……其实这些活动是你们学校的传统,基本上都知道。」 「对了,弟弟,你不是就比我小一岁吗?」 我终于问出了我苦思良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不用上学?」 「姐,我早就毕业了,跳级。」 天! 我的天才弟弟,请问我的优秀基因是被你吸收走了吗? 「那你现在不上学干吗?」 唐彬耸肩:「旅游。」 我惊呆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也不想上学,更何况学校里还有王娅那个烦人精。 「姐,你先看电视,我去找妈说点儿事儿。」 「好,你快去吧。」 我的梦想就是环球旅行,估计我弟早就帮我实现了吧。 嘤嘤嘤。 「颜颜,妈听小彬说你要参加走秀活动?」 「是啊,妈,不过我还没想好穿什么礼服。」 「颜颜,快过来,妈给你看个好东西。」 我妈极其神秘,拉着我就往楼上去。 我看着旁边一脸笑意的唐彬,一脸懵:「弟,咋回事儿?」 「姐,你跟妈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 我看着眼前极具特色的旗袍,发出一句惊叹:「妈,这这这……」 我妈点点头:「这可是我的压轴之作,这件旗袍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看着这件衣服的精细材质:「这……很贵吧?」 像这种质地,恐怕有钱都买不来。 「不贵不贵,没人穿才浪费呢。」 「妈,王娅……她之前为什么跟我说家里很穷?」 她愣了一瞬:「唉,王娅这个孩子,小时候挺好的,但是长大之后,不知道从哪儿沾染上的恶习。」 「看不上你爸的事业,阳阳唱歌她也不支持,每次都冷嘲热讽的。」 「你两个弟弟从小就优秀,基本没让我操过心,唯独小娅,之前我发现她这个苗头的时候,就和你爸商量了,财不外露,王娅平时的吃穿用度我们都有意控制着,没想到她直接对你爸冷嘲热讽,次数多了,你爸也就伤透了心。」 「你爸当时下了死命令,就让王娅过普通人的生活,不可以让她恃宠而骄。」 「可是,爸爸和二弟都是娱乐圈的人,王娅应该也知道娱乐圈很赚钱,她难道没怀疑过吗?」 「怀疑过,但是你有两个弟弟啊,我们每次都跟她说,家里的钱都被阳阳拿去上声乐课了。久而久之,她也不问了。」 「后来,她跟这个家也不亲近了,每天回来也不说话,我想,她那个时候应该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妈,你也别为她伤心了,不值得。你看我,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吗?我回来了,以后我孝敬您。」 9 「姐。」 有人敲窗。 「王宸?你怎么来了?」 王宸也在这所学校上学,但是他比我小一届。 「姐,我听说你要参加走秀活动,你有合适的礼服吗?」 「有,我妈给我拿了套衣服。你怎么知道我要参加走秀的?王娅说的?」 「嗯,姐,其实我是想来提醒你,王娅……你把你的礼服收好,王娅可能会使手段。」 其实我已经猜到王娅会搞破坏,提前把礼服给杭洋了,先让他保管。 不过,王宸来找我说这个事儿,我还是没想到的,毕竟王娅才是他亲姐。 「我知道啦,谢谢你。小宸,姐姐晚点儿请你吃饭,好不好?」 「好。」 王宸的眼睛亮了一下,我有些心疼。 王家利益至上,而王宸从小又特别老实,这样的性格在王家并不受宠。 现在王娅回到王家,不知道她那个性格会不会欺负王宸。 「你快点儿先回去上课,晚上见。」 「姐,那你注意点儿。」 我冲他点头,目送他离开。 「唐颜,你的礼服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娅一群人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应该是没看到王宸。 我迅速调整自己,表现出说话战战兢兢的样子:「我……还没准备好。」 「哈哈哈!唐颜,你不是有那么多钱呢吗?怎么不花呀?是不是你爸妈给你冻结起来了,他们不想你乱花?」 「就是啊唐颜,你不是有一个亿吗?怎么买件衣服都买不起?你银行卡余额别是骗我们的吧!」 「你看她这个穷酸样,说不定从哪儿找来的截图,可能根本就不是她的,不然她怎么会买不起礼服。」 「对呀,也太晦气了吧!」 王娅幸灾乐祸:「唐颜,你别怕,没有礼服怕什么?我们年级的男生不是都喜欢你吗?正好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大美女唐颜,不穿礼服也是很美的。」 「没错,王娅姐,我听说你的礼服是国际 L 旗袍定制的,肯定很贵吧?」 王娅脸上扬起一丝得意:「那当然了,我妈听说我要参加走秀,特意给我定制的,听说创始人已经不接定制了,我妈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说服她的。」 是了,王夫人最好面子,而且王娅自从回到王家,这算是第一次在大众面前正式亮相。 因为是贵族学校,走秀结束后的舞会才是重点,听说校长和校长夫人也会来,王夫人肯定不想王娅丢了王家的面子。 在王家那样的家庭里,面子对于他们来说,比亲情重要多了。 「王娅姐,阿姨肯定是不想亏待你,哪儿像唐颜啊,你看她妈都不管她。」 我在旁边听得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王娅对于小跟班们的奉承非常满意,她说:「唐颜,既然你礼服没准备好,那我让他们把你排在最后好了,压轴出场,怎么样?给你充足的时间准备礼服。」 「王娅姐,你怎么这么好,还为她考虑?」 「唐颜,你还不快谢谢王娅姐!」 我低下头,努力压抑住因忍笑发抖的肩膀,小声开口:「谢谢你,王娅。」 「算你识相,哼!」 王娅跟她的小跟班们走了,我终于压抑不住笑出声。 「看不出来,你还是只小狐狸。」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我一跳。 「杭洋,你怎么回事?谁让你吓我的?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还不是担心她们欺负你?你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都跟你说了,我应付得来。」 「对了,我的衣服你给我放哪儿了?」 「放心吧我的祖宗,好好给你放着呢,谁都偷不走。」 10 很快到了走秀时间,王娅第一个上场,这是我没想到的。 或许她是想直接震惊全场? 我看着她身上的旗袍,陷入了沉思。 王娅身上的那件,跟我的那件,非常相似。 我妈肯定不会坑我,那么就说明…… 王娅第一个出场,我最后一个,服装又相似。 啧,这对我很不利啊。 「别担心,她的那件没你的好看。」杭洋附在我耳边说。 「是没我的好看,但是那两件衣服差不多,她先出场,那我后面怎么办?」 杭洋拍拍我肩膀:「别担心,你就只管中场去换礼服,这件事会有人帮你处理。」 有人帮我处理?王娅都已经上台了,再怎么处理不都晚了吗?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更何况,我妈送我的旗袍,我肯定会穿的,不存在不穿那一说。 「王娅这件旗袍好漂亮哇,一看就很贵!」 「你也不看看王娅是谁?她是王家的千金,她的东西肯定是好的,哪儿像唐颜啊,啧啧……」 「唐颜怎么了?」 「你们不知道?唐颜之前叫王颜,她之前一直生活在王家,顶着王娅的身份生活了将近 20 年!」 「啊?也就是说唐颜是假千金?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吧!唐颜可真会装,你看她现在多惨,听说她等会儿还要上场呢,连个像样的礼服都没有,不嫌丢人。」 「不过,你们觉不觉得王娅有点点胖啊?她好像有点吃胖了,穿旗袍有点不太美观哎……」 「你说什么呢!别乱说话,要是让王娅听见了,你觉得你还能好好在这学校上学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王娅这种身材穿旗袍正合适。」 我听着旁边人的叽叽喳喳,刚要开口,就被杭洋领先了。 「喂,你们这些长舌妇是太闲了?」 杭洋凶起来是挺吓人的,那几个女生被吓得后面一句话都没说。 我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中场,杭洋带我去拿衣服,我去换旗袍。 我从试衣间走出来,看到杭洋眼中的惊艳。 我问:「怎么样?」 杭洋目不转睛地看着:「好看,很美。」 「唉,美中不足的就是我竟然跟王娅撞衫了。」 「这件事情你别担心,等下你就知道了。」 我挑眉,杭洋不知道瞒着我什么,不过,我下意识不想过问,因为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件事不会对我不利。 我站在后台,等待上场。 「她这件衣服怎么跟王娅的衣服差不多啊?」 「什么差不多,简直是一模一样好吧,等下有好戏看了。」 我抿嘴笑,确实有好戏看了。 11 我穿着旗袍上场,台下先是一阵惊呼,后来不知是谁吼了一声:「这人跟王娅撞衫了!她抄袭!」 台下窃窃私语,而我自始至终都淡定站在台上。 笑话,我又不心虚,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在闹什么。 王娅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话筒,她双眼含泪,好像非常委屈:「唐颜,你为什么要跟我穿一样的旗袍?我这件旗袍是我妈特意给我定制的,不可能会有第二件,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就因为我是王家的真千金,你是假千金,所以你怀恨在心,对吗?」 王娅这一番话简直把我说懵了。 不愧是极品绿茶,段位就是高。 我也毫不示弱:「王娅,我的旗袍,是我妈送我的,你说我抄袭你,那我还要说你抄袭我呢。」 「唐颜,那你说,为什么我们俩的旗袍几乎一样?」 「大姐,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我这件旗袍可是国际 L 旗袍创始人专门为我做的,你有那么多钱请她做衣服吗?」 我真诚地答:「没有。」 我管她的旗袍是谁做的,我的旗袍是我妈送我的,反正我就是要守护我的旗袍。 「这唐颜太过分了吧,本来就是个假千金,竟然还穿盗版,她怎么好意思?」 「就是,听说国际 L 旗袍创始人都不接单子了,王娅竟然还能找到她定制衣服,好羡慕。」 「你也不看看王娅是谁,她可是王家的千金!贵族!」 「但其实我觉得唐颜那件旗袍好看,就是说不出来的好看,感觉,你懂不?」 「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也觉得是。」 …… 忽然,一阵喧嚣声传来,是校长夫人上台来了。 她情绪好像非常激动,直接把我转了个身,看了看我后颈的衣领。 「就是她!就是这件衣服!」 「孩子,你叫什么?」 「唐颜。」 「你这件衣服哪儿来的?」 「我妈送我的。」 「你妈妈从哪儿买的这件衣服?你能不能告诉我?」 「呃……好像是她自己做的?」 「真的?」 「唐颜,颜颜,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你妈妈?」 ? 这个剧情的走向简直是个谜。 「你吓到这位同学了。」 校长把他夫人往后扯了扯。 「唐颜,你别多想,你阿姨非常喜欢你妈妈的作品,是她的忠实粉丝,她一直都想定制一身旗袍,可是后来听说国际 L 旗袍创始人不接收私人定制了,这是你阿姨的一个心结。」 「我妈?」 「创始人?」 12 「我不知道这件事啊。」 校长夫人又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肯定是她!我不可能认错,衣服上有标识的,是个特殊的『L』,我找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认错?」 我终于找到机会问出了那个我特别想问的问题:「那王娅那件旗袍怎么回事?」 校长夫人似乎是才注意到王娅:「王娅同学,你过来一下。」 由于校长和校长夫人上来的时候没拿话筒,所以我们说的话只有极个别离得近的人听到了,其他人都没听到,包括王娅。 不过我看着王娅那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她不会真以为我穿的旗袍是盗版吧? 杭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旁边。 我小声问他:「喂,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他挑眉,这就是了,怪不得他说我不用担心这件事。 「校长,你们找我?」 校长夫人开口:「王娅同学,我可以看看你的旗袍吗?」 「可以。」 校长夫人走到她身后,看了看后颈的标识,而后摇了摇头。 她指着我说:「只有那件是……」 王娅抢着说道:「唐颜,我就说吧,你这件是盗版!你怎么好意思穿上台的?」 王娅或许想让我丢尽脸面,她直接拿着话筒说的。 因此,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王娅同学,我什么时候说唐颜同学的旗袍是盗版了?」 「我说的是,唐颜同学那件旗袍是真的,你这件才是假的。」 由于校长夫人就在王娅旁边,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舆论反转,众人看王娅的眼神都变了。 「怎么可能!我妈找的创始人,还能有假?只能是唐颜那件才是盗版!」 「怎么不可能?我研究 L 品牌的旗袍研究了几十年,还能没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得多?」 「你身上这件就是假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 一直沉默的杭洋开口了:「唐颜妈妈确实是国际 L 旗袍创始人,我母亲一直都找她定制旗袍,这件事我可以证明。」 「王娅,所以你是觉得唐颜妈妈给唐颜一件盗版旗袍,给你的却是 L 品牌的旗袍吗?」 「据我所知,你一直都看不起唐颜的家里人,现在你从唐家搬出去,应该很开心吧?」 杭洋简直太给力了,我好像看到王娅的脸被打肿的样子。 这么多人都在,妥妥的社死现场啊。 「唐颜她妈是 L 旗袍创始人?我在唐家生活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 我简直不知道王娅怎么这么蠢,她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我忍无可忍道:「王娅,据我所知,你一直看不起唐家,你难不成还会关心我妈做什么?影帝和国际巨星你都看不上,眼睛长天上去了吧?」 …… 「什么?影帝和国际巨星?什么意思?」 「听说唐颜有两个弟弟,难不成一个是影帝?一个是国际巨星?」 「影帝!影帝哎,你看唐颜才多大,怎么可能是她弟?该不会是那位吧?」 「哪位?」 「就是几十年出一个的大满贯影帝啊!」 「不会吧?怎么可能?」 「那国际巨星是谁?」 「不知道啊。」 …… 「莫竹就会唱歌,他还会干什么?再说你爸,不就演演戏,那算什么本事?我就是看不起唐家!」 「莫竹?是那个莫竹?我偶像?」 「不是吧,原来唐颜才是真大佬?这家庭,什么配置啊,太牛了!」 「唐颜,可不可以帮我要莫竹的签名啊?」 啪—— 王娅被我打得偏向一边,杭洋在一旁护着我。 我没理会台下同学们的话语,冷声开口:「王娅,做人要学会感恩。」 「我爸妈怎么说也抚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没有资格这么说他们。」 13 王娅在走秀台上穿赝品,这件事估计很快就会传开,恐怕到时候王夫人对王娅没有好脸色。 至于那些同学们,在得知我爸是影帝、我妈是 L 旗袍创始人以及我弟是莫竹之后,对我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本来答应杭洋的一支舞也泡汤了,以至于我俩现在跑来了操场。 杭洋一脸戏谑:「唐颜,你别跟我说,你一点儿也不知道你爸妈的身份,我可不信。」 「我只知道我爸是影帝,我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了,毕竟那张脸谁看见都能认出来。」 「还有二弟,莫竹,他的事我也知道。」 「不过我妈这个……确实震惊到我了,我妈妈好厉害。」 「阿姨可是凭一己之力让 L 品牌走向国际的,她现在至少身价上亿,你可是富婆的女儿。」 「杭洋,你说,我爸妈都这么优秀,我二弟也这么优秀,唐彬也从小跳级,年纪轻轻就学完了所有课程,满地方旅游,简直是天才!只有我这么菜,我压力好大。」 「唐彬满地方旅游?谁跟你说的?」 「他自己亲口告诉我的。」 杭洋在一旁笑,我直觉不对。 「他骗我?」 杭洋拍拍我的肩:「唐颜,你还真是单纯,唐彬可不是什么满地方旅游的闲人,他每天忙得很。」 「所以他是什么人?很厉害吗?」 杭洋挑眉,微笑看我:「把你欠我的一支舞还了,我就告诉你。」 我爽快答应:「好啊,不就一支舞么,本来就答应你的。」 就这样,我和杭洋在操场跳完了这支舞。 杭洋用手机放音乐。 我穿着那身特制旗袍,他则穿着合身的西服。 音乐结束,我问他:「彬彬到底多厉害?」 他给了我一个让我惊掉下巴的答案:「这所学校,唐彬的。」 「里昂集团,也是他的。」 「厉害不?」 厉害,可太厉害了。 里昂集团,商界神话般的存在,就我这个菜鸟都知道里昂集团,里昂的董事长一直是个谜,没想到竟然是唐彬。 太牛了。 我觉得我太菜了,我周围都是大佬,就我是个小垃圾。 杭洋安慰我:「没事,咱俩都是垃圾。唐颜,你知道没有你的时候,我的压力有多大吗?现在你来了,我们一起菜。」 「是你,缓解了我的压力。」 呵呵,我可真谢谢你。 14 翌日,王娅没来学校。 杭洋把手机拿给我看,画面里我、王娅、杭洋、校长和校长夫人都站在台上。 王娅的话清晰地传出来: 「莫竹就会唱歌,他还会干什么?再说你爸,不就演演戏,那算什么本事?我就是看不起唐家!」 我问杭洋:「什么意思?」 「这个视频已经传疯了,王娅刚回到王家没多久,仗着王家的势力胡作非为,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不,有人整她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到王家的产业了,毕竟她是王家的千金,代表着王家的脸面。」 「所以她就退学了?」 「不是退学,是开除。」 「开除?」 「你弟跟校长说的,把王娅开除了。」 「这个视频,估计你爸妈和你的弟弟们都看到了。」 「开除……会不会太严重了?」 「不是大事,王家给她请私教还能请不起?」 「说得也是。」 爸妈肯定很伤心,还有唐彬唐一阳那两个小屁孩。 「杭洋,我爸妈护着我,弟弟们也护着我,我觉得我好幸福啊。」 「是啊,我也觉得你好幸福。喏,你看谁来了?」 我向外看去:「阳阳!彬彬!」 唐彬走到我身边,一脸尴尬:「姐,你叫我唐彬就行。」 我笑:「我就叫你彬彬怎么了?彬彬?彬彬。」 唐一阳笑着开口:「姐,你就别打趣哥了,哥就在你面前害羞。」 「你们怎么来了?」 「找你吃个午饭,爸妈也来了,在外面等你呢,洋洋哥也一起吧?」 「好。」 「喂,你们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怎么突然一起吃午饭了?」 「爸妈看到昨天的视频了,很担心你。」 「我很好,杭洋一直护着我的。」 「不是吧,洋洋哥,你说,你对我姐是什么心思?」 「什么什么心思,你姐就是个小狐狸,我可不敢对她有意思。」 「嘿,杭洋,你说谁是狐狸呢?」 ……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进击的女配 但我非常开心。 我再也不用做一朵柔弱小白莲了。 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作恶多端的杀人犯。 01 「霍景,别去好不好……」我红着眼睛,哀求着抓住霍景的手。 「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我的声音里染上了哭声。 霍景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犹豫。 突然,窗外再次划过一道闪电。 雷声轰鸣。 霍景缓缓地抽出了手,温柔地说道:「姝姝,乖,然然她从小就怕打雷,我就去陪她一会儿,马上回来……」 我在心底冷冷地笑了一声。 此时,系统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攻略失败,霍景好感度未满百分百,宿主无法脱离任务世界,宿主之后的行为将不受限制。 我征愣了足足一分钟,然后狂喜。 一年前,我穿到这本《总裁男神都说爱我》的小说里。 穿书前,我还在处理尸体。 穿书后,我摇身一变成为了苦情女二。 我的任务是攻略男主霍景,让他对我的好感度达到百分之百。 但很可惜,一年了,女主在霍景心底的地位依旧不可动摇。 刚开始,我本来想直接把霍景杀掉的。 但系统说了,如果我有任何不符合原书人设的行为,我就会被抹杀。 为了不被抹杀,我老老实实地做了霍景的舔狗一年。 终于舔到他答应和我结婚了。 但这一晚,霍景还是因为女主一个带着哭腔的电话,就要离我而去。 现在,我终于不用做那个舔狗女二了。 此时,霍景已经在穿鞋了。 我不缓不慢地走到他身后,幽幽地说道:「霍景,你真的要去找宋然吗?难道在你心里,她还是比我重要?」 霍景扭过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姝姝,不要无理取闹。」 我咧嘴笑了,手缓缓地滑过霍景的脖子。 霍景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 我的声音愈发的轻柔起来:「阿景,你其实一直知道……宋然在学校里带头欺凌我的事情吧? 「你那么聪明,其实稍微一调查,就知道宋然说的是真还是假,可你偏偏没有这么做…… 「你知道我感激你小时候救过我,我是个孤儿,没有人爱我,你给了我一点点爱,就断定我不肯离开你对不对?」 我明显感觉到霍景的身体僵硬了下来。 「姝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太多了,能不能别说这些了!」 「好啦,既然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这些了,不过阿景呀,你知道骨头折断的速度最快是几秒吗?」 霍景眉头紧皱,看得出他已经相当不耐烦了。 他刚要说什么,我按住了他的手。 「十五秒。」 我笑得十分开心。 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霍景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能用十五秒折断一个人的手臂。」 他痛得浑身抽搐,死死瞪大眼睛看着我。 「你疯了吗!」 我摇了摇头,用手指点上了他的嘴唇。 「阿景,我给过你机会的,只要你全心全意地爱我,你就能好好活下去。 「可惜,是你自己放弃了。」 我的眼里染上了温柔的笑意。 02 霍景被我关在了地下室。 说起这个地下室,还是他专门为我打造的。 霍景身为总裁文男主,具备了男主常见的几大特性: 偏执,占有欲强。 但他不敢对女主发疯,于是就全发泄在我的身上。 他不准我的手机里有任何异性。 一旦发现我今天跟哪个异性说过话,就要把我关在地下室里。 有时候关个好几天,才会把我放出来。 霍景醒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铁链,疯了般想冲过来打我。 可惜铁链的长度和骨折的疼痛,让他根本够不到我。 我非常平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 「林姝!你疯了!就算你不让我去见宋然,你怎么能……」 霍景喘着粗气,眼睛通红地瞪着我。 他见我不为所动,只能去摸索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霍景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最后却只铁青着脸骂了一声脏话。 「阿景,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有些不好了,难道你忘记了之前你打造这个地下室的时候,特地找人做了信号屏蔽器吗?」 「我也曾无数次地想打电话求救,可是都没有办法……」我温温柔柔地说道。 霍景死死地看着我,几秒后,他换了一个语气。 「姝姝,我错了,是我不该去找宋然,忽略了你的感受。 「乖,明天我们就结婚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找宋然了好不好? 「我也不会把你关在地下室了,以后你就是霍家太太……」 我笑了。 「阿景,这些话你都说过多少次了,可每一次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还是丢下了我……」 霍景终于失去了耐心:「你要是不把我放出来,明天的婚礼就取消!」 我怜悯地走过去,蹲在霍景面前,捧起他的脸。 我打量着霍景俊美的五官,心里想着到时候怎么把它们挖出来合适。 「阿景呀阿景,你怎么还觉得我会在意明天的婚礼呢? 「你还记得那天吗?因为有个男生给我送了情书,你就认为我到处勾引人,把我关在了地下室。 「那天我感染了新冠,浑身疼痛。可你不准让人给我吃药,就这样把我丢在里头三天。 「后来我才知道宋然也感染了新冠,你马不停蹄地过去照顾她……」 霍景沉默了,片刻,他哀求我道:「我错了,姝姝……」 「那时候我的心太疼了,阿景,你知道十指连心的疼吗……」 霍景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 下一刻,他疼得死死咬住了嘴唇。 我掰断了他的手指。 「阿景……你看,我当时就有这么疼啊!」 手指被活活掰断的痛楚,让霍景的脸色惨白到了极点。 他断断续续地说道:「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你最好放了我,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这时,楼上传来了敲门声。 我笑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霍景无比难看的脸。 「阿景,你猜猜谁来了?或许是……你的宝贝然然?」 03 霍景听到宋然的名字,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阴狠地瞪着我:「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会让你尸骨无存。」 非常经典又标准的霸总台词。 可惜,他倒是忘记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有行动能力了,又如何去保护宋然? 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用手指轻点了一下霍景挺拔的鼻梁。 「阿景呀,都说女人陷在爱情里智商会下降,现在看来,男人也不过如此嘛。」 「宋然是你的心肝宝贝,所以啊……」 我附在他耳边,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说道:「我一定不会让她死得太轻松的。」 霍景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我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脸,转身就离开了地下室。 身后回响着霍景的怒吼。 啧,真吵。 要不然把他的舌头割掉算了。 我来到了大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果然站着的是宋然。 宋然身为总裁文女主,长相自然是没话说。 她浑身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头发可怜地贴在脸上,身形单薄得摇摇欲坠。 「小姝,我来找霍哥哥,他说好来找我的……」 「我知道,是你不让霍哥哥来的,对不起……是我不应该给他打电话,明天就是你们的婚礼了,可我真的好害怕……」 宋然的表情楚楚可怜,带着三分忧伤七分哀怨。 她虽然是在跟我说话,可眼神却不断地朝我身后张望。 宋然总是这样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她在背后指使人欺凌我。 我乐了。 要是此时霍景看见了,恐怕早就心疼坏了。 就挺有趣的。 明明那么怕打雷,却能一路淋着雨跑到这。 「小姝,我可以进去吗?」 宋然见霍景没有出来,泫然欲泣地咬着嘴唇。 「当然,欢迎欢迎。」 我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大。 宋然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狐疑。 因为往常我见到她,可没给什么好脸色。 我身为降智女二,不是开口怼她,就是使一些低劣的招数来对付她。 当时可把我憋屈坏了。 要知道,我在穿过来之前,可是警方悬赏五百万要抓的杀人犯。 我能与警察周旋十多年,却要按照剧情当个傻叉女二。 但我之前的愚笨还是让宋然对我降低了防备,她走了进来。 我缓缓关上了门。 然后,咔哒一声,锁上了。 04 宋然扭头,狐疑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锁门?还有这里好黑,为什么不开灯? 「也没有开地暖……」 宋然冷得打了一个寒战。 现在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但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 「我下意识就会锁门,习惯了,你不要介意。 「对了,你看上去很冷,我去给你泡一杯热牛奶吧。」 宋然想要开口拒绝,可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我心情愉悦地给她递上了一杯牛奶。 宋然迟疑地接过牛奶。 但我知道她不会喝。 因为之前我曾经使用过在她的水里下毒的伎俩。 虽然小说里女二的形象显得愚蠢又恶毒,但我深知,如果不是宋然长期指使人欺凌女二,霍景一言不发将女二关在小黑屋,她的性格也不会变得这样。 宋然开始怀疑了。 她不断地环顾四周:「霍哥哥为什么没有出来?」 我拍了拍沙发,示意她坐下来。 宋然坐了下来。 她紧紧握着杯子,身体不住地发抖。 唯有牛奶的热源可以让她缓解一下冷意。 「还记得我曾经在你的果汁里下过毒吗?」 我坐在宋然对面,浅笑着说道。 宋然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半响之后,她开口道:「如果你是想要道歉的话,那我原谅你,毕竟你是霍哥哥的未婚妻。」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眯起了双眼。 「然然,你说上次我已经得到了教训了,这次我会不会变得聪明一点,在杯子上下毒呢?」 宋然手里的杯子一下子掉落,滚烫的牛奶洒在了她的脚背。 她痛得发出一声惊呼。 白皙的脚背很快被烫红。 宋然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要见霍哥哥!」 「然然,你在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瞧把你紧张的……」我笑眯眯地说道。 宋然有些伪装不住了。 她脸色冷了下来:「林姝,我不想跟你开玩笑,我最后问你一遍,霍哥哥他在哪里?」 我不急不缓道:「他在地下室里。」 宋然狐疑地走到地下室的门前。 门敞开了一条缝隙,里头透出昏暗的黄光。 她伸出手,推开了门。 我站在她身后,露出了晦暗的笑。 宋然一步步地走了下去。 最后,她看见了地上的霍景。 「霍哥哥!」 宋然看见霍景的一瞬间,就冲了过去。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然然,快跑!林姝她就是一个疯子……」 霍景咬牙切齿地说道。 宋然反应倒是挺快,也不管霍景,撒开脚丫子就朝着门跑去。 但很可惜,我早就站在他们身后。 宋然惊骇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相当的精彩。 或许她做梦都想不到,我这个万年舔狗,竟然会做出囚禁霍景的事来。 「来都来了,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之前不是还一直吵着要见你的霍哥哥吗?」 05 霍景阴狠地看着我道:「林姝,我劝你放了我们,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你要是敢动然然一下,我会让你尸骨无存!」 霍景咆哮着吼道。 宋然惨白着一张小脸,瑟缩在霍景身边,「林姝,你疯了,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你怎么能伤害霍哥哥?」 「我以为你很爱霍哥哥,我才敢把他交给你,可是没想到你竟然……」 宋然泪如雨下。 我不得不感叹,都到这个时候了,女主还不忘表演一下。 我的目光越过宋然,停在霍景身上。 「阿景,还记得我给你的那枚玉佩吗? 「那时候你生了一场大病,宋然只来看过你两次,是我没日没夜地守在你的身边。 「为了让你快点好起来,我去求了这枚玉佩。那高人说求玉佩的心要诚,我就在下面一路磕头叩拜,直到山顶。 「我的头磕破了,脚也磨破了,终于求得这一枚玉佩。我欢天喜地地把它交给了你。 「可你醒来之后,只因一句宋然的喜欢,你就将玉佩送给了她。 「我看见你抱着她,说希望以后能一生一世不分离。」 霍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动摇和愧疚。 他艰涩地说道:「林姝,是我以前对不住你,你放了我们,我会补偿你的。」 我摇了摇头,温柔地注视着他。 「阿景,你知道的,你的所有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 「可是人会生老病死,你会提前离开宋然,宋然也可能提前离开你。 「所以我想了一个完美的办法,来帮你们实现这个愿望。」 宋然的身体因为恐惧不住地颤抖起来:「林姝,你想干什么?」 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图纸。 我兴致勃勃地向他们展示图纸上的内容。 宋然和霍景的表情却变得愈发的惨白。 图纸上,赫然是两个相连的人。 两个人的身体被缝合在了一起,就像连体婴一般。 这一刻,宋然终于吓哭了。 她拼了命地往外跑,带着发狠的劲朝我扑来。 原剧情里,我曾为霍景流过产。 宋然知道我怀孕之后,指使人推了我一下。 我的孩子最终没有保住。 自那之后,我的身体一直十分虚弱。 我的身形比起宋然,要更加纤细柔弱。 所以她断定,我一定打不过她。 呵。 我轻笑了一声。 宋然刚靠近我,就被我一脚踹在了胸口。 我用足了力道。 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宋然疼得不住地粗喘着。 她的肋骨断了。 霍景眼睛通红,发狠道:「林姝!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挨了我一巴掌。 06 霍景俊美的左脸很快肿了起来。 「吵死了,整天逼逼叨的,全是废话。」 我冷着脸道。 霍景此刻应该恨极了我。 宋然疼得啜泣了起来。 我蹲在她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 宋然小脸哭得苍白,眼泪鼻涕全混在了一起,看着可怜极了。 「然然,我这人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只要她们一哭,我就会很心疼。 「所以你知道我以前都是怎么做的吗?为了让她们别再哭了,我就把她们的眼睛给挖了出来。」 宋然被吓得毫无血色。 但她立刻止住了哭泣。 我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脸,站了起来。 我记得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个人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长得很可爱,可她却用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去残害那些小动物。 被我抓到的时候,她哭个不停。 于是我挖掉了她的眼睛。 这样她就不会哭泣了。 我确实杀了很多人,可我杀死的每一个人,他都有该死的理由。 我手下的每一条亡魂,绝无良善之辈。 霍景:「林姝,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以为你能把我关在这里多久?一旦我的人发现我不见了,他们一定会过来找我。」 「你可以打得过我们两个,可你能对付得了我那群从小培养起来的雇佣兵吗?他们杀人无数,可不会对女人心软……」 霍景阴沉沉地笑了起来。 原剧情里,霍父为了保护霍景,的确给他培养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死士。 霍景现在还在幻想着这批死士能来救他。 我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霍景脸色难看:「你笑什么?」 的确,我当然对付不了一群雇佣兵。 我又不是什么功夫电影的大女主。 而且穿到这个身体来之后,我疏于锻炼,比以前虚弱了不少。 可对付一群不行,我可以一个个对付。 虽然我不能崩坏女配的设定,但是主线剧情以外的事情,系统并没有限制我。 所以霍景的那批死士,早就被我在这一年悄咪咪地解决掉啦。 霍景一颗心都扑在宋然身上,自然是没有发现。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相册。 相册里,是那些死士死前的照片。 我非常满意地看到霍景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得一干二净。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霍景失控地大吼道。 「阿景,你这样凶我,我会难过的。明明为了你和宋然能永远在一起,我付出了很多努力。」 「我自学了很多医学知识,甚至问过了很多专家,他们说把人缝在一起能活下去的概率也不是没有,所以这个手术还是有成功的希望的。」我眼里闪烁着狂热的兴奋。 「而且就算手术失败了,我也会把你们葬在一起,这样你们就能真正意义上实现肉体、灵魂的融合。」 「阿景,你应该对我说谢谢才对。」 07 回应我的是霍景的一连串怒骂,还有宋然的哀求。 她艰难地爬到我脚下,卑微地用脸磨蹭着我的鞋子。 「林姝,放过我好不好?我把霍景还给你,我再也不纠缠他了。 「从此以后,我就消失在你们的生活里,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平静地看着她。 因为之前,我也是这么哀求着那些欺凌我的人的。 因为受到限制,我不能对他们怎样。 我只能任凭这些蝼蚁、这些垃圾将我的脸塞在马桶里,看着我快要窒息死去的时候,又将我重新拉了回来。 他们拿蟑螂塞进我嘴里,又强迫我吃下地上的垃圾。 这些人不敢在我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便用更残忍的方法折磨我。 如果不是我意志力强大,恐怕早就已经疯了。 我苦苦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换来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谁让宋小姐看你不顺眼呢? 是啊,女主宋然是宋家的掌上明珠。 作为一本玛丽苏小说,无数优秀的男人都是她的裙下臣。 我的存在就是衬托她的绿叶,是她脚底下最不起眼的垫脚石,是活该被她践踏的存在。 「好啦,乖,作为女主可不能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哦,放心,手术需要一段时间准备,我现在不会对你们做什么。」我轻轻柔柔地说道。 我看着宋然的眼神一点点灰暗了下来。 最后我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我不可能让他们如此轻松地死去。 我要一点点地折磨他们。 08 这一晚,没有霍景在,我睡得十分安逸。 去学校之前,我好心去看了地下室的男女主一眼。 霍景见到我,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各种脏话,连我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我头一次知道,原来霸总在失去理智下也会变得如此粗陋。 我嫌他太吵,对着他咣当一拳。 霍景的那一口生来便整齐到不可思议的牙齿掉了四五颗。 其中两颗还是门牙。 他又惊又怒地瞪着我,却不敢说话了。 宋然早就吓得不敢出声,缩在角落里。 「很可惜,你们的表现我很不满意,今天的水和食物,我不准备给你们了。」 我笑着对他们挥手说了再见,锁上了地下室的门。 09 学校里。 我刚一进教室,就被宋然的那几个跟班连拖带拽地带入厕所。 班上所有人都冷眼看着我们。 没有人会为了我得罪宋家的千金。 厕所里,我被三个女生堵在角落。 为首的女生叫做宋可,是宋然的表妹。 身为旁系的她,对宋然唯命是从。 宋可冷着脸道:「表姐昨天去你家之后,就没有回来,怎么回事?」 我只笑笑没有说话。 宋可不耐烦地抬起手,刚要像往常一样抓着我的头发按到马桶里。 下一刻,她的手心被一把刀给贯穿了。 宋可惨叫一声。 剩下的两个女生都被吓傻了。 她们完全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做。 宋可捂着自己流血的手,痛得连连叫唤。 「我之前就觉得了,你们这些小朋友,欺凌人的手段太过于小儿科了。 「你们知道真正的欺凌是什么样的吗?」我笑眼弯弯地说道。 说完,我抓起宋可的头发,用力地往墙上撞去。 宋可的脑袋与墙面碰撞发出一声巨响。 瞬间,就血流满面。 她早就失去了意识,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可我没有放过她。 宋可的脑袋再次与墙面发生碰撞。 咣的一下又一下。 最后她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了不少。 墙上,全是血。 「这样,才叫折磨人呀。」我笑着说道。 我松开宋可。 她摔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两个女生早就吓得瘫坐在地,语无伦次。 我拿着刀在她们纤细的脖颈来回比画。 「嗯,这个角度不行,不能一刀切开喉咙。」我小声嘟囔道。 她们身体抖得跟个筛子一样,哭着跟我道歉。 「不关我的事情,是宋可让我对付你的,她说宋然讨厌你,想要给你一点教训……」 「林姝,你饶了我,要是我不按照宋可的话去做的话,被欺负的就是我……她还拿我的弟弟来威胁我……」 她们哀求着看着我。 这两个炮灰,甚至在原剧情里连名字也不配拥有。 按照原书,霍景在发现林姝被欺凌之后,直接将这两个炮灰扔入了大海。 我也记得她们曾看见我受折磨的时候,露出不忍的表情来。 我突然感觉到有些无趣。 于是我让她们一人炫了几口马桶水。 出厕所之前,我拍了拍她们的小脸。 「知道等会怎么跟老师说吧?」 两个女生拼命点头。 10 就在我刚出厕所不久,就在路上被另一个人堵住了去路。 我抬头看了一眼。 嚯。 这不是书里的男二陆深吗? 陆深作为舔狗男二,舔的程度和我不相上下。 他冷着脸,看着我的眼神宛如看什么肮脏的东西。 「林姝,小然昨天去找霍景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我的信息。我给她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接,她今天都没有过来上课。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小然伤心的事了?你简直太恶毒了,小然害怕打雷,我本来想要去陪她,可她非要霍景也在。 「我虽然不喜欢霍景,但我知道小然和他之间没什么,她那么单纯,只是把他当成了哥哥。 「你因为嫉妒小然,就想要害她,可小然每次都会为你说话。 「我警告你,如果小然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了几秒。 陆深作为校园大众男神,长相倒是不错。 但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见我没有回答,陆深伸手就要来抓我。 可他还没碰到我,就被我反手抓住了。 「你这个死女人,疯了吗!」 陆深厌恶地盯着我。 「宋然在我家里,和霍景一起。 「霍景不想和我结婚了,他要娶宋然。 「你呀,被宋然抛弃了。」 这话一出,陆深果然疯了。 他不管不顾地就要冲到我家去找宋然。 我非常好心地带他一起回去了。 两个人缝在一起没啥意思。 三个人比较带劲。 11 陆深一进家门,就大喊着宋然的名字。 得不到回应之后,他扭过头恶狠狠地看着我。 「林姝,宋然到底在哪?你要是敢骗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指了指厨房。 陆深将信将疑地走到厨房。 厨房的台面上,摆放了数十把大小不一的刀具。 冰冷的刀尖折射出寒冷的光芒。 陆深:「林姝,你他妈在耍我?」 我没有正面回答陆深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吗?世界上有很多种武器,可我还是最喜欢刀。 「刀非常的细致,能很好地切割人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些看上去不怎么锋利的钝刀吗?」 陆深眉头紧锁:「少给我废话了,我要知道小然在哪。」 「因为我不喜欢别人一下子死掉,我喜欢看着他们慢慢死掉。」我笑着回答道。 陆深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极为难看。 「林姝,你该不会……」 他颤抖着往门的方向移动。 我低垂着脑袋,非常仔细地挑选刀具。 陆深跑到门口,我也没有抬头。 他疯狂地去开门把手,却根本无济于事。 「这个门是我特地改造过的,不用多费力气了。」 我终于选好了刀具,浅笑着来到他面前。 陆深愤怒地冲向我,挥舞着拳头就要打我。 可他还没够到我,就被我砍掉了手指。 陆深疼得两眼发黑,惨叫了一声。 「其实我很不喜欢你们这种总是用拳头说话的人……」 我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上的血迹。 「你呀,虽然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你却由着宋然伤害我……」 「其实那天你看见了对吧?」 我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疼得面无血色的陆深,说道。 男二作为年年考试第一的学霸,并没有这么简单地被宋然蒙蔽。 那天我被按在地上,他们往我的眼里灌辣椒水的时候,我看到了陆深。 他听到了宋可说的那句话。 因为宋然看我不顺眼,所以想要给我一点教训。 他分明就听到了。 可他却没有选择帮我。 「你早就发现了宋然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可你却麻木地骗了自己,你不断地告诉自己,宋然就是纯洁无瑕的。 「学校论坛上那些诋毁我的帖子,你都看到了,可你从来没有站出来过。 「陆深呀,我啊,很讨厌那种明明有能力却对他人的苦视而不见的人。明明你只要稍微地说一句话,明明你那天只要对我伸出手,我就不会被灌辣椒水…… 「因为那一次,导致我的视力永久性下降。」 12 陆深嘴唇不断地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啦,我说得太多了,现在到了大家团聚的时刻……」 我笑嘻嘻地抓起陆深,一脚将他踹入地下室。 13 地下室内,非常死寂。 或许是这三人都已经清楚我有多变态,所以他们并没有吵闹。 为了缓解一下无聊的气氛,我笑着提出了一个主意。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好不好?」 陆深大声抗拒,被我又切断了一根手指。 地下室内回响着他的哀嚎声。 这一次,没有人拒绝。 「这个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我指定一个人,他可以自由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只要让我满意了,我就会放走他。」 听到「放走」两个字,宋然的眼睛亮了。 「真的?你没有骗我?」 「小然,我最讨厌骗人。」我笑眯眯地说道。 「现在,游戏开始。 「宋然,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宋然小脸紧皱,思考片刻后提出了选真心话。 「除了陆深和霍景之外,你还和几个男人睡过?」 我提出了一个让宋然崩溃的问题。 宋然脸色煞白。 陆深和霍景都怒了。 他们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小然的男人只有我!」 「然然的男人只有我!」 下一秒,他们难以置信地互看了一眼,又扭头看宋然。 霍景病态的占有欲在此刻爆发。 「然然,你告诉我,你只和我一个人发生过关系!你亲口说过,只是把陆深当成朋友……」 陆深也急忙质问道:「小然,他说的是假的对不对,你说过霍景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哥哥!」 宋然小脸毫无血色,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陆深虽然知道宋然并不是一朵小白花,可他并不知道,宋然私底下的男女关系有多么混乱。 毕竟穿来之前,我就从系统那里得到了这本书所有的剧情。 宋然身为一个海王型女主,时间管理大法那是被她运用得淋漓尽致。 「然然,你可要快点回答啊,千万不要撒谎,你要是骗人的话……」 我手上的刀尖以极快的速度对准宋然的左眼,仅仅不到一厘米。 她尖叫着瘫坐在地上。 「我会挖掉你的眼球,作为惩罚。」 宋然吓得不住地颤抖。 「小然,快点告诉她实话,我知道你清清白白!」陆深焦急地说道。 最后,宋然像是认命般地哭了出来。 「二十五个……我和二十五个男人睡过!」 14 陆深和霍景的表情此刻可谓是精彩到了极点。 我满意地欣赏着他们的表情:「乖女孩,你没有撒谎。」 宋然低垂着脑袋,不断地啜泣着。 陆深脸色难看无比地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 霍景更是额头青筋暴起,像是下一秒就会冲过去质问宋然。 「现在轮到你了,阿景,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霍景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冒险。」 我将刀交到他的手上。 「割掉宋然的一只耳朵,我可以放你离开。你的手指和胳膊如果再得不到治疗,就要废掉了。 「所以,你要想清楚,宋然失去的只是一只耳朵,可你得到的是自由。」 宋然惊恐万分地望着霍景。 「霍哥哥……不要!你最疼然然了!」 她不断地往后退着。 霍景脸色阴沉无比。 「你知道我最疼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你到底骗了我多少次? 「和那么多男人睡觉,是什么感觉?」 霍景绝望地嘶吼道。 他的眼睛通红,甚至湿润。 宋然恐惧得摇头说不出话来。 霍景像只受伤的野兽步步逼近宋然。 陆深或许因打击太大,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霍景和宋然距离愈发缩短的下一刻—— 他眼神一变,猛地扭转方向,朝我冲来。 我叹了一口气。 霍景赤红着眼,举起刀朝着我的脖子刺来。 可他自以为迅速的动作,在我眼里就像是被刻意放慢的慢动作。 我不着不急地一拳打在霍景腹部。 他吃痛闷哼一声,刀掉落在地上。 「阿景,你真是又傻又坏。」 我用力地踩在霍景的腿上。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霍景疼得不住地抽搐。 「现在我把选择权交给你,然然。 「我给了我最爱的阿景机会,可他却放弃了。」 我走到宋然面前,把刀交给她。 「割掉霍景的耳朵,你可以离开这里。」 宋然颤抖着接过刀。 她垂着头,头发挡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地上的霍景发出痛苦的喘息声。 最后,宋然抬起头。 眼里是疯狂和残忍。 她踉跄着朝着霍景走去,边哭边笑: 「霍哥哥,你还记得吗?你说过,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会保护我…… 「你失去的只是一只耳朵,可我能够活下来! 「霍哥哥,你会原谅然然的对不对?」 宋然蹲在霍景面前,颤巍巍地用刀抵上了他的耳朵。 霍景的脸上闪过绝望和悲哀。 但最终,他还是露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你动手吧,我会兑现我的承诺,永远保护你。」 15 地上,全是霍景的血。 宋然没干过这事。 她下手很慢。 霍景疼得不断大叫。 但宋然最后还是割下了霍景的耳朵。 她像个疯子一样狂笑着,跌跌撞撞地跑到我面前,举起耳朵: 「你看!我割掉了!放我走!我要离开!」 我侧身让开了。 宋然激动地往外跑去。 可是她没有看到。 身后原本沉默的陆深突然一下子跃起,冲了过来。 陆深捡起地上的刀,猛地刺入宋然腹部。 宋然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她不敢相信地低头。 鲜血从她的腹部涌出。 陆深癫狂地哭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只有你,我只有你了!」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我知道,陆深一定会失控。 他其实比霍景要更疯,更偏执。 「然然!」 血泊中的霍景绝望地大喊。 巨大的冲击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为什么……」 宋然怔怔地扭过头。 但她还来不及说完,就被陆然一刀又一刀地刺中。 很快,宋然彻底没了呼吸。 地下室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陆然坐在血泊里,怀里抱着已经僵硬的宋然。 真是一场精彩的演出。 我在心里想道。 陆深坐了很久。 最后他抬起头,似哭似笑地看着我。 「林姝,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就像你想做的那样,把我们三人缝在一起。 「小然很怕寂寞,所以她才会找那么多人,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我们要永生永世不分开……」 他的眼里闪烁着疯狂的爱意。 我轻启双唇,缓缓说道:「如你所愿。」 16 后记 做完一切之后,我欣赏起了这完美的艺术品。 三个人被缝合在了一起,他们手脚相交,仿佛紧紧拥抱。 女主最终还是和爱她的男主和男二永远结合了。 多么完美的结局。 我感叹一声。 突然,我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不属于系统的声音。 那是一个非常清脆好听的女声: 「谢谢你,我解脱了。」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身体一轻,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我的体内消散了。 之后,我继续杀人,和警察不断地周旋着。 我在这个世界度过了我的一生。 就在我死前,我听到脑海里再次响起了沉寂已久的系统的声音: 「新世界即将开启,已检测到宿主灵魂即将脱离肉体,开启传送中…… 「三、二、一。」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退圈考公后我红了 我穿成了被全网黑的女明星, 网友让我滚出娱乐圈。 我发了条退圈声明, 转身考公上岸。 一场助农直播后,我火遍全网。 网友纷纷留言:「求助,上交国家的小姐姐还能再要回来吗?急急急。」 1 我穿书了,成了一本娱乐圈小说里时刻给女主找茬的恶毒女配。 一个无脑和女主做对的资源咖。 在女主的光环下,我不仅事业黄了,连家里的公司都被小说男主整破产。 最后在天台一跃而下,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而我穿来的时候,正好爆出原主花钱买奖的丑闻。 只要点进微博后台,时刻能收到上万条的谩骂。 全是叫我滚出娱乐圈。 经纪人正在我身边唾沫横飞。 「没事,组委会那边我都谈好了,只要再加三百万,这个最佳女主角就是你的。不用管网上那些酸鸡说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 「这么个破奖,还值得我花八百万去买?」 当我是傻 X 吗? 经纪人下一句话被掐断在喉咙里,他愣了片刻,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这个奖虽然没什么公信力,但提名里有宋文文啊,如果你不花钱抢下,最佳女主角可就成宋文文了。」 宋文文就是这篇小说的女主角。 「这种垃圾奖,宋文文都不稀罕要,我还要花钱买?」 我更火大了。 组委会开价 800 万,他肯定吃掉我 150 万的回扣,真把我当白痴呢?! 我旁观原主这一生,觉得她这个经纪人就是来害她的。 原主最开始和女主无冤无仇,在他各种撺掇下,莫名其妙视女主为圈内大敌,开启了被女主光环吊打的悲惨一生。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在他身上。 这是我前几天找人做的一份调查报告。 「你自己看看吧,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从现在起——」 「你被开除了!」 2 调查报告上详细写明了他和女主的恩怨。 多年前,女主曾是他手底下的艺人,他想强迫女主,失败后送女主去陪富商,甚至还雪藏她。 他和女主结了大仇,怕女主红了之后报复他,就不停在原主面前抹黑女主,强行制造矛盾,想借原主家的势力去害女主。 简直把原主坑死了。 经纪人捡起调查报告翻了几页,猛地抬头,脸色瞬间灰白。 四目相对,我不为所动,铁了心要开除他。 经纪人狠狠咬牙,威胁我。 「买奖的事情都和组委会说好了,你现在不肯花钱,不是在耍他们吗?你就不怕得罪了前辈,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呵呵,谁说我还要在娱乐圈混。 我既不会演戏,也不会唱歌,也没有综艺感,何必赖在圈子里找骂。 我现在有那么多钱,做点什么不好!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快点滚就是了。」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点事,叫住他。 他以为我改主意了,一脸期待的回过头。 「虽然我也不怕你去黑我,但是我们签过保密协议,你要是敢出去乱说,我绝对告到你倾家荡产去坐牢。懂吗?」 现在,他不仅得罪了我,也得罪了女主,在圈子里已经混不下去了。 他佝偻着身子走出去,看起来比以前老了十岁不止。 3 刚解决掉经纪人,我接到自家老爸的电话。 「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你看你惹出来这一堆事。」 他语气有些重,我还以为自己要被骂了。 没想到他下一句。 「那么个奖你也花钱买,我们要买就买最好的。爸爸给你买个奥斯卡!」 我:「……」 怪不得原主那么作,有个这样的爸爸,长歪简直太正常了。 我:「爸,不用了,我不打算继续做明星了,我打算换个工作。」 我爸拔高音调:「你当初吵着闹着要当明星,现在又不做了?」 然后他话锋一转。 「不当也好,你爸我这么有钱,你回来继承家业吧。」 我感动的拒绝了。 就我这水平,继承家业只怕明天就要破产了。 我想了想,我原本是个临近毕业的大学生,正在准备公考。 虽然现在穿越了,但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那不如按照原本规划的路线走下去。 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少事。 「爸,我打算回家备考公务员。」 4 「许颜 退圈」这个词条在热搜挂了一天。 我学累了,躺在别墅露台上,刷着手机吃水果。 抽空关心一下舆论动态。 网友对我退圈公告的态度是一边倒的「喜大普奔」,仅有零星几个颜粉在惋惜。 「太好了,求求瞪眼派演技大师们都滚出娱乐圈,救救孩子的眼睛吧!」 「受够了她倒贴男明星炒绯闻,赶紧滚滚滚。」 「呵呵,出了丑闻就退圈,过几天就舔着脸回来了,正常操作。」 「……」 我挑了几个骂得最凶的微博账号,发给家里公司的法务。 「赵律师,这几个人在微博黑了我快一年了,说的东西全是造谣,你帮我看看能不能去法院告他们?」 赵律师领着我家的高薪,做事果然又快又好。 很快就搜集够了证据,到法院提起诉讼。 于是,我学习累了的时候,有了一个新消遣—— 随手挑一个黑子的微博,点进去看她手写 1000 字以上的道歉信,再录个道歉视频发到网上。 这件事还被网上的「正义侠」们骂了。 他们指责我都退圈了,还这么小心眼,总抓着以前那点小事不放。 是啊,被张口闭口诅咒全家的人是我,他们当然能站出来装好人了。 这种人我懒得亲自去骂,直接在网上花小钱雇了水军替我怼人。 效果好,又省事,怼到他们注销微博账号。 不过,这点小娱乐很快就被我抛在脑后。 因为考试出分了。 爸妈焦虑地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我一脸淡定地刷新界面。 查分的人太多,界面卡住了。 我爸:「好紧张,我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我:「……」 你谈几个亿的合同难道不比这紧张吗?! 我倒是一点也不紧张,穿越前我就复习了好长时间。 这段时间也一点没放松地继续备考。 我心里有大致的估分,对比这个岗位往年的成绩,应该是没问题的。 鼠标再次一点,界面刷新成功。 分数比我预计更高。 当前岗位排名第一。 5 我考上公务员的消息,由我爸宣传给了所有亲戚。 大家还聚在一起替我庆祝。 这待遇比我当明星时好多了! 一天下班回家,我看到我爸正在打电话。 「实在不行,我们就全买下,不能让乡亲们受苦。」 他挂断电话后还是一脸愁容,我凑过去问。 「爸,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叹了口气。 云泽县是我们老家,我爸混成企业家后一直不忘给家乡做点事情。 当地村民最重要的收入来自于水果售卖,今年不巧遇上泥石流,耽误了村民们正常的卖货流程。 现在有大量的水果积压,一时卖不出去,我爸想着那就自己全部买下,不能让村民们没了收入。 「唔……」 我想了想,这种事也不能每次靠企业家爱心帮扶,还是要想办法帮助村民们找到一条靠谱的卖货渠道。 「爸,这件事我倒是有个主意。」 当明星时,我和某个大型集团旗下的直播公司有工作上的合作,知道他们最近计划搞个助农直播。 我可以去对接一下,把云泽县的水果拿上直播间去卖。 顺利的话,就能给村民们一条长久的新渠道了。 直播公司那边的人很积极,很快就派了个叫静静的女生和我对接。 我和她一同开车下乡,去了解农产品情况。 拍照,试吃,和直播间负责选品的工作人员沟通,最终成功敲定直播上架时间。 到了直播的那天,我在公司大楼遇到了熟人。 陆子奕。 我曾经费尽心机挤进某个高端酒局,就是为了认识他。 一个文娱圈的大佬。 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眼,就打通了去电影圈的路。 只是那个时候,我甚至没机会挤到人家面前敬杯酒。 我和静静一块在茶水间休息,她说陆子奕是助农直播的负责人。 「他长得超帅啊,我第一次来对接工作的时候,见到他都不会说话了,被颜值震撼住!」 我随口应了一声。 「许颜,你在娱乐圈肯定见过很多帅哥,他这种程度的算什么级别啊?」 唔,如果光从五官硬件来说,娱乐圈的顶级帅哥和他差不多。 但陆子奕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气质。 我想了想:「平平无奇……」 话还没说完,陆子奕的身影也出现在茶水间。 我:「……」 背后说人坏话一定被抓包定律。 苍天,我是想说平平无奇古天乐的。 算了算了。 反正我也不打算在娱乐圈混,他对我来说,还没有云泽县的土豆重要。 误会就误会吧。 估计他也不认识我。 6 直播很顺利,眼见只剩几个链接就到云泽县的产品了。 然而女主播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摇欲坠,明显支撑不下去了。 小助理立马移动手机,镜头对准男主播一个人。 另一个助手扶着女主播站起来,走到陆子奕旁边。 她满头汗:「好像是急性阑尾炎,我先吃点止痛药撑一撑。」 陆子奕眉头一皱,并不赞同。 「别强撑,先去医院吧,直播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但是这样高强度的直播,只靠男主播一个人是支撑不下去的。 陆子奕环视一眼,看向正在着急的我。 我:? 「许颜,你上吧。」 诶?他居然知道我是谁? 不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去? 我张大嘴,一脸茫然的指着自己。 可能我这样子有点傻,他嘴角飞快扬起一个微小的幅度,又迅速回归冷脸。 「现在这里最适合的就是你。」 「不用紧张,你只要配合就好了,可以吗?」 我犹豫地咬住下嘴唇。 忐忑中眼前浮现出云泽县村民们饱含期待的脸。 我咬咬牙,答应了。 我迅速翻看手中的产品资料,化妆师见缝插针帮我化了个简妆。 上场前,我在心里再次默背今晚要介绍的产品介绍。 陆子奕把一杯温水递到我面前。 「别紧张,我在旁边盯着呢。」 他真的是个很会鼓励下属的领导。 我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缓缓流过食道,那些紧张也像是被咽了下去,心渐渐落定。 「准备好了吗?」陆子奕问。 我深呼吸,肯定地点头。 …… 对准镜头,身体像是有肌肉记忆,微笑自动浮现。 大学时期我也做过直播类的兼职,对这行还算熟悉。 这也是我敢贸然接下这个工作的底气。 果然,介绍了三个产品后,我和男主播的默契逐渐增强,渐入佳境。 我以为今天应该能顺利结束整场直播。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突然,直播间涌入大量我曾经的黑粉。 他们疯狂在弹幕上刷屏。 「不是要退圈吗?怎么又来直播赚钱了,真不要脸。」 「厚颜无耻许颜,死不退圈许颜,倒贴炒作许颜。」 「……」 弹幕飞快,一条接着一条,把普通顾客提的问题全都淹没。 满屏都是声讨我的声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下一句话就在嘴边,但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7 冷静,许颜冷静。 他们都通过镜头在看着你。 你越软弱,他们越开心。 你越受伤,他们骂的越难听。 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来直播间攻击我,我都绝对不是让他们毁了这场直播。 直播间里的东西,我都要卖出去! 我的大脑逐渐冷静,虽然一时忘了产品介绍词,但我可以自由发挥。 「是啊,其实在汉唐时期,橘子都是贡品,为了运输橘子,还专门设置『橘官』……」 我本人是历史系的,最喜欢汉唐历史,业余爱好便是看历史书。 每种水果,我都能讲出点历史典故,配合一些历史名人的小故事,直播间里的气氛逐渐变得轻松。 我专心介绍产品,不再注意屏幕中一闪而过的弹幕。 男主播默契地接过和观众互动,解答疑问的重任。 我也没注意到,陆子奕满面寒霜地出去打了个电话。 等他回来后,那些污言碎语的弹幕逐渐减少,最后完全消失。 …… 直播结束。 关掉手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不约而同地鼓掌。 这场混乱的直播总算结束了。 我的后背都湿了,毕竟肩膀上承担着那么重的责任。 起身的时候,我腿都麻了,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陆子奕眼疾手快地扶了我一把。 「许颜,你刚刚好厉害啊,我第一次觉得你真是个大明星!」静静冲上来兴奋道。 我累得只能勉强抬抬嘴角。 「我只是二线小花罢了,别乱给我抬咖啊,粉丝听见又要骂人。」 这会儿,工作人员关掉打光灯,开始收拾屋内的样品。 今晚的工作终于结束了,静静问:「你住哪啊?我送你。」 我说了个小区名。 「啊?我们完全两个方向。」静静懊恼道。 我刚想说没关系,我可以拜托家里的司机来接我。 「我送你。」 沉默站在一旁的陆子奕突然接话。 我:? 他面无表情,我一时分不出这是真心的还是客套。 应该是客套吧? 他展示了身为领导的人情味,我也该识趣拒绝。 我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一个工作人员挤过来说有事找他。 陆子奕只来得及转身叮嘱我。 「你先去地下停车场等我。」 我只能点点头应了。 等我到了停车场,只见他半倚在车门旁,双手环抱,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听到脚步声后,他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向我。 车库里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轻轻拂起他的衣角。 这一幕宛如电影画面。 我加速小跑过去,哪敢让领导等呢!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晚了?刚刚帮大家收拾了下东西。」 陆子奕嗯了一声,直接替我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走吧。」 直到坐上车,我都还有些恍惚。 我居然,就这样坐上了陆子奕的副驾驶? 多少女明星梦寐以求的机会,我居然在退圈之后,这么轻松拥有了? 8 车内的气氛非常的尴尬。 没人说话。 我脑子转了 300 圈,还是不知道能和他聊什么。 于是我眼睛一闭,开始装睡。 今晚过的兵荒马乱,我眼睛闭上后居然真的睡着了。 等我醒来,车已经停在我的小区门口。 车内开着淡黄的暖光,陆子奕低头在发信息。 他面容冷峻,手机屏幕的幽光照在他脸上,如同加了一层滤镜。 英俊的不像真人。 我心中一怔,就这么睁着眼,也不知看了多久。 车内响起一声轻笑。 「不是说我平平无奇吗,还盯着我看什么?」 我:「……」 还记得呢?这件事能不能让它过去啊。 「才没有看你,我睡迷糊了,有点迟钝。」 陆子奕戏谑的瞥了我一眼,嘴角上扬:「行了,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晚上直播间的事情,我会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给你一个交代。」 我点点头。 原本我打算自己想办法,现在他愿意出手,那就看稳妥了。 这次我看不出是谁得利,猜不出是谁在背后搞鬼。 如果要排查谁和我有矛盾……那可真是太多了。 在娱乐圈里,竞争不可避免,但资源又只有那么多,任何人之间都能数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向他道谢后下车。 回到家洗漱完,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完全没预料我昨晚的直播火了。 有网友把我昨晚的直播片段剪成了一段视频。 播放量已经破了百万。 视频一上来便是黑底白字,很有冲击力。 画面中密密麻麻,都是昨晚黑粉对我的谩骂。 接着镜头切换到我看评论时的表情。 这段镜头非常慢,把当时我的每个微表情都剪了出来。 我脸上是强撑的笑意,眼睛无意识睁大。 在背景音的烘托下,我看起来,好像很可怜。 而下一秒,形势逆转! 我眼睛微垂,嘴角扬起一个不屑的弧度,重新开始了我的直播解说。 视频里截取的都是我的高光时刻,画面里我风趣幽默,对每个典故都信手拈来,把原本中规中矩的产品介绍,变成一个又一个小故事。 然而,在偶尔一些镜头里,我看起来很落寞。 烟波流转时,更像是又莹莹的泪光飞快闪过。 一个被欺负惨了又坚强的小白花形象完全立住了。 视频看完后,居然……有种莫名的爽感? 我自己都有些感动了。 不过我当时完全没有哭好吗!所谓的泪光只是角度罢了。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虐粉? 9 视频的热度超高,随便翻翻评论都是在夸我的。 要么夸我知识储备量大,要么夸我心理素质强。 「???这是许颜?完全没认出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魅力?」 「喜欢上许颜的时候,她竟然已经退圈了。这合理吗?!」 「最好的小姐姐都被上交国家了,以后都看不到了!」 「……」 在热搜榜的最下面,我还看到一条新闻。 之前和 D 牌打得火热,传言会成为它家新任代言人的宋文文,没有被邀请参加今天的 D 家活动。 同时,D 牌的官微,也删掉了所有宋文文相关的微博。 我看着这个新闻陷入沉思。 按照原剧情发展,宋文文应该会接下 D 牌代言,从此时尚资源一路飞升。 但现在剧情发生了改变。 难道昨晚针对我的人又是宋文文? 其实我和宋文文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积怨,我对她这个小说女主的印象还挺不错。 在小说设定里,她是真的肯吃苦,有天赋,会演戏。 而且,我穿来的这个时间点还算早,并没有狠狠得罪她,我们之间都是女明星们的常见矛盾。 比如抢过同一部戏的女主角,争过某些大品牌的高定,参加颁奖礼的时候凭什么她的座位比我好,居然敢买通稿说她艳压我…… 之类之类很没有营养的矛盾。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看我不爽,连我退圈了都不放过? 手机震动,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来电话。 接通后,是劈头盖脸的臭骂。 「许颜,你现在真是好手段啊,又巴结上谁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谈成 D 家的代言吗?眼看都快要签约了,被你害没了!」 我蒙了一阵,随即大怒。 「你特么谁啊?」 等等,会打电话来和我说这个的,难道是? 「赵明远?」 「呵呵,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都不记得了。」他阴阳怪气道。 我翻了个白眼,但一想到他看不见,立马言语攻击。 「是你自己不要脸,三番五次拉我炒作,自然有看不惯的人收拾你。」 「宋文文有你这种老板真是倒了大霉,她明明可以当青衣,演电影。你天天给她接古偶,让她拍仙侠,你是赚大钱了,她的职业生命都被你浪费了!」 「你这个自私自利,手段下流的垃圾,以后离我远点!」 我骂完之后爽了,立马把电话挂断。 嘻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气死他! 呼。 我深深吐出一口恶气,爽了! 10 我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犹豫要不要向陆子奕道谢。 赵明远是小说世界里未来的霸总,他的公司虽然现在规模还一般,但将来会随着宋文文爆红而迅速发展。 如果没有陆子奕帮忙,我要自己「回敬」他可没这么简单。 我还在犹豫呢,微信收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是陆子奕。 我赶紧通过好友,他给我发来一条信息,说已经查清了昨晚的事情,也给了对方点教训,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我回了个谢谢。 感觉这几天一直在和他说谢谢。 「应该的。他来我负责的直播间捣乱,总要让他付出代价。」 …… 那场偶然的直播结束后一周,我仍旧是网上话题度最高的(前任)女明星。 我没有费心去维持自己在网上的热度。 但神奇的是,这次的网友却变得长情。 我的超话粉丝不断增加,她们还会用我以前拍过的那些电视剧,剪辑成安利向视频。 以前我都得花钱找人帮我剪呢。 我有些哭笑不得。 更令我惊讶的还在后面。 我爸喜气洋洋地找到我,说发生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云泽县一直想要推广旅游产业,但是我们这些企业家们有心无力,根本不懂。」 「最近你帮忙直播的效果很好,他们便找到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出镜,帮云泽县拍个旅游宣传片。」 我:? 我震惊了! 我以前代言过美妆,代言过黄金,但哪里当过这么重要的代言人。 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11 看我爹热情高涨的样子,我不得不给他泼冷水。 「那万一效果不好,帮倒忙了怎么办啊?」 我那么多黑粉,他们如果都去旅游景点刷恶评,岂不是拖累了云泽县。 「放心吧,你说的这些人家那边都考虑过了,说你现在网上热度很高,口碑也很正面。」 「虽然没有报酬,但是我觉得也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已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了。」 「尤其是老赵,他可羡慕死了,一直夸我有个好女儿。」 我:…… 他不是在问我的意见,是在通知我啊! 不过如果能为家乡做点事情,我当时是很乐意的。 …… 周末,我在我爸公司等待拍摄团队。 静静给我发消息,说他们已经到会议室了。 会议室门关着,我的手放在门把上,正要用力,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我被这股力量往前一带,撞进陆子奕的怀里。 他伸手虚扶住我肩膀,墨色的眼眸低垂,和我对视。 好近! 我微微抬头,鼻尖快要碰到他下巴。 我应该赶紧推开他的,却又像是被他的气场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直到身后传来员工们说话的声音,我才反应过来,急忙后退了两步。 和陆子奕拉开距离,那种莫名的气息消失。 我尴尬一笑:「陆总怎么在啊?」 他是家族培养的继承人,负责助农直播还能说是情怀,拍个旅游宣传片哪里会需要他出马? 陆子奕看出我的疑惑,轻嗯一声,「我听说是你,所以主动申请了。」 我:「……」 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幸好陆子奕放了大招后岔开话题。 「拍摄方案我已经有了初稿,你会骑马吗?」 「嗯。」我点头。 「云泽县里有个林场,为了宣传这个景点,我们想给你拍一组骑马的视频。」 我有些迟疑:「但我很久没骑马了。」 如果要拍摄的话,可能达不到要求。 然后陆子奕听完竟然还挺开心,他一挑眉。 「那我们周末去练练?」 于是,我稀里糊涂答应了陆子奕的邀请。 等到了马术俱乐部的休息大厅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宋文文。 12 她长着一张清冷的小白花脸。 身边站着一个高个英俊男人,应该是小说男主赵明远。 被这两人围着的也是张熟面孔,成名已久的一线导演王导。 王导态度并不热络,可有可无地点着头。 他正在筹备一部大制作,半年了,还没选好演员,圈里年龄适合的演员都在争抢这块饼。 退圈前的我也去竞争过女二,连试镜的机会都没给我。 这群人里我只对宋文文感兴趣,多打量了她几眼。 她瘦过了头,眼神疲惫,看起来状态并不好。 陆子奕套上马术手套,漫不经心地顺着我的视线扫了一眼。 「要去打招呼吗?」 我摇摇头,正要闪人,眼尖的王导看到了陆子奕。 他眼神一亮,热情地迎了上来:「小陆,你也在啊。好久没见到了,等会一起吃个饭?」 宋文文和赵明远也靠了过来,赵明远嫌恶地瞥了我一眼,但他对着陆子奕也十分热情。 陆子奕客套地拒绝。 他分寸拿捏得很好,叫人即使被拒绝也不会觉得被落了面子。 「今天还有点事,下次我请您,再叫上赵导一块。」 王导八卦地在我和陆子奕身上看了一圈。 我觉得他可能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又不好出言解释。 「咦?」王导惊呼:「你是不是那个退圈的女明星?」 我:? 我这么有名了吗? 王导兴奋道:「我正想联系你,你有没有兴趣来试镜?我这电影里有个角色……」 他话还没说完,赵明远出声打断:「王导,这不合适吧?她都退圈了,还来演您的电影,只怕会招黑,不如看看我们家文文?」 王导不喜地皱起眉,他冷脸面向赵明远。 「文文上过老赵的电影吧。」 「一个月的戏份,请了 4.5 回假,不是要接广告就是要拍综艺。还有什么心思揣摩角色?这样的演员,我用不了。」 他每说一句,宋文文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不用再来找我了,我的戏里没有你们公司任何人的位置。」 13 气氛冷凝。 我婉拒了王导的好意,毕竟我根本不会演戏。 等我和陆子奕离开时,赵明远还没气馁,他是能唾面自干的商人,依旧在王导身边打转,想争取一个角色。 而宋文文呆立当场,像被抽走了灵魂。 挑马的时候,我还在想着刚刚的场面,有些心不在焉。 陆子奕时刻注意我:「你很关心她?」 我:「不算关心吧,只是觉得挺可惜的。」 我对小说女主的情感很复杂。 在这本娱乐圈甜宠文里,女主看似名利双收,最后隐退结婚成了霸总太太,相夫教子,过上了轻松的贵妇生活。 可是,这真的是宋文文想要的吗? 明明在小说开篇时,她吃了那么多苦,梦想着成为一个好演员。 我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晃出去。 …… 陆子奕替我选了一头温顺的母马。 骑马跑了一阵,我出了一身汗,也逐步找回熟悉感。 陆子奕策马跑在我身边,看得出他很专业,还有余力时时关注我的情况。 「拍摄的时候穿汉服,没有马术服方便。」 「为了最终的拍摄效果,我可以每天邀请你来骑马吗?」 他笑意盈盈。 这样光明正大的阳谋,我只能说好。 中途休息时,陆子奕遇到熟人被拉去聊天,我便自己骑马踱步。 正百无聊赖地四处闲看,我又看到了宋文文的身影。 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样子。 「宋文文。」 我没忍住叫住了她。 「和我聊一聊吗?」 她愣了片刻,我直接翻身下马,走到她身边。 「你和星耀的合约快到期了,你要不要离开?」 「赵明远曾经对你有恩,但是作为老板,他只想把你捧成大明星赚钱,和你根本就不合适。」 「我以前很羡慕你,偷偷去看过你演的话剧,你真的演的很好。」 我给她留下了我的电话。 「有需要可以找我。」 14 直到我出发前往云泽县,宋文文也没有联系我。 宣传片拍摄时间短,任务重,我也没精力再想她的事,全身心投入拍摄工作。 造型师给我化妆,我以前从没上过他们公司的节目,没想到妆造这么好,我这样明艳的五官都能画出温婉气质。 最开始的片段很好拍,我只要穿着汉服在古镇走走停停,扮演明朝女子的一天。 后几天的难度陡然上升,先是舞蹈场景,再是重头戏骑马。 舞蹈难度不大,拍摄重点也是放在云泽县的景观上,一切很顺利。 但是骑马拍摄真的很难,人在马背上容易控制不住身形,稍微放松就会东倒西歪。 穿古装时,仪态稍有差错就更明显了。 我穿着冬季狩猎的骑装,系着红色的毛边披风,在红松林里疾驰。 拍了一个下午,我筋疲力尽,终于凑够了素材。 下马时,我双腿酸软,右脚踩空,瞬时失去平衡,还踩在马镫上的左脚踝一扭。 一股剧痛让我瞬间惨白了脸,眼见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小心。」 伴随陆子奕这声惊呼,我跌落在他的怀里。 陆子奕双手环抱住我,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椅子上。 我缓了过来,才注意到他的手有点抖,平日里总是没什么表情脸上,这会却写满惊慌。 坠马可不是小事,万一被受惊的马踢一脚,我肋骨都会断掉。 我赶紧道:「应该只是软组织受伤,没关系。」 「幸好都拍完了,不会影响拍摄进度。」 陆子奕脸色铁青,硬是直接送我去了医院。 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但是韧带扭伤也比我想象的严重。 回去的路上,陆子奕一言不发的背着我。 总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 我对着他耳垂吹了口气,他脖子都红了,可就是不肯说话。 「喂,怎么不说话!」 我踢了踢他大腿。 陆子奕声音闷闷的:「是我没安排好,害你受伤了。」 哦,就因为这么点事? 「这算什么,我小时候还从树上摔下来,在家躺了 3 个月。」 一路插科打诨故作轻松,总算哄好了这个别扭的人。 等我们走到住所,才发现住的小屋被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听说我受伤后,他们都赶来看我了。 15 「吃叔叔家煮的猪蹄,好得快。」 「不,吃婶婶家炖的鸡。」 「不不不,应该吃我家的排骨。」 我简直应付不过来,接下谁的都会让另一家伤心,只好每个菜夹一点,饭碗堆得老高。 大家看我埋头吃饭,纷纷露出满意的表情。 「嗯,小许是该多吃点,你太瘦了。」 「是的,吃胖点才好。」 我嘴里塞得满满的,乖巧点头。 这个时候,陆子奕就不往我身边凑了,离的远远的,看我热闹。 哼哼。 「姐姐。」一个小小的女孩跑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毛毡玩偶。 她脸红红的,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垂下,不好意思直视我。 「我喜欢姐姐,想把这个送给你。」 我接过来,发现是个毛毡豹子,做的栩栩如生,超级可爱。 我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捏着小女孩婴儿肥的脸蛋,和她聊起来。 原来这个毛毡小动物是她妈妈做的,本来是想学手艺来换钱,但没想到根本卖不掉。 我:? 这么漂亮居然卖不掉?我爸在某奢侈品牌给我买的毛绒丑挂饰都要 8000 呢! 我含泪无语,只能偷偷塞了钱到小女孩的兜里,收下了这个毛毡豹子。 我把陆子奕喊过来一起,手中的小豹子真是越看越精致。 忍不住感慨。 「其实,我们这里真的有很多好东西,不管是山水,还是特产,或者是手工艺品。」 「我们缺的只是宣传,缺一个让大家知道的机会。」 陆子奕浅笑,目光温柔。 「我们现在不正在做这个工作吗?」 我叹了口气,胸口闷闷的。 「总觉还不够。」 「总希望为这片土地努力过的人,他们付出的青春,都能被更多人看到。」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呢。」我忍不住挥挥拳头,发泄那些莫名涌上来的情绪。 陆子奕不说话,只静静地盯着我看。 我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有点煽情了?」 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 「不会啊。」 陆子奕声音坚定有力。 「我们都在为此而努力,世界会越来越好的。」 我克制着忍不住上扬嘴角,猛地点头。 「嗯!」 我把这个毛毡豹子仔细收进我的包。 我想,我能把它推广出去。 我的梦想,就是让全国每一个云泽县都被看到。 16 我们按照原计划结束拍摄,离开了云泽县。 这段时间宋文文一直没联系过我。 我以为她还是选择了小说里的老路,直到我在微博看到新闻。 「宋文文 不续约」 合约到期后,她不打算再和星耀合作了。 评论里几乎都是在骂她,说星耀给她多少的资源,她红了就翻脸不认人。 看的本正义路人火大,在评论里翻了好久,总算找到一个明白人。 我特意用大号点赞了她的评论。 「星耀是给过宋文文机会,但宋文文红了之后给星耀奶了那么多新人,拍了那么多烂剧给公司赚钱还不够吗?有什么恩情都回报完了,以后让她自己选择人生吧。」 我也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她的电话。 「许颜,你有空吗?」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在隐蔽的角落里,她摘下墨镜和口罩。 她还是一样的瘦,但眼神却不再疲惫,找到了新的目标。 「我解约了。」 「恭喜你啊,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把签了合同的工作先做完,然后去演一段时间话剧,沉淀一下。」 我眼神一亮。 小说里,她和男二就是在话剧院认识的,这样的话,不仅她的事业线会变化,也许感情也会发生变化。 毕竟她现在还没和赵明远谈恋爱呢。 宋文文:「我还想和你说声对不起。赵总他以前给你泼了很多脏水,我都没为你做过什么。」 我大度地耸耸肩。 「这些仇我都记着呢,以后会找赵明远讨还的。至于你,我也搞黄了你的代言,扯平了。」 宋文文先放松地笑,片刻后表情又郑重起来。 「许颜,谢谢你点醒我。」 「看到你勇敢离开的样子,我好像也获得了力量,去追求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17 我给云泽县拍的旅游宣传片终于上线了。 那天,我爸强迫我守在电视面前,数秒等待。 在他一个一个通知亲朋好友的电话中,宣传片终于开播了。 宣传片的创意很简单,因为重点是要宣传云泽县里的景点,我这个串起每个景点的主角并不是重点。 云泽县里有一片明朝时的古建筑群,我扮演的是一个明朝时的小姐。随父母搬来这里后,充满好奇地走遍到处乱逛。 我依在茶楼的窗棂打盹,在丝竹声里翩翩起舞。 镜头一一切过云泽县的美景。 最后的画面里,我在红松林里骑马快意地冲出来,挥舞着马鞭,是个永远不知愁的快乐少女。 宣传片播完。 我爸:「就这???这就播完了?赶紧给我重播一遍,我还没看够呢。」 我只能拉动进度条,给他重播了一遍。 看完他还是不满意:「再看一遍。」 我:「……」 行吧。 一遍又一遍,我爸终于看够了。 「拍的不错,比你以前那些电视剧漂亮多了。」 我强调:「重点是风景好吗!虽然我确实也很漂亮,不过都是化妆老师很厉害,摄影老师也很厉害。」 我爸陷入感慨:「云泽县变化很大啊,这么多年了,国家真的做了很多事。」 我猛点头,又赶紧撺掇我爸: 「那你这个爱心企业家要不要再多为家乡做点事情啊?比如给村民们办个培训班之类的。」 于是顺利忽悠到我爸的一笔投资。 …… 宣传片制作用心,拍得极好,出镜的几个旅游景点都接到了海量的咨询电话。 让一直担心宣传效果的我总算放下心来。 而我在宣传片中的表现,也在网上引起大量的讨论。 就像是这段时间积蓄的口碑爆发了,我一下子在网上风头无两。 我骑马,跳舞,妆容,一切相关的内容都上了热搜。 就连团队顺势放出的拍摄花絮,也火的不行。 前东家都打电话来问我,考不考虑重新回来拍戏。 我当然不啊,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网上一片哀鸿遍野。 那些曾经孜孜不倦来骂我的黑粉,被生气的网友们骂到销号。 「都怪你们平时骂我家姐姐太狠,让她退圈了,神颜再也看不到了。」 「姐姐好美,简直杀我!」 「云泽县这么漂亮的吗?看完想去玩了」 「我们组团去吗?正好快放假了!」 …… 宋文文离开后,赵明远的公司没了台柱,兵荒马乱了一阵。 他新签的小花没一个是捧得起来的。 我想他也不会像小说结局那样,成为娱乐圈霸总。 而宋文文送了我两张话剧演出的门票:「记得喊你男朋友一起来看。」 她还挺八卦的。 我和陆子奕如约来给宋文文捧场,没想到散场时我竟然被粉丝堵住了。 「我的天,是许颜,女神给我签个名啊!」 「不要挤不要挤,我先来的啊,先给我签。」 场面混乱到出动了工作人员来维持秩序。 给热情的粉丝们签完名,我赶紧戴上口罩和陆子奕溜之大吉。 回家的路上,陆子奕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会遗憾吗?」 「嗯?什么?」 「离开光彩迷人的娱乐圈。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进来,你却爽快地走了。」 我很肯定地摇摇头。 举起我挂在包包上的毛毡玩具。 在我的卖力安利下,云泽县的毛毡玩具已经开始逐渐有了销量。 「我现在也是在做闪闪发光的事情啊!」 「而且我还可以做更多!」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草包女主重生后 沈轻轻在自己的婚礼上,抢了我的未婚夫。 她撕开渣男的真面目后,转头就问我的未婚夫要不要娶她? 随后顾淮安不顾众人阻拦,执意要当替补新郎。 远在国外出差的我就这样被绿了。 1 知道两人在一起后,我匆匆回国,却意外发生车祸,连人带车掉进河里。 昏迷的这些日子,我被困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是女配,专门帮男女主巩固感情的炮灰女配。 沈轻轻重生了,她重生在自己婚礼当天,因为前世被渣男和塑料闺蜜骗得团团转,顾淮安也为救她而死,沈轻轻最后含恨而终。 一朝重生,她发誓要报复前世伤害她的那些人,然后好好珍惜顾淮安,努力弥补对他的亏欠。 婚礼上,她一看到活生生的顾淮安,就全然忘记我的存在,满脑子只想着要和他破镜重圆。 于是便出现了所谓的求爱名场面。 为了让他们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我这个炮灰女配,还没出场就出车祸死了。 沈轻轻蠢死的那一世,我作为商界的女强人,虽然一辈子没结婚,但也安享晚年。 没想到因为她重生,我得早早下线。 2 按照小说的发展,「我」死后,顾淮安跟所有人说,他和我已经取消婚约,他并不喜欢我。 我那个对沈轻轻一往情深的亲弟弟怕她被诟病,也帮着说谎话。 尘埃落定后,他来到我的墓前,哭着求我原谅他。 沈轻轻彻底放下芥蒂,和顾淮安疯狂虐渣,然后过起了恩爱日子。 而我这个炮灰女配自此完成任务,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生活里。 知道自己的命运这么悲催后,我忍不住骂街。 这么没脑子的女主居然也能重生,还能凭着抱大腿的心思成为人生赢家,这是把读者当傻子吧! 许是老天爷感受到了我的怨念,让我在这场车祸中奇迹般地醒过来。 再次醒来,沈轻轻和顾淮安已经在一起了,我这个突然活过来的未婚妻反倒成了碍眼的人。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既然死劫都能改,那所谓的女主光环也不过如此。 这个世界,只遵循胜者为王。 3 我醒来的第二天,顾淮安带沈轻轻来医院看我。 「姜窈,我和轻轻是真心相爱的,希望你能成全我们。」顾淮安搂着沈轻轻的腰,眼里满是柔情。 沈轻轻则像个娇羞的小媳妇,乖乖巧巧地站在一旁。 这哪里是来求成全的,这分明是来刺激我的。 我挑挑眉,嗤笑一声:「如果我不成全呢?」 「姜窈姐,淮安已经跟我说了你们的事,虽然你们彼此没有感情,但我还是想真诚地跟你道个歉。」沈轻轻大喇喇地跪在我面前。 「轻轻,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顾淮安心疼坏了,连忙把沈轻轻搂在怀里。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我恶心坏了。 「沈轻轻,你跟你那小三出身的妈妈真的有得一拼。」我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姜窈!」顾淮安厉声警告我。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样。 小说剧情里,我这个炮灰死得最憋屈。 我以前只听说沈夫人恶毒,可如今自己遇到这朵盛世白莲,还真有苦难言。 「不许你侮辱我妈妈,当年要不是张曼如使计,我爸妈就不会分开,我妈妈也不会成为见不得人的小三。」沈轻轻气得眼睛都红了。 「可人家是明媒正娶,就算是商业联姻,你那渣爹得了人家家族的好处,难道就可以翻脸不认人吗?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沈轻轻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站在那里哼哼唧唧。 4 「别再这辣我眼,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们身败名裂。」我指了指角落里的摄影机。 沈轻轻吓得扑到顾淮安怀里求安抚。 看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我更想打人了。 「姜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轻轻没关系,你别为难她。」 「至于毁约问题,我可以弥补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你。」顾淮安为了沈轻轻再次放弃原则。 做舔狗能做到他这种份上,可挺不容易的。 前世时,顾淮安眼睁睁地看着沈轻轻和渣男恩爱缠绵。 为了沈轻轻,他喝酒喝到胃出血;为了沈轻轻,他可以把自己的亲妹妹送去国外自生自灭;为了沈轻轻,他可以打伤自己的腿装可怜,只为沈轻轻正眼看他一眼。 这没得十年脑血栓,做不出这样的事吧! 「干巴巴的对不起有用吗?顾淮安,你让我成了整个圈子里的大笑话。 「你吃了我姜家的地皮,还通过联姻得了不少好处,是不是该吐出来了?」 我知道顾淮安不好惹,可我偏偏要碰这个硬骨头,如果做人都像沈轻轻一样只知道仗着男人虐渣打脸,还活个什么劲。 新时代的女性,不必再依附男人而活。 5 「姜窈,属于姜家的东西,我会补偿给你,但如今正在启动的项目,跟你们姜家没什么关系。」 看着顾淮安一副不欠我的样子,我气笑了。 「这就是你的尽量弥补?」 「姜窈,你太贪心了,答应和你在一起时,我就说过互不干涉,你完全没必要表现出一副我负了你的样子。」 他简单的几句话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可就算是合作,也要遵守契约精神,你单方面毁约,怎么反倒是我的错了? 「我现在甚至怀疑,你和我在一起时,就已经和她搞在一起了,不然她怎么会在婚礼上公然示爱。」我眼神不正经地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沈轻轻受不了我这么侮辱她,哭着跑出去。 「姜窈,如果轻轻出了什么差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顾淮安警告我后,连忙去追沈轻轻。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宁愿恶得明明白白,也不想勉强自己大方。 我想顾淮安会喜欢我送给他的新婚礼物。 6 「还有吗?」我看着沈轻轻和渣男的恩爱记录,牙都要酸掉了。 凭什么沈轻轻这样的人都能重来,而我就要做他们爱情的垫脚石。 沈轻轻的塑料闺蜜林雅谄媚道:「我只找到这些,如果姜小姐还要的话,我再去找找。」 「不用了。」 把钱拿给林雅后,我让她带渣男出国避避风头,免得把我套出来。 按照剧情发展,接下来就是沈轻轻的虐渣路,她仗着自己是顾夫人,可没少做狐假虎威的事。 能下床后,我约张曼如谈合作。 圈里的人都说,张曼如心如蛇蝎,连一个沈轻轻也容不下。 如今一想到我自己的遭遇,我不弄死他们,已经够大度了。 7 张曼如如期赴约。 病房里,张曼如安慰我几句后,开始进入正题:「姜小姐打算怎么做?」 我朝她抛出橄榄枝,希望两家能联姻,以此达成合作关系。 「联姻?」张曼如闻言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顾淮安有男主光环,我又和他彻底交恶,如果我不做好准备,姜家早晚被他吸干血。 「大家都说沈少爷脑子不正常,但我觉得不过是单纯了些,他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我知道沈决无心公司,那沈夫人倒不如好好培养孙子,一旦这个孩子长大,我姜氏集团也会由他来管理。」 姜堰既然靠不住,那就再练个小号。 张曼如听到我这么说,诧异得把茶杯都摔碎了。 「姜小姐确定要嫁入我沈家?」 「确定,婚期就定在六月初六,和沈轻轻同一天婚礼。」 张曼如闻言有些失态,儿子太单纯,女儿又太叛逆,她不仅要面对丈夫的不闻不问,还要担心自己的一双儿女会不会被欺负。 张曼如有手段,如果不是把自己困在情爱里,哪里由得沈轻轻在沈家上蹿下跳。 爱情这种东西,果然害人不浅。 8 姜家和沈家要联姻的消息迅速传开,同时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沈轻轻和渣男的恩爱视频。 顾淮安成为接盘侠的梗,一度占据新闻头条。 「姐,沈轻轻的视频,是不是你干的?」姜堰闯进病房,不由分说地质问我。 我看着这个脑残弟弟,想到他就是暗恋沈轻轻的深情男三,恨不得把他赶出家门。 我放下文件,抬头看着他:「你这是在质问我?」 「姐,你和顾淮安只是商业联姻,如今他也赔偿了我们姜家,你何必死咬不放。」 我拿桌面上的水果直接朝他扔去:「蠢货,我看你连白痴都不如。」 这二货只看到赔偿,却看不到顾淮安的狼子野心。 沈轻轻受了委屈,他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所谓的正义不过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在顾淮安眼里,我们这些伤害沈轻轻的人,可不就是恶毒的人。 9 「姐,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别为难轻轻了。」姜堰跟我装可怜。 父母车祸去世后,我和姜堰相依为命,他说过不会让我难过,可如今为了一个沈轻轻,却要委屈我这个姐姐。 「姜堰,你要为了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为难姐姐吗? 「你记不记得,你曾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的话让姜堰羞愧难当。 「姐……」 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回去吧!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沈轻轻纠缠不休,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剧情里我死后,姜堰被沈轻轻和顾淮安设计,我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事业被顾淮安收入囊中。 如果姜堰再执迷不悟下去,那这个弟弟不必再要了。 婚期将近,我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婚礼全是张曼如筹备的。 她的手段也厉害,怕自己的儿子成为大众议论的焦点,她把矛头指向了沈轻轻。 这段日子,光是她和前夫哥的爱恨纠葛,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更何况她在婚礼上公然抢别人的未婚夫。 10 婚礼前,我和沈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我那所谓的公公怕沈轻轻受委屈,打算帮我们改婚期。 「不可能,婚期必须是六月初六,毕竟姜家这边的亲朋好友已经通知,到时候媒体朋友也会来。」 我瞥了闷闷不乐的沈轻轻一眼,然后给身旁一直不出声的沈决夹菜。 「谢谢。」沈决转头跟我道谢,他的眼睛很干净。 「不客气。」 沈父看到我这样,不由得皱紧眉头,他不敢得罪我,只能把气撒在沈决身上。 「阿决,你怎么能让姜小姐照顾你?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沈决不出声,显然已经对这些话免疫了。 「伯父,阿决这样就很好,以后是我俩过日子,说实话你有点指手画脚了。」我的话让在座的人都变了脸色。 失了面子的沈父闻言脸色阴沉得厉害,他刚想反驳,又被我打断。 「我不知道伯父为什么不喜欢阿决,但伯父要想清楚什么最重要,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让沈、姜两家都不开心,伯父确定自己能承担这个风险吗?」 沈父哑口无言,而沈轻轻眼里满是恼意。 小说里,是沈轻轻央求顾淮安帮忙,才让沈家度过这次危机,而这也是张曼如后面被公司董事架空的主要原因。 吃完饭后,沈轻轻哭着离开。 如今的靠山成了顾淮安,她倒是越来越矫情了。 11 因为顾淮安对我这个前未婚妻理亏,没立场横插一脚,所以两家的合作还算顺利。 而沈轻轻因为顾淮安拒绝她的报复请求,这段时间一直在闹别扭。 顾淮安这个恋爱脑觉得她娇蛮可爱,可在我看来,这叫胸大无脑、自私自利。 转眼就到了婚礼这天。 看着酒店里高朋满座的沈家亲戚,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张曼如还真对我胃口。 顾淮安给沈轻轻举办的盛世婚礼,还是被我破坏了。 沈轻轻的出嫁很心酸,身边只有沈父一个长辈,伴娘还是花钱租的。 「啧啧啧,沈小姐的人缘居然这么不好,连个闺蜜都没有。」我和沈心怡过来看沈轻轻的笑话。 仗着沈父的宠爱,沈轻轻什么也不愿意学,跟草包没什么区别,平日又爱玩,身边的人全是狐朋狗友,没一个能拿得出手。 没有顾淮安爱她,她什么也不是。 12 「姜窈,我都已经说对不起了,你为什么就是死咬不放?」沈轻轻歇斯底里地质问我。 我打量着一身镂空婚纱的沈轻轻,勾唇轻笑。 「沈轻轻,有些事不是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就完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而不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可是打算送一个大礼给你的。」 我让沈心怡控制住她,随后把带来的墨汁泼在她那价值几百万的婚纱上。 「啊啊啊啊!姜窈,我要杀了你。」沈轻轻疯狂挣扎。 无视沈轻轻杀人的目光,我扬手打了她一巴掌。 「沈轻轻,我姜窈从来不是让人随意揉捏的烂好人,你既然惹了我,就要承受被报复的后果。 「你是顾淮安娇养的金丝雀,可我姜窈不是,我有钱有能力,我甚至可以做顾淮安的对手。」 沈轻轻见婚纱被毁,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轻轻,你怎么了?」匆匆赶来的顾淮安连忙把沈轻轻抱在怀里,眼里满是心疼。 「淮安,你特意给我设计的婚纱被她们毁了。」沈轻轻哭得不能自已。 眼见婚礼时间就要到了,我正要抬脚离开,就被顾淮安抓住。 13 「姜窈,你太过分了。」顾淮安抓着我的手臂,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我哪里过分了,过分的是你顾淮安,你表面说要弥补我,可背地里却在抢我姜家的生意。 「你甚至设计姜堰,让他与我离心,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让你们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我注意到躲在角落的姜堰,寒心离开。 早在一周前,欺骗沈轻轻的渣男就回国了,比起和他们争这些,这三人更适合狗咬狗。 婚礼上,我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决给我戴上戒指,觉得有些不真实。 虽然我和他没有感情,但比起身旁空无一人,我好像没那么孤独了。 新房里,我看着一幅幅漂亮的油彩画,有些吃惊。 沈决来到我身边,默默无语。 「这些画很有灵气。」我毫不掩饰地夸奖。 「谢谢。」他朝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梨涡若隐若现。 大家都说沈决不正常,如今一相处,我才发现他只是闷而已,他在艺术方面有很高的造诣。 小说里沈父应该是拿了沈决的作品去招摇撞骗,才会成为著名的油画大师。 新婚夜,沈决怕唐突我,独自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沈轻轻前男友大闹婚礼的视频被挂在热搜上。 14 视频里,渣男深情告白,还一一列出这几年他们俩做过的事,简直恩爱又缠绵。 我看着视频里顾淮安越来越黑的脸,忍不住笑出声。 这时,沈决刚好从浴室出来,我抬头望去,就看到他不好意思的眼神。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没事。」他说完就走出房门。 餐桌上,大家都在安静地吃早餐,可沈父坐不住了。 他指责我昨天不该把沈轻轻的婚纱弄脏,害她穿了一件不合适的婚纱举办婚礼。 我看着一旁默默吃饭的张曼如,无语道:「爸,你明明知道婆婆膈应她,我也膈应她,你一大清早地提她干嘛!」 「你混账。」沈父拍桌大骂。 「爸,沈轻轻害我成为笑柄,我只是反击回来,怎么就混账了?况且我不是你们沈家随意揉捏的小媳妇,咱们两家是商业联姻。」 我一句句的敲打让沈父变了脸色,他放下碗筷,脸色阴沉地出门了。 15 「嫂子,你好厉害,连爸爸都敢顶嘴。」沈心怡眼里再也没有对我的轻视。 「心怡,男人是靠不住的,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当自己足够强大,他们连狗屁都不是。」 我这番话表面是说给沈心怡听,其实是让张曼如明白,别为了所谓的情爱活得那么卑微。 我越说越起劲,身旁的沈决突然起身,直把我吓个半死。 「哥,你去哪儿?」 「回房画画。」沈决瓮里瓮气地回答她。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一时摸不着头脑。 很快就到了沈轻轻回门的日子,她一脸笑容地挽着顾淮安的胳膊进来,眼神里透着丝丝春意,可见顾淮安真的很宠她。 「爸,我好想你。」沈轻轻旁若无人地对着沈父撒娇。 她以前对我那婆婆还会做表面功夫,可自从和顾淮安在一起后,她就没再把沈家放在眼里。 似乎在她眼里,顾淮安只要稍稍用点手段,就能把沈家弄破产。 前世的顾淮安确实很厉害,可如今为爱降智的顾淮安不过如此。 「真没教养,难怪亲妈会做小三。」沈心怡在我身旁小声嘀咕。 「沈心怡,你就这么跟姐姐说话?」沈父拉下脸。 眼见顾淮安的脸色阴沉,为了给他一个交代,沈父让沈心怡回房思过。 眼见张曼如没反应,我拉住沈心怡,不让她离开:「爸,明明是沈轻轻对我婆婆不礼貌,心怡提醒她而已,她哪里错了?」 这沈家人都是光打嘴炮的,但凡张曼如没那么在乎沈父,也没必要被沈轻轻这么膈应。 16 「姜窈,你现在嫁进我沈家,就要守沈家的规矩,我是你的长辈。」沈父说着就拿起茶杯就往地上摔去。 周围的人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我刚想回怼,就被沈决拉住胳膊: 「爸,你好恶心。」 「爸,你真的好虚伪。」 沈决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直接往人心口里捅。 「瞎说什么大实话。」我开始火上浇油。 就在沈父扬手要打我和沈决时,张曼如直接推开他,还说要和他离婚。 大家都被张曼如这一出弄得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沈轻轻不知想到什么,在沈父耳边轻声说了些话。 「我不同意。」回过神的沈父眼睛闪烁,显然心里有鬼。 「曼如,我错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情真意切地跟我婆婆道歉,只差跪下来了。 接着沈轻轻红着眼跟张曼如道歉。 「夫人,我只是太想我爸了,才忘记跟你打招呼,我并没有不尊重你。」 直觉告诉我,沈轻轻很不对劲。 脑海里闪过一些小说片段,我看着诚心诚意的沈轻轻,嗤笑一声。 她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17 吃饭的时候,沈轻轻挑食挑得很厉害。 她嫌弃地看着桌面上的菜,忍不住抱怨:「爸,怎么都没有我爱吃的菜?」 我瞥了她一眼,随意地夹起一块猪大肠,直接放进嘴里嚼起来。 沈父见沈轻轻和顾淮安一直不动筷子,没好气地问:「何妈,这些菜怎么都这么重口味?」 阿姨连忙解释:「先生,今天的菜单是少夫人要求的。」 此话一出,沈轻轻控诉我公报私仇,还嚷着我不欢迎她回来。 「看来你心里是有点数的。 「我们都爱吃,难道就因为你们不喜欢,我们就得迎合你们,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我说着就给沈决夹了一筷子猪肝。 他也不挑,说了声谢谢后,斯斯文文地吃起来。 「就是,你们太矫情了。」沈心怡战战兢兢地夹起碗里的蚕蛹,直往嘴里怼。 这顿饭,沈轻轻吃得没滋没味,还没等跟沈父说几句话,就闹着离开。 顾淮安油腻一笑,搂着沈轻轻离开。 晚上,张曼如让我去书房找她,只说有要事相商。 「阿窈,你可知道沈轻轻今天跟你公公说了什么?」张曼如眼里闪过片刻的慌张。 可见沈父不爱她,她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但猜也能猜到,公公不喜欢婆婆,但他能昧着良心求你原谅,肯定说明你还有利用价值。」 眼看张曼如在深思,我不经意道:「听说婆婆底下有个很能干的经理。」 「婆婆,你也别怪我多嘴,我之前偶然听说那个经理在京都有一栋价值上亿的别墅。」 我言尽于此,只希望她能尽快清醒。 18 回到房间,沈决已经洗完澡出来,我看他还打算睡沙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沈决,你以后来床上睡觉吧!」我说完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定地去浴室洗漱。 闻到沈决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我失眠了。 「沈决,你为什么这么闷啊!」 「我不闷,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说那些废话。」本以为他不会出声,结果这厮居然会反驳了。 「那你是心甘情愿娶我吗?」 「嗯,他们都说你很厉害,有你在,我妈和妹妹也不至于被他欺负得太惨。」 合着我在他心目中就是个母夜叉。 「睡觉。」 我气得转过身,只希望离沈决远远的。 「阿窈,你很好,我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的。」安静的房间里,沈决在自言自语。 我听着他的声音,迷迷糊糊睡过去。 19 在相处中,我渐渐习惯沈决的存在,他话很少,但给人的感觉又格外安心。 看着默默付出的沈决,我好像真的捡到宝了。 就在我和沈家人越来越熟时,林雅那边出事了。 因为沈轻轻被林雅刺激得一病不起,顾淮安为了帮沈轻轻报仇,让手底下的人毁了林雅的容貌,还动用手里的权力,让林雅父母一夜之间失去工作。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林雅来求我,希望我能给她父母一条生路。 「你是不是伤害沈轻轻了?」我看着脸上全是疤痕的林雅,有些心惊。 顾淮安狠起来也是真狠。 「我只不过是和她撕破脸皮,骂她蠢钝如猪,骂她是野种而已,这些话不知道怎么刺激到她了,她哭着让顾淮安把我赶走。· 「本以为没事,可沈轻轻突然陷入梦魇,怎么叫也醒不过来,顾淮安为了帮她报仇,才会这么报复我。」 林雅凄惨地跪在我面前,希望我能帮她讨回公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顾淮安的手段这么狠辣,万一我折进去怎么办?」 劫后余生的林雅连忙说:「我有证据,我手里有顾淮安和黑社会交易的录音,当时顾淮安本想把我卖去偏远山区,好在我机灵逃脱。」 确认录音是真的后,我给了林雅一笔钱,让她带父母去乡下避避风头,等需要她的时候,再叫她回来。 20 既然已经牵扯到人口买卖,那顾淮安离去监牢踩缝纫机不远了。 就在我忙着找顾淮安的犯罪证据时,许久不见的姜堰来找我。 他态度诚恳地跟我道歉,还说会帮我管理公司,让我不要太劳累。 「你到底想说什么?」到底是自己带大的亲弟弟,我很清楚姜堰有事瞒着我。 「姐,我想拿回自己的公司股份,想做出一番事业给你看。」 我静静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心虚起来。 「姐……」 「可以,但是一旦出了什么事,你自己负责,我不会管你。」 嗤,就这样的傻白甜,怎么可能斗得过狡猾的顾淮安。 姜堰进入公司后,开始培养自己的人,他招了一个很专业的助理,专业到可以跟我手底下的团队相提并论。 我能感觉到,在他的蛊惑下,姜堰对我的戒心越来越大。 有野心没实力,说的就是姜堰。 21 一次外出,我在街上遇到了坐着轮椅卖艺的沈轻轻的前夫哥,他浑身脏兮兮的,有些过路人看他可怜,会扔下一些零钱给他。 想到要把顾淮安弄进监狱,我来到他面前,问是不是被报复了。 「我这一身伤,都是顾淮安做的,他为了沈轻轻,已经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渣男提起顾淮安,还是一脸恐惧。 「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等把顾淮安扳倒后,你就出庭作证,告他蓄意伤人。」 我看着双腿已经被弄得畸形的男人,感叹顾淮安是真狠,虽然渣男罪有应得,但已经是法制社会的今天,他没资格这样做。 渣男说出殴打自己的人,我开始派人去查,结果一查才知道,顾淮安跟黑道有很大的利益牵扯。 都说上帝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如果不是为了沈轻轻,他绝不会让自己处于这么危险的境地,这沈轻轻也不知是他的恩赐还是劫。 渣男绿茶都被报复后,这次顾淮安把矛头对准姜氏集团,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22 书房里,沈决放下笔,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阿窈,你不开心吗?」 看着眼前乖巧的小奶狗,我起了调戏的心思。 「嗯,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我眨眨眼,努力让自己演得逼真一点。 沈决没说话,而是起身拿了一个保险箱过来,他也不打开,就安静地把钥匙递给我。 打开保险箱,等看到里面的存折金额,我不由得对沈决刮目相看。 「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那些画赚的。」沈决看向身旁的油画,眼里满是柔和。 沈决是个很有个性的艺术家,在他眼里,这些画就如同他的孩子,他根本就不愿意卖给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 「你居然舍得了,如果不是了解你,我都怀疑你被夺舍了。」 「阿窈,我有钱,所以你不必活得这么累,我以前听别人说,管理一个大公司很消耗心力,我不想你也这样。」 看出沈决是真的担心,我没再乱开玩笑。 「我没事,只是姜堰不太听话,我想好好教训他而已。」 我戳了戳他的梨涡,不正经地说:「笑一个。」 沈决闻言朝我扬起一个很大的笑容。 以前我总是戳他的梨涡,也不知是害羞还是什么,他总是落荒而逃。 可今天他居然会乖乖任我摆布,沈决是真的招人稀罕。 23 因为我当初的提醒,张曼如开始有了戒心,她布局多日,总算把挪用公款的叛徒抓了。 小说剧情里,张曼如为人强势,得罪了不少人,因为手底下的人挪用公款,还恶意栽赃给她,导致她要面临牢狱之灾。 在沈父和顾淮安一系列操作下,张曼如平白无故地坐了二十年的牢。 大仇得报的沈轻轻还特意去监狱看她的笑话。 儿子被迫成为沈父的傀儡,女儿又被强制送出国,出狱后的张曼如可谓孤苦无依。 「阿窈,你怎么了?」张曼如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看着眼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笑着说:「婆婆,你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是看到你和阿决的相处,才渐渐想通的。」 「我对沈家明是一见钟情,那时候知道要嫁给他,我高兴得整宿睡不着觉,我好不容易把他盼回国,他却要跟我解除婚约,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张曼如说到最后,眼里逐渐被泪水浸湿。 「阿窈,我很羡慕你,我羡慕你果断狠绝,羡慕你从不拘泥于儿女情长。」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挺佩服我自己,如果我对顾淮安动心,估计也得无脑疯魔。 重获新生的张曼如开始步步为营,比起成为有钱的富家太太,她更想做自己命运的掌舵者。 24 这些日子,顾淮安的小动作不断,但凡我想做的生意,他都要横插一脚。 我和他正式宣战。 酒会上,我看着盛装出席的沈轻轻和姜堰在角落说话,拿着酒杯朝他们走去。 「顾夫人真有雅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未婚呢!也不知顾淮安看到会不会乱吃飞醋。」 顾淮安深情舔狗的名声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 「嫂子好。」沈轻轻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 「可别,我可不是你嫂子,我小姑子是沈心怡,像你这样的,我实在没脸和你扯上关系。」 「姐,你别这样。」 姜堰觉得我在为难沈轻轻,脸色有些难看。 想到自己教出这么个玩意,我恨不得和他断绝关系。 「闭嘴,你跟她扯在一起,也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一个连抢婚都做得出来的人,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顾淮安特意交代,沈轻轻没有和我争执。 她略带深意地看了姜堰一眼,便提起裙摆奔向不远处的顾淮安。 看着明显失落的姜堰,我很无语。 「姜堰,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沈轻轻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他敷衍道:「姐,我们只是聊聊天而已,你别多想。」 就在我忙着应付顾淮安的刁难时,姜堰出事了,他听信别人的谗言,投资了一批没有质量保证的食品。 事态的发展出乎我的预料,因为食品出现重大品质问题,有人在网上质疑姜氏赚黑心钱。 25 一群人天天堵在公司门口,非要我给他们一个交代。 「姜堰,你究竟做了什么?」我怒气冲冲地来到他的办公室,非要他给我一个解释。 「姐,我只是觉得那个产品有很大的利润,我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姜堰终于害怕了。 他低下头,嘴里喃喃着沈轻轻骗她。 「你就是个蠢货,明明没这个能力,非觉得自己厉害得不得了。 「姜堰,我限你三天之内给我处理好这些麻烦,如果做不到,我俩断绝关系。」 事实证明,我还是高估姜堰了。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那个所谓的助理消失后,姜堰彻底怀疑人生,他用酒麻痹自己,希望能忘掉眼前的烦恼。 我看着在办公室里耍酒疯的姜堰,拿起一瓶冰水直接往他头上浇去。 「姜堰,你离开吧!我会把属于你的股份折合金钱给你,有了这些钱,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姐,你不要我了吗?」姜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哀伤。 「姜堰,你招来的助理是商业间谍,他窃取了公司机密,他是顾淮安派来的人。 「我问了你无数次,可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我想我们的姐弟情分就到这里吧!往后也不要见了。」 姜堰见我来真的,只能灰溜溜离开。 只有把碍事的姜堰弄走,我才能心无旁骛地对付顾淮安,这一次,我要他牢底坐穿。 26 许是想打我的脸,沈轻轻一大早就跑来沈家找存在感。 「猫哭耗子假慈悲。」沈心怡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如今外人眼里的姜家风雨飘摇,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沈轻轻笑意盈盈地劝我:「姜窈,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考虑让淮安帮你渡过难关。」 顾淮安很有手段,就是眼太瞎了,这种货色也能当成宝来呵护。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我也没必要再克制。 我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如泼妇一样使劲薅,直把她弄得连连大叫。 「就你这样的废物,哪里配得上做我姜窈的对手,你知不知道?顾淮安就是毁在你手里。」 胜负未定,这蠢货就大张旗鼓地跑过来沾沾自喜,也难怪前世被人骗得团团转。 沈轻轻离开后,我握着间谍窃取机密的证据,直接去警局报警。 经过调查,顾淮安确实用了不正当手段进行恶意竞争。 看守所里,顾淮安笑我太天真,还扬言自己很快就会出去。 「姜窈,你比我想象的还聪明,但你太急功近利了,你当真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坐牢。」顾淮安眼神里满是轻视。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借着顾淮安无法出来的时间,我提交了顾淮安跟黑社会勾结的证据,同时还有林雅录下的录音机。 借着如今的扫黑行动,顾淮安插翅难逃。 法庭上,林雅和渣男纷纷出席,控告顾淮安报私仇,藐视法律的存在。 27 接连被控告的顾淮安有些慌了,他没想到我会这么早就布局。 或许在他眼里,所有女人都像沈轻轻一样柔弱。 只能说,顾淮安轻敌了。 数罪并罚的顾淮安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听完宣判后,沈轻轻闹着要上诉,在她眼里,顾淮安的结局不该这样。 「轻轻,你别难过,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后路,我进去后,你要好好生活。」 顾淮安已经爱沈轻轻入骨,他得到了沈轻轻的爱,却因为沈轻轻失去了自由,只能说恋爱脑真的可怕。 刚走出法院,失去理智的沈轻轻就大骂我恶毒,还诅咒我没有好下场。 「我有没有好下场不知道,但是顾淮安一定没有好下场,沈轻轻,你才是害他坐牢的罪魁祸首。」 自以为重来一次就是老天爷亲闺女,她只想着要报复害她的人,却偏偏没脑子,才导致顾淮安做事越来越狠,以致走到触犯法律的地步。 没有靠山的沈轻轻来找沈父帮忙,可她不知道,沈父如今也自身难保,他再也拿捏不了张曼如。 再次经历前世的孤立无援,沈轻轻彻底疯了。 为了弄死我,她直接开车朝我撞来,我刚侥幸逃脱,她又接着撞上来。 因为控制不好方向盘,她连人带车撞上石柱,整个车身直接报废。 医院里,我看着昏迷的沈轻轻,感叹她活了两世还看不清。 28 因为故意谋杀,沈轻轻也进监狱踩缝纫机了。 如今解决了心头大患,我开始考虑和沈决的婚姻。 当初和沈决结婚,确实是为了利益,可经过相处,他确实是个适合搭伙过日子的对象。 或许我可以尝试过不一样的人生。 五年时间匆匆而过,沈父两年前意外中风,现在行动不便,身旁只有一个保姆照顾他。 沈心怡出国追逐梦想,张曼如也顺利坐上沈氏集团的第一把交椅。 大家都在努力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我看着眼前要换尿布的小奶娃,有些无从下手。 「沈决,你快来。」 过了一会,沈决拿着一包专用湿巾过来,他接过小孩,熟练地给他擦屁股、换尿布。 跟沈决这个专业奶爸不同,我自从生下沈南和,就直接投入工作中,很少给他弄这些。 「沈决,我这个当妈的是不是有点不太称职啊!」眼见帮不上忙,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没有。」 他捏着沈南和的小手,笑着说:「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家里有我。」 沈决的画越来越值钱,因为不想让外界打扰自己的生活,很少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几年,姜堰去了国外,因为对我有愧,他一直给沈南和寄各种东西。 沈决问我会不会原谅他,我笑着摇摇头。 「从一开始,我就对姜堰失望了,作为姐姐,我很称职,但是他作为弟弟,却伤透了我的心,我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他的愧疚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生活还在继续,大家都该往前走才对。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冤种竹马 出车祸住院,主治医师是三年不见的冤种竹马,是种什么体验? 刀他! 千刀万剐的那种! 1. 「2000 一天的 VIP 病房,当然是单人单间。」护士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 我的眼神就像淬了毒,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穿着白衣大褂的混蛋司祁毒死。 「我睡了多久?」 听到我犹如见到仇家的语气,他却能笑着搬来凳子坐到床边,声音不急不缓,「两天。」 四千块! 半个月的工资啊! 我被气得差点心肌梗塞,但还是惜命的,用没打石膏的左手从后背抽出枕头打他身上,「败家玩意儿,没被撞死反而被你气死。」 枕头打身上不疼,他也没恼,反而笑嘻嘻地把枕头放回来,「好啦,钱已经帮你付过了,别打啦。」 一听到他的话,我立刻眉开眼笑,看着司祁,觉得他欠揍得脸都变得顺眼了好多。 他俯身靠近我,最后还似有得意地挑眉,「原来某人的紧急联系人一直都是我呀。」 我将他推开,一时语塞。 我大抵是上辈子造孽,才会认识这个冤种。 从幼儿园一路到高中,都和他一个学校。 后来到大学,他想学医,我想混职场。路不同,终于不用在同一个学校了。 没成想,他报了我大学旁边的一所医科大,没课了就到我的学校里混,学校的地形比我还熟悉。 有一次我遇到小流氓,还是被闲逛的他救下的。 虽然我没有损失,但心有余悸,又想到他是大学里和我最亲近的人,就把紧急联系人设置成他了。 一填五年,后来完全把这事忘了。 司祁从他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你男朋友呢?昏迷两天没和他联系,也不见他来个电话。」 手机壳是懒羊羊,屏幕四分五裂。 我一把抢过查看,只碎了钢化膜,手机还能用。 「你被甩了?」 「是我甩的他!」 知我者,莫若司祁。 他一听就知事情不简单,当下就急眼,「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我当初都跟你说了他不靠谱,你非是不信。」 想到跟萧子谋的事,我心里烦躁,恼火,「我不用你管!」 司祁也生气了,声音沉着,「病人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你好好休息。」 而后,他直接走了。 我骨折严重,被司祁强制要求住院多观察几天。 他还气着,我拗不过他,就住了三天。 三天后终于熬不住了。 二五一十,一万块钱! 再加上医疗费,药费。 冥币也经不住那么烧啊! 就算不是我花钱,也很让人心疼的。 于是在司祁来检查的时候,我百般讨好,终于讨到放我出院的圣旨。 离院当天,司祁帮我办好所有手续,收拾东西,拽着高兴得快要飞起的我出医院。 车上,司祁专注开他的车。 而我坐在副驾驶,手颤抖地点开网银,想看看我工作两年存的钱还剩多少。 看到上面显示的数额,我不禁揉眼,「个,十,百……十万!怎么还多了五万!」 司祁在一旁笑,「这几天忙忘了告诉你,这次车祸对方车主全责,愿意承担一切费用,还赔偿精神损失费五万。」 我熄掉手机,平复心情,「就是说五天的 VIP 病房我一分没花,你怎么不早说?」 司祁笑着反问,「早说了让你安心多住几天?」 小心思被戳破,我面色正经的假咳一声,「我是那种人吗!」 司祁甩给我一个眼神:你不是吗? 2. 司祁送我到家,像个妈子一般把所有注意事项又叮嘱了一遍。 「饮食要清淡,忌辛辣。」 「手虽然恢复得好,但还是要注意,动作幅度不宜过大。」 「可以在石膏上画画,但是不要啃。」 我闻言翻了个白眼。 「我虽然没有上清北的脑子,但也不会蠢到啃石膏啊。」 「你小学四年级就啃过别人的,还抱着不撒手。」 往事被回忆,我恼羞成怒。 要不是他接到医院紧急电话跑得快,一定会被我怼一顿。 车祸前我帮公司签下了一笔大合同,领导很好心地放了我十天假。 本以为可以滋润地过完十天。 老妈不消停了。 托邻居家大表舅的姑妈帮我找对象。 医生,海归,有钱有颜。 一定要我去见见,不然她就拿着大喇叭到我家里来,天天念叨。 我是不敢挑战母上大人的威严,只能认命顺从。 对方是医生,那应该有洁癖。 就像司祁那样,每次替病人看完病都要用肥皂搓一次手,就算无事,也要每隔两小时洗一次。 既然我躲不过,那就让他躲着我呗。 我连人家名字都没问,就应下了。 三天后,老妈选了餐厅让我们见面。 我如约到达。 就算旁人目光如炬,我也依旧气定神闲。 反正有口罩,别人也看不清我的脸。 等那个相亲对象一看到我的样子,说不定嫌弃的饭都不吃直接走了。 我挠着头,心里没得意多久就看到一个熟人走进了餐厅,吓得连忙埋头。 司祁怎么来了! 要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不得笑我一个星期啊。 我抬高视线,看到他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心脏紧张地要跳出来。 嘛咪嘛咪哄,司祁眼瞎,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紧张地在心里念咒语,头顶响起一个清润而又低醇的声音,「时笙。」 我还抱着侥幸想说他认错了人,可下一句直接将我凌迟处死。 「你几天没洗头,那么多头皮屑?」 3. 无数的眼光汇聚在我头上,我没了一分钟前的气定神闲,更多的是羞臊。 他坐在对面,见我还是不抬头,「都认出你了,还装不认识呐。」 我终于肯抬头。 他不加掩饰脸上的嫌弃,「头也不洗,穿的衣服都是油渍。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懒,邋遢成这样就出门了。」 我感觉无地自容,只想他赶紧滚蛋,「约会呢,没事你赶紧滚,」 司祁爆笑出声,「人家怎么你了,要这样糟践他的眼睛。」 我没好气,「你以为我想,还不是我妈,都和她说了不谈恋爱,还硬塞。」 随即我又开始得意,「这次是个医生,你不是说医生都有洁癖吗,我邋遢成这样,肯定能把他吓跑。」 司祁审视我一番,略带嫌弃,「确实没眼看。」 得到他的「赞赏」,我高兴起来,用手机看时间,「这个点了还没来,现在的男人真是不守时。」 司祁笑着拿走我的杯子,一饮而尽,「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已经坐在你面前了。」 我闻言皱眉,不可置信指着他,「海归医生?」 司祁放下杯子,摊开双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我一巴掌扇飞你!」 我的暴脾气一下就点着了。 「就你海归?我看你长得像只龟!」 司祁握住我的手指,表情犹如地痞流氓,「去美国做了两年交流生,怎么不算了。」 我嫌弃地抽出手指,「我妈简直胡闹,主意都打到我兄弟头上了。」 头痒得难受,我忍不住挠两下。 司祁嫌弃地看着头屑簌簌落下,语气不爽,「谁当你是兄弟了!」 「难道你想当我姐们?」 司祁翻个白眼,「你看外面。」 我顺着他眼神过去,一根电线杆旁,是我妈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注意到我们的眼神,赶忙着转身。 老妈可真狠。 竟然直接上门监视了。 我气愤地转回头,手挠头发。 司祁倒是淡定,手里多了菜单,「要吃什么?」 「不吃,没心情。」 我是油性发质,头三天不洗就痒得难受,现在只想直奔理发店。 司祁瞄一眼我的头,放下菜单,拉着我的手起身,「走吧,带你洗头。」 我被牵着走,试图挣脱却不得果,有些生气,「司祁你够了。」 他笑着回头看我,「你要想还有下个相亲对象,我现在就可以放手。」 想了想电线杆那边的母上大人,我顺从了。 4. 我还以为司祁会带我去理发店,结果他直接开车到我家楼下了。 照他的话说就是,洗头他也会,干嘛要让理发店挣钱。 很有道理的话,我竟无法反驳。 进了家门,他就提着小板凳进浴室。 「坐这。」 我依言坐下。 他拿出梳子帮我梳头发,微凉的指尖时不时划过我的颈部。 「不洗头吓走相亲对象这种招亏你想得出来,敢不敢再傻点。」 他一边指责我,一边试水温,正当我想还口,他又说,「低头,小心手。」 我低头,头发被温水淋湿。他又打了沫在我头上,力道不重不轻。 「要早知道是你,我直接穿拖鞋去了。」 头顶的声音很不高兴,「时笙,我就这么不得你重视吗?」 「这不是跟你熟嘛,当然随性点舒服。」 我开始秋后算账。 「倒是你,大四一声不吭去了美国,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三年我发消息打电话,你一个都不回,算怎么回事!」 他拿着我的头发在手心搓,整个人带着醋意,「这不是怕打扰到你和萧子谋嘛。」 我一下恍惚了。 大二,我迷上了打篮球超帅的萧子谋,发誓一定要追到他。 司祁不小心知道了这件事。 萧子谋打球,我买好水在一旁等着,而司祁总会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把水抢走喝掉。 我想接近萧子谋和他多说说话,司祁就会从一旁跳出来搂着肩膀就把我拽走了。 有司祁各种捣乱,我当然没追到手,一年后索性放弃了。 那时司祁嘚瑟得后槽牙露出好几天。 原本以为我和萧子谋的感情会无疾而终,可没过几天,他就和我表白了。 我本想同意,司祁又将我拦下了。 「你追他一年了都不同意,现在你放弃了,他眼巴巴凑上来,绝对有猫腻。」 我觉司祁说得对,于是反客为主,让萧子谋千方百计地开始追我。 一追追一年了,他大抵是真的喜欢我,我也对他有意,就同意交往了。 守了十几年的白菜被猪拱,司祁暴跳如雷,拼命说萧子谋的坏话,「他不靠谱,玩你的。」 玩弄一个人的感情会大费周章追一年吗? 已经开始向着萧子谋的我当然不信。 我也恼了。 他自己单着,还不准我有男朋友了。 「用不着你管!司祁,你算我什么!」 我们吵了一架,司祁就真的不管了,也消失了。 电话短信都不回,我心里很慌,跑他学校里找。 要不是遇到他室友和我说司祁去美国做交流生了,我还以为他死哪条道上。 他不在也好,没人打扰我和萧子谋谈恋爱了。 我和萧子谋每天出双入对,就是一对恩爱小情侣。 萧子谋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劈腿我闺蜜。 那是我大四的时候,萧子谋对我的态度忽然变得冷淡,那一天,我下楼拿东西,却看到萧子谋在亲吻我的闺蜜。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司祁说的话,原来,都被他说中了呀。 我气得原地分手,在家哭了一个多星期。 老妈最终忍无可忍,一脚踹我出家门,「再不去找工作,哭一辈子去!」 我被痛得醒悟,开始努力工作,从此与爱情是路人。 两年了,我对司祁是有愧疚的。 司祁肯定气我,但依旧关心我手不方便帮忙洗头。 我扭着头抬眼看他,微笑,「我跟他早就分手了,你不用避着啦。」 末了,我又加句,「你比他重要。」 爱情诚可贵,朋友价更高嘛。 司祁漆黑的眼底藏着笑意和情意,用手肘擦去快要流到我眼角的水,「还像个小孩一样,赶紧把头扭回去。」 我听话扭头回去。 他开始冲泡沫,「你和萧子谋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不想瞒着他。 「还能怎么,就是渣男那套得到了就不珍惜呗,刚开始甜言蜜语,后面越来越敷衍。毕业前发现他居然劈腿我室友,直接原地分手了。」 「混账东西!」 我心里一震,不敢去看他的眼里会有多少怒气。 「不说他了,快帮我挠下头皮,都要痒死我了。」 司祁打了沫又洗一遍,没好气地给我挠头,「我好歹是你相亲对象。」 我只顾傻笑,舒服地叫出声,还指挥他挠哪儿。 「技术不错,以后不当医生还可以做个洗头哥。」 司祁开了水龙头冲沫,「不是看在你的分上,我才不会碰那么脏的头。」 他开始抹护发素。 「那感谢司大医生的服务,给你五星好评。」 「只有口头感谢?」 「你想怎么着?」 「以身相许最好。」 「美得你,洗个头就想让我嫁你。」 他冲掉洗发水,拿来毛巾擦头发。 我一挑眉,闷声说一句:「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手上动作一顿,随后恢复正常,「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看着司祁,白衬衣被打湿了星星点点,衣袖随意挽起,五官立体俊俏,笑时谦和温润,不笑时自带气场。 随口说一个和他极为不符的形象,「小奶狗,听话乖巧。」 「萧子谋是吗?」 我立即反驳才不显我心虚,「我换口味了。」 司祁狐疑看我一眼,拿出吹风机帮我吹头发。 医院来了电话,司祁又匆忙走了。 我手不方便的这几天,他偶尔会来帮我干活。 我也不拒绝这免费劳动力,堵在门口说一句:「请出示健康码。」 他也会笑着掏出手机,「绿着呢。」 5. 我原以为我们会一直维持这种良好的相处模式,可没想到几天后司祁居然中邪了。 他拎着大包小包站我家门口。 苍天请告诉我。 为什么一向正经的司祁此刻会眼含着泪,好似祈求主人收留的小奶狗,奶唧唧地说:「姐姐,求收留。」 我被吓得退至门后,一脸惊恐,「司祁,发什么神经?」 「新来了位医生,医院没有宿舍,我就把宿舍让给他了。我现在没有去处,只能来找你了。」 他委委屈屈,近乎撒娇的语气,不断眨着眼睛,感觉泪水随时从眼眶流出。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径直绕过我朝里走,嗓音低醇磁性,「码是绿的。」 突然正常的一句话,让我怀疑刚才都是幻觉。 「姐姐,帮我拿下门口一个小包包~」 好吧,不是幻觉。 我低头看地上,吐槽的话哽在喉咙里。 谁他妈管一个大容量旅行包叫小包包啊! 我单手一提,重得我差点摔倒。 摸着四四方方的轮廓,我吐槽,「一包的书,你可真牛啊。」 「姐姐,这些都是医书,温故而知新哦。」 提是提不动,我直接推了进去,后脚一蹬把门关上。 家里有两间房,我睡了一间,另一间成了储物间。 我让司祁自己收拾。 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顶着一张放荡不羁的脸撒娇,「姐姐能不能陪我一块收拾?」 布满鸡皮疙瘩的手被晃得快要断掉,我连忙抽出,厉色拒绝,「我要写文档没空,另外,眼别抽了。」 司祁又重新拉起我的手,「这里那么乱,我一个人要收拾好久的,姐姐就帮帮我嘛。」 我试探一句,「司祁,你是不是误吃了病人的药啊?」 他却不管我的话,一味晃着我的手,用那种嗲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帮我嘛帮我嘛,好姐姐。」 我被恶心得要原地去世,连说好几声「行」,抽出手,心有余悸,「我帮你收拾,行了吧。」 「姐姐最好啦~」 他朝我一眨眼,大抵是用力过猛,眼角立马有了泪水。 「再恶心一句,我不帮你了。」 他满足地笑着,犹如地主家不聪明的傻儿子,跑到阳台拿畚斗给我。 「姐姐手还没好,就铲垃圾吧,重物我来搬。」 真是谢谢你还知道体谅我。 我们花了一小时把房间收拾好。 期间,司祁顶着一张放荡不羁的脸,用娇娇糯糯的声音喊了无数次姐姐,吓得我几度想要晕厥。 「我去忙了,你自便。」 我去了客厅。 因为是单手打字,我效率很低,文档里还没打满一行。 脚步声响起,往厨房去了,然后是流水声。 我也不管他,左手艰难地打字。 「姐姐吃葡萄~」 一个尾音上调,吓我一激灵。 司祁拿着葡萄递到我嘴边,眼含期待。 「谢谢啊。」 我伸手拿,他却不依,而且笑容灿烂得让我毛骨悚然,「我喂姐姐。」 「你不会在里面投毒了吧?」 「我怎么舍得伤害姐姐呢,姐姐受伤了需要补充营养,我在照顾姐姐。」 「来,啊~」 我机械地张开嘴,机械地咀嚼。 挺甜。 「好吃吗?」 我机械点头。 「再吃一颗。」 他笑着喂我。 这位爷反常地诡异,我都不敢反抗了。 这到底是什么新的惩罚招数。 他喂,我吃,肚子渐渐吃撑。 我哭丧着脸,瘪着嘴问,「我吃不下了,能不能不吃了?」 「好,听姐姐的。」 他拿着果盘走了。 我原本以为他没事了,不想又坐到我身边,双手捏住我的肩膀,「我帮姐姐按摩吧。」 轻轻地,力道刚好。 我却浑身僵硬,「司祁,大爷,我如果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您直说,我肯定改。」 拜托不要用这种阴阳怪气来折磨我了。 他停住片刻,似在思考,然后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没有啊,姐姐永远都不会有错,就算有错,那也是我的错。」 我吓得推掉他的手,「我不用按摩。」 「那姐姐需要我做什么吗?」 「司祁,你不上班吗?」 「今天周六,不是我值班。」 「那你回房休息吧,我这不需要你。」 「那姐姐对我刚才的服务还满意吗?」 「满意。」 得到我的肯定,司祁犹如情窦初开的少男,一蹦一跳地回了房。 我:「……」 6. 被他阴阳怪气了几天,我已经习以为常。 我的伤势逐渐好转,可以拆了石膏。 医院的长廊很多人,我鬼使神差走到了司祁的办公室门口。 不同往常,现下门是关着的,里面还有捶桌子的声音。 「不过就是捡我旧鞋的垃圾玩意儿,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和她在一起啊?」 我心下一惊,握着门把的手在发抖。 这声音……是萧子谋! 他已经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从前意气风发的青年,现在却变得阴郁暴躁。 「你早些放弃吧,她和我分手两年了还一直单着,那是因为她始终都喜欢我。」 「她直接跟我睡……」 大四那年,我生日那一天,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发现萧子谋劈腿,那一天我们畅想着未来的计划,兴奋之下,喝多了。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萧子谋躺在我的身边,我们都没穿衣服,我也不清楚,我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些什么。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很好,结果却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后来,这件事成为我的黑历史。 现在它暴露了,在司祁面前。 眼前的事物开始摇晃,像幻境一般,我开始感到窒息。 一个沉着的声音隐忍着怒气,将我拉回了现实。 「先生,这里是医院,请注意你的言辞。」 「注意个屁!时笙永远都会是我的,就算分手了也是我的,别人休想得到她!」 萧子谋近乎癫狂的吼叫。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话语,让我很难相信这个人竟然是萧子谋。 紧接着是玻璃破碎落地的声音,加剧了我的紧张。 司祁抡瓶子了? 情急之下,我拧下门把冲了进去。 「司祁,你……」的手痛不痛? 关切的问候哽在喉咙,我止在原地,紧张的心放下了。 他们两人都安然无恙地对立站着,皆是怒容。 只是一架看着就贵的仪器坏了,碎玻璃片就在司祁脚下。 照萧子谋此刻疯子一般都模样,必是他砸的。 也不知要赔多少钱。 司祁看到我,生气的脸一秒切换为可怜,跑着扑到我怀里,「姐姐,他欺负我。」 我是早已习惯,颇有姐姐风范的拍拍他的背。 就是门口一群围观的人会大受震惊,各种视线都投在我身后。 许久不见,萧子谋的身形消瘦,甚至说羸弱,见到我更是诧异,「时笙?」 这货的占有欲真是变态,明明是他劈腿导致分手,这两年却总爱扮作深情时不时来骚扰我,任警察抓了几次都没用。 现下又来找司祁生事,他这张让人生厌的脸瞧着就怒火腾起。 我放开司祁,走上前就给了萧子谋一拳,「狗鳖,来找司祁闹事,是我之前太客气了!」 萧子谋往后倒退几步,不等他站稳,我抓住他一只手来了一个过肩摔。 「啊!」 萧子谋疼得惨叫,躺在地上翻动,手狠狠钳着被我抓过的手臂。 不知是出于以往积攒的怨恨,还是因为他找司祁生事,我仍觉这样不够,走上去狠狠踹他。 我笑得很是快意,「这防身术是为你学的,现在用在你身上,也没有白费我这五千块了。」 「他只能我欺负。你有空撒泡尿照照,长这鳖样,还想和司祁比!」 萧子谋只是直直地沿着我,眼神有些受伤。 我没再理会他。 门外也来了保安。 我被司祁适时拉开,调息时余光瞥到他脸上有明显的笑意。 我狐疑,未来得及细想,司祁就开了口,语气带着严肃,「这位先生精神有些问题,劳烦你们把他送去给精神科的秦医生瞧瞧。」 司祁留学两年,又是主治医师,是院长十分看重的人才。 他的话必是有些分量。 保安们二话不说就把地上的萧子谋扶起来,架着离开。 萧子谋被打得鼻青脸肿,嘴上也没忘逞强,「时笙,你永远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声音渐远,淹没在了门口热闹的人群里。 要不是人多,我必是要再打他一顿。 司祁驱散了众人,关上门,为我刚拆石膏的手细细检查了一遍。 并没有大碍,他才放心。 我气也消了,想起刚才的冲动,生出愧意,「对不起啊,被我这么一闹,让你惹上麻烦了。」 「啊!」我吃痛捂着被他敲过的脑袋,不满地说:「很痛诶!」 司祁疾言厉色,「痛就对了,让你长个记性!这只手刚好,居然就揍人,是不是又想打一次石膏啊?」 就这个? 我抿唇一笑,撩起短袖,手臂用力一弯,向他展示了我手臂鼓起的小肌肉,「我不娇气的,壮着呢。」 司祁被我逗笑,原本严肃的眉眼全都柔和下去,似是有些无奈。 我拉回正题,「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你该怎么办?」 「他打碎了医院的仪器,要赔的。而且姐姐,打人的是你。」 他剑眉一挑,两三句竟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过河拆桥的家伙! 我嗔怪一眼,随后无所谓了,「反正我不怕,他之前骚扰我的事还在警察局留有档案呢。大不了就是我对骚扰者实施报复,估计能从轻发落。」 他目光一滞,「萧子谋以前经常来骚扰你吗?」 「对啊,他经常在我公司门口,家楼下,或者我逛街的时候半路堵我。」 听完我一番话,司祁的目光变得阴鸷邪谲,双手握拳,手腕爆出青筋。 我知道,他生气了。 我捂住他的拳头,想让他消气,「我没有损失,每次都报警了,而且我学了防身术,他伤害不了我的。」 司祁深深凝视着我,阴厉的目光慢慢转为愧意,张嘴正想说什么,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 「司医生,方便进去吗?」 他把手抽了出来,起身去开门,「院长。」 我惊得看去。 不是吧,这么快就来找我算账了。 院长一进门就看到了我,微笑,同司祁说:「陪女朋友呢。」 「不是的,我,那个……」我慌忙摆手想要解释,舌头却捋不直了。 司祁笑着看我一眼,又同院长说,「院长,找我什么事?」 院长脸色沉了几分,揽着司祁的肩去了角落。 一看便知是刚才的事,我内心紧张了几分,凝神偷听。 「秦医生说,闹事者精神失控。我们查了他过往病史,发现他……」 后半段没听清,只是看到司祁神色更加严肃。 「还有啊,你女朋友也忒狠了,打得人手臂都脱臼了。」 司祁脸上多了笑意,「我会好好说说她的。」 我尴尬地低下了头。 真是除了重点,其余都听得一清二楚。 院长又拍拍司祁的肩,朗声道:「事情就是这些,我就不打扰你俩了。」 他走了,办公室里又剩下我俩。 「院长怎么说?」 「放心,萧子谋先挑的事,院长会帮我们处理好的。」 我心里安定了些。 门口来了几位保洁,「司医生,院长让我们过来打扫。」 办公室没有很大,又乱糟糟的,人多了就显得拥挤。 「不打扰你们工作,我先走啦。」 我起身朝外走,被司祁拉住了手。 回头,只见司祁又没了往日的沉着和清冷,用可怜兮兮的目光一味看着我,「姐姐不留下来陪陪我吗?」 我的余光看到几位保洁吓掉了扫把,而后又急忙去捡。 「乖啦,今晚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 我哄着,他这才放开手,两眼放光,「我要吃姐姐做的红烧狮子头。」 「好。」 我出了门,还未走远就听见里面有人说:「司医生,也没听说你有个姐姐啊?」 「这你们就不懂了,追女孩子首先就是不能要脸。」 闻言,我踉跄两步。 敢情他抛弃了多年的禁欲风,这段时间那么反常是因为我随口诌的一句话啊。 转型小奶狗……他还真能做出这种事。 我没忍住笑意,空了两年的心一下被填满了,「不过,感觉甚好。」 7. 司祁工作繁忙,我进了他的房间欲帮忙打扫一番,却在柜子发现一些让我忍俊不禁的东西。 又为履行对他的承诺,晚上我掐着他下班的点,做好了一桌的美味等待。 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要显示八点了,门口还是没有动静。 「也没说要加班,怎么那么晚还没回来。」 我无奈地只能继续等待,最后却等来了一通电话。 「时笙女士,你好,我是江城市派出所的。司祁涉嫌寻衅滋事,违反公共秩序,现已被拘留,麻烦您过来一趟。」 「打架!」 我惊得站起身,膝盖磕到桌角,疼得我龇牙咧嘴,「大哥,请问下是怎么回事?」 「他下班后半路截了萧子谋,把人打得鼻青脸肿。伤者已经被其女朋友送去医院了,现在需要你过来一趟。」 他还真敢把人打了。 「我马上过去。」 我挂了电话就驱车去派出所。 两旁的车流划过,让人心情也沉下几分。 天空漆黑,派出所留有几人值班,非常安静。 按理说,司祁打了人,是应当众赔偿的。 但萧子谋那个什么女朋友只说不用,连人影都没有出现。 我没有多想,照流程签了保释单。 不多时司祁就被带了出来。 他的衣服脏了,也破了,脸上有伤,整个人都很狼狈。 看我时眼神闪躲,最后悻悻垂着头,低低的声音好似受委屈的是他一样,「笙笙。」 值班人员看他一脸怂样,「时女士,回去多骂骂你男朋友,二十五岁的男人,还是医生,居然主动寻衅滋事,真是败坏了社会风气。」 男朋友? 我脸上一臊,急忙道歉,「真是抱歉,我回去就打他一顿。」 值班人员也笑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我道谢,然后拽着司祁的手出了派出所。 待上了车,我脸色沉着,司祁亦是悻悻地坐在副驾驶。 车子启动,旁边的他低语,「不去医院。」 我没好气看他一眼,「司大医生原来还知道丢脸啊。」 「反正就是不去。」 听他像小孩一般倔强的语气,我终是依了,开车回家。 急救包不常用,我翻箱倒柜好一阵才在房里找到。 一出客厅,好嘛……人已经在餐桌上大快朵颐了。 「吃什么吃!」 我夺走筷子,把他脸扭向我,「先上药。」 碘酒擦在伤口上,他即使疼得倒吸凉气,也依旧笑着看我。 孤男寡女的室内,目光总是过于炽热。 我手下一重,疼得他叫出声,「活该,居然找人打架。」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看他知错就改的态度,我甚是满意。 再者,我知他是为我,也不忍训太多,静静地帮他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完,我收拾好急救包,司祁拿着筷子就想吃饭。 我制止他的动作,表情严肃,「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好似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 司祁不明,我索性把话挑明了。 「我的意思是,你做了那么多,就不想亲口说些什么吗?」 他目光一滞,然后展开笑颜,又变得认真。 「笙笙,我喜欢你。」 虽然有了准备,但听到他亲口说出,心血涌动,根本无法平静。 「从幼儿园到高中,我都护得你好好的,还以为上了大学也一样,结果我赌气出国,让你被萧子谋伤害了四年。」 他的声音,好似魔音,萦绕在耳边,穿透到心里。 对啊……他一直护着我,心思也是透透的,可我因为萧子谋带来的伤害一直装瞎看不见。 「这是你先向我表的白?」 司祁点头,无比认真。 我一笑,「那我答应你了。」 司祁震惊,「你说什么?」 「喜欢我这么多年,还帮我暴揍前男友,这么一个大傻瓜,不要白不要。」 「最重要的是,他因为我一句话,改变自己的外在形象,还专门买了书,确实很难不心动啊。」 他一愣,眼看着我从另一张椅子下抽出几本书,脸色更是难看了。 「哄女孩 108 式,浪漫修炼手册,小奶狗七日养成计划。」 我一一把书展示,「啧啧啧,当初某人可是和我说那个小包包里装的都是医术啊。」 司祁老脸一红,「你怎么发现的?」 「我今天好心想发发慈悲,帮你打扫房间来着,然后就发现啦。」 我翻开『小奶狗七日养成计划』,悠哉地念了出来,「第一条,小奶狗就是像弟弟一样,要喊对方姐姐,切记声音要软糯,表情要看着单纯柔弱,给她易推倒的感觉。」 我笑出声,「和你形象完全不符。不过学得有七八分像吧。」 「第二条,姐姐什么都是对的,如果有错那也是你的错。」 我感觉自己要笑出腹肌,「这条显得我无理了,你别学。」 手里的书被一把夺走,司祁的脸也红了。 「我饿了,还是快点吃饭吧。」 「还知道害羞呐。」 我凑到他面前,发出调侃的笑声。 下一瞬……我知错了。 司祁扣住了我的脑袋,狠狠亲了上来。 我心跳开始加快,愣愣的,扑闪睫毛。 良久,他才放开我,眼里溢出笑意,「现在是谁害羞了?」 我脸上更加燥热,企图用生气掩饰,拿出『哄女孩 108 式』这一本书,「你还真是谨记本书第一条,不要脸!」 「事实证明,这一条管用。」 他眼角噙着笑,边说边把我抱起来坐他腿上,不等我说什么,又一次亲了我。 这次时间更久,直到我快要喘不过气时才舍得松开我。 我知他心里定是和脸上的表情一样,欢呼雀跃。 「念了这么多年,终于亲到了。」 更知我的脸和嘴有多红! 「臭流氓,让你学没让你超越。」 我离开他的怀,跑回房关上门,背靠着门,试图平息内心的紧张,嘴角却是怎么都止不住向上扬。 门被敲响,外面响起他忍着笑意的声音,「小女朋友,不出来吃饭吗?」 既然都是女朋友了,那就有权利骄纵一下。 我没有应。 他又喊了一声「姐姐」,声音软糯的恰好到处。 我捂嘴偷笑,还是不应,就是要他多求我几次。 「老婆。」 我惊得一跌咧。 缴械投降吧…… 跟谁比不要脸,都不要跟司祁比。 我打开门,「乱喊什么!」 他见我出来,笑意更深,「我可没乱喊,我们的事,可是连你妈都支持的。」 我惊住,「这才几分钟你就和她说了。」 「我们在一起了这件事还没说,但是我追你,她知道。」 司祁笑得一脸得意,我顿时有种入圈套的感觉。 他又哄着我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司祁的语气正常多了。 「要我说,你现在这样多正常,学什么小奶狗,不适合你。」 「你真这么觉得?」 「对啊,其实我不喜欢小奶狗,那都是骗你的。」 司祁往我碗里夹菜,声音沉下几分,「这样啊。」 我一激灵。 不会给惹生气了吧。 「你早说嘛,我装的老辛苦了。」 行嘛,是我多想了。 「那你以后别装了,还是清冷禁欲适合你,我看着也欢喜。」 「原来笙笙喜欢这款的。」 我呛了一下,「纠正一下,我喜欢属于你的清冷禁欲。」 一波彩虹屁发射,我都觉得自己狗腿了。 但看司祁笑得眼睛眯起,就知管用。 8. 从前只知司祁就怼我,相处三个月后才发现,他居然是个爹系男友。 总爱对我管东管西。 每天都是少吃零食早睡觉,控制奶茶和烧烤。 我强烈反抗,总被一句「我是医生」堵得死死。 行嘛……不吃就不吃,反正也不会影响我们感情迅速升温。 外人眼里,我们就是恩恩爱爱的热恋小情侣。 得空了,我会去医院接他下班,两人手牵着手,伴着路灯,一路走回家。 这天亦是如此。 我和他玩笑打闹,快到小区时从半路闪出一个人。 「时笙。」 我愣住半秒,认出她是我大学室友,亦是萧子谋劈腿的人,「晚晴。」 她看着我和司祁牵在一起的手,出言嘲讽,「没想到,你最后还是和这个竹马在一块了。」 我下意识将司祁往身后护,「这不关你事,找我做什么?」 「子谋死了。」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连声音都浸着悲痛。 突来之言,确实震撼了我。 萧子谋三月不曾出现,我一直以为是被打得长记性了,不曾想却是…… 我看向司祁,他也震惊,但程度远不及我。 我又把视线投向晚晴,「你想说什么?」 大晚上她拦路截我,一定是有目的。 她向前走几步,走到路灯下。 我这才看清她的脸已经憔悴苍白,嘴角弯起浅浅的笑,「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司祁与我更加聚神,目不转睛看她。 晚晴的眼里透出悲伤,「子谋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劈腿?那时候他查出了肝癌,没得治了。不想耽误你才撒下这个谎言。这三年我跟在他身边,看他时常对着你的照片发呆痴笑,你知道我有多替他难受吗?」 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有些震惊,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人,他的生命竟然会这样短暂。 我从没有想过萧子谋跟我分手会是这个原因。 但比起萧子谋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我宁愿他向我坦白,我们一起面对。 那个我曾经喜欢的少年,终究是逝去了。 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是司祁,我默默地看着身旁的司祁,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你们分手后,他一直想着你,你却有了新欢,他都快死了,你们还要打他——」 黑黑的夜伴着路灯,她的哭声显得凄寂。 大概是情绪发泄了,晚清的声音变得平静,「他葬在了仙鹤陵园,你自己看着办吧。」 晚晴走了…… 我有些伤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不是还喜欢着萧子谋,毕竟曾经是那么熟悉的人,即便因为他的种种行为,我早已经有些厌恶,也没办法完全做到对他的死亡无动于衷。 司祁搂着我,声音也沉重了几分,「改天我们去看看他。」 我不做回答,想到一件事便开口问他:「那天你打他,是不是真的……」 司祁摇头,「别忘了我是医生,虽然那会儿我是恨他伤害你,但也不会真就把他打死。」 我愣愣点头,又听他继续说:「他已经是肝癌晚期,病入膏肓,算算时间也就是这几天了。」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有癌症这件事?」 我们进了电梯,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6』后说道:「那天院长和我说的。他因为癌症,想放了你们的感情,但是心里又不甘心,种种焦虑让他精神压抑。」 直到出了电梯,见我心情依旧沉重,他故作自嘲,「这么一说,我居然是个捡漏的。」 我被逗笑,「那你可要小心点,指不定哪天我就想跑了。」 司祁瞬间严肃,两手紧紧握着我的双臂,将我圈在怀里,「那可不行,看来我得上个保险。」 「难不成你想去保险公司办个恋爱险?」 司祁摇头,「那个太虚无了,我觉得领证才比较保险。」 我心里泛起涟漪,萧子谋的事或多或少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 但也让我明白,世事无常,珍惜当下。 谁能够想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生命仅仅只有二十多年呢? 我翻个白眼假装不理睬他,用钥匙开了门。 里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领证可是需要户口本的。」 我愣住,急忙甩开了司祁的手,怂的一批,「尊敬的母上大人,你怎么来了?」 「从阳台就看到你们在楼下恩恩爱爱,这会儿撇清关系都晚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岳母。」 他喊得欢跃,模样也看着乖巧。 我被雷到,老妈就高兴多了,审视司祁的目光都大胆了,「我亲手挑的女婿,真是越看越满意。」 「妈,你到底来干嘛?」 只见她从包里抽出一个户口本,「专程给你们送东西来了,好女婿,你懂的。」 司祁憨笑着接过,「我家的户口本一直在房间的柜子里。」 我妈很满意的点头,绕过我们,「饭已经做好,你们赶紧吃吧。」 「不和我们吃了再走吗?」 「不了,还约了你王姨跳广场舞。」 老妈走后,司祁对着户口本笑了好久,连吃饭的时候也一直看着。 我翻个白眼。 实在没眼看。 第二天,我是被司祁拽起来的。 「笙笙,快起床,我们去领证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他堆满笑意的脸,又一看时间,顿时叫苦连天,「大哥,才六点!况且谁要和你领证啊!」 「我是尊重咱妈的意思。」 「论不要脸还得是你。」 我吐槽着,去洗手间清醒了一番,然后开始挑衣服化妆。 虽是有点突然和被强迫的意思,但正式领证,我心底还是紧张的,加之太困,眼线画了几次都不满意。 挑衣服,编发型,耗到了差不多八点才出门。 到民政局时,已经排起了小队。 直到十点多,我们才办完所有手续出来。 「这下有保险了。」 我把证甩他手里,捂着嘴打哈欠,「困死了,回去睡觉。」 他摸了摸崭新的证件,笑意渐沉,「好,回去睡觉。」 领个证还能傻了。 我对他翻个白眼,自己上了车。 直到回去之后才彻底醒悟…… 我上贼船了!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我的马甲又掉了 第三次穿书,系统直接把我送到了池漾腿上。 明明我顶着一张和前两次都不一样的脸。 他却笑得甜腻,一下子扒掉我两层马。 「抛弃我两次?感觉怎么样?」 看着他头顶疯狂往下掉的好感值。 我:? 系统逃的时候,可以带我一个吗? 1 说实话,被迫开启第三次穿书,我是不太情愿的。 毕竟它让我穿的,是那本我已经穿过两次的《霸道总裁强制爱》。 奈何系统给的诱惑太大。 「这次给你加金手指!任务完成后,奖励一个万能心愿,活动也真实有效,还有三千万哦,亲。」 我发誓,勾引我的绝对不是那个三千万。 但万万没想到,它直接把我打包,送到了正在酒会上应酬的男主腿上。 看着一脸阴郁,脸都快黑得滴出墨来的成年版池漾,和他头上,一串明晃晃的数字:-40。 我汗如雨下,疯狂在心里呼叫:「系统、系统!现在什么情况?」 可是系统安静如鸡。 直到池漾冷冷一声「滚」,我才听见它的声音。 「看见头上那串数字了吗?那是主角对你的好感度。 「亲,你的任务是千万要阻止男主黑化,千万要避免世界崩塌,还有千万保重性命。 「祝你好运,咱们有缘再见。」 然后它就匿了。 我:? 这就是说好的三千万? 我错了,我真傻,竟然会当真信了它。 正要破口大骂,就听见池漾满含怒气的声音。 「你还要在我腿上坐多久?」 2 如果可以,我半点都不想坐。 毕竟上一次见他,他是个厌世叛逆的青春期少年。而我,是骗他感情的骗子。 上上一次见他,他更小,还是个略微有些阴郁的八岁小正太。而那时的我,是他名义上的「妈」 但不管哪一个身份,以这个姿势坐他腿上,都多少有点尴尬。 奈何我想起来,身后却不知道是谁摁住了我的肩膀。 有人声音调侃。 「哟,池总,你这挑半天都没有一个合眼缘的,难得遇见一个敢主动投怀送抱的,要不你今天就收了吧。」 「这么多年都没见你碰过什么女人,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两人一说完,席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哄笑声中,我清楚地看见池漾头顶的数字,一下子从负 40 跳到负 99,还闪着危险的红光。 我:…… 这叫什么?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3 我一点都不想遭殃,奈何身后的人还在不断刺激。 「对了,听说八年前,咱们池总被女人骗了感情,不会过去这么多年,还忘不了她吧?」 看着池漾黑得快滴出墨的脸色,我就一阵心悸。 因为那人口中「骗感情」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我。 我很心慌。 但更令我心慌的是,池漾头顶的好感度。 此时它猛地一跳,终于跳到了-100。 大概他以为,我是这群人带来,故意羞辱他的,伸出手来,就想掐我的脖子。 电光火石间,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直觉再不做点什么,我就要原地被嘎,交代在这里。 为了表明我和他是同一阵线,也为了自救,我毫不犹豫,转头对身后摁着我的人竖起中指,无声骂出国粹。 「*」。 然而才刚骂完,就听见池漾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 「苏安?」 我:! 等等,他叫谁? 4 苏安,是我第二次穿进来用的身份。 那个传说中骗他感情的「初恋」。 掉马来得猝不及防,我还没来得及否认,又听见他咬牙唤出另外一个名字。 「林鹿!」 我:? 这不科学! 他是怎么把毫无关系的几个人联系在一起的? 我很震惊,但还要保持镇定。 因为他头顶上突然打破下限,不断往下降的好感值提醒我,现在承认,我会死得很惨。 我「嘿嘿」一声,连忙起身,笑得谄媚,否认的话张口就来。 「这位老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就是个普通打杂的……」 然而他根本不信,甚至长手一捞,就将我重新捞回了他腿上。 他双眼通红,突然钩唇,阴恻恻地笑了声。 「抛下我两次很好玩?」 「这次可是你主动回来的,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头顶的好感度,冲破-9999,定格在-10086。 我:…… 终于明白,系统为什么要逃了。 我也很想逃。 5 逃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因为他根本不管我承认不承认,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拎着我的后领脖子,就把我带上了车。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对着完全一张陌生的脸,扒掉我两层比城墙还厚的马甲。 但并不影响我苦口婆心,试图狡辩。 「大哥,我叫宋晓,你看看我的脸,我真不是你说的那两个人。」 可池漾全然不听。 「宋晓?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名。」 我:…… 我忘了,他有个听话只听一截的毛病。 6 要说池漾,是这本书霸道总裁病娇文里的美强惨男主。 惨是真的惨。 小时候在福利院被排挤,被收养后,让后妈虐待。 就连长大了,都还被初恋欺骗感情,被迫放弃林家的股份继承权。 他甚至因为这两个人,对女人产生了心理阴影。 直到遇到小太阳一样的女主,才渐渐愿意开始相信爱情。 不巧。 我就是那个虐待他的「养母」,和欺骗他感情的「初恋」。 我以为按照原著中他动不动就将人扔进海里喂鱼的习惯。 我会被他直接扔进海里。 但没想到,他确实扔了我。 只不过不是扔进海里,而是扔进了小黑屋。 没错,小黑屋。 那个病娇标配的小黑屋。 7 我以为他要揍我。 毕竟伴随小黑屋剧情出现的,一般都是虐身虐心的桥段。 而且他头顶已经低到爆表了的好感度,时刻都在提醒,他想刀我。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不仅没揍我,还突然把头埋进了我脖子里,半晌没有动静。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我浑身狠狠一僵。 「变态!」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可还不等我推开他,就突然感觉脖子上一阵濡湿。 我:…… 震惊我全家! 说实话,我不敢安慰他。 我怕我一安慰,他又多了一个刀我的理由。 但比起他刀我,此刻他这个姿势趴在我肩膀上默默流泪,更令我难受。 犹豫再三,我挣扎着开口。 「你……不会是哭了吧?」 像是被踩着了尾巴似的,他一下子就退开了。 他声音恶狠狠的,有点哑,嘴犟的毛病也一点没变。 「闭嘴!我没有!」 我可一点都不瞎,指着肩膀上湿了一团的衣裳。 「那这一块是什么?口水吗?」 他捏紧了他的头,咬牙切齿。 「再说一句,我揍你!」 很好。 不敢说了。 8 池漾应该是想哄我主动承认那两个身份。 他笑眯眯地说:「虽然你对我做的事情有点过分,但我不是那种记仇的人,你放心。」 鬼才信! 他头顶红得发亮的好感度,可是一点没变。 我知道,他就是想骗我去杀。 我自然不可能那么蠢。 于是坚决摇头否认:「你认错人了!」 我的话音才刚落,他头顶的好感度,又开始降了。 这次降得慢,但并不影响我感受他的怒气。 只见他的眼神骤然一寒,突然就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明明是这么个命悬一线的档口。 我竟然会觉得,他泛红的眼角和微钩的红唇,有点带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太过大胆。 他微微皱眉:「你看什么?」 我很诚实。 「看你好看。」 话音刚落,就看见下降的好感度突然停了。 然后,诡异地涨了一点,又回到了-10086。 我:…… 很好,似乎找到了保命的方法。 9 为了保命,我对着池漾夸了整整一夜,终于把他头顶的好感度,从-10086 夸到了 0。 我口干舌燥,眼皮子打架。 感觉就算他不刀我,我也快原地去世了。 偏偏他一点放过我的意思都没有,席地而坐,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怎么停了,继续啊。说说,我还有什么优点?」 我欲哭无泪。 「大哥,我错了大哥,你放过我吧……」 话音才刚落,大哥头顶的好感度,就示威似的下降了 10。 我:…… 好想哭,但我不敢,只能心里默默祈祷:随便谁都好,希望快来个人救救我。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祷告。 我这头才刚祈祷完,突然就听见一阵「哐哐哐」的砸门声。 伴随着砸门声出现的,还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 「池老三,你开门,把林鹿交出来!」 紧接着,又一个清冷的男声。 「直接拆吧。」 我瞬间续上一口气。 来了,我的好大闺女和好大儿! 10 我第一次穿书,魂穿,成了这本书里,男主的恶毒养母林鹿。 系统说,要我别崩人设,没有剧本,自己发挥。 因为是头一次上岗,没什么经验。 想着领养一个是养,养三个也是养。 养一个费劲,养三个倒还容易。老大带老二,老二带老三,根本不用我操心。 于是领养男主的时候,我大手一挥,就将反派男配和恶毒女二一起领养了。 第一次带无痛当「妈」,我觉得十分好玩。 他们三个虽然性格完全不一样,但是都长得很好看。 尤其是恶毒女配池诺,性格娇娇软软,软糯可爱,一双大眼睛扑扇扑扇的。 像极了我小时候喜欢玩的芭比娃娃,让我直接化身猥琐老母亲。 于是,一个穿越任务,让我完成了亲子换装游戏。 我当时觉得,我简直就是万里挑一的带娃天才。 直到现在,也一直认为,以我给他们灌输的审美,开门后我会看见一个时尚靓丽,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大闺女。 美艳是美艳。 但是大闺女却黑皮衣、口香糖、大铆钉,身后跟着一群刚把门拆下来的小弟。 11 万万没想到,小时候哭唧唧的大闺女,长成了社会大姐大。 我有点承受不住。 还好,我的好大儿池洵很正常。 虽然也是黑西装、黑皮鞋,穿得像个奔丧的。 但好歹眉眼温润,像个人样。 我上下打量,正看得起劲,身后突然传来凉凉的一声:「好看吗?」 一回头,就见池漾唇边噙着笑,又问了一次:「他好看吗?」 我一直是个诚实的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此刻如果回答「好看」,我会死得很惨。 于是摇头:「不好看。」 池漾挑眉,好感度急速下降。 「不好看还一直盯着?」 我连连摇头,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我错了。」 池漾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 「你怎么会有错呢?错的是我,肯定是我还不够好看,你才会看别人吧?」 我:? 倒也不必如此茶。 12 打断池漾继续散发茶味的,是池洵的声音。 「听说池总在酒会上,带走了一个叫林鹿的女人,我们就来了。」 他笑得像只狐狸,上下打量着我。 我感觉他的目光有点凉。 头顶-50 的好感度,更凉。 没有我想象中,三兄妹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氛围。 池漾的眼底闪过一丝愠色,怼起人来毫不客气。 「狗耳朵真灵。」 池洵虽然没说话,但身体很诚实。 他长腿一跨,一拳揍在池漾肚子上,笑意丝毫不减。 「嘴巴放干净点!」 池漾自然不可能老实挨揍。 两个二十七八的大帅小伙子,就这么你一拳,我一腿,拳拳到肉。 我直接惊呆。 这是什么小学鸡互啄场面? 我惊得嘴巴都快脱臼了。 可身边的池诺却见怪不怪,慢条斯理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镇定,小场面。」 然后狠狠抽了一口,加入战局。 看着被池诺反剪,压在墙上动弹不得的两个大男人。 我:「6!」 社会池大姐,确实小场面。 13 原著里,按照他们现在的年龄。 好大儿池洵,现在应该是给女主送温暖艺术家暖心男二。 大闺女池诺是自立自强的商界精英。 而男主池漾,也是个叱咤商界的风云人物。 我实在无法想象,他们一个成了动不动就揍人的「艺术家」。 一个成了「商界精英」大姐大。 还有一个「霸道总裁」绿茶怪。 更无法想象的是,这三个人设已经天崩的人,在我面前打完一架后,竟然还能统一战线。 池诺:「要不要打赌,她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池漾:「三年?哦,对她来说,应该才三天。」 池洵:「是找条链子拴住?或者直接打断腿关起来?」 我:…… 「弱弱问一句,你们这样当着我的面讨论,真的好吗?」 14 我发誓,他们仨小时候一直都很乖。 我绝对在把他们往根正苗红的方向带。 完全没想到,他们的人设能崩成这样。 在经历过一连掉两次马甲,目睹互啄名场面后,我的心情,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就连听池诺问:「小时候我们叫你鹿姐,现在该叫你什么?」 我都能摇头摆烂。 「随便随便。」 池洵更直接,脸上带着伤,也没阻止他笑得像只老狐狸。 「果然还是关起来比较好。」 只有池漾的脸转到一边,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一句话茶香四溢。 「或许对她来说,我们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任务,能有什么重要的?」 看着他们一个个头顶着快负到底的好感值,我终于意识到。 这仨脱离书中设定,觉醒意识了。 系统带我来,怕不是要我把人给掰回去。 可是,人设魔化到这地步,怎么可能掰得回去! 我正这样想,系统不知道突然从哪儿突然冒出来。 「不用掰,保命要紧。」 我:…… 「不是说有缘再见?」 系统一阵沉默。 「哦,现在缘分来了呢,亲。」 15 我内心有一句问候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随缘? 剧情崩成这样,让我怎么随缘? 原地去世的缘吗? 好在,虽然这仨对我的好感度很低,但没有立刻拉我去埋。 反而把我带回了以前住的宅子里。 这三个人打架归打架,但默契也是真的默契。 车上默契地一句话都不说。 下车后,仅仅几个眼神对视,就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只不过不知道都吃错了什么药,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接着一个悄悄往我房间里摸。 池洵是第一个来的。 他来了也不说话,就这么坐在我床边,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直到我惊醒了,才看见像鬼似的,一动不动的他。 我十分警惕。 「有何贵干?」 他倒是没有拐弯抹角,唤我:「鹿姐。」 这个熟悉的称呼,一下子戳中我的泪点。 但还没来得及感慨,就听他问:「既然这个世界的一年,等于你们世界的一天,那你要不要考虑,在这儿多待几十年?」 我:…… 我想说不。 但看见他头顶红得发亮的好感值,还是咽了咽口水。 「我……考虑考虑?」 16 池洵离开的时候很满意,叮嘱我一定要好好考虑。 看着他笑得眼睛都没了的模样。 我合理怀疑,他不是叮嘱,而是在明晃晃的威胁。 直到池漾悄悄摸进我房间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说实话,这三个人里,我和池漾的关系最尴尬。 毕竟,我第二次穿来,没和其他两个联系,只和他谈了一场不太正常的「恋爱」。 确实不太正常。 因为我当时在系统的监督下,完全按照剧情,利用他的感情,骗走了他手里林鹿留下来的股份> 果然,说什么放我走,也是他唱的苦肉计。 39 听着巷子里传来的声音,我的心情有些微妙。 看见解决完「私人恩怨」,披着月光朝我走来的池漾,那一点点微妙,又渐渐变成了安心。 我缓缓扬起唇角,看向他身后。 「他们呢?」 然而没等到他的回答,只等到他的茶言茶语。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担心我?果然,你还是更在乎他们对不对……」 我:…… 忘了他是个醋精心机绿茶怪。 我觉得有些好笑。 又突然觉得,这个比我高出一大截的大男人,有些可爱。 像是被人灌了蜜似的,胸口的位置酥酥痒痒的。 几乎想都没想,踮起脚尖再次亲了上去,成功让他没了声音。 我大概猜得到,这些话也是他故意说的。 他费尽心思演什么苦肉计,就是为了诓我对他偏心。 但是怎么办,我好像也挺乐意。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竹马影帝穿进我梦里 我和我那影帝死对头上恋综后,他夜夜穿进我的梦里,抱着我一口一个宝宝。 等等!说好的相看两厌、互不待见呢? 01 我和娱乐圈顶流影帝江奕泽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 但别误会,我们可不是什么青梅竹马,而是相看两厌的死对头。 江奕泽从小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学习好,又成熟又懂事,一点儿不让爸妈操心。 而我,则是他的对照组,调皮捣蛋、成绩垫底,隔三差五被叫家长。 甚至进了娱乐圈也一样,他出道即顶流,三年拿影帝,而我出走五年,归来仍是素人! 我妈每次数落我都免不了把江奕泽狠狠夸一番。 可以说我一直活在江奕泽的阴影中。 他就是我的噩梦,是童话故事里的恶龙,是我此生立志要打败的邪恶大魔王! 02 经纪人不知从哪里给我接了个直播恋综资源,为了挽救我摇摇欲坠的演艺事业,我毫不犹豫答应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江奕泽也来了! 还是作为最后出场的神秘嘉宾! 看着江奕泽那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我瞬间化身林妹妹,狠狠瞪了他一眼。 早知他来,我便不来了,哼! 他一出场,直播间直接炸了,观看人数飙升! 弹幕也开始疯狂刷屏。 【神秘人竟然是江奕泽!】 【这好像是江奕泽第一次上综艺吧?】 【我的帝后 cp 终于要成真了!】 【帝后合体,老奴这辈子值了啊啊啊啊啊啊!】 江奕泽去年凭借电影《秋生》第二次拿下金旗奖影帝,而该片女主角方柔也成功摘得影后桂冠。 粉丝们磕生磕死,从戏里磕到戏外,并且给他俩的 cp 取了个牛逼哄哄的名字,叫帝后 cp。 方柔也是这部恋综的女嘉宾之一。 看见江奕泽出场,她立即冲他挥手,熟稔地打了个招呼:「阿泽,好久不见。」 江奕泽闻声朝她看来,礼貌地微微颔首,尔后目光从我身上扫过,没有丝毫停留。 那眼神简直比德芙还丝滑。 简短地一个互动引起了 cp 粉的狂欢。 【高举帝后大旗,兄弟们跟我冲啊!】 【帝后 yyds!】 【他们好配我好爱,磕死我了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03 现场一共三组嘉宾,男嘉宾有顶流偶像、爆剧男主,女嘉宾有新晋影后方柔,大热小花,以及……我…… 就我一个是糊咖。 我感觉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环视一圈,我默默地退到了最后。 抬头望天。 几人驾轻就熟地 social 了一顿,主持人终于来了。 第一个环节是牵红线,各自在一堆打乱的红线中选一条,牵中同一条的男女就配成一对。 我随手选了一个线头,没想到直接中大奖,另一头是江奕泽! 这该死的缘分……让我不禁想起一句至理名言,缘分就像大便,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 另外两组则是爆剧男主×大热小花,顶流偶像×新晋影后。 直播间弹幕哀嚎一片。 【泽哥竟然不是和方柔配,我的帝后 cp 一开场就 be 了?】 【怎么回事?黑幕!绝对有黑幕!】 【等等,和他配对这个人是谁啊?素人吗?】 终于有盲生发现了华点。 【我我我!我知道,她叫黎向晚,一个网剧小演员,看过她的小甜剧,又土又上头。】 【导演你要是被她绑架了就眨眨眼,你自己看看她在这里合适吗?】 【我要看我的帝后 cp!】 【这是明星恋综,黎素人滚粗!】 别说你们想我滚粗,我自己都想滚粗。 我看了看江奕泽。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跟平常一样,视我如空气。 接下来该选房间了。 我们三组人一起参观了住处,看到最大的那间,我眼睛亮了,朕甚是满意。 然而想得到这个房间却并不容易,需要男生比拼平板支持,坚持时间最长的可以获得一次优先选择权。 这个优先权可以用来换女伴或者选房间,但只能二择其一。 节目组安排的平板支撑也不是普通平板支撑,而是要女生躺在地上,男生在上面。 【我去我去!这是我们可以看的吗?】 【导演真是活菩萨!】 【我一生积德行善,这就是我应该看的。】 【泽哥冲!把柔姐抢回来!】 【帝后 cp 红旗招展!】 04 我躺在垫子上,江奕泽一张俊脸就离我不到五厘米! 距离太近,他的呼吸甚至撩动了我的鬓发。 不得不说他这张脸长得属实好看,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即使看了二十多年,我还是没能免疫。 心跳扑通扑通…… 我心虚地偏过了头。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其他组先后落败,江奕泽成功拿下了第一名。 我只能撑 20 秒,这厮撑了 7 分钟! 又背着我偷偷锻炼卷生卷死! 弹幕里是 cp 粉的狂欢。 【江奕泽把老婆抢回来!】 【选换女伴!】 【帝后 cp 给我冲!】 可当主持人问选哪项权利的时候,江奕泽淡淡撩了撩眼睑:「选房间,这间。」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正巧是我看上那间。 其实也不巧,毕竟那是条件最好的一间,谁不想要? 他江奕泽一个大影帝,还能委屈自己? cp 粉哀嚎一片。 【泽哥为了这个糊咖连柔姐都不要了?】 【有没有可能泽哥是为了房间?】 【所以泽哥为了房间不要柔姐了?】 【……】 05 弹幕里还在哭嚎,我们已经各自进房间了。 接下家就是今天的最后一个环节,恋人私聊时间。 为了避免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会尴尬,特地把两个人关在一个房间里——让他们面对面尬死。 我和江奕泽进入房间后一句废话没多说。 江奕泽:「我沙发。」 我:「我床。」 江奕泽:「我要看剧本。」 他的意思是,别打扰我。 我皮笑肉不笑:「真巧,我也要看剧本。」 我俩火速划分好了地界和床上用品,各自缩在自己的地盘上抱着本子看。 当然了,他看的是剧本,我看的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说他俩不熟吧,又这么默契。】 【你说他俩默契吧,又这么不熟。】 【楼上总结得好精准。】 【黎素人放开我家泽哥,泽哥是柔姐的!】 这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果然催眠,看着看着,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撩开了我的被子。 一双微凉的手落在我脸上,缱绻流连。 我睁开眼,看见江奕泽的脑袋凑在我跟前,满眼都是宠溺。 「宝宝,让我亲一下,我好想亲亲你。」 说完,在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我猛地瞪大了双眼! 「宝宝,我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他一边亲,还不忘一边喘着气低声发问。 周围的气温暧昧骤升。 等等!怎么回事? 江奕泽在吻我? 这还是那个高冷影帝江奕泽吗? 他不会被夺舍了吧?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身体猛地一抖,一下子睁开了眼。 外面天光大亮。 原来是在做梦。 我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醒了?」 06 「啊——」我吓得惊声尖叫,「江江江江奕泽!你怎么突然说话,吓死我了!」 门口的江奕泽面不改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出来吃早饭。」 我愣了愣,看见他手里的提着的保温盒,反应过来:「哦。」 我脑袋空空地起身就要往外走。 江奕泽顿了顿,道:「外面的摄像机开着,你确定要这样出去?」 我这才想起来我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也乱得像鸡窝。 等等!我昨晚好像没卸妆! 我发疯一样冲进卫生间,一照镜子才发现,妆竟然已经卸过了。 难道我的女明星本能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睡着了还能自动爬起来卸妆? 我一边自我怀疑,一边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又匆匆给自己上了个妆,然后才走出房间。 其他五个人在餐桌旁一边吃早餐一边有说有笑。 方柔看到我冲我招招手:「向晚,快过来。」 我尴尬地走过去坐下:「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过头了。」 对面的江奕泽将手里的保温盒推了过来。 大热小花韩佳佳一脸羡艳:「向晚姐,泽哥一大早就起来去给你买早饭了,怕凉了还特地用保温盒装着呢。」 说完,众人皆是眼神暧昧在我和江奕泽两人身上瞄来瞄去。 【睡得最早,起得最晚,还有影帝亲自买早餐,这个素人不会是导演他亲女儿吧?】 【啊啊啊!为什么泽哥对这个小糊咖这么好?】 【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楼上太天真了,明显是节目效果。】 我接过保温盒,打开一看,是我最喜欢的蟹黄小笼包和豆浆。 「谢谢。」我闷头说了一声。 笑死,脑子里全是昨晚的限制级画面,心虚到根本不敢看他。 我到底为什么会梦到这种情节啊! 和方柔一组的顶流偶像宋怀睁着清澈的桃花眼看我:「向晚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我:…… 其实年轻人真的不必如此有求知欲的。 我下意识抬头看向江奕泽,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豆浆,眼神懒懒地朝我看过来。 吓得我立即转头看宋怀,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呵呵呵腮红打多了。」 07 吃完早饭,一行六人在大厅里集合了。 主持人宣布了今天的行程。 各组情侣分别拍摄一支恋爱 MV,主题是青春校园。 拍摄场地是当地的一所高中,今天是周末,不会影响学生学习。 导演给我和江奕泽发了剧本。 毕竟只是拍 MV,所以内容很简单,连台词也没有,只是几个场景而已。 我和江奕泽换上了校服,整理了头发,我扎起马尾,他放下刘海。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竟真的恍惚有一种回到高中的错觉。 这么多年,他好像一点也没变。 他冷淡地看向我。 我无语地别开头。 确实没变,脸还是一样的臭。 第一个场景是江奕泽走进校园,我从后面追上去拍他肩膀,他回头,我们二人一起扬起灿烂的笑。 可谁知拍摄的时候我俩愣是一个尬笑一个假笑,完全没有青春的感觉。 导演在一边连连喊卡:「奕泽你笑得自然一点。」 「向晚你控制一下感情,不是尬笑,是开心的笑。」 「奕泽你看到向晚的时候眼里要有光的感觉。」 「向晚你看到奕泽的时候要表现出一点羞涩。」 教室里,江奕泽为我讲题。 导演:「奕泽眼神带点宠溺。」 「向晚你头疼的是作业,不是奕泽。」 「奕泽摸摸她的头,轻一点,不是让你把她头薅秃。」 「向晚你轻轻拍一下奕泽肩膀,诶!不是让你把他胳膊拍折!」 篮球场上,江奕泽在投篮,我在扮演小迷妹。 导演:「向晚你倒是激动点啊!」 「奕泽你投完篮别老看篮球,看向晚啊!」 …… 弹幕此时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这俩哪是情侣,分明是仇家吧?】 【泽哥演技这么好都演不起来,果然只有柔姐才是真爱!】 【我怎么感觉有点好磕,这不就是青梅竹马死对头 cp?】 【楼上话可以乱说 CP 不可以乱磕。】 【导演:有没有人心疼心疼我?】 08 由于我俩情绪实在上不来,短短十几组镜头我们拍了一天才拍完,等我们回到住所的时候其他组早就已经到了。 节目安排除了第一天晚上是恋人独处时间以外,其后每天晚上六个人都要一起围炉夜谈。 导演组在大厅里架起了一炉子烧烤,我们六人围坐过去,一边烤串一边按照主持人抛的话题聊天。 今晚的主题就是青春校园。 第一个开口的就是方柔。 「怎么说呢,其实我记忆中的青春并不是特别美好。」她笑意温柔。 「啊?为什么?」韩佳佳好奇地问道。 方柔道:「那个时候每天都忙着上课,课后就是穿梭在各个艺术培训班,连大年三十都要上钢琴课,我好像没有认真感受过青春是什么样子的。」 韩佳佳一脸同情:「好可怜。」 众人纷纷露出安慰的神色。 弹幕里也都是一片心疼。 方柔摆摆手:「不过没关系,今天这次拍摄倒是让我好好感受了一次青春的感觉,也算是弥补了遗憾吧,你们呢?快说出你们的青春让我羡慕羡慕。」 「我我我,我来说!」韩佳佳激动地举手。 慢慢的,几个人都陆续分享了自己的青春回忆,有笑有泪,有悲有喜,我在一旁一边撸串一边听得津津有味,跟听小说似的。 想听爱听,会说多说! 就在江奕泽将一串烤好的掌中宝递给我,我随手接过的时候,宋怀突然 Q 到了我。 「向晚姐怎么不说话?也跟我们说说你的青春吧。」 「我?」我下意识地去瞟江奕泽,「我的青春很无聊啦,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是个乖学生,平时总是调皮捣蛋,成绩也不好,经常被叫家长,会赶作业,会翘课,小朋友们可不兴学啊。」 弹幕一片哈哈哈。 【是我本人没错了哈哈哈……】 【吐自己的槽,让别人无槽可吐。】 【虽说真诚可贵,但黎姐也太真诚了点吧哈哈哈……】 【等等,为什么泽哥一直在给黎素人烤串啊?】 主持人问:「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事吗?」 我想了想:「倒是有一件,高二的时候曾经跟人打过架。」 「打架?」现场众人震惊脸,「为什么打架?」 「那个人是我们学校的恶霸,经常欺负同学,让大家交保护费,有一次欺负我朋友,我实在忍不了,就跟他动手了。」 除了江奕泽,其余几人嘴巴都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半晌,韩佳佳问道:「那你打赢了吗?」 我笑了笑:「当然——没有,他是男的我怎么打得过?」 不但没打过,还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折了腿,这么丢脸的事还是不分享了。 「你好勇,还敢跟男生打架。」 我打个哈哈揭过此事,方柔顺势把话题引到了江奕泽身上:「阿泽,你呢,你的青春是什么样子的?」 江奕泽将刚考好的里脊递给我,看了我一眼,接着转头道:「我的青春,大概是一直跟在一个人的身后。」 众人迷茫。 「什么意思?」 江奕泽语气仍是淡淡的:「上学路上,我在她身后,放学路上,我在她身后,她长跑的时候,我在她身后,她翘课的时候我在她身后放哨,她作业没完成的时候我在她身后递答案,她跟人打架打不过的时候,我在她身后替她找回场子。」 我愣愣地看着他。 原来当时恶霸鼻青脸肿的来上学,是因为被他打了。 所以他其实是为了我? 但凡我有点脑子,都听得出来他说的那个人是我。 可为什么他说的跟我曾经经历的完全不一样呢? 明明在我的记忆中,他的眼里从来没有我。 江奕泽的话一说完,现场鸦雀无声。 【卧槽我怎么感觉泽哥说的那个人就是黎向晚啊?】 【怎么可能?他俩之前根本不认识,泽哥从来没说过认识她。】 【但也没说过不认识……】 【巧合吧,毕竟打架逃课赶作业的人这么多,刚刚弹幕里不就有一堆吗?】 韩佳佳问道:「你俩说的是同一个故事?」 我干笑两声:「巧合吧,巧合而已。」 江奕泽微微勾唇:「嗯,巧合。」 宋怀啧啧称奇:「也太巧了,你们现在又是一组,我怀疑月老用钢丝给你们牵的红线。」 韩佳佳:「我同意!」 「诶,对了,」方柔忽然说道,「向晚,你喜欢吃什么烤串啊?」 「里脊、掌中宝、鸡翅之类的吧,都挺喜欢的。」 我正诧异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见她狡黠地一笑:「刚刚阿泽一直在给你烤肉,还都是你喜欢吃的,嗯,我看确实很巧,是吧?」 她说着冲其他几人眨了眨眼睛。 几人立即向我和江奕泽投来暧昧的目光,异口同声道:「哦~确实很巧~」 虽然我俩从小不对付,相看两厌,但是两家父母却是关系极好,交流频繁,所以他清楚我的喜好其实也很正常。 平时在双方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时他也会偶尔照顾我一下。 大概是由于太过习以为常,我都没注意到他把这习惯也带到了节目里。 【我刚刚就说泽哥一直给 「因为是我主动到你梦里去的。」 我眼睛瞪得像铜铃:「什么意思?」 在江奕泽的讲述下,我总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厮前段时间跑去庙里上香,求神仙让他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他。 没想到上恋综的第一天他就发现自己可以跑到我的梦里来了,还可以随便操控我的梦境。 怪不得每次做梦他老问我喜不喜欢他。 直到我给出肯定答复之后他才敢表白。 所以那些梦里一直是江奕泽主动的,根本不是我自己幻想的! 「江奕泽!你害得我好苦!」 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个女色魔! 江奕泽笑着道:「别生气了,大不了我补偿你。」 「怎么补偿?」 他轻轻在我唇边印下一个温柔的吻:「以后每一天,都让你亲回来。」 我们曾在纷乱的世界中走散。 但所幸,神明指引我们再次相逢。 相爱的人会找到回家的路。 我会找到你。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书荒,有没有破镜重圆的小说,求推荐啊啊啊啊啊 「你怀孕了。」 我惊的一口水已经到了嗓子眼又生生咽回去了,硬是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只因为坐在我身前的这个医生是我的前男友。 而且我俩才刚刚分手一个月…… 1 「唔,痛,轻点。」 我躺在急诊室的床上,任凭某人在我身上戳戳戳。 「小腹痛了多久了,目前看,并不是阑尾炎。」 顾言哲收回了他那骨节分明的手,看我的眼神像个陌生人,要不是他那一如既往欠打的语气,我自己都不信他是我前男友。 「就昨晚开始的。」 我讪讪的把脸扭到一边,不过就分手了一个月,某些人就能这般风轻云淡。 狗男人。 「最近可有过夫妻生活。」 「……」 明知故问。 突然一个护士拿着两张 B 超的检查单就推门进来了,检查单显然是我的。 顾言哲接过那张单子,一张俊脸一黑到底。 「你怀孕了。」 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呵呵,两个月大的孩子。」 两个月前我和顾言哲还没有分手。 而我和顾言哲谈了三年的恋爱,却从没有到达那种亲密无间的程度。 「白小冉,你绿我?」 至今都是黄花大闺女的我自然知道这是个误会,就是存了心思要气死这个狗男人。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 除了言语挑衅,我还装腔作势的翘起了二郎腿。 「我刚刚见到你还想着,你千里迢迢从海城跑到洛城来是不是来参加我婚礼的呢?」 对于顾言哲出现在洛城一医这个事我是很惊讶的。 海医大的高材生,怎么会跑到洛城这么个三线小城里来自断前程呢? 至于我出现在这,无非就是,一个月前我们分手,我一怒之下就回了我的老家洛城。 因为顾言哲的缘故,我看着海城就心烦。 「白小冉!」 他急了,他急了。 「嗯,我在,别急啊,我今天出门急,请柬没带,下回一定给你送来。」 说完,我就起身,抬脚就要走。 我怕我再不走,顾言哲会咬我。 那要吃人的眼神,啧啧啧。 此地不宜久留。 刚走到顾言哲的身前,他就伸蹄子绊了我一脚,然后又一个转身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个不备就冲进了他的怀里。 甚至为了不让自己摔成个狗啃泥,胳膊还抱住了顾言哲的脖子。 熟悉的无忧花的香气扑面而来,隔着几层衣料,我都能隐隐感应到白大褂下炙热的温度。 「都有夫之妇了,怎么还跟我投怀送抱呢?」 2 倒打一耙。 「那哪能啊,我未婚夫在洛城好几套房子呢,我婆婆可喜欢我了呢,还说让我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她来带,这么好的条件,我犯不着跟你投怀送抱。」 「白小冉,你可真是好样的。」 背后突然一阵凉风,门再次被人推开,还是刚刚那个送单子的护士小姐姐。 「错了,弄错了,单号弄错了,顾医生,这个才是白小姐的。」 我该早点跑的。 这就尴尬了。 果不其然,顾言哲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我给你开点开塞露吧。」 「肚子里好多屎,腹痛就是被撑的。」 我不要脸的吗? 还有那个小护士,你能别笑了吗?笑就算了,还一副我已经努力憋了的样子。 「重新整理一下这些报告单吧,这种情况别再出现第二次了。」顾言哲抑制住上扬的嘴角,正准备把检查单子塞回去,那小护士又开了口。 「这是沈小姐的孕检单,她人已经在休息室里等着了。」 刚分手的我对「沈」字格外敏感。 「哪个沈小姐?沈璐?」 小护士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 呵,我当他是为何千里迢迢从海城跑到洛城来的? 说来也巧,他那白月光前任跟我是一个地方的人。 原来是找沈璐来了。 很快我又捕捉到了另一个重点。 「这是沈璐的孕检单?」 那小护士呆呆的,又点了点头,「沈女士的主任医师一直都是顾医生,不少小护士都八卦着呢,说这顾医生和沈女士又是老相识,该不是……」 没等人把话说完,顾言哲就反应过来打断了她的话,「胡说八道什么?」 小护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就是小姑娘爱八卦罢了。 但是这番话却实实在在的戳中了我的要害。 因为我和顾言哲分手,沈璐出了大力。 3 两个月前,不就是她来海城约顾言哲见面的时候。 「小冉,不是我的孩子……」 「我们已经分手了。」 「无需与我解释,我也不感兴趣。」 我转身就走,他医务室的门被我踹的咣咣响。 他紧随着追了出来。 大概是听见那响彻走廊的摔门声,出于好奇,沈璐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跟我撞了个迎面。 我没打算给她个正眼。 现在满脑子都是离开这个有顾言哲的地方。 我没往前走几步,沈璐就惊呼一声,捂着肚子半蹲在地上,痛苦的低呼出声。 无声地在说,顾言哲我肚子痛。 我看到了他那左右为难的一瞬。 但他还是停下了步子拐了回去。 最终我一个人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看了眼攥在手里的 B 超单子。 真是,到底是谁绿了谁啊? 我一开门,我爸妈就在客厅里了。 看那个严正以待的样子,就知道是来干嘛的。 「妈。」我有些心虚的把门轻轻关上,避免打破房间里的安静。 两位老人家,也不看我一眼,就坐在那里,板着一张脸,像是来催债的。 有什么事,我先坐下来吧。 「坐什么坐,你还有脸坐!」 我家我为什么没脸坐? 然而,敢怒不敢言。 「你都快奔三的人了,给你安排相亲你还不去!你是不想气死我?你知不知道,你李二姨家的狗都生了两窝了!」 我妈边骂边塞了一堆类似于广告传单的东西给我。 我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寻婚启事」四个大字。 我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不理解,怎么会有这种事? 「妈,这是什么牛马啊,还有为什么我的照片还被倒着印呢?」 最让我无语的是,那个黑白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张遗像。 确定这是寻婚启事,而不是搜尸悬赏? 「我就是想看看倒贴能不能把你嫁出去。」 「我已经约好了你樊阿姨带上她儿子给你相亲,你要是再敢给我推脱,我就让你爸给你贴的满大街都是,你看着办吧!!」 我妈正在气头上,我决定把攻略的矛头指向我爸。 首先动之以情。 「爸,你看,人家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你难道不希望我多陪你几年吗?」 我正准备晓之以理时。 我爸突然脱下自己的小马甲,打开窗户,「出去找个好人家。」 然后。 那个马甲就飞了出去。 4 我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无法想象我那张遗像倒着贴满大街的场景。 我乖乖按照老母亲给的约会的地址,打车来到了一家西餐厅。 餐厅的档次还不错,装修是纯正的欧风。 至于我妈,已经兴高采烈地出去接人了。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位樊阿姨的儿子居然是顾言哲!? 冤家路窄啊冤家路窄。 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我,我妈,他,他妈。 四人一个桌。 顾言哲坐在我对面笑的满脸人畜无害。语气特温柔,甜甜的在那里喊,「阿姨好。」 「哎哟哟,这几年不见,我们小哲真是越长越帅了。」 显然,我妈被顾言哲的颜值吃的死死的。 而我在那里搅合着咖啡,死死瞪着顾言哲,眼里全是恶狠狠的警告。 「也不知道这扶不上墙的烂泥,前面找了个什么男朋友,谈了三年却黄了,要我说,还不如我们小哲的。」 「哦?」前男友本人一下就来了兴趣。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因为被绿过于气愤,又怕挨骂,不敢跟我妈实话实说,所以就说了些别的没有的事情。 例如那种,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的话。 「害,男人嘛,我也不好说什么,就是,听我们小冉说的,去医院检查,说是阳痿早泄。」 「就是因为这个才分的手。」 然后我那位樊阿姨立刻就投来了同情的眼光。 「啊?那还好发现的早,不然要耽搁一辈子的。」 「那可不。」 我眼看着顾言哲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逐渐笑的扭曲。 还是有点心虚的。 埋头苦干咖啡,不一会一杯咖啡就下肚了,但是我还是不敢抬头。 我甚至觉得那厮这会正在不怀好意的瞅着我。 为了缓解尴尬,我采取了战略性上厕所。 当我被顾言哲堵在洗手间门口时,我就知道自己失策了。 「你,你干嘛。」 我心虚的往后退。 我退一步那厮就往前逼一步。 「早泄?阳痿?」顾言哲说着,松了松自己的衣领,「白小冉,你挺了解我啊?」 我退着退着就被人给挤到了墙角。 无忧花的香气把我整个人都包了起来,霸道的冲进我的鼻腔。 大概是离的太近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钻进我的脖颈里。 痒痒的。 这不对头,这很不对头。 「白小冉,你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明明被绿的是我,怎的我这么心虚? 接着我就听见了我妈跟他妈聊天的声音。 她们也来上厕所了。 这要是被她们撞见了,那场面绝对一发不可收拾。 例如一拍即合让我们明天就领证这种鬼操作。 我妈她干得出来。 「你快放开!被她们看见就完了。」 我刚伸手想去推他,就被他一手抓住手腕,另一只手扣在我的后脑勺上。 !!! 顾言哲的吻技一向娴熟,轻而易举的撬开了我的牙关,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对老闺蜜就已经站在一旁捂着自己的嘴了。 完了,芭比 Q 了。 5 「阿姨,我想加下小冉的 顾言哲歪头一笑,我妈就直接打开了我的手机亮出了二维码。 好家伙,合着我白删他了呗。 这也就算了,某狗狗仗人势,得寸进尺。 「唉,阿姨你是不知道,我家在洛城也只是给我妈置办了套单身公寓,我已经睡了一个星期的沙发了。」 然后他妈就拿胳膊肘狠狠搞了他一下。 你看,他妈都觉得他过分。 然而,我妈。 「那就来阿姨家住几天呗!阿姨家大,阿姨跟你妈妈也好久没见了,你们都来我家住几日。」 然后第二天,某人就大包小包恨不得把自己打包送上门来。 我发誓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从那对老闺蜜的聊天之中我才知道。 顾言哲的妈妈是洛城人,后来远嫁去了海城,在顾言哲五六岁的时候就离异了。 而且我跟顾言哲早就见过,远比我以为的早。 就在顾言哲父母离异的那年,他跟着他妈咪来过我们家。 那时我更小才两三岁那样,根本没什么印象。 就在我妈拉着顾言哲满脸欢喜,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顾言哲的手机响了。 消息的备注是沈璐。 我佯装在那里嗑瓜子的样子,其实一直在偷看。 沈璐约他吃饭,说是要感谢他的照顾。 狗玩意,顾言哲人都在我家了,还想把他勾出去约会。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胜负欲,反正就是要搅黄这两个人。 我迅速的从美团上随便订了个密室逃脱的票。 然后琢磨着一场密室逃脱怕是拖不住顾言哲,于是就把电影票也一并定了。 订了一场三个小时的电影。 这样一来,明天一个下午,沈璐都别想了。 我戏精似的窜到我妈身旁。 左右已经被误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呗,主动提议。 「我订了电影票和密室逃脱,顾先生明天可否赏脸?」 顾言哲有些惊讶的应了下来。 他拿起手机,显然是看到了沈璐的消息,脸色没有一点变化,就回了一个字。 「忙。」 6 两个老太太,比年轻人还会来事。 我爸担任司机,带着闺蜜两人去逛街去了,就留了我跟顾言哲在家。 等我笑着把我妈送走以后,就想往屋子里钻。 又慢了一步被顾言哲逮住了手腕,一把拉进怀里。 「你不觉得咱们两个该聊聊吗?」 「聊聊你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提了分手就拉黑?」 他箍着我的腰,我们两个之间就隔了两层薄薄的布料。 我被他这个动作撩的面红耳赤的,感觉就是算账都少了气焰。 「你自己不清楚吗?还有脸来问我?你来洛城是做什么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来找你啊。」 「找我?你是来找沈璐的吧?」我冷笑的把手机掏出来,打开了我的邮箱,很快就找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顾言哲和沈璐在酒店前接吻的画面。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识相的,明天自己滚蛋,别坏了长辈的交情。」 「所以,你刚刚订电影票是怕我去见沈璐?」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关注点? 「你吃醋了。」 吃没吃醋我不知道,反正就是气急败坏了。 「吃你的醋,我不如去吃条狗的。」 「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跟阿姨实话实说,直接告诉她我绿了你,说不定我还能挨顿打再从这里滚出去。」 「怎么?舍不得?」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最终,顾言哲连人带枕头被我砸了出去。 那扇门终于关上了。 我靠在门上,长出了一口气。 说放得下也是假的。 只是在那张照片面前,我终究信不过他。 空气安静了片刻,门后传来顾言哲的声音。 「从海城到洛城两千公里,冉冉,我只为你来,信我。」 7 半夜,我被雷声给惊醒,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隔壁的顾言哲。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顾言哲是怕极了这样的夜晚的。 以前都是我陪他。 我蹑手蹑脚的下床,耳朵趴在墙根上。 半空中划过一道闪电,我的屋子被照亮了一瞬。 随着一声雷鸣隔壁传来好大一声闷响。 不会出啥事了吧? 当时头脑一热就直接开门冲到隔壁去了。 结果灯一开,不过是箱子倒了。 顾言哲正在扶箱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 然后我的眼睛就在他的腹肌上粘着下不来了。 整个人就一行走的秀色可餐。 这谁顶得住啊。 「好看吗?」 「好看。」 我一定是睡蒙了才会当着顾言哲的面夸他的腹肌好看。 说不清楚了,算球,跑吧。 然后我就又被他给识破了。 某人抢先一步,先关上了门,反手就把我抵在了墙上。 「白小冉,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逃跑?」 「这是我家,我跑什么?我要回去睡觉了。」 我推开他,刚要去开门,却被他抓住了手。 十指相扣的时候,我能明显的感受到他掌心的那团火。 「别走,我怕。」 …… 订密室逃脱的票时没注意看,不小心就点了个恐怖系数最高的。 我后悔没看那一条条闻风丧胆的评价。 评价里说这是唯一一个没有 NPC 还能把人吓尿的密室。 还有评论说这个密室要是有 NPC 很难保证人家演员的人身安全。 因为随时都会激起玩家的应激反应。 看到这里我已经不想去了。 偏偏我和顾言哲同床共枕的事情被我妈抓个正着。 我发誓我真的有跟他约法三章,第一章就是他不准上床。 当我义正严辞的达咩时,顾言哲只用了一句话。 「阿姨,算了,冉冉放我鸽子,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他好委屈啊。 「她肯订票我已经很开心了。」 然后,我差点被我妈逐出家门。 「她敢始乱终弃,我就大棍子把她打出去。」 始乱终弃?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词? 「妈,咱讲讲理,始乱终弃四个字,谁始乱谁啊?」 我妈一脸不屑的回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啊?这是人家小哲的房间,你这体重,不是自己大半夜跑来的,还能是人家把你绑来抬来的不成?」 凎,她说的好有道理啊。 没办法,我又妥协了。 8 我要投诉这家密室! 你特么的说好的没有 NPC 的呢? 密室氛围感做的很好,我们在乌漆麻黑的密室里先看到了一辆破旧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亮着昏黄的灯光,还接触不良似的一闪一闪的。 我故意跟顾言哲坐的远了些。 这个绿茶男最近让我在我妈咪那里的地位直线下降。 我还奇怪呢,我明明记得这个密室组队最少也要四个人一场,怎么只组了我们两个。 结果我刚一坐定,那接触不良的几个灯泡同时熄灭。吓得我一个机灵就直起了身。 然后,就有一阵风在我周遭游走。 「顾言哲?」 「我在。」 我正准备起身去找他,却一头撞进了他的怀抱里。 他也在找我。 从那辆公交车上下来以后,我就扯着顾言哲的衣角走了一路。 解密什么的全是顾言哲在做,我只顾着害怕了。 走到一处卫生间的时候,突然从门后跳出一个脸色惨白,披头散发的女人。 我吓得直接原地起飞,像一条八爪鱼一样跳起狠狠抱住顾言哲。 「啊啊啊啊!」 我刚缓过神来,跳下来自己走路,柜子里就又冒出了一只惨白的手,然后是胳膊,再是一整个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这样我的尖叫声响彻了整场游戏。 说好的没有 NPC 的密室,莫名就多出了三个。 只要我试图从顾言哲的身上下来,鬼鬼们就会很见机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所以我是被顾言哲抱着出来的。 那几个 NPC 大哥手插着手站在一边看着我们。 「啧啧啧,真恩爱。」 「唉,可怜我打个工还要吃狗粮。」 而我已经被吓麻了。 抱着顾言哲的脖子半天没缓过神来。 根本没注意到顾言哲那张扬着得意笑容的脸。 「媳妇,我怀里舒服吗?」 「你在叫谁?」 「我怀里的人啊。」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我迅速从他身上下来。 「唉,有些人啊,吃完豆腐就不认人了。」 顾言哲理了理被我蹭皱巴巴的衣服。 「离电影开始还有几个小时,要不咱们逛逛商场其他地方?」 9 我就逛个商场,你猜我在哪里碰到了谁。 我在一家母婴店,碰到了沈璐。 沈璐也看见了我和顾言哲。 四目相对,远比我想象中的尴尬。 「我有点话想和哲说,白小姐可以回避一下吗?」 「你是什么身份,要我回避?」 话声一落地,我眼看着豆大的泪珠在沈璐的眼眶里开始打转。 好一副无助的样子,弱弱的喊着,「哲。」 「我以为你们分手了。」 说白了就是在变相的说我也没身份妨碍他俩呗。 沈璐楚楚可怜的看着顾言哲,顾言哲则是眼角带笑的牵住了我的手。 「嗯,刚复合的。」 我什么时候跟他复合了? 不吭声就是默认了。 吭声了就是当着沈璐的面打自己的脸。 沈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了次神助攻。 沈璐的脸色一点点变白,「哲,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关于孕期的事情。」 「既然是公事,更不必避着冉冉了。她是个爱多想的脑子,沈小姐该是能理解的。」 说着,顾言哲还敲了下我的脑门,「免得这小傻子还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呢。」 瞧着沈璐那个脸色,这孩子大概真的不是顾言哲的。 「况且,我已经和同事交接过了,以后你的负责你的医生就不是我了,稍后我会把我同事的 「哲,我知道你怨我,你别闹了。」 我只知道顾言哲和沈璐有过那么一段过往,但是怎样的过往我就无从得知了。 那段往事连顾言哲自己都不愿多提。 「冉冉,电影快开始了,咱们走吧。」 「嗯。」 10 沈璐约我出来。 知道来者不善,但我也不算个善茬。 毅然赴约。 她约我的地方在一家咖啡厅。 我一进门就看见在转角处坐着的她。 一身孕妇的装扮,即使孕中有些发福,但也不得不说,她那张脸生的好看不说,还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让我不得不想起一句话。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这样一位前女友确实也鲜少有人能放得下吧。 「白小姐,我希望你能退出。」 这女的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怎么一开口就叫人下头呢? 「我倒是想退出,但是顾言哲要死缠着我,我有什么办法?」 「白小姐,哲爱的人是我,你现在不会明白,等你明白的时候受伤的只会是你。」 我一时觉得这女人有些好笑。 怀了别人的孩子,又死皮赖脸的吃顾言哲这颗回头草。 「那我谢谢你为我考虑啊。如果你只是来找我说这些,那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正要起身,就听见那边的沈璐淡淡的说道,「前天夜里,打雷又下雨的,哲多半是睡不好的。」 「知道他为什么怕打雷吗?」 「那是因为,我们就是在某个雷雨夜里分手的。」 「这么多年,他从没忘掉过我。」 「沈璐,你可真够无耻的。」 沈璐有些诧异的看向我,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骂她。 「用你给顾言哲造成的伤疤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沈璐,你不配。」 我实在不想跟这个疯子聊下去了,我转身就要走,身后的人却突然起身,拽住了我的胳膊,「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 然后我就听见了凳子倒地的声音,等我回头的时候沈璐就已经坐到地上了。 我看着她宽大的裙子下渗出一片殷红来,着实被吓得不轻。 这是来碰我瓷了? 我掏出手机,麻利的打了 120。 沈璐则是坐在地上痛呼着。 「你,你就算对我不满,为什么要推我啊。」 11 周围已经为了一群吃瓜群众,这会一听见沈璐这么一说,假的也成真的了,都在那里声音不大不小的窃窃私语。 「这人怎么这样啊,推人家孕妇?」 「这,这看起来挺严重的,这孩子怕是不保了呀。」 一群人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指责起来我。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举头三尺有监控,我刚刚亲眼所见是沈小姐自己滑倒的,你还是少说些话,保重身体等救护车来吧。」 是顾言哲。 他走到我身边,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像是在宣誓自己的立场。 「怕沈小姐有误会,刚刚我女友叫救护车的时候我已经报警了。」 我有看到沈璐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从警察局回家的路上,顾言哲跟在我身后一路小跑着。 走着走着我停了下来。 关于他怕雷声的原因我越想越气。 我想的是转身气势汹汹的质问他,却没想一个扭头就亲到了他的喉结上。 我能明显感觉到顾言哲身子僵了一下。 「别,别误会,我本来只是想找你算账来着。」 「哦?」说着他又把我圈进了怀里,「什么账?没事慢慢算。」 他把头低下来,凑到我的耳边,呵气如兰似的,「实在还不起我倒是可以以身抵债。」 我明明要跟他算账。 一拳结结实实的捶在顾言哲的胸口。 「说!你害怕雷声是不是因为沈璐,你跟我谈恋爱的时候从来都没忘掉过她!」 「要听实话?」 「你敢说假话,我,我,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12 「我要是不怕雷声,哪来的机会钻你被窝。」 气候关系,海城那个地方雷雨天气是常态。 「整天严防死打的,跟防贼似的。」 他还挺理直气壮。 「那,那张照片你怎么解释?」 他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照片。 还是他俩接吻的图片,跟我邮箱里的那张姿态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丫在干嘛,给我看这个? 「顾言哲,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跟我炫耀你们以前多恩爱吗?」 我刚扬起我的拳头,顾言哲就抬手弹了我的脑门,「仔细看,把你邮箱里的那张找出来对比着看。」 我狐疑似的打开了我自己的手机。 这两张照片上的两人连衣服都是一样的,除了背景! 「P 图?」 某人委屈巴巴的把头点成了啄木鸟。 「沈璐怀孕了,而男方却不打算认。」 「所以她就找到你了?」 顾言哲有些无奈的抱着我,「我的错,我不知道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一个十分有信心的前女友惹出的风波。 「松手。」 「不要,一松手你就又跑了。」 「我是说回家。」 后来我听说沈璐还是小产了。 这可能就是恶有恶报吧。 昨个我闺蜜从海外回来了,今天晚上就兴冲冲的直奔我家。 来我家蹭饭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了顾言哲。 像见了鬼一样。 「白小冉,这不是你那个不太行的前男友吗?他怎么在这?」 要死了,我忘了跟她提前解释了。 因为当时没啥心情跟她们解释我分手这件事,统一的回复。 他不行。 更尴尬的是,我妈和他妈都在。 救命。 13 我闺蜜大概是个傻子,半点脸色都看不懂。 「白小冉,不能因为那张脸就让步啊,中看不中用哪行啊?」 用词还挺精辟,中看不中用。 然后两个老闺蜜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某个花瓶男人。 我觉着顾言哲手里端着的清蒸鱼都要结冰了。 「小哲啊,你和我家小冉以前认识?你是她前男友?」 我妈看向顾言哲的眼神里写满了,啧啧啧,可惜了。 最着急的还是他妈,冲上去就给了顾言哲一巴掌,「你,你有这样的毛病你怎么不早说你。」 当我看见他妈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事不好解释了。 「那个,要是没什么事的话,瑶瑶今天刚回来,我们就先出去逛商场了,你们聊你们聊。」 我抓起我闺蜜的手就要跑路。 「小冉,这种事你真不能马虎,那可是一辈子的幸福,哎呀,你别推我。」 少说两句吧姑奶奶。 顾言哲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幽幽的看着我。 「这事说来话长,咱们先走吧。」 我还没放弃先把我这个坑人闺蜜推出去的想法。 场面一度混乱,直到顾言哲开口。 「大家都先出去下吧,我有话想和小冉说。」 别啊,有话一起说。 我刚想婉拒来着。 「唉,这种事阿姨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也不是你的错,有什么事你们小年轻自己说开吧。」说着我妈就给我爸使了眼色,然后夫妻俩就推推攘攘的给家里多余的人给推出去了。 就剩我俩了。 鬼晓得我喊了多少遍救命。 14 「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哦?你要怎么解释?」 还真是一言两语说不清楚。 「实在不行,你去医院做个检查不就什么都说清楚了。」 我低着头,抠着手指,像极了做错事情的小孩。 「怎么?觉得只是自家人知道还不够丢人,还要我的同事们都知道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言哲走到了我的跟前。 「要不然,你亲自证明吧?」 亲自证明。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俯身低头,一张脸霸占了我整个视野。 我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身子就先腾空了。 公主抱耶。 然而。 「你该减肥了宝贝。」 「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行,还怪我太重?」 嘲讽我的体重,这个绝对不能忍。 「我行不行,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以为他是吓唬我的,但当他俯身压下来的时候我发现他是来真的。 「顾言哲,你······」 他捂住了我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雷声响了。」 我一听,窗外还真响起来几声沉闷的雷鸣声。 洛城的天什么时候也这么爱打雷了? 「媳妇,我怕。」 顾言哲趁势,把头埋进了我的脖子里。 他还舔我! 又舔又蹭。 敌方火力太猛,我做了最后的抵抗。 「顾言哲,你怕雷声真的不是因为沈璐?」 「从海城到洛城两千公里,白小冉,我只要你。」 没什么可犹豫的了,我抱着顾言哲的脖子,吧唧一口就啃了上去。 去你妈的理智,见鬼去吧。 15 小顾同学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我是真真在床上躺了三天。 男人的底线果然是不能碰的。 草率了。 今天又是躺在床上的一天。 一起床就没看见顾言哲,就看见了他留在桌子上的早饭了。 我寻思着这大周日的什么事犯得着一早上就见不着人? 其实也算不得太早,也就十一点而已。 刚拿起桌上的小粥嘬了一口,手机就响了,是瑶瑶打来的电话。 我一接通那个大嗓门子差点把我震聋。 「冉冉冉冉!我看见顾言哲和他前女友在一起吃饭了!」 那个火一下子就蹭蹭蹭的往上冒,「发定位。」 老子亲自去斩了那对狗男女! 我随便套了个外套在外面。 一只脚都踏出门槛了,又退了回来。 总觉得手上得抄个家伙什。 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啤酒瓶。 好,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等我十万火急的赶到那家餐厅的时候,我发现那家餐厅空无一人,整个一楼大厅就只有一张桌子,顾言哲背对着我坐着。 大厅里布置满了鲜花和气球,还有小彩灯。 这是洛城的一处网红餐厅,情侣打卡圣地。 看这个样子,这崽种为了见沈璐还包场了是吧。 我气势汹汹的往里面赶,被服务小哥给拦在了外面。 那小哥估计也是被我的样子给吓到了,小心翼翼的问,「那个,不好意思,今天这里被包场了。」 哎哟呵,还不让我进了? 「顾!言!哲!」 顾言哲回头,看见是我后,脸上还带着笑。 他还笑? 「别拦着她,她就是我要等的人。」 那个服务小哥一脸看怪物的样子看着我,这让我很是不解。 怎么?没见过捉奸的? 顾言哲终于看到了我手里的啤酒瓶。 「沈璐呢?你让她出来!」 闻言,顾言哲疑惑的表情烟消云散了。 「不出来是吧,没事,老娘先敲死你。」 顾言哲笑着捉住我的手腕,又把我捞进了怀里。 「你那好闺蜜跟你说什么了?」 「你管她说什么了?你先让沈璐滚出来。」 「沈璐还在住院呢,怎么会在这?」 哦,好像是的哦。 我艹,好像真的是的哦! 然后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瑶瑶那个坑批。 她问我惊喜吗。 ······ 顾言哲突然就单膝跪了下来。 就很突然。 他手里还拿着一只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钻戒。 我明白了。 我明白刚刚那个小哥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会有人拎着啤酒瓶子来求婚现场? 小哥大概在想,这年头求婚都有生命危险了。 「从海城到洛城两千公里,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冉冉,我们结婚吧?」 求婚现场让我整成了在线捉奸,我捂着脸,感觉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嗯,好。」 16 我的坑批闺蜜当晚就发了个朋友圈。 一张啤酒瓶的照片,配文是······ 「听说有人求婚差点被爆头?」 配乐是那句,「AYO Everybody 在你头上暴扣。」 顾言哲也是脑子喂了狗才会发红包贿赂瑶瑶来把我骗去。 说是个惊喜,差点就变成了惊吓。 其实顾言哲在我身上用的心眼远不止这些。 你们猜我在我和顾言哲的订婚宴上看见了谁? 那家密室的老板以及当初吓唬我的那三个 NPC 大哥。 我眼瞅着那个又高又帅的密室老板跟顾言哲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我才明白,原本没有 NPC 的密室游戏为啥莫名冒出了三个。 因为密室老板是顾言哲高中的同学兼死党。 md 被将了一军。 我正打算跟我闺蜜吐槽这个事的时候。 某人已经被密室老板的颜值给勾走了。 外有强敌,内有奸细,城池失守,实属无奈。 我的订婚宴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沈璐。 她穿了身素色的裙子,在酒店的化妆间里等到了我。 顾言哲看见她,不自觉的把我挡在了身后。 沈璐憔悴消瘦了不少。 她将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 「我有点话想和白小姐说,哲······」她停顿了一下,还是笑着改了口,「顾先生,不介意把她借给我一会吧?」 顾言哲那个表情明显是不愿意。 他大概是被沈璐搞怕了。 「哲,没事的。」 顾言哲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出去了。 「他真的很爱你。」 我很惊讶沈璐会和我说这个。 「你跟他分手的那天,他就满世界的打听你的消息。」 「我本来不打算回洛城的,我回洛城,是因为他来这里找你了。」 「他在海医马上就要升任副院长了,马上就要成为海医最年轻的副院长,只因得知你回了洛城他义无反顾的就辞了职。」 「在前途和你面前,他毫不犹豫的选了你。」 她没给我说话的机会,「祝福你们。」 沈璐是在告诉我,顾言哲为我所做的远不止海城到洛城的两千公里。 她留下句,「好好过。」就离开了。 「顾言哲你丫的骗我!」 某人赶忙从厨房里钻出来,身上的围裙还没来得及脱。 「海城到洛城只有一千公里。」 我在查从洛城去海城的自驾路线。 由于我公公在那里,我们准备回海城再办一次婚礼。 疫情当头,自驾安全。 「是一千公里啊。」 「你明明跟我说的是两千公里!」 「你记错了,我说的是两千里。」 巧舌如簧顾言哲。 算了,两千里,就两千里吧。 现在算账也晚了。 谁叫我肚子里多了个小的。 你别笑,这次是真的,不是屎给撑的。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胭脂醉 我进宫那年,只有 14 岁。 海棠说,等她教会了我,她就要出宫去了。 她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已经 20 岁,是个老姑娘了。 她早该出宫去的,可是因为她的手太巧了,所以娘娘舍不得放她出宫。 海棠年年盼着来个心灵手巧宫女,好让她做一回师父,传授一下她伺候人的「手艺」。 可是年年宫女来了又走,都是些不合娘娘眼缘的人。 直到那天,娘娘闲来无事去秀房遛弯,一眼瞧上了正在赶绣品的我。 娘娘说,我生得像极了她的妹妹。 1 海棠说,娘娘长得美,但是,是人就还是要靠衣装,娘娘穿不得那些颜色太暗的料子。 我小心捧着内务府新给娘娘送来的衣裳,连连点头说,我记下了。 娘娘洗脸用的水,要当天清晨新打的井水,烧开放凉了,不冷不热才能端进去。 娘娘的眉毛适合长眉,衬得娘娘眼波婉转煞是好看。 娘娘的衣服要处处精致,三日内不能重样……娘娘…… 我问海棠,娘娘这样娇贵,你是怎么记下来的,万一错了如何是好? 海棠说,当年跟她一起伺候娘娘的还有一个宫女,叫苏绣。 苏绣就是因为越了娘娘,生了自己想当娘娘的心,然后就被娘娘让人活活打死了。 从那以后,她就记住了,奴才就是奴才,奴才什么都记得住。 我那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被杖木打的鲜血淋漓的女人爬着追我。吓得我被梦魇住了,日上三竿都没能爬起来。 本来是我当差的,可是海棠叫不起我来,就替我当了差。 那天我急忙跟海棠道歉,海棠说,没事,姐姐在,胭脂就不用怕。 胭脂是我,我叫胭脂。 这个名字是娘娘起的,她说我生的太干净,难免有些寡淡,所以叫我胭脂,添上几分烟火气。 海棠说,胭脂海棠,我们啊,连名字都是美人的陪衬。 胭脂你要记住,在这皇宫里要时时刻刻记住,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等到了年纪,快些出宫去,然后找个好人嫁了。 我点头,黑漆漆的夜里,我的裹着被子靠近海棠,同她挤在一起。 我入宫的第一个冬天,仿佛靠近海棠就不冷了。 2 海棠总是带着我,去哪里都带着我。 她说,我得让他们认识你,让你知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人,日后我出宫去了,你自己去做事,他们就不敢随便欺负你。你可得看好我是怎么打压他们的。 海棠说,这宫里有的是肮脏人。 我听不明白,海棠说,宫里有的是跟小太监对食的小宫女。这种事情被抓到了,是要被打个半死赶出宫去的。 我问她什么是对食,海棠一身鹅黄色的窄袖宫装,红着脸趴到我耳边讲,就是那竹筒入井,不恰当。 我没听懂,但是红墙那么长,好像走不到尽头。海棠笑得那么开心,我便也开心。 海棠问我笑什么,我说姐姐笑了,我就觉得开心,所以跟着笑。 海棠收敛了笑容,伸手替我整了整鬓边的头发说,你太干净了,姐姐不该这样跟你说笑的。 随后便拉着我走,但是后来走了两步,海棠又回头跟我说,日后要是有哪个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说,娘娘宫里也怕被欺负吗? 海棠说,这倒也是,娘娘盛宠,我们不怕。 但是她又摇摇头,龙恩难测,你日后受了欺负,还是得告诉我。 我点点头,觉得海棠对我好极了。 3 我跟着海棠学着如何伺候娘娘,只是烧水一件事我就学了一个月。起早了起晚了都不行,水热了凉了也不行。 要让娘娘起来了以后,水端进去,娘娘用的时候刚刚好才行。 我那水不是冷了就是热了,海棠为此不知道为我说了多少好话。 这次水太热了,我被罚了,要跪在廊下半个时辰。 我跪在廊下,听见海棠在屋子里给娘娘梳头。 海棠说,娘娘心肠良善,别生气了,胭脂这不是还小吗,娘娘也说了,这胭脂是最合心意的,要是这胭脂再不行,奴婢可真就是出不了宫了。 娘娘说,你啊,最会拿捏本宫,你就仗着本宫喜欢你吧。 海棠说,奴婢福气深厚,这才碰上娘娘,要是奴婢孤身一人的话,愿意一辈子都伺候娘娘。 娘娘叹了口气,拍了拍海棠正在为她簪钗的手。 海棠的娘亲身体不好,年事已高,海棠再不出宫,怕是赶不上替她娘亲养老了。 娘娘虽然舍不得海棠,却也没有硬要留下海棠。 我一直觉得这是娘娘该做的,不懂为什么海棠会那么感激。 海棠说,这是心意,满宫的宫女,只有一个海棠,只有海棠才能让娘娘打扮成娘娘。只有海棠才能让娘娘万花跪服,一枝独秀。 娘娘啊,这是舍了她的荣宠放海棠一步。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海棠又说,胭脂你要争气啊。 4 我更加努力地学了,因为我想让海棠早点放心地离开皇宫。 但是这一切到了旁人嘴里却变成了我野心勃勃,海棠养虎为患。 我夜里抱着海棠哭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想代替你,我没有…… 海棠拍着我背一摇一晃,胭脂不哭,姐姐明白,姐姐懂。 海棠说,人心险恶,胭脂做事以后要学会不留人口舌。 海棠的手像是有魔力,拍走了我的郁气,很快我就睡得深沉了。 从那以后,我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但是我还是学得很快,我已经从打杂,学到了帮娘娘梳头发。 海棠又教我,梳头的时候嘴不能闲着。 我仍是不懂,后来才明白,是娘娘喜欢在清晨梳头的时候怀旧。 娘娘跟皇上的相遇是名满天下的佳话,娘娘是江南千里盛名的才女,皇上南巡,下雨天游湖的时候,偶遇了画舫上独自鸣琴的姑娘。 当娘娘讲到这里的时候,该做什么呢?海棠做给我看,海棠问,娘娘当时是什么样子? 娘娘扶了扶鬓边的花,娇笑着说,我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 海棠没说话,只是停了动作,娘娘从镜子里看了海棠的表情,又泯了嘴笑着说,可能就是缘份,一眼看过去就觉得缘份到了,多看一眼,就怕缘份断了。 我就继续弹我的琴,两艘画舫就这么错过了。 海棠继续梳头,只是她又问,错过了就可惜了,娘娘后来呢? 娘娘捋着胸前的一缕头发,眼睛直直地盯着梳妆台上的一角,沉思道,后来啊,我以为就这么错过了,没想到身后传来一阵箫声,那箫声和了我的琴音,竟然追了上来。 我一回头,竟然是他追来了…… 娘娘的脸上,是被娇宠多年的纯真,海棠说,娘娘心里念着皇帝,你梳头的时候,就要和着她问。 就算你滚瓜烂熟了,也要像没听过一样,问那几个关键的问题…… 我都一一记下,生怕做不好海棠的徒弟。 5 宫墙深深,转眼我就十五岁了。 我及芨那天,海棠拿了她的份银,去御厨房打点御厨,给我做了一碗长寿面。 我边吃边哭,还是笑着哭。 海棠笑我模样太过滑稽,说,不过就是一碗面,你以后过生日,我都托人给你做。 我想,海棠那么厉害,一定不是诓我。这么想着,我就没有问她日后出宫了,又该怎么办。 我十五岁的尾巴,已经是可以跟海棠轮流当差了。 海棠终于可以隔一天就睡个懒觉了。 娘娘也夸我,说我是宫里第二个海棠。 我很是开心,跑去告诉海棠,你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 海棠站在宫里的合欢树下,一身鹅黄色的窄袖宫装很是气派,一看就是宫里最有气度的大宫女。 她听了我对她邀宠的话,揉了揉我的头。看着她的眼睛,我忽然不舍得她走了。 宫里其实很无聊,我跟海棠除去伺候人的时候,其实没什么可以做的事情。 海棠这个时候就开始教我识字,用的是那些侍卫换班的时候,带进来的民间的话本子。 那话本子属实神奇,有娘娘跟陛下的相遇,有将军关成拓的风流韵事,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没有人证实的,一些风云人物的小癖好。简直就是八卦全书。 海棠从她的箱子里翻出来厚厚一沓纸,上面都是关于关成拓的,海棠说,关成拓是少有的好男人。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关成拓跟陛下一样,后宫空虚。 我说,关成拓只是个将军,他没有后宫。 海棠拍了我头,道,我的意思是,关成拓不迷恋女色,如今已经二十有三,家里连个妾室都没有。可见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不是对的人他就不随便。 我说,那这话本子里怎么都是他的风流韵事。 海棠说,这是他洁身自好太久了,人都怀疑他不喜欢女人,所以跟踪他谣传出来的。 我翻了翻手里的话本子,里面关成拓干的都是小太监跟小宫女对食的勾当,看得我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觉得属实刺激。 写这话本子的人,也属实有才。 我抬头看海棠整理的那一沓纸,都是关于关成拓的。 我问她是不是喜欢关成拓,海棠说,谁不喜欢陛下那样一心一意人?关成拓就是这样,喜欢他理所应当。 海棠又说,你以后要嫁给愿意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不做小,不允纳妾。 我没想过以后,但还是点点头,毕竟海棠说的都是对的。 6 海棠说,她要给关成拓写一个传记,素材都是从那些话本子里搜罗的。 关成拓喜欢紫色,海棠写的那本就叫关成拓与紫。 我因为事事都是模仿海棠的,所以我也跟着写,我写的叫,关成拓的紫。 海棠说,每年宫宴上,她作为大宫女站在娘娘身后,都能远远地看一眼下首坐着的关成拓。 关成拓长得跟话本子上说的差不多,很好看! 海棠说,这话本子还是有可信性的,所以我才搜罗了那么多,因为它们往往更能参透事实。 我点点头,觉得海棠说得对。 海棠喜欢关成拓,我便跟着喜欢。只是我没有海棠提起关成拓时,脸上的红晕。 但是提起关成拓,我也很开心,因为海棠开心。 很快就要过年了,宫里又给小宫女发了冬衣,海棠说,今年的冬衣好看得紧。 我穿上试了试告诉海棠,我的衣服有些小。 海棠说不可能,但是随即她盯着我的胸前笑了,摸着我的头说,你长得挺快啊。 我看着海棠贼溜溜的眼睛,想起了话本子上说的土匪。 我跟海棠说她像土匪,海棠拿指头戳我脑门,还挠我痒痒。 海棠跟内务府调了一身宽松的冬衣,我穿着有些大,海棠说,大衣服套上显得人瘦,人瘦好看。 我就觉得我的冬衣是整个宫里最好看的了。 宫宴前几天,我闯祸了。 我不小心打碎了娘娘的一只羊脂玉花瓶,吓得跪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海棠,海棠跪在我前边,求娘娘饶了我这一回。 海棠说,娘娘不是想满足奴婢的一个生辰愿望吗,那奴婢就求娘娘饶了胭脂这一回吧。 娘娘最后也没有怪我,可我吓得连走出去都是海棠架着的。 我觉得我挺没良心的,海棠这样为我,我却连她的生辰也不知道。 海棠说,你可要好好的,你若出了什么岔子,我又要多在宫里待三年了。 海棠还说,我们这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所以你不用感激我救了你。 我知道,海棠是不想我觉得亏欠她,所以我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7 内务府说,宫宴那天,各宫里都献个才艺讨喜。 我领了娘娘的话,宫宴那天要去御膳房做道糯米滋,原因是娘娘吃过我做的糯米滋,说是很是开胃好吃。 还夸我的手巧是海棠都比不上的,我会刺绣,还会做甜点。 娘娘夸得我脸红,最后跟海棠说,她想在年宴上,把海棠当成礼物送给关成拓。 这样以来,海棠可以提前一年出宫,顺便嫁人这个问题也解决了。 我惊喜地回头看海棠,海棠眼睛闪亮亮的,真好看。 海棠说,多谢娘娘体恤。 我也跟着海棠跪着谢过娘娘。 那天夜里,海棠一遍又一遍地看她给关成拓写的传记,最后她把传记送给了我。 她说,她要重新写传记了,这些跟着话本子道听途说的传记是不准的,她的传记以后会是最真实的。 因为关成拓会是她未来的夫婿。 我看着海棠那样开心,我也开心,我抱着厚厚的一沓纸,又有一些难过。 开心是因为海棠可以提前出宫嫁个好人了,难过也是海棠要提前出宫去了。 我看着那本关成拓与紫,忽然明白了,娘娘今日为什么那样夸我,原来是为了说出宫宴要送海棠这种话。我做得好了,海棠才能离开。 海棠说得对,这这皇宫里,有的是肮脏人。 娘娘有了比得上海棠的胭脂,才会觉得海棠是个好礼物送给关成拓。 年宴那天,我领了娘娘的话去御厨房做我的糯米滋。 回来时,远远望见远处立着一灰一紫两人,他们不是宫中人。 海棠告诉我,这种宫里宫外人分不清的时候,最容易冲撞贵人。低头做好自己的事情,谨守本分,才能安生地过下去。 我低了头,目不斜视地经过他们。那紫衣人拦住我问,你能不能带我转转这御花园? 我低着头福了福身说,我领了命做事,如今要回去复命的。 他没再为难我,放了我离开。 我走的时候依旧低着头,但是又有点自作多情的想,他若是追上来拦住我,我跟他会不会有像娘娘一样的佳话,然后口口相传成为大人物。 但是我想了想觉得不会。 一是因为,我不是娘娘那样美人,佳话必不可少的就是美人。 二来,他的确没有追上来,这也印证了第一条。 难免有些郁气,但是见了海棠我便给忘了。 海棠交给我一盒香粉,交代我往她身上无缝地吹。 海棠说,这盒香粉叫百合香,是她在宫里当差几年里,好不容易搜罗的顶顶好的材料磨的,只有这么一盒。 海棠说,她要成为这年宴上,香气最出挑的那一个,好让娘娘把她送给关成拓的时候,成为一个佳话。 我点点头,把香粉往海棠身上不住地吹。 海棠问我香不香,我闻多了鼻子有些木,但是我记得这香粉开头的香气,味道让人很是惊艳,于是我点头说,香。 海棠笑了,我也笑了。 但是笑着笑着我就想哭了,海棠说,别难过,我嫁给他是去过好日子,等你出宫的时候,我就有本事为你也谋一个好亲事。 我点点头,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8 口口相传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 我跟着海棠,立在锦衣华服的娘娘身后伺候着,海棠说,下首第一人,就是关成拓。 我看过去,果然言传的关成拓是一身紫衣。 海棠说,他是天子脚下有名的美男子。 我又看过去,刚好对上他的脸。 我觉得海棠说的不太像是真的,因为我没有觉得他有多好看,甚至不如内务府的梅大人来的秀气。 但是海棠说,他是有名的美男子。我就觉得这可能是我的问题,是我审美跟时下不一样,所以我觉得他不好看。 但是也可以这么想,有名的美男子,可能重点是有名。有名的男子里他最美,所以他是有名的美男子。 我这么想着,年宴就过了许久了。 我站久了有些累,但是海棠依旧身姿挺拔,在一众大宫女里,她的确是最出挑的一个。 从我的角度看去,海棠真的好看极了,海棠侧目看我,然后飞快地瞟了一眼下首的紫衣人。 但是那紫衣人自顾自地喝酒,我对上他的眼睛,忽然觉得,今天海棠的事情,可能不能成。 心里急忙呸了两下,暗道不吉利。 却听见娘娘跟皇帝提议,要把海棠当成礼物送给关成拓。 海棠一瞬间成为年宴的焦点,只是焦点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因为关成拓说,娘娘说的,可是那黄衣小宫女? 我身旁月白色衣服的海棠霎时间白了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黄衣服的小宫女,是我。 我看见了海棠捏着帕子的收指节泛白,稀里糊涂地,我看见海棠倒了下去。 我脑子里好像掺了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年宴后面我没有参加,因为海棠晕倒了。 我小心翼翼地守着海棠,哭都哭不出来。 躺在床上的海棠脸色白得出奇,让我想起来我十五岁葵水初至时候的样子。 那一天我吓坏了,是海棠教我,为何人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她还化了红糖水给我喝,还用布兜装了小红豆贴在我的小腹上,说这样能轻一点疼。 是她带着我到内务府挂了名字,从此我可以每个月带着份银休息一天。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眼泪无声无息地往下流,直到一只苍白的手替我擦了眼泪,是海棠醒了。 我嗓子哭哑了,疼得说不出话。 海棠说,哭什么,我又不怪你,你只是个比我有福气的人罢了,别轻易就掉金豆子。 我摇头,然后没出息的接着哭。 海棠说,真的不怪你,你今天才只是见了他一面,这是你的福气。 我在这宫里六年了,见他六次,他都没能瞧上我,可见我没有那福气。 我哭着去求娘娘,求娘娘把海棠跟我一起送给关成拓。 但是娘娘不同意。 娘娘有了胭脂可以不要海棠,有了海棠也可以不要胭脂,但是她不能胭脂海棠都不要。任凭我跪烂了膝盖也没用。 因为关成拓要胭脂,所以她就自私地留下海棠。 可是海棠已经二十岁了,已经是个老姑娘了,再留她三年,海棠又该怎么样…… 9 我跪在娘娘门前,跪了一个晚上,天快亮的时候海棠来了。 海棠拉着要走,海棠说,你这是干什么,非要替我强求那福气吗? 我抬头跟她说,这事儿不是没到头吗,咱们再试试。 海棠忽然就落下泪来,使劲抱了抱我,然后陪我一起跪。 娘娘起了,没有我们两个帮她梳妆,她依旧很美,可是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们两个存在的意义。 娘娘说,不许。 我给娘娘磕头,胭脂一心一意伺候娘娘,求求娘娘了,让海棠姐姐去吧。 娘娘看着她脚边的我轻轻地说,可是关将军相中的人,是你不是她。 海棠一直没说话,我去拉她,让她陪我一起求求娘娘,海棠却架着我离开了。 我哭得头晕,只是觉得海棠与往常不一样。 被海棠推出门前,我听见海棠说,这是娘娘给的路,也就是我的命,但是娘娘我不认命! 那天晚上,海棠没回来。 我抱着海棠的枕头,又哭了半宿,早上起来给娘娘梳妆的时候,眼睛像个核桃。 我死心了,不再去求娘娘。娘娘也没有开口问我海棠去了哪里。 即使她问了,我也答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海棠去了哪里,海棠消失了。 那日下午,将军府来了个人,穿了一身紫衣。 他是关成拓,是海棠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人,可是我不喜欢他。他问我,要不要跟他回将军府。 我说,我听娘娘安排。 他又说,我问的不是你的娘娘,而是你,你愿不愿意去将军府? 我回头看他,他站在合欢树下,我仿佛看到了是他亲手扼杀的海棠,我有一些不情愿,乃至于可以说,我恨他。 我说,我不愿意。 让我意外的是,他果真听了我的话,回绝了娘娘要将我送给他的意思。 娘娘其实也已经反悔了,因为海棠消失了,她身边得心应手的人就只剩下我了。 我像个不长记性的奴才,依旧伺候着她。 直到两个月后,我再次见到了海棠。 我听嬷嬷说,海棠回来了。我放下手里的刺绣,没命地跑去见她。 嬷嬷说,海棠在娘娘殿里。 我跑进去,发现满屋子跪了一地的宫女。 海棠站在屋子正中央,回头对着我轻轻地笑,她说,好久不见,胭脂。 我低了头,快步经过她,立到了娘娘身旁,娘娘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我随即撑住了娘娘摇摇欲坠的身体。 海棠说,娘娘,好久不见。哦,不对,是姐姐,姐姐好久不见。 娘娘面无表情,依旧是一派大方的模样,可是她握着我的手在没命地用力,连带我的手也生疼生疼的。 但是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海棠穿了妃子衣服,戴了妃子的头钗。 她成了皇帝的女人,海棠越了娘娘,成了皇帝的女人。 娘娘笑着问海棠,妹妹几时册封? 海棠说,这月的初三,也就是后天。 娘娘说,改个名字吧,这名字毕竟是有过奴籍,不太好。 海棠说,还请娘娘赐名。 娘娘说,就叫绮罗吧。 海棠说,谢过娘娘,今日多有叨扰,绮罗就告退了。 海棠出门以后,娘娘就顺着我的手滑落到了地上。娘娘问我,那还是海棠吗? 我说,那是绮罗,是陛下新纳的妃子。 娘娘笑了,一贯优雅克制的娘娘笑了,笑到眼角挤出了皱纹。 娘娘从来不允许自己这么放肆的笑的。她很怕老,很怕很怕。 可是即使这样,即使她眼角带了皱纹,她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可是偏偏只有我和海棠知道,她今天的美,与以往的有何不同。 10 内务府来了人,他们要收了海棠的被褥。 我让他们把我的收走了,我留下了海棠的。海棠来的时候就问我,怎么不留下自己的? 我说,留个念想。 海棠又问我,你怎么不跟我他走。 他,是谁。我们两个谁也没说出口。 我说,不想去,你没有我的福分,我也享受不了,我不去。 海棠说,总归是富贵一生的。 我说,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海棠愣了愣,苍白道,人是会变的。 海棠要走了,我同她说,海棠再见。 海棠没回头,你该叫我娘娘,或者叫我绮罗。 我说,你就是海棠,我只叫你海棠。 海棠说,无所谓了,海棠或者绮罗,都是美人的陪衬罢了。 我成了娘娘殿里的大宫女,雷厉风行,不苟言笑。 娘娘总是说,你怎么那么像她。 这个时候,我都是不说话的。 又过了个把月,海棠怀孕了,两个月了。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我正在给娘娘梳头,娘娘将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然后她冲着镜子放肆地大笑。 满屋子的宫女跪了一地,就像海棠回来的那天一样。 我没有说话,娘娘突然钻进了我的怀里,她哭着喊,我是不是应该替他开心啊,可是我的心又好痛啊…… 我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没有孩子,后宫里只有娘娘一个女人得宠,所以皇上四十又余仍是没有子嗣。 娘娘本来是有孩子的,娘娘与陛下的佳话刚刚名扬天下的时候,娘娘就怀孕了。 等到娘娘搬进这个宫殿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就已经五个月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儿孙满堂,多么羡慕人的佳话。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孩子,等着他的出生。 但是娘娘还是在所有人的期盼中滑了胎,十几年再也没有动静。 我一直觉得,娘娘永远不会失宠,因为皇帝是真的爱她。可是海棠说过,龙恩难测,的确难测。 或许帝王真的想过三千宠爱集一身吧,但是江山万里,他需要一个孩子。能给海棠可乘之机的,也就只有孩子这里了。 海棠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娘娘去了。 那个帝王一夜白头,四十岁的年纪生生变成了花甲的模样。 同时,边关狼烟又起,关成拓请命平戎,而我进了天牢。 娘娘没了的第六天,海棠小产了,有人说,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做的,也就是我做的。 说我为主鸣不平,说我受娘娘遗嘱指示……如此云云,反正我进了天牢。 我在牢里带着,不知道待了多久,久到我整个人都臭了。久到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打架打多了把我忘了。 我生辰那天,来了一个小太监,拿了一个食盒,里面是碗长寿面。 小太监说,吃吧,吃完就走吧。 我听话,吃了。 我吃完以后,小太监给了我一兜银珠子,说,海棠让我跟你说,这是你往后一辈子买长寿面的钱,足够了。 海棠说过,要年年都让我吃到长寿面。 11 我出去的时候,是个艳阳天,看管我的狱卒说,他们早就死了。 他们指谁啊…… 他们是我侍奉的娘娘,娘娘侍奉的陛下,还有侍奉陛下的海棠。 我在天牢待了不知道多久,出来天都变了。 狱卒说,关成拓兵败,因为国库空虚。 那敌国一举将他拿下,随后攻破皇城。 皇帝服毒,死在了娘娘的寝宫,海棠也跟着服了毒,人传是为了陛下殉情。 我看着寂寥的皇城,心里没什么想法,好像我这短短十几年,就像个梦一样。 狱卒不知道从哪里弄的纸钱,递给我说,烧点吧,以后我们这亡国奴要去哪里烧钱呢。 我心里想着海棠,手里一张接着一张地烧纸,纸灰满天,我无声无息地掉眼泪。 我没办法,我什么办法都没有。 从始至终,我什么都做不了。 狱卒说,姑娘你别憋着哭,憋着哭难受。 然后,我就放开哭。我一身囚服跪在昔日皇城,守着燃烧的纸片哭得像个疯子。 好丢人啊,可是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人呢。 狱卒说,去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吧,国破了,你奴籍也找不到了,去嫁个好人家吧。 12 我拿着海棠给的银珠子,到了一个镇子上开了个米糕铺子,卖我做的糯米滋,顺便绣点绣品卖一卖。 关成拓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杀鸡,手起刀落,鸡头被我整个剁了下来。 关成拓说,胭脂好久不见。 我问他要不要买糕,不买就出去。 关成拓顶着一下巴的胡茬笑了,然后他说,跟我走吧,我帮你换个身份。 我说不用,不换身份其他人也不认识我了。 关成拓说,跟我走吧。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大概是因为,除了我,就只剩下你记得那些了。 这句话太蛊惑,我竟然真的关了铺子跟他走了。 我坐在马车上,扭头问身边赶车的关成拓,你不是死了吗? 关成拓说,我被追兵围堵,跳了江,再醒过来了就听说我死了。 我点点头,心里感叹谣言都是不可信的。 我问他,那日在皇宫里,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海棠?或者说,你只要我不要海棠? 关成拓说,我看你铺子里卖的是糯米滋。 我说,你好好回答我。 关成拓说,那日在宴席上,我吃了一个味道颇为不错的糯米滋,想来是你做的。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用马鞭抽了抽马儿屁股,然后叹了口气说, 我对香粉过敏,那个月白色宫装的宫女身上味道颇重,我鼻子疼,反倒是你,我在御花园见过你,身上没什么味道。我拒绝不了皇帝给我塞女人,但是我也不想要一个让我鼻子疼的女人。 我心很疼,海棠到死都不会想到是因为那香粉,才断了她口中羡慕的福分。 我没有眼泪了,只是觉得荒唐,所有的事情都荒唐。 因为香粉,关成拓选了我,因为关成拓选了我,海棠去爬了陛下的床。后来娘娘因为这个伤心去了……如此云云,国破了。 想来,我做了一回祸国殃民的罪人,竟然也是个不知名的大人物。 可是我,还是心疼,因为海棠再也回不来了。 天色渐晚,马车迎着黄昏走。 关成拓问我,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说,找个人嫁了。 关成拓说,然后呢? 我说,衣食无忧。 关成拓说,具体点,我看看你想过什么日子?我参考一下。 我说,我以后家里的院子里要有一张躺椅,还要有个葡萄架,我可以躺在上边吃葡萄。 关成拓说,只是这样吗? 我说,我要每天睡到自然醒,伺候人久了,还没那样睡过。 关成拓点头,还有呢? 我说,我要顿顿都吃饱,走不动路那种。 关成拓笑了,笑得东倒西歪。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你说的好像是在养猪。 …… 养猪又如何呢,活得明白不如活的糊涂。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长情 婚礼前夜,我发现了男友的秘密。 他发过一条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 「如果你改变主意,新娘随时换人。」 时间是我们官宣恋情那天。 对方是他高中女同桌,十年的异性好兄弟。 我带着那条朋友圈,在他们的单身派对上找到了他。 他按着眉心,烦躁地说:「无理取闹。总是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难怪没人爱你。」 1 恋爱的第四年,我和秦南的工作趋于稳定,开始谈婚论嫁。 婚礼举办的前一天晚上,他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国外惯例,婚礼前夜必须要举办单身派对。」 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女声,「快过来啊秦南,老地方,我们已经开好卡座了,今晚不醉不归!」 是何夕。 「你……」 我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秦南打断了,「我有很多同学,好久没见了,我过去一趟。」 我抿了抿唇,到底还是点头同意了。 这些天,因为公司里的事情,他心情一直不好。 眼看就要结婚了,我想,他去和老朋友们见见面,放松一下也好。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走得太急。 离开前,秦南回卧室拿了个东西,再出来时,把手机落在了茶几上。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拿起来看看。 秦南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朋友圈也没发过几条。 所以我往下划了几下,很快就看到他四年前发的两条朋友圈。 一张我和他的合照,是当时他同意了我的表白后,在朋友圈官宣他有女朋友的事情。 而另一条…… 「如果你改变主意,新娘随时换人。」 我从未见过这条朋友圈,用发颤的手指点开可见范围。 这句话,仅何夕一人可见。 而她在下面,毫不犹豫地点了赞。 2 何夕是半年前从国外回来的。 见家长的过程里,秦南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便眉头紧皱,说自己要出去一趟。 「什么事?」 他步子一顿,回过头:「公司里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 语气里带着隐约的焦躁和责备。 就好像和我说这两句话,就耽误了他宝贵的时间。 我呆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些僵。 像是意识到我的难堪,他顿了顿,勉强挤出微笑:「柳柳,你帮忙招呼下叔叔阿姨和我爸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种状态的他,让我觉得有几分熟悉。 果不其然,送别双方父母后,我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才有人接起来。 说话的却是何夕:「抱歉啊周柳姐,我刚来这边,手机丢了,身上又没带现金,只记得秦南的电话。」 我下意识握紧手机,问了一句:「秦南呢?」 「他去帮我点餐了,说怕再找不到我,就让我先拿着手机。」 她说着,嗓音里多了些笑意,显然很愉悦,「怎么了周柳姐,你找他有事吗?」 那一瞬间,我有些怔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的口吻自然而又亲昵,仿佛她才是秦南的正牌女友。 等我打车赶到何夕说的那家餐厅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边的她。 她正在一边吃面,一边玩秦南的手机。 而秦南抽了张纸巾,无比自然地替她擦去溅在嘴边的汤汁。 可我还记得,刚恋爱不久,秦南去洗手间时,我接了他一个电话。 他出来时,看到我正拿着他手机,立刻夺过去,嗓音严厉:「周柳,我个人边界感很强,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隐私。」 「周柳姐!」 何夕看到我,远远地挥了挥手,等我坐下后,才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听秦南说,你们今天双方家长会谈,讨论结婚的事情,结果我就这么把他叫出来了……」 我垂下眼,沉默以对。 「周柳姐,你生我的气了吗?」 何夕继续说,「这样,等你们结婚那天,我包个大红包给你,就当补偿,好吗?」 「周柳不会生气的。」 秦南忽然淡淡地开口,「你的事情比较急,她分得清轻重。」 我心口一窒,终究没说什么。 直到把何夕送回酒店,回到家,我才开口叫住秦南:「你让我一个人应付两边父母,有没有想过我会很难堪。」 而他一边往书房走,一边淡淡地说:「别没事找事地迁怒我,到底是谁让你难堪,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话像一把锐利的尖刀刺入胸口,顷刻间疼得我说不出话来。 是,刚才在席间,我爸妈表现得极为市侩,先是张口就要三十万彩礼,后来又让叔叔阿姨帮我弟安排工作。 秦南回过头,看到我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停顿几秒,到底是走过来,轻轻抱住了我。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微微放柔了语气,「你也知道,何夕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在这座城市无依无靠,有事肯定只能找我。」 「秦南,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家的情况。」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彩礼我不要,我弟弟的工作也不需要你安排。只要你说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纠缠你。」 哪怕闭着眼睛,我还是能感觉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眶。 「柳柳,我是真心喜欢你,想和你结婚的。」 秦南的表情有几分心疼,用指腹轻轻擦去我眼尾的泪水, 「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我咬着嘴唇:「那何夕呢?」 他顿了顿。 「我和她只是朋友,有问题你找我,不要怪她好吗?」 我其实并不意外。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护着何夕了。 3 第一次见到何夕,是在我和秦南恋爱后的那个暑假。 因为和爸妈大吵一架,我打算留在学校,他便提出,让我跟他回家玩一趟。 到那里的第二天,正赶上秦南他们高中同学聚会。 「我们班同学感情很好,每个假期都要聚一次。」 秦南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包厢的门。 眼前一花,我就看到一道身影扑过来,直接跳进了秦南怀里。 「儿砸!快来见过爸爸!」 秦南把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又跟她介绍我:「没大没小,这是我女朋友。」 虽然是斥责的口吻,眉眼间却都是亲昵。 而那个女孩扶着他肩膀站稳,目光落在我身上,停顿几秒,笑着伸出手:「你好啊,我叫何夕,是秦南三年的同桌。」 她扎着高马尾,穿着白 T 恤背带裤,神情有种说不出的灵动活泼。 整个聚会期间,她都在不遗余力地向我表现,她和秦南有多亲密。 「当初篮球赛你伤了腿,还不是我帮你主持正义。」 秦南笑了笑:「快别说了大小姐,要不是你,我们和对面还打不起来呢!」 「喂!」 何夕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怎么说话呢!下次遇到这种事可不帮你了啊!」 「不需要你,我女朋友会帮我的。」 何夕好像才意识到我坐在旁边,她举着酒杯凑过来:「对不起呀周柳姐,我们关系好,打闹惯了,你别介意。」 她明明比我还大半岁,却一口一个周柳姐地叫我。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他们的同学就说话了:「开什么玩笑,你高中的时候和秦南就差最后一击了,他女朋友要是介意,介意得完吗?」 我愣了愣,就见秦南冷下脸,杯子重重地搁在桌面上:「陈辰,你喝醉了。」 后来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包厢里只剩下几个人。 秦南与何夕坐在角落,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听到何夕说:「咱俩约定的是,如果一直到三十五岁都没对象,就和对方结婚。现在既然你有了女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而秦南凝视着她的眼睛,哑声问:「所以,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 「嗯。」 何夕落落大方地开口,还拍了拍他肩膀,「儿砸,你要幸福哦。」 离开后,我犹豫再三,还是问了秦南。 他牵住我的手,低声解释:「那时候年纪小,关系好,随口开玩笑而已。」 我强忍住心里的酸涩,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可是他说,你们就差最后……」 那两个字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喝醉了乱说话,你也喝醉了吗!」 秦南骤然抬高了声音,语气严厉,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抽回手,可他一下子握得更紧。 「我和她认识这么久,如果真有可能的话,早就在一起了。」 他掰过我肩膀,认真地看着我,「但现在,和我谈恋爱的人是你,这应该能证明我的心意了吧?」 4 后来,何夕去国外做交换生,又干脆留在那里读了研。 而毕业后,我们留在这座城市,由于出色的工作能力,秦南一路升职,我也加薪好几次。 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后,他反倒对我越来越好。 可就在一切都趋于稳定,我们开始谈婚论嫁的时候,何夕又回国了。 她回来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严丝合缝地进入到我跟秦南的生活里。 有天半夜,我发起低烧,秦南找了药给我吃下。 刚要睡觉,何夕忽然打来电话:「呼叫秦南!车抛锚在郊区,我打不到车了,快来救我!」 我抱着热腾腾的水杯,还没来得及开口,秦南就说:「药已经吃了,你赶紧睡觉,我出去一趟。」 他毫不犹豫地撇下发烧的我,出门了。 如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以至于我迟疑动摇。 要不,结婚这件事,还是先缓一缓。 秦南察觉到了我的犹豫,所以在我二十五岁生日那天,筹划了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 他甚至叫来了何夕,和他手下关系最好的几个员工,见证这场仪式。 当着何夕的面,他拿出钻戒,套在我手指上,嗓音低哑却温柔:「柳柳,我知道,你以前过得很辛苦。我真的真的,想让你幸福。」 何夕也说:「周柳姐,我知道你对我有一些误会,可是秦南他对你是真心的。」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 「这次求婚秦组长策划了好几天呢!」 「我可是专门跟公司请了假来见证他的爱情。」 「答应他!答应他!」 「我……」 我有一瞬间的茫然。 我追了他两年,恋爱又四年,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迟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没等到的回答,秦南抬眼看着我,眼神带上了一丝恳求:「柳柳。」 如果我现在拒绝他,当着手下那些员工的面,他应该会很难堪吧? 何况从小到大,在家里的无数次妥协退让,学校里的默默无闻,无数片段闪过脑海。 于是最终,我还是答应了他。 我太想有一个人能全心全意地爱我了。 而那时候,我以为,那个人会是秦南。 「姑娘,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出租车司机的提醒让我蓦然回神,低下头,才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字眼。 ——小何夕。 这是秦南给她的备注。 咬了咬嘴唇,我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周柳,我的手机忘在家了吗?」 我应了一声,又强压下心头那些翻涌的情绪:「要我给你送过去吗?」 「不用了,你放在那里吧,我等会儿回去拿。」 电话挂断,车很快停在酒吧门口,我定了定神,循着聊天记录里的卡座号找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闯入视线。 何夕正站在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人伸出手,就要摸她的脸。 秦南猛地上前一步,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护着:「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男人一愣,恼羞成怒道:「你他妈谁啊?多管什么闲事?!」 秦南不假思索,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她男朋友。」 5 「秦南。」 他猛然回头,看到我站在不远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该怎么形容呢? 惊讶,慌乱,恼怒,好几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最后都褪成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 「明天就要办婚礼了,你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他目光落在我手中,眼神一冷,「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随便碰我的手机?」 「对,但我现在就是碰了。」 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如果我不过来,也看不到,原来你在别人面前,都是自称她男朋友的。」 我伸手指向他身后的何夕,而她好像被吓到,往秦南身后躲了躲。 却又探出头来:「对不起周柳姐,是那个人想找我麻烦,秦南只是想帮我解围。」 我看着她。 那张娇美的脸上,流露出歉意的表情。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每一次都落落大方,理直气壮,反而衬得我像没事找事一样。 脑中理智的弦骤然绷断,我打开秦南的朋友圈,翻到四年前那条。 「如果你们两个清清白白,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秦南看着我,抿了抿唇,神情一瞬间严肃起来。 「我……」 何夕似乎想要开口解释,可才说了一个字,就被秦南打断了。 他看着我,眉头紧锁:「周柳,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你现在追究四年前的事,又有什么意义?」 「总是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难怪总说没人爱你。」 骤然涌上的剧痛几乎把我整个人吞没。 见我这样,秦南表情又软化下来:「有话好好说,别闹了好吗?」 意识到不对劲,他那些同学都围了过来。 在何夕语气委屈的陈述里,我变成了一个疑神疑鬼,结婚前夜偷看男朋友手机,还专程来翻旧账的人。 这些人都是何夕带来的朋友,又有三年同窗情,立刻就站在了她那边。 一个心直口快的男生直接开口:「周柳你这就没必要了啊,他俩要能成早就成了,还轮得到你?」 秦南低声喝斥:「闭嘴。」 我用力掐着手心,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声音还是带上了抑制不住的颤抖:「好。」 「既然你们这么相爱,明天的婚礼场地,就让给你们了——」 我把手机放在吧台上,转身就走。 秦南却追上来,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柳柳。」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被音乐声裹挟着传进我耳朵里,情绪模糊不清。 「那只是一个玩笑。我和何夕从前确实比较亲密,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一想到关于未来的事情,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只有你在我后半生的计划里。」 「我说错了话,你骂我,给我一巴掌,都好。可是别否定我对你的心意,别丢下我,好吗?」 灯光昏暗的酒吧里。 他把我抱得很紧、很紧。 一如我喜欢上他那天。 社团登山活动,因为地面湿滑,我从陡峭的山坡边缘摔下去,是秦南眼疾手快拉住了我。 我其实很瘦,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他就那么生生拉住我十分多钟,直到最前面的同学折返回来,把我们救了起来。 因为救我,秦南的手臂轻微脱臼。 我很愧疚,他反倒安慰我:「没事,那种情况,就算是谁都会去救你的。」 不是啊,不是的。 小时候我和弟弟同时掉下河,爸妈同时着急去救他,而我灌了一肚子湖水,被救生员捞上来时已经昏迷,肠道感染,差点送了命。 我一直觉得,这世上没有人会爱我。 而秦南是唯一的例外。 所以哪怕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那种恨不得每秒黏在一起的热恋期。 他对我,也始终温和平静。 都不要紧。 有一个人肯爱我,肯把我计划进他的未来里,已经很难能可贵。 「……秦南。」 我盯着他紧扣在我腰间的手,声音有些发抖,「我已经不敢相信你了。」 他贴着我的身体微微一僵。 然后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点开那条朋友圈:「如果你不喜欢,我现在就删掉它,可以吗?」 「还有明天的婚礼,为了让你安心,何夕也不会出席。」 他的口吻,几近哀求。 我终究是,再一次心软了。 6 这天晚上,我总共没睡几小时。 天刚蒙蒙亮时,就被人叫起来,换上婚纱、化妆。 一切流程都走得很顺利。 秦南的同学里,也没有再看到何夕的身影。 于是我那颗莫名不安的心,一点点放松下来。 婚礼现场,二十多年没给过我好脸色的我爸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小秦人不错,你弟弟的首付多亏了他,你可千万不能不听他的话。」 我心下一沉:「什么意思?」 他却不肯再回答。 众目睽睽下,他把我的手交到了秦南手里。 音乐声响起,在满场喧闹的祝福声里,司仪侧过身,让出投影大屏。 按照流程,那上面会播放一个几分钟的短视频,是我和秦南恋爱这些年的甜蜜回忆。 我和他一直没做过什么浪漫的事情,我几乎把相册翻了个底朝天,才勉强凑了两分钟出来。 然而屏幕上,忽然画面一暗。 好像是在灯光昏暗的 KTV 角落,秦南把何夕禁锢在两臂之间,低头看着她:「为什么不能考虑我?」 而何夕往前凑了凑,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还不到时候,我想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 紧接着画面一转,夜色里,秦南开着车,而何夕举着手机拍他。 「你大半夜来找我,周柳不会生气吗?」 秦南语气淡淡:「生气就生气,反正没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最后的最后,是昨晚的酒吧。 何夕举起酒杯:「新婚快乐。」 而秦南紧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沉痛:「有什么可快乐的?」 「你不是挺喜欢周柳的吗?」 「不是你,那是谁都一样了,都是将就。」 视频中断了。 满场寂静。 我忽然想起昨晚,离开酒吧前,何夕灌了一瓶酒,醉醺醺地和我握手:「不能去现场……也没关系,周柳姐,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新婚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原来,这就是她准备的礼物。 巨大的痛楚海啸般席卷过来,有种深入骨髓的冷,一寸寸冻结了我的血管。 视频播完后的每一秒时间,都被我心头的煎熬拉扯到无限漫长。 「……柳柳。」 秦南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宴会厅的大门忽然被推开。 何夕穿着一件漂亮的拖尾婚纱,抱着一大捧玫瑰走进来,脸上还残留着醉酒后的红晕。 她停在台下,仰头望着他。 眼尾像凝着一抹泪,唇角却是上扬的。 她举起手里的戒指:「昨天你来的时候,把七年前这个戒指也带来了,我懂你的心意。」 「秦南,外面的世界,我已经看够了,不用再等到三十五岁。」 「现在我来带你走了,跟我离开吧。」 7 来之前,她应该是喝了不少酒,眼睛里带着微醺的醉意。 而我身边的秦南,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何夕手里那个银戒指,仿佛被一拥而上的回忆吞没。 半晌,他终于开口:「你说过,自由比我重要。」 「我弄错了,秦南,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娶别人,然后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何夕含泪说着,「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只要我愿意,新娘可以随时换人,这句话,是不是永远有效?」 秦南没有立刻回答。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我呆呆地站在旁边,眼里闪过一丝歉意。 「柳柳,我会补偿你的。」 他低声而快速地向我解释着,「她一个女孩子,当着过去这么多同学的面,我不能让何夕那么丢脸。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不等我反应,他又重新看向何夕:「是。」 人群哗然。 无数情绪各异的目光投在我身上。 惊诧,同情,鄙夷。 还有一句被清晰传入我耳中的话:「好惨啊,被抢婚就算了,连她对象也不向着她。」 那个瞬间,我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心头有一点反复吹熄后又点燃的火苗,终于彻底熄灭,再也不能亮起了。 顿了顿,秦南又说:「但是……」 后面的话,我已经不想再听,也确实没什么必要了。 「秦南。」 我在他身后轻声开口,「这个婚不结了。」 「我也不需要你的补偿,再看你一眼,我都会忍不住吐出来。」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提着裙摆走下了台。 「柳柳!」 秦南在身后叫我,可我没有回头,只是一个劲往门外走。 却刚走到门口,就被我爸妈拦住。 我妈抓住我手腕,压低了嗓门,急声说:「周柳你是不是疯了?亲戚朋友都在,你这么跑了算怎么回事?」 「都这样了,我不该跑吗?」 我妈愣了一下,又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啊,我看小秦人挺好的,是不是你做得不够好,没把他抓住?」 我木然地看着她,半晌,忽然笑出来声来。 「妈,你真的是我妈吗?你这么恨我,为什么当初要生我?」 她盯着我空洞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直到我爸严厉地开口:「这婚你不结也得结,没得商量!等会儿你去跟小秦道个歉,一个女孩子,心胸放宽广点,要有容人之量。」 一阵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我弯下腰去,一阵干呕。 再在这里多待一秒,我都会吐出来。 见我这样,我妈又放软了些语气。 「周柳,我们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们做父母的考虑一下。你年纪也不小了,离开小秦,还能找到更好的人吗?」 说话间,门再次被推开。 秦南疾步走出来,看到我还站在这里,似乎微微松了口气。 「柳柳,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我看着他,「婚礼的流程,最后一次是你去对的,视频也是你确认过的。秦南,我错了,我自甘下贱追了你两年,是我不对,可你要是这么恨我,为什么要办这个婚礼,为什么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我丢脸?」 秦南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没有。」 「不许胡说!」 我爸在旁边呵斥了一声,又和颜悦色地跟秦南赔笑,「小秦,你们说,我们进去招呼下亲戚朋友。」 离开前,他不忘警告地瞪我一眼。 那天见完家长,他们还在我面前数落秦南不懂礼数,可没过几天,态度就彻底变了。 我心里忽然有了个猜测。 「秦南。」 我看着他,「你是不是背着我,把彩礼给我爸妈了?」 「……是。但柳柳,那是因为,我是真心想娶你的。」 秦南伸出手来,似乎要握住我的手,「今天真的是个意外,走到今天,我和何夕已经不可能了。我刚才那么说,也只是因为,她一直都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我不想让她那么丢脸。」 「但是,我肯定不会和她结婚,我只想娶你。」 我想哭,又想笑。 我爸妈要彩礼,弟弟要首付。 何夕要面子。 秦南要何夕。 那我呢,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而已。 我爸妈出价,秦南给钱,就这么简单。 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8 「别碰我!」 我后退一步,厉声呵斥,「你真脏,你真脏啊秦南!」 他眼神微微黯淡下去。 我不再理会他,定了定神,重新推门走进去。 台下第一桌,是秦南的同学好友。 此刻穿着婚纱的何夕正坐在那里,眼眶微红,接受着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安慰。 「别难过啊夕夕,秦南不是也算应了你吗。这毕竟是婚礼,他爸妈和亲人同事都在呢。」 何夕抿着嘴唇,语气倔强:「他不是说喜欢我喜欢了十年吗?我就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我比周柳更重要,不然他凭什么向我证明自己的心意?」 另一个男生献宝似的开口:「怎么样何夕,我给你剪的视频还不错吧?」 何夕骄矜地看了他一眼:「挺好的,改天我就跟我爸打个招呼,正好他们部门最近缺剪辑师。」 她从来众星捧月,没受过什么挫折。 连问另一个人要心意,也要以伤害我为代价。 我垂眼笑了笑,然后走过去,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端起桌上的红油三丝,一整盘倒在她裙子上。 「你干什么?!」 周柳尖叫一声,慌乱地站起身拍打裙摆,但红油已经渗透进去,反而弄得更加狼狈。 「周柳,你是不是有病?」 何夕气得眼圈都红了,瞪着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秦南选了我,我要是你,早就无地自容地跑回家去了,你还有脸来找我麻烦!」 我平静地看着她:「知三当三的人是你,我为什么要无地自容?」 她好像被这几个字刺中了:「谁是三?你弄清楚,我认识秦南比你早多了,在你还没见过他的时候,秦南就已经跟我表白了!你只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东西,而只要我开口说一声,他会随时丢下你,选择我。」 「在这段感情里,你才是那个小三,懂吗?」 我懒得再跟她打嘴仗,只是端起桌上的饮料杯,又一次砸在她胸口。 橘色的橙汁泼出来,把她变得更加狼狈。 「周柳!」 直到秦南和我爸妈冲过来,制止了我。 「周柳,你是不是疯了?!」 对,我是疯了。 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委曲求全,自甘下贱地活了二十五年。 才意识到,原来疯了才能得痛快。 我爸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还要再打,却被秦南拦住。 「叔叔,别生气,我来跟柳柳说。」 他低头看着我,眼睛里藏着一抹隐痛,「柳柳,别这样,我会补偿你的。」 何夕站在一旁,似是不敢置信:「秦南,你没看到她在欺负我吗?」 秦南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睛里多了一抹果决。 「何夕,我以前真的喜欢过你很久,甚至刚才看到你拿出那个戒指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不能让你这么丢脸。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 「但现在,我确认我喜欢的人是周柳,你还有很多亲人,爱你的朋友,可是她只有我。我不能离开她。」 这一番话,说得何夕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可能他自己都觉得很动容吧。 但我的心里,已经毫无波澜。 深吸一口气,我尽量平静地看着秦南,看着我爸妈:「那三十万,没经过我的手,你们自己解决,我不参与。」 秦南好像预感到我要说什么:「柳柳,我……」 我打断他:「秦南,我们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9 一场最终变成闹剧的婚礼,不了了之。 不知道是哪个好事之人录下视频,发在了网上。 原本千夫所指的是来抢婚的何夕,可在某条评论之后,风向渐渐发生了改变。 「兄弟们,有内幕。那个原本的新娘是个扶弟魔,问男的要了三十万彩礼给她父母,来抢婚的不是小三,是救人于水火的女侠啊!」 「现在婚礼没办成,彩礼他们也不打算还了。」 那人甚至爆出了我的手机号码,一时间,我的短信和好友申请都被铺天盖地的辱骂塞满。 查到发评论的人,没我想象中困难。 从他没来得及关掉的关注列表里,我找到了何夕的头像。 我直接截图,发给秦南。 「今天结束前,你让她处理好,不然我会报警。」 秦南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我:「柳柳,你在哪?我们见一面,谈一谈,好吗?」 真新鲜啊。 从前恋爱四年,他几乎没有秒回过我的消息。 从前我曾经委婉地说起过这事,那时候,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我:「柳柳,不是非要时刻黏在一起,才能证明我们感情好的。」 而现在。 我不理会他,他就一条一条消息地发来。 千般万般地解释。 我不回复,他也百折不挠。 直到晚上,那条评论还是没有删掉,来骂我的短信越来越多。 我干脆关掉手机,打车去附近的警局报了警。 第二天,我在警局见到了何夕。 她顺风顺水地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栽跟头,看我的表情极其难看,却在警察的要求下,不情不愿地向我道了歉,然后让她的朋友删掉了那条评论,又重新发了条澄清视频。 等一切结束,走出警局时,天已经黑了。 秦南就站在门口。 短短半个月,他瘦了一圈,脸色憔悴不少。 那双曾经我为之着迷的明澈眼睛里,此刻黯淡无光。 看到我,秦南快步走过来,凝视着我的眼睛:「柳柳,我终于见到你了。」 此时此刻,何夕也站在我身边。 可他的眼睛里,仿佛只能看到我。 「你一直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消息,那天搬走后,你也没再去过公司……」 秦南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柳柳,我说过,那天是最后一次了,我以后会一心一意地对你。」 「秦南!」 何夕在旁边咬牙切齿,「你对得起我吗?!现在这算什么,你明明答应我,会永远等我!」 她太天真了。 再长情的人,也不会永远等着谁。 例如此刻的秦南。 秦南目光转向她:「何夕,你找人在网上造谣周柳,曝光她的手机号,我们现在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朋友?谁要和你做朋友?」 何夕近乎冷酷地笑了一声,「秦南,是不是戏演久了,你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谁家朋友会给对方送戒指,表白一次又一次,会在喝醉后亲到一起去——你敢不敢告诉周柳,去年平安夜,你借口出差,跑来英国找我的时候,我们发生了什么?」 秦南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嘴唇翕动两下,最后也只是一脸绝望地看着我。 我垂下眼睛,笑了笑:「这么脏的事情,你说出来也不脸红,果然物以类聚。」 良久,他低低开口:「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柳柳,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来婚礼现场,那个视频的事情我也不知情,伴郎是我们高中同学,和何夕关系一直不错,所以才答应她做出这种事情。」 「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我给你最好的一切,可以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甚至带上了一丝痛楚。 恋爱这么久,他在我面前总是淡淡的,很少表现出这样鲜明的情绪。 如果是从前,我大概会觉得很难过。 因为那个时候,我是那么那么地喜欢他,我像一株无助的藤蔓一样攀着他,被他主导着情绪,卑微地渴求着他能给予我从未在别人身上得到的爱。 为此,我强迫自己忽略他一次又一次对何夕的偏爱。 甚至给自己洗脑,只要他肯爱我,哪怕我不是第一顺位,哪怕我受点委屈,也没有关系。 但委屈是不能求全的。 委屈只能求来更大的委屈。 「秦南。」 我面无表情地开口,「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一看到你,甚至只是想到和你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我就觉得恶心反胃。」 10 婚礼闹成那样,我跟公司请了一星期的假。 我的上司是个比我大五岁的女人,叫唐敏。 她与我虽然不算相熟,却有知遇之恩,我性格内向不讨喜,在公司没交到什么朋友,婚礼给出去的几封请柬里,就有她。 她准许了我的请假需求,甚至给我多批了一星期,然后提出,想跟我见一面。 「那天发生的事情,还有网上的视频,我都看到了。」 她坐在酒店楼下的咖啡厅里,神色平静地看着我,「周柳,你还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上班,还是想换个环境去拼一拼?」 我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心头忽然浮现出一抹紧张的期待。 果然,唐敏继续说:「公司要在广州成立分公司,需要几个熟悉业务、工作能力强的人过去开荒,工作量比现在大,也很辛苦,但你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要不要去,你决定,可以不用急着回答我。」 毫无疑问,她给我的,是一个天大的机遇。 「唐敏姐,为什么您会选中我?」 她笑了一下:「因为,我有过和你很像的经历。」 「周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工作和能力不会背叛你,对你最长情的人,是你自己。」 于是最终,我告诉她,我愿意去。 那天离开警局后,秦南曾经试图再追上来,和我谈谈。 当着他的面,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那天晚上,我写了篇长文,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明明白白公之于众。 并且告诉大家,那三十万的事情,自始至终我都不知情,就交给我爸妈和秦南自己去协商解决。 评论区不乏有人骂我,说我串通我爸妈骗取彩礼。 我大致扫过一眼,就神色平静地关掉了。 去广州后,我换了张新的手机卡,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如唐敏所说,分公司什么都在开荒阶段,工作强度很大,也很辛苦。 这样也好。 每天光是工作已经让我筋疲力竭,就没有什么余力再去悲伤。 只是偶尔,我还是会梦到秦南。 在一起的四年,他对我其实也有过很好的时候。 有段时间我骨折住院,因为行动不便,连上厕所都要他帮忙。 秦南一个有洁癖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怨言。 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怎么给我过生日,知道这件事之后,每年我的生日,秦南都策划得特别认真。 亲手做的蛋糕、很难抢的游乐园通票、我在购物车放了半年都没舍得买的新电脑——每一份礼物,他都用尽心思。 只是,人最怕比较。 我一直用「他也对我很好」来催眠自己,以至于强行忽略了一个事实——如果要在我和何夕之中选一个,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走向她。 所幸何夕又回来了。 他做出了选择,我也做出了选择,还不算太晚。 也许是因为昨晚梦到了秦南,醒来后我怔然了片刻,才去洗漱。 然而就在我走到公司楼下时,才发现那里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秦南。 11 离开原先那座城市后,我多多少少还是从大学同学那里,听说了他的消息。 婚礼上的事情闹大后,加上我的长文澄清,他的公司以个人道德缺失和作风不良为由,将他辞退。 秦南投了很多封简历,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甚至牵连了他在体制内工作的父亲。 而何夕家里是做新媒体的,风评败坏后,口碑和经济效益都大幅度下滑。 到最后,他们彻底吵翻,连朋友都没做成。 十年长情,在现实的利益面前,竟然也不堪一击。 「柳柳。」 原本我想当做没看见,可秦南却叫住了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找我干什么,想让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吗?」 秦南摇摇头,表情近乎贪恋地看着我:「你消失了快三个月了,原先那个号码打不通,连你爸妈都说联系不到你。」 「嗯,所以你有什么事吗?」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秦南,你因为品德败坏丢了工作,可是我还要上班呢。」 他轻轻扯了下唇角:「你还关心我的近况,是吗?」 「只是想看笑话而已。」 我不再理会他,径直走进公司。 然而直到中午快一点,我和同事忙完方案的事,打算出门吃个午饭,才发现他居然还在楼下。 就在广州将近四十度的天气里,暴晒了一上午,连嘴唇都发白。 接下来几天,都是如此。 广州的天气多变,有两天下午,突然下起暴雨,行人都匆匆躲避,只有他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下班后,他看到我背着包路过,有些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柳柳。」 我头也没回地走了。 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他倒是很坚持。 也许是为了感动我,或者感动自己。 可是我的心里一派寂静,甚至连怨恨都在一点点淡去。 那天晚上,我加班改方案到半夜一点。 走出公司门时,风有点冷。 我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走了几步,却一阵头晕目眩,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旁边一道身影飞奔过来,及时扶住了我。 秦南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柳柳,你怎么了?」 我喘了两口气,勉强让气息平静下来,然后挣开了他的手。 「我没事,可能晚上没吃饭,有点低血糖。」 「我送你去医院。」 「秦南,收收你自我感动的行为,这种迟来的深情,真的只会让我恶心。」 我表情漠然地看着他,「我现在的生活很充实,工作很有挑战性,我很满足。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过得轻松一点,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秦南的眼睛几乎快被痛意和懊悔填满了,他看着我,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颓丧和无助。 「柳柳,就算我像你之前那样,锲而不舍地追你两年,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我冷笑一声:「秦南,这个世界是以你的意志为中心运转的吗?造成伤害后,你只要道歉,我就该原谅你吗?」 从前我在他面前卑微忍耐惯了。 如今的尖锐攻击性,他大概是不习惯,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别再骚扰我了,如果明天你继续站在我们公司楼下,我会报警处理。」 我丢下这句话,转头就走。 头还轻微地发着晕,所以我走得很慢。 但每一步都很坚定。 12 后来有一年时间,我都没再听说过有关秦南的消息。 但分公司发展顺利,人员几度扩招,我已经坐上了项目组小领导的位置。 每个月的收入,几乎是从前的三倍。 我渐渐明白了当初唐敏说过的话。 我不会背叛我自己。 对自己的爱,只会日渐深刻,而永不消退。 那天,部门拿下了一笔上千万金额的合同,为了庆祝,去附近一家海鲜餐厅聚餐。 席间,我喝了几杯酒,头有点晕,出去天台上醒酒。 湿润的凉风拂过面颊,手机忽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 「你好?」 我接起来,问了好几声,那边却迟迟没有说话。 还以为是有人打错,我正要挂掉,秦南嘶哑的声音就这么响起来:「柳柳。」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他好像是轻轻笑了一下:「一个将死之人,想见你最后一面,就算对我再不齿,他们也会把电话给我吧。」 我冷声说:「秦南,你快三十岁的人了,耍这种无聊的手段有意思吗?」 「……」 「柳柳,我没有耍手段。」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快要死了。」 半年前,秦南终于找到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却在入职体检时查出了白血病。 有配型合适的骨髓,他做了手术,但排异反应严重,病情反而一再恶化。 「清创……很疼。以前是半个月一次,现在越来越频繁。」 「我可能快坚持不下去了,临死前,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柳柳,你可以再来见我一面吗?」 沉默良久,我还是问他要了医院的地址。 见面之前,我都在心里想着他用苦肉计装病骗我过去的可能,却在走进病房后,一下子就确认了他说话的真实性。 因为秦南脸上的憔悴痛苦,和因为长期病痛而笼罩的那股死气,是没法演出来的。 大学那会儿,他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哪怕我们恋爱后,还时不时会有学妹在表白墙发出偷拍的照片,询问他单身与否。 可现在躺在病床上,快要瘦成一片纸,面色惨白的秦南,看上去是那样陌生。 「……看来你现在过得还不错。」 他艰难地冲我扬起唇角,「柳柳,总算这世界没有对你太差。」 我想了想,问他:「何夕没有来看你吗?」 就算之前闹翻了,他们毕竟是十多年的朋友。 「她结婚了。」 我点点头:「哦,那是该避嫌。」 我在他病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柜子上几个已经皱巴巴的橘子,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终至无声。 秦南突然说:「柳柳,我真的,很后悔。」 「现在想想,过去是我不知珍惜,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那时候,我被执念蒙蔽了眼睛,何夕越是若即若离,我就越是放不下她。」 「现在这个样子,也许就是报应吧。」 我沉默片刻,站起身来:「别想那么多,好好养病吧。」 他慌乱地坐起身,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了创口,痛得嘶了一声,又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你这么快就要走吗?」 「我过来述职,等下总公司那边还有会议。」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黯淡了:「所以,你并不是专程回来看我的……也是,我做出那么伤害你的事情,不该痴心妄想。」 他苦笑一声,表情难过到极点。 「再见,柳柳。」 我转身,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地面刚拖过,有些湿滑,我穿着高跟鞋,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护士与我擦肩而过,走入身后秦南的病房。 片刻后,从里面传来他压抑着极大痛苦的嘶哑吼声,几乎令人心惊肉跳。 我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包带。 可我走得很稳,连头也没有回。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司命 我的夫君在凡间历劫时,爱上一名凡人女子。 一回仙界就求天帝,要同我和离,还让我为那女子续命。 平日多看我一眼都万分嫌恶的人。 此刻双眸通红,卑微的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 1. 我是司命,掌管世间万种命数。 我的夫君是那受八方敬仰的战神。 此刻,历劫归来的他正跪在天帝面前,言辞恳切。 「淮炽恳求帝君应允。 「淮炽此生,钟情一人,非她不娶。」 我立在人群里,听着众仙或是同情或是嘲笑的声音,勾唇轻笑。 仿佛将要与他和离不是我。 一仙子瞧了瞧我的脸色,见与平常无异才敢凑到我耳旁解释道: 「仙君有所不知,那凡人女子为了救淮炽战神,可是以肉身为盾,接住毒箭,没有半分犹豫。」 我缓缓点头,恍然大悟,原来便是这让她成为淮炽心尖上的朱砂痣。 那我确实比不了。 我只不过是为他取过极寒之地的仙草。损失万年修为,昏迷半月有余。 此后便落下病根,极其畏寒。 我又没死,怎么比得了? 天帝叹息一声,怕他一时意气用事日后后悔,再次询问: 「你可是想好了,不悔?」 「绝不后悔。」 淮炽神情坚定,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正同大婚那日,明知我在看他,仍无视我夺门而出。 得到答复后,天帝看过来,眉眼尽是复杂。 顿住好一会才询问我的意思: 「司命啊,此时还不算晚。」 这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 我摇摇头,迈步走过去,俯下身来行礼: 「如神君所愿。」 2. 淮炽比我想的要来得更快。 前脚刚回司命殿,后脚他便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子来寻我。 我翻弄着手中的命薄,缓缓抬头: 「神君高看我了,我只是个看话本的,哪里懂得续命。」 闻言,淮炽果然皱眉。 往日我是最怕他皱一下眉的。 淮炽虽为战神,却比一般的神仙都要清俊白皙,眼睛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生的是一副含情目。 也是这样,我便更不愿他用失望或是厌恶的眼神看我。 那比什么都更伤人。 「司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 他的眼底猩红,双手因为用力握紧而泛白,已是克制着怒意。 平日看我的眼神多是厌恶,或者干脆无视。 如今为这女子动了怒,倒叫我有些发怔。 我扫了眼他怀里的人儿,好心提醒: 「淮炽,再晚一些。 「救你那心上人就得逆天改命了。」 他低头看了眼那女子,眉眼是化不开的怜惜。再抬头便对着我咬牙跪下。 「求,你。」 我失了继续逗弄的兴致,一字一句地替那女子重写了命薄。将人打发走。 3. 谢殷过来时,我当他是看笑话来的。 他也确实含着笑意踏进门来,一袭红衣衬得少年越发明艳矜贵。 只是我此刻的模样定是说不上好,不然他也不会怔愣在原地。 一双星眸看着我,久久无言。 半晌,谢殷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拿出帕子替我擦眼泪。 感受到脸上的湿润。 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是泪流满面。 谢殷动作停了下来,狗鼻子到处嗅了嗅,捧着我的双颊,一脸阴沉地看我: 「你喝酒了?」 「没有。」 不知为何,理智告诉我不能承认。 我虽然喝了酒,但能察觉到他是在同我置气,便将脑袋从他手里挪出来。 见状,谢殷冷哼一声: 「白酒性凉,现在喝了,等到明日可别想再从我这讨药。」 真小气,我心想。 半梦半醒间,我听见他小声嘀咕: 「学会借酒消愁了,最后折腾的还不是我。」 可惜他说错了。 我喝酒不是为了消愁,是为了庆祝。 4. 谢殷一语成谶。 次日醒来,我果然开始浑身发冷,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心口处。 颤抖地走到桌旁。 好在他走时特意在我屋内放了药,几颗下去,身体才逐渐回暖。 心想怎么也得去道个谢,我便拎着自己做的安神香出了门。 一路上瞧见许多人看我时欲言又止。 我表情淡淡,心道无非又是和淮炽有关罢了。 然而还不到地方,远远的便瞧见两个腻在一起的身影,迎面向我走来。 男子身形挺拔,女子身姿纤细、小鸟依人。 两个人站在一起,好不登对。 看清来人是我,淮炽很明显的面色不喜。而女子瞧着他的神色,仿佛也猜到了什么。 她模样单纯,对我和善一笑: 「仙君是来寻阿炽的吗?」 说罢似乎是意识到不妥,神情紧张地的同我解释: 「仙君莫要误会,阿炽不过是看阿宁刚刚恢复,这才陪我出来透透气。」 说完伸手去轻拽淮炽的袖口,像是真的怕因为自己产生了误会。 一张小脸美目微蹙、泫然欲泣,越发显得我见犹怜。 淮炽顾不上别的,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抚。俨然是一副保护的姿态。 我瞧着这场景有些刺眼。 早已干涸的心底蓦然升起一股酸涩的无力感。 指甲陷入肉里,倒是清醒半分。 那女子状似无意地看我一眼,惊呼一声,语气娇嗔 「阿炽,仙君还在这儿呢。」 淮炽这才想起来面前还有一个人。 转过头来面对着我。 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身后有人走来。 「我当是谁。 「司命,你一大早就请了唱戏的?」 5. 红衣少年漫不经心,直直越过面前的两人,站在我身旁。 下颌轻抬,随意地瞥着淮炽: 「见到恩人就是这个态度?淮炽,我竟是不知有人历劫会把脑子落在凡间的。」 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透着股慵懒,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说完,又轻「啧」一声: 「倒是忘了,毕竟你以前眼神也不大好。也是情有可原。」 我费了好些力气,才忍住没笑出声。 这人嘴毒我是知道的,也知道他素来与淮炽不和。 不过淮炽性子淡、不善言辞,口头上从未赢过。便也随他去了。 这次不知是不是心上人在场的缘故。 淮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6. 他将一口气生生咽下,面上渐渐恢复冷硬: 「阿宁的救命之恩,算我欠仙君一份人情。 」日后若是仙君需要,淮炽定竭力相助。」 救命之恩不过一份人情,他倒是同我分得干干净净。 可惜了,我怎么会让你如愿。 我垂下头,任发丝遮掩住眼底的晦暗,和唇角越来越大的弧度。 两清怎么行? 只有他越厌恶我,那么我将做的一切,才会有意义。 「才不要。」 「既是仙君救的方宁,那恩情自该是由我亲自还的。更何况你与仙君既已和离,若再替我报恩,旁人如何看你。」 头上的珠钗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少女语气娇憨,全然忘记刚刚焦急向我解释的也是她。 偏偏淮炽就喜欢她娇俏的模样,轻笑一声,低低应一声「好」。 你依我侬,缠缠绵绵。 话本里这种情节诸多,我早就不爱看了。 见自己的戏份既已演完,就想同谢殷一道离开。 侧身时我还在纳闷。 若是放在平日,谢殷早就不耐烦看这些,今日怎么不见他开口。 谁知这人此刻凤眸微眯,若有所思。 顺着视线看去,正好落在方宁身上。 准确地说,是头上。 7. 「那女子的发簪像是你的。」 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去半杯。 这人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沉默不语,原来是在思考这事儿。 我抬手将杯子中的茶水加满: 「什么发簪,我倒是没有注意。」 谢殷一手搭在桌面上,指尖有节奏地敲在桌上,一手撑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记得你有段时间一直戴着这支,宝贝得紧。」 我定了定神,装作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 「发簪样式诸多,你定是记错了。 「再说,我同她抛开昨天那次,不过初次见面,她怎么会有我的东西。」 连淮炽都看不出来,谢殷应当更是瞧不出来才是。 想到这儿,我放下心来。 语气轻松地打趣他: 「怎么,太子殿下连我有什么样式的发簪都记得一清二楚?」 对面的人瞬间红了脸。 嗯。 多半是气的。 8. 天帝对和离之事有些介怀,毕竟是他老人家亲自赐的婚。 于是给我放了几日假。 难得清闲,我求之不得。 正巧赶上人间的春节,还能去瞧瞧热闹。 确认好最近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事件。 我将命薄合上,拎个钱袋子心情愉悦地出了门。 当然,如果谢殷没跟过来就更好了。 凡间已是严冬。 漫天白雪纷纷扬扬,熙攘的街道行人大多撑着伞。 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我从窗户探出头。 对面屋檐下,谢殷站立在那里,怀里抱着斗篷,看起略显笨拙。 一阵寒风过去,少年墨发被吹起,露出线条流畅的侧脸。 惹得过路的姑娘目光流连,频频回头。 「谢殷。」 人流稍散,我朝他挥挥手。 他在看见我时眼神都亮了几分。 奇怪。 这人今日好像格外高兴。 纵使我们之间隔着鹅毛大雪,却也能轻松看清楚他上扬的嘴角,和一张一合的口型。 「笨蛋司命,斗篷忘了。」 9. 凡间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屋外风雪已停,炮竹声震耳欲聋。 我本是想下楼喝壶热酒,去去寒气。 结果刚推开门,就被门外等着的谢殷拉着去看烟花。 可惜走到半路,便被天兵叫住: 「见过太子殿下、司命仙君。 「帝君召两位即刻回天界一趟。」 谢殷面色不虞,细瞧还能瞧出几分委屈。 我只当他是想多在凡间待几日,没多想,低声安慰几句便随着天兵一道回去。 10. 气氛有些不对。 仙娥聚在一起,在看见我和谢殷后窃窃私语几句。 对上我的视线时,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以往我同谢殷走在一起,虽也会惹人注目,但不至于现在这般指指点点。 我暗暗皱眉,心底隐约有个猜测。 这个猜测在见到天帝时得到了证实。 有仙娥在凡间看见谢殷与我同行,举止「亲密无间」。 当然是假的。 天帝自然清楚这点,不然也不会只是照例问了几句话,就不再过问。 可我们在凡间这几日,天界早已传遍,难想现在传到什么程度。 同一个刚和离的仙君举止亲密,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从前,众人看着我缠着淮炽。 现在,他们便先入为主地觉得是我又瞧上了谢殷。还是在将将和离不久。 他们会说些什么? 不知廉耻?还是痴心妄想? 就算不是如此。 可谢殷贵为太子,他们哪儿敢妄议。 问话不过是走个形式,这个事如果没有个结果,对谢殷、对天界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我只需要否认就好了。 我侧身瞥见跪在一旁的仙娥,有些烦躁。 又是她。 哪里都有她。 将左手背在身后,手心流出的鲜血让我冷静了下来。 谢殷明显好想解释,被我拽住袖口,轻扯两下。 我冲他摇摇头。 没关系。 这虽不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却也正是我需要的。 11. 踏出大殿时。 不出意外地,那仙娥将我拦了下来。 「仙君,别来无恙。」 仙娥声音低柔,眼神中却带着分明的挑衅。 这是淮炽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子。 长相稚嫩,眼神清澈,柔弱又无害。 是淮炽一向会喜欢的类型。 每每看到这张脸,我就会想起淮炽将她带回天宫的时候。 遍体鳞伤,浑身颤抖。 她躺在淮炽怀里,惴惴不安地拉着淮炽的衣襟,眼中藏着一汪清水。 「见……见过仙子。」 果真柔弱又无害。 不同的是。 那时的淮炽会向我走来,然后语气含笑地同我解释: 「这是顾凝霜,见她可怜,就将她带回来了。」 我冷哼一声。 他便想着法子逗我开心。 当然没那么容易原谅他。 本想等他好好道个歉,服个软。 结果他倒好,一连几日消失不见。 我愤愤地想着,笨蛋淮炽,哄人都不会。 结果某天突然又出现,手里端着个精致的木盒,献宝似的捧到我面前。 我低头看去。 里面是支朴素的不能再朴素的木簪,通体墨色,顶部雕成凤翎,镶着颗玉石。 这造型和外面的盒子实在不大相配。 也不知淮炽从哪儿弄来的。 他也不会说话,见我不动只好无措地举着木簪。 最后一咬牙,木簪直接穿过我的发髻,戴在头上。 满意地合上盒子,凑到我面前平视。 一字一句。 「念念不忘,心意自相通。 「我自己刻的。」 那一刻,心跳声如雷贯耳。 12.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顾凝霜借着报恩,日日前去见淮炽的时候吧。 起初我并未放在心上。 淮炽性子冷,并不容易接近。唯有面对我,才会软上三分。 可有一日。 当我推开门,瞧见那女子浑身湿透,而淮炽正贴心给她披上衣服时。 理智让我没有第一时间失控。 因为我正好对上了那双汪泉般的眼眸,瞧见她眼底的得意和嘲讽。 真是愚蠢。 我心想。 淮炽倒是有些坐立难安,甚至维持不住脸上一贯的自持。 急急忙忙丢掉手中的衣服。 「司命,不是的,只是她被人欺负,泼了冷水,我……」 「阿炽。」 我含笑地止住他接下来的话。 并未责怪他,甚至没有询问。 「我相信你的。」 可惜那时我还不明白。 问题已经出现,只需一个缺口,便会越裂越大。 13. 从回忆抽回神。 顾凝霜仍执着地拦在我面前: 「仙君怎么不说话,莫非是被戳中了伤心事?」 真聒噪。 我揉了揉耳朵,实在是吵得耳朵疼。 但也不能让她自己在这儿唱独角戏。 于是面带同情地看着她: 「淮炽身边已有佳人做伴,先前他瞧不上你,现在更是瞧不上你。」 我看着顾凝霜一点点变差的脸色,寻了个位子坐下来。 「那凡人,想来你应该见过了。淮炽对她有多不同,也应该听说过了。就连当初的你我加起来,也比不上半分。 「如果挖苦我能让他多看你两眼,我倒也不介意。」 说完故作惊慌地捂住嘴。 「瞧我,倒是忘了你先前也是个凡人来着。」 只不过这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淮炽给她弄了副仙骨。 不过想来,她的借口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 无非是又拿凡人之身说事,说众仙家瞧不起她,仙子联合起来折辱她。 然后用依赖和感激的目光看着淮炽,哭上那么一哭,便足以让淮炽心软。 说来可笑,淮炽身为战神,却有着不该有的怜悯之心。 既然如此,她能脱胎换骨,那现在的方宁更是可以。 顾凝霜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她咬咬牙,对着我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14. 顾凝霜动作很快。 我很满意。 听着仙娥们讨论的话题变成《战神那点事儿》后,更是开心得差点没笑出声。 难以想象淮炽知道这些流言后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淮炽不会让方宁受委屈。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应该忙着哄方宁,没时间去找顾凝霜。 等着他得空抽开身,去质问顾凝霜时。 顾凝霜便会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推得一干二净。 这个质问对象也就成了我。 窗边的烛火,明明灭灭。 以往遇到这种事,我不是没有解释过,只是淮炽从未相信过。 我说从未指使过仙娥们欺负顾凝霜,他就会用手指轻揉眉头,神情动作无奈极了: 「她没必要骗我。」 一边说,一边掀起袖口,让我看她身上的伤。 动作熟稔,毫不避讳,像是早这样掀开过许多次。 我垂眸看了眼,全是仙力留下的痕迹。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以往我希望他信我,可现在,我只恨他不能更快地讨厌我。 15. 窗外有一个身影。 时而站立,时而来回踱步。 脚步声惹得人心烦。 我推门出去。 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大概是没想到我还醒着,谢殷惊了一瞬,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 「你,还没睡?」 我点点头,问他有什么事。 谢殷少有这样的犹豫。 张张口,半晌没发出声音。 「今日为何拦着我,不让我同父君解释。」 「解释什么?」 「当然告诉众人,并非是你纠缠我。而是我倾……」 「谢殷!」 我慌乱打断他。 少年此刻看我的眼神,同当初看着淮炽的我一样。 烫得我往回退了几步。 不知道自己莫名在害怕什么,甚至不敢去猜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大脑在没反应过来时,嘴巴已经先一步阻止: 「殿下近日不要再来见我了,避避风头吧,我不想再被人非议。」 不敢看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进了屋内。 我背靠在门上,思绪纷飞,又似乎什么都没在想。 不对。 走向不对。 手拿剧本的人,最讨厌发生剧本之外的事情。 最近和谢殷有关的事,总在我的意料之外。 四周很静,我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神色渐渐变冷,起身往里走去。 16. 我不知道那晚谢殷在门外站了多久。 大概是我的话起了作用,确实已有好一段时间没再遇到过他。 淮炽倒是来找我了。 为了方宁。 我抬头扫了眼他身侧,这次方宁并没有跟过来。 心下了然,看来是还没哄好。 淮炽心里烦躁,对我更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阴沉着脸,大步走过来: 「为什么非要针对方宁?」 「什么针对?方宁怎么了?」 我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可淮炽完全不为所动。 他将手撑在桌子两侧,俯身看我,语气尽是嘲弄: 「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司命? 「这次你想做什么呢?先是挑唆别人去折辱方宁。下一步,又要用你那见不得人的手段去折磨她了是吗?」 奇怪,他好像对他口中的「我」很了解一样。 我不禁觉得谢殷说得对。 原来真的有人历劫会把脑子落在凡间的。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恍惚间,才发现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久到很难将面前这个人,和当初意气风发,让我一见钟情的战神联系在一起。 久到他不记得我为他煎的药,熬的汤,也不记得他给我刻的发簪,对我许下的承诺。 这些点点滴滴,他全都不记得。或者说,根本不愿去记。 却清楚、肯定地记得,那些莫须有的「事实」。 他把这些罪状强安在我身上。 眼睛有些干涩,我眨了两下。 心底那点儿隐约的期盼简直可笑。 勉强扬起笑脸,反唇相讥: 「是啊,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所以你一定要护好那凡人,别让我有机可乘。」 看着他眼底不加掩饰的厌恶,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站起身来冷声道: 「神君,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份人情。」 淮炽拳头紧了紧:「你想怎么样?」 似乎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提防。 他是怕我以此为要挟,对他的心上人不利。 我不在意地与他对视: 「我只要极寒之地的一株仙草。 「数千年前为了救你,这副身体落下病根。每每发作十分痛苦,唯有那里的仙草能缓解。这事儿神君不会也忘了吧?」 他神色变了变,抿着唇不作声。 那便是还记得了。 极寒之地,无论是谁踏进去,再出来时,不死也得脱成皮。 不过既然淮炽记得,就不怕他不答应。 果然,我看见他点了点头: 「只要拿回来,我们就两清了是吗?」 「对。」 得到肯定答复,淮炽扭头便走。 也好。 每和他每多待一秒,我都恶心一分。 17. 淮炽动身的那日。 我梦到了许久之前。 从淮炽把顾凝霜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第一位,但不会是最后一位。 果然。 在那之后不久,他又从战场带回来一位妖族少女。 同样柔弱,却多了几分明媚和张扬,总是能有稀奇古怪的点子逗得淮炽开怀大笑。 但这女子显然要比顾凝霜聪明许多,也更得人心。 让人提防不起来。 淮炽让我将她安在司命殿,我并未拒绝。 日复一日,她同我和淮炽的关系越来越近。 淮炽来寻我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很开心,并不觉得和这少女有什么联系。 她似乎真的只是将淮炽当作救命恩人,有时还会跟仙娥一起打趣我们。 这时,淮炽脸上便会挂着温和的笑,然后同她们讲:「这事要先问一下我家司命仙君。」 我羞恼地瞪他一眼,心底却因他将我归为他的人而溢满喜悦。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下去。 可惜好景不长。 淮炽再次归来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浑身上下都找不出几块完好无损的皮肤。 许多人来瞧过,都说束手无策。 我不信。 明明命薄都没有给他写上这样的结局,那就一定还有机会。 我擦干眼泪,在藏书阁一坐就是一整晚,白天接着给淮炽上药、煎药。 一遍遍翻阅书籍下,我终于找到了办法—— 极寒之地。 人人都说极寒秘境只存在于传说。 我也不信。 18. 事实证明。 我的想法太过简单。 从来没人见过的地方,哪有那么容易被我找到? 雪山中没有、冰川下没有。 除了这些,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 忘川。 跳进忘川的一瞬间,寒意遍布全身。 穷凶及恶的鬼怪一齐扑上来。 那些恶鬼奋力拽着我,扯着头发、掐住脖颈,恨不得撕开我的皮肉,将我吞噬干净。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鲜血流失。 就连时间都比起平时要慢。 我不知道自己被恶鬼包围了多久,昏迷了多久。 只是再次醒来时,所有的恶鬼都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不敢靠近。 我疑惑地向下看去。 忘川的底部,赫然是一个漆黑的洞口。 借着河水里那点儿微弱的光,什么都瞧不清楚,也瞧不见。 藏在黑暗中的东西,竟能让穷凶极恶的恶鬼都退避三舍。 我在入口处驻足片刻,抬步走了进去。 直觉告诉我,我要找的仙草,一定在里面。 19.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支撑着回的司命殿。又是怎么把仙草塞进那女子手里,让她快去救淮炽。 我醒来时,谢殷正端坐在床头。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明明身着一袭红衣,仍无法遮住面容憔悴的样子。 我张嘴,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沙砾打磨过:「谢殷……淮炽在哪儿?」 谢殷几乎是在我睁眼的瞬间,眼泪就涌出来,听到我开口第一句便是问淮炽,气得怒骂了我几句: 「蠢死了,不会等我回来再去。 「仙界那么多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比他们都厉害?」 我被骂得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头疼。」 谢殷闻言,声音低了几分。 后知后觉自己意识到有些丢脸,便用袖口随意抹去眼泪。 但他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我: 「笨得要死,连命薄都学不明白,就去救人。 「他现在是好了,你再睡几天他都能娶别人了。」 我听清他最后几个字眼,猛地拽住他的衣袖: 「什么娶别人,你说清楚。」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谢殷身形一僵,眼神闪躲着不敢看我,任我怎么问他也不松口。 我走下床,落地的刹那,浑身冰冷。仙族常年有法力护身,血不该是我这样冰冷。 试着调动法力去找淮炽,却发现怎么都使不出来。 谢殷看不下去,上前握住我的双手。 「别试了。」 我挣扎着推开他,身形不稳地向外奔去。 20. 原来淮炽在服下那仙草没多久后就醒了。 天帝感慨我一腔赤诚,给我和淮炽赐了婚。 谁都以为淮炽会直接应下。 结果他当着众仙家的面,拒绝了。 他说,那妖族女子衣不解带、日日守着他,即使他命悬一线也不肯放弃他。 这般恩情,他不能弃她不顾。 他说,他们已是两情相悦。 这是一路上断断续续听到的。 那我呢? 不分昼夜照顾他的,不是我吗? 我有些茫然。 这应当是另一个梦,我如是想。 淮炽怎么可能同别人两情相悦,他明明是心悦我的。 我胡乱擦了下脸,将眼泪擦干净。 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不然我不信。 心里这样想,提起裙摆便准备去质问他。 谢殷不知是何时追来的,从身后拉住我: 「站住。」 「你干——」 话没说完,口中便被塞了一枚丹药。 那药入口即化,味道有些熟悉,和我费尽千辛万苦寻来的仙草很像。 「能干什么,哼,拦着你别那么快送死。」 谢殷带着失魂落魄的我回了司命殿。 殿内不知何时生了火炉,刚踏进去便被层层热气包围。 人在温暖的环境下,意识会放松下来。 我瘫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谢殷居高临下地看我,唇边挂着冷笑: 「冷静下来了? 「你若再这般不要命,那便随你。」 嘴上的话毫不留情,可身体却下意识地替我传输仙力。 我扭过头,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 21. 不等我去寻他,淮炽倒是先一步找到我。 他同那女子一齐过来,面带几分歉意: 「司命……」 走到门口,脚步忽然顿住,他转手给那女子设了个结界。 「这屋内温度高,你的原身属木,还是要小心些。」 边走边对她小心提醒着。 看到这场景,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记得那人真身属木,担心她误触受伤。却不过问我的房间为何要放这几簇火。 是没细想,还是我不值得他在意。 心脏胀痛得厉害,酸涩感蔓延全身。 往日见到他,我总有说不完的话,此刻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僵硬地牵扯着嘴角:「你是来告诉我你要娶别人了,是吗?」 总要有一个人要先打破平静。 既然他说不出来,那我便替他说。 「当然不是!」淮炽皱着眉头,立马否认。 「我怎么会不娶你?」 听到这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声音哽咽,喉咙艰难地发出声:「他们说你同她两情相悦,还为她拒绝了帝君的赐婚。」 淮炽上前一步拥住我,右手安抚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话头一转,他对着我说: 「但是,众人现在皆知她日夜守着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要对她负责。」 他的语气过于认真,我听着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意思? 我又去看那女子。 她自始至终都是那么平静,甚至还能对我扬起微笑。 我找了找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是要先同她成婚,然后再娶我是吗?」 他缓缓点头。 我忍无可忍,颤抖着给了他一巴掌: 「那我呢?为了给你寻药,九死一生。现在你告诉我你同别人好上了? 「你说她不嫌弃你,日日守着你——那一开始她在哪儿?」 他说不出话,只是脸上的歉意逐渐变成不赞同。 「她,她也不想的。 「你是司命,众人不敢妄议,可是她不一样。」 平日盛着笑意的那双眼睛,此刻有愧疚、有挣扎,唯独不见心疼。 他对我或许仍有几分情义,只是这情义远比不过对那女子的。 22. 心绞痛得厉害。 我闭上眼,让他滚出去。 娶妻纳妾。 他倒是真想得出来。 带他去凡间听了那么多戏曲,他什么都没记住,却是将这事记得牢固。 谢殷同我说。 从我昏迷到醒来,他不过在刚醒来那天瞧了我一次,后面便再也没来过。 我起初不在意,以为他是想安心养伤。 现在看来,我浑身受伤,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可能正和别人蜜里调油,缠绵悱恻。 一想到这里,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天帝听说了这件事,勃然大怒。 淮炽身为战神,守护八方,天帝不会对他怎么样。所以只能是逼着淮炽将那妖族女子送走。 天帝是怕我委屈。 淮炽并不是这么想。 他怨我逼走了他的心上人,说我心胸狭隘。 「既然你这么想要嫁给我,那我便娶你就是。」 桌上的东西被挥落,桂圆莲子在地上滚动着。 大红喜字前,身穿喜服的新郎神情癫狂,怎么都不像是那个清冷神君。 我隔着红纱看他摔门而出。 烛影摇曳,满屋红色最后定格在屋外那一点。 天帝本想直接将这门婚事作罢。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垂眸轻声道: 「既然是我的情劫,自然该由我亲手解决。」 23. 再次见到谢殷是在大殿上。 他一袭玄衣从我面前直直走过,并未看我。 回想起前些时日的梦。 我心底隐隐有些失落。 不过人声嘈杂,众仙你一言我一语,这点失落很快便消失不见。 我听了个大概—— 魔君临祁几日前突破,指名道姓要和淮炽切磋,说是相互指点。 先不提淮炽刚从忘川那极寒之地归来没多久,神魂不稳。便是全盛时期的淮炽,也不过只能和未突破的临祁打个平手。 「这哪儿是较量,明摆着是欺负人!」 「可神君同那魔头并无什么恩怨纠葛,怎么会这时候要切磋?」 「是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我静静地听着,无意间瞥见淮炽苍白的脸。 淮炽从忘川回来后,天帝便让人送去了不少丹药。 他现在还是这么虚弱,看来那些丹药于他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此时应战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是世人皆知临祁性格乖戾,如果不应下,保不齐他会突然发难。 仙、魔两族已经相安无事多年,自然没人想要交战。 所以这次,淮炽必须应下。 我抿唇沉思着,突然被人扯了下衣袖,扭头一看原来是方宁。 她笑意盈盈,轻声问我:「司命仙君,您能看到神仙的命数,那能麻烦您看看阿炽这次会不会有危险吗?」 说话时,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我看了眼她的发簪,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必担心。」 说罢便不再看她。 大殿上,听见淮炽已经应下切磋之约。 我挑唇轻笑,满是期待。 这场戏。 终于到了该落幕的时候。 24. 踏入司命殿那一瞬间,我隐约察觉有些不对。 右手翻转,迅速结印。 那人把我抵在门上,双手被他钳制住,举过头顶。 我试着挣扎,结果根本挣脱不开。 牙齿咬在我的肩膀处,很快便有血腥味蔓延开。 我看着熟悉的侧颜,暗暗叹气: 「谢殷。」 谢殷动作停下,抬起头与我鼻尖相触: 「你倒是狠心。」 气氛有些暧昧。 我不自在地动了动,没好气地说: 「所以你就偷溜进我的殿内?」 本以为这人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他笑得更恶劣了: 「既然仙君觉得本殿下见不得人,那我过来时自然要掩人耳目些。」 我被他逗笑。 还挺记仇。 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又笑不出来了。 怕谢殷看出端倪,我正了神色: 「我会去找你,只是要先看完一场戏。」 25. 耽误了一阵儿。 我去的时候,淮炽和临祁刚交上手,你来我往打得不分上下。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又被迅速震开。 天昏地暗,狂沙乱飞。 同我一样来观战的神仙也好、魔族也好,都站在很远开外,生怕被战火波及。 临祁眼神轻蔑,悠闲得紧: 「淮炽,你怎么弱成这样。 「真没意思。」 说罢,下手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狠。 淮炽已是强弩之末,哪里招架得住? 于是,众人便眼见那鲜血不要钱般从那仙人身上溢出,浸透盔甲,滴落在地。 渐渐有人发现了奇怪之处—— 那魔头根本不是在切磋! 他的攻击看似毫无章法,实际上每一击都正好落在淮炽的筋脉处。 「这分明就是要废了他的修为!」一仙君咬牙切齿。 人群开始变得嘈杂。 「快让他住手,万不能继续下去了!」 「魔族果然阴险狡诈!」 我嗤笑。 这群人还是这样。 嘴上说着深明大义的话,却一个都不敢出头。 在我修为尽失,又被淮炽摈弃的时候,他们的笑声远比今日呐喊声还要响亮。 风沙太大。 我只能眯眼继续看去。 淮炽用剑支撑着身体,慢慢直起身来,双手捏诀。 他是想孤注一掷。 长剑随着主人的动作,发出一声悲鸣。 众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 可惜,临祁不过虚虚一抓,那股力量便化为灰烬。 有人逆着风沙向战场中间走去,驻足在临祁身旁,长裙飘飘。 方宁被淮炽不可置信的眼神逗乐了,笑得开怀,俯身拍了拍他的脸: 「怎么了阿炽?不认识我了吗?」 淮炽嘴角挂着血迹,发丝凌乱,整个人以狼狈又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 他说不出话,目眦尽裂。 谁知她完全不在意,淡定地擦擦手,然后将手帕丢在地上,满脸厌恶。 头上的木簪被她取下来,放在淮炽眼前: 「念念不忘,心意自相通。神君的记性真差劲,连这也能忘。 「我日日戴着这根木簪,还以为神君能发现什么——比如,一介凡人是如何拥有仙界的东西;又如——替凡人改命,便要承受因果的代价,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会不用背负。」 她笑了:「这都是因为,我本就不是凡身啊。」 说罢,那根簪子从中间断开。 不再去看淮炽的表情,方宁起身,身体逐渐透明,化作一缕神魂飞入我体内。 心底的那道枷锁裂开一道口。 修为迅速恢复,久违的暖意遍布全身。 这情劫,终是破了。 26. 「罪仙司命,干扰上神历劫,擅改命薄!你可认罪?」 「司命,认罪。」 从淮炽为那第二位女子摈弃我的时候。 我便已心死。 我要让他承受我所受过的痛苦。 执念不除,情劫难破。 他既然如此喜欢柔弱的女子。那我便抽出我的神魂,化成他喜爱的模样,送去凡间。 历劫时,他没有身为战神的记忆,若是能让他动心,感情必然热烈许多。 我的计划成功了。 他为了那缕神魂,欠我一份人情。 既然如此。 就让他去忘川取仙草,瞧一瞧那些恶鬼当初是如何对我。虽然以他的修为不会受那巨大的痛苦,但也足以。 在这期间,我同临祁交易。 我替他救心爱之人,背负因果,他替我废掉淮炽的修为——在众人面前,让所有人瞧见。 我成功破了情劫。 这便够了。 天帝常叹一口气:「我早告诫过你,若是那时收手为时不晚。」 他大手一挥: 「革去仙职,罚下诛仙台。」 27. 跳下去的那一刻。 我恍惚听见谢殷的声音: 「笨蛋司命!不是说好来找我。」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举报!我婆婆效仿小妈文学 情人节当天,我刚准备接过老公送的玫瑰,却被婆婆抢先一步。 「抢抢抢,你自己老公死了吗?要抢别人老公送的花。」 上辈子婆婆就爱「争宠」。 逛街要走我和老公中间,礼物要给她一样备一份。 这辈子她还想故技重施? 养个儿子像情人,当个老娘像小三。 我可不惯着! 01. 「儿子,帮妈收下内衣……」 「干了吗?」 「应该干了吧。」 听着房门外熟悉的对话,我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还贴着大红喜字的卧室。 可我已经和老公离婚几十年了啊? 难道是……重生了? 上辈子我爸妈就不同意我找陆峥这样的穷小子结婚。 觉得他家算计心重。 当时我反驳他们农村人淳朴得很,哪有那么多想法。 后来哪怕是婆婆让我婚后把彩礼和嫁妆一起带过去,用作婚房装修和日常开销这样充满算计的要求。 我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事实证明,我爸妈是火眼金睛,我才是个睁眼瞎。 婚后,他们一家拿我当保姆使唤,对我百般不好。 我不惜豁出半条命,终于离了婚。 几十年后,我的人生走到尽头,快闭上眼之际,总觉得当初为这么一家丢了半条命,有所不甘。 没想到,老天居然让我重生到我和陆峥刚结婚的时候。 冤有头债有主。 所以,你们准备好还债了吗? 起身披了件外套,我打开房门。 看着面前母慈子孝的一幕,缓缓开口: 「阿峥,妈是 B 罩还是 C 呀?」 02. 「媛媛,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看着陆峥涨红的面孔,我轻声一笑。 「你没摸怎么知道干没干啊?」 上辈子这种场景我见得太多了。 婆婆会在各种场合叫陆峥拿内衣。 浴室、次卧、客厅…… 当时我不明白,明明大家都在,她为什么不让我和公公拿? 私下里也和陆峥说起过这件事。 「儿子亲妈,女儿亲爸。你看你有事不也是和你爸先说,大家都一样。再说……」 说着他揽住我的肩,「我妈那是心疼你,怕你累着。」 亏得我那时候脑子里水多,竟被他说服了。 「媛媛,对不起,妈不知道你会吃这个醋……妈以后会注意的。」 又是这一副委委屈屈,仿佛我欺负了她似的样子。 我撇撇嘴。 有一个绿茶婆婆怎么办? 当然是,不服就干: 「我不吃醋啊。 「毕竟我还年轻,离了也可以再找。 「爸就不一样了,您要是跟您儿子跑了,爸可就惨了,是吧爸?」 一大早看着这一家子吃瘪,我就高兴。 一反常态,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上班去了。 「呦,小媛,穿得这么好看,情人节有约会呀?」 同事见我今天和往常的休闲风不同,特别精致,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可她这一句话,也正好戳在了我的心窝上。 前世情人节,我和陆峥出门约会,居然能「偶遇」他爸妈。 后来两人行变四人行。 他和他妈手牵手走在前面,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 有喜欢的东西,他妈还会晃晃陆峥的胳膊,撒着娇让陆峥给她买…… 而陆峥是这么解释的—— 「我妈是个孩子气的人,但是我爸太闷了,她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你放心,我妈那么时髦,你和她一定没代沟。」 啊对对对,五十多岁的孩子嘛,我懂。 攥紧了手心,我目光含恨。 明明有这么多蛛丝马迹,告诉我这对母子根本就不正常。 可我每次都会相信陆峥的解释。 还铁了心结了这个婚…… 「哪有什么约会,我家陆峥今天得陪他妈,他们母子俩感情好,你不知道,早上他们还……」 我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装作不经意地透露给同事听。 毕竟上辈子,陆峥经常来接我下班,还会给我同事们带下午茶,做足了好老公的样子。 所以在我和陆峥离婚后,他妈来我公司编排我时,所有人都站在了她那边。 她说我大手大脚花钱,败光了陆峥的家底,他们信。 她说我在外面跟别人睡觉,内裤上还沾着野男人的痕迹,他们信。 她说我离了婚还要抢他家的房子,让公司小心我这样的人,别到时候被我算计了,他们也信。 当时我苦于嘴巴笨,只能反反复复地说着:「你胡说!我没有!」 可最终还是丢了工作。 既然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那我当然要提前透露些信息,一点点颠覆陆峥这个「好男人」的人设。 03. 晚上回到家,婆婆已经做好饭了。 和往常一样。 大鱼大肉摆得离他们一家三口很近,我面前放着的是一碗昨天吃剩的青菜。 看了一眼,略过青菜,我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红烧肉吃。 「媛媛,阿峥还没回来……」 「他是皇帝吗,要等他到了才能开饭?照这么排我也算个皇后吧,怎么我加班回来得晚,只有一桌子剩菜等着我?」 「程媛,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呦,爸,你会说话啊,我以为你中风了呢,那怎么平时你老婆坐你儿子腿上的时候你不劝劝?」 真好,他们又生气了。 可他们住着我爸妈给我买的房子,花着我的嫁妆。 至少在这部分钱没全部到手之前,只能忍着。 而我?就喜欢他们这副看不惯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叮咚—— 门铃响了。 我刚打开门,就看到陆峥递过来一捧玫瑰花。 正准备去接,却被婆婆抢先一步。 「还是儿子好,知道心疼妈。这么红的玫瑰,得花不少钱吧?你赚钱也不容易,不用给妈搞这些惊喜……」 还没高兴太久,我劈手夺过花,整把摔在婆婆脸上。 「抢抢抢,你自己老公死了吗?要抢别人老公送的花。」 花刺划破她的脸,陆峥的声音响彻整栋楼。 「程!媛!」 听着他的怒吼,看着婆婆的眼泪。 我笑了。 这才对嘛。 这才是在乎的人受伤时的正常反应。 毕竟前世我被藏在毛巾里的刀片划伤脸时,陆峥怪我东西乱放,一点小伤口,让我别大惊小怪。 可我却知道,那是婆婆藏的。 我偷听到过她和她妹妹打电话…… 「小贱人不就是长得年轻漂亮了点,把我儿子弄得五迷三道的,眼里都没我这个妈了。我就把修眉刀的刀片故意藏在她毛巾里,看她破了相,还有谁喜欢,呵呵……」 所以,方青兰,今天这些花刺是我还你的。 还满意吗? 04. 在婆家搅了个天翻地覆后,我收拾东西回了自己家。 我的复仇大计,又怎么少得了我爸妈呢? 上辈子方青兰指着我妈的肚子说风凉话: 「不知道造了多少孽,儿子都生不出来,只能生出个小娼妇,你这是绝了他们老程家的后啊。」 差点把我妈气晕。 这笔账,怎么也该我妈亲自去算。 可…… 我要怎么才能获得苏娟女士的原谅呢…… 这个问题一直到按下家里的门铃,我都没想好。 打开门,看到的是我妈那张尚且年轻的脸。 前世亲手操持了父母的葬礼,重生后再见面,还没开口,我的眼泪先流了下来。 「妈……」 妈,我真的没想到,还有再见到你的一天。 「怎么了媛媛?陆峥他们一家欺负你了?」 我妈见我哭,手忙脚乱地来帮我擦眼泪,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我爸也闻声赶来。 「姓陆的小子敢欺负你?!老子剁了他!」 他正在做饭,围裙还没解,菜刀也还拿在手上,顺便舞了几下。 「程正义!你再吓着闺女!」 我妈见我爸这虎样,气得一脚踢去。 我终于再次笑了出来。 已经不是前世了。 爸,妈,这辈子,报完陆家的仇,我就守着你们好好过日子。 该来的还是要来,知道我妈面软心硬,我爸面硬心软,为了忏悔我非要嫁给陆峥的错。 进门后第一件事。 我就给他俩跪了…… 膝盖撞在地上,碰出好大一声。 给我爸吓得一愣一愣的。 「爸!妈!不孝女程媛错了!」 我将陆家的事一五一十和爸妈说了后。 我妈恨铁不成钢地轻轻掐了我一下: 「早跟你说那家人不行,他妈第一次来我们家那眼神……就跟想抢了房产证改成她名字似的。也就你瞎,看不出来,都随你爸。」 「怪我怪我,我基因不行,老婆你别生气……」 看着眼前恩爱的父母,我眼眶又是一湿。 这一夜,我们一家三口从饭桌上骂到饭桌下。 简直恨不得生扒下姓陆一家的皮囊,看看他们的心肝到底有多黑。 在满屋子的国骂声中。 我们也商量出了对策。 一条让陆家人倾家荡产还不算完的对策。 05. 「媛媛,我妈说了那天是她不好,她以为那束花是送给她的,才伸手去接。 「我们刚结婚,我妈还没适应多了个儿媳,以前我送礼物都是给她的……你就别怪她了,好不好?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就应该买两束花,你和妈一人一束,就不会吵起来了。 「以后的日子还得过,你先回来好不好?老婆,我很想你……」 在陆峥第五次打电话过来劝我回去时,听着他的道歉,我忍不住冷笑出声。 很奇怪,重生后我怎么总是想冷笑? 「阿峥,你不懂事,你妈也不懂事吗?情人节的热闹也敢凑,下一步是不是想把我从你配偶栏踢出去,她自己上啊?」 「媛媛!那是我妈!你怎么能这么想?先不说这些,你回来面对面沟通好不好?」 「行吧,不过……」 说到这里,我放缓了语气,「我要你来接我。」 「好的老婆,马上来,等我。」 挂了电话后,一想到陆峥这几天一定没少给他妈做思想工作,本来方青兰被我打,就已经气得够呛了,现在还要看他儿子各种给我这个「肇事者」赔小心,甚至亲自来接我…… 她一定脸都气绿了吧? 毕竟她儿子可没这么哄过她。 她那针孔大的小心眼,估计这会儿彻底堵死了,正憋着难受呢。 「傻乐什么呢?」 见我一个人乐得直不起腰,我妈照着我的背招呼了一下。 差点没拍死我。 我这虎爸虎妈…… 怪可爱的。 「没什么,有人要倒大霉了,嘻嘻。 「对了妈,我等下就回陆家了。」 听到我这话,本来还在高兴的我妈瞬间垮了脸。 「又要回那个虎狼窝啊?我这细皮嫩肉的闺女……」 「放心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再说,不回去,房子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说着话,我用脑袋蹭了蹭我妈的脸,冲她撒娇。 久违的母女亲昵。 「去去去,多久没洗头了,又油又臭的,找打啊。」 久违的……我妈这暴脾气…… 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后,我用陆峥的信息注册了一个红薯号。 并发布了第一条博文—— 「对着老婆没有兴致,但对着老妈可以,怎么办?」 发完后,我放下手机,冲着我妈狡黠一笑。 复仇第一步,开始了。 06. 毕竟是新婚。 这时候的陆家人还是很收敛的。 前世刚结婚的时候。 陆峥他妈——方青兰,也不敢明面上针对我。 只敢私下里暗暗做些小动作。 她会手洗她儿子所有的衣服,却把我的内衣物和袜子混在一起丢进洗衣机里。 被我发现时只说了句:「你看我这眼神,没注意……媛媛,你不会生妈气的,对不对?」 还会大早上六点多,不敲门就直接大摇大摆地进主卧。 「阿峥,媛媛,起床了,你们小年轻啊,就是爱睡懒觉。」 说着便去拉开窗帘。 「妈!我还没穿好衣服……」 新婚宴尔,正是亲昵之时。 被突然这么一打扰。 当时我只以为是来自长辈的关心。 却不知道,方青兰这是要撕下我的脸皮放在地上踩。 「哎哟媛媛,你身上哪里是我没有的?害羞什么? 「再说阿峥,他小时候尿尿都是我把的,哪里我没见过。 「你们小年轻就是面子薄……快起来了啊。」 说着,她娇笑着出了房门,只留下我满脸羞红。 事后,方青兰还会趁陆峥不在的时候偷偷和我说: 「媛媛,你那里……这么平可不行……」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我的胸前,「男人嘛,都是喜欢丰胸翘臀的女人,手感好。妈也是拿你当亲生女儿,才跟你说这些。你可要小心些,别让阿峥没了兴趣,那妈的大孙子可就没着落了……」 前世听她这么说,我只敢讷讷地应承着,胡乱点头。 现在想来? 呵呵,我亲妈可不嫌我平。 我妈说了,「这玩意儿有人大有人小,有什么好比的?健康就行,又不是奶牛,靠这活着。」 这一世,在陆峥好不容易把我哄回来后,方青兰又和前世一样开始惺惺作态。 她特地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等着我。 还发了个朋友圈:「自从有了儿媳妇,手艺直线上升,希望她能满意。」 虽然我没加几个他们家的亲戚,但大致我也能猜到。 这帮三姑六婆一定又会在背后一边编排我难伺候,大小姐脾气,城里的姑娘就是事儿多,没村里人好相处。 一边安慰方青兰受苦了,当婆婆难,当好婆婆更难,当城里人的好婆婆那是难上加难。 既然他们陆家的每一口饭都充满算计。 那我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饭桌上,我拿着筷子左挑挑右拣拣。 「妈,这油可放太多了啊,现在油价多少钱你不清楚吗?女人不持家,富翁都白瞎。 「呦,什么家庭啊敢买春笋,这一口得好几块钱吧?女人不勤俭,男人好没脸。 「饭煮得这么干,还连口汤都没有……女人不贴心,小三笑不停。 「像您这样既不勤俭持家,也不貌美如花,更不会赚钱养家的人啊……也就咱爸不嫌弃您,这要是我儿子,找了这么个儿媳,您看我不把她赶回娘家去,让她妈给她回炉重造!哎哟,不好意思……给忘了,您回不去咯。」 在三双眼睛的怒视下,我放下筷子缓缓起身。 「刚在家里吃过我爸煮的饭,那叫一个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现在实在是呕……吃不下呕……这一桌子重油菜,你们自己吃吧呕……」 余光瞥见陆峥摆在桌上那双青筋暴起的手,我勾唇一笑。 这就受不了了? 和我前世的经历相比,这还只是毛毛雨呢。 07. 回到房间,我打开小红薯看了下。 只有一个评论。 「你有病吧?恋母情节?」 这可不行,这个账号不火起来,我怎么进行下一步呢? 一下午,我都在盘算怎么「捧红」陆峥。 却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还真有这么好的事。 晚上洗完澡,方青兰只套了件洗得有些发透的睡衣就出来了。 「你这孩子,多大了袜子还乱扔。」 说着,她弯下腰去捡陆峥随意丢着的袜子。 弯腰之际,领口大开,正对着我和陆峥坐着的方向。 嘶—— 看了一眼我就挪开了视线。 儿子儿媳都在,她居然不穿内衣?! 要长针眼了…… 但这不就给我提供素材了吗? 在方青兰第五次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 我装作不经意地拿起手机给她拍了下来。 照片里,已经五十岁的方青兰身材丰腴,皮肤白皙,胸前还有些褶皱的痕迹。 给照片厚码,确保看不出是谁、在哪拍的后,我便在「青山不争」的红薯号上更新了这张照片,并配文: 「这是不是现在流行的纯欲风?我妈真潮流。」 发完我就找我妈「汇报工作」去了。 当然,我没敢给她说具体内容,怕她半夜偷偷打开我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黄色废料…… 过了几个小时再看小红薯时,已经有十几条评论了。 「兄弟,这是纯狱风,亲妈都搞,你有病吧?」 「居然会对自己的妈妈产生兴趣?简直是畜生中的大变种——超级大畜生。」 「这是炒作吧?现在的人为了流量简直毫无下限!」 看着这些骂声,我也不生气。 毕竟在座各位都是我的互联网嘴替,接着骂,接着舞! 08. 第二天一大早,我五点多就起来了。 径直推开次卧的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老两口……五六十岁了/p> 我爸妈抛下我自己出去过节了…… 早上是被狗粮撑饱的。 但狗粮不禁饿。 中午,在肚子响了三声后,我打开冰箱。 却发现我那对狠心的父母。 居然连一颗鸡蛋都没给我留下…… 无奈之下,我只能出门去超市进货,好进贡我的五脏府。 超市里。 买好东西后,一转身,我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方青兰。 丈夫残了,儿子废了。 方青兰一夜之间皱纹丛生。 她终于有点村里五十岁大妈的样子了。 可我却没有如她上辈子一般,过去找茬。 转身将她甩在身后,我大跨步出了超市。 外面阳光正明媚。 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打通了我爸的电话—— 「爸,电灯泡也想过情人节……」 「你这孩子,来吧来吧,我和你妈在……」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巨目:十面埋伏 「请帮我杀一人,若他已死,请帮我诛魂。」面前的少女手捧着一盒子奇珍异宝,献到我的面前。 「杀何人?」 「国师江觞。」 我陡然睁开了双眼。 1 一年前,我引三千弱水,将虫后并千年巨目付之一炬,金银尽融,身无分文,便成立了这杀手组织「附骨」。 说是杀手组织,主要成员便只有我、兰姨和承影两人一剑而已。 「为何找我?」我问少女。 「听闻你可以进地狱擒杀恶鬼。我离家数载,前几日得到消息江觞已卧病在榻,我怕他等不及我杀他便死了,那就便宜他了。」 「敢问姑娘为何杀人诛魂?我们的规矩是要知道杀人的原由,我们君上不喜冤杀好人。」兰姨端给她一杯茶。 「他逼我父亲杀了我母亲并我母亲所生的所有孩子,然后娶他女儿为正妻。」 「你是公主灵素?」 「在下废公主灵素请巨目之君援手报仇,若大仇得报,为牛做马以报君上之恩德。」 灵素俯首躬身,慨然泣下。 「我尽力而为。」 不是我没有把握,而是就在三日前,我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请柬,一封是战书。 请柬是天下共主羽皇百岁生辰邀我南下羽都。 战书是巫真族新族长所下,要在三月之内取我性命,以报老族长被杀之仇。 据说,巫真已派出全部甲字号杀手。 此次南下羽都危机四伏,能否全身而退尚未可知。 2 兰姨说为了巨目,这羽皇寿宴是定要参加的,亲自采购了一船巨目特产作为寿礼。 灵素也要回羽都寻找她母亲兄长们的尸骨,便与我们同行南下。 这个才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总喜欢一个人靠着船舷发呆,紧抿双唇,眉心微蹙,剑灵无聊时跑出来逗她她也不笑,如同一朵花初初绽放,便经了风霜入了秋季。 最是无情帝王家,此之谓也。 传闻羽皇因江觞得天下,尊为亚父,奉为国师,娶其女苕华为后,帝后琴瑟和谐,育有一子年仅三岁,聪慧伶俐,真真完美无缺。 如今羽皇百岁寿辰,我收到请柬还在纳闷儿,既已百岁,为何太子才三岁?原来不是没有,而是为了娶江觞之女苕华都杀掉了,这狠辣程度比起我娘虫后有过之无不及啊。 3 八月秋声起,鸿雁南飞,浪涛滚滚,我们一行顺江而下,秋景应接不暇。 临近日暮,不知何处响起埙的声音,如怨如慕,凄楚哀怨,余音穿梭在暮色里,编织成一张惆怅的网,网得江上之人皆忍不住叹息。 澧江横贯南北,不消一炷香,便行至东陵段。 此段隶属江左裴氏,裴氏酷爱枫叶,以之为家族徽标,江两岸遍植丹枫,入秋之后,霜叶层层叠叠,如花似火,红映江中。 丹枫迎客,船入画中,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引得前船画舫中的才子佳人竞相观看,肚子有几滴墨的禁不住吟诗作画,善武者舞剑,喜舞者弄影,好不热闹。 我斜倚船栏,温酒自酌,看那暮色一点一滴吞噬江边的红色,红色融成无边的黛色,黛色中显出点点渔火。 「公子,那个吹埙的,跟了我们一路了。」兰姨在我身后悄声提醒道。 「先不管他,且看看他想做什么?」 左不过是个盯梢的,动手的应该另有其人。 我命船夫放慢船速,与前方几艘画舫隔开一两里的距离,以免一会儿开战,刀剑无眼伤及无辜。 晚风清爽,拂面微凉,袅袅的埙声如蜿蜒的游蛇般钻进人的耳朵,沁入人的肺腑,如影随形,仿佛在考验人的耐心。 果不其然,船刚划过东陵段,一阵隐隐约约的琵琶声袭了过来,草蛇灰线,呜呜咽咽,后面的埙声相伴和鸣,江风阵阵,吹散荻花,凌空飘舞,凄清无比,让人悲从中来。 我身边的几个修为偏低的侍从,已然抑制不住地抱头痛哭,悲痛之至,如丧考妣。 兰姨和灵素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我饮尽最后一杯酒,琵琶声已由远及近,却声音越来越低,幽幽噎噎,如冰塞川,几近凝绝。 待到近前,突然声音暴起,如急雨惊雷,铁骑冲杀,刀枪对鸣。 船上原先痛哭的侍从,七窍流血,倒地哀嚎不止。 我一挥手,兰姨护着灵素躲进船舱。 我现出虫形,上百只触手,风驰电掣,直击江边渐渐飘近的两艘渔船。 船破涛惊,两个身影,一妖娆一壮硕,一怀抱琵琶,一手持陶埙,腾空而起,万千银丝抛洒过来。 不好!天蚕丝! 果然是有备而来。 我「唰」一下收回险些被分割成数段的触手,抽出承影,对着空中连挥三剑,蚕丝虽细却发出金石之音,我从斩开的空隙之中,飞驰而出,对着江面上的二人劈了过去。 女子娇喝一声,以琵琶挡我一剑,琵琶轰然尽毁,散落江中。 「肖堰,你杀我老族长,我要与你共归于尽!」 同归于尽?你也配? 那女子披头散发,狰狞如鬼,一袭妖异朱衣立于江波之上,自腰间抽出一支竹笛,放在唇间吹响。 她身旁如铁塔般的男子舞动蚕丝向我攻来。 船上的侍从纷纷现出虫形,准备战斗,被我喝止。 他们这是在送命。 然而,很快,船上传来侍从们的惊呼,甲板上灯光所及之处,皆为游蛇。 月光下,江面上万蛇攒动,昂首挺胸,蛇信吞吐,嘶嘶声和着笛声,诡异恐怖。 巫真族甲字号杀手果然名不虚传。 我扯开覆在眼上的生绢,露出双目,右眼中的雷虫躁动不已,发出滋滋电鸣,我稍一凝视,目之所及,天蚕丝尽数焚毁。 乌云遮月,阴云密布,雷声隆隆,无数的闪电瞬间劈了下来,江面上业火熊熊,众蛇逃窜嘶鸣,全是焦糊肉味儿。 那一男一女杀手在雷林里闪躲腾挪,被劈得焦黑,一声惨叫之后,二人遁入江水,消失不见。 我将素绢重束脑后,轻点江水,回到船上,兰姨将温好的酒递与我,道:「公子,可是杀了那二人?」 我摇了摇头。 此事本是我有错在先,且属同宗,教训一下便罢了。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今晚恐怕只是个开始。 4 「方才那两个,应该是甲字号杀手瑈夫人和桑丝客。后面应该还有一僧一道。僧者善毒蛊,道者善傀儡。」灵素道。 「你从何得知?」我抬眼看向她。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子,眉目若画,灵秀独钟,虽不属倾国倾城,但如兰淡雅,气质忘俗。 「我欲报仇,这些年天下所有杀手组织,我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汇集成一个册子。」 她递给我一本小册子。 巫真甲字号杀手向来独来独往,此次为了击杀我,竟变成成对出现,两两互补。 瑈夫人长于以乐器迷人心智,深识水性善控水蛇,桑丝客喜吹埙,一手天蚕丝血染江湖,手下从无活口,哪一个都不是善茬儿。 他们在东陵段附近伏击我,怕是江左裴氏也脱不了干系。 此次追杀,恐怕整个江湖都已卷了进去。 5 残灯明灭,醺醉无眠,我依灯看书,直至三更时分才沉沉睡去。 江水荡漾,浪拍船壁。迷蒙间好像爹抚摸着我的头唱着小时候的儿歌哄我入眠。 「春朝兮寒暮,柔柳兮拂面,望故乡兮不见。鸿雁兮南飞,橙黄橘绿兮秋凉,日念故土兮心忧。明月孤照兮皎皎,茫茫沧海兮已桑田……」 自爹故去后,我时常在想若是我没有这一双能喷出地狱业火的眼睛,而是如大哥一般是一双移物之眼,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他们是不是都不用死?虫后说得没错,是我这双杀人之眼,害死了所有人。 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他们! 「君上,君上……」兰姨叫醒了我,天还未放亮,船如青黛,映影星河,江中的点点渔火还未熄灭。 「君上是做噩梦了吗?」 我蓦然发现脸上一片冰凉,右眼的雷虫紧紧抓进我眼中的皮肉里,血已然流了一脸。 自我八岁被我娘剜去右眼,机缘巧合之下将我爹骨灰中钻出的雷虫塞入眼睛,我已流不出一滴眼泪,若流也是这被雷虫抓出的血泪。 「无妨。」我拿出手帕擦了擦脸,步出船舱。 爹这是想家了。 船舱外雾锁江面,轻烟江气宛如野马尘埃,百尺以外白茫茫一片,一如大哥陪着我第一次出任务,去击杀我的祖父巫真族族长那次。 若我没有误杀祖父,爹如今应该已埋骨在巫真后山的枫树下,那个风景极佳的地方,不用再受这思乡之苦了。 纵然只剩一抔骨灰,我想他也极愿意回巫真的。 在这清晨的鸟鸣中,船尾响了几声划水的声音。 一只纸做的乌篷船,顺着水流飘了过来,船上载着一个用枯叶编织的娃娃,娃娃脸上画了张嘴笑的表情。 我逆着纸船飘来的方向看过去,是一身素衣素裳的灵素,恬恬淡淡站在晨光里,望着我带着一丝笑。 「我奶娘告诉我,当不开心的时候,做一只纸船,编一个娃娃,顺水漂走,娃娃会带走忧愁,人就会开心起来了。」 她递给我一个纸船和枯叶娃娃,示意我放进江水里。 我很想说我的忧愁太重,小船载不动,但我还是照做了。 小船摇摇晃晃顺水漂走,直到融进青山绿水里,再也不见。 也算稀奇,我的心情竟被云霞所染的满江青翠点得渐渐明亮起来。 6 「君上,再往前便是石矶镇,是琅琊王氏的地盘,王氏虽傲慢,但境内还算太平,咱们就在那里采集补给,可好?」 兰姨拿了一件披风给我披上。 石矶镇幼时我曾与大哥一起游玩过,镇上有一家石记水煎包很是好吃。 我点了点头。 石矶镇临江而建,雾大,大街小巷的青石板路,常年湿漉漉的,小商小贩挑着担子手摇拨浪鼓,走街串巷叫卖各种吃食和新鲜小玩意儿。 民风淳朴,人与人不管认识不认识,见面都打声招呼,仿佛认识了多年的老友。 一切还是旧时模样,只不过人不同了。 兰姨和灵素买了水煎包、茯苓糕、糖人、糖葫芦等等一堆吃食,塞与两个侍从怀里拿着,剑灵也忍不住探出脑袋向兰姨问东问西。 采购完毕要回去的时候,穿过一个小巷时闻到一股饭焦糊的味道,远远地看到一个胖和尚汗流浃背蹲在地上支了个地灶煮饭,一边拿扇子扑火,一边儿喊道:「糟了,糊了,糊了!」 灵素看了我一眼,捂住鼻子喊道:「喂,和尚,煮的什么饭,这般难闻?」 「阿弥陀佛。」和尚站起身来念了一声佛偈。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施主,可愿算算命?」 「算命就不必了,江边等我,这里人多,不方便。」我遮住鼻子对他道。 跟了一路,纵然无声无息,但是身上的杀气是藏不住的。 只是他的杀气若有若无,似乎在摇摆不定,应是顾及镇上的百姓,还算不错,对得起这身袈裟。 那和尚肥头大耳,敞怀露乳,宛如一尊弥勒,想必便是甲字号杀手笑弥勒了。 「江边就不用去了,各位施主已中毒,随我回巫真领罪吧。」 他话音一落,我便感到胸口疼痛难忍,看来刚才这做饭的焦糊味儿便是他下的毒了。 下毒于不知不觉,果然高明。 不过,我亦有奇兵。 剑灵飘至他的身旁,瞬间从他身上掏出一大堆东西,尽数移走,其中便有解药。 那和尚的脸黑了下来,一串佛珠甩了过来。 我勉强凝气挥动承影,佛珠断线撒落一地。 只是这一挡动了真气,胸口像要炸开一般,冷汗唰一下冒了出来。 那和尚哈哈大笑,深吸一口气,凝聚佛珠,一颗颗向我弹射过来,我疼得身子动弹不得,正想扯了眼上的素绢最后一拼。 兰姨将我护在身后,一抖身子,数十个触手伸出去,击打佛珠,佛珠一颗颗尽数弹了回去,封住了和尚全身的穴位,和尚倒地不起,张口便骂。兰姨随手拿块和尚擦锅的破布,将他嘴巴一塞,只剩呜呜声,安静不少。 灵素忙将解药塞进我嘴里,解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气透入肺腑,真气渐渐平息归位,体内通畅无比。 7 「还有个道士未出现。」 「但和尚既已出现,道士应该不远了。」灵素忧心忡忡地看了我一眼道。 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让兰姨和灵素带着补给先回船上。 看来今晚少不了一场恶战了,不,也许等不到晚上。 兰姨她们刚带侍从们搬运走补给,一声鹤鸣自天空响起,无数飞鹤扑面而来,铁爪钢翅,赤目红睛。 此时,渡口夕阳斜照,周遭枯藤老树野草杂花已浴上一层暮色,虫鸣四起,而我极不喜欢这凄清的日暮时分。 我扯开覆在眼上的素绢,聚精凝神,目之所及,空中万千飞鹤尽皆焚毁,黑灰如杨花柳絮般洋洋洒洒洒落下来。 黑灰甫一落地,所落之处,伸出一只只骨掌,鬼鸣啾啾,空气中腥臭无比,一只只骷髅士兵手持锈迹斑斑的兵刃自土中钻了出来。 还别说,这白鹤道长还挺有手段,不知从哪个古战场搜罗了骷髅做成骷髅军队,看来此次为了对付我使出了看家本领。 只是对我而言,千军万马与一个并无分别。 我禁不住冷笑一声,右眼中的雷虫感知到我的杀气,开始嘶嘶放电,天空中乌云积聚,隐隐雷鸣自远而近。 只是这个道人到底躲在何处?若找不到他,纵然灭了这个骷髅军队,怕是还有其他手段。 灵素站在船头,遥遥地向我打了个手势,指了指江右蒹葭丛中的一片白石滩。 我心领神会,双目凝神,轰一声,地狱业火席卷而来,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所有骷髅军队在火海里挣扎嚎哭,宛如炼狱,瞬间一个个变成骨灰,堆在地上。 8 我抽出承影,几个腾挪,站在白石滩上。 石滩中心一块两个碾盘大的石头上,盘坐着一个枯瘦老道,破衣烂衫,头插几朵野菊花,膝上横放一架瑶琴,如鸟爪一般的手指边拨琴弦边吟道: 「撷我百结衣,为君采东篱。半日不盈掬,明朝还满枝……」 「亮兵器吧,白鹤道长。」 不是我不解风情,是我实在不知道下一秒他还有什么奇怪的招式出来。 「巨目之主,我们曾见过?有些眼熟。」 夜幕初临,他一双眼睛盯着我,仿佛探究着什么。 「不曾。亮兵器吧。」 我有些不耐烦,出去这半天都不曾喝上一口烧酒,有些口渴。 他手捻胡须,哈哈一笑道:「能瞬间破老朽一万骷髅军队,巨目之主果然名不虚传。老朽认输,后面还会有一个更厉害的杀手等着你。后会无期。」 他一挥衣袖招来一只巨大的白鹤,翩然乘鹤而去。 这白鹤道长有点儿意思,打输了大大方方认输,一点儿也不死缠烂打,虽习阴煞傀儡之术,倒也磊落坦荡。 可惜是敌人,否则可邀上船小酌几杯,交个朋友。 9 「君上,明日便到羽都了。天子脚下,或许巫真不敢太放肆。」兰姨温了酒递给我。 「那老道果真说还有一个杀手?」灵素翻着这小册子仔细查看。 「嗯。」我点了点头。 「找到了,我这里记载了,的确还有一个杀手,但因为他从未出手过,抑或许是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灵素无奈地将两手一摊。 「无妨。迟早会出现。」 我端起酒一饮而尽。 其实之前我并没有这么好酒,因为那时有大哥管着,他说酒这东西,小酌怡情,大喝伤身,我年纪尚轻,不该沉迷在酒中。 如今他不在了,没人拦,我喝得便多了些。 「咳咳。」 灵素看兰姨不在,清了清嗓子,悄声道:「巨目一族的眼睛是不是都很特别?我这几日开了眼界了,你那左眼能放火,右眼能引天雷,着实厉害。」 我抬眼看向她,素绢朦胧,灯光氤氲中她虚幻得仿佛梦中人。 我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喝酒。 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其实并不想要这么一双眼睛。 「你的眼睛上为何总是覆着生绢呢?会不会视物不太方便?」 这小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揪着我这一双眼睛不放呢? 「不会,习惯了。自我八岁起用这双眼把我爹燃了,我娘剜掉我一只眼之后,便开始束目了。」 「那你右眼里那只会放电的虫子哪里来的?」 她趴在我面前,贴近我的眼睛,好像极想摸上一摸的样子,鼻息喷在我脸上,痒痒的。 「我爹的骨灰里爬出来的。」 我将脸转到一旁,耳朵有些发烫,不自在地端起酒杯出了船舱。 这丫头怎就不知避讳呢? 「说说国师江觞吧。」我岔开了话题。 兰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气氛着实尴尬。 10 果然,一提江觞,灵素原本微霁的脸阴郁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听我母后说,当初他垂钓淮水,我父皇三次相请,同车而归。在他辅佐下打败了太一帝姬,夺得了皇位。」 「你可曾见过他?他看起来有何特别之处?」 江风拂来,吹起她的发丝,在夜空中飞舞,映在点点渔火之中,宛如一幅画。 「见过一次,其实我很怕他,他身上有一股冰冷的气息,就像蛇,现在想来应该是戾气。我走江湖时,有人曾与我说过,一个人手里沾得血腥越多,身上的杀气越浓,戾气越重,而这戾气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我很小的时候听侍卫们闲聊说江觞可以口吐烈火,一人可抵万军。我父皇与太一帝姬最后决战的蘩野之役,本来我们败局已定,但关键时刻江觞赶到了,口吐烈火,烧光了太一帝姬的军队。他本人因此受到反噬休养多年。」 这样看来,江觞也是一个身负异能之士,当初下令巨目不能有杀人之眼的恐怕便是他了。 江面之上流萤飞舞,与远处几点渔火相映成辉,灵素伸出手接住一只飞至眼前的萤火虫,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小的时候,哥哥们总捉了萤火虫放进纱囊挂在我的床头,再撒些到幔帐里,像是漫天的星光。可惜,以后不会再有了。」 萤火虫一明一灭的微光,映着她笑着的眼睛,滚落一滴滴如露珠的泪水。 很多年以后,我还记得那天与天上星光,与江中渔火连成一片的点点璀璨荧光,以及荧光里那个笑中含泪的少女。 11 上岸之后,我们三人弃船骑马,奔到距离羽都一里地的时候,灵素拱手向我们告别,她走了两步又望了我两眼,仿佛有什么话想说。 我想她应是怕我忘了帮她报仇的事吧。 我对她道:「放心,钱我已经收了,只要我活着,定帮你杀了江觞。」 她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骑上马绝尘而去。 兰姨看了看灵素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末了喊了声「君上」。 我问她何事,她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无事。 这两个女人怪怪的,有话就直说嘛。 12 羽皇的寿辰宴两日后举行,我趁此机会潜入江觞的府邸打探情况,不想江府空无一人,问了扫地的老翁才知,江觞几日前去东郊十里外的岁寒居休养去了,羽皇的寿宴当日才回,我只好先去皇宫看看。 血月当空,乌鹊南飞。 我刚想从南宫门附近翻墙而入,不想一边儿的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几名黑袍人鬼鬼祟祟钻出侧门,见左右无人,推出一个平板车,车上堆着什么东西,盖了一张黑油布,几个人推着径直往西郊去了。 我紧跟其后,车竟进了乱葬岗,我心中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果然,黑油布一揭,车上全是尸首,借着月光一看,不免暗吃一惊,这些尸首皆是女子,且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皮包骨头,与骷髅无异。 这几人挖了坑将这些尸首草草掩埋,快速离去。 他们刚一走,几只野狗野猫便蹿出来,刨土挖尸,撕咬尸首,熟门熟路,可见是吃惯了。 我一挥衣袖,赶走这些猫狗,翻看尸首,这些尸首的死状,竟让我想起一段往事。 想起我娘还活着时的巨目。 那时,几乎每位巨目女子,皆以虫后为楷模,纳男宠纳了一个又一个,多多益善,生孩子直到生出女娃为止。 往年,我在巨目都会趁着春季之前,采购了所需物品,过了春季,至少三个月我都不再出门。 因为,春季一过,王城南郊乱葬岗便多了成百上千个男子尸体,野狗嘶鸣,野猫出没,争抢内脏,伏啮人首,遍吸其脑。乌烟瘴气,宛如人间地狱,一如今日之羽都乱葬岗之惨状。 眼前这些女子均是被人吸尽精气而亡,所以这皇宫之内必有妖异。 13 我再次返回皇宫,如同一只蝙蝠般飘然入内。 时过三更,夜深人静,皇宫内的刻漏发出清脆的水滴声。 我转了一圈,正打算离去,却发现西偏殿有一处微微的灯光,里面发出奇怪的声音,我摸了过去,捅破窗纸,看向里面,却恨不得抠了自己的眼睛。 是羽皇正在宠幸一名女子,女子口中反复叫着陛下陛下。 俗话说非礼勿视,我正打算离去,却见那名女子大叫一声,赤脚跑至门口,却被什么瞬间拉了回去,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息,我凑过去一看,胸口翻腾得厉害,差点儿呕了出来。 那羽皇正在伸长了舌头舔食那名女子的眼睛,女子全身已呈暗黑色,皮包骨头,精血全无。 我说刚才在乱葬岗那些尸体缺了点儿什么,原来都少了眼睛。 这羽皇便是那个妖异? 可,羽族历来修的是音律,不应如此阴鸷,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思索着,没承想一个黑影悄然而至,拍了拍我,我一惊,伸手便要劈过去,她摘下围帽,竟是灵素。 「谁?」殿内的羽皇警觉道。 灵素拉起我便跑,我们几个腾挪奔出宫墙之外。 「那人不是我父皇。」灵素扶着膝盖喘息着说道。 「岁寒居里那个也不是江觞。」 「我父皇早年间受过重伤,修为尽废,与常人无异。更不会修习这等邪术。」 14 我从未想过我们一直未想通的事情会在羽皇寿宴上,豁然开朗。 当羽皇端坐宝座众人参拜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宝座上那人发出一声喟叹,好像吃到了日思夜想的美食,发出满意的叹息。 羽皇击掌三下,宴会开始。编钟鸣响,众人列鼎而食。 管弦丝竹,轻歌妙舞,舞袖盈盈,如夭桃嫩柳,瑶池仙境。 灵素易容扮作添酒仕女,在席间穿梭,给我倒酒时,示意我留意酒食。 我知这酒食有蹊跷,便只捡了果盘中的果子简单吃了几口。 那羽皇虽已百岁,但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年近不惑而已。 国师江觞位列首席,垂垂老矣,面色青白,似有重疾在身。 宴会过半,羽皇举杯,普天同庆。 不料,殿门洞开,进来一人,竟是皇后苕华。 「请父亲还我夫君。」 苕华对着宝座方向跪了下去。 乐舞皆停,殿内寂静无声,纷纷看向宝座上的羽皇和席上的江觞。 宝座上的羽皇脸色先是一僵,随后和身旁的江觞对视了两秒,对卫士道:「皇后又犯病了,还不带皇后回宫?」 又对皇后道:「是朕忙于政事疏忽了你,以至于思朕成疾……」 「我没病!」苕华喊道,奋力推开靠近她的守卫。 两个守卫不由分说将她往外拖。 「父亲,您究竟要顶着我夫君的面孔到何时?!你还我夫君!」就在要拖出大殿那一刻,苕华语破天惊,守卫要捂她的嘴已然来不及。 「住口!」江觞终于颤巍巍站起来,指着皇后道,「不肖女!竟疯癫至此?陛下待我们江氏恩重如山,对你百般宠爱,你便是这般……」 说到这里江觞弯下腰,狂咳不止,脸憋得泛紫。 虽然江觞的话没说完,但这一回合,很明显苕华落了下风,若不是我昨夜夜探皇宫,我恐怕也要与殿内众人一般将苕华当作疯子。 15 灵素冲出去挡在苕华面前,撕掉自己脸上的面皮,朗声道:「诸位,我乃灵素公主,现在宝座上坐的不是我父皇羽皇,席上坐的也不是国师江觞。我父皇想必早被他们杀了。他们逼我父皇杀了我母后和我的哥哥们,我死里逃生,此次回来便是来复仇的,请诸位做个见证。」 此言一出,席间哗然,便有官员站出来问有何凭证。 我等的便是这句话。 那人话音未落,我便闪电般伸出上百触手同时攻向宝座上的羽皇和江觞。 席上的江觞瞬间自焚,竟是个纸人傀儡。 那羽皇奋然飞起,一条巨尾甩了过来,与我的触手缠在一处。 「江觞!羽皇竟然是江觞!」有人喊道。 殿内众人纷纷逃命,场面异常混乱,江觞脸色鳞片迭起,趁机伸出两只爪子塞了两个夺路而逃的世家子弟进嘴里,惹得本就恐惧的人群尖叫频起。 灵素拉起还在愣神儿的苕华,逃在殿门外。 我拔出承影,对着他的脸和爪子连挥三剑,江觞脸上和爪子上鳞片掉落,三道血痕自脸横亘至前爪,它吃痛怒吼一声,腹部红亮,有什么东西蓄势待发。 不好! 我迅速撤回触手,退至殿外,撤掉眼上的素绢。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火光迎面扑来,我凝神以业火抵御,饶是如此,还是双目灼热,衣衫尽毁。 这江觞当真是厉害。 「父亲,女儿求您,不要一错再错啊!」苕华哭着扑倒在殿门外。 「不肖女!」 江觞目眦欲裂,完全现出腾蛇真身,脸上身上遍布鳞片,一跃而出,巨尾将苕华拍出十几丈远。 「江觞,你疯了?连你的女儿都要杀?」 灵素奔过去救苕华,引着方才那些参加宴会之人,再离远些。 江觞哈哈大笑。 「成者王,败者寇。这皇位本就有我一份儿,没道理他一直坐。你们一起上吧,我今日将你们都杀了,他日汗青书写尽皆我言。谁能知道我做过什么?我还是千古明君!」 腾蛇一族,心机深沉,甚善谋略,然阴险虚诈,喜食阴精,亦能喷火。 这羽皇一念之差,引狼入室,成也江觞,败也江觞,当真讽刺。 「别他妈的做梦了。对付你,我一人足矣。要改写历史,先赢了我再说。」 我赤裸上身,将残留的衣衫尽束腰间,挥动承影奔了上去。 上一次这样边跑边挥剑还是一年前,与虫后对战之时。 我右眼的雷虫鼓动翅膀噼啪放电,天雷阵阵,黑云压城,血红的闪电一道道打了过来。 16 踏着青石板之路,我一路挥过去,江觞上下左右腾挪躲闪,饶是如此,他身上鳞片尽碎,血痕累累。 他仰天长啸,怒吼不止,盘在殿外的柱子上,回头喷出一道巨大的火光。 我亦凝神放出左眼的地狱业火,两道火光相冲,发出嘭然巨响,火花四溅,直冲云霄,宛如万千烟火齐放,与天空中的闪电连成一片,雷山电海,天残云破,豆大的雨滴洒落下来,雷虫顺着雨水引着雷电染了江觞一身。 江觞巨大的身躯,雷电缠绕,吼叫不已,张开大嘴,挥着四只巨爪扑了过来,我亦显出虫身与之缠斗,它四只利爪硬生生抓断了我四只触手。 我忍痛挥动承影,斩断了它两只前爪,巨大的爪子掉落在地上,蹦跳不止,爬向江觞。 我一眼望去,尽数烧毁。 江觞身上业火粘身,雷电隐隐,渐渐发出焦糊味,我亦被他的烈火烧得灰头土脸,好在他的火还不是三昧真火,否则我便身殒羽都了。 我挥动承影对着江觞连刺数剑,再断他一爪。 他口吐鲜血,惨然笑道: 「地狱业火,你这竟然是地狱业火!你是肖堰,你是那个弑母杀父的肖堰!」 灵素自雨中走来,大声问江觞:「江觞,我父皇何在?」 江觞用仅剩的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哈哈笑道:「早与吾化为一体了,还有你的母亲和哥哥们都在此。」 哈,竟然是又一个虫后。 灵素愤然出剑,一剑刺向江觞的心脏。 不料,这江觞竟藏了一口火在口中,瞬间喷了出来,我伸出触手一把拉过灵素,一眼望过去,业火熊熊挡住了那口烈火。 业火吞噬烈火之后,蔓延到江觞身上,大火遮天,烧得他惨叫不已,疼得口中烈火乱喷,好好一座宫殿被他连砸带烧,已变成一片废墟了。 「肖堰,你这个恶魔,人人得而诛之,我诅咒你……」 一道道惊雷自泼墨般的天空劈了下来,将火中的江觞劈得焦黑,业火瞬间将他吞噬。 呵,恶魔?究竟谁是恶魔? 苕华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攥住灵素的一只手。 「望公主善待我儿……」 话音一落,气绝身亡。 17 「肖堰?原来他就是肖堰!」 「对,弑母杀父,猪狗不如。」 「听说连他的大哥都死在他手里。真是心狠手辣。」 「江觞弑君篡位,这个肖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啊。」 刚才打的时候,明哲保身,安安静静如鹌鹑般的人群,此刻竟大义凛然,群情激愤,对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各位,请不要毁谤我巨目之君。道听途说,人云亦云,非智者所为。这其中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大家只需知道一件事,那便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今后若再有毁谤我巨目之君的言辞,巨目和附骨必不惜一切代价讨个说法。望各位慎言。」 兰姨提气高声说道。 人群发出嘘声,其中便有江左裴氏和琅琊王氏的家主。 我目视人群前的空地,瞬间燃起一人多高的业火,逼得人群惊呼一声,连退几步。 「我燃一人与燃千万人,并无区别。想要命的,就快滚。」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便只好用恐惧将他们的一张臭嘴闭上。 人群轰然而散。 剩下的都是身着紫袍的官员,齐齐跪在灵素面前,恭请灵素登基为皇。 雨水顺着灵素苍白的脸不断滴落,她哀戚而绝望地看着我。 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她被众人扶起簇拥而去,每走几步便回头向我眺望。 我冲她挥挥手,尽力一笑,雨水打在脸上,仿佛一滴滴眼泪。 不知为何,心中很是难过,胸口窒息般的疼痛。 「君上,走吧。」 兰姨叹了口气,打了把伞遮在我身上,给我披了件外袍。 我们一步步走出这幽深孤寂的宫墙。 从此,我应该会更讨厌下雨天了吧? 18 「兰姨,我想自己走走。」 兰姨将伞递给我,我摆摆手。 袅袅秋风,潇潇秋雨,可堪洗忧愁。就这样走在雨里,挺好。 小时候,跟大哥一起养过一只叫小橘子的橘猫,傲气十足,极爱干净,常常叼了老鼠来我面前显摆。 后来,它不小心打碎了我娘的琉璃盏,被娘的近侍活活打死。 爹骗我说橘猫被他送走了,我跑到巨目的路口天天等它回来,我想着它总会想家的吧? 后来大哥说别再等了,它不会回来了。 我哭了,大哥说别难过了,赶明儿再寻一只一模一样的橘猫来。 我说我不要,我就要小橘子啊。它脾气那么臭,又傲气,简直没啥优点,可只有它才是小橘子啊! 那天也是这么下着雨,我一样走在雨里,绝望地走在雨里。 许是因为下雨,平时热闹的朱雀大街空无一人,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承影剑「铮」一声出鞘。 我才猛然发觉有些不对。 这是朱雀大街,但又不是。 一支支利箭破空,迎面而来,我一手用长袍顺势兜箭,一手挥动承影格挡,箭落一地。 我往前踏出几步,竟差点儿掉进万丈悬崖,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已身处山巅之上,血月当空,怪石嶙峋,鬼火幢幢。 这是幻境。 巫真甲字号最后一名杀手终于出现了。 还真会挑时候。 进入幻境,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 我挥动承影试着对山石劈上几剑,山石发出金石之音,幻境裂开又瞬间愈合。 假亦真时真亦假。 幻境中假的东西也有切切实实的致命伤害,每一步都危机重重。 但我有一双视力很好的眼睛,可以直视地下好几百里的地狱。 这是一幅画,执笔之人正在画画,一笔一画,我每一步的险境都出自此人之手。 我挥剑斩杀时不时冒出来的僵尸鬼怪,还要留意脚下是否踏空,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汗。 正当我要凝神点燃一片树林时,远处发出「吼吼」怪声,我以为是一个巨兽,不想却是白浪滔天,席卷而来。 我纵深一跃,提气腾挪,跳上一座山峰,还未喘口气,山峰便崩塌成一片汪洋大海,海中巨大的海兽喷水嬉戏,喷出的水柱便是这滔天巨浪。 我跳到一只鲲背,凝视四周,不管是天是海是岛是山,统统燃了去,业火带着我的愤怒吐着火舌,舔舐周遭,发出纸张焦糊的味道。 却听一女子惊呼了一声。 火越燃越大,有一手掌试图拍灭业火,可惜漏洞越来越大,我从那洞口一跃而出,拿承影随手挥了一剑,那画四分五裂,瞬间坍塌,被业火吞噬了去。 19 画卷的残灰被秋风卷起,翻飞如蝶,在这迷眼的白灰中,一人慢慢走近,素衣素裳,竟似灵素的样子。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唉,可惜啊,好好的乾坤图被你给毁了。」 这熟悉的声音,每一个字都似弹丸一般打在我的心弦上。 「你究竟是谁?」 「巫真甲字号杀手丹青手是也。」她粲然一笑。 「灵素呢?你把她怎么了?说!」我右眼的雷虫蓄势待发。 「灵素啊,早就死了。一个逃亡公主,身无分文,她的皮囊便是酬金,也就是说,她雇的是我,丹青手。」 那就是说从一开始来巨目雇佣我的人便是丹青手,而非灵素。 我不由得倒退几步。 「那你为何雇我杀江觞,而不是自己出手?」 她转动手中的折扇,斜眸一笑。 「我若不雇你,你怎能从巨目出来让我们来杀?只羽皇一份请柬,怕是请不动你吧?」 她说得对,我还真从未将什么羽皇放在眼里,若不是灵素出了钱雇我,她处境如此艰难,我动了恻隐之心,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份请柬出巨目。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看来,她从一开始便设计好了,有她透露信息,有她做帮手,无论是瑈夫人、桑丝客抑或是笑弥勒、白鹤道长,都不可能杀得了我,因为她要让我活下来,帮她完成杀江觞这个极其危险的任务。 若我和江觞同归于尽,一石二鸟,她未出手便完成任务了。 但无论我和江觞谁未死,剩下的一个,便由她亲自出手收尾了。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骗你又怎么样?两年前你杀了我们老族长,就该血债血偿!」 她眸中含泪,怒意翻腾。 「那请撕下你这身皮囊,不要披着她跟我拼杀。」 我始终无法忘记与灵素相处的点滴,纵然是假的,但我相信若灵素活着定是这般灵秀所钟的姑娘。 对她下手,我做不到。 「你喜欢上她了?」丹青手仰天大笑,笑中含着无限悲戚。 是啊,我喜欢这个倔强又坚强的姑娘,喜欢这个指尖荧光明灭,笑中含泪的姑娘。 但我们从一开始,便太迟了。 「是又如何?」 若不是见她要荣登皇位,我俩再无可能,我怎会失魂落魄,误入这乾坤图? 丹青手杀人诛心,不愧为甲字号最厉害的杀手。 20 「皮我是撕不下来了,除非你有本事亲手扒下来。」 丹青手身上杀气斗升,一顿足,手执铁扇,杀了过来。 我割下外袍厚厚的一角,敷在眼睛上。 既如此,不看便可以了。 就算只用承影我也未必会输。 短兵相接,火光四溅。 承影剑身极薄,不擅硬碰。 我后纵数步,拉开距离,又被她紧紧咬上来。 想来这场厮杀,这些日子她在心中已经演练数十遍了吧? 我后撤的同时,甩出虫尾,她正好赶上前,被虫尾拍了出去。 我趁机手握承影,冲她挥动了三剑。 她哼了一声,应是受了伤。 我正要再次挥剑,却听到空中有人在喊: 「巨目之君,手下留情!」 「丹青手,老族长醒了,要见少主。」 白鹤道长匆匆忙忙骑鹤而至,鹤还未降落便大声喊道。 21 大哥死后,我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大哥死前想对我说什么,终是没有答案。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他是想告诉我祖父其实没有死。 我曾恨他明知我要杀之人是我的祖父,却瞒着我,只让我挥剑,让我再次亲手杀了自己的至亲,让我更加恨我自己。 为了我,大哥成了我眼中那个不屑的人,他背负我的误解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终未替自己辩解半句。 我的祖父为了我,同意大哥的提议,牺牲半身精血塑了另外一个自己,来供我斩杀,完成我娘给我的任务,以至于一回到巫真族来不及说半句话,便假死长眠。 他们背负了疼痛、委屈和生死,却不曾告诉我半句。 实在太狠心。 我将父亲仅剩的一瓶骨灰埋在巫真后山那个枫树下,完成爹的遗愿。 原来爹喜欢看山岚拂岫,云海涌动,喜欢听松涛阵阵,喜欢那翱翔在云端的鸾鸟,幽静而绚烂,平和而壮阔。 原来,巫真真的很美,美得我的心口有个什么东西蓦然松开了。 22 一个月后,我要返回巨目。 祖父握住我的手,老泪纵横,连声道:「要常回来,祖父老了,常常觉得孤单……」 我点了点头。 「听说你成立了一个杀手组织叫附骨?我这里这几个人,你能不能看得上?看上了就带走。做赏金杀手,手下没人可不行。」 祖父这是恨不得把家底儿都掏给我。 那瑈夫人、桑丝客、笑弥勒、白鹤道长都垂首以待。 四人之中,瑈夫人和桑丝客受伤最重,也最为扭捏,脸上一块块焦黑的雷击之伤,均头戴帽子,想必头发几乎全部烧焦,看着甚是狼狈。 我这人不愿强人所难,便道:「这些都是巫真的精英,孙儿可不敢夺祖父所爱。」 我的意思是不要,全都不要。 祖父一听,摆了摆手,让白鹤道长他们出去,待四人走了之后,抬眼看了看立在一边儿别别扭扭的丹青手。 「要不,你带丹青手白英走?她顶聪明顶厉害。」 我忙摆手,话还未出口,白英一撩袍角,屈膝半跪在地上道:「白英遵命。」 「祖父,她披了别人一张皮……」 我悄声对祖父说道。 我心里实在膈应。 祖父哈哈一笑。 「英丫头,你之前对少主胡说过些什么?从实招来。」 白英脸颊一红道:「对不起,少主,那时为了乱你方寸,我说披了灵素的皮囊,其实在巨目那箱珠宝就是灵素交给我的,我是借花献佛,但为了报仇,给了我她的记忆是真的,当时她一路逃到巫真已然奄奄一息了……」 「白英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她现在身上这张皮,是真真儿自己的皮。」 「英丫头,以后跟着少主不可再这样信口胡诹。」 「是。」白英面燃红晕再次跪了下来。 这两人一问一答,说得跟我已经答应了一样,压根儿没人问我的意见。 我没说要白英啊。 当兰姨看到我和白英一前一后下山时,一脸姨母笑。 她拉过白英的手道:「有你在,泛舟江湖我便不寂寞了。君上甚是贴心呢,知道我缺个说知心话的人。」 不是,我有这个意思吗? 深秋的暖阳拉长了我们三人的身影,剑灵时不时探出头来,冲白英做鬼脸。 这个秋天,似乎不那么凉了。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叫我钮祜禄氏 那天晚上,宿舍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她忽然爬到我床上,不断对我说,她是大清熹贵妃,钮钴禄氏。 正当我被吓得不知所措时, 她却忽然笑道:「听着,本宫要开始复仇了!」 (一) 我们 2406 宿舍一共有六个人,都是这所大专学校酒店管理专业的学生。 除了我和何小蕊,其他四个女孩不是有钱就是长得很漂亮。 跟她们相比,相貌平平、家境普通的我俩就像两个丑小鸭。 所以除了必要的社交,我就尽量和那四个人保持距离。 我知道,我和她们不是一路人,她们脸上精致的妆容、身上昂贵的衣服,都让我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卑和恐惧。 相比之下,我更愿意接近各方面似乎都更不如我的何小蕊。 如果不是另外四个女孩都格外明显地讨厌她,我想,我和她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在这所几乎没有人在好好念书的大专学校里,每天按时上课,按时完成作业,周末不是去兼职就是泡图书馆的何小蕊,就像是一个异类。 我知道那是因为她一门心思想要专升本。 这可能也是最初其他四个女孩排斥她的原因吧。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何小蕊在刚开学不久,就把寝室另一个女生,温亚楠,给惹了。 跟小蕊唯唯诺诺的性格不同,亚楠像一团火。 但这团火带给人的不是温暖,而是灼烫。 她是个官二代,家里很有钱,大概从小就被惯到大,所以说话做事,总有种唯我独尊的大小姐脾气。 喜欢谁,不喜欢谁,从不掩饰。 也因为性格上的这种强势,虽然不是寝室长,却俨然成了这个寝室里的大姐头儿。 我记得国庆回来不久就是温亚楠的生日,寝室其他几个女生就张罗着,要凑钱请亚楠吃一顿好的。 只有小蕊借口推脱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家里条件不太好,当时可能舍不得花钱吧。 温亚楠当时没说什么,但事后明显就开始针对小蕊。 她这种高贵的大小姐,不会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 其他三个女生见风使舵,也跟着亚楠一起有意无意地孤立起小蕊。 甚至时不时地各种取笑她。 小蕊喜欢看《甄嬛传》,所以她们就当面叫她熹贵妃,私下喊她熹嬷嬷。 小蕊没有男朋友,所以她们动不动就嘲讽:「你的四郎怎么还不把你从冷宫捞出来?」 这里面,说话最难听的反倒不是温亚楠,而是郭莹莹。 她睡二号床,和四号床的刘玲玲是好朋友。 两个人都长得很漂亮,而且郭莹莹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经常晚上在寝室搞直播。 网上跟人直播的时候,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可甜了。 但挖苦起小蕊,却格外难听。 我还记得有一次,是白天吧,小蕊在寝室背单词。 声音其实不大,但郭莹莹还是嫌吵到了她,就吐槽何小蕊说: 「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学个什么劲儿,就这智商和相貌,考到本科又能怎么样,将来找到工作也没我一场直播赚得多。」 何小蕊听到郭莹莹的话后,一句话也没说,默默收起了单词本。 但我看到,她的眼睛有些微微泛红。 事后,我悄悄去安慰她。 她却告诉我:「丽丽,没事的,等我专升本离开这里,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那晚,一向话少的她罕见地跟我讲起她的高中。 她说自己高中时期成绩其实挺好的,只是高三那会儿,家里出了些事情,导致高考没发挥好。 当时家里又不愿意让她复读,才导致她来到这里。 她现在一门心思想通过专升本,重新去个好学校,这样将来才能靠自己出人头地。 「《甄嬛传》里怎么说的,别人如何轻贱你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你别轻贱了自己。丽丽,我相信,越努力,越幸运!」 她看着我,十分认真地说道,眼里好像有光。 我忽然发现,何小蕊其实也是一个五官挺好看的女孩子。 如果去学一下化妆,甚至未必会输给郭莹莹她们。 对,小蕊! 你一定可以的! 你会考上心仪的大学,然后比温亚楠、郭莹莹她们都要优秀! 那时的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就在我们考进这所专科学校的第一场期末考试中,小蕊居然因为作弊,被当场抓了。 而那四个人对她的霸凌,也是从这之后,不断升级。 (二) 对于我们这种专科学校,缺考、作弊都是家常便饭。 一场期末考,全年级少说也能抓到几十个作弊的。 但何小蕊的作弊,却在下学期一开学,就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 因为人们惊讶地发现,关于上学期期末考试的作弊通报里,居然没有何小蕊的名字。 与此同时,一张聊天截图开始在很多班级的 这个聊天截图掐头去尾地讲了一个事情: 知道吗?何小蕊为了能不被处分,让教务主任给睡了。 那学期,我比预定开学的时间晚了一天才到校。 刚进到我们那层寝室,就听到我们宿舍门口闹哄哄地在吵。 门口围了很多人,我挤进去,看到温亚楠正在用力拖拽何小蕊。 小蕊半个身子抱着宿舍床的护栏,两眼通红。 裤子已经被温亚楠硬生生拽了下去,样子十分狼狈。 郭莹莹和刘玲玲站在一旁不说话。 寝室长汪芳也没有阻拦的样子。 我扔下行李就跑上去问:「亚楠,你在干吗?」 温亚楠说:「丽丽,你不知道何小蕊做的事情?为了不被处分,她居然让教务主任那种老男人睡,真是太不要脸了,跟妓女有什么区别?我可不想让这么恶心的人继续住我们宿舍!我现在看到她都恶心!」 我说:「亚楠,那种谣言你怎么也信呢?」 一旁的郭莹莹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何小蕊的名字怎么不在作弊通报上?咱们可是亲眼看着她作弊被抓的。」 我急切地说道:「兴许,小蕊没作弊呢?那只是个误会,小蕊,你快解释一下啊。」 何小蕊抱着护栏,不说话,只有眼泪大颗大颗向下掉。 这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闷葫芦! 郭莹莹又冷嘲热讽道:「丽丽,你让她解释什么?讲讲她在床上怎么伺候那个老男人的?你们都不知道吧,我跟这小贱人可是高中同学,我听说,她高中就跟自己后爹睡过,哼哼,她可能就是好这口吧!」 「你闭嘴!」 小蕊忽然叫着抓起床上的枕头,朝着郭莹莹砸过去。 郭莹莹侧身闪过去,然后对温亚楠说:「亚楠,这贱人拿的可是你的枕头。你小心点啊,这女人这么爱乱搞,身上指不定有什么病呢。」 「啪!」 温亚楠忽然冲上去,一巴掌扇在何小蕊脸上。 「你这个骚货还敢扔我枕头!你搬不搬!搬不搬!」 小蕊的鼻血一下子被打了出来,她好像被打傻了一样,半天才喃喃地说道: 「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搬。」 温亚楠抬起手,又要继续打她。 周围围观的人里有人看不下去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宿管来了!」 我也急忙劝温亚楠算了。 温亚楠站起来,忽然一把抓住何小蕊的头发,将她整个人重重摔到了地上。 然后她朝着小蕊的肚子踹了一脚,说道:「你留下来吧,但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三) 何小蕊最终并没搬走,没有哪个寝室愿意要她,她自己在校外肯定也租不起房子。 她继续住在我们 2406 宿舍。 而温亚楠她们,也开始了对小蕊几乎不间断的欺辱。 那些欺辱时至今天都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无比清晰,仿佛那些欺负,是我和小蕊一同经历的。 我还记得早上起床, 会在小蕊的水杯里看到各种泡沫。 那是温亚楠朝里面吐的口水。 我还记得郭莹莹、刘玲玲当着小蕊的面,把吃剩的外卖直接倒在小蕊的床上。 郭莹莹还边倒边说:「垃圾就该倒在垃圾待的地方。」 我还记得她们半夜忽然一起跳起来,把小蕊从床上拽下来,一路拖到寝室外面,然后锁上寝室门,让只穿着内衣的小蕊在门外待了整整一晚。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熬下来的,我试图帮她,试图劝亚楠她们算了,可我又害怕。 我害怕她们会连我一起欺负。 我试过悄悄告诉班主任。 可你们知道的,我们这种垃圾大专学校的班主任,根本不管事情。 她完全就是一个和稀泥的态度。 是啊,一个网红,一个官二代,还有寝室长汪芳,据说校领导是她的亲戚。 这么一群人,班主任怎么愿意去得罪呢? 就这样,大概过了两个月吧。 我记得那是四月份第二个礼拜的周六。 那天,是何小蕊的生日。 就在那周的周五,温亚楠忽然说,自己因为一个没来由的谣言就欺负了小蕊这么久,很不对。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周六小蕊生日那天,请她吃个饭,就当是赔不是了。 但何小蕊当时无动于衷。 我也不相信温亚楠她们会忽然良心发现,便尴尬地说,这周末我还有事情,就不去了。 我不想看她们欺负小蕊的样子。 那个周末,我回了家,等周日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寝室里只有何小蕊一个人。 她蜷缩着身子在自己的床上,脸色苍白,身旁放着她的手机,手机里正在播放《甄嬛传》。 我知道,她一定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我不敢问。 我在自己桌子前打开电脑,无所事事地耗了一阵子,在快熄灯的时候爬回自己的床玩手机。 我和何小蕊的床都在上铺,熄灯之后,那几个人还没有回来。 我玩着手机,不知不觉睡着了。 大概到了半夜,忽然感到有人压在我身上。 我一睁眼,发现居然是何小蕊。 她怔怔地看着我。 我被她盯得,没来由地有些害怕,便问她:「小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小蕊看着我,说出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丽儿,怎么说话呢?本宫乃大清熹贵妃,钮祜禄氏!」 她在说什么? 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迟疑地问:「小蕊,你还好吗?」 何小蕊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后背出了一些冷汗,想要起床,却被她一把按住。 她轻轻说:「丽儿,别怕。」 她的脸凑得离我很近,借着外面的灯光,我能看到她脸上的神情。 那是她,但好像,又不是她。 她就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好像变了一个人,眉宇间,有一种我之前从没在她身上看到过的气质。 那是一种让我莫名感到强大的气质。 于是我好像真的不感到害怕了。 而接下来,她用一种我完全陌生的口吻,一字一句地说道: 「听着,本宫要对那些贱婢子们,复仇了!」 (四) 第二天是周一。 寝室长汪芳是早上回来的。 她回来的时候,小蕊还在睡觉,我已经醒了。 她轻声问我:「小蕊,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汪芳支支吾吾地说道:「亚楠,亚楠她们对小蕊做的,确实太过分了。」 我想知道小蕊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汪芳却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温亚楠则和郭莹莹、刘玲玲一起,到中午才回到宿舍。 小蕊已经醒了,她就像没事一样,正在自己的位子上高声背着英文单词。 温亚楠走过去拍了拍何小蕊的肩膀,说:「熹贵妃,周六玩得爽吗」 我能感觉,那个「爽」字故意被温亚楠说得很重。 与此同时,小蕊的肩膀好像轻轻颤动了一下。 「亚楠,你们……你们周末带小蕊去做什么了?」我问道。 温亚楠没说话,反倒是刘玲玲嬉皮笑脸地说道: 「能有什么呀,唱歌,喝酒,蹦迪,就我们平时玩的那些嘛,带小蕊去开开眼。」 我看向小蕊,只见小蕊忽然转过头,脸上带着笑:「那我真得好好谢谢几位姐姐。」 她话音刚落,温亚楠她们就开始哈哈大笑。 温亚楠边笑边说:「这小贱人是不是被玩疯了?」 小蕊忽然站起来,走到几个人面前,语气轻蔑地说道: 「姐姐们,可慢点笑,这下巴都是刚做的吧,经不起这么折腾。」 还在笑的几个人忽然一愣。 温亚楠骂道:「何小蕊,你哪来的胆子顶我们嘴?」 何小蕊笑道:「我当然没胆子顶你的嘴,你那嘴可有别的用处。」 温亚楠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她气得就要上去动手打人,被一旁的汪芳一把拉住: 「昨天你做得已经够过分了,让她逞逞口舌之快怎么了。」 何小蕊冲着汪芳一笑,然后看了一眼好像正准备开口说话的郭莹莹: 「听说你的榜一大哥正满世界找你追债呢,别回头砍死你的时候,误伤了其他几位姐姐。」 还没等郭莹莹有所反应,小蕊就直接出了寝室门。 留下几个人错愕地杵在原地。 那之后,小蕊似乎真的变了一个人。 她把自己当成了熹贵妃,举手投足都像是一个从清宫剧里穿越来的娘娘。 对温亚楠她们言语上的挑衅也不再忍让,而是次次都用半文不白的话顶回去。 开始,温亚楠她们还会嘲讽小蕊的变化。 但后来,她们似乎也意识到,小蕊不是在装,她是真的有些不对劲。 这个女孩,难道真的因为她们而疯了? 我看得出,她们对小蕊的变化有所忌惮。 一方面,她们也害怕看起来像疯了的小蕊做出什么事情来。 另一方面,小蕊的气场真的比之前看起来强了不少。 所以,温亚楠她们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免和她再起冲突。 这也让我更担心,小蕊那晚经历了什么。 可除了自称是熹贵妃,小蕊其他方面又好像一切正常。 该上课上课,该学习学习。 而且,当温亚楠她们都不在寝室的时候,小蕊还会冲我眨眨眼:「丽儿,你就等着看热闹吧。」 我想起小蕊那晚对我说的话。 她要复仇了。 可她准备做什么? 她好像只是趁其他人不在的时候,给温亚楠买的那些名牌包和衣服拍拍照。 这算是什么复仇? 我应该担心她,可她身上所展现出的气质,又让我觉得我好像不必替她操心。 她仿佛真的就是那个运筹帷幄的甄嬛,只等着忽然有一天,让所有看不起她,轻视她的人付出代价。 而那一天,也真的来了。 就在三个月后,温亚楠出事了。 (五)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7 月 2 日,放暑假的前一周。 整个学校忽然炸了。 因为一个人被骂上了微博热搜。 这个人,就是温亚楠。 她的微博被扒了出来。 在她的微博里,温亚楠肆无忌惮地炫着富。 吃过的高级料理,买过的名牌包包,用过的高档化妆品,配上各种夸张的炫富文案。 她总是在微博里暗示自己不过是一个大专生,却好像已经拥有了其他女孩子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 最要命的是,她还总不忘感谢自己有个当官的好爸爸。 而事件的导火索,是她转发的一条热点新闻。 在这关于女孩被拐到大山的新闻里,温亚楠高高在上地说,为什么会被拐,难道不得怪自己太笨了吗?女孩子还是得生得好,像她这种家庭的人,一辈子也不用担心遇上这种事。 这条评论,以及她之前各种炫富的微博,最终引来了网友们潮水般的愤怒。 于是,温亚楠很快被人肉了。 网友们先是扒出了温亚楠的父亲,这才发现她这个当官的老爹,不过是个小地方的局长,而且早在三月前就因为贪污被抓了。 还有号称是温亚楠父亲同事的人跳出来说,温亚楠的妈妈在她老爸被抓后,为了维持自己之前体面的生活,还恬不知耻地当起了小三。 又有人发现,原来温亚楠这几个月晒的名牌包,其实都是 A 货。 老爸被抓,再也没钱买名牌包的官二代,宁愿买些 A 货也要在网上装名媛。 从愤怒到嘲讽,名媛婊成了温亚楠的新称呼,在微博热搜上挂了整整一天。 寝室里的温亚楠歇斯底里。 她哭喊着说那根本不是她的微博,明显是有人盗用了她的 可那都没用,照片是她本人,发的衣服包包也都是她的,她说不是她的微博,又有谁信呢。 而且,是不是她的微博好像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大家发现温亚楠的父亲原来已经被抓了,温亚楠的母亲还在父亲被抓后跑去当别人的小三。 她再也不是大家眼里,那个能一呼百应的大小姐了。 她的新称呼,是名媛婊。 温亚楠在寝室痛哭流涕了一阵子。 她抬起头,求助般地看向平时围着她转的几个人。 但没有一个理她。 这时,她看到何小蕊正冷冷地盯着她。 温亚楠忽然一把扑向小蕊,大喊着:「是不是你这个贱人干的!」 我没想到小蕊接下来,居然一巴掌重重打在了温亚楠的脸上。 温亚楠显然被打蒙了。 然后,小蕊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父身为朝廷命官,贪赃枉法,按大清律法,妻子财产皆当籍没入官,永世为奴。现在,你就是我们当中最贱的。」 在这个学校的最后几天,温亚楠就像是一个过街老鼠。 她走在楼梯上,有人从上面朝她吐口水。 她去食堂,有人故意把汤水洒到她身上。 就连之前对她亲切有加的辅导员,也变得对她爱答不理。 这个学校里,普通人终归还是占了大多数。 他们中的不少人趁着这个机会,把对富人的仇恨,狠狠报复到了温亚楠的身上。 再开学时,温亚楠没有出现。 她的妈妈来为她办了退学。 一年前开学的时候,我曾经看过温亚楠的母亲,是个保养很好,外表看起来可能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 但那天,她来给温亚楠办退学的时候,却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我拉着行李上宿舍楼的时候,碰到了小蕊。 我悄悄问她:「那个微博账号,是你给亚楠注册的吗?」 小蕊没回答,只是笑着说道:「丽儿,这还有几个贱人没收拾呢。」 她随即又贴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但这一次,需要你帮我。」 (六) 何小蕊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郭莹莹和她的好闺蜜刘玲玲。 郭莹莹和小蕊是高中时期的同学,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上来就和小蕊这么不对付。 在温亚楠表示了对小蕊的不满后,郭莹莹几乎第一时间跟着温亚楠站队。 在小蕊靠睡教导主任免于通报处分的谣言出现后,郭莹莹则满学校添油加醋地讲述着,小蕊高中是怎么被她后爹睡的事情。 除此之外,她和刘玲玲也是在寝室里,对小蕊人身攻击最多的两个人。 两个人就像说相声一样,每天睡前都要挖苦一阵子小蕊才罢休。 温亚楠退学不久, 一天晚上,刘玲玲忽然拉着郭莹莹的手,气冲冲地跑进宿舍,冲着小蕊就要打她。 我和汪芳拉开刘玲玲,问她怎么了。 刘玲玲掏出手机,打开她和男朋友的聊天记录,气急败坏地说: 「何小蕊真是个下三滥啊,居然去勾引我男朋友!」 我忙去看聊天内容,原来是刘玲玲的男朋友问,何小蕊是不是刘玲玲的室友,她不知道从哪里加了他的 郭莹莹冷嘲热讽道:「何小蕊,你这下三滥也太自不量力了吧,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你这种白给都不要的贱货,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撬动玲玲那种高富帅男友?」 刘玲玲收起手机,愤愤地对小蕊说道:「死贱人你看看,我男朋友第一时间就把你这下三滥的事情告诉了我。你这臭婊子,烂货,真是……气死我了!」 何小蕊面不改色地说道:「 那我跟你赌一下,你那小白脸会不会跟你分手,转头来找本宫?」 别说是刘玲玲、郭莹莹、汪芳她们,就连我听了也感觉不可思议。 我知道,和我相比,小蕊其实算五官长得还不错的人,只是她没有钱去化妆。 但和郭莹莹和刘玲玲比,小蕊根本没有一点竞争优势。 她这是要干吗? 刘玲玲气得跺了下脚,她转身抓住郭莹莹说道: 「小莹,你看看,这死贱人哪来的脸啊,她哪来的脸啊!」 郭莹莹瞪着何小蕊说道:「亚楠退学,你就觉得没人收拾你了是吗?我告诉你,你照样是这个寝室里的烂货一个!别忘了,我们手里还留着你花枝乱颤的视频。」 何小蕊笑道:「你发去呗,你们要是不怕被抓,尽管满世界去宣传。而且你们可千万别删了,那都是你们的犯罪证据!反正我早就是烂货一个,用我这一文不值的名誉换你们吃几年牢饭,我赚得很。」 郭莹莹气道:「何小蕊,咱们走着瞧!」 何小蕊说:「那玲玲姐,咱可说好了,半个月后,你男朋友要是变我男朋友,你赌什么?」 刘玲玲气得又要动手打小蕊,小蕊忽然猛地站起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美工刀。 她拿着美工刀,脸色凝重地指着刘玲玲。 郭莹莹忙拉住刘玲玲,说道:「玲玲,她是疯子,你忘了吗,这人脑子有问题,咱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何小蕊收起美工刀,冷笑着对刘玲玲和郭莹莹说道:「好姐姐,这嘴要是说不出人话,不如就打烂了。」 刘玲玲气愤地说道:「好啊,你这贱人要是能撬动我男朋友,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七) 一个月后,一张照片被摆在了刘玲玲和郭莹莹面前。 照片是我拍的,照片的内容,是何小蕊与刘玲玲男友手牵手进了一家宾馆。 刘玲玲看着照片,脸色先是铁青,随后双眼开始泛红。 何小蕊就像一个胜利者一般,看着刘玲玲把照片拍下来发给男朋友,然后手忙脚乱地给对方打去电话。 电话通了,刘玲玲哽咽着问自己的男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刘玲玲的男朋友支支吾吾地说,一周前,他确实和何小蕊去开了房。 还没等刘玲玲的男朋友说完,刘玲玲就按掉电话,接着嚎啕大哭。 边哭边说自己男朋友瞎了眼,自己也瞎了眼。 郭莹莹愤愤地问:「何小蕊,你给玲玲的男朋友灌了什么迷魂汤!」 何小蕊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莹姐姐,你天天在网上给一群男人开直播,还不懂他们吗?我只是跟玲姐姐的小白脸说,他完全不用对我负责,这个男人就傻傻地上钩了。」 郭莹莹冷冷地说:「你还真是拼,为了报复我们,连自己都搭进去,这又是何必呢?玲玲的男朋友也只是玩玩你,说不定他俩过段时间就会重归于好!」 何小蕊没搭理她,只是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将它摆在刘玲玲和郭莹莹的面前。 我知道,这场复仇的高潮要来了。 刚刚还表情轻蔑的郭莹莹看到这张单子后,脸一下白了。 而刘玲玲看到这张单子,则「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那是一张化验单,一张显示在一个月前做的,艾滋病化验单。 何小蕊,20 岁,艾滋病阳性。 何小蕊把这张化验单摊开在刘玲玲面前,笑着说: 「你男朋友,好像不喜欢带套啊。一带三,这才是我的目的!」 (八) 化验单是我用网上的图,帮小蕊 P 的。 但此刻,无论是刘玲玲还是郭莹莹,似乎都把这张化验单当真了。 何小蕊说,郭莹莹,你和刘玲玲的男朋友,其实早就有一腿了吧,建议你俩都赶紧去查查。 小蕊话音刚落,刘玲玲就忽然跪在地上,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哭起来。 郭莹莹则颤抖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带着哭腔问一旁的汪芳:「芳……芳,这附近,最,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刘玲玲听到这话,转过头看向郭莹莹,那种愤恨与绝望交织的眼神,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郭莹莹,郭莹莹,你真的和我男朋友有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然后她忽然站起来,跑到阳台上,指着郭莹莹和何小蕊大吼:「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郭莹莹没有搭理她,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就要打车去医院。 小蕊嘲讽道:「没用的,艾滋病有一个月的潜伏期,你现在什么也查不出来。」 郭莹莹的双眼此刻布满恐惧,她颤抖地说:「你好狠啊,何小蕊,你真的好狠啊。」 小蕊说道:「我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 此时,阳台上忽然传来刘玲玲一声痛苦的大叫。 然后,就看她从阳台上直接翻身跳了下去。 我吓得就要跟汪芳一起冲向阳台,小蕊却一把揽住我:「二楼,摔不死的。」 然后她冷冷地说道:「贱人,是矫情。」 因为是临近冬天的原因,刘玲玲衣服穿得多,基本没怎么伤着。 但她的歇斯底里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包括学校的保安、老师全都跑了过来。 小蕊气定神闲地跟大家讲了一下事情经过,然后说,我只是骗她们玩的。 在郭莹莹的坚持下,何小蕊还是被带去医院做了检测,结果确实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早就知道这一切了,我还知道刘玲玲的男朋友,上礼拜虽然跟何小蕊一起去开了房,但是进门之后不久,就被小蕊一杯迷药灌晕了,光着身子在床上睡了一晚上。 这个男人一觉睡醒,看着身旁的小蕊,居然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 学校不想节外生枝,努力想将这个事情压下去,但郭莹莹作为网红出轨自己好朋友的事情,还是跟着何小蕊的这场惊世骇俗的报复一起传了出去。 郭莹莹的账号开始不断被网暴。 而刘玲玲也和自己男朋友分手后患上了抑郁症。 比起何小蕊,她似乎更恨郭莹莹。 终于有一天,两人在寝室里大打出手,刘玲玲用剪刀划破了郭莹莹的脸,两人最终也双双退学。 小蕊这一系列复仇反杀,让我忍不住相信,她或许真的是被甄嬛附体了。 经过这些事件后,汪芳也被吓傻了。 她对小蕊完全换了一个态度,加上此刻寝室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汪芳反倒成了那个会被孤立的人,她开始拼命巴结我们,在寝室里卑微得不行。 那之后的事情,我好像都记不得了。 我只记得几个月后,小蕊通过了专升本的考试,并顺利考进了心仪的大学。 她考的是哪所大学,我怎么好像完全记不起来了。 而且从那以后,小蕊就再也没有和我们中的任何人联系过。 她,就像是从我们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就连班里其他同学,都好像把她给忘了。 (九) 毕业后,我进了一家私企,因为对爱情不抱什么期待,所以一门心思地拼事业,反倒几年后小有成就。 今天是我们毕业五周年的日子,我想起了 2406 宿舍的这些老同学们,于是打电话把她们叫到了我家,想要叙叙旧。 除了小蕊,其他四个人都在我的邀请名单里。 也幸亏我混得还不错,她们都赏脸来了。 为了迎接这次重聚,我在家里炒了一桌子菜。 郭莹莹和刘玲玲好像更漂亮了。 汪芳靠关系留在学校当了一名辅导员,而亚楠也进了一家外企。 我举起酒杯,恭维着她们如今的成就,也聊起没有到场的小蕊。 我眉飞色舞地讲起小蕊那一年是怎么一个个戏弄了她们,还问她们,你们说,小蕊怎么会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厉害啊?哈哈哈哈。 她们都不说话,反而面色沉重地看着我。 良久,寝室长汪芳开口了。 她说:「丽丽,你,你在胡说什么啊。小蕊,她都死了这么久了。」 死了? 小蕊死了?开什么玩笑! 我端起酒杯,冲着汪芳说:「芳芳,你是不是心里还在记恨小蕊?你怎么咒人家死呢?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小蕊就是因为帮你作弊才被抓的吧。」 汪芳看着我,夹菜的手有些抖。 我更来劲了,接着说道:「小蕊供出了你,你们俩属于共犯,但因为教导主任就是你亲戚,所以你和小蕊就干脆都没在那个作弊的通报上。」 汪芳不说话。 温亚楠却忽然一拍桌子,喊道:「丽丽,你发什么酒疯,小蕊都死了八年了!她当着你的面自杀的,你这都忘了?」 我猛地站起来,抓住温亚楠的衣领说道:「小蕊,小蕊当着我的面自杀的??」 郭莹莹说:「对,对啊,小蕊,不是当着你的面,自杀的吗?就在我们……给她拍了裸照的那个周末。」 你们,你们给小蕊拍了裸照? 你们这帮贱人!你们还对小蕊做了什么! 我一把摔掉手里的酒杯,刚想发飙,却忽然看到郭莹莹的脸。 那道原本应该存在的被剪刀深深划破的伤,居然不见了。 对了,刘玲玲和她的高富帅男友也没有分手,她刚刚还说,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 还有亚楠,亚楠也好好的。 她好像前面说,她是从美国留学回来才进了那家外企。 她们都好好的,都好好地毕业了。 没毕业的,好像只有小蕊。 那个遥远的记忆开始在我脑海中苏醒。 那天晚上,那个女孩摇醒了我,没有说自己变成了甄嬛,而是用一把美工刀,当着我的面,自杀了。 我被吓坏了,从此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最后,我甚至为此休学了半年。 可等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却发现那群害死小蕊的罪魁祸首,还好好地上着她们的学。 她们怎么没有被惩罚啊! 她们怎么可以不被惩罚! 小蕊就是因为她们才死的啊! 自责和恐惧牢牢捆住了我,她们应该被狠狠报复才对啊! 所以,我在脑海里编织了小蕊复仇的故事。 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这样虚假的记忆里,欺骗自己。 我狠狠拍打着脑袋,哽咽着指着她们说:「你们,你们都有罪!」 温亚楠大喊道:「够了,你发什么疯,你别忘了,当初说小蕊睡了教务主任的人是谁!」 是啊,我还在继续骗自己。 有罪的不只是她们,还有我! 那个刚开学就被温亚楠带头孤立的人是我啊。 那个喜欢看《甄嬛传》,被她们背地里叫熹嬷嬷的人也是我啊。 那个杯子里被吐口水,床上被倒上剩饭的人,都是我啊! 要不是何小蕊,我会一直被她们欺负到毕业吧。 所以,所以…… 是我编了那个谣言,那个何小蕊被教务主任睡了的谣言。 我想起那个晚上,小蕊被她们拍了裸照的晚上。 那晚,何小蕊叫醒睡着的我。 她对我说的话,其实是: 「我让教务处主任睡了的谣言,是你传的吧。」 「是我传的,我觉得这样子,她们以后就会只欺负你了。」 「这样啊……」何小蕊笑着,在我面前,用美工刀划开了自己的喉咙。 我擦了一把眼泪,举起酒杯,站起来说道:「何小蕊死了,我们都有罪,我们都该偿命!」 她们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酒里,其实早就被我下了安眠药,马上,她们就会沉沉地睡过去。 我关上门窗,打开煤气,安静地等待着这些气体充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划开了一根火柴。 小蕊,对不起。 小蕊,我们都来给你偿命了。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求凰 我身着凤冠霞帔,顶着嫡姐的身份,嫁给了她的青梅竹马——丞相之子裴清远。 我以为事情败露我会被赶出去,但没想到整个丞相府都风平浪静,我刚想开口解释,他却拦下了我:「夫人,饮了合卺酒就不能反悔了。」 1 我是姜国公府的庶女,姜烟。 今天,是我嫡姐大婚的日子,准姐夫是丞相府的长子,曾经的探花郎,如今的太傅——裴清远。 国公府的名门闺秀配温润如玉的探花郎,好一对天作之合、门当户对的金童玉女。 可惜,外面锣鼓喧天,我的嫡姐收拾好行囊,在我的护送下,从后门逃了。 我身着凤冠霞帔,顶着嫡姐的身份,替她出嫁了。 2 我面上不显,心里却多出几分高兴。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 一个月前,嫡姐过来找我诉苦不想嫁人的时候,我很惊讶,绣花针刺破了手指都浑然不觉。 嫡姐才情出众,貌若仙子,出身高贵,与探花郎又是自小的情分,满京城都期待着两人的婚配,这样的好事,我求都求不来。 想到裴清远,我记得他总是跟姐姐吟诗作对,只有少数的目光才会落到我身上。我原本想着就这样祝福两人,谁知嫡姐突然反悔,她对我说自由更可贵。 我不知道什么是自由,我只知道,我这样一个生母早逝,在府里不受宠且无足轻重的庶出小姐,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才是真的没有自由。 于是,我想了一夜,假意提出了逃婚一计,嫡姐竟然答应了。 方法也很简单,外界都以为两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根本不会防着嫡姐出逃。于是我们轻而易举做好了布置,成婚当日,我替嫡姐出嫁,嫡姐穿着丫鬟的衣服从后门乘马车出逃。等出了城门,天高海阔,尽是自由。 即便众人发现端倪,也要裴清远进了洞房,掀了盖头才能发现,等到那时,嫡姐早已逃出生天。 计划之顺利,超乎想象。我将全部的积蓄拿出,赠与嫡姐当盘缠。 这些积蓄,是我从记事起给自己攒的嫁妆,国公府不曾亏待我,我也指望不上国公府能护我一辈子,为自己谋算,是我的本能。 3 我在婚房里等待未来的姐夫,不,如今是我的夫君了。 我手心里冒出了一丝汗,门开了。 有人走近,是裴清远。一双上好的丝绸锦靴出现在我眼前,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刻,我曾经在梦里无比期待的场面终于实现了,即便,这是我苦心筹谋,骗来的。 不论是怒火还是责骂,我都做好了准备。 可是裴清远却没有掀盖头,而是递过来一杯酒,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夫人,饮了合卺酒就不能反悔了。」 我接过酒杯,有些忐忑,却被来人环住,以夫妻之礼喝下了交杯酒。 「唰!」眼前一片明亮,大红烛火微微闪烁,屋内众人一惊退下,只剩眼前身着喜服,星眉朗目、风流俊秀的新郎官。 面如冠玉、俊逸飞扬,恍惚间,我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几分。裴清远名冠京华,身姿无双,这是我十来岁跟在他身后就知道的事实,却还是会无端生出些许悸动。 没有想象中的诘问,只见裴清远微微一笑,转身脱下外袍上了床榻。 对方躺下,用一只手把玩着床幔的丝绦,嘴角泄出一丝笑意:「我请圣上赐婚,求娶姜家女,你可知你们这样做是犯了欺君之罪?」 「我也是姜家女。」我拿出来早就备好的说辞。此前和嫡姐之所以敢用替嫁的法子,也是因为裴清远请求赐婚的时候并未提及是姜家的哪位女儿,众人都只知道才情出众的姜家长女,谁能注意到我这位默默无闻的庶女。 「姜烟,旁人都以为你文静娴雅,可我不觉得。你们这点小伎俩难道以为裴府不会追究吗?」裴清远似笑非笑道。 「为何要追究,裴府又没有娶错人。姜国公府的乘龙快婿总好过长公主的驸马,你说呢,夫君?」他敬我一声夫人,我回他一声夫君。从小到大,我的小心机总能被裴清远一眼看穿。 正如他看穿我一样,我也能一眼看穿他。这位外人眼里温润如玉、清风朗月的端庄才子,背后心思、手段都十分了得。 果然裴清远微微勾唇,笑意更深:「你想如何?」 「三年为期,你我合作,等朝中局势稳定,无人追究此事后,你我即可和离。」 三年,我自然会想办法留下来。 「成交。」 4 老相爷早已仙逝,如今相府主事的就是裴清远,头上没有公婆,我在相府的日子轻松了许多。 我在娘家并不受宠,除了少量的嫁妆,我只带了贴身丫鬟翠桃过来。 原想着裴府的下人知道替嫁的事后会生出不少事端,我管家一事怕是要费一番工夫,没想到一众奴仆都是毕恭毕敬,想来是裴清远特意打过招呼。 我与裴清远同处一室,相敬如宾。 不承想,婚后第二日,翠桃慌慌张张跑过来传话:「小姐,姑爷被长公主请走了,说今晚不回来了!」 我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天边的晚霞,看来回门宴我得一个人回去了。 父亲大人战死沙场,国公府如今是叔父当家,二叔顶了父亲的职位去了西北督军,如今府里只有老夫人管事。 可惜老夫人对我一向不远不近,裴清远不来反倒好一点,我任人数落的样子也不会被他瞧见。 回门当天,老夫人依旧在从佛堂里潜心礼佛。 直到我过去请安,她才换了衣服出来会客。 老夫人手里转着佛珠,眼睛里并无多少见回门孙女的喜色,淡淡地说道:「你一个庶出,既然使了手段抢了婚,就好好笼络自己的丈夫,传出些流言蜚语叫人笑话。好在圣上和太后看在裴府的面上不追究替嫁一事,你以后为人新妇,要时刻谨遵教诲,不可再这般放肆无礼,让人觉得我们国公府没有教养。」 老夫人这也不是第一次说教我了,我娘出身不高,嫁来着国公府也没过几天舒心日子,我爹倒是个好父亲,可惜去得也早。 这些年,这些说教我听得多了,也学会不往心里去了。 正晃神的时候,佛堂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夫人这话严重了,阿烟是我向陛下和太后求娶的贤妻,何来放肆无礼这一说。」裴清远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将我整个人笼罩,一双温热宽厚的手掌将我扶起。 我收回手,轻轻摩挲着残留的温度,耳边裴清远和老夫人的寒暄逐渐隐去,我望向身侧,裴清远俊朗的侧颜在光晕下熠熠生辉。 原来,被人维护的滋味是这样的好。 这要我怎么放手呢。 裴清远弯眼一笑:「夫人,回家吧。」 看着国公府的大门逐渐远去,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娘亲早逝,我在府里无依无靠,最大的心愿就是逃离国公府,如今真的出来了,却觉得有些不舍。 轿子拐弯,我注意到路程不对,看向身旁闭眼小憩的裴清远:「我们这是去哪儿?」 裴清远嘴角一弯,并未作答。 等到了白马寺门前,我才反应过来。 裴清远微微伸了伸双臂,挥开一把竹扇,端的是恣意风流:「夫人,今日回门,我怎么也得拜会一下岳母大人。」说着,朝我伸出手。 白马寺是本朝香火旺盛的国寺,每日不知道多少百姓贵人前来礼佛,这会门口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人群朝着这边张望。 我的亲娘出身寒微,未能葬于姜家祖坟,只能在白马寺供奉一处牌位。 我原想改日单独过来祭拜,没想到裴清远思虑这般周全。 我朝裴清远望去,他穿着瓷器蓝洞锦袍,一条藏青蛛纹金带系在腰间,一头墨黑色的长发,有双清澈明亮的凤眼,当真是面如冠玉。 在人声鼎沸中,用指尖勾住我的掌心,一把握住。 随后长臂一揽,环住我的肩,往寺庙里走去。 在我娘的牌位前,我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心里默默介绍起裴清远:娘,这个人就是女儿选的人。 裴清远也上了三炷香,拉着我的对着牌位道:「您请放心,我会照顾好阿烟一生一世。」 出了殿门,我听见远处有人在小声议论,停步听了几句,不外乎是惊叹嫁给裴清远的人竟然不是姜家的大小姐,而是一向默默无闻的二小姐。 这些议论免不了,我也并未放在心上,倒是裴清远出来后扫了一眼众人,又吩咐寺庙中的小沙弥几句,小沙弥听完便转身离去。 不多时,便带回来一张托盘,盘中放着一副笔墨。 裴清远牵起我的手,一路踱步到寺中的一株百年菩提树下。 裴清远这是要! 白马寺中的菩提树又被称为「姻缘树」,繁茂的枝丫上挂满了青年男女结缘的红色布条,随风飘扬。 裴清远拿起一块木牌,在一面写下我俩的名字,另一面写下百年好合,然后递与我。 菩提树的花语是夫妻之爱,白头到老。 我将木牌在小沙弥的指引下挂上了树枝,周遭人的议论声渐渐弱去,我回头笑望着裴清远俊逸带笑的面容,宛如一对新婚燕尔的恩爱夫妻。 5 替嫁一事,虽说有裴清远顶着,但是白马寺一行终究是传遍了京城。 半个月后,太后主持的中秋宫宴上,圣上病重未能出席,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裴清远有事离席了一会儿。 我一个人待着也无趣,便也寻了个借口悄悄离席。 好巧不巧,御花园的假山后,我的丈夫和长公主凑在一起低声细语,姿势有些亲密。 看来,是我来得不巧。 我不露痕迹地隐身离去,面上粉饰太平,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平日里的佛经仿佛白读了。 裴清远,你的好,能不能只给我一个人。 我寻了处偏殿休息。 而长公主似乎知道我落了单,终于抓住机会,气势汹汹地过来兴师问罪。 「你就是姜国公府的二小姐?」长公主在后宫肆无忌惮,屏退了左右,独留我在太后宫中,想传信给裴清远也不行。 「正是臣妇。」 听说长公主与嫡姐同岁,只是长公主一直在封地,近些年才回京,刚好撞上御街骑马的探花郎裴清远,一见倾心,可惜一直被裴清远婉拒。 如今心上人娶了别人,此刻过来心里多半是憋着怒火。 长公主冷笑一声:「有几分姿色,我倒是小瞧了你,实话跟你说,本公主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公主说得是。」我软硬不吃,公主怒极反笑。 「你不会以为裴清远是真的喜欢你吧?如今朝中局势不明朗,他不肯助我一臂之力,找了你这么个庶女来掩饰。姜国公府如今一副空架子,他倒是好谋算。可惜,等我大业一成,你们就等着下昭狱吧!」 「喜不喜欢,又有什么重要。如今我和他夫妻一体,自然要荣辱与共。」我面上不显,轻轻拨了拨手中的茶盖,轻声细语地回复道。 原来裴清远求赐婚还有这一层原因,长公主不仅看中他这个人,怕是更看重裴府和老丞相身后的文官一脉,长公主想夺权,势必要争取他们的支持。 裴清远想明哲保身,自是要撇清干系。 姜国公府如今虽然大不如前,空有一个爵位却无实权,这正好如了裴清远的意。 与姜国公府结亲,一可以婉拒长公主,二可以躲开立储站队。 这桩婚事,本身就掺杂了很多算计,如今也不在乎多这一层目的。 「阿烟果然知我。太后在西厅设宴,还请长公主移驾。」裴清远及时赶到,清冷的嗓音在大殿中响起。 长公主面色难看,拂袖而去。 裴清远过来柔声道:「长公主可有为难你?」 前一时,他二人姿态亲昵,后一刻,又针锋相对。 这出戏,是演给我看的吗? 收回思绪,我轻轻摇了摇头:「无妨。」 几句难听的话根本无关紧要,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长公主。 出宫路上,我一路无言,倒是裴清远突然凑近,伸手揽住我的腰,贴着我耳边道:「今日长公主一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如今圣上病情反复,她为了稳定局势暂时不会动手。」 自从上次白马寺一行后,裴清远越发喜欢动手动脚。但此刻我无暇顾及,因为圣上病重这个消息可太大了,裴清远就这样透露给我,也不怕走漏了风声! 「都说了夫妻一体,咱们如今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夫人。」裴清远捏着我耳边的几缕碎发,调笑道。 我垂着眼,不甚在意:「长公主国色天香,如今看来大权在握,你也可以是她船上的人。」 裴清远微眯双眼,嘴角一弯:「夫人,这是吃醋了?」 我将手中的手帕松开,转头道:「没有。」 长公主与圣上皆是太后所出,圣上龙体抱恙,长公主一直侍奉左右,很得人心。 而圣上膝下只有一子,不满五岁。 看来这是风雨欲来。 「我们不回去?这不是出宫的路。」我看向轿子外面,竟然还在宫内打转。 「是东宫。」裴清远牵着我一路走进东宫寝殿。 一个奶团子从被子里被抱了出来,裴清远拍了拍奶团子的小屁股:「叫人。」 一道瓮声瓮气的小奶音响起:「师母!」 …… 这么个粉雕玉琢的糯米小团子竟然是太子殿下,这可如何跟长公主争? 「今晚起,我们会陪着殿下在东宫住下。殿下记住白天不可离开她半步。」裴清远吩咐道。 奶团子伸出半个小脑袋看了看我,又缩回去看了看裴清远,乖巧点头:「嗯!」 出了正殿,我直觉不对:「怎么回事?」 裴清远沉吟了下,托起我的手,似笑非笑道:「长公主带兵围了皇城,我们暂时出不去了,这天,要变了。」 6 朝中局势比我想得更加复杂,这几日,裴清远回东宫越来越晚。 我略感不安,当即写了封信,让下人转寄给远在青州的表兄。 表兄一家是我母亲唯一的亲人,我手中还有些母亲留下的嫁妆田产都一直交由表兄打理。 如今局势不稳,好让表兄一家早做防备,三年之约一到,如果裴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也能有个退路。 虽说现在裴清远待我不薄,可我早已习惯处处谋划,不然我一个不受宠得庶女,一个人是万万不能走到今天的。 「姑爷,小姐已经歇下了,不然我扶您去书房。」翠桃也被接入宫中,此刻正在门外拦住裴清远。 我起身,披上外衣,听见裴清远挥退下人。 我刚打开门,就被来人扑了个满怀:「你下去吧。」 翠桃松了口气,转身退下。 裴清远将大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身上还带着一丝异香。 我勉强将门带上,来不及点灯,就被裴清远一把拉着躺倒在床上。 裴清远覆在我身上,面色潮红,气息紊乱,声音喑哑低沉,带着几分忍耐:「阿烟……」 这是? 「酒……!是长公主?」没想到长公主竟然这么急色,这个档口还不放过裴清远。 我挣扎起身,想去叫御医,却被裴清远一把抓住。 裴清远力气甚大,高热的身躯贴过来不断厮磨,挣扎间,我单薄的衣衫全被褪下。 呼吸交错,我又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向清冷斯文有礼的裴清远这会儿覆在我的耳畔,发出祈求的呢喃:「阿烟……别走……」 我咬着下唇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双手捧着裴清远的脸颊,努力确认道:「裴清远,我是谁?」 裴清远极力抓住一丝清明,望向我的眼神无比温柔:「你是姜烟,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唔……」 记得我是谁就好。 因为,我也不想放手。 什么三年之约,不过是骗鬼的谎话。 这么多年,裴清远是我放在心底的人,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穿凤冠霞帔圆梦,多年夙愿即将完成,我如何舍得放手。 更何况,这个机会是他给我的。 我松开了钳制,身上人似乎知道自己得到了某种许可,开始攻城略地。 轻柔朦胧的月光透窗而入,撒了一地银灰,东宫的偏殿内,隐约可听见几声不连贯的低语和闷哼。 7 隔日,小太子衣衫齐整地坐在书案前习字,时不时盯着我看,被我发现了又赶紧将目光挪走。 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揉了揉酸疼的后腰,柔声道:「殿下可是累了?」 小团子一双圆溜溜的双眼透出几分担忧:「师母,是不是偏殿里的蚊子多,你脖子上有红红的包,不如你搬来跟我住吧。」 红包?我摸向后颈,又看了看翠桃憋笑的神色,这才反应过来。 都怪某人,昨夜发狠,今早起来我一身青紫,差点无法下床。 这人平日里一派斯文风流,没想到床上竟然这般霸道,真是判若两人。 罪魁祸首一脸春风得意地进来,大红的官袍加身,衬得裴清远愈发俊逸出尘:「偏殿里的蚊子,我自然会替你师母赶走,不用你担心。今日的功课可复习完了?」 小团子肉眼可见地失望:「那师母待会能多给我讲半个时辰的故事吗,我今日多习了两篇大字!」 太子年幼丧母,如今圣上病危,未来命运不知在何处,我多了几分心软:「好。」 裴清远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我,似乎料定我会心软。 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看他。 晚间,裴清远回来,上了床榻,伸手环住我的后腰,也不说话。 「外面形势如何了?」东宫出不去,外面的风声也进不来。 裴清远只是静静地搂着我,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担忧我?」 「谁担心你了。」我抽回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我只是故事都讲完了,再不出去,可没有新的故事哄小殿下了。」 身后人低低笑起来,似乎心情颇为愉悦:「夫人不是有许多小故事?」 「我听过的那些,还不是你当初给我和姐姐讲过的!」说到长姐,也不知她现如今怎样了。 见我不作声,裴清远捏着我的手心,吻上去,轻笑道:「夫人,今晚可以好好求我,我这有一箩筐的故事。」 「你……」 不待我拒绝,这人利落地揭下了床幔。 红烛高燃,身影交缠,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8 裴清远已经两日没有回东宫了。 我放心不下,让人叫来的裴清远的书童青竹去打听外面的情势。 青竹回来只说是西北来犯,边关告急。 我看着东宫窗外的萧条景色,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果不其然,长公主再次造访东宫,我看着眼前张扬明媚的美人,眼若秋水,唇似丹朱,气质如华,一身的富贵。 径直走进了内殿,拿起桌上的一颗棋子把玩,开门见山道:「裴清远妄图谋害皇室,已被本宫重兵拿下。」 什么?怎么会! 我坐到长公主对面,沏了壶新茶满上:「公主想如何?」 长公主挑眉,直接摊牌道:「如今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你写一封和离书,自请下堂,本宫不仅可以放姜国公府一马,还能送你回青州。」 青州?我暗笑一声,心底反倒镇静下来,将手里斟满七分的茶水递到公主面前,不疾不徐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长公主似乎难以置信:「你就不怕连累姜国公府,诛了裴家九族?」 难道裴清远真的惹怒了长公主,按理说不应该。 长公主见我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便招来下人:「既然你自己寻死,别怪本宫不客气。带太子和裴夫人迁居华阳宫,没有本宫的诏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华阳宫在皇宫的东北角,我和小太子被软禁在此。 小太子趴在我怀里,闷闷道:「师母,我是不是见不到父皇了,皇祖母说他病了,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不会的。」 小太子吸了吸鼻子:「那太傅呢,太傅什么时候回来啊?」 是啊,裴清远什么时候回来。 我捏了捏手里的同心佩,这是他临走前留下的。 裴清远,我只要你活着,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深宫的日子真漫长,才过了半个月,我却觉得恍如隔世。 华阳宫外守着一支军队,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说人了。 今天却有些不一样的响动。 宫内的钟声响了,连敲九下,这是大丧! 难道,皇帝驾崩了? 「翠桃!」我急忙将翠桃叫来吩咐道:「将华阳宫的宫女太监全部叫来。」 翠桃神色紧张,不一会儿所有人汇聚堂前。 我抱起太子,对着众人说道:「现在宫内的情形大家也都知道了,每个人去找一件称手的工具防身,死守大门,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好在这一批人都是东宫的旧人。 人群散去,小太子眼角有些泪花:「师母,父皇是不是不在了?」 「……」这么小的孩子,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周遭群狼环伺,只能屈居于这一处小小的华阳殿。 华阳宫内,气氛紧张,人人自危。 夜间休息的时候,半大的小太子抓着我的头发才能入睡,看来,小团子的内心也是害怕的。 月光如水,我轻轻拍打着小团子的后背,看向窗外的银月,想起了裴清远临走前的话。 「你信我吗?」裴清远的眼里水光莹润,好看得紧。 这话并不是裴清远第一次问我。 我记得年幼的时候,皇家去郊外狩猎,同龄的世家公子贵女都受邀在列。 嫡姐一身好剑法,在猎场出尽风头,举止潇洒,神采飘逸,惊身蓬集,矫翅雪飞。 我羡慕得很,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嫡姐一般,飞出国公府的后院。 可惜,我身子骨差,学不了武,便只好在猎场的安全地带骑着一匹小马,谁知马儿受了惊,一阵颠簸,我被摔下了马背,身边空无一人,马儿也不见踪影。 我崴了脚,也走不长,只好待在原地歇息。 晚一些,嫡姐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来寻我。 入夜后的猎场,气温骤降,我连打好几个喷嚏,浑身直哆嗦,脚腕处已经肿了一片。 走是没法走了,只能企盼这猎场外围没有什么危险猎物出没才好。 「是谁?」我捡起一条树枝当武器。 一阵轻笑响起:「姜二小姐,原来是你。过来扶我一把。」 是裴清远,裴家的小少爷。 少年郎黑发高高束起,一身锦衣绣服此刻有些破损,形容狼狈,像是受了伤。 此刻也顾忌不得,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搀扶他。 他胳膊上被擦伤了一大片,倒是不严重,我简单帮他处理了下伤口。 「你手法还挺熟练。」他打趣着。 「我姐姐练武经常会受些外伤,都是我帮忙处理的。」 夜晚的风实在大,我又打了好几个喷嚏。刹那,一件披风落在了我的肩头。 少年郎并不出言解释,而是看向远方:「走吧。」 我后知后觉:「去哪?」 裴清远笑起来真好看:「当然是回营地,我背你。」 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清远已经半蹲下来,抬了抬下巴:「你信不信我。」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趴在裴清远的背上,被他安全地带回来营地。 那一路的风景我都不记得了,只觉得当天的月亮好圆好亮。 后来,裴清远愈发出色,名动京城,与明媚张扬的嫡姐宛如天造地设。 我想,这大概就是佛经里说的「求不得」吧。 丧钟响后的第五日,外面一阵兵荒马乱声。 宫女太监在殿前将我和太子围在最中心。 翠桃实在放心不下,拿出一套衣服:「小姐,我来换你!」 真是傻丫头,只要进来的不是救兵,大家都难逃一死,换与不换又有什么区别,难为她一片真心:「你信我吗?」 翠桃是跟着我长大的,两眼婆娑,点点头。 「那就好。」 你信我,我也信裴清远。 大门被推倒,门外原本看守的士兵倒下了一半,十米开外的殿门前一片红血脏污。 一个身着铠甲的领头人带着一小队士兵提着刀往里走,门外剩下的士兵竭力上前阻拦。刀光剑影和嘶吼声就在眼前。 领头人已经上前打量了一圈,最后眼光落在我怀里的太子身上,开口叫嚷,脸上的刀疤显得格外狰狞:「太子留下,其他一个活口不留。」 翠桃赶紧站在我身前,怀里的小太子紧紧搂住我的脖子。 随后一声异响,刚刚还口出狂言的领头人这会已经口吐鲜血,胸口一把长刀贯入,直挺挺倒地。 我大松一口气,看向前方。 是裴清远,裴清远来了! 如多年前那个危机四伏的猎场,裴清远形容狼狈,身上还带着血污,我却觉得世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端王谋反逼宫,妄图谋害皇室,大逆不道,欺君罔上,一众乱党,罪不容诛,就地正法!」裴清远一声令下,端王党羽皆被伏诛。 裴清远逆着光走近,将我一把揽入怀里:「没事了。」 突然世界静止,外界的纷纷扰扰,皆与我们无关。 我享受着这片刻第宁静和温馨,直到挂在我脖子上的奶团子瓮声瓮气地开口:「师母,救命,我要喘不过气了!」 9 等长公主赶到的时候,华阳殿已经打理得差不多了。 翠桃在一旁还有些紧张,长公主倒是并未多言,翻了个白眼,留下一句话就径直离开了:「亲热完,就赶紧给我滚回勤政殿主持大局!忙着呢!」 小太子坐在我和裴清远中间,突然开口道:「姑姑,好像有点凶。」 裴清远嗤了一声:「她这是嫉妒!」 我扫了一眼过去,并不说话。 裴清远想起什么,勾起我垂落在肩的碎发,一脸好奇道:「阿烟,是如何看穿我和长公主的。」 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如果长公主真要谋逆,又何必大费周折将东宫的旧人全部挪到华阳宫。而且陛下薨逝,长公主如果想要效仿前朝女皇夺权,必然不会留着太子的小命。但她并没有来,不仅没来,华阳宫外的守卫多了一倍不止。这不是软禁,是变相的保护。至于西北战乱,是你让青竹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我二叔征战西北多年,不可能边关告急,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我将手中的清茶递过去。 裴清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今晚,你睡偏殿。」 裴清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二日,裴清远以托孤大臣的名义,联手长公主肃清叛乱,稳定了朝堂。 长公主当堂拿出先皇遗诏,九五之位传于先皇唯一的太子,等七日丧礼过后,即刻举行登基大典。 小太子,不,如今是小皇帝了,我跟他一起搬回了东宫暂住。 隔日,忙里抽空的长公主竟然过来找我叙旧。 虽然我不知道我们哪里来的旧交情。 「太子交予你和裴清远我很放心,等太子登基后,我便会回封地,这次出门太久了,家里人会担心。」长公主仿佛卸下伪装,跟我似老友一般谈心。 「可是裴家的表亲,陆家公子会担心?」我大胆猜道。 公主细细重头打量了我一遍,笑了出来:「裴清远告诉你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公主身上的布料是上好的宋锦,宋锦以苏州府出产的最为金贵。耳上的一双红玉如意耳坠,做工一看便出自苏州的名匠打造,其中最有名的苏州玉匠师傅便是苏州陆家人。而裴清远的母家便是苏州陆家。陆家现如今与公主年龄相仿的公子只有二房的陆决。」 长公主明眸善睐,目光流转,看向我的目光多出几分玩味:「你比我想得要聪明。你何时看穿这一切的?」 「我给远在青州的表兄写过一封信。」我点到即止。 被软禁前,长公主来找茬的那一次,我已经有了八成判断,这是一个局。 裴清远联手长公主做得一个让外界以为皇帝病重,长公主趁机夺权,他联合朝臣对抗长公主的局。 不然,我交给裴清远下属的信怎么会到长公主手里。 至于做给谁看,无非是几个蠢蠢欲动的封地王爷。 其中,势力最大的,只有位于西南的端王。 「既然大家都在局中,你就不怕他真有一天会满盘皆输?」长公主单手支颐,好笑地试探。 「若真有那日,我自然会替他收尸。」只怕满朝文武,都敌不过裴清远满肚子的心眼。 「夫人如此深情,为夫真是颇感欣慰。」裴清远终于从暗处走出。 我扫了一眼来人,不搭腔。 公主轻笑出声,临走前留下一句:「你这性子颇对我胃口,要是哪天你踹了裴清远,可以来我公主府。」 裴清远皱着眉头开始赶客:「朝堂事务繁忙,公主还是先行一步。」 「生气了?」这一副低声装乖卖好的模样,半分没有京城才子的模样。 10 半月后,朝堂稳定,我也终于可以出宫回府。 相府外也多了很多御林军把守。 府内,倒是一片祥和,小皇帝坐在软榻上吃着小点心,他乖巧黏人,第一次离开皇宫,对任何事都感到新鲜和好奇。 这个年纪正是贪玩耍乐的时候,我便让翠桃去小库房里找我带过来的陪嫁箱子:「那里面有一些我旧时的玩具,你去找出来给小殿下玩个新鲜。」 「我也去,我也去!」小皇帝在府里免去了宫服,身上穿着我缝制的一套衣衫,除了愈发活泼好动外,一言一行依旧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 我继续忙着手里的针线活,不一会儿,一大一小就回来了,还搬来了一个小箱子。 小皇帝小脸红扑扑地拽着一个小箱子,拿着一个陶响球兴奋地跑过来:「师母,我能玩这个吗?」说着用手晃了两下,陶响球发出「哗哗声」。 我看着这个小玩具一时有些发愣,一些久远的记忆突然复苏。 「阿烟,你身子弱,不能习武,等我学会了红缨枪法,我保护你!」十岁的嫡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劲衣束袖,一头秀发用简单的发带高高束起,像极了话本里行侠仗义的女侠。 姜国公府祖上三代全是依靠军功获得晋升,族中子弟,不论男女皆可习武。 可惜我却从小身子骨不好,每次只能艳羡地看着哥哥姐姐在练武场学习打闹。 后来裴清远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陶响球走到我面前,少年人张扬得眉眼俊美如画:「想不到姜三竟然还有个这么娴雅文静的妹妹。这个球,送你了!」 「去玩吧。」收回思绪,我笑着对小皇帝说道。 小皇帝和贴身小太监在庭院里踢着陶响球,玩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发出一阵悦耳的童声笑语。 「呦,今日功课完成了吗?」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裴清远嘴上问着功课,身体去得很诚实地加入了玩球小队伍。 一局完,裴清远抱着兴奋的小皇帝进来,小皇帝难得有这般放松,不用守规矩礼仪的时刻,还在滔滔不绝地今天的乐事:「太傅,师母今天给了我很多小玩具。」 「哦,是吗?」裴清远似笑非笑地望向我。 这么多年,裴清远不会还记得一个球吧。 小皇帝又拖过来一个小箱子,「唰」一下打开:「看!师母说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有千千、鲁班锁,还有这个兔子纸鸢!太傅,我们明天可以去放纸鸢吗?」 我来不及阻止小皇帝的「炫耀」,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裴清远,却发现这人正好笑意盈盈地盯着我看。 裴清远拿起那张纸鸢,反复看了一遍,才道:「既然是你师母的,那自然是要问你师母的意见?」 小皇帝眨巴着黑溜溜的双眼看向我,我点点头。 小皇帝得到了同意,生怕平日里严肃的太傅反悔,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本书册:「太傅,我还找到了一本你的书法集!我明日起一定好好学!」 「?」我看向翠桃。 这哪里是裴清远的书法,这是他这些年传遍京城的策论文章,我悄悄收集,装订成册。 翠桃则无辜地看向我:「小姐,两个箱子实在太相似了,陛下说这本书是姑爷的字,想习字,我就给拿过来了。」 裴清远放下书法集,拿起自己的折扇,颇有几分闲情地在手中扇了几下,眼里带笑,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意:「原来夫人喜欢这些,我再派人多去搜罗些送与夫人。」 至于书法集为何被错认,这说来话长。 父亲担心我和嫡姐被家里的兄长们带着学一身男孩子气,将来不好许人家,于是托了关系送我们去裴府念书。 裴府家学渊博,我和嫡姐作为最小的学生有些知识从未学过,于是裴家的夫子便让裴清远过来单独教导我和嫡姐。 每日的功课,嫡姐总是做完就开溜,宁愿多耍一会剑法。 不过裴清远不在意,每回都会带点稀奇的小玩意儿过来,我的字由裴清远一手所教,书写水平日益高涨。 不论是玩具还是文章册子,我的心意因为这次意外,第一次赤裸裸地展现于人前,展现于裴清远眼前。 「师母,可以吗?」小皇帝趴在我的身边问道。 我摸了摸他的头,让小太监先带他下去休息:「明日我陪你好不好。」 「少爷!西北来了军情!」事发紧急,青竹闯进来汇报,随后在裴清远耳边低语几句。随后裴清远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青竹告退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箱子,拿起陶响球看了看,不禁道:「少爷,这不是你亲手做的那个吗,怎么突然找到了。哎,这个纸鸢不是您跟南北街的李师傅学了半个月做的吗,后来说送人了,怎么在这?原来您当时送的人就是夫人啊!」青竹将球扔回箱子里。 青竹看了眼神色不妙且恼羞成怒的主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翠桃,我记得厨房的王大娘找你。」 「哦哦我这就去!」说着两人一溜烟地跑了,只剩我和裴清远。 我走过去拿起那只我十分喜爱的兔子纸鸢,笑道:「不是派人去搜罗的吗?」裴清远难得的害羞,我也不需要答案。 原来,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这对我来说,比异域的珍宝更加珍贵。 裴清远脸上神情几经变幻,最后微眯双眼,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发狠似的舔舐着我的后颈:「早知夫人这么钟意我,我就该早点上门提亲。」 我双手微微撑在他胸前,喘气呼吸道:「你这么甜言蜜语,也别想从书房搬回来。」 夫妻一体,骗了我这么久,就想这样蒙混过关,想得美。 「你不主动,我主动就行!反正青州你是别想回去了,也别想着你那表兄了!」裴清远收紧放在我腰间的手,贴在我耳边以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 我确实不会主动,虽然我心里有他,但是我不会主动去抢。 这些年的心意都默默保存,如果嫡姐不主动说逃婚,我必然不会迈出这一步,而是寻个机会出京,远离这一切。 人总是贪心不足,我抓住了这个机会,便想试一试,得到一点回应,便又祈求得到更多。 「你以后不准纳妾。」 「好。」 11 裴清远操持国丧、主持登基大典,忙前忙后一个多月,人都清瘦了不少。 我有些心疼,于是亲自做了些清淡小菜,让翠桃拎着一起送过去。 书房在另一侧,平日里裴清远不让人打扰,这里伺候的下人不多。 我和翠桃进了小院,隐约听见书房里有对话声,难道是裴清远在会客?没听青竹提起今日有贵客临门。 我正欲带着翠桃离去,却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是嫡姐的声音! 翠桃想上前被我拦住,眼带委屈:「小姐,我们回青州!」 我从侧面的走廊悄悄靠近。 「裴二,三哥让我交给你的西北战报我已经送到,你好生对我妹妹,要是你敢负她,我们姜家不会饶过你的。」嫡姐的声音传来。 「姜大姑娘,这你自然放心。你这次预备在京城待多久?」裴清远做着承诺。 「真是小心眼,也不想想你们这桩媒还是我做的!给我五百两,我待会就走!」 「没记错的话,上次我可是拿出了一千两的诚意邀请你配合,又出钱又出力,才把你送出京城的。你这么快就败光了?」 「江湖不好混嘛!三百两也行!」 「二百两,等我和阿烟生完孩子你再回京!免得满城流言蜚语。」 「成交!我的好妹夫!」 12 结尾 「小姐,那咱们还回青州吗?」翠桃偷偷问我。 我暗笑一声,摇了摇头。 哪里还有什么青州,青州的表兄早已多年不联系了,青州的嫁妆都被我换成了现钱,随身放着。 翠桃真是个傻丫头,我们被困宫中,送出去的信件必然要经过查阅,我原本就没想送出去。信也好,收藏旧物的箱子也罢,我只是让它们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方罢了。 哪有那么多天定良缘,都是步步为营,暗中筹谋。 13 青竹番外 我拿着一封信恭敬地递到少爷面前:「少爷,是夫人要寄回老家青州的信。」 「另外,据宫里的线人说,夫人在中秋宴上撞见了您和长公主私下密谈,好像是误会了。」我忐忑地补充道。 不出我所料,少爷一听见青州,脸色就黑了下来:「呵,她还惦记着青州那个表兄!三年之约未到,现在就想走?」 什么三年之约,难道夫人还想和离,少爷费尽周折安排姜家大小姐离京,估计不会给夫人离开的机会吧。 果然,只要遇上夫人的事,少爷总是着急,很没有传闻中麒麟才子的称号名声,不过也是,媳妇儿都要跑了,还管名声做什么。 我看夫人也不是对我家少爷没有情谊,每天送过来的茶水糕点,听翠桃说都是夫人亲手做的,我偷偷尝过一块,味道很是不错,可惜少爷忒不大方,宁愿自己吃撑,也不肯分我半块! 黑脸了半刻的少爷终于发话:「把准备的药拿来。」 我惊了,感情的事还是要冷静:「这药女子吃多了不好……」 少爷无语地瞥了我一眼:「我吃!」 哦,那好吧。 晚上,我扶着假装醉酒的少爷去了夫人房间,在少爷成功进房后,我跟翠桃偷偷在窗外听墙角。 只见少爷大方地将锅甩给了长公主,翠桃捏着帕子骂:「长公主怎么这样!」 知道真相的我,无语望苍天,拉走了还在碎碎念的翠桃。 少爷,为了追媳妇,有药,那是真舍得给自己吃啊! (全文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阴险但可爱 我弟是个赌狗,网赌输了几百万。 为了救他,也是救我们全家,我提议,把他的腿打断。 我爸给了我一巴掌,说我没人性。 我妈说,但愿没我这个女儿。 后来他们跪下求我,让我救我弟出来。 我却让他们明白了,什么才叫真的没人性。 1 我弟是从大四那年开始网赌的。 高考前,父母虽对他宠爱,但毕竟住在家里,他还有所收敛。 上大学后,他每月生活费 3000,第一次能自由支配金钱。 爱面子的他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一开始,他只是单纯的超前消费、次月还款。 很快,他变成了网贷专业户。 但直到这里,我都觉得无所谓。 反正我爸妈也习惯了给他擦屁股。 可当我知道他染上了网赌的那一刻。 我知道,这人废了。 2 高考结束那年,我爸妈就生活费问题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 我妈率先开口。 「我和你爸讨论过了,生活费嘛……睿睿 3000,小卿 1500。」 我:? 如果要生动形象地描述当时的我。 那一定是微信系统表情包第五行第一列的疑惑小黄人。 见我流露出质疑,我爸不爽道: 「1500 不少了。我上网查过,对一个女生来说,吃饱喝足绝对没问题。你省着点花,还有不少富余。」 我不是无故责怪父母。 我家还算富裕。 前两年老家拆迁,得了一笔不少的拆迁款。 况且,我在 A 市上大学。 A 市是一线城市,繁华的背后是超高的生活成本。 而韩睿就读的大学,位于某三线城市的郊区。 周围都没什么商圈,全靠一所大学带动经济的那种。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患寡而患不均。 凭什么给韩睿 3000,我却只有 1500? 3 我妈总有她的道理。 「女孩子家家,花钱不要大手大脚的。 「你别跟你弟比,他以后要娶媳妇。 「你平时在外面也节约一点,这样才讨男人喜欢。」 我弟也在一旁帮腔。 「姐你这么漂亮,生活费不够用的话,找个男朋友就好了。」 这句话很刺耳。 但我笑了,不知是难过还是生气。 曾经那个追在我身后说「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弟弟, 后来宁可让我去向别的男人乞讨,也生怕我抢了属于他的资源。 4 我爸妈对我的态度,从刚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 据说,孕妇怀上双胞胎的概率,连 1% 都没有。 但我和韩睿是双胞胎姐弟。 我妈怀我俩的时候吃了不少苦。 生产时更是大出血,差点保不住命。 所以我格外珍视我和韩睿的姐弟情。 父母也常对我说:「小卿啊,虽然你只比睿睿大了几分钟,但也是姐姐。」 「姐姐就要让着弟弟,知道吗?」 小小的我,托这「几分钟」的福,给自己强加了不少责任。 但其实,他是哥哥,我才是那个妹妹。 这波啊,属于是我自己 pua 自己了。 5 当年,双胞胎中的妹妹,也就是我,刚落地没多久,我爸就强硬地要求医院更改出生时间,把兄妹变成姐弟。 理由是,女孩子当了姐姐才会有责任感,能更好地照顾弟弟。 呵呵,不过是方便韩睿吸血罢了。 医生说,孩子的出生时间是天意,不能更改。 我爸在医院闹了好久,也没说服医生,最后无奈放弃。 但没有完全放弃。 15 岁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真的是韩睿的姐姐。 直到 15 岁那年,我妈急着去学校开会,落下了重要文件。 我帮她在卧室里翻找时,发现了我和韩睿的出生证明。 6 大四第一学期临近末尾,韩睿突然说,自己有女朋友了。 名字叫付晶。 我爸妈十分关切,连打了 12 个夺命连环 call。 韩睿倒是一反常态。 按说照他的性格,肯定会吹嘘自己的女朋友多么漂亮优秀。 但这次,他只是说,等见一面什么都知道了。 并承诺放假后会带女朋友回家住一段时间,也算是让我爸妈把把关,看她今后能不能做韩家的儿媳妇。 我爸妈欢喜得不行。 我也很期待。 但不巧的是,当时我由于毕业论文的事情,需要留校和导师讨论。 我不得不晚两周回家。 错过和弟妹的第一次见面,我很失望。 我爸对我也很不满。 不满到韩睿都带着付晶坐上回家的高铁了,我爸还在家庭群控诉我。 「睿睿带女朋友回家,是件大事,你这个做姐姐的居然不在场!」 「学校里那点事情比你弟弟重要吗?」 我真是懒得搭理我爸。 如果真是一家人,以后有的是相见的机会。 但我没想到,问题就出在韩睿和付晶回家的路上。 7 应付完我爸后,我把手机放到一边。 反正我弟和付晶今晚就会到站。 等我爸妈接到他们,肯定是一阵嘘寒问暖,然后回家吃饭。 到时候,他们才没空管我。 可没过多久,我手机的就不断传来新消息的声音。 一开始我没怎么在意。 但我发现这声音实在烦人。 我打开手机。 屏幕上是我弟发在家庭群的小作文。 「爸,妈,儿子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如今不得不坦白。 「我染上了网络彩票,欠了二十万,自己实在还不上了。 「晶晶不知情,她座位就在我旁边,现在睡着了。 「你们看完,赶紧把这个群解散,我怕晶晶看到。 「我和晶晶到家后,千万不要提这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这招真高。 我扣了个 6 送给他。 8 还没等我说什么,我爸就在群里回复「知道了」。 然后火速解散了群。 我感到一阵窒息。 韩睿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在回家的高铁上坦白赌博欠款? 不仅能让父母出钱给他填窟窿,还能用女朋友堵住他们的嘴。 我爸妈如果当面质问他,女朋友肯定要和他分手。 他是想利用那个女孩,躲过我爸妈最生气最愤怒的阶段。 等女孩走了,我爸妈基本上也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估计欠款也帮他还完了。 高,实在是高! 倒霉的,只有那个叫付晶的女孩。 9 我马上私聊韩睿。 他没接我的电话,只发来一行字。 「我不方便讲电话,晶晶睡着了。」 我直截了当地戳穿了他。 「别用女朋友挡刀了,赌狗也配谈恋爱?」 过了大概十分钟,韩睿才回我。 「姐,我只是一时冲动,加上运气差,才输钱的。 「我知道你生气,但我和晶晶是真爱,你别在这个节骨眼打扰我们。 「先不说了,我怕晶晶查我手机,被她看到我就完蛋了。」 然后火速拉黑了我。 看着红色感叹号,我气不打一处来。 好小子,你还知道你完了? 我还没见到那个叫付晶的女孩,也不知道她什么性格。 但我知道,她不会让你完蛋。 赌博才是真的会让你完了。 我打电话给我父母。 并非为了关心,只是单纯想看下他们的反应。 车站嘈杂的人流声盖不住我妈的啜泣。 「小卿,你弟弟欠钱这事,你知道吗?」 「他刚和家里说,我怎么知道?」 「睿睿就是太懂事了,钱不够花就管家里要呀,怎么能去赌呢!」 「……」 我爸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他们俩马上就到了,你别哭丧着脸了!丢人!」 然后就挂了电话。 懂了,让我别管。 本来我也懒得管。 当我知道他沾上赌那一刻。 我就明白,这人完了。 10 我对赌狗的态度,不是没有理由。 大三时,我们学院的一个学长看世界杯时赌球,输了十万。 父母为了买房,提前取出了十万,存在他名下的卡中。 看到这么大一笔钱,他动了赌球的想法。 之所以全押,是因为那场比赛看似毫无悬念。 十万投进去,能赢好几千。 相当于他半年的生活费。 但不出意外的是,意外来了。 原本不被看好的那队直接爆冷,2-1 赢下了比赛。 十万块瞬间蒸发。 听说,他哭着给爸妈下跪认错,说自己知道错了。 他说自己真的后悔碰了赌博,这东西太害人了。 为表决心,他申请了休学,在家附近送外卖还贷。 然后,他就复赌了。 再坦白时输了八十多万。 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他那常年务农的父母,一辈子都没见过八十多万。 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赌狗不会后悔赌博。 他们只会后悔自己押错了注。 11 等我到家时,付晶已经走了。 距离韩睿坦白,已经过去了两周。 我爸妈似乎也已经完全消化了这件事。 餐桌上,我大大咧咧地问:「妈,我弟的女朋友,叫晶晶是吧?人怎么样?」 「哎呀,小姑娘挺文静的,长得也挺俊,家里是做生意的。可她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勤快点。」 然后她扭头对韩睿说:「你平时也让付晶学着做做饭,咱家可不要金贵的大小姐。」 笑死,做饭伺候韩睿吗? 那姑娘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妈,不能这样讲。」 我一副认真的样子给她科普。 「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夫妻都可以做饭呀。再说了,人家女孩家里条件不错,也用不到她做那些。」 「这是两回事!她不愿意做,我第一个不同意她进我老韩家的门!」 我爸强硬地说。 我翻了个白眼。 再看韩睿,他全程低头吃饭,任凭自己的女友被评头品足。 看来,这个付晶只是韩睿用来应付我爸妈的工具人。 估计没多久就会分手。 这样想来,我也松了口气。 早点分手也好,可别拖着祸害人家姑娘。 我正盘算着怎么劝退这个付晶。 韩睿突然别扭地对我说:「对了姐,我加你好友了,通过一下。」 我妈赶紧问韩睿怎么回事。 「没事,妈。就是我带晶晶回家那天,我姐非要打电话问我欠钱的事,一直给我发消息。我怕晶晶看到,就先把我姐删了。」 我妈看看韩睿,再看看我,开始发挥她强大的和稀泥能力。 「小卿,睿睿也是怕你冲动,做错什么事,你别怪他。」 「首先,赌博的是他,我没错。 「其次,我不怪他。他不也说了,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我相信他不会再犯了。」 才怪。 我在心里补了一句。 「睿睿,听到了没?可不准再做这种傻事儿了。爸妈的钱将来都是你的,你用不着去赌。」 「放心吧爸妈,我只是一时糊涂。明年我就毕业了,能自己赚钱,不会再碰这些东西了。」 看我弟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差点就信了。 「你能这么说,妈就放心了。」 啊对对对。 12 晚饭结束后,我坐在沙发上,假装无意地问韩睿。 「你欠的钱,确定都还完了吧?」 我爸一副便秘的样子,好像忍我很久了。 「小卿,你什么意思?你难道以为,我和你妈会不帮睿睿还钱?」 没没没,我可不敢这么想。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很多赌狗和家人坦白时都会留尾巴。 所谓留尾巴,就是隐瞒部分欠款金额。 比如他欠了 25 万,却告诉家里只有 20 万。 赌狗的心理也很好猜。 省吃俭用一些,或者多打几份工,就能靠自己还上了。 可是他们的金钱观早就被颠覆了。 辛苦打工一个月,不过几千块的收入。 大概率还要被老板骂。 赌博多香啊!几分钟进账十几万! 谁还愿意上班? 况且,赌狗欠的钱,很多都是不正规的网贷,甚至高利贷。 他们的那点工资,拿来还利息都不一定够。 听到我的问题,我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别扭地说。 「爸妈当然都给我还完了,以后我会努力工作孝敬他们的。」 「那就行,你是咱家唯一的男孩,可得担起责任,好好奋斗啊。」 我悠哉游哉地喝着茶水。 我爸指着我:「小卿,你!」 「怎么了爸?我说得不对吗?」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我爸冷哼一声,把头转了过去。 看韩睿的表现,很有可能是留了尾巴。 我如是想。 而且……他怕不是个九尾妖狐? 有我爸妈给他兜底,韩睿可能觉得自己很幸运。 毕竟,换作普通家庭,输了 20 万,不说家破人亡,但也差不多了。 但我却觉得他不幸。 人只有到了绝境才会悔改。 正是因为有父母兜底,觉得自己有靠山。 韩睿才会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我爸妈对他的溺爱,早晚有一天,会遭到反噬。 13 这件事情后,韩睿消停了一段时间。 短期内我家再没出什么变故,我和韩睿也都顺利毕业了。 他回了老家,我则选择留在 A 市工作。 相比于土生土长的家,我更喜欢 A 市的氛围。 这里离我爸妈远,又有不少大学的同窗好友。 毕业前,我就提前在 A 市租好了房子。 离开学校后,我无缝衔接地搬进了出租屋。 我妈在电话里象征性地挽留我。 「小卿,为什么要留在 A 市?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去和别人竞争啊?」 「你弟弟都回咱们这边了,你们姐弟相隔俩这么远,万一有什么难事,互相也没个照应……」 不愧是我妈的一贯作风。 她总爱打着关心我的名义,贬低我、控制我。 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想不到吗? 在她和我爸眼里,我从来都不是韩卿。 我只是韩睿的姐姐。 「妈,我这不是想着 A 市的机会多吗?而且,我也到了找男朋友的年纪了,如果能在这边找到不错的男生,以后也能帮衬到弟弟,您说是不是?」 画大饼嘛,谁不会呀? 「对,小卿懂事了。看到你这么关心睿睿,妈是真的高兴。」 「我是姐姐,这是我该做的。」 我微微一笑。 「睿睿呢,回家干吗了?」 听到我的问题,我妈的声音小了点,仿佛在说什么秘密一样。 「你弟弟他啊,和几个朋友弄了个工作室,说是要创业,在我们这做什么同城配送。说实话,我和你爸不太放心,但他说有很大把握……」 啊这,创业? 就凭韩睿那点本事? 他要是能成功,明天我就能创办阿里爷爷,冲击福布斯榜单。 不过嘛,鼓励还是要有的。 毕竟,爬得越高,摔得才越惨。 「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可是很相信睿睿的。 「再说了,男人志在四方,闯一闯没什么坏处! 「可惜我刚毕业没什么积蓄。这个时候呀,您和我爸就应该大力支持睿睿!」 「对对,睿睿这孩子,脑瓜从小就灵光。初中那会儿他班主任就和我说过,睿睿其实挺聪明的,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一般不当面笑话人的。 除非忍不住。 所有孩子成绩不好的家长,应该都听老师说过这句话吧。 相信老师说「你家孩子很聪明」的家长。 和相信男人说「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对你好」的恋爱脑,应该是同一类人。 韩睿下一次出丑是什么时候呢? 我真的很期待。 14 韩睿回家「创业」后,我爸妈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他身上。 我难得清闲,于是把精力都投入到事业中去。 由于工作需要,出差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一次项目中,我认识了顾宇。 顾宇是我们对家公司的主管,听说是空降过来的。 但他能力很强,对得起他藤校的光环。上任没多久就让组内的员工心服口服。 虽然我们只是短暂地接触了几天,但我还是对他印象颇深。 高效的处事方式、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和顾宇的相处,让我感到意外的舒服。 也许我们是同一类人。 我承认,我是个慕强的人。 所以当他提出请我吃饭时,我并没有拒绝。 在他的引导下,我们进展得很顺利。 他叫我「卿卿」。 我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内心有点小雀跃。 私下几次接触后,气氛逐渐变得暧昧。 我很享受这种拉扯的过程。 那天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顾宇问了我一个问题。 「卿卿,你是独生女吗?」 「不,我有一个弟弟。」 见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不解。 要不是知道顾宇是个标准富二代,我都要怀疑他是为了贪图我家财产了。 「通常来说,公司只会对通过面试、即将入职的员工做背调。韩先生主动关心我的家庭背景,我很难不多想。」 一向稳重的他笑了出声。 「卿卿,我经常在想,还好你和我不在同一家公司。」 「为什么?怕我抢了你的位子?」 他摇了摇头。 我歪头,好奇地看着他。 「你抢走也没关系。关键是,我不喜欢办公室恋情。」 15 我和顾宇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顾宇说得没错,我也不喜欢办公室恋情。 我始终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只能有一层。 比如我和顾宇,既然做了恋人,就不能再是同事。 只有保持适当的距离,感情才能长久。 所以,即使我和顾宇都在 A 市工作,也没有住在一起。 我们常去对方家里过夜,或一起待很多天,但没有长期同居。 我觉得这是最舒服的相处模式。 在一起半年后的某个晚上,顾宇照常来到我家,与我共度周末。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的手机放在顾宇面前。 「卿卿,刚刚你来电话了。我帮你接了,是个男人。」 「是哪个客户吗?」 「不,他跟你的关系好像不一般,找你是为了一些私事……」 我:? 顾宇露出古怪的神情。 我义正词严道:「我韩卿恪守女德二十三年,从没干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如果有,那就是我不小心忘了!」 「是你弟弟。」 我松了口气。 不对,我在紧张什么? 我本来也没做坏事啊。 「韩睿?他找我干吗?」 「他好像说自己欠了钱,可能会有催债的电话打到你这儿,让你别接。」 我:…… 「卿卿,你弟弟他,是怎么回事?」 我一屁股坐在顾宇旁边,他接过毛巾,贴心地帮我擦头发。 我大致给他介绍了一下我家的情况,尤其是他未来的小舅子。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你的背调不够完善,恭喜你,找了一个家庭成分复杂的女友。」 我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却有点酸。 我知道顾宇的家庭很幸福,他从小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 而我不一样。 我的父母没爱过我,我的弟弟不成器,如今恐怕还要吸我的血。 或许这也是我一直以来这么拼的原因。 我想配得上顾宇。 16 顾宇揉了揉我的头。 「还记得当初我问你是不是独生女吗?」 「嗯呢。」 我当然记得,我到死都记得那天的事。 「我读研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学长,没日没夜地学习,人称布朗朱元璋。」 顾宇笑了笑,继续回忆道。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因为家中弟妹太多,才着急出人头地,给他们更好的经济条件。遇见你之后,我发现你和他很像,所以才好奇,你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情况。」 「不好意思,让你猜对了。不过看起来,我比他更倒霉。」 顾宇叹了口气。 「在那之前,你从没和我主动提起过你的家人,我更不知道你有个弟弟。」 「我并非刻意隐瞒。只是这样的家庭,实在没什么分享的必要。」 顾宇把我拥入怀中。 「所以,我要多爱卿卿一点呀。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我还没答应要嫁给你呢。」 我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很奇怪。 我爸对我不管不顾的时候,我没哭。 我妈偏心韩睿的时候,我没哭。 可是现在,我眼中莫名升起了雾气。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已经很了解顾宇的性子。 我相信他。 他不会因为我的家人而对我有偏见。 他只会恨屋及乌。 我擦了擦眼泪,推开他。 「对了,韩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没问你是谁吗?」 「问了,我说我是卿卿男朋友,还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想着给小舅子留个好印象。」 「糟了,那估计我爸妈很快也会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怎么,他们不允许你恋爱吗?」 我白了他一眼。 「怎么会呢?我妈巴不得我在 A 市钓个金龟婿。」 这句是实话。 我妈如果见到了顾宇,一定非常开心。 但她的开心,并不是因为我有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伴侣。 她开心是因为顾宇可以提高她的生活质量,更可以帮衬韩睿。 当然,这只会是她的臆想。 「只要你别钓别人,我自愿上钩,但只有一点:不许雪藏我。」 看着顾宇义正词严的样子,我哭笑不得。 老天爷还是挺公平的。 也许是顾宇太好,遇见他需要花光我所有的运气。 所以,我前 22 年的人生才会如此痛苦。 而现在,我也该回家一趟了。 我要亲眼看看,我爸妈是如何接受韩睿复赌的事实的。 我还要看他们为韩睿花光积蓄,一步一步走向绝望。 17 我买了直飞的航班,隔天便到家了。 推开门,家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我爸眉头紧锁,在窗边踱着步打电话。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抬头看了这边一眼,似乎有些惊讶我回来了。 但他没说什么,指了指卧室就继续打电话了。 我打开卧室门。 我妈正坐在床边,边哭边翻着家里的存折。 抬头看到我,我妈先是愣了几秒,随即惊喜道。 「太好了,小卿,我刚要打电话给你,你就回来了。」 「妈,我听说韩睿又欠钱了?」 我妈的眼神一瞬间又黯淡下来。 「你弟弟他……他创业失败,又去碰了赌博。输了两百多万!我前几天接到了催债的电话,才知道这回事……」 「他人呢?」 「他说赌债不受法律保护,可以不用还,出去找律师咨询了。可你爸还是不太放心,正在打电话问别人……」 的确,赌债是不受法律保护。 但很多赌债都是以个人名义借的。 要证明这笔债是赌债,很难。 况且,我还不知道韩睿是从哪里借的钱。 要是他借了高利贷,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对方直接越过法律来暴力催收,也不是不可能。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韩睿太天真了。难道他不怕哪天债主找上门来?」 听到我这么说,我妈眼泪更是加速往下掉。 她拉着我,迟疑地问:「小卿,你说,这可怎么办啊?那可是二百多万……」 「还能怎么办,帮他还钱呗。」 对于我家的状况,我还是有点把握的。 二百来万虽然不少,但也并非拿不出来。 「可那些……都是我和你爸的养老钱,再说了,睿睿还没结婚,这以后买房、彩礼什么的,都是用钱的地方……」 我很无语。 我对她的建议是,不用拐弯抹角。 直接快进到管我要钱。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爸已经走进了卧室,对我妈说。 「我打听过了,找谁也没用。无论如何,都得帮睿睿把钱还完。」 然后看了我一眼。 「小卿,你能出多少?」 嗐。 还是我爸敞亮。 18 从某个角度来说,我甚至有些佩服我爸。 他对韩睿的偏心向来直白,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他是非常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 但我妈不同。 她内心明知道偏心韩睿不对,但还是一直这么做了。 她用亲情孝道绑架我,只是为了安慰自己仅存的良知,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在她眼中,自己是一个为儿子付出一切、同时也不忘适当关心女儿的「好母亲」。 虽然这份「关心」只会令我作呕。 我笑了笑,反问我爸。 「先不说还钱的事,就算这次我们帮韩睿还清了,他以后再赌怎么办?二十万,二百万,下次是不是要两千万了?咱家有那么多钱给他赌吗?」 我爸面露尴尬,但还是故作强硬地说。 「咱家有多少钱,与你无关!至于以后,我这个当爹的,自然会说他。」 我妈见状,开始夫唱妇随。 「是啊小卿,你在 A 市也工作两年了……爸妈现在就是希望你能一起凑钱帮帮睿睿,让你爸好好管管,他以后肯定不会再赌了。」 本来,我以为我爸妈只是坏。 没想到他们还这么蠢。 更准确地说,是无知。 赌狗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相信的群体。 无论对方是你的好朋友、兄弟姐妹,甚至是父母子女,都不能信。 千万、千万别帮! 如果是直系亲属,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帮他还清贷款。 但必须收走他的各种证件,控制他的消费和出行。 就算是二十四小时监视也不为过。 这才是教科书式的处理方法。 什么?你说不能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 赌狗就不配! 我父母的做法,是可以写入错题集的经典案例。 只帮他还钱,然后口头管教? 其实是在变相害他。 赌狗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坑骗亲朋好友都是小事。 杀父弑母来骗保的赌狗,不是没出现过。 我手一摊。 「这样吧,我这里有个办法,能保证韩睿以后绝不再赌。」 我妈眼睛一亮。 「真的吗?小卿,你有什么法子?」 我叹了口气,假装无奈地道。 「不是我不愿意说啊,是我怕说了,你们也做不到。」 我妈着急了。 「只要能让睿睿走上正路,我们当父母的有什么做不到的?」 我微微一笑。 「把他的腿打断吧。」 没错。 为了救韩睿,也是救我们全家,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什么?」 我爸妈愣住了。 「我说,把他的腿打断!」 我大声重复了一遍。 「就算圈养在家里,您二老养他一辈子,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别说二百万,二十万都用不完!」 看到他们没反应,我继续说道。 「当然了,你们要是不愿意,就等着他以后……」 「啪!」 我爸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19 原来被打耳光是这种感觉。 小时候看电视,剧里的男男女女被扇后,都会立刻捂住自己的脸,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如同疯了般地狂吼。 但我没失去理智。 这一巴掌,让我更冷静了。 我爸指着我的鼻子怒吼:「睿睿是你亲弟弟!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我冷笑。 「你们不就是想让我替他还赌债吗?放心吧,我一分钱都不会出的。」 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除非他哪天死了,我倒是可以考虑烧给他。」 「你!你!」 我爸指着我的鼻子,突然开始猛烈地咳嗽,显然是被我气得说不出话。 他会被气出心脏病吗? 我挺好奇的。 我妈扒着我的衣服,像发了疯一样号啕大哭。 「是,我们是想让你帮帮睿睿,可这有什么错?如今你有了出息,姐弟之间相互帮助难道不是应该的?」 「不敢当不敢当,你们的宝贝儿子才是最优秀的。」 「你!你!我!我宁可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我妈已经活脱脱变成一个泼妇。 她张牙舞爪,眼看要抓住我的头发。 我拧住她的手腕,一把推开。 「不想你们儿子的未来毁了,就赶紧凑钱给他还债。你们不也说过吗?老韩家的钱都是给韩睿的,与我无关。现在也是时候拿出来给他了。」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要走。 我爸在后面大喊。 「韩卿,你给我滚回来!」 我一步也没停留。 反正我的态度已经挑明了,也该彻底决裂了。 再迟疑一会儿,我爸很有可能会对我动手。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奇怪,明明被我爸扇了一巴掌,现在居然不疼。 发泄情绪果然是最好的止痛药。 我走到家门口,打开大门,然后看到了韩睿。 他刚要进门,发现开门的是我,明显愣了一下。 「姐!你怎么回来了?怪不得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我没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 「姐,你先别走,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韩睿一把拉住了我。 我让他放开。 但韩睿就是死死拉住我,一点放手的意思也没有。 我爸已经追了过来,手里拿着皮带,眼看就要发作。 紧急关头,我弟直接把我拽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20 进门后,我爸抄起皮带就要打我。 被韩睿拦了下来。 「爸,你先别打姐!」 「你知道什么?她不愿意出钱,还咒你去死!我必须打她!」 韩睿一脸震惊地看向我。 「姐,我赌了,但我知道错了。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难道你真的要我死?」 「你这样的赌狗,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我妈扑到韩睿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 「睿睿啊,别管你姐了,妈今天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她不给你还,爸妈给你还!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别再赌了,好吗?」 「爸,妈,这些我都懂!但我总这样在家里待着也不是办法。我必须出去上班挣钱! 」 韩睿扶起我妈,信誓旦旦地说。 「只要你答应妈别赌了,上不上班的无所谓。你是我和你爸的亲儿子,我们养你一辈子都愿意!」 「妈,我一个大小伙子,不出去上班像什么样子?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们,所以才要还钱赎罪。如果你们都不允许,那我会愧疚死的!」 「对对对,睿睿知道赚钱,睿睿懂事了!」 「爸,妈,我打算去 A 市。一线城市虽然消费高,但工资也高。只要我省着点花,就能尽快攒够钱还给你们。」 韩睿扭头看向我。 「姐,那天我听你男朋友说他好像是什么高管?能不能让他给我介绍个工作?」 听到这句话,我爸更加不满。 「谈男朋友了也不说?你干脆死在外边吧!」 「爸!她男朋友好像在什么大公司,我找工作还得他帮忙呢。」 韩睿拉着我爸的胳膊轻声道。 不愧是赌狗! 算计家人不嫌够,现在已经算计到顾宇身上了。 「不过姐,你一下就找到了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以后都不用奋斗了,还是你轻松啊。」 我看向韩睿。 「赌狗都是这么求人办事的?」 顾宇咬紧了牙。 「好,我不多说。姐,我求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一个自私自利、好吃懒做的废物而已,我凭什么帮你?」 「凭什么?」 韩睿红着眼反问我。 「凭我是你弟弟!凭老韩家的一切都是我的!爸妈养了你二十年,现在你应该还回来!」 我妈在一旁添油加醋。 「是啊小卿,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我们这样着急吗?」 我笑了。 「七岁那年我走丢了,差点被人贩子拐走。警察把我送回家的时候,你们没着急,反过来怪我到处乱跑。 「初中时我被校园暴力,不敢去上学,你们没着急。你们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然怎么没人欺负韩睿? 「你们从没为我着急过,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提要求?」 我爸妈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我,韩卿,从此以后与你们断绝一切亲缘关系!」 我摔门而出。 既然他们只认韩睿这个宝贝儿子。 那就只做韩睿的父母好了。 21 我回到了 A 市。 就是用十二指肠想想,我也知道韩睿的未来。 他从小好吃懒做,眼高手低。 明明没什么本事,却妄想通过创业一夜暴富。 A 市纸醉金迷,诱惑颇多。 而韩睿是一个碰过赌的人。 怎么可能静下心来,好好攒钱还贷? 他欠的钱只会越滚越多。 本来有希望及时止损。 但可惜,我爸妈只会一味溺爱他。 哦,不对。 现在已经不是我爸妈了。 至于韩睿有没有真的来 A 市,我不得而知。 即便他来了,A 市那么大,我们也很难碰见。 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后,我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工作效率也随之提高。 不知不觉中,我的资产逐渐可观。 我有自信,能为我的孩子提供不亚于我父母的经济基础。 最重要的是,我的孩子会得到父母百分百的爱。 但即便如此,当顾宇邀请我去他家的时候。 我还是有些紧张。 好在顾父顾母十分热情迎接了我。 见多了职场上的虚情假意,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真诚。 这次,我没等到「背调」,而是主动和他们说明了我家的情况。 顾母对我很好。 听完我的故事后,她抱着我哭了半天。 顾宇在一旁给我对口型。 大意是「我妈就这样,情感太丰富」。 顾父话不多,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时嘱咐顾宇要好好对我。 在这里,我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氛围。 原来,有人爱的感觉是这样的。 从顾家出来,顾宇牵着我的手。 从此以后,我只为自己和爱我的人而活。 22 顾宇约了我一起吃晚饭,下午会来接我。 我正在试衣服,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没多想,以为是顾宇,便直接打开了门。 然后就看到了我爸妈。 他们似乎憔悴了许多。 我反应过来后立刻就要关门,却被我爸一把拦住了。 「小卿,求你救救睿睿!」 我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赶紧闪到一旁,不受她的礼。 「睿睿欠了八百多万的高利贷!八百多万啊!」 「妈知道你恨我们,但除了你,没人能救睿睿了!」 「你出二百万就行,只要二百万!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一家人以后好好的!永远在一起!」 真是可笑至极。 「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对我来说,是一种恶毒的诅咒。 她可能没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和二位已经断绝了关系,这笔钱我是不会出的。」 我尽可能冷静地说。 现在是我一个人对两个人。 他们又处于情绪极其激动的状态。 情况对我很不利。 我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顾宇过来。 「以前的事是我们不对,爸妈给你跪下道歉了! 「实在不行,我们再给你磕几个头! 「只要你能救睿睿上岸,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眼看场面就要不受控制,顾宇的声音响起。 「卿卿,出什么事了?」 看到顾宇终于来了,我松了一口气。 我妈回过头,一把抓住顾宇的衣服。 「你就是韩卿的男朋友吧?我们是她父母! 「她弟弟赌博欠了钱!六百多万!你也不想和这样的女人结婚吧? 「当然,只要你能帮她弟弟还钱,我们无条件支持你们!」 我妈已经完全疯了! 顾宇把我妈的手从他身上拿开,温柔但不失力度。 「卿卿没有义务偿还她弟弟的赌债,还是让他自己想想办法吧。」 我妈没想到顾宇这么护着我,于是讥讽道:「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你在这里装什么好男人?」 「有关您二位和韩睿的事迹,卿卿都和我说过了。」 顾宇把我拉到他身后。 「我支持她的一切决定。」 「叔叔阿姨,请回吧。」 23 顾宇礼貌地「赶走」了我爸妈。 因为担心再被我爸妈或是韩睿找上门,我当天就搬到了顾宇那里。 用他的话说,我们也算互相见过父母了,是时候同居了。 我一脸黑线。 这个见父母的方式,也算独一无二了吧。 搬走的时候,我本来担心房东会找什么麻烦。 毕竟,他要是知道我的情况,肯定会生气。 但顾宇却说,退租的事情交给他就好。 啊,不用操心的感觉可真爽。 我把房东推给他后,就再没管过这事。 这段时间,顾宇好像比较忙。 下班后,我总是一个人在家。 有时候,我会看着手机出神。 我并没有拉黑家人的电话。 但奇怪的是,从那之后,他们从未打给我。 本来我以为,他们找不到我的人,会疯狂打我电话。 没想到他们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挺没意思的。 不过,知道韩睿复赌,他们过得也不舒服。 我就挺满意了。 我一直以为,是我的绝情劝退了他们。 又或者说,是我的理智让他们放弃继续找我。 直到那天,我在咖啡厅遇到了韩睿。 当时我正在等一个合作人。 他就那么自然地坐到了我对面。 我皱眉,作势要走。 他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缓缓道:「放心,只是偶遇,没有跟踪你。」 我很惊讶,如今我们居然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他说自己想通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自己很痛苦,但不恨我。 我说「你没资格恨我」。 韩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后来他说的什么,我也不想再听了。 我只记得,他告诉我,顾宇其实没有帮我退租。 我搬走的第二天,我爸妈和韩睿就再次找上门来。 迎接他们的是顾宇。 我不知道顾宇是怎么说服他们的,韩睿没有细讲。 但从那之后,他们的确再也没有骚扰过我。 24 再听说韩睿消息的时候,他的腿已经被追债的人打断了。 没想到,我当年的建议竟一语成谶。 这件事在我们当地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了。 我爸妈变卖房产,搬离了这座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 一方面,他们在当地已经颜面尽失。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凑钱给韩睿还债。 与之前的销声匿迹不同。 这段时间,他们给我打了很多电话。 我没有接。 但我也没有拉黑他们。 我要给他们留有一线希望。 想到他们被我挂断电话时的样子。 我内心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奇妙感受。 是多年报复后的快感,还是对他们的悲哀? 也许都有吧。 我妈给我发了很多短信,诉说着自己是多么多么后悔。 后悔不该偏心韩睿。 后悔没有管教好他。 我妈还说,我爸如今得了心脏病,每天都要吃药。 我真的要怀疑自己是预言家了。 她一遍遍和我解释,其实我爸也后悔了。 只是男人的性子太倔,不愿意来和我说。 可我认为,他们并不是后悔。 他们只是觉得,早知今日,应该提前多多拉拢我。 就像赌狗不会后悔碰了赌博,只会后悔押错了注。 从这个角度看,我能有今日,全拜他们所赐。 如果不是他们的绝情,我也很难狠下心来。 25 后来,顾宇向我求婚了。 他执意要选 A 市最好的酒店举办婚礼。 我无奈。 这家酒店的预约很满,我们的婚礼只得推至一年后。 这段时间,我和顾宇一直在全球飞来飞去,享受我们的「婚前蜜月」。 在毛里求斯的海滩上,顾宇跑着去给我买橙汁。 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指了指顾宇的背影。 然后对身旁的女人说:「妈妈,这个大哥哥好帅!」 我才突然想起来。 韩睿其实是我的哥哥。 我想起了那个算不上家的家。 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我要结婚了。」 我说。 我妈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祝福了我。 「新婚快乐。」 然后补了一句。 「虽然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无论是对你,还是对韩睿。」 「的确如此,但还是谢谢。」 挂断电话后,顾宇还没有回来。 我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恍惚中,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没有韩睿这个弟弟。 只有一个处处照顾我的哥哥。 还有疼我的爸爸妈妈。 我生活得很幸福。 再睁开眼,顾宇已经拿着橙汁来到我面前。 「橙汁卖完了,我去了另一家,所以晚了些。」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 「在想什么开心事呢?」 我没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阿宇,你说,以后我们是生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我听卿卿的。」 「我想要个男孩。」 顾宇把橙汁递给我。 「为什么?」 「生个男孩,再把他养成你的样子。」 「这样,世界上就会有另一个女孩像我一样幸福了。」 【完】<|eot_id|>
<|begin_of_text|><|start_header_id|>system<|end_header_id|>帮我写一篇知乎盐选风格的故事<|eot_id|><|start_header_id|>user<|end_header_id|><|eot_id|><|start_header_id|>assistant<|end_header_id|>全世界最喜欢你了 我的死对头最近十分不对劲。 他变成了一个五岁的小团子。 「昨天过家家说好的,你是妈妈我是爸爸。」 宋景元举起一张结婚证,「喏,结婚证。」 我拿着那张手工定制的结婚证陷入了沉思。 请问,二十六岁的美少女和五岁的小团子离婚需要什么步骤? 1 今天是个不太美妙的日子。 我的死对头宋景元留学归来了。 我爸和宋爸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兄弟,我和宋景元却是互相想当对方长辈的死对头。 不过,三年都没人和我拌嘴,我还挺想他的。 「叮咚叮咚。」 门铃声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疑惑地打开门。 没人。 「这里这里!」 小团子跳起来,挥挥手吸引我的注意。 我的视线缓缓下移。 啧,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眼熟? 「唐丝丝,你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小团子比画了一下,「你背着我吃什么啦?」 啧,这语气,更像了。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将他举了起来,「今年几岁了?」 「唐丝丝,你忘记我几岁就算啦,怎么连我名字都不记得啦!」 小团子伸出手指比了个五,蹬蹬小腿,「放我下来!」 我将他放了下来。 小团子在自己的小背包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红色卡纸塞到我的手里。 「昨天过家家说好的,你是妈妈我是爸爸。」 小团子得意地撩撩头发,「喏,结婚证。」 那张结婚证上面画着两个火柴小人,还歪歪扭扭地写着我和宋景元的名字。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宋景元指指自己,「我是爸爸。」 我拿着那张手工定制的结婚证陷入了沉思。 请问,二十六岁的美少女和五岁的小团子离婚需要什么步骤? 2 「你你你,你真的是宋景元?」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 我那么大一个高大威猛的死对头呢? 留个学回来怎么就变小团子了? 出国还有返老还童的功效? 我绕着小团子转了一圈,左看右看,「该不会是他串通你这个小团子来耍我吧?」 「我是宋景元!宋是宋景元的宋,景是宋景元的景,元是宋景元的元,如假包换!」 小团子拍拍胸膛,从我手底下一溜烟钻进屋内,坐到沙发上,「我饿啦!唐丝丝我要吃饭!」 我现在倒有点相信他就是宋景元了。 毕竟只有他说话才那么欠揍。 「你就这么确定我是唐丝丝?」 我故意逗他,「万一我是坏人假扮的呢。」 「不可能。」 宋景元斩钉截铁,「谁都有可能认错唐丝丝,宋景元绝对不会。」 看他一个小团子做出那么严肃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时候的宋景元真是可爱多了。 「你怎么会在我家门口的?」 「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这里。」 宋景元还有点沮丧,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手,「明明昨天我们还在一起玩过家家,结果今天你突然就长那么大了,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你也会长大的。」 我摸摸他的小脑袋。 以后还会长成一八八八块腹肌的大猛男呢。 宋景元蹭蹭我的手,「我想吃妈妈做的糖醋鱼了。」 额,也不知道干妈能不能接受多了个小儿子。 我给干妈发了消息。 「干妈,宋景元回来了吗?」 「没呢。机场没接到人,电话也打不通,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正找着呢。」 你们当然找不着了。 因为他现在变成了一个五岁的小团子。 「干妈,他在我家。」 「真的?我们马上来!」 但愿他们能接受。 「我要回家了吗?」宋景元眨巴眨巴眼。 「对啊。」 「可是我还想和你玩。」宋景元的眉毛拧成了毛毛虫,「好纠结啊。你能不能也去我家呀?」 他想了想,学着电视里的方式,小手握成拳晃了晃,「求求你?」 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救命,小时候的宋景元怎么那么会撒娇。 3 宋家父母来得很快。 「丝丝啊,阿景在哪儿呢?」 「呃,干爸干妈,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先给他们打了一剂预防针。 宋妈不解,「这么严肃做什么?」 「妈妈!」 我让开道,小团子张开双臂扑进宋妈的怀里。 宋妈震惊住了,手足无措地看向我,「他,他是?」 我点点头,「对,他就是宋景元。」 「妈妈!」 宋景元抱着宋妈的腿,「我要吃糖醋鱼!」 「哦好好。」 宋妈整个人云里雾里的,抬头望向我,「他真的是景元?长得确实和景元小时候一模一样,可是,可是,怎么会呢?阿景怎么会变得这么小?这真的不是你和阿景找了个孩子串通起来恶作剧?」 「干妈,你还认不出宋景元小时候吗?」 我点点头,对她的想法表示肯定,「他真的是宋景元,变小之后的宋景元」 「当妈的怎么会认不出自己孩子。我只是难以置信,出个国回来,我的好大儿竟然变成了一个小不点,这种玄幻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宋妈捂住额头,「我宁愿相信这是你们的恶作剧,下一秒我那个傻大儿就会跳出来对我说 surprise。不行,让我缓缓,我这么大一个儿子呢?我这是一朝回到解放了。」 「妈妈。」 宋景元扯扯她的袖子,「你嘟嘟囔囔什么呢,我饿。」 宋妈揉揉他的小脸蛋,仿佛下一秒宋景元就会变回原样似的,「你还能不能变回来啊?」 「呜呜,妈妈你在说什么呀?我都这么饿了,你还不给我做好吃的,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的小宝贝啦?」 宋景元口齿不清地说道:「你明明昨天还说我是你最喜欢的小宝贝啦!呜呜呜,妈妈我饿!我要吃糖醋鱼!」 宋妈对上他湿漉漉的卡姿兰大眼睛,或许是因为母子连心,她心软了。 「好好,妈妈回去给你做。」 她牵起他的手,「那丝丝,我们先走了。」 他们走了几步,宋景元突然回头,不走了,「唐丝丝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丝丝不去……」 宋妈的话还没说完,宋景元的眼里已经含了泪。 在糖醋鱼和与唐丝丝玩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他小嘴一张,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我不要!我要和唐丝丝一起玩!」 宋家父母手忙脚乱地哄他。 我叹了口气,蹲下身擦擦他的眼泪,「不许哭了,再哭我不喜欢你了。」 宋景元一秒收住眼泪,只是整个人还是一抽一抽的。 宋妈提了个建议:「丝丝啊,不如白天让阿景跟着你玩,晚上我们再把他接回去?」 宋景元立马笑了,扒着我不放手,「好诶!」 宋妈忍不住笑道:「阿景从小到大都爱缠着丝丝玩。」 「爸爸妈妈再见!」 宋景元笑着将宋家父母送出了门,转身抱住我的腿,「宋景元最喜欢唐丝丝了!」 我忍不住笑着戳戳他的额头,「你啊。」 小时候这么可爱,长大之后怎么那么可恶呢。 4 我成了宋景元的又一个监护人。 不论刮风下雨,每个白天宋景元都会雷打不动地来找我玩。 小时候的宋景元不只可爱,还听话,只要给他个玩具,他能一个人乖乖坐着玩上一天。 省心又省力。 「唐丝丝!」 宋景元抱着他的玩具小汽车,「能不能陪我玩?」 「乖乖。」 我摸摸他的小脑袋,「我在忙呢。今晚就要交稿了,你先自己玩会儿好不好?」 「哦。」 宋景元噘着嘴,「那抱抱。」 赶稿的我逐渐不耐烦,「不抱不抱。」 宋景元不吱声了。 我忍不住瞥了一眼。 只见小团子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小嘴都快能挂油瓶了,一张包子脸憋得通红,眼里闪着泪花。 我立马妥协,张开双臂,「抱抱抱。不哭不哭啊。」 宋景元栽进我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没哭。」 「好好好,你没哭。」 「你是不是——」 宋景元抠抠我的衣服扣子,「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 宋景元哼了一声,「小孩子的感觉很敏锐的。」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不喜欢的也不是你……也不是,哎呀,总之我没有不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大的小的我都不讨厌。 只是曾经的死对头突然变成了喜欢缠着我玩的小团子,我不太能适应而已。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我也不知道宋景元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你别怕!我帮你锤他!」 「为什么你会觉得有人欺负我?」 「因为你说不喜欢的也不是我。」 宋景元皱皱鼻子,「你不喜欢的人肯定是个坏人,肯定是因为他欺负你,你才不喜欢他。我帮你打他!」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揉揉他的小脸,「好,你一定要帮我打他。」 「嗯嗯!」 宋景元挥舞着小拳头,故作凶狠。 我将小团子抱在怀里,「乖乖坐好,不能吵我工作知道吗?」 「好!」 小孩子的精力是有限的,没多久宋景元就睡熟了。 我轻手轻脚地将他抱到房间。 等我终于赶完稿,天已经黑了。 我伸了个懒腰,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间,我好像看见小团子费力地拿了一条毯子披在我的身上。 后来,我仿佛看见了那个成年了的宋景元。 他微微俯身,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宋景元,最喜欢唐丝丝了。」 5 今天是宋景元的生日。 我带他去了游乐园。 结果遇上了我的一个学长。 「这么巧,丝丝。」 学长朝我笑笑,「你也带小朋友出来玩?」 「嗯。他今天过生日。」 学长晃晃自家孩子的手,「喊姐姐好。」 小姑娘甜甜一笑,「姐姐你好!」 「你好啊。」 我摸摸她的头,掂掂怀里的小团子,「快和哥哥问好。」 「哥哥好。」 小团子轻轻哼了一声,搂着我的脖子转过头,趴在我的肩上,留给学长一个后脑勺。 「他可能怕生。」我尴尬地解释。 「没关系的。」学长也不在意,「那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小姑娘朝我挥挥手,「姐姐拜拜!」 「再见。」 待他们走远,怀里的小团子才直起身。 我捏捏他的小脸,「以后不能那么没礼貌。」 小团子吐吐舌头,「我不喜欢他嘛。他朝你笑得好讨厌。不要凶我好不好嘛。」 「做错事不许撒娇。」 我故意板起脸,「撒娇也没用。」 小团子眨眨他的大眼睛,「我没有撒娇哦。」 胡说八道。 明明很会嘛。 「想先玩哪个项目?」 宋景元蹬蹬腿,「你先放我下来。」 我将他放到地上,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前面。 「我已经是个大孩子啦,不用抱啦。不然你会很累的,不能让你累。」 每走到一个项目前,他都会先问我的意见。 只要我点头说想玩,他才会去玩。 陪他疯玩了一个上午,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 宋景元看了我许久,突然跑进了对面的便利店,我想拦都拦不住。 他很快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双毛绒拖鞋。 「你怎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蹲在地上,脱掉我的鞋子帮我穿上拖鞋。 「好啦,这样就会舒服很多了。」 宋景元皱皱眉头,「可惜我还太小了,不能背你。」 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宋景元的一次生日,我们也来了游乐园。 我那天脚后跟也磨破了。 可是我一直没说,我也以为宋景元不会注意到。 结果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买了双拖鞋为我换上,还背着我去看了烟花秀。 那人的面容与眼前的小团子逐渐重合。 我心一软,低头亲亲他的额头,「谢谢你,宋景元。」 6 干妈说今晚有点事不能来接宋景元了,拜托我照顾他一个晚上。 「你能自己洗澡吗?」 我故意逗他,「真的不用我帮你洗吗?」 「我不是小孩子啦!」 宋景元拿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小脸通红,「我我我我可以的!」 「真的吗?」 我笑着伸出手,「还是我来吧。」 「不不不用啦!」 宋景元一溜烟钻进浴室,将门拉开一小条缝,「你不许偷看!」 说完他便重重关上了门,顺便反锁。 我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逗小孩可太有意思了。 我将宋景元安顿在客房,和他说了晚安。 结果没一会儿,他就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能不能和你睡?」 我拿他之前说的话堵他,「我记得有人说他不是小孩子啦。大人是不会和别人睡的。」 小团子不说话了,只是眨眨眼。 我也朝他眨眨眼。 小团子仿佛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崽子。 我心软了。 说到底只是个小孩子。 我叹了口气,「进来吧。」 「哦耶!」 宋景元抱着他的小恐龙上了床,拍拍旁边的空位,「快来快来。」 我笑着上床盖好被子。 「给我讲个故事吧丝丝。」 「想听什么?灰姑娘?」 宋景元摇摇头,「不喜欢这个故事。」 「为什么?」 「因为王子根本不喜欢灰姑娘呀!如果王子真的喜欢灰姑娘,怎么会需要靠一双水晶鞋去认人?」 宋景元重复了我们见面时他说的话,「我肯定不会。我只要看一眼,就能在人群里认出丝丝。」 我笑,「那我给你讲个超级英雄的故事好吗?」 「好!」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故事讲得太好,才讲到一半宋景元便睡着了。 他张着小嘴,小声嘟囔:「宋景元也要做唐丝丝的超级英雄……」 我的脑海中闪过许多与宋景元的画面。 虽然我们总是吵吵闹闹的,但是关键时刻他总会站出来保护我。 我为他掖掖被角,摸摸他的头,「你一直是。」 7 我是被一阵煳味熏醒的。 身边早已没了小团子的踪影。 我循着这股煳味来到厨房。 只见小团子站在小板凳上,小短手费力地拿着一个锅铲挥舞着。 我瞬间清醒了,立马跑过去关了火把他抱了下来,「哎哟我的乖乖,你胆子可真大啊。」 宋景元有点失落,「我想给你做个爱心煎蛋的,结果煳了……」 我摸摸他的小花脸,「这些事还不用你做。你还太小了。」 「我不小!」 宋景元气呼呼地反驳:「我要照顾你!你不吃早餐会胃疼的!」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我观察的呀。每次我来你都是刚起来,而且一个早上我都没见过你吃东西,你肯定经常不吃早餐。」 我不由得想起以前。 我不吃早餐这个习惯,很早之前就有了。 上学的时候,宋景元每次都会买两份早餐,哪怕我不吃,他也会用外套包好帮我温着。 只要我想吃,肯定能吃到热乎的。 眼前的小团子叉着腰,像个小大人般,「我是哥哥,就该照顾妹妹。」 我眨眨眼,指指自己又指指他,「可是现在是我比你大诶。」 「可是妈妈也说过,男孩子要照顾女孩子……」 宋景元皱皱眉头,像是在思考,突然又摇摇头,「不管不管!宋景元就该照顾唐丝丝!」 我笑出了声,将他抱进怀里,「谢谢你。」 宋景元,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8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照顾小孩子太费精力,我竟然病了。 最先发现我情况不对的是宋景元。 「你的手好烫。」 宋景元一只手覆上我的额头,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对比之后得出结论,「你在发烧,你没感觉到吗?」 我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有点热。」 宋景元像个小大人般叹了口气,拉着我回了房间,「上床,躺好。」 脑子略微迟钝的我乖乖照他的话做了。 宋景元费力地伸出小短手,帮我拉好被子掖掖被角,「我先去给妈妈打电话,然后给你倒水。」 他跑进洗手间,拿了一条湿毛巾出来,覆在我的额头上,「哎,唐丝丝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少操点心呢。」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以前宋景元也常对我说这句话。 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我只觉得思维混乱浑身无力,朦胧间我好像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唐丝丝,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少操点心呢。」 是宋景元吗? 我张张嘴,似乎说了什么话。 「是我。」 成人身形的宋景元为我换了一条毛巾,「我很怀疑,这三年没有我在你身边,你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吗?」 我下意识想和他呛声:「我又不是小孩,当然能照顾好自己啦。」 「哦?那怎么会连自己发烧了都没注意到?」 我不说话了。 「你啊。」 宋景元喂我喝了点水,「算了,反正宋景元天生就是为唐丝丝操心的命。」 「宋景元。」 我握住他的手,眉眼弯弯,「欢迎回来。」 9 到了晚上,我的烧也慢慢退了。 我睁开眼,那个高大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是梦吗? 好真实啊。 我的手指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偏头一看,是宋小团子。 「你醒了?」 干妈捧着碗走了进来,「阿景非说要照顾你,我们让他去睡觉他都不肯去。」 我摸摸趴在床边睡得正熟的宋景元的小脑袋。 「我煮了粥,你喝一点吧。」 干妈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我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阿景我先抱走了。」 小团子人还没清醒,下意识地手脚并用抱住我的被子,「不走不走……照顾丝丝……」 干妈都被他逗笑了。 小团子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惊喜地跪坐在我的身边,「你醒啦!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 我揉揉他的小脸,「谢谢你的照顾。」 「那我喂你喝粥!」 宋景元自告奋勇揽下这活。 只见他有模有样舀了一勺粥,吹凉之后喂到我的嘴边,「不烫不烫,丝丝乖哦。」 我笑了,点点他的鼻子,「到底你是小孩,还是我是小孩?」 宋景元奶声奶气地,说得头头是道:「谁生病谁是小孩。我的心理年龄肯定比你大。」 小屁孩还知道心理年龄呢。 干妈也捂着嘴笑,「我记得,丝丝小时候生病不爱吃药,阿景也是这么哄你的。」 宋景元更加得意,「妈妈说了,是我哄你。所以你要听我的话。」 我喝了一口粥,「好,听你的。」 笨蛋。 从小到大吵了那么多次,但是最后哪次我没听你的话。 10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宋景元已经将我当成了重点保护动物。 「宝贝儿,我的病真的好了。」 我转了个圈,「你看看我穿得就像只臃肿的熊。」 「不行。今天降温,你必须要戴上围巾手套。」 宋景元举着围巾手套,说什么都不肯让步。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十几秒,最终还是他先败下阵来。 他背过身去,肩膀一抖一抖的,「不戴围巾手套你就会着凉,着凉了就会生病,病了就要吃药,吃药你就要喊苦,喊苦我就会心疼。我这么为你着想,你还要拒绝我的好意,我心好疼啊呜呜呜!」 我无奈扶额。 我滴个乖乖。 他这张小嘴怎么这么能叭叭。 我怎么不知道小时候的宋景元这么能说。 我蹲下身,扶住他的肩膀,「别哭了宝贝儿,我戴还不行吗。」 「哦耶!」 宋景元比了个剪刀手,心满意足地转过身为我戴上围巾,哪里有哭过的样子。 「你骗我。」 我叹了口气,「小鬼灵精,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哦。我这叫无师……无师……」 宋景元想了想,「无师自通!」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出了我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个难题。 宋景元皱起了眉毛,「我不知道。没有为什么哦。我就是喜欢你。」 「那你长大之后会讨厌我吗?」 「不可能!」 这回宋景元回答得很快,而且每一句都说得斩钉截铁:「我们可能会吵架,会拌嘴,但我绝对不会讨厌你!」 「为什么呢?」 我吸吸鼻子,「我有什么好的呢?」 「我舍不得讨厌你。」 宋景元抱住我,「我就想对你好。我讨厌自己也不会讨厌你。」 他的话让我记起了被我遗忘的我和宋景元相处的片段。 我们确实会吵架,会拌嘴,他也会偶尔欺负我一下,可是他从来没有对我不好过。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 我回抱住他,也不知是说给哪个宋景元听:「宋景元,我喜欢你。」 11 我们也不知道宋景元哪一天会突然变回去。 大家都很珍惜和小团子相处的时光。 「拍好啦。」 干妈甩甩手里的拍立得,「来看看。」 宋景元扒着干妈的手,「我看看我看看!我怎么这么小一只啊?」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会长大的。」 「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我妈拿着一本相册,走到我们面前。 宋景元接过相册,我抱着他坐到沙发上。 他翻看第一页。 那是五岁的我和五岁的宋景元。 「是我?」 宋景元指指自己,又指指照片上的我,「这个是丝丝吗?」 「对呀。」 宋景元立马变成了星星眼,「好可爱呀。」 他又往后翻了一页。 那是十岁的我和十岁的宋景元。 照片上宋景元搭着我的肩膀,我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枚金牌。 我记得,那是宋景元参加运动会时赢回来的。 「哇宋景元,你看金牌好帅啊!」 「这有什么?看我给你赢一个回来!」 然后,没有参加任何比赛的我,如愿以偿拿到了一块金牌。 …… 怀里的小团子扭扭身子,不太服气,伸手比画了一下,「以后我给你赢一屋子的金牌回来。」 小傻子。 和自己较什么劲。 相册又翻过一页。 是十五岁的我和十五岁的宋景元。 只不过照片上的我在哭。 想起这张照片拍摄时的情形,我就想笑。 我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 妈妈给我买了我最喜欢的草莓巧克力蛋糕,结果宋景元嗷呜一口将最顶上的草莓吃了。 那天,我哭得惊天动地。 宋景元不仅被两家父母混合双打,而且自己跑去烘焙坊学了一周,做了一个超级大的草莓蛋糕赔给我,单独为我补过了一次生日,并且满足了我的所有愿望。 怀里的小团子挥挥拳头,「惹丝丝哭,打扁你!」 我有些哭笑不得。 宝贝儿啊,打自己就算了吧。 相册又翻了一页。 是二十岁的我和二十岁的宋景元。 二十岁的他已经彻底张开了,少年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那张照片应该是新年的时候。 我们去郊区放了烟花。 我在看烟花,但是他,在看我。 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一句话。 我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为什么前面的照片是我,后面的照片上的哥哥却和我长得那么像?」 小团子抬起头,想了想,「是妈妈说的白月光替身吗?」 「噗。」 我揉揉他的脸,「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呢。」 「可是我们长得很像诶。」 小团子噘着个嘴,「他是替身对不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是长大之后的他。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和接受。 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他不是哦。如果我说以后我会嫁给他呢?」 宋景元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陷入了思考,「那我当然会祝福丝丝啦,可是我也会很害怕。」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词,「为什么会很害怕?」 「因为我会害怕他对你不好啊,也会害怕自己没办法保护你。」 宋景元伸出小手,「我还太小了,我保护不了你。」 「没有的事。」 我笑着吻吻他的发顶,「你一直在保护我。」 12 今年已经步入了尾声。 我们两家人聚在一起欢度除夕。 「干杯!」 「我也要干杯!」 宋景元还太小了,没办法把杯子举那么高,只能气鼓鼓地坐着生闷气。 「sorry,忘了我们的小宝贝。」 干妈笑着拿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 我也拿杯子和他的相碰,「干杯。」 宋景元露出一排小白牙,「干杯!」 城市里很早之前就不允许放烟花爆竹了,但是玩个仙女棒还是可以的。 我点燃一根仙女棒交到宋景元的手里,「小心点,别烫着知道吗?」 宋景元重重点头,挥舞着仙女棒玩得特别高兴。 我不由得想起以前,宋景元都会带我去管制没那么严的郊区偷偷放。 他说,他要送我全世界最好看的烟花。 「宋景元。」 我点燃一根仙女棒,抬头仰望夜空,轻轻挥舞着,「新年快乐。」 「唐丝丝!」 我移开仙女棒。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新年快乐!」 宋景元笑着朝我伸出手,「跟我走!」 我一晃神,眼神重新聚焦。 喊我的是那只小团子。 我失落了那么一瞬,便扬起笑脸搭上他的手,「好!」 13 新年之后,有个很重要的节日——情人节。 宋景元说那天想来找我玩,不过我因为有事便拒绝了。 「你乖啊,过两天我去看你。」 我头疼地哄着电话那头那个闷闷不乐的小团子。 「好吧……」 宋景元依旧兴致不高,「大人说,那天要和最喜欢的人过,我也想和你过。」 「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每一天不都是情人节吗?」 我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这话会被我用来哄一个小孩子。 宋景元立马满血复活,「好耶!那丝丝,情人节快乐!答应了我就不能背着我偷偷和别人过节了哦。」 「好,不和别人偷偷过。」 小笨蛋。 除了你,我还能和谁过。 情人节那天,老天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应景,竟然下了点小雪。 以前常听人说,和喜欢的人看同一场雪就会永远在一起。 我叹了口气。 不过我喜欢的人啊,现在还是个小孩呢。 唐丝丝,你还不至于禽兽到对小孩子下手吧。 「小姐姐,买一朵玫瑰花吧。」 我摇摇头,拒绝了商贩的好意。 如果宋景元在这儿,他肯定会把这些花全都买下来,不让他买他还会不高兴。 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千金难买你高兴,只要你高兴,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别人有的,丝丝也要有。」 他就是个没头脑和不高兴的集合体。 绿灯了。 我随着人流步履匆匆地往对面走去。 「唐丝丝!」 我脚步一顿。 声音似乎是从对面传来的。 我加快了脚步。 人群中裹成球的小团子蹦蹦跳跳吸引我的注意力,又朝我挥挥手,「唐丝丝!」 我走了过去弯下腰,「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乱跑哦。是妈妈带我来找你的。」 小团子眨眨眼,「我看到你了就乖乖站在这里等你,我很乖的哦。」 我摸摸他的头,「嗯。你很乖。」 小团子将他藏在身后虽然根本藏不住的玫瑰花拿了出来,举到我的面前,「情人节快乐!别人有的,丝丝也要有。」 我笑,眼里却含了泪,「快点长大吧,宋景元。」 我想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 14 那晚回去之后,我寻了个花瓶将玫瑰花插了起来,摆在房间里。 希望今晚闻着花香能做个好梦。 我确实做了个好梦。 我梦见了宋景元。 梦里的他在原本要回国的前几个月,将我接去了他念书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浪漫的国度。 我们去广场喂了鸽子,又去坐了巴士和小船。 最后,他带我来到一片花海。 「说吧宋景元,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我耸耸肩,「太麻烦的事,我可不帮你向干妈他们求情。」 宋景元涨红了脸,突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我吓得退后两步,「我去!你这回犯的事那么大?都落到要给我磕头的地步了?」 「不是!搞错了!」 宋景元撑起一条腿,换成单膝跪地,别扭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 我的心跳得好快。 我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 宋景元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我不知道表白应该送什么,感觉送什么都很俗气。 「唯独这枚戒指,我一眼就相中了。 「我想告诉你,我是真心的,我真的很想和你有一个未来。唐丝丝——」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说得无比坚定,「从小到大,我们吵过架拌过嘴,可我的心里,一直都是你。我——喜——欢——你!」 他在等。 等我的回答。 「我——」 我拉长尾音,见他举着盒子的手都在颤抖,忍不住笑了,「我答应你。」 「Yes!」 宋景元立马站起来紧紧抱住我。 我搂着他的脖子,「宋景元,其实我很早就觉得我们不是死对头,而是一对欢喜冤家。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肯定是喜欢你的。」 「我可以吻你吗?」 「当然。」 花海中,一对互表心意的恋人紧紧拥吻。 「唐丝丝,我喜欢你。」 「听到了。我说,我也是。」 15 年假过去,我变得忙碌起来。 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小团子。 周日早晨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是宋小团子打来的。 「喂。」 我揉揉眼睛,嗓音沙哑。 电话那头的小团子声音也是哑的,只不过是哭哑的,「丝丝……呜呜呜……丝丝……」 我立马清醒了,赶紧下床穿衣服,「怎么了?」 小团子只是一个劲地哭,也不说话,最后将电话挂断了。 我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赶去了宋家。 「呜呜呜丝丝!」 我一踏进客厅,小团子便扑到我的腿上,紧紧抱着不撒手。 干妈向我解释:「他做了个噩梦,一醒来就哭,还闹着要给你打电话。」 我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做个噩梦。 我轻轻拍了拍小团子的屁股,「你吓死我了。」 小团子边抽噎着边捂着自己的屁股,「我都这么惨啦,你还打我屁股!呜呜呜,没人疼我啦,我要离家出走!」 我憋着笑,「哦,那你走吧。」 小团子难以置信地望着我,哭得更响亮了,「我要离家出走,我是没人爱的小孩,我要睡大街捡破烂啦!」 我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将他抱在怀里哄,「怎么会没人爱呢?乖啊,不哭了。」 小团子立马止住哭声,趴在我的肩上声音闷闷的,「再哄哄我,就原谅你。」 「好。」 我拍拍他的背,「哄你。一直哄你。」 16 为了哄好小团子,我带他去了游乐园。 结果我又遇上了我的那个学长。 对,就是上次那个学长。 我都觉得我们和他是有什么磁场。 「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丝丝。」 学长无奈牵着身边小朋友的手,调侃道:「没想到我们都得帮着亲戚带孩子。要一起吗?还可以交流一下育儿心得。」 怀里的小团子转转眼珠子,突然搂着我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妈妈!」 学长惊呆了,疑惑的眼神游移不定落在我们身上,「丝丝,你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我正想解释,小团子急了,号了一嗓子:「妈妈!你别不要我妈妈!虽然爸爸很不靠谱,但是我还是很可爱的!而且我还是个小男子汉,可以保护你!」 也不知道学长脑补了什么大戏,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丝丝,没想到你过得这么苦。」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我深吸一口气,「是的。我有一个孩子。」 小团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学长的袖子,「叔叔,你不要抢走我妈妈好不好?不然我和爸爸会很可怜的!」 「不会不会!」 学长连忙撇清关系,「学妹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人一走,小团子立马收了眼泪,立马撒娇讨好我:「我不喜欢他嘛,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他好讨厌的。」 我闭闭眼,咬牙切齿道:「下次遇到这事喊我爸爸。」 17 干妈说最近宋景元整个人都老神在在的,总是一个人跑到花园碎碎念,他们怕出事,便想让我来看看。 「丝丝!」 小团子扑进我的怀里,在我开口之前便抢先说道:「我最近很乖。有乖乖吃饭,乖乖睡觉,没哭没闹,报告完毕。」 他甚至给我敬了个礼。 我忍俊不禁地拍拍他的头,「嗯,很乖。」 宋景元招招小手,示意我弯腰。 我弯下腰,「怎么了?」 宋景元踮脚凑近我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秘密呀?」 我眨眨眼,也配合他压低音量。 宋景元牵着我的手往花园里跑。 他蹲在地上,指着角落里的一株还是花苞的玫瑰花,「这就是我的秘密!」 我蹲在他的旁边,「你种的?」 「对呀!」 宋景元摇头晃脑地哼起了歌,「不是有首歌叫如果在十八,我没能送你花……我不只要在十八送你花,我要每一年都送你花!」 「那你可以自己买啊。」我摸摸花苞,「自己种多不方便啊。」 「买来的怎么能代表我的心意!」 宋景元比了个心举过头顶,「我有看书哦,我每天都会给它浇水,会陪它说话,我一定能种出全世界最漂亮的花!」 「好,我相信你。」 宋景元突然红着脸扯扯我的袖子,「那我种出来了,你能不能不要嫁给别人,嫁给我呀?」 我俏皮地比了个 wink,「你不是早就拿结婚证来了吗?小老公。」 宋景元的脸更红了。 良久,我才听到他小声地喊了我一声:「老婆。」 18 回到家里,我翻箱倒柜找出了宋景元曾经送给我的那张结婚证。 说来也好笑,我竟然和一个五岁的小屁孩有一张结婚证。 我带着这张结婚证去找宋景元。 「你看我带什么来了?」 宋景元一见我拿出结婚证,眼里立马含了泪,「你要跟我……额,那个,对离婚!你要跟我离婚吗!」 「想什么呢。」 我笑着把结婚证放到他的手里,「你这个是没有法律效力的,是假的哦。」 小团子哭得一抽一抽的,「那……那怎么办?你是不是又要嫁给别人了?」 「先不哭了好不好?」 「嗯……」 小团子把眼泪擦干净,只是眼圈还是红红的。 「你呢,先把这张结婚证收好。」 我握住他的手,「长大了来找我换一张真的好不好?」 小团子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伸出小指,「说话算话!拉钩!」 我勾上他的小手指,和他盖了章,「说话算话。」 19 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那天我带着宋景元去商场网红店吃甜品,结果却遇上了火灾。 「着火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商场出口涌。 我紧紧抓着宋景元的手,生怕被人群冲散。 人实在是太多了,宋景元个子又那么小,我害怕发生踩踏事件。 「宋景元!」 突然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抬头。 是宋景元。 是长大了的宋景元。 「你怎么……」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宋景元紧紧抓住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火势越来越大,他将我护在怀里,「别怕。我一定带你出去。」 浓烟席卷了人群,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 他脱下外套罩在我的头上,我听见他好像闷哼了一声,他推了我一把,「别回头!往前跑!」 我夹杂在人群之中,被带离了商场。 我拉下头上的外套,回头看向商场里面,人群还在不断往外涌,不知道宋景元在哪里。 「宋景元!」 「喊什么。」 有人回应了我。 我在人群中搜寻着他的踪影。 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脑勺。 我回头。 是宋景元。 我含泪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太好了!你没事!」 「嘶。」 宋景元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个灼伤的疤痕。 「刚被火星子燎到了,没事。」 宋景元拍拍胸膛,「我是你的超级英雄嘛,不会有事的。」 我笑,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宋景元,我喜欢你。」 「我也是。」 宋景元抵着我的额头,「宋景元,最喜欢唐丝丝了。」 20 「奶奶,奶奶。」 我缓缓睁开眼。 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梦啊。 小孙女趴在我的腿上,「奶奶你不是要给我讲你和爷爷的故事吗?怎么睡着了啊。」 我将小孙女抱进怀里,「乖乖,是奶奶不对。」 小孙女指着我膝上那本相册里的人问:「这个是爷爷吗?」 「对啊。」 「爷爷以前也这么小小一只啊。」 「是啊。爷爷以前可幼稚了。」 「你们祖孙俩在说什么?」 宋景元走了过来,为我盖了条毯子,「又不盖毯子午睡,着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和小孙女相视一笑,「梦见了点年轻时候的事,不过梦里的你……是只小团子。」 我举起手里的相册,那上面是五岁的宋景元。 宋景元俯身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老脸一红,「百八十年前的照片还留着干什么!快扔掉扔掉!」 「不要扔!爷爷好可爱的!」 小孙女都发话了,宋景元也不再多说。 我摸摸他脖子上的疤。 那是当年那场火灾他为了救我留下的。 我掂掂怀里的小孙女,「你爷爷还是个超级英雄哦。」 「真的吗?」 小孙女拽拽宋景元的袖子,「爷爷也可以当我的超级英雄吗?」 「不可以哦。」 宋景元摸摸他的小脑袋,「爷爷只能当奶奶一个人的超级英雄。」 我将小孙女放到地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我有点饿了。」 「早知道你会饿。已经做好了你爱吃的点心。」 宋景元跟个老妈子似的,又把毯子给我披上,「多穿点多穿点,每次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小孙女目送着我们越走越远,翻过躺椅上的相册。 那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宋景元,最喜欢唐丝丝了。」 番外 宋景元的中二日记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或许应该叫欢喜冤家,她叫唐丝丝。 她长得也不是顶天的漂亮,还有点笨笨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在我眼里她就是全世界,不全宇宙最可爱最好看最聪明的小姑娘了! 除了我,谁都不许说她坏话!我就是她的超级英雄,我要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她! PS:宋景元,全世界,不,全宇宙最喜欢唐丝丝了! 【完】<|eot_id|>